登山归来中“头彩”—— 亲历“7.29”俄罗斯劫机事件-大连大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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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归来中“头彩”—— 亲历“7.29”俄罗斯劫机事件

2010-08-03 17:13

大刘站在欧洲第一高峰厄尔布鲁士顶峰 

    7月25日中午11点29分,2010·北京极度体验厄尔布鲁士登山队十二名教练员、队员大雾中全员登顶了位于北高加索地区俄罗斯联邦巴尔卡尔共和国的欧洲第一高峰厄尔布鲁士峰(海拔5642米)。

    7月29日上午9点,我作为教练员之一,与登山队第二批人员队长曹峻(深圳市登山协会秘书长)、教练员阿贵(黄春贵,2008年北京奥运火炬珠峰传递顶峰火炬手),队员老鲁(北京)、阿郎(沈阳)、刘征(西安)一起离开厄尔布鲁士峰脚下的巴克桑山谷,前往300公里之外的矿泉城机场。

    下午13:45分,矿泉城飞往莫斯科“达莫杰多沃”机场的图-154型飞机准时起飞。好多年没见到图-154客机了,这个看上去行李架像公交车、座椅像火车,整体看才是飞机的“老家伙”1971年7月投入客运飞行,目前在俄罗斯及各联邦共和国,苏制图-154型飞机仍然承担着所有的支线航班飞行。

    行李架像公交车、座椅像火车、整体看是飞机

    图-154客机在中国国内早已停飞,由于有着不良的安全飞行记录,相信登山队中的很多人第一眼看到它心里都是一哆嗦。该飞机在地面的冷气供应不足,7月20日前往厄尔布鲁士时因起飞延误,曾让我们在摄氏35度的机舱内苦熬过40分钟。

    我们的回程仍然是“著名”的图-154,不可选择,不可回避,这里是俄罗斯。

    中仓19A、19B,刘征和阿郎,后舱30D、30E老鲁和我,31D和31E阿贵和曹峻,我们六个人被分散坐在飞机的中后部。  

    接受询问使用的图-154M 舷号85457飞机机舱分布图,事后队友签名后留作纪念。

    一切顺利,将近两小时之后我们已经看到了莫斯科郊外的森林,只是飞机没有迅速下降高度,而是在空中连续飞了两个8字,这不禁引起了我和曹峻的疑问:“啥意思?飞机怎么不降落?”

    飞机平稳地降落了,在跑道尽头停了一段时间后,在一辆引导车的带领下滑向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从飞机右舷望去,一辆舷梯车从飞机头部开过去,人们开始整理物品等待下飞机。

    等待,谁也没有想到一个长时间的等待开始了。

    30分钟,队员老鲁问空姐:“What happened(发生了什么事情?)”

    空姐回答:“We are waiting for the ramp(我们在等待舷梯)”

    过了一会儿,老鲁再问:“What happened (发生了什么事情?)”

    另一个男空服回答道:“No problem(没问题)”

    “我靠!”老鲁乐了:“晕死我了。”

    此时你真的不得不佩服飞机上的其他俄罗斯乘客。尽管机舱内闷热无比,全体俄罗斯乘客、包括大人怀中咿咿呀呀的孩子,仍然像上次在摄氏35度闷热机舱苦熬了40分钟一样,摇动着手中的《飞机乘坐注意事项》硬纸板,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稳稳地坐在那里。

    我不敢想象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国内会怎样,只是一个劲地再想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俄罗斯人有着如此强大的耐性?

    飞机左舷一阵骚动,我站起身望去,两个电视台的记者正在冲着飞机拍摄。时候不大,飞机的右舷出现了一些身穿防弹背心的俄罗斯警察,我一下子明白,这回不是No problem了,这回是真的有问题了。

    

    电视台的记者    

    穿防弹背心的警察

    阿贵与在拉萨的王勇峰队长进行了联系,北京有关单位开始更加关注远在俄罗斯发生的事件,并保证随时出面保护六名中国公民的安全。

    两个小时了,饮用水没了。机舱内闷热异常,后舱卫生间的异味慢慢扩散,俄罗斯人终于按捺不住,开始有节制的抱怨了。两个空服人员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有人觉得身体不适,男空服给她送去了氧气。

    机舱内突然一片欢呼,我站起身来望去,机舱门打开了,人们先是将一瓶瓶的矿泉水从前面传递了过来,而后开始有秩序地离开飞机。    

    机舱内闷热难耐(摄影:刘征)

   工作人员紧急向机舱送饮用水(摄影:刘征)

    撤离的乘客(摄影:刘征)

    我看了一下手表,18点34分,飞机降落后,我们在机舱内足足待了两个半小时。

    “有一个人被扭送下去了。”摆渡车上坐在飞机中仓的刘征说:“先是看见一位女士让人搀下来了,后来就是两个大块头把一个人按下去了。”

   被扭下飞机的人(摄影:刘征)

    所有的乘客被送到一个窄小的门口,大家顺着黑窄的楼梯来到一个大的地下餐厅,机场方面送来了咖啡、面包、鸡腿等食品,新一轮的等待开始了。

    一大队身着迷彩装的俄罗斯人先将俄罗斯乘客分割成几个区域开始边询问、边记录,剩下的一些美国人和我们一样被晾在一旁,没有人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

    晚上8点半,老鲁用手机登陆国内网站才知道我们乘坐的飞机发生了劫持事件,知道了事情的解决方式。

    “舷梯没有靠在飞机上,装扮成医生制服劫机男子的俄罗斯特工是从哪里上来的呢?”

    我翻动相机中的照片才发现,飞机左侧的一个舱门是打开的,这些制服劫机男子的“医生”们应该是从这里进入机舱的。

    “唉,基本上属于一个酒鬼闹事事件,哪里算得上劫机事件?”我有些哭笑不得,但没深知每个行业都会有自己的判断和执行标准,俄罗斯的“医生”们仍在询问每一位乘客,而且再三向我们解释:“请等待,会有人找你们。”

    等吧,等到30日凌晨一点半,夜宵上来了,阿贵问:“大刘哥,有什么吃的?”我溜达了一趟回来说:“刚才是鸡的左腿,现在是鸡的右腿。”

    

    俄罗斯特工应该是从右侧的舱门进入飞机的。  

   逐一核查乘客(摄影:刘征) 

    这个几次被劝说扔掉的伊丽莎白瓜从山脚下带到莫斯科(摄影:刘征)

    等吧,等到凌晨4点,我看到一个美国老人生气地说着什么,将手中的一张纸狠狠地揉在一起扔在地上,拂袖而去。

    等吧,等到凌晨5点,我们六个兄弟被人从桌子、凳子上叫起,我揉揉眼一看,整个大厅只剩下了我们六个人。

    曹峻、老鲁、阿贵,三个英语水平好的先来,我、刘征、阿郎仍在一旁等待。

    每个“医生”身旁坐着一个能说英语的机场工作人员,“医生”一句俄语,由机场工作人员翻译成英语,得到答案之后,再由英语转换成俄语······

    眼睁睁看到曹峻坐在那里闭上眼睛睡着了,我急忙走过去:“曹爷,别睡,醒醒,您老摔到地上可就麻烦了。”      曹峻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摄影:刘征)

    终于轮到最后的三个人了。我发现“医生”们并不询问我们,而是在抄写着什么。我探过头一看乐了,原来“医生”们正为我们三个人抄写曹峻、老鲁、阿贵三人的“口供”。哈哈,原来“医生”也累了~~~

    签字。“医生”让我在抄好文版的指定位置签名。我的手在一张非打印版的纸张前停下了。“老鲁,帮我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他们的一个免责声明。”老鲁告诉我:“大概意思是你自愿在这里配合调查,并在今后不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

    “自愿?”我一下子明白了那个美国老头生气的原因,并对这个美国老头产生出一种敬意,略迟缓了一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相比那个美国老头,我们缺少什么?

    被“释放”出来已是30日早上6点了。我抬头望着莫斯科蒙蒙亮的天空深舒了一口气,乐了。

    我想起了自己2008年奥运火炬珠峰传递之后的那句感言:“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能改变什么呢?我们能够决定什么,那我们就应该改变什么,做最好的自己,我能吗?”

    世事无常,无法预料,此次我竟会中“头彩”在国外遇到劫机。经历绝对是一种难得的财富,我甚至有些兴庆自己的这次经历。

    “大刘,你今天咋安排?”

    “先睡3个小时的觉,12点起床去莫斯科红场观光,下午3点钟返回酒店,去机场乘国航班机回家。”我爽爽地回答:“活在当下,享受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