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证哥王文员:对校园生活忍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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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证哥王文员:对校园生活忍了很久
http://news.hainan.net/  时间:2010-7-27 13:50:00 来源:海南在线
  『海南发展』 [焦点解读]天涯撕证哥王文员:我对校园生活忍了很久
  作者: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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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1日,网友“王文员”在天涯社区发贴,把自己专程坐车到北京在教育部门口撕大学毕业证、学位证的事情陈述了一遍,这位网友表示“我的本意在于呼唤性教育,呼唤废除重点班,呼唤消灭黄毒,呼唤改革三流大学四流专业”,这个贴子发出来后激起了千层浪。7月26日下午,王文员在海南在线访谈间接受了天涯社区、海南在线的专访,与网友敞开了自己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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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在我们手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毕业证,除了能证明我们的学习经历之外,事实上也成为我们非常重要的纪念。也因此,我们不会去撕掉毕业证。但是天涯社区的网友——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王文员撕掉了自己的毕业证和英语八级证书。
7月21日,网友“王文员”在天涯社区发贴,把自己专程坐车到北京在教育部门口撕大学毕业证、学位证的事情陈述了一遍。这个帖子发出来后访问量达30多万,引起众多网友关注和讨论。
今天,我们有幸跟王文员面对面,那么,做出如此“剧烈”的撕证动作、被称为天涯“撕证哥”的海南大学应届毕业生是什么样的呢?我们来认识一下。你好,王文员,首先和天涯的网友打个招呼吧。
王文员:大家好!我就是在天涯发帖的王文员。
主持人:当时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到教育部去撕毁自己的学位证和毕业证呢?
王文员:我这个想法不是心血来潮的,我想了很久,具体来说是在大三结束的暑假,那一次是我用二百五十块钱买了一台二手电脑,其实我那一整年几乎都不讲话,然后我的心情已经变得非常坏了。以至于到我把那台二手电脑从六楼扔下去,我是住六楼的,扔下去以后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过了几天,我宿舍的一位同学,当时是我要刮胡子,我就在桌上把刀片敲一下,想把刀片拿出来刮胡子,那位同学就以为我扔电脑本身就已经是针对他的,但其实不是,只是因为我心情特别不好的原因。他就以为我敲刀片也是针对他,然后他就听到敲刀片的声音之后就大吼一声:“你要是在这里住不爽,就给我滚出去!”他这么说以后,我就觉得我在那个宿舍再也住不下去了。然后我就打电话给我家人,我就哭,我说我在学校太难受了,在宿舍再也住不下去了。本身我在班级里面也不怎么讲话,也痛恨我那个专业,我一直忍这个专业忍了这么久。我在学校那么痛苦,我读这个大学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妈就和我哥,我姐也来过,把我带回家。其实回家那个暑假,我就已经决定要撕毕业证了,也就是说我是忍到了大四差不多一年才撕的毕业证。
主持人:我在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就是你当时说把自己的电脑扔到楼下去,同时有一次要拿刀片出来刮胡子,当时你同寝室的一个同学他就误会了,以为你是针对他的,是吧?
王文员:对,对。

主持人:你为什么没有坐下来跟他心平气和的去交流一下呢?就是把你真实的内心的一些想法跟他谈一下呢?
王文员:我扔了电脑,加上我同学那一声大吼就彻底让我感觉到我在那里再也住不下去了。平时我们之间是没有交流的,见面都不打招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们俩真的不是那种见面就有话说的人,真的无话可讲。我发现他的同学有一些倒是我觉得挺友好的,其实他也不怎么对我说话,我觉得我们俩没话说,我感觉很难亲近他。宿舍后来只剩下其他两个和我,一共就三个人,我就觉得我和其他的两个人都没有话说,所以我在那个宿舍几乎一年都不讲话,太难受了。
主持人:你觉得是不是自己把自己的心扉关得太死了?
王文员:我觉得不是。具体来说,我觉得学校的宿舍管理制度也有一些问题,比如说他安排我一个英语专业的到化学专业那里去住,他们一排都是学化学的,就我自己是英语专业。而且进去的时间也挺特殊,都已经大三了,一般来说,也就是说那时候大家谁都不理谁,我仅仅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我在那里没有人理我。我和他们不是同学,没有一起去上课,之前的两年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我就突然一个陌生人插进去和他们一起住,和本宿舍的那两个都不讲话。其实叫我去和临舍的同学讲话挺难的。就是心情特别差,住在那里,主要是憋坏了。
主持人:就是觉得很郁闷、很压抑。
王文员:太憋了,憋在那里憋坏了,不讲话,我觉得任何人那么长久不讲话,都会坏掉的,憋坏了。

主持人:其实唤起相关教育部门重视的做法有很多,为什么你会选择去撕掉自己的毕业证和学位证这种做法呢?
王文员:我想解释一下,其实我最开始不是想去教育部门前去的,我原本大概有三个想法:第一个,撕掉毕业证,我最开始是想在毕业典礼上撕掉的。我觉得大家如果听到我这个说法,我想大家要理解一点,肯定比到教育部面前要更理解,那是因为我在学校痛苦,理所当然,我要把毕业证撕掉,我可以当着同学、老师的面,在毕业典礼上撕,我觉得这是一种爆发,大家可以理解这种情绪。但是我没有到毕业典礼(上撕),那是因为一个原因是毕业典礼是在发毕业证之前,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后来觉得我的经历确实反映了一些教育问题,我既然一定要把我的证撕掉,为何我不唤醒社会来发现这些问题进而解决这些问题?我觉得如果不是白撕的话,那么我的撕也是有一点意义的。然后我是想到海南省教育厅,大家不要以为我一下子就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去北京,我难道不知道教育部门是咱们国家最高的一个部门之一吗?而且在别人看来,好像也有点小题大做的感觉,你大老远跑过去干什么?海南没有教育部门吗?是的,我想到了,所以我第二个想法是想到海南省教育厅面前撕的,毕竟它是教育部门的代表,它管教育。我没有去那是因为海南大学是海南最好的大学,而且它干净而优雅,这一点比较特殊,我就觉得如果我去海南省教育厅面前撕的话,我就怕一点——海南当地的媒体不报道。我当时就担心可能媒体会由于一些压力,比如说海大通过沟通什么关系之后就不允许它播这样的,对它来说是负面的新闻,所以我才跑去了北京。我觉得北京对海南来说是外地的媒体,外地媒体报道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压力。其实我想媒体过来,有一点,我是想借用媒体的摄像头,我自己没有什么数码相机之类的。我开始就想到海南省教育厅面前撕,这个想法我想象了一下,我说我到路边就在门前撕,撕的时候肯定会有人过来围观,围观的人如果手里有手机的话,拍下来就可以直接传到网上,我觉得只要把当时的情景传网上,对我而言,我觉得就够了。因为传到网上,大家都可以知道,肯定会引起一片热论,有图,有真相,有视频,有视频更生动、更能说明、更真实。其实想借用一下媒体的摄像头,比如说我到路边撕的话,如果过路的人他刚好没有手机呢,刚好不带什么摄像设备,那我可能也是白撕了,我撕我就是想让社会知道。
主持人:让大家关注这件事情。
王文员:关注一下,讨论一下也好。

主持人:你看你也过了英语专业八级,而且你的英语专业四级考试的时候成绩还是良好,我感觉从你个人的学习成绩这方面来说你是一个比较优秀的学生。
王文员:没错,其实我的成绩挺好的,我的很多同学、老师也都知道这一点,公认这一点,我学习挺好的。
主持人:所以我觉得这个证书也是你经过一些努力和一些刻苦的经历之后得到的,有没有感觉当时撕的时候还是有一些不舍或者有一些遗憾的呢?
王文员:没有遗憾,我不会因为觉得不舍也不撕,非撕不可。我到教育部面前撕的那次撕的是毕业证和学位证,那个八级证和四级证暂时没有撕。没有撕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我觉得你不管上什么学校,这个是国家级的考试,到哪里考的都是一样的试,我就暂时留着,而且当时我把毕业证、学位证撕了之后,我就走了,还没有来得及把所有的证都拿出来撕掉。还有一点,我就觉得八级证、四级证像我刚才说的,不管到哪里都是那个证,我就有所保留,没有撕掉那两个。但是我回来之后,过了二十几天了,没有什么回应,没有达到我之前想要的效果,我觉得没有引起社会讨论,其实引起社会讨论是我,从最简单的角度来说,我就是那么单纯的一个目的,至少要讨论一下我所提的那几个问题。没有引起关注之后,我就回来,回来就有海南本地的一家报纸,它就采访了我,但是那家报纸它也跟我说了,我不可能把你的事情全部都说,而且它也不打算用真实的人名、地名、我的校名,它都不打算用。所以我就觉得那个报纸可能对我没有多大的作用,就是对于宣传这件事情本身可能没有什么用。还有一点是我特别想借一家带摄像设备的媒体。因为我撕证的同时,我是想大声的喊,我已经喊过的,那是大三的时候,我从海口世纪大桥走回海大校园,那天夜里是很深了,我是出去配眼镜的。你想一下我心情不好到什么程度,我刚配了两百多块钱的眼镜,我走回桥上的时候,我就摔在栏杆上摔掉了,心情只能用“恶劣”来形容。我家经济条件不好,当然有一点是因为我不知道那回我眼睛怎么老疼,我就刚配了眼镜,在桥上走回来就砸在桥上砸烂了。我突然断掉,我刚才谈到什么问题了?不好意思。
主持人:你说你当时的心情很不好,准备在校园里面要大喊。
王文员:对,对。大喊是因为我在桥上的时候砸掉眼镜之后,我就在桥上喊了很大的三声,我觉得我即使看电视、看电影也没有影视作品能够喊出我那么凄厉的三声,我太孤独了,我从初二就开始很孤独,我觉得那是一个年轻人,应该是一个年轻人最痛苦的喊声,太恐怖了。我只能说我所过的那些日子太恐怖了,一直是在忍的。
主持人:我觉得你内心深处还是很希望去跟别人沟通和交流的,是吗?
王文员:非常希望,我觉得与人交流是人的本能。
主持人:但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去和别人打开心扉呢?
王文员:这是一个方面。您先听我说我想喊的这个问题,我在桥上喊了很痛苦的三声之后,我就走回海大校园。然后我去北京这一次,我也是想撕掉毕业证的同时大喊出来。

这些本子上记录着王文员这些年的内心苦闷和压抑
主持人:喊出你内心的一些心声来。
王文员:对,我没有具体的话语,就是特别痛苦那样“啊啊”这么喊,就是能有多大力我就用多大力来喊,但是到教育部门前那个情形不允许我这么做。因为后来派出所的人过来口头上是这么说的,说你在这里不好,影响秩序,然后说你得走,我就走了,就没有时间这么做了。我是特别想喊出我的声音,而一般的平面媒体,像报纸它是不可能记录你的声音的,我是特别希望有个摄像机来记录我的声音,所以我才撕了毕业证回来海南二十天以后,没有达到效果之后,我就再来海口,我是想找海南电视台,我就到了海南电视台的门前。不过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下班了,我就等到很晚,一直打电话说能不能出来一个记者,他们说他们都下班了,有记者的话他们都有任务出去了。然后我就觉得我得把这件事结束,我等了那么多年,我既然已经撕了毕业证、学位证了,留那两个所谓的英语等级证好像也没有什么作用,然后我就真的是在海南电视台的门卫、保安面前撕的,我当场就撕了,我撕了就告诉他,我说,你能不能把我撕破的证交给一个记者?他说这不是他的义务,然后他就不答应。不答应之后,我就拿撕破的四级证和八级证,我就打电话给之前采访过我的那个报纸,然后它就派了一个女孩过来领走了。我交给那个报纸也是想证明一点,因为它之前已经采访过我了,我觉得交给他们也是合理的,再次让他们看到说我确实痛苦的,我还在那个证上面写那几个字。我撕了证之后是先传到网上然后再交给他们的,是这样。
主持人:你说你自己是中国教育制度弊端的受害者,能给我们具体谈一谈吗?你觉得你深受其害最大的有哪些方面呢?
王文员:我提的第一个问题是性教育的问题,我的人生转折对我来说确实是由于我初中时发生的那件事情。
主持人:也就是说呼唤消灭黄毒,是吧?
王文员:呼唤性教育这是第一个。然后我提的第二个问题不是说“分流教育”的问题吗,在我理解,我觉得它是分流教育的问题,第三个就是黄毒的问题,第四个问题就是大学质量的问题。我仅仅是以我的举动来具体说明这四个问题。我觉得我作为一个个体能够说明这四个问题,也就是说我能够提出这四个问题已经够了。我想如果有别的方面的受害者的话,如果他也像我这么大胆提的话,咱们一起努力,把出现的问题都解决一下或者讨论一下该怎么解决,那么我觉得像这样的问题会越来越少。

主持人:有一些网友觉得你这种做法很有勇气,很佩服你的这种勇气,同时有一些网友觉得不太支持和赞同你这样的做法,觉得你很偏激,甚至有一些网友觉得你是在炒作,觉得你是故意引起大家对你的一些关注,你怎么看待他们这些人的质疑呢?
王文员:我觉得只要他们说的与我的真实想法不符,那么我完全可以不理会。因为我觉得按照一般的逻辑,没有大学生会以撕掉这几个那么多年所付出那么多努力所得来的证换来一个不太好的名声,这对我而言,肯定是不好的名声。因为首先有一点,我已经提出我是黄毒的受害者,我觉得没有一个有尊严的人敢那么大胆地说。还有我想回到刚才我所提的那几个具体的问题,比如说性教育的问题,我当年就是由于初中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看了我帖子的人都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确实,那件小事之后扭转了我的人生轨迹,从那件事情之后,这么多年,一个青少年从来没有过一回真正开心过的。这是我提的第一个问题,比如说我初中在那个学校过得真的太孤独了,那么小的年纪。还有第二个问题是我觉得中学分重点班、普通班,按我的理解就是一种分流教育,我觉得社会上的所谓的教育专家或者是咱们教育制度的制定者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在应该实行一种分流教育,然后讨论一下它的弊与利,到底是弊大于利还是利大于弊。第三个问题,我觉得黄毒,我所用的言词就是比较激烈,消灭它,消灭黄毒。这里我想解释的一点是,有人就反对了,觉得黄毒它存在就是合理,我觉得光靠这一句话不够,“存在是合理”是一个名人说的,名人说的话你就拿来作一个理由。而且我觉得要澄清的一点是我所指的黄毒就是指黄色的图片,还有黄色的比如光盘、网络上的黄色电影,就是指具体的那些黄色的“垃圾”,就是图片、光盘、网络上的电影电视,就是那些不好的影视作品,那才叫黄毒。而且我既然把它定义为“毒”了,那就说明它是不好的东西。而且它为什么会成为毒呢?它只有针对具体的对象才会成为毒。我觉得对大人而言,像三四十岁的人,它不成为毒,他们已经完全是过来人了,不觉得那个东西对他们有什么害处,但是我觉得他只要是未成年人,而且我觉得即使是有人他刚刚成年了以后,刚过十八岁,我就不觉得他不会受害。我觉得即使你成年了,但是你的年龄还不到一定程度的话,你还是会依旧受害,具体来说,我的看法是,只要你没有过性经历,你都可能受那些东西的害。这是我提的第三个问题,消灭黄毒。第四个问题,因为我在大学里面,我也发现了大学的一些具体问题,不仅仅是我自己的学习情绪低,我发现周围很多同学都这样,所有我就有个想法,就是咱们目前扩招之后,这种大学质量是不是应该考虑怎么改变一下。我个人的看法就觉得这样子办大学的话,是有一些需要讨论的东西的,因为学生在学校里面,很多人就是混文凭。由于就业的压力,得到那个证至少还是比一些不得到的人以后找工作有些优势。人生过得会平坦一些,所以有些人他就不说,他就在大学里面待着,大学有什么问题,他们也不提,也不跟有关的部门反映一下。
王文员:而我呢,我觉得我经历过来了,我就说一下大学的问题。而且也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在讨论大学扩招之后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仅仅是说我以一个亲身经历者再次说一下大学质量有问题。

主持人:那你能给我们说一下你当时刚刚进海大的时候,你对海大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吗?
王文员:其实每个高中生进大学的时候都是挺有期盼的。我当时就觉得我既然已经在中学那么不愉快了,对大学的期望是特别高,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它不是我的理想。
主持人:你理想中的大学是什么样的呢?
王文员:理想中的大学就是我喜欢的大学,简单的这么一句话,也就是能够让我感到我处在那个氛围里面感到比较愉悦、愉快,它就是好大学。再怎么具体地说,就是教学质量好,你上课的时候很积极,情绪特别高,然后学习氛围好。就是我觉得大家一般概念里的好大学那就是我自己的定义,好大学不是很有榜样吗,比如说那些很多的名牌高校,咱们群众把它定为好大学,我觉得那也就是我的标准,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准。
主持人:我觉得你学习成绩一直都是挺不错的,你觉得自己进入大学之后并不像你想象当中那么好,为什么没有选择继续深造或者是去一所更好的院校当中去追求自己学习上的目标呢?
王文员:我上大学没有想过考研,也就是说我在大学里面从来没有开心的过,我就觉得学校这个地方,我早就想离开了,你考研不是还要继续在学校里面待着吗?还有一点就是考研一般都是学生到大三的时候才考虑的,而我在大学里面已经过了前面那么痛苦的三年,我好像觉得自己已经毁了,对人生特别失望,对前途特别看不清,觉得我没有什么前途。你考研不是要追求一个什么前途吗,我觉得我还有前途吗?我不追了。
主持人:你没有想过试图改变吗?
王文员:我可能想过,我从初中就做过改变的努力,比如说,同学冤枉我是贼,初二一年以后,初三的时候来了一位语文老师,他叫我们学写一篇《自我介绍》的作文,我写了,其实那一次是我尝试改变的一次,但是我没有在那篇作文里面完全说出实情,我在作文里面还编了一个谎话,说我起床不是为了偷看同学的隐私,我是为了检查,我有20块钱丢了,我看一下那位同学是不是拿了我的钱,我特别的幼稚,我编了这样一个借口。也就是说,其实我写作文那一次,希望重新回到同学的怀抱,但是后来那个谎言被揭穿了,同学不相信。后来想改变的想法总是有的,但是我觉得条件好象不太允许吧,比如说,我回到我们家乡的中学之后,我高一第二学期过得挺好的,致命的打击是高二学文科以后,我自己从重点班转到普通班,我觉得在那个班级没有改变的可能,首先我完全接受不了,我怎么可能改变,我对那个环境是一句话,接受不了,你不可能叫我在那个环境里面改变。高三的时候,我觉得也是有什么改变的。比如说有一个打击是我爸爸去世了,加重了我心情的低落,我觉得我很难改变了。经过高二那一年黑色的日子,对我而言是黑色的。而且那一年自暴自弃,18岁的年龄,我很受黄毒影响的那一年,我觉得最关键的改变,经过那一年以后,我觉得我已经完了,受黄毒害了一年以后,我很自卑。因为受过黄毒之后,自虐之后,人都有一种自卑的心理。我自虐的程度特别严重,到高三的时候,我的脑子有一个想法,我的人生已经在18岁的时候结束了。到大学之后,大学还是不理想,我没有走出过去的阴影,我期盼有一个改变,但是那个环境让我失望了,我的情绪不高,情绪很低落,,所以很难改变。本身我对自己所学的专业,它实在让人讨厌,不是我讨厌英语,我本人是喜欢英语的,只是说你对它的希望越大,它对你的失望就越大,当现实不能满足你的时候,和你的理想差距特别大的时候,你的失望就特别大。简单的说,我完全不能接受那所大学的英语专业。

王文员在省医院做的身体检查

主持人:你觉得在那所大学当中,有没有让你学到一些东西,还是挺有用的,或者说你觉得对其中的一些课程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呢?
王文员:我觉得课程本身有一些是有用的,但是完全不能说我在那所大学学到了什么东西,能够弥补我这些年失去的,根本就不可能。比如说,我在大学里面的英语是有一些长进,但是我视他为零,我觉得根本不值得一提,我失去的东西更宝贵。
主持人:在大学里面有没有谈过女朋友?
王文员:你觉得可能吗?
主持人:你觉得一点可能都没有?
王文员:不可能,没有。
主持人:自己心目中有理想的女孩子(伴侣)的形象吗?
王文员:当然想过她是什么样子的。
主持人:理想当中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王文员:具体的特征我可能描绘不出来,但是我觉得人的标准差不多,就是你喜欢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条标准,她喜欢你,你喜欢她。
主持人:在大学当中有没有和女孩子平时怎么沟通和交流?
王文员:我在大学里面的交流是很少的,可以说,大三、大四这两年我在学校几乎不讲话,只有偶尔去上课的时候,在课间的时候,跟临桌就是和我坐得比较近的人说几句话,下课以后大家各走各的。我在那个学校后两年几乎是与人隔绝,我觉得在集体里面过这样的日子太恐怖了。
主持人:你觉得自己是想讲,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与人沟通,还是觉得周围的同学离你太远了,你没有办法融入到这样的环境当中?
王文员:我觉得还是用政治书上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发展的看问题,不仅要看我在大学里面是怎么样的,你要看我以前的历史是怎么样的。也就是说,我上了初中、高中以后,我本人上大学之前就有一些心理问题,这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才希望迫切的改变,事实上,我在大学里面没有得到改变之后,这种心理问题就变得越来越严重,尤其是经过我换几次宿舍,我觉得它加重了我的心理疾病,我可以感觉得到我以前有很严重的心理障碍,但是不知道怎么去改变,如果我早一点有治疗心理方面的措施,我会早一点好起来的。

主持人:平时还有什么样的业余爱好?
王文员:我喜欢看书,喜欢看电视节目,在学校里面,书是有的,但是电视少一点。
主持人: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呢?
王文员:散文和小说都能看。
主持人:平时喜欢看电影之类的吗?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明星之类的?
王文员:我不喜欢看电影。我本人在学校里面没有电脑,到大四快结束的时候,我才租了电脑,买的电脑太短命了,被我仍下去了。所以我在学校里面娱乐挺少,现在大学生很多人都有电脑,既使有一台电脑也可以成为他的一个伴,我没有,所以更加的孤单了,独来独往。
主持人:现在我们也知道,就像你在帖子上说的,你在上大学的时候,就把自己的高中毕业证书撕了,大学了以后,又把自己的大学毕业证和学位证书也撕了,你在帖子上说到,我现在没有什么证明我是上过学的,因为我把所有能撕的证书都撕了,你担心自己以后找工作,或者是自己的前途没有。
王文员:我不担心,出了那所学校,我的感觉是像出了牢一样。
主持人:毕竟这个社会还是认这个东西的,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你如何博得别人对你的信任呢?
王文员:我觉得我以后肯定要找工作,要生存就得工作,但是我会向用人单位说出实情,我是得到了毕业证书,但是被我撕掉了,这就得看对方的态度,你这个人既使经历了那些事,人是好的,没有什么问题,他会录用你,但是他确实特别在乎我的过去,他不用我,我也能够接受这个结果,确实,我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我才这样做的,而且我觉得我的证书非撕不可,撕了以后,结果无论怎么样我都能够接受。
主持人:你觉得撕了证书对你是一种释放的解脱吗?
王文员:有这样的成分,最简单的一句话就是因为我痛苦了。
主持人:你觉得撕掉他们以后能够减轻你的痛苦吗?
王文员:可以减轻,有人就问我,你撕了毕业证和你呼吁的那几句话有什么关系?我指引一个思路,就是说,我在学校那么痛苦,那些证是一个人在学校学习生活的一个结果,我不愿意看到那个结果,那个结果里面凝聚的是我八九年在学校里面的痛苦,毕业证是学校发的,我不要学校给我发的证,读书那几年都在学校里面过,既然我过的都是痛苦的记忆,我就不愿意要那个痛苦的结果。

王文员说这是自己中学时代留下的回忆
主持人:自己今后在工作上有一些什么样的打算吗?
王文员:过一段时间我还是会去找工作。
主持人:有没有想过找一些什么样的职业类型的工作呢?
王文员:我觉得都可以,只要我能够做,只要用人单位能够接受我,就像我刚才说的,我都会把我自己的事说出来,我本人强调了一点,我为什么不像一些人想象的一样,你撕的时候没有犹豫吗,我扪心自问了一下,既使我撕了以后有什么样的改变,我还是我,我本人没有什么道德污点,我没有证,但是我人是好的,我没有犯过罪,我没有做过错事,既使伤害了,伤害的也是我自己,只不过是,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总有一些磕磕碰碰,有一些挫折,我觉得我也仅仅是属于这个范畴之内的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有过挫折,只是我的挫折激烈了一点,严重了一点,我当然是希望能够走出来,希望以后过得开心一点。
主持人:看了你的帖子以后,很多人都说你自己帖子的题目应该改成是“我以撕大学毕业证、学位证来呼唤教育改革和扫黄”,这是你说的,教育改革主要是指开始性教育,废除中学办重点班,思考高考的唯一性和大学的质量,扫黄也很重要,如果当年不从重点班转到普通班,你是不会用黄毒来惩罚自己堕落的,你觉得像你这样的受害的学生,在你的同龄人当中是比较普通的吗?很多网友疑问的就是,其实你只是其中一个个例而已,不能以偏概全,你对网友这些观点怎么看呢?
王文员:我觉得也些话也对,因为很少有学生自己中重点班转到普通班的,而且也很少有学生从自己辛辛苦苦考上的重点学校转到相对不如省重点的中学,这点相对来说就特殊了一点,少了一点。我觉得既使特殊也能够反映事情,比如说,我首先要问的一点是,分重点班和普通班有什么样的依据,在我看来,我没有看到太多的理由为什么一定要分,而且我想说的是,既使我的事情是比较特殊的,很少有人从重点班转到普通班,但是我想只要他像我学习那么好,当时我的学习成绩排在年级前几名的学生,跑到那么差的一个班,那个班的我,不光是我,只要当时成绩有我那么好的学生他都会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以后,他又回不去,我曾经提过一次,但是学校不答应我回去,我觉得多少都会采取一些堕落的方式,堕落的方式会因人而异,有的人会荒废掉学习跑去打电子游戏,我受黄毒的影响是有历史的,比如说,初中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受它的影响,高中的时候,那会不像我们现在这样上网一定要拿身份证,街上的小贩随时可以卖黄碟给你,只要你有钱,不管你有多大。所以,我觉得我的情况你要从这几点来看好象显得特殊了一点,但是我提的问题有现实的意义。
主持人:也存在一定的普遍性,是吗?
王文员:对。因为每个家庭几乎都有孩子,有孩子就涉及到上学的问题,他的孩子上的是重点班还是普通班,他们将来可能要思考一下,每个家长都希望进好的班级,我以一个学生的身份来提一下,我经历过了重点班,教的都差不多,比如说,高一、高二两年是学课本,高三主要是复习的,你到哪个班老师讲的内容都没有差别,也就是说,这种分我没有看得到什么不一样,不光是我,很多学生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这种教育制度一定要分重点班。
主持人:分了以后重点班比普通班的学习氛围更浓厚一点,学生整体的素质会更好一点。
王文员:我觉得是。
主持人:这样是不是有意义呢?
王文员:你有没有想过普通班的那些学生呢?这不是顾此失彼吗,我很怀疑为什么要这么分。
主持人:你觉得大家应该是平等的,直接划开ABCD几个班,班级中有一些成绩好的学生也有一些普通的学生也有。
王文员:目前我是这么想的,我没有看到太多分的理由,我就想,既然没有看到理由,我就理所当然的觉得还是不分为好,毕竟我也受过分的害处,我是希望不分。

主持人:咱们这里有一个网友叫做“123水”的网友说:其实很多东西我们是束手无策的,但有些事可以改变的,象你说的那些都是可以改变的,不要做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你的前途是光明的,只是你把它虚拟为黑暗了。在世界上是找不到公平,唯一的公平就是你自己要对自己好一点,调整好心态你就不会觉得不公平了。我也曾经愤世嫉俗,可是我觉得上天是公平的,只要你不放弃自己,我相信你应该能够找到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把一些曾经失去的东西也能够找回来,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应该好好照顾你的家庭,好好照顾你的母亲,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这是一位网友留给你的一段话。
王文员:我觉得他说的是有道理的,我听得出他是出于好心的,我特别想说明的一点是,既使我不到教育部面前撕,既使不到任何的教育部门面前撕,我还是会撕,我这么说了以后,我想很多人就会理解了一点,他为什么会撕破。后来我回了一个帖,难道我安安静静的撕你们就满意了吗,也可以这么说,既然有一些问题是造成我这么多年痛苦的原因,而且我本人是一定要撕掉我的证件,我为何不在撕证件的同时说一下这些问题,对“零性教育”、中学的“分流教育”,我是有一些怨气的,我觉得我毕竟是受过害的,我希望至少社会可以讨论一下,而消灭黄毒不需要讨论,毫不犹豫的要把它消灭,所以我就提出来,我撕毕业证,我为何不提一提,只要讨论一下,就有意义。
主持人:你觉得这样就达到了你预想的一些效果,或者是预期的一个结果?
王文员:社会讨论,就给我一个答案,我特别想追问一个答案,比如说我的博客里面,我拟的题目是“我的青春生不如死”,我想寻求一个答案:是什么让他的青春生不如死,我自己可能也清楚这个答案,但是我需要社会给我一个更客观的答案,你们给的答案是客观的,我自己给的答案是主观的。

主持人:咱们今天访谈的时候也差不多到这就快结束了,最后我还是希望你面对咱们天涯的网友再说一些自己特别想说的话,你觉得应该呼吁的一些东西也好,或者是你内心深处最想说的。
王文员:刚才主持人说访谈的时候快到了,其实我回忆起刚才访谈的内容,今天还没有完全把我想说的东西说完,而且这样的访谈形式由于时间的限制,由于没有把完全要说的话说出来,可能大家的误会还是有,我希望大家理解一点,我撕毕业证有报纸评论了,有一个报纸采访我了以后访问了一位律师,律师说我到教育部门面前撕,不管我到哪里撕都是我个人的事情,它是我的证件,只要我不犯法。我不知道大家听清楚刚才的话了没有,也就是说,我一定要撕这个证,可能你们不理解的一点是我为什么大老远的跑到教育部面前撕,刚才我在节目中也大概的叙述了一下经过,我最初的想法是有一台像我面前的一个摄像设备,撕证书的同时能够大声的喊出来,再把这段录像传到网上。首先它是我痛苦的一种表达,我过了这么多年的痛苦的日子以后,我非把它结束不可,它凝聚了我的魔鬼的记忆,大学毕业证是大学四年生活的一个终结,而我在大学四年里面,过得比以前的日子更加痛苦,我非把它撕不可。我又受了哪些问题的害,比如说“零性教育”的问题,“分流教育”的问题,“黄毒”的问题,还有大学质量的问题,具体来说,是这几个问题,既然我的经历有这些问题的影响和伤害,我难道没有这个权利提一提吗?
太多的话,在有限的时间里很难表达,有一些想说的话,目前可能还想不到,也就是说,这样的形式很有限,我很感谢天涯给我一个这样的机会,我也尽我的所能从家里赶到海口,也是应他们的要求,我觉得误会我的人希望误会得少一点,理解我的人多一点,至少你们要在看完我的所有的材料,至少看完我传到博客里面的东西之后再做评论,这样对我公平一点。博客里面的东西,其实不是像一般人写博客一样,每天看着电脑写一点点,我是先写在笔记本上面,然后撕毕业证了以后再传到网上的,我写了那么厚的一个笔记本,是后来才传上去的,一小部分是我在大四学毕业论文的时候租了电脑把后面的一点补充上去。我说的大概就是这么多了,谢谢大家。

主持人:好,还是非常感谢你能够专门从万宁跑上来接受我们的采访,我也希望正如你所说的,这个举动真正的引起大家的关注和讨论,讨论一下我们存在的教育的问题,讨论一下我们存在的这些黄毒的毒害,我觉得这些应该是你最初的初衷。
王文员:对,我最后想总结一下,也就是说,我所提的问题不管他们认不认可,黄毒对青少年的影响是存在的,我刚刚说了青少年走过来的那段日子,过了没有多少年,我是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来提黄毒的问题,我对黄毒非常恨,我不希望它存在,希望它消失。
还有我提的“性教育”的问题,其实我不提,咱们国家正在开始性教育方面的课程,我只不过是以一个缺少这种教育的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来提这样的问题。
还有大家有争议的一点,咱们分的重点班和普通班,是不是在学习分流教育,我没有让大家说你必须要承认它是一种分流教育,然后怎么办,这一点我觉得至少讨论一下就很有意义,我不是专家,我能够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咱们的教育怎么实行,我觉得要思考一下,咱们是不是应该实行分流教育。>  然后就是大学质量问题,我刚刚大学毕业,我觉得这样的大学要改变一下现状。
主持人:好的,谢谢你。
『海南发展』 [焦点解读]天涯撕证哥王文员:我对校园生活忍了很久
作者: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