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缘 第四世——花陨与情殇（完结篇）［如梦如诗原创］

2007-05-15 18:01

流年缓缓而逝，如粉如沙，你的身影是我梦中唯一绚烂的云霞。天地合一之时，万物如此斑斓，我又再次经历轮回，来到让我悲喜交集、魂牵梦绕的人间……
刚刚降生的我，仍保留着过往的记忆。那是几世的温存，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它如影随形地缠绕着我，追逐着我，让我的心灵时时受到记忆的杀戮和煎熬。你一定也没有喝下那碗孟婆汤吧，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吧？从我希望到我相信，回忆和思念成了我治疗心灵伤痛唯一的药。我恍然间感到，我对你寄托了太多，那样的话，我就会有更多的失望罢，那样的话，我就会摔得更痛吧。悲伤漫卷而来，顷刻间涌上胸膛，我屏息凝气，不敢再去多想。我应该相信你的，不是吗？
我降生那天异常喧闹，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接踵而至，仿佛我的诞生对他们而言是一场盛大的庆典。渐渐地，从他们愉悦的谈话中我明白了，原来我出生在一个名门望族，是家中的大小姐――名叫歆怡。太显赫了吧，好像有些不适合我，我轻想，心中停留了片刻淡然的宁静。
母亲很疼我，专门给我修了一座小楼，起名“梦花苑”。转眼16年过去了，我在“梦花苑”静静等待，可我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他的足迹……

贵族生活是奢侈浮华的，而我在其中是那么地不合群，兄弟姐妹们每天出入学堂、晚会、餐宴、游园，而我只是家中独自静坐，对世事不闻不问，不议不争。别人都把我当做怪人看待，不，是根本就不曾存在，就像是流动的空气，淡淡地仿佛没有出现过。豪门的繁华与喧嚣令我生厌，我需要的只有独坐静思与守望等待，等待他在某一日悄然来到。我想像着他来到我身边，用温情的手臂将我挽起，微笑着对我说：“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又相聚了”。我沉浸在自己想像中的甜蜜，每天傻傻地笑，痴痴地等……

漫长而无助的等待，终于在那个夏天被无情的现实焚毁，希望顿时变得支离破碎，犹如飞鸟将天空划过一道明亮的伤痕。那个夏天，烈日炎炎，在这个本该似繁花似锦的季节，我种在庭院的蓝色妖姬却大片大片地枯萎、败落、死亡，它流出的汁液是红色的，犹如受伤的血液，它的惨状让人触目惊心。在阳光照射下，我的眼睛被刺痛，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和一点莫名的恐慌，仿佛在无声地宣示着：这个夏天你会经历比死亡还要痛苦的毁灭。

每年夏天，豪门中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我以往从不会参加，可今年当我从佣人手中接过请柬时，心头却涌过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也许……他也会在？我与他终于能够再续前缘？我拿出纸笔，写下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情缘》
缘来缘去缘有踪，
缘深缘浅缘匆匆；
缘起缘由缘分中，
参缘悟缘缘无穷。

母亲听到我答应去舞会的消息非常高兴，请人连夜为我赶做了一套奢华的礼服，我静静地将它放入衣橱，等待华灯初上的夜幕。
今年的舞会在全城首富沈园的舞厅举办。舞会在一曲曲优雅的旋律中进行，一对对舞伴相拥起舞翩然从我身边惊鸿般掠过。不知为什么，一首又一首曲调过去了，却没有一个人来邀我共舞，一时的新鲜很快被沉闷的心情覆盖。忽然，音乐戛然而止，周围泛起一丝燥动，不远处一个女人低呼一声，是沈家大少来了!另一个女人说道：“听说他早已有了婚约”。沈家大少？我竟然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平时淡然的我，此刻竟和其他女人一样起身而立，要一睹他的面容。犀利的眼神，冰冷的唇线，魅惑的笑容，有些玩味的姿态，他的气息更加浓烈，向我缓缓走来。

“我是……”我抬眼望着他，他低头望着我，仿佛隔了一个世纪之久。我不知该怎么说下去，我是那株蓝色妖姬吗？我是那个山村女孩吗？我是那只飞鸟吗？你还应该认得我吧，在我没有说完之前时就轻轻地告诉我，你也等了我好久。可就在你微张皓齿一启一闭间，绝望的情绪漫卷而来，让我感到这个世界是冰冷的，天空是黑暗的，梦幻破灭了，心被撕碎了。就算我告诉你我是谁，还有用吗？还有什么挽回的余地吗？你说——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眼泪顺着我的面颊滑过，我撇开众人决绝地独自跑出了舞会，跑进了自家庭院，跑到了“梦花苑”，望着桌上那首墨迹未干的《情缘》，只觉得悲从中来，泪如雨下。我慢慢地踱到那一地败落的蓝色妖姬面前，轻地吟道：
《情殇》
鲜花与瓶初爱恋，
村女舞蝶错情缘，
飞鸟逐云共缠绵，
花陨情殇心已残。

原来只有我还在傻傻地保留着前世那份看似温柔的记忆，却不知另一半早已把我抛弃！是啊，我错了，希望越多也就失望越多，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相信你，原来一直都是我自己在欺骗自己。
世间一些皆是虚幻，什么地老天荒，什么生死相许，什么缘来缘去，什么此情不渝，到头来终是一场梦幻吧！罢了，几世追逐，又有何益，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从头上拔下一支金簪，慢慢地将它嵌入我手腕上的脉搏，看着血一滴一滴地流下来，滴落到蓝色妖姬的花叶上。原来，也没有多么痛啊，和漫天漫地的悲伤来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和形单只影的孤独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说自话吧，好像偌大的舞台上只站着我一个人在卖力地表演，却只换得台下的阵阵嘲讽，那低语中就有你的音色。而我一直是一个人吧，落寞着，孤单着，追逐着，失望着……

突然间，鲜血变得放肆起来，奔涌而出，一切在此刻都变得不再重要。是啊，我该走了，你是尘土，必归于尘土。我缓缓地倒下，在潜意识里说出那句话：“祝你幸福……”
同样是到了奈何桥，可这回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我静静地走向前，从孟婆手中端起那碗可以忘记一切的汤，残忍地，决绝地，一饮而尽！
番外篇
豪华气派的豪门府院内，弥漫着令人恐惧的气息。这家的大小姐死了，自杀的，或真或假、或虚或幻的各种版本的流言在街上传开。家中的夫人经历了丧女之痛，此刻刚刚稳定了悲伤的心绪，正在与对面坐着的少年交谈。这个少年，正是那个无人不晓的沈家独子－沈家大少。雨水滴落在屋檐上，仿佛在为已故的女子默哀。屋内少年的话将刚刚的宁静打破：“您是说……”，“是的，歆怡昨天在庭院内自杀了，所以我们希望你来解除那个婚约。”少年站起来欠欠身，说道：“好的，我回去会转告给我父亲的，还请您节哀顺便。”少年说完转身离去。
本来就没有什么呀，婚约只是父母之命，他甚至都没见过那个女孩……。转身一瞥，残落了一地的妖姬，他躬身轻轻捧起一朵，凝视了良久，不解地摇了摇头。倒是那个舞会上的女孩子，那般地让他难以释怀，纯洁，轻盈，让人忍不住去关爱呵护。可她为什么突然哭着跑出去了呢？
这是没有人知道的秘密，他是她的秘密，她是他的秘密……

结语：
天边霏雨如花，漫漫而洒。我们携手同行，天南地北，浪迹天涯，一任时光流逝，不知今夕何夕。转瞬间，却发现梦里梦外是两个世界，萧瑟的绝望如影随形，吞噬了往昔的记忆，湮没了时时困扰心灵的孤寂。原来——我们的情缘与交错，只是梦里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