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江湖问题多 抄袭案只是冰山一角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18 09:49:21
汪晖和朱学勤先后卷入抄袭漩涡。“挺汪”与“倒汪”形成两派,汪晖对抄袭不予回应。而朱学勤则一方面否认抄袭,另一方面请求复旦大学“审判”自己,宣称如果认定抄袭,就交文凭辞职。一时弄得还挺热闹。
两桩公案,表面上看,抄与没抄乃是与非的问题。但是,这个社会又存在是非模糊、泾渭未必分明的现象,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得出的结论可能完全不同。根据已披露的信息看,指责抄袭与否认抄袭的证据都不足以驳倒对方,给上述两位发文凭的清华大学与中国社科院,对此事的态度模棱两可,各方对此的评价也夹杂着奇谈怪论。
有人为汪晖与朱学勤“鸣冤”。“二人被指抄袭的博士论文分别发表于1988年和1992年,那时候学术规范还不是普遍共识”,“上世纪末的20多年,国内的学术主要是引进西学,很多学者都在大量借鉴,说白了就是抄西方的著作”,“如果以现在的规范要求上世纪的学者,可以肯定,至少99%以上的文科学者都存在这方面问题”。可人们不禁要问:如果把别人的东西翻译成中文可以算“原创”,印度史诗《罗摩衍那》难不成是季羡林的“作品”?鲁迅曾发问:从来如此,便对么?“过去都这么干”不代表正确,只能加深“原罪”的烙印。
偷书不算偷,天下文章一大抄,这似乎成了一些人缺乏耻感的“堂皇理由”。中国学术界本就不高的道德标准正在面临挑战。在学而优则仕、学术官本位、有权有名就有利的背景下,不少人信奉“英雄莫问出处”、“重结果不重过程”。既然买卖文凭屡见不鲜,论文抄袭在一些人看来更是小儿科。
学术也讲“权”威,权力也构筑自己的帮派。在学术老板与学术打工仔之间出现了这样一幅吊诡的场景。一方面,打工仔撰写的论文须将“老板”放在第一署名位置,打工仔不得不接受“老板”剥削,因为只有“老板”才具有申报课题、获得奖项的影响力;另一方面,当一些打工仔、或是“老板”自身的抄袭败露,“老板”又想方设法为自己开脱,一帮手下也得力挺“老板”。这并非是出于真正的学术拥戴,而是唯恐树倒猢狲散,丢了自己的饭碗。
学术帮派之间同样存在勾心斗角,朱学勤与汪晖分属“自由派”与“新左派”两个不同的学术阵营,有人甚至认为此番抄袭热炒是学派之间的“狗咬狗”。也就是,你不让我的日子好过,我也不让你过得舒坦。这已不仅仅是学术规范的问题,还充斥着“阴谋论”的味道。学术不像学术,反倒像山大王带领一帮小喽罗群讴(群体讴歌)与群殴(群体斗殴)的江湖,而看客们只有群呕(群体呕吐)的份儿。
更进一步地说,垃圾论文成灾,论文抄袭此起彼伏,折射出中国学术评价与考核机制的弊病,彰显的只是政绩指挥棒下滥竽充数的所谓成果。学术高度行政化,行政领导并不以学术尊严为根本考量,而是以行政管理的思路命令下级,官僚作风令思想自由、开放民主的科学精神难觅生存土壤。再加上,中国学界目前没有公认的抄袭调查路径与判断标准,行政领导难保不会考虑涉案学者的人脉关系与社会地位,更可能顾及所在名校的声誉,因而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老套。
有人为中国学术开出药方,应成立独立管理、自我约束的学术共同体,制定维护学术共同体声誉的学术规范和制度,据此对学者进行学术评价与违规处理,其最高理念是维护学术声誉与尊严,完全按照学术规律办事,不受政治经济等因素的干扰。这种想法是不错。问题是,这涉及到省属部属高校的改制,甚至是整个教育体系的变革。中国人民大学校长纪宝成还说过:“当一个社会以行政级别来衡量所有人的社会地位时,取消高校的行政级别,就是贬低教育,没有级别什么都干不了。”官本位是一个社会性的问题,不只是教育领域的问题。让教育机构当吃螃蟹的人,教育机构有底气吗?
可以断定,在当下的学术体系中,汪晖与朱学勤不会是最后的被质疑者。这两起抄袭悬案也很难成为引发学术与教育架构整体变革的导火索。结果可能只是露出学界深层问题的冰山一角,令人们发出一声叹息而已,岂有它哉?

作者简介:蒋萌,已在人民网、东方网发表时评几百篇;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等全国报刊发表时评、杂文、散文数百篇。作品被《读者》、《报刊文摘》等转载。2005年起,每年均有作品入选全国性杂文选编。2006年出版《蒋萌网评》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