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神话故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0 08:01:01

在西方文明入侵美洲大陆以前,印第安人在这块几乎与世隔绝的孤独的土地上,用他们的勤劳和智慧创造了辉煌灿烂,令同时代欧洲人折服的古老美洲文明。就文学而言,丰富的古印第安神话传说作为一个反映其生活方式、风俗不惯以及民族精神的整体,不仅是古代美洲印第安人的难以再造的艺术典范,而且表现了古代印第安人认识世界、征服自然和思考自身生存的方式。正如马克思所说的那样,“任何神话都是用想象和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把自然力形象化;因而,随着这些自然力的实际上被征服,神也就消失了。”在今天,神话被看作是一种难以取代的文化遗产,不仅具有审美价值和艺术感染作用,而且是研究其民族思维特性、独特的精神内涵和价值取向的最原始的范本。
尽管跟四大流域文明古国以及被喻为西方文明摇篮的古希腊神话体系相比,印第安神话少了些精深博大的气度和壮美绚丽的文采,但其天真未凿的稚拙纯荆和自成一体的独特风格仍然未可小觑。尽管在长达数百年的殖民统治时期,古印第安文化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神话传说被当作“异端邪说”受到普遍禁忌的摧残,但数百年古老相传而能风味犹存,则更显其内在生命力之强劲。尤其是在十八世纪末及十九世纪初代表民族意识觉醒的独立运动和“寻找民族特性”的文化寻根运动中,这种被魔幻现实主义作家阿斯图里亚斯称为“内心的底层瀑流不息的印第安血液”在现实斗争中被赋予特殊的意义而产生了巨大的威力。
随着古印第安文学的发掘和土著主义文学的发展,拉丁美洲民族特性中被忽视的印第安成分第一次受到正视与重视。一代曾经深刻影响世界文化艺术思潮的拉美魔幻现实主义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卡彭铁尔,阿斯图里亚斯等从中发现了魔幻(神奇)现实,民族(文化)特性之所在。这正是因为印第安的神话之源远未枯渴:它的原始与落后,历史与文化,结构与本原,恰似五彩缤纷的浮士德世界,给人以各种启示。
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拉美魔幻现实主义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一系列印第安神话母题的复现和转换生成。至少也能看到它们同古老的神话传说、宗教信仰。印第安习俗及巫术迷信等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
众所周知,古希腊神话故事对西方文学,艺术及意识形态领域的影响均是极为广泛和深远的。若非精通古希腊神话及圣经典故,即便是借助最好最详尽的注释本,都很难吃透像乔伊斯、卡夫卡和福克纳等西方名家作品。同样的道理,凡是有志于理解拉美魔幻现实主义作品和印第安文化底蕴者,离开印第安神话也将难及深髓。至于像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如果我们撇开印第安神话原型而奢谈其内容形式,无论站在什么角度,都是拣芝麻丢西瓜得不偿失的。我想这样的表达并不过分。
若想畅读任一民族之文学艺术作品,深刻理解其思维特性和文化特质,从该民族神话故事入门,无疑是一条捷径和敲门砖。

为了便于广大读者阅读印第安神话,尽量帮助大家从纷繁复杂之中理出一条脉络,在编译体例上,大致将印第安神话分成两个时期三大体系:玛雅神话大都产生于原始部落聚居、迁移和向国家雏型过渡时期,代表老辈神只体系,为第一时期(十一世纪初期以前);第二时期为部落间通过加盟、征伐和联姻等形式逐步实现多部落融合,形成相对统一政教的印第安帝国新神只时期(十一世纪初至十五世纪西方入侵之前)。在第二时期,因地域上的不相统属且有着明显差异,而划分为阿兹特克帝国(又称墨西哥帝国)和印加帝国(又称秘鲁帝国)两大体系。并按照其神话体系的完备程度,把编辑顺序确定为:印加、阿兹特克和玛雅三个部分。
在简要概述三大体系之前,不妨先略述一下有关新老神只问题,这是印第安神话体系中的一大奇异特性,是其他民族神话所无而为其特有。
在古代印第安神话的第一时期,也即玛雅文化时期,印第安人除部族之间标新立异的神话之外,还为多种行业和多种事物设立神只。有着成千上万个神只的古印第安人从中确立了他们所共有的,诸如未知名未谋面的创世神、大地神、空气神、水神和火神;有些则是某些人专有的山川河湖、树木花草和谷物动物神只。诸神都是依据一定的时间序列,根据人们的意愿不断进行调整和更动。只要哪位神不符合他们的意愿,就不让他统治,也可将其废弃,随着印第安人所说的世界年龄的增长,不断以新神只代替老神只。至今在许多印第安部落还延续着“杀神”仪式,在新神祭祀典礼上,将一些过时的或被征服部落的神只名标在食物上,将他们杀了吃掉。并且认为他们最终所选择的神是所有神中最重要、最高尚和最权威的。在印第安神话中,神对世俗的统治权并非一成不变的,而且神的职司也会时常更动,他们会死,会退休,会更替掌权。根据阿兹特克人和印加人以太阳周期计算世界年龄的方法,最后一个印第安太阳时代(第五个)从公元1043年算起,此前的老神只大都早已淹死在大海里了,于是他们拥戴许多新神来代替古代的神。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印第安神话三大体系的各自不同的特色。
印加帝国神话:印加帝国自始至终,上到印加王,下及普通百姓都尊奉太阳为唯一的主神,并通过多种形式崇拜他:印加王族及所有赐姓印加的人均尊称他为“太阳我父”,自承太阳之子奉神命执掌世俗事务;为他建庙宇且全部嵌以金箔,为他敬献多种祭物,贡奉大量金银珠宝,以感谢他的赐予;把帝国全部耕地的三分之一以及土地上的出产作为他的财产施惠给国民,以便帝国之内没有冻饿乞讨之人;为他建造深官幽院,供他的那些永葆童贞的妻子(太阳贞女)居住。
除太阳之外,他们还从内心里崇拜“帕查卡马克”为不相识的至高无上的神,对他的尊敬胜过太阳;但不为他敬献祭物,也不建造神庙,他们虽未看见他,他也从未现身,然而他们却相信他的存在。总之,除以上一位看得见和一位看不见的两位神之外,印加诸王不崇拜别的神。维拉科查神这位太阳之子在印加帝国中期显示诸多圣迹之后才被奉为新神,级别稍高于印加诸王。除此之外,风雨雷电被视为太阳的仆役而得到陪祭,月亮则被视为太阳的妻子和姐姐以及印加王的母亲得到敬重。星辰则因为是月亮和太阳官中的侍女和女仆得礼遇。所有这些都通过法律晓谕整个帝国,以致于这些神话深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从政治生活,到对外征伐乃至普通百姓的生活,和历史现实交织在一起,殊难分辨。印加人数百年历史就是这样在神话中度过,直至在神的诅咒和启示的阴影中灭亡。
阿兹特克神话:阿兹特克人信奉许多的神,诸神形貌在雕刻和绘画文书中都留下了记录。他们认为神是产生自然现象的根本力量;同时,神界与世俗间的关系也按照宇宙论的方式构成,因而尽管有着众多的神只,但仍能在一位“未为人知,未为人见”的唯一至高无上的神的统合之下形成诸如印加的很完备的神话宗教体系。除了这位无相之神以外,主要的神可大体分为与天、狩猎和战神有关的一群,与大地和农耕相关的一群,以及居间协调矛盾情形的一群。在与天有关的诸神之中,以战神惠齐洛波契特利与鹰结合为白昼太阳的象征;以黑暗之神狄斯克特里波卡与美洲虎(豹)结合而为夜晚太阳和世俗王权的象征;以及居间化身万千时而为风神,时而为守护神,时而为金星神,时而为创造神,时而又化身为文化神或文化英雄神的种种介于对立关系之中的羽蛇神奎兹尔科亚特尔,这三位神为最受崇拜。阿兹特克人相信,奎兹尔科亚特尔神与狄斯克特里波卡神之间的争执已造成世界的四度创造与毁灭。所以阿兹特克人的神话充满了对创造世界的欣喜与洪水滔天的恐惧交结之下的未世情结,这也许与他崇尚战争,又渴望和平的深刻矛盾,以及用活人献祭的嗜血性有关。阿兹特克帝国从这种无可调和的神话矛盾中产生,又在渴望调和的神话矛盾中消亡,就阿兹特克人而言,历史与神话是否与此攸关呢?这有待专家探讨,不作赘言。
玛雅神话:关于玛雅神话中的一些情形,在前面均已大致涉及,这里唯一要再加点示的是其构思上的奇特,出人意料的色彩纷呈,动物神只掺入人世的活动更增加了神秘的色彩。在这里,神没有上帝那样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无所不在,说造人就造人。印第安创世众神可谓费尽心机,屡遭失败,最后历经千辛万苦才造出了人,拉美流传极广的“玉米人”的传说,其典故即出于此。在这里,我们也可看到,并非所有的人对神都崇拜得五体投地,有些部族不仅敢于与神抗争,而且还设法通过各种计谋甚至不惜对神施以美人计这样别出机杼的手段企图赢得与神的战争,这在世界上其他民族神话中也是极罕见的一段佳话。
当然,叨叨唠唠一大堆,到底是骡子是马终得牵出来遛遛才知道。至于书呈灯下,毁誉莫论,还得奉请专家与读者明眼快手酌加斧正才是。
萧风
帕查卡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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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在今天秘鲁的土地上,仍然棘荆丛生漆黑一片。既看不到光明,也没昼夜之分。正好有一天,创世主帕查卡马克(在印地安通用语中,“帕查卡马克”即“赋予世界生命的人”的意思)来到这里,心血来潮,便随手造就了第一批人类以及飞禽走兽。然后便来到后来的科利亚地区一个风景独秀的湖泊中隐居歇息,这湖就是今天的的的喀喀湖。
此后又过了很多很多年,帕查卡马克打算回到宇宙中遥远的居处去,便从湖中走了出来。此时的大地仍然一片漆黑,他所创造的那批人虽然已经开始了原始的生活,但不仅不懂得向赋予他们生命和灵魂的创世主感恩戴德,而且连最起码的敬夭畏神之心都没有,整天骂骂咧咧指天咒地,抱怨这抱怨那,甚至向走出湖面的帕查卡马克扔石块、吐口水。帕查卡马克一怒之下,把他们都变成了石雕像,有些正朝着湖的方向一边走,一边指指戳戳,有的正在涉水过河……
等心平气和之后,帕查卡马克仔细回味了那些野蛮人的抱怨,的确是自己的一时疏忽,不禁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懊恼和后悔。于是便决定重新来过,只是这次有了比较周详的步骤和计划。
首先,他回到湖中小岛的小山洞里,召集众神商讨有关给黑暗中的世界带来光明的事宜。经过众神的推荐,帕查卡马克决定由孔蒂拉雅·维拉科查男神和基利亚女神兄妹俩担此重任并结成夫妻,由孔蒂拉雅太阳神司白昼,以金星为前驱后卫,风雨雷电为仆役;月亮女神基利亚司夜间照明,昂座七星为仆役追随左右,并准许基利亚从每月抽出三天主理太阳宫中事务以尽主妇之职。帕查卡马克分派完毕,嘱咐他们道:
“贤兄妹夫妻不辞辛劳,以自己的光和热哺育世间万物,堪称万物生灵之衣食父母。为酬谢二位的奉献精神,贤兄妹夫妻之长子女及其后代当为此一方土地之主人,以施教化之功,克尽教化之力,以历数十二为期,切记!切记!”
帕查卡马克指令太阳和月亮由东往西,交替运行,并约定当太阳升起的第一束光线照射进的的喀喀湖中岛上小山洞时,即为新人类生命的开始。
这一切工作完毕以后,帕查卡马克神就在现在的第亚爪纳科,按照人的模样雕刻了许多石像。有一般百姓的石雕像,也有将来统领这些人的首领像,还有许多孕妇和带着孩子的妇女以及许多尚在摇篮中的婴儿石像。这一切都是石头做成的。他把这些石像放在一边,然后,在另一边同样也做了许多石头像。然后,指令众神,在那些石像上刻上名字,并告诉他们叼哪些人该在哪些地区居住,繁殖后代,并约定,在太阳之子对这些人施予教化之前各自奉他们为自己的偶像……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时的第一束光芒照亮了的的喀喀湖心岛的小山洞,世界上一群新生命就这样诞生了。
帕查卡马克把其中两个人留在自己身边,对其他那些人说:“你们走吧!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去,把那些人们从溪泉、河川、山洞和林莽中呼唤出来,并教给他们生存的技巧。”这批人便出发了。他们分别按神的意旨到他们指定的省份去。他们一到那里,就呼唤着石像上的名字并高声宣谕:“你们出来吧!就居住在这块荒无人烟的土地上,这是创世主帕查卡马克的旨意!”于是,恰如帕查卡马克所说的那样,人们便从四面八方跑来了。从此,这块土地上才有人居住。
帕查卡马克待这一切都按照他的意图安排妥当以后,又对留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人说:“你们俩人是太阳神的第一束光线所赋予的生命,在你们俩的身上有着太阳神的意志,你们的子孙,将辅弼太阳神之子成就功业,成为印加王族的一分子,你们俩要切记!切记!好了,你们也照着他们的样子去把人们唤出来!”他让二人朝着钦查(北方)和昆蒂(西方)分道而行然后到西北方汇合。
帕查卡马克分派走二人以后,就径直朝着库斯科方向走去。库斯科正处在安蒂(东方)和昆蒂之间的中心地带。他沿着通往卡什马尔克的山间小道走着,他一边走一边把人们呼唤出来,当他来到卡恰省卡纳斯人的聚居地时,卡纳斯(意为“火灾”)人不仅没有认出他们的创世神,而且一个个全副武装,杀气腾腾,一齐向他进攻,想把他杀死。帕查卡马克看到他们手执武器而来,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马上从天上降下火焰,焚烧他们居住的山头。那些印第安人看见大火临头,惊恐万状,纷纷把武器扔在地上,朝着帕查卡马克站立的方向爬行,来到这个留短发蓄长须、身着长袍的人面前乞求宽恕。帕查卡马克看到这种情状,便双手召来一根木棍,到有火的地方,打了两三下,大火就被扑灭了。这时,印第安人中一个机灵的人才认出他就是创造世间万物的神。
帕查卡马克在显这番神通之后,继续赶路,以便完成自己对太阳神许下的诺言,为他的子女选中一块王城宝地。等到了距离库斯科三十公里的一座小山上,他坐了下来,呼唤出一批印第安人。然后带领他们来到库斯科,并向他们作出预言:
“你们在这里安居,等到一群大耳朵的到来,他们中间太阳神的长子长女来统领你们,教化你们,成为你们子子孙孙的国王和王后。”
然后,帕查卡马克从这里西去,会合众神如履平地般踏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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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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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太阳神孔蒂拉雅·维拉科查是世间万物的创造者,有时也会搞些恶作剧,开开心。他时常装扮成一位衣着褴褛,邋里邋遢的乞丐,在村里游荡,任人耻笑,和诸神嬉闹。
那时候,村子里有位叫考伊拉的姑娘,美丽非凡,连天上的诸神都钟爱着她。可是她从未向谁表示过自己的爱情。
一夭,美丽的考伊拉坐在鲁克玛树下乘凉,机智的孔蒂拉雅变成一只美丽的小鸟,站在这位傲慢姑娘坐着的那棵树的树枝上。他取了自己的一滴精液,使它变成一颗鲜亮而熟透的果实,跌落在美女的跟前。考伊拉捡起果子,津津有味地把它吃掉了。尽管没有一个男人有机会和她亲近,但从那时起,她怀孕了,到九个月的时候,她生下一个男孩。她抚育这婴儿一年了,还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也不明白当初是怎么怀上他的。小家伙会爬了,考伊拉祈求众神来,让她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众神都很乐意赴约。他们把头发梳平,把身体洗净,衣服更是美仑美奂。因为,每位神只都希望以最优雅漂亮的模样出现在美女考伊拉的面前,每一位神只都希望被她选作她的丈夫和主人。
等众神来到安契克契荒原,各就各位坐好之后,考伊拉对他们说:
“啊,受人尊敬的神只,我邀请你们到这儿来,是想让你们了解我的苦衷。我的儿子已经满周岁了,可我还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甚至无缘见他一面。我的身子是贞洁的,我从未和任何一个男人亲近过。这一点我想你们心里都很明白。现在到了弄清真相的时候了,请坦率地告诉我,你们当中谁必须对我的不幸负责。我要知道,谁是我儿子的父亲。”
众神被问得面面相觑,难置一词,但是谁也不忍心拒绝考伊拉的请求。这时的孔蒂拉雅正装扮成一位穷苦人的模样,坐在众神之后最末尾的一个位置上。当美丽的考伊拉向众神申诉时,甚至连眼角都未扫他一眼,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正是她要找的人。
考伊拉见众神都缄默不语,不由得有些着急,高声说:
“既然谁也不敢承认,那就只好叫小家伙自己去认自己的父亲啦!”说罢,她把襁褓中的孩子抱出来,放到了地上。小家伙立即歪歪斜斜地径直向衣衫褴褛的孔蒂拉雅坐着的地方走过去。小家伙兴高采烈地笑着张开两臂抱住了孔蒂拉雅的大腿。
考伊拉见状,感到羞愧难容,不禁悲从中来。她扑到孔蒂拉雅身边,一把抱过孩子,高举着他,声嘶力竭的转过身去说:
“难道我这样一位貌比天仙的处女,竟然要自己的孩子去认如此邋遢的乞丐做父亲吗,天哪!我的耻辱何时才能洗刷得净呀!”话声未落,她便飞身而起,绝望地向海岸奔去。
刹那间,孔蒂拉雅已然变成身着一身富丽堂皇的金色衣裳,圣身放射万道光芒,他离开惊愕不已的众神集会地,去追赶考伊拉。
“考伊拉!我亲爱的,”他万分柔情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回头看我一眼吧,看我是多么地英俊体面!”
可是,骄傲的考伊拉在满怀悲愤之下,对他的呼唤不屑一顾,恶狠狠地头也不回地对他说。
“我知道我的孩子有这么一位穷酸的乞丐父亲就已经足够了。我谁也不想看见!”说着,她消失在了远方。
孔蒂拉雅一路不停地追赶着他们。“停一停,考伊拉!”他呼唤着,“哪怕就看我一眼!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们?”
半路上,他遇到了兀鹰,他问兀鹰是否见到了考伊拉和他的孩子。兀鹰回答:
“她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快追,你一定会赶上她的!”
孔蒂拉雅为了感谢他的吉言,对兀鹰说:
“从现在起,你是不死的:你可以随意在高空翱翔,在高山之颠筑巢,谁也不会打扰你们。从现在起,任何动物的尸体,不管是什么,你都可以用来充饥。只要是没有主人的禽兽,你都可以猎杀果腹。谁胆敢杀你,必遭天谴!”
孔蒂拉雅继续往前走,遇到一只臭鼬,问他是否见过考伊拉。
“你白跑了!”臭鼬实事求是地说,“你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他们了!”
于是,孔蒂拉雅神诅咒他:
“现在起,你只能在黑夜里走出你的洞穴,从现在起,你浑身散发出臭气,动物躲开你,人类憎恶你,捕杀你!”
孔蒂拉雅往前又赶了一程,遇到一只美洲狮。问他是否见过考伊拉。
“只要你心中装着她,她就离你很近。”他说:“你最终一定会追上她。”
于是,孔蒂拉雅神对他说:
“现在起,你将受到大家的尊敬,大家都敬畏你,你是百兽的法官,可以裁决它们的生死。在你死后会享有崇高的荣誉。杀死你的人可以把你的毛皮剥下来,但必须连带头部。他们可以保存你的牙齿,但必须在你的眼窝里放上一对宝石。这样,你可以虽死犹生。在重大的节日,人们将披上你的毛皮,把你的头顶在自己的头上。”
孔蒂拉雅神在赶路途中,又遇到了狐狸。狐狸对他说:
“别赶了,反正你也追不上了。”
英明的孔蒂拉雅给他以诅咒:
“让人们一看见你就追赶你,没有任何人尊重你,死后的尸体都没人会去埋。”
后来,他又遇到苍鹰,苍鹰告诉他,考伊拉已经不远了。于是孔蒂拉雅说:
“从现在起,大家都敬重你。每天清晨你可以有一只小花蜜哺养长大的小鸟供你食用。白天你可以任意挑选一只小鸟充饥。打死你的人,为了表示对你的敬重,必须宰杀一只美洲豹。在喜庆节日上,人们将鹰的头戴在自己头上。”
孔蒂拉雅再往前走,遇到几只鹦鹉,他们告诉他,赶不上考伊拉了。神对鹦赋们说:
“从现在起,你们将永远不得安宁,人们会因为你们的学舌而贩买你们,囚禁你们,憎恨多嘴多舌的你们。”
太阳神孔蒂拉雅就这样对途中遇到的飞禽走兽下着结论:给他吉兆的,投之以感谢,反之则施之以诅咒。
最后,他来到大海边,看到考伊拉和他的儿子已经变成了石头。孔蒂拉雅十分悲伤,愁容满面地在岸边徘徊。
这时,他看到两个美丽的少女,被一条大蛇守护在孤高的岩石上,她们是巴恰卡玛的女儿,她们的母亲到大海里看望考伊拉去了。孔蒂拉雅想把她们从大蛇那里弄出来,便想法让大蛇扭过身去,一手把姐姐抱了过来。当他打算以同样的方法去抱妹妹时,小妹变成一只白鸽飞走了。从此,印第安人把少女称为乌尔比,即“鸽子”的意思,把少女的母亲称作乌尔比-华恰克,就是“鸽子妈妈”的意思。
那时,大海之中还没有鱼,只有鸽子妈妈的养鱼池中有不多几条。孔蒂拉雅为了责罚鸽子妈妈私自探望考伊拉,把她养鱼池中的鱼全放走了。现在大海中所有的鱼都是从鸽子妈妈那里来的。
鸽子妈妈从小女儿那里知道了所发生的事。她气冲冲地追上孔蒂拉雅,和颜悦色地对他说:“亲爱的孔蒂拉雅,你梳过头吗?你的头发里有些什么东西?”孔蒂拉雅笑着坐在她的身边,把头放在鸽子妈妈的大腿上。鸽子妈妈装出在他头发里认真寻找的样子,心里却暗令岩石:“过来,压在孔蒂拉雅的头上!”这点小聪明还能骗得了孔蒂拉雅吗?他说,他要离开一会儿。她一放手,他就溜回圣地去了。
他喜欢在人间到处闲逛,时常和女人们逗逗乐,搞各种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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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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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查卡马克神率领众神像赋予肉体的灵魂那样赋予被造石像以新生命之后,曾经命令那些协助他的神只到各地召集并牧养那里的被造的人群,做他们的偶像。等一切安排妥当,他似乎觉得在太阳神的子女降临人间并劝导人们奉祀太阳神为人间唯一正神之前的这段相当漫长的岁月里,有必要安排适当的人选代表自己,管束那些分居各地的神只。因为帕查卡马克神深知那些神只的秉性,虽然在他面前都唯命是从毕恭毕敬,而一旦待他回到遥远的天宇忙于其它事务疏于管教或者鞭长莫及的时候,他们是什么样的事都做得出来的。
于是,他把地上的众神全部召集起来,给他们立下长幼尊卑的顺序:
忠厚老实,颇有长者之风的伊科纳为下间所有神只的父亲,众神之父,以代他监管众神;
博爱仁慈,母亲般哺育众生的大地女神契利比亚为众神之母,以代他尽心哺育繁衍地上的万物生灵;
仁爱善良的波克夫为牧神,为长子,司飞禽走兽生死繁育及狩猎牧养之事;
公正廉明的丘兹库特为空气神,为次子,司劝善民风,驱除邪恶,整治人神风纪之责;
酒神欧米图·契特利,为三子,司婚丧红白祭祀庆典之事;
淫荡女神(欢喜女神或合欢女神)图拉索图尔特,为四女,司男欢女爱情欲繁衍之事;
煞神维特修普·契特利,为五子,司仇怨杀伐征战之事;
风神埃斯图雅克为六女,司花草树木荣枯,音乐吟颂之事;
雨神特拉洛克为七女,司催芽放苞,沐浴雨露霜雪之事。
帕查卡马克将众神职司分派已毕,便朝天宇之中飘然而去。
……
众神拜送帕查卡马克神离去之后,便在风景如画,山川灵秀的尤凯依山谷建立了众神之家,各司其职。起初,倒也相安无事,有理有节,不敢太过放肆,深恐帕查卡马克降罪。
但日子一久,偶尔一些过分荒唐之举也并未招来罪责,于是逐渐放肆起来,压抑在神性深处的恶习开始蠢蠢欲动。
俗言道,酒能乱性,酒乃万恶之源。
果真如此。有一次,酒神欧米图·契特利躲在深山老林里酿制好一种烈性老酒回到众神之家,对众神说:
“这是我新泡制的佳酿,绝对香醇扑鼻,甘冽可口,我给它取名叫做‘三杯倒,千日醉’,叫人听了这名儿,就醉乎迷乎,倒也,倒也。”
妖冶绝伦,美艳非凡的图拉索图尔特一阵风一样,飘到酒神身边,撇了撇可人的小口,乜着一双俏眼,春波横溢,奇香逼人地斜倚在酒神身上,娇慵无力地打着呵欠说:
“哼,吹牛!有我香吗?有我可口吗?嗯?不就是那甜不甜,酸不酸的米浆吗?有什么了不得的?”
酒神涎着脸,放肆地把手放在淫荡女神坚挺丰满的胸脯上狠捏了一把,啧啧有声道:
“只要喝上一口,保管比你那宝贝更令人消魂,嘿嘿!”
“你这猴崽子三年不见,原来偷着喝酒去了!”煞神在一边哇哇叫道:“若是这酒还像以前那样让咱倒胃口,别怪老子的拳头硬!”
“嘿,嘿!不信就走着瞧!保管把你这大黑熊搁倒,省得我劳筋动骨,费力气!”酒神冲着煞神一咧嘴,然后又挥手拍了一下图拉索图尔特浑圆性感的小屁股,把一张喷着酒臭的大嘴对着躲闪不已的女神说:“怎么样,小美人儿,尝一口我的美酒,再来让我尝尝你那醉美人玉体横陈的滋味,如何?”
图拉索图尔特娇哼一声,挑逗道:
“败军之将何敢言勇?谁吃谁,还言之过早!”
“好了,别肉麻了!是骡是马牵出来不就得了!”风神雨神叽叽喳喳飘过来,夺过酒神手中的酒坛子,一把将盖子揭开,众神只觉猛然间飘过一阵浓郁的酒香,不由得猛吸两口香气,喷然称奇。更奇的是,风神雨神竟然被酒香熏得身形不稳,芳心零乱,娇呼一声:“醉了,醉了!”便翻身倒卧在丘兹库特身边的玉榻上,已然晕了过去。
“哈,怎么样,瞧见了吧!”酒神得意忘形地嚷嚷道。
波克夫和丘兹库特叹息着起身坐到大厅的一角。其他众神纷涌而上,把那一坛酒抢着哄着一喝而光。
酒神大叫一声:“倒也!倒也!”连他自己在内全部倒了下去。
众神之父和众神之母醉得最沉,等醉酒的众神次第带着酒意醒来,他们俩还在沉睡之中。
带着酒意的众神见没了管束,就如同脱缓的野马,由着性子,各施伎俩把个大好人间弄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这边是男女老幼在图拉索图尔特的诱惑挑逗之下,男逐女奔,淫秽不堪……
那边是风雨失调,花草树林枯荣不遵节令,忽雨忽雪,忽而狂风肆虐,忽见纹风不动……
再不然,烽烟四起,杀声震天,血气盈环,刀光血影,逐食同类……
牧神波克夫看到人们如此失去理智,尚不如禽兽,心灰意懒地赶着他的牲畜去到深山老林,再也不愿露面。
丘兹库特一边忙于东奔西跑劝化民风,收拾残局,一边警示醒吃醉最浅的风神雨神,总算把天真纯朴的二位女神弄醒,好不容易使她们幡然醒悟,有条不紊,风调雨顺起来。
煞神维特修普·契特利野性难收,被丘兹库特追得四处奔逃,后来干脆跑到穷乡僻壤,在那里安营扎寨,为非作歹,躲着丘兹库特不再回众神之家,丘兹库特乐得眼前清静,而且也实在无力去管束他。
图拉索图尔特的残毒最难消除,再加上她善于化身千万,隐在人群中和丘兹库特捉迷藏,既不当面作对,也不回众神之家,丘兹库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任由她东荡西飘,自己穷于奔跑在后面,收拾残局。
风神雨神本来倒也天真单纯,但见其他众神都乐得其所,自己却被拘束得规规矩矩,不由得也有些心痒不已,姐妹俩一拍即合,便趁着丘兹库特整日东奔西走,替图拉索图尔特擦屁股的时机,开小差堕落到人间,去尝试一下人间烟火的滋味。
她们为了在丘兹库特找到之前尽可能多在人间逗留一段时间,便降生到偏僻的互拉卡山上一户姓丘尔卡的中年夫妇家中。
时光飞逝,日月如棱。
丘尔卡夫妇俩自从中年得女,就认为这是天赐之福,对两个宝贝女儿宠爱百倍。令老俩口更感骄傲的是,两姐妹如今已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出落得比山花更娇艳,比海棠更文静。当然,她们早就把原先神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了。
姐姐叫谷兰,妹妹叫布蕾斯比图(这两个名字都是克丘亚语中的芳草名)。人们分不清两人之中谁最漂亮,谁最迷人,可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谷兰每日清早都要去附近的山谷中取泉水,因为那山泉是从高高的山顶沿着碎石小溪蜿蜒流聚在那石塘之中的,滴水成珠,清凉甘冽。有一天,她刚盛满水罐,停身下来梳洗打扮,正好有位少年打此路过,看见了谷兰的秀丽身姿,不禁惊为天人。
这位俊逸潇洒的少年郎就住在山谷对面,名叫恩依瓦雅。少年被谷兰优雅娴静的美貌所吸引,情不自禁地停下来和她聊天。虽然不一会儿他就走了,但彼此都在对方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从此以后,每天清晨,恩依瓦雅都会来到泉水边,陪谷兰聊天。渐渐地就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那样,爱情的种子在他们心里萌芽,开花了。
一天,痴情的小伙子告诉谷兰,等庄稼收获之后,他的父母就会带着聘礼去她家求亲。
谷兰听后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幸福和憧憬,她把爱情的甜蜜偷偷隐藏在心底,深恐被父母和妹妹发现,把她的快乐分走,同时又在暗暗地准备着婚礼上的妆饰。半年来,他俩从未曾间断过在泉塘边的幽会。
一天,谷兰陪着妈妈到邻近的小村里去看望亲友。等第二天回来后,那种甜蜜的幽会突然中断了。恩依瓦雅再也不到泉塘这来了,而且好像总在躲避着她。谷兰对这种奇怪的突变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清楚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惹他不高兴,的确她从来没有伤害过小伙子炽烈多情的心呀!
恩依瓦雅怎么了呢?
原来,妖冶淫荡的图拉索图尔特女神在谷兰外出那天碰巧路过那道山谷,见泉塘里的水清澈可爱,便脱得一丝不挂地跳到里面梳洗起来。正好这时,恩依瓦雅心急火燎赶来和心上人幽会,还以为是谷兰在那里洗澡,便蹑手蹑脚走过去想吓她一跳。
图拉索图尔特察觉有人走近,便偷眼瞄了一眼身边水中的来人的倒影,见是一位俊美少年,不由得一阵春心骀荡,便从水中站立起来,把妖艳绝伦,晶莹剔透,滑如凝脂的胴体一览无遗地展现在少年面前。
恩依瓦雅发现沐浴之人并非谷兰,窘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在他眼中,这个处处洋溢着情欲热浪,娇喘微荡极尽勾引挑逗之能事的美女根本就难及娴静端庄的谷兰之万一,除了对她的舞姿感到好奇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他稍稍镇定了一下情绪,闷声不响地转身走了。
本想好好在这位美貌少年身上渲泄一下情欲之火的图拉索图尔特见少年毫不心动地转身走了,恨得直牙痒,偏偏又被自己引燃的欲火烧得浑身娇慵无力,无法施展魔力把到嘴的肥肉再弄回来……许久许久,女神才平息了自己的欲火,突然灵光一现: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两个平日假正经的小贱人居然也会动凡心,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这时正好看见布蕾斯比图(也就是雨神)来打水,女神便隐身躲在了林中,暗自盘算着怎么整治她们。不巧,她又看到恩依瓦雅转身回来了,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恩依瓦雅鬼使神差地来到正在打水的布蕾斯比图跟前,向她求爱,不要说布蕾斯比图根本不清楚恩依瓦雅同谷兰的关系,就算心知肚明,也难以逃脱图拉索图尔特诱惑的魔力,她被小伙子的深情所打动,向他敞开了爱情的心扉。女神不失时机地挑逗这两个少男少女的情欲,直到两个年轻的肉体纠缠在杂树草丛之中疯狂地探索着彼此身体的奥秘……
被别人发出的阵阵娇喘和呻吟声弄得心痒难禁的图拉索图尔特正想离开那里到附近去找个猎物渲泄一下情欲时,突然发觉自己的双脚被什么东西拉住,使尽浑身力气也挣脱不开时,才明白了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慌忙向拉住她双脚的众神之母,和伫立在身后手持帕查卡马克诛神宝剑的丘兹库特乞求怜悯和宽恕,并允诺再也不敢肆意乱来,丘兹库特被她导演的这出尚未结束的人神悲剧气得怒目圆睁着喝道:
“你这妖孽居然还嫌为祸人世不够,竟在自己姐妹身上施展妖法,真是人神共愤,其心可诛,念你之身尚有药用,且诛尔之淫心,留尔之身躯供人来摘为药!”说着便当胸一剑挖出了图拉索图尔特的心脏,把它变成一颗殷红的宝石放进鹿皮囊中,转身望了一眼那两具激情过后相拥而睡的年轻的肉体,不由哀叹一声,已经注定的事,他也无法挽回,心中想着善后的良策,悄然走了。
在图拉索图尔特被诛的地方长出一棵草,后来的印第安人称之为“古柯”,少服可以提神治病,多服则情欲泛滥,因为那里面尚存淫荡女神的少许毒性。
自从偷食禁果以后,恩依瓦雅和布蕾斯比图便一发不可收拾,经常在一起偷情幽会。小伙子决定立即结婚,以承担起对布蕾斯比图的责任。
一天晚上,丘尔卡全家像往常一样围坐在篝火边聊天。布蕾斯比图对恩依瓦雅赞叹不已,并露出口风,他们俩准备很快结婚。谷兰听到之后,猛觉五雷轰顶一样眼前一阵昏黑,妹妹的话像砸在她胸口的一记重槌,让她透不过气来。好在她善于控制自己,她竭力掩饰着内心的巨痛,在沉默中挺了过去。恩依瓦雅对她突然疏远,原来是有了新欢。老俩口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大女儿为什么沉默寡言,因为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也很突然。过去谷兰把幸福藏在心里,无人知晓,现在只好独自忍气吞声承受痛苦的煎熬。
很快,恩依瓦雅和布蕾斯比图结婚并建立了少有的幸福的小家庭。他们无忧无虑,日子过得如同山谷中的清泉一样甘甜。然而对谷兰来说,欢乐已经逝去,痛苦却遥难终止。
不久,恩依瓦雅家里多了一个小男孩,而孩子母亲的身体却因难产,得不到恢复而一夭天恶化。谷兰也如同离株的鲜花在慢慢枯萎。丘尔卡老俩口发现,两个女儿已变得奄奄一息了。雨神被丘兹库特接走了,回到了众神之家,而谷兰呢?
恩依瓦雅失去了妻子,孩子没有了母亲,然而,谷兰却在父母的精心照料下开始恢复了青春活力。
现在,恩依瓦雅已经到了绝望的境地。只身孤影,没有人照料孩子。他决心去弥补给谷兰造成的创伤,希望重新得到她的爱,同她结婚。他想,只有谷兰能很好地填补死去的妻子留下的空缺,像生母一样照料孩子。
谷兰一天天复原了。一天早上,她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恩依瓦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跪倒在她的脚下,痛哭流涕。他一面哭泣,一面诉说着恋情,想消除谷兰心中的积怨,苦苦请求她的宽恕。
谷兰看到负心汉的样子,突然对过去自己那种以身相许的激情感到说不出的厌恶。她说,她死也不会再接受他的哪怕一点友情。
恩依瓦雅又向岳父母求情,这时两位老人才从他口中知道了女婿见异思迁的行为,以及前一阵谷兰日益消瘦的原因。他们严厉地斥责了这个负心汉,但看到他准备弥补过失,要同谷兰结婚,便原谅了他。
一天晚上,大家又聚在一起。突然恩依瓦雅突然开口说道:“孩子不能没有母亲,而对孩子来说,最好的母亲就是谷兰,爸妈,请允许我同谷兰结婚吧!”
“自私卑鄙。”谷兰猛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表示,“以后,只要这个人和他的孩子在这里,我就决不进家门一步。”说着,一甩头离开了家。
这天晚上,恩依瓦雅在岳父母的一再催促下。不得不回到自己父母的家中,谷兰直到他消失在黑夜里后才回到家中。
不久,谷兰完全恢复了健康,变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漂亮。
恩依瓦雅一直没有放弃重新进入谷兰心中的努力。他总是利用和创造各种机会到她家去见她一面。谷兰无动于衷地躲着他,像逃避瘟神一样。
恩依瓦雅的纠缠不休,使得谷兰越来越厌倦这种东躲西藏的生活,她想得到解脱,便去求巫婆的帮助。她向巫婆讲述了自己惨痛的经历并表示,永远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丘兹库特幻化成的巫婆问道。
“我想在您的帮助下变成我名字所象征的那种芳草。”谷兰答道。
“好主意,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要成为一株根深坚固,人类的任何力量都拔不起来的小草。”
“我可以让你如愿以偿,但你能给我带来我所要求的东西吗?”
“你要什么,尽管吩咐!”
“好,给我织一块披巾,上面要染上五颜六色,我还要五颗蜂鸟的心,五张万年青叶子和一块祖先磨制过的陨石。”
“可以,我一定给你带来。”谷兰高兴地应诺道。
谷兰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把东西备齐交到巫婆手里,巫婆惊讶地说:“果真是痛定思痛,凡心尽去!”接着又说:“现在,一切就绪,以后,只要在你认为合适的时候,只要你在心中默念‘丘兹库特,你显灵吧’,那时,你就会如愿以偿了。”
一天早上,恩依瓦雅在谷兰挑水时,突然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她想跑,可是恩依瓦雅紧紧抱住她的腰,无论她怎么挣手脚毫不放松。谷兰迫不得已默念道:“丘兹库特,显灵吧巴!”这时一个只她能听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终于幡然悔悟了!”然后便感觉自已被什么东西拖向空中,至此,她才如梦初醒般扑进丘兹库特神的怀抱,丘兹库特把背后隐藏着的雨神也拉了过来,然后把她俩紧紧抱在怀里深怕她们再会飞走。不过两位女神早已尝透了苦头,怎么还会不死心呢?
三位神饶有兴趣看着地下那个恩依瓦雅还在死命地抱着谷兰,想把她从地上悬空抱起来,但根本无济干事。最后精疲力尽的可怜人一屁股坐在心爱的人的脚下号啕大哭并且用最温柔最深情的话企图打动她的心。可是,突然,谷兰渐渐消失了人形,变成了一棵翠绿芬芳的小草。他惊恐地抓住小草,想把它拔起来,但毫无用处。
三位神叹息着,消失在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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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太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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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巨魔入侵
最后被帕查卡马克神分派出去的那两个,一个叫通巴,一个叫通贝,因为曾被神许为王族,所以即以奥基为姓。二人带领所呼唤的印第安人辗转到了松巴,就在那里落户聚居。因为两位首领精明能干,执政有方,百姓均能安居乐业。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他们想起自己的使命,决定由通贝带几个人出海前往南方找寻太阳王子,并约定一年之后回来报情况。一年过去后,通贝没有回来,带去的随行人员也是音信杳无,而且谁也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后来才知道那些人在通贝逝世后到达了奇利并在那里建立了最后接受太阳神的儿子教化的奇利之国。
对此,通巴首领非常难过,以为派出去的人已全部遇难丧生了。可是此时的通巴年老体衰,已不能远行去寻找他们的下落,所以积虑成疾,不久就离开了人世。临终前留下遗嘱说,不管怎样,一定要派人去寻找太阳之子。一旦他们有所发现,就一定举族迁移追随太阳王之子。
通巴首领有两个儿子,哥哥叫吉通贝,弟弟叫奥托雅。父亲去世不久,兄弟俩为了争夺家庭控制权闹得互相猜忌,鸡犬不宁。
大哥吉通贝为人比弟弟宽宏大量,为了避免兄弟间的不和,他决定远离故土,去完成父亲的遗愿。他召集了自愿追随他一起去寻找太阳之子的人走了。结果,来到一块大海边宁静的大平原,便决定在那定居下来,等待太阳之子的消息。在那里,他建了一个村庄,为纪念去世的父亲,使命名为通巴斯。
吉通贝在离开故乡之前,已经同一位容貌出众,名叫伊斯琴的女人结了婚。而且,因为伊斯琴那时有孕在身便没有随行。临行前,吉通贝允诺过一段时间就回去。后来,伊斯琴分娩,生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小男孩儿,取名为瓜亚纳依,意为燕子。后来,在他嫡系孙子手里完成了神派给他祖先的任务,找到了太阳之子曼科·印加王,成为王族的一分子。
话说回头,吉通贝把居民安顿好以后又派人继续远征,一是为了开拓新的地方,二是为了探索太阳之子的消息。许多夭以后,他派出的探险者沿着海岸来到里马克(现在的秘鲁首都利马城就坐落在这里)。然后,他们又从这里返回,一路上经过了许多环境优美的适合移民的地方,可是依然没有获得关于太阳之子的丝毫消息。
在这期间,老首领的小儿子,吉通贝的弟奥托雅留在松巴,忍受着孤独寂寞,没有哥哥在身边教导和协助执政,也没有人加以督促,他变得越来越放浪不羁,经常不理朝政,贪色好酒。他手下的官吏决定暗杀他,却总找不到合适的刺客。不久,阴谋败露,被奥托雅发现了蛛丝马迹。于是,他下令逮捕了阴谋者,并野蛮诛杀了许多无辜的功臣良将。在幡然悔悟之后不久,他又故态复萌,直到一批形象丑陋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食人魔入侵为止。
据说,这些巨魔是从海上乘木筏而来,全身比例和普通人相仿,只是身高异常,头大如箕,眼如盘碟。生有一双巨大的脚,仅这双膝盖以下的大脚就相当于比较高大的普通人的高度。这些巨人发长及背,颏下无须,有的身披兽皮,有的一丝不挂。他们在松巴上岸以后,建了一个类似村落的居住点。由于找不到水,就在岸边的岬角山岩上挖了几口非常深的井,以解缺水之忧。然后就开始在附近寻找食物,把凡是能够找到的东西全部吃光喝光。他们的胃口大得惊人,找到的食物不足以果腹,就带着巨大的网具捕捞鱼虾和奥托雅的族人,把男人们杀了吃掉,把妇女奸淫,将她们折磨至死仍不足以尽兴。
目睹这些巨魔的残忍暴虐,奥托雅聚集族人商讨对策,但根本动不了他们一根毫毛,反而激怒了他们。他们逮捕了奥托雅,把他关进山洞。然后,目空一切地,在光天化日之下干着人所不耻的鸡奸的勾当。终于触怒了太阳神。
一天,正当这些巨人奸淫当地妇女后,尤感余兴未尽,便麋集一处鸡奸时,一团骇人的烈火呼啸着从天而降。从火团之中走出一位浑身闪闪发光的小天使,手执一柄光芒四射的利剑,挥剑一劈就把巨人全部杀死,大火旋即把他们吞没,只剩下几块碎骨和几个脑壳留在当地,以警示世人天神的威力和鸡奸的罪恶。巨人被神歼灭以后,当地的印第安人终于摆脱了灾难,但也丧失了首领,因为奥托雅早已死在石洞里了。
吉通贝闻悉巨人已到达他的故乡,侵占了他弟弟的领土以及他们的残忍暴虐,非常恐慌,于是决定让族人们躲藏起来。为了保险起见,他下令修造了许多小船连在一起,带着族人一起入海漂流。次日,他们发现一处小岛。
吉通贝跳上岸一看,岛上土地肥沃,果实累累,其中就有他们称之为布纳的玉米。他们为得到这样一块得天独厚的地方而深感高兴,决心在那里安家落户,暂时不再返回大陆了。可是不久,他们发现该岛极为干旱,长年滴雨不下,所以在听说巨人被天神歼灭之后,又迁移到了基图山区并在那里建了基图村。这里虽然也缺雨干旱,但有河水,有土地,于是就在这里兴修水利,并为帕查卡马克建筑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庙宇,为它献牺牲祭祀。寺庙竣工之后不久,吉通贝就死了。族人们按照古老的习俗,把他埋葬在山上。吉通贝在那里留下另一个儿子托梅,他十分好战,是第一个发明战争来掠夺他人土地和统治别国臣民的人。他下令制作各种进攻和防御用的武器。他是一个严厉而残暴的人,不久成为基图国王。
(二)伊斯琴
吉通贝的妻子伊斯琴望眼欲穿也没有看到她的丈夫归来,认为他把她忘却了。因此,她对丈夫的爱情和忠贞变成了刻骨的怨恨。但又无法向他去报复。于是,带着儿子瓜亚纳依偷偷地离开了族人们聚居的村落,跑到唐卡山的山顶上。她向她的儿子申诉了祖辈们所受的神谕,然后跪在石头上,低着头,含着热泪,祈求帕查卡马克神和太阳神为她主持正义,惩罚背信弃义的丈夫。
她的祈求惊动了帕查卡马克。帕查卡马克诅咒吉通贝的另一支后裔将成太阳王朝十二历数之后的应劫者而永远遭受世人唾骂(这位应劫者就是带有基图王国血统的阿塔瓦尔帕,因发动内战篡夺同父异母哥哥印加王瓦斯卡尔的王位,残杀印加王族,把印加王国六百年基业拱手送给西班牙殖民者,而留下了千古骂名)。顿时,天空乌云涉布,雷电交加,狂风骤起,大风震动后,飞沙走石,几小时后,狂风过去了,烟消云散,天空一片晴朗,此后,那里的西南部便雨水中断,狂风不止。附近海域的渔民和过往船只都知道那里命运女神伊斯琴又在诅咒发怒。聪明人喊着“伊斯琴”的名字才能够死里逃生。
伊斯琴对帕查卡马克神为她出了口怨气,感激不尽,就想把儿子瓜亚纳依杀牲祭祀以为报答。她叫儿子洗净前额,然后把他放在堆满干柴的岩石上。
帕查卡马克神和太阳神见此情景不由大惊,赶忙商议对策,决定分头行事。
正当伊斯琴点着火时,太阳神拿一只天鹰当着母亲的面,一口把孩子叨走了……
伊斯琴见孩子被叨走,带着最后的一些安慰,跳进火堆,决心自焚为报。帕查卡马克见伊斯琴如此刚烈,便命她为命运女神专司人间爱恨情仇,成就了不少印第安爱情悲喜剧。
(三)瓜亚纳依
夭鹰按照太阳神的旨意,把瓜亚纳依扔到了海中的一座名叫瓜纳的岛上。那里绿树成荫,终日被海中的巨浪所包围。
瓜亚纳依在岛上以野果草根为生,谁也不知他的下落。
时间很快过去了,瓜亚纳依已经快成年满二十的壮小伙儿了,他总是担心,小岛似乎漂浮在海上很不安稳,而且他也厌倦了岛上的孤独生活,于是做了一只木筏漂到附近的海岸上。那里群山叠叠尽收眼底,真是好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呵!正在感慨万分之际,海上突然来了一只独木舟。船上的人碰到瓜亚纳依,不由分说就七手八脚把他捆得像大肉粽,当作俘虏牵走了。对此,他除了哀叹时运不济,饱经沧桑之外,颇觉无能为力,只好听夭由命。从这以后,他经常在儿孙面前感叹人的残忍和野蛮,叮嘱他们在找到太阳之子认祖归宗之后,一定要革除这种恶习云云。后来,一直到他死,都只愿披着兽皮度日,用他的话说,那是羞于与那些野蛮人同样披着一张人皮。
人们把瓜亚纳依带到当地的一个大村落,交给了自己的首领。首领在了解了他的身世以及他为什么在孤岛上生活的原因后,就没舍得当即把他吃掉,而是按照该族习俗,决定在隆重的祭祀族神庆典中用他充当上等的牺牲品。于是,他被关进了一所坚固的房子里,倒也并不担心他会逃走,而且还给他好吃好喝。其实,瓜亚纳依心里也明白,这只是想把他喂肥一些,多长些肉供他们多吃几口而已。但人到了这个地步,也许真会看开些。瓜亚纳依倒也来者不拒,大吃大喝,好像根本没把死当回事。后来,想起这些,总是在儿孙们面前唠叨,要他们有朝一日把这恶习给清除掉。他对此是有完全理由的:神既然给人生命,自然不会希望自己再把他拿走。后来,印加诸王的确革除了这一恶习,而且在每征服一个民族部落之后,也强迫他们废除自己的偶像和以人祭祀吃人肉的恶习,这是否与他们的祖宗的遭遇有关呢?
当时,瓜亚纳依刚二十岁,长得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皮肤洁白,头发卷曲,肩宽腰圆,魁梧英俊,而且才华横溢,谈吐不凡。当地几乎所有人都到监狱来参观过,因为像这样新奇的出身来历总是十分吸引。凡是看过他的人都赞美他魁梧的身材和迷人的魅力。
出于对族人传言的极大不信任和对陌生人的好奇,首领的女儿西卡尔也去见了瓜亚纳依。一见之下,大为倾心。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哪位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别忘了,还有一句话说得更贴切:富小姐爱穷浪子,好奇心的确是一见钟情的开始。更何况,在那种野蛮时代,像瓜亚纳依那样人才相貌都很出众的人实在太少了,西卡尔不一见钟情才奇怪呢!
西卡尔折服于瓜亚纳依非凡的魅力,刻骨铭心地爱上了这个俘虏,决心把他从死亡边缘拯救出来,并终身陪伴他。至于如何救这位心上人,西卡尔可是挠破了头皮,也是一筹莫展。最后,还是瓜亚纳依的那位被帕查卡马克册封为命运女神的母亲伊斯琴,化成一只小黄莺飞进西卡尔的梦里,向这位痴情的小蛮女传授了锦囊妙计。
西卡尔锦囊在手,便下定决心依计行事。她找了个机会同瓜亚纳依单独会谈。一见面,美丽的小姑娘就先告知心上人目前的处境和危险,因为她父亲决定第二天举行盛大的祭神仪式要把他活祭族神。然后,又羞红着脸对她的心上人说,只要他愿意,她将冒着生命危险来搭救他,但却有一个条件,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也无论他到哪里,都必须把她带在身边。
瓜亚纳依聚精会神地听完她的讲话,不禁又惊又喜。令他惊讶的倒不是死神的逼近,这一点他有准备,而是对梦中母亲的预言得以实现感到吃惊,这等于证实他母亲确已为神,使他倍感欣慰;令他欣喜不已的是帕查卡马克神和太阳神不仅有意把他从死亡之中挽救出来(否则凭他母亲如何敢擅作主张?)而且又给自己一个如花美眷。这几件锦上添花的事加在一起,如何不让他惊喜万分?于是,瓜亚纳依收起脸上满不在乎嘻皮笑脸的那一套,换上一副庄重严肃的神情,郑重其事地对西卡尔说,他本是身陷囹圄,任人鱼肉之徒,而今幸遇她的眷顾,在自己有生之年一定会对她忠贞不渝。西卡尔得到心上人郑重其事的允诺,不禁心如鹿撞,羞喜万分,带着满脸幸福的憧憬告别离去。
当晚,机灵的小姑娘西卡尔便从她的父亲那里盗来一把斧子(这在当时可能是部族军令的信物)来到囚禁瓜亚纳依的屋子,并以此为标志,要求看守的卫兵把她的心上人瓜亚纳依交给她,洗刷干净准备次日祭祀大典用。卫兵见是首领干金,又有信物为凭,自然信以为真地放行。就这样,西卡尔把瓜亚纳依从囚牢中顺利地救了出来,并把斧子给心上人做防身的武器,同时也把自己完全托付给了情人。
两人连亲热一下,说句情话的功夫都没有,就急急忙忙赶着逃命要紧。在路上,他们遇到六个夜间巡查的哨兵,引起他们怀疑。迫不得已,瓜亚纳依只得大开杀戒,手持防身斧头,同他们展开搏斗,为防他们呼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刃四员,其余两个仿佛被谁捏住了脖子,欲叫不能,见势不妙飞速逃窜回去向首领报告情况。
瓜亚纳依也不追击,而是抓紧时间带着小情人赶到海边。那里,痴心的西卡尔早已事先安排四名心腹侍女,准备好了小船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小船在瓜亚纳依熟练的操纵下,很快逃到了海上,在伊斯琴女神的一路风护送下,顺利地回到了瓜亚纳依原准备撇弃的瓜纳岛上,开始了他们世外桃源式的新生活。
瓜亚纳依非常高兴重返家园,他领着天赐娇妻西卡尔及其同来的四位心腹侍女参观了他的小小岛国,告诉她们在一块平整舒适的小平原上,何处是早已搭建的茅屋,何处是他熟悉的野果蔬菜。然后来到茅屋边一棵高大浓郁的大树底下,并指着大树说,这是神的恩惠,它身上可以渗出足够饮用的淡水。
他们在岛上安顿下来,在许多年里,他们同心协力,致力于生儿育女。而且瓜亚纳依从此立下规矩,只有他与西卡尔生下的儿女及其儿子与女儿结婚所生的子女才能依照嫡长幼之序继承一家之主的地位,其他与四位侍妾生的儿女只能作为家庭成员,听从一家之主的调遣从旁协助完成家务。就这样,当他们再次同外界接触时,人数已经相当可观,瓜亚纳依也年老而去世了。临死前,他让儿子阿塔乌继承了他在家中的地位,——阿塔乌在印第安语中是愉快、幸福的意思——这就是印加王宅的第一位正儿八经的父亲。
阿塔乌治家理岛颇有长者风范,到他晚年时,岛中的人口除年老病死之外,已由瓜亚纳依进岛时的六个人增到八十多人,食物和淡水已经到了必须按人头定量分配的窘迫境地。尽管人力物力有限,阿塔乌终其一生仍执着于派人四处打听太阳之子的消息,总是杳无讯息,但也由此了解到附近大片陆地上的一些情况。如果不是出于无力与陆上野蛮部落一争高低的无奈,那么,阿塔乌可能早就准备迁居陆地了。等到人丁颇为兴旺时,阿塔乌已经年老体衰,没有精力实现这个愿望了。阿塔乌看到自己快死时便把儿子奥基召来商量,因为老人觉得他的这位长子颇有远见,精明强干,而且为人谨慎和蔼,尤其是干事情有耐心,有一股闯劲。那时,奥基二十五岁。老人临终前,便指定奥基为一家之长,一岛之主。并且当着全家八十多口人留下遗嘱,在他死后,全家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小岛,到陆上去居住,并设法找到太阳之子,追随他建功立业。
(四)太阳神之子
等到奥基三十多岁,而且把家中老少训练成一支人数虽少但悍勇无畏的战斗力可观的军队时,便决定去实施父亲遗托的使命。他对家中老小说,在小岛上居住越来越困难,必须离开孤岛才能得到休养生息和壮大家族势力。况且,小岛附近就有安全的陆地,应该竭尽全力去占领它。他还说,尽管岛上野果很多,可不能总依野果为生。最后他宣布,谁不愿走,宁肯留在岛上,他决不勉强,给予充分选择的自由。但家族宗亲就是家族宗亲,俗话说:“上阵不离父子兵”嘛,谁会不依从一家之长的命令呢?
接着,他们便全力以赴立即着手准备迁移。根据当时小岛上的物力人力和造船的能力,他们造了足以承载两百人的独木舟和其它的船只。然后毫不犹豫地举家搬迁,去迎接海上风浪和陆地上野蛮部落的挑战。
结果,他们除少数几条船被风浪冲散外,绝大多数被漂流到了里马克海岸。第二天,海上狂风暴雨大作,陆地上更是地动山摇不已。在春季的早晨,这种暴风雨是十分罕见的,因为印第安人把这看作某种不祥之兆,便又匆匆上船继续漂泊。他们在奥基的带领下随着海浪,沿着海岸线飘流。
几天之后,到了依卡。印第安把这一带海岸统称为里马克,意思是讲话,因为,当时地震引起海啸,发出巨大的隆隆声。他们以为那是天神在讲话。在依卡上岸后,他们决定不再回到海上,因为在海上航行受的罪更大。他们卸下所有装备,为表示决不回头,把船只全部弄沉,然后向内陆进发。
他们穿过数不清的河谷峡地,翻过道道山岗,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一处崎岖不平的山地,也就是现在的科利亚高原。在那里,他们发现了巨大的的的喀喀湖,以为到了另一个海洋,都有些惶恐不安,不知所措。然而奥基却是胸有成竹,因为帕查卡马克神和太阳神在出发之前,就给了他非常明确的启示和方向。他嘱咐一家老小暂居原地安营扎寨,说,如果直到最近一个月圆之夜,他还没有回来,那么他们就分成几组去寻找他。说完这些话他就沿着湖岸去了。在离开之前,他叮嘱他的家人,如果在路上寻找他不着的时候,有人问起,就说在寻找太阳之子,切记!切记!因为,关于寻找太阳之子的说法,关于太阳会委派他的儿子来统管天下的说法,一直是这个家族的话题,所以,人人都能津津乐道,勿庸置疑。
自从奥基走了之后,人们焦急地等啊等啊,直到期限已过也没有见到奥基的踪影。他们都以为他已遭遇了不幸。于是便分成几组去找寻他和太阳之子。因为他们都是瓜亚纳依的子孙,同属一个血统。
瓜亚纳依的子孙们分散开来到处寻找奥基不着,便逢人便讲他们关于寻找太阳之子,太阳神已经命他的长子降落人间并接受委派统管天下之类的话,由于他们装束奇特,而且每个人都有一双硕大无朋非常人堪比的大耳朵,似乎应验了相传在大陆上的帕查卡马克神留下的预言。在他们所到之处都得到当地人热情的款待。再加上他们分散行动,所以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轰动了从库斯科到的的喀喀湖周围的整个地区,许多部落都迅速加入到寻找太阳之子的行动中来……
这时,一则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科利亚高原所有找寻太阳之子的人群:太阳之子在的的喀喀湖出现了!
人们争相转告着湖滨部落的最新发现说:某天早晨,当太阳光像以往第一次初照的的喀喀湖心小岛上的那个小山洞那样照进洞里时,太阳之子如同太阳一样手牵一位贵夫人披着金光,从洞里走了出来(就是卡巴克托科山洞“宝室之窗”)。走出山洞后,用金弹弓向石头上打了一弹,响声十里之外都能听得到,而且还在石上留了很大的窟窿……
瓜亚纳依家族和所有这块土地上的部落听说太阳之子已经在那里出现,都深信不疑,因为那既与帕查卡马克神的预言相吻合,又和太阳第一束光照射在那里的说法相应照。所以,大家都兴高采烈,决定前往朝拜。为了证实确凿无误,各部落首先向那里派去使者。不久,使者纷纷给各部落酋长和瓜亚纳依家族带回了肯定的消息。于是,人们选取了一个日子,相约来到的的喀喀湖边,理所当然地由众所周知的太阳王族(瓜亚纳依家族)出来主持太阳神祭祀大典,宰杀了各部落奉献的名贵牲畜,并要求参与祭祀的人们从自己的眉心取血奉献,而非昔日那样以少女、俘虏或小童子为牺牲,因为太阳王族的理由是最使大家心服口服的:
“太阳神哺育众生给人们生命,又怎么会把他们从人那里夺走呢?”
所以,大家无不遵从。
祭祀完毕,太阳出来了,当它的光芒射向卡巴克托科山洞里,洞口被笼罩在一片辉煌灿烂之中。这时,太阳之子曼科·卡帕克和他的妻子也是姐姐奥克略披着满身金光,手握一根两米长,两指粗的金棒出现在洞口,映着朝日的光辉,越发显得气势威武不凡,若非神的儿子女儿谁能如此?
湖滨参加祭祀的各部族酋长、部众及太阳王族的人,在这些炎炎武威,凛凛神尊面前纷纷高呼礼拜太阳之子——印加王和王后的驾临人间。
曼科·卡帕克这位天之骄子在万民景仰中,带着他的王后登萍渡湖来到人们面前,在一片洋溢着欢乐与吉祥的和谐的气氛中,在人们狂热的朝拜声中,曼科·卡帕克——第一代印加王接见了各地酋长和首领,并让他们吻了他和王后奥克略的手。这一地区的所有酋长和首领都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向印加王表示臣服,敬奉帕查卡马克为创世神,不敢直呼其名却给予最崇高的礼拜,高呼太阳神为自己主神,并奉印加王为太阳神的儿子和他们的国王,无条件服从他的指示。
然后,印加王曼科·卡帕克和王后奥克略带领他们的臣民和各部落酋长,首领以及王公贵族(瓜亚纳依人的后代)再次祭拜太阳神的恩惠。接着曼科·卡帕克向他的臣民们详细叙述了他的父亲——太阳神托付给他的重任和有关训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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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加王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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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也许都知道,在人类诞生之后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仍然像野兽一样生活,既没有形成固定的村镇,也没有自己的宗教。甚至连耕种驯养放牧,穿衣蔽体都不知道。他们两两地群居在山洞、岩缝和地洞里,像野兽一样吞食野果小动物,以及为了争夺食物而如同食肉动物那样弱肉强食,相互吃来吃去。有的用树叶或兽皮蔽体,有的索性一丝不挂,也不知道选择固定的妻子,而是群居乱交,女人没有固定的丈夫,男人也没有固定的妻子……
太阳每天在天上巡行,看到人们这样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怜悯着他们,只是时机一直没有成熟。直到等他看到瓜亚纳依人繁衍到一定的数量,足以成为自己儿子曼科·卡帕克的羽冀时,才决定把他和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从天上委派到大地上来,让他们来训导人类认识他们的父亲——太阳,并把他敬奉为上天的主神;教给他们文明的生活方式,让人们有房子住,聚居成村落,教他们耕地播种,饲养牲畜和享受大地给予的果实,成为有理性的人,不再像野兽那样生活。太阳神在发出这一指令之后,就把他的两个孩子送到了距离库斯科三百多公里的的的喀喀湖上,因为那里是他的第一束光芒照射过的地方,而且那里有需要他们的人群聚集在那里崇拜他们。
太阳把他的一双儿女送到那个小岛的山洞里之后,又交给他们一根两米长,两指粗的金棒说:
“到拥戴你们的人群中去吧,孩子们,瓜亚纳依是帕查卡马克神和我为你们选派在大地上的你们的王族羽翼,他们已经在人群之中传播了我的最基本的教义。到他们中间去,他们会崇拜你们——太阳的儿女!无论带着他们走到哪里,要先用这金棒试试脚下的土地,假著能一下子把金棒插下去,那么,就在那里停下来,那里就是帕查卡马克为你们选定的地方,你们在那里建立你们的城镇和王朝,直到一纪之后你们子孙后代完成他们的使命!”
最后,临分手的时候,太阳又对他们说:
“去吧,孩子们,你们的臣民和王族都在那里盼望着你们呢!从今以后,你们对待所有臣服的人们要公正,讲道理,用仁爱和最浅显的道理让他们心悦诚服,而不是凭借武力去压制他们,一旦有人靠武力去争夺王位,那么你们的统治将要结束。记住,对待所有的人,无论贫富贵贱,都要仁慈、宽厚、温和,如同慈父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地温柔和慈祥。我委派你们是去做他们的家长,而非驱役他们,你们要像我这样,对所有的人一样地好。我给他们光明,使他们能看得见,能做事情;为他们提供食物和温暖,为他们驱除饥寒;或者滋养着他们的牲畜和庄稼,叫树木结果,使牛羊成群;或准时给他们阳光雨露。我和你们的月亮母亲要绕世界一周,还有无所不在的伟大的帕查卡马克神,看看大地上还缺少什么,以便及时接济和补救。在这块土地上所有部族所信奉的五花八门的偶像和神都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我——太阳和帕查卡马克才是他们唯一的宗教,要劝服他们,给他们更多恩惠,革除他们的残忍无人性,懒散、淫乱,让他们学会柔顺和气、勤劳、敬天畏神的道理和礼节,我希望,你们仿效我们的榜样。你们是我的孩子,今天派你们到人群中间去仅仅是为了让你们去教化他们,为他们造福,使他们不再像禽兽一样地生活。当然,我会帮助你们的。我任命你们和你们的后代为天下的宗主,使我们众神的恩惠遍降人们。用你们善良的心灵和勤奋的双手去训导人们和统治天下吧!”太阳在对他们的儿女宣布了他的意志以后就离开了。
太阳之子,印加国王曼科·卡帕克以及太阳之女、王后奥克略领着他们的印加王公和第一批臣民,在第一次祭祀太阳神的三个月之后,踏上了寻找福地、创立基业的漫长旅程。
他们离开圣湖,朝着北方走去。每到一个地方就停下来用金棒试试脚下的土地,但总是插不进去。就这样,他们来到距今天库斯科城遗址三十公里处的山洞里。一天,印加王曼科·卡帕克从山洞里出来,恰逢太阳升起,所以他给这山洞取名为巴卡列克唐波(意思是“迎日之窗”)。这位君王下令在那里建立了第一个村寨。至今,这里的人们还炫耀这个名字,因为那是第一代印加王亲自命名的。
从那里出发,他和王后又领着人群一起来到库斯科山谷。进入山谷之后,他们停留的第一处地方就在后来库斯科城中心的瓜纳卡乌利山的山脚下。印加王把金棒朝地上插去,很容易就把它插进了地里。在人群的欢呼声中,印加王对他的姐姐妻子太阳之女说:“根据帕查卡马克神和我们的父亲——太阳的指令,我们就在这山谷里留下来,创建我们的王城吧!现在我们分头去召集附近的人们,开导他们,为他们造福,给他们以教化。”
第一代印加王公和王后分别领着印加王公和第一批臣民从瓜纳卡乌利山出发,分头去召唤当地人。后来印力以就在印加王的脚第一次踩踏的地方出发开始了他们的丰功伟绩的源头,并在这里建造了第一座太阳庙,敬奉印加人的父亲——太阳,缅怀他及他的子孙们给这块土地的恩宠和惠泽。
国王住北走,王后则向南而去。那一片荆棘丛生的山谷和洞穴中住着许多的男女老少。一路他们对每个遇到的人都耐心宣讲太阳神委派他们的使命和谕示,允诺他们所碰到的每个人,带他们走出草丛,住进村落里的房屋,让他们摆脱禽兽般的生活,给他们吃人类的食物,穿人类的衣服,说人类该说的话云云。
当地人看到国王、王后以及与他们随行的印加王公的穿著,确与他们有很大不同:有着传说中预言的硕大的耳朵,而且语言和表情都能显示出太阳之子的非凡气魄,让他们组成村落,给他们从未吃过的好东西。
当地的野人对他们看到的一切感到神奇,而且对他们所许下的诺言感到欣喜,因而对他们所说的一切深信不疑,尊崇和礼拜太阳的两个子女,把他们奉为国王和王后。野人们相互传诵着看到的和听到的神奇事物,男女老少都心甘情愿地聚集在他们的周围,追随着他们的行踪。
印加王和王后以及他们的臣民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追随着他们而来,便吩咐一部分人为大家提供田野里的食物,免得他们因为饥饿重新散落山林;吩咐另一部分人按照印加王亲手绘制的图案建造房屋,结束风餐露宿的生活。这样一来,库斯科城就逐渐形成了规模。
该城按印加王的规址分为两个区域:一块由印加王召集来的人居住,称为上库斯科;另一块由王后及召集来的人居住,称为下库斯科。如此划分城市,并非要让这一半人对那一半人在身份地位上有优越感,只是为了让人们记住,一些人是国王召集来的,另一些人是由王后召集来的,他们应该如同父同母所生的子女,像兄弟姐妹一样平等。印加王只规定他们之间有一点区别:住在上库斯科的像长子长女、哥哥姐姐一样受到尊敬,而住在下库斯科的是次子次女受到爱护。他们在所有高贵的地位和职业方面如同左右手一样。后来就以此为例,把印加帝国所有的省市、村落和家庭都分为类似的两块。
然后,一面往城里安置居民,一面由印加王及王族的男性教给印第安男人应该干的活儿,如开荒种地,种植可食用的谷物和果蔬,制作和使用农具;教他们如何开渠引水浇灌土地,教他们穿鞋走路,建房屋……与此同时,由玉后及王族妇女教印第安女子,如何用棉花和羊毛纺织,做衣服,以及处理家务。总而言之,印加王和王后亲手把有关人类生活的一切事情,统统教给他们的第一代臣民。
同时,他还教导他们,按照太阳神根据理性和自然法则所教给他们的那样,彼此之间应该讲究礼貌,互为伙伴和友爱相待;劝导他们,为了永远和睦和谐,他们不要萌生恩怨和忌妒情绪,需要做到“求人予己,必施于人;己所不欲,勿施予人”。因为印加王在这方面奉行同样的行为准则,使这种劝导取得了很大效果。
他特别要求臣民们彼此尊重对方的妻子和女儿,因为这些人在女人的事情上的恶习比在其他任何事情上都更加百无禁忌。他规定,犯通奸、杀人和偷窃罪以及游手好闲的人都要处以死刑;规定每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而且必须在自己亲属以内择偶婚配,以免血统混杂;规定二十岁以上方可结婚,以便能承担家庭责任。他为每个村落和征服的部落挑选一名酋长。他唯贤是举,凡在征服其他部族时出力最多,最亲切、温厚和慈善,最热心为众人造福的人封为其他人的领主,以便使他能如同父亲对子女一样对属下施行教化,属下对领主也要如子女对待父亲一样服从领主。
他规定在分给每个人土地之前,各村收获的谷物和果实集中保管,按需分配给众人。指定建造太阳的神庙,要求他们按固定节日在那里祭祀太阳神,感谢他以自己的光和热为大家创造的福祉。他要求他们做感恩图报的人,遵守和执行太阳神的谕示,不得抗拒。百姓们都很乐意崇拜太阳及其子女,因为只要听从他们的指示就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为让人们珍惜一切所得到的和学到的技巧,印加王还给第一批自愿追随他的人以荣誉和特权,赐给他们自己的姓氏印加,让他们穿耳朵,虽然只及自己和王族成员的一半大,还和他们过同样的生活,免除他们的进贡和纳税。所以,很快,印加国土就得到扩展,建立了村落一百多个,少则千人,大则千人以上。建立了一支忠于太阳神,忠于王室的强有力的军队,更好地保障了百姓的生产和生活秩序。
最后,印加王眼看自己年事已高,便命令他最显贵的第一批自愿追随他的百姓到库斯科城去。他在一次庄严的谈话中对他们说,他将被太阳父亲召唤到天上去了。他称呼这些赐姓“印加”的人为自己的儿子,并让他们的子子孙孙永远姓“印加”,希望他们勤王效王,以报答太阳神和他的恩情。这些激动的人以拥有国王一样的姓氏而感恩戴德,并一致表示他们的后代会以国王的儿子的身份为现在在位的国王及继位的国王效犬马之劳,征服和劝服其他印第安人,以壮大印加帝国。
在临终前,他最后一次把诸子召集到自己跟前,既有印加王与自己的亲姐姐奥克略生的子女,也有与众多嫔妃生的子女。他对他们作了最后一次训谕,向他们细述了太阳神的圣谕,并要他们率先遵守,给百姓树立榜样,让他们的博爱之心给百姓造福,而自己要和他们吃一样的饮食,以自己的美德证明自己无愧于太阳神的儿女。然后,把王位传给他与自己的姐姐所生的长子辛奇·罗卡;并要求他及他的子孙仿效他们的祖父母和父母,与自己的姐妹结婚,立下规矩,王族内子女必须实行族内婚,以保持神的血统的纯洁性。
印加王曼科·卡帕克去逝后,他的臣民们痛哭流涕,极为悲伤,殡葬及祭祀仪式持续数月之久。他们把他的遗体填上防腐剂,保存在太阳神庙中,随时瞻仰,把他当作太阳的儿子和神来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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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科查神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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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第一代印加王曼科·卡帕克立国开始一直到第六代印加王印加·罗卡,帝国在一片和平、百姓安居乐业的情况下不断得到拓展,从未遇到强有力的抵抗和大的流血战争。然而,在传到第七代国王时,人们被不祥之兆所包围开始恐慌不安起来。
(一)啼血之兆
第七代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还是三四岁的婴几时,啼哭时从眼睛里流出血泪,祭司们格外重视王储身上出现的预兆,经过推算和到太阳神庙占卜,发现这是不祥之兆,担心会在他身上出现大的灾难,或受到他的父亲太阳的诅咒。但就如同太阳神只是在和他的儿孙们开玩笑一样,什么样的灾难都没有降临到亚瓦尔·瓦卡克身上,他很顺利地继承了父亲留下的王位,而且在身为王储时,就为他的父亲和帝国征服了不少的地方。人们逐渐对这位国王童年的预兆开始淡忘。
亚瓦尔·瓦卡克国王继位以后,如同他的先辈们一样,以公正、仁慈和怀柔之心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他总是体恤百姓,尽力为他们造福。但他只想仰仗父辈和祖辈留给他的繁荣,不愿去征服和讨伐任何人。由于他的名字预示着凶兆,加上人们每次给他的预预测也很不利,他总担心有什么灾祸临头,不敢碰运气,以免激怒他的父亲——太阳,这样他父亲也就不会如人们所说的那样严厉的惩罚他。
他怀着这惶惶不安的心情度过最初的几年,只求自己和百姓平安无事。为了不致于无所干事,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巡视诸王国,尽力用辉煌的建筑装点国土。对臣民施以普遍的和特殊的恩泽,比他的先辈们更加热心和温和地对待百姓。他也从百姓那里获得了更多的回报,国力日益强盛,帝国的威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传播得远。
十年很快就过去了。这位印加王已经把他的帝国治理得没有一个游手好闲的懒汉,没有一个乞讨的穷人,甚至一年到头没有一起刑事案件,没判处过一名死囚(没必要也无人违法)的程度。这一成果一直延续到帝国末年到遭到西班牙人入侵之前。
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为了不显得怯懦无能,避免因为不为帝国开拓疆上而成为印加诸王中的胆小鬼,也为了消耗一点国库中堆不下的军需物资和让百姓们得到必要的军事锻炼,他决定派出一支两万人的军队去征服首都西南,沿海的阿雷克帕地区。他的前辈诸王在那里留下了一块狭长地带没有征服,不过那里人烟相当稀少。
他本来打算亲自挂帅出征,但是,关于他在战事方面的凶兆总是裹胁着他颠簸于捉摸不定的惊涛骇浪之间,欲望刚刚他推上波峰,恐惧就把他摔进波谷,所以总是犹豫不决,不敢贸然出征。最后,便任命自己的兄弟阿普·迈塔为统帅,以四位有经验的印加王公为将军,一起出征。很快他们就顺利地完成了使命,把那块土地一劳永逸地纳入了帝国的版图。只不过因为那里地势狭长,故尔几位王公在行军和停留上用去的时间,比真正征服用去的时间还要多。
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得到胜利的捷报,颇受鼓舞,而耗费很小,于是决定进行一次更大规模、更辉煌的征服行动,把科利亚地区一直不肯臣服于帝国的几个大省纳入帝国。这些省不仅土地辽阔,人口众多,而且居民骁勇善战。正是这些不利原因,前辈诸王才下不了决心用武力去征服,以灭绝那些不开化的野蛮部族;而是始终以怀柔之心让他们目睹帝国臣民的富裕生活,而感同身受,从而自愿接受印加人的统治。但这似乎没有太大效果,因为那里的人把自己的信奉的神和自由得更重要,把接受异族的偶像和统治看成对自己的奇耻大辱。
这位印加王为征服那几个省的战事终日劳神,郁郁寡欢,既有担心又怀希望。根据他兄弟阿普·迈塔那里战事的进展和劝服的成果来看,他可以作出大获全胜的估计;有时又因自己身上早有凶兆在先,担心这场战争会遭遇意想不到的危险,又不相信会取得成功。就在整日受着这些痛苦煎熬时,他又把眼光转向了家庭事务。
多年以来,家中发生的事情也使他心烦意恼,那就是将要成为国王继承人的长子阿塔乌,胜情粗暴。这个儿子的性情从小就很暴躁,经常欺侮跟他一起玩耍的同龄孩子,而且有一些暴虐、残忍的迹象。印加王也曾谆谆教诲,苦口婆心地劝他改邪归正,希望他长大成人更懂道理时,能逐渐改掉粗暴残忍的坏脾气。但看来这种指望已经全部落空,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那残暴性情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这对父亲来说是极为痛苦的事。诸代印加王都以亲切温和为荣,深得民心,如今王子性情却截然相反,怎不令他悲苦万分。他费尽口舌地劝阿塔乌以他的长辈为榜样,对他回忆他们的为人,让他学习他们的样子;也用过斥责和冷遇的办法,企图使他迷途知返,改弦更张。但这一切都收效甚微,或徒劳无益。因为在有权势的大人物身上,不良习性是很少能改正,或根本不能改正。
总而言之,为了改变阿塔乌王子的恶劣习性,这位印加王已经用尽了种种“良药”,但王子认为都是“毒药”而一概排斥。
亚瓦尔·瓦卡克国王眼见事情无可挽救到这种地步,便决定彻底贬斥他,从身边把他逐走,他的用意是:如用贬斥的办法也不能改变王子的胜情,就索性废除他的王位继承权,而从诸子之中另选一个与其先辈性情相吻合的贤者为继承人。这位印加王看到在帝国的某些省份就是由最受爱戴的儿子继承领主地位的,他也想效仿这种做法,虽然在印加前辈诸王中从未有过这种做法,但也从未有过这样不堪教导、性情反叛的王储,所以这位印加王想对儿子实行这样的法律。
印加王怀着沉痛的心情,下令将年已十九岁的王子阿塔乌逐出家门和宫廷,送到城东十多里远的地方,那是一片广阔而美丽的奇塔牧场。牧场里放牧着许多太阳神的牲畜,国王命他与放牧人一同放牧。
阿塔乌王子不敢违抗父王的谕旨,接受了为惩罚他性情残暴好斗而对他实行的贬斥和流放,甘心与其他牧人一样操起放牧的差事,看护太阳神的牲畜。好在这些牲畜是太阳神的,这对伤心不已的王子无疑是个很好的慰藉。阿塔乌王子在那里一呆就是三年,直到有一天,他斜倚在牧场里一块巨石上半睡不睡时,受到维拉科查神的渝示为止。
(二)神谕
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在放逐长子之后,那边的征服战争也传来捷报,这倒成了那段时间最让他欣慰的事。等安排好征服地区的善后事宜,将军队解甲归田之后,印加王决定完全停止战争,不再征服新土地,而全力以赴地安邦治国和管教王子。
虽然说印加王已将阿塔乌王子流放到了奇塔牧场,但也不忍心就那样丢开不管,毕竟理智是难以战胜父子亲情的,父子俩都需要时间。印加王觉得还需要用心观察,争取儿子弃旧图新。如果王子依旧沽恶不悔,那么也只好另谋他策了。尽管他绞尽脑汁,设想了许多方法,诸如罚他终身禁监,废除他的继承权,另选贤者取而代之等等,但又总觉得这些均非良策,而且也未免过于严厉,且效果未必可靠。毕竟这种事情前所未有,关系重大,涉及到把被奉太阳神之子的印加王子赶下神位,而且对王子实行对百姓都不轻易执行的严厉惩罚,臣民们也未必同意。万一太阳君父怪罪下来,又岂能吃罪得起呢?
印加王整日都为此事所折磨,心情郁闷,寝食俱废。在此期间,他倒是没有将国事搁在一边。他两次派遣四位王公贵胄巡视王国,命他们大兴土木,美化国上,为众百姓共同造福,诸如开新渠,造梯田,建粮仓,筑行宫,架桥梁,修道路,垒蓄水池等等。但他一刻也不敢离开首都一步,而是留在宫廷里主持太阳节和一年中的其他庆典活动,以及为百姓主持正义。
一晃三年时间过去。一天刚过正午,正在处理国事的印加王突然接到宫门侍卫的禀告说,阿塔乌王子风尘扑扑在宫门外等候传见,有要事相告。
印加王对这位王子早已心灰意冷,便气恼地传下话,说:身为王子应该知道,不管王命涉及的事多么细微,在成命收回之前,均不得违抗,否则一律处死;如果王子不想以身试法的话,还是立即回到流放地去为好。
王子在宫门外理直气壮地回禀说,他并非为抗拒王命而来,而是为了遵从像父王一样伟大的另一位印加王的命令而来,而且那位印加王乃是派他来禀告一些事关帝国安危的重大事情,父王是必须知道的;如果他想听,就准许他入宫禀告;如果他不愿意听,那么,他将回到流放地,向那位印加王如实禀告一切经过,也算不辱使命。
印加王听说事关另一位与他一样的君王,遂命王子进宫细述。一来,他倒也想看他这位不争气的宝贝儿子会说会什么胡言乱语,弄清他会耍什么样的花招之后,再予惩处;二来也想了解这位被放逐失宠的儿子来传递消息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王子灰头土脸地来到父亲面前,似乎连喘口气讨口水喝的功夫都没有一样,急切而有条不紊地对印加王说:
“启禀独一无二的君王,我遵奉您的命令,在奇塔牧场看守我们共同的父亲——太阳的牧群。今天中午,我正斜倚在牧场的一块巨石上,反省我的罪错,也说不清是睡是醒,突然一个人来到我的面前。此人衣着奇特,身材相貌也与我们有所不同。他的衣服又长又肥,遮盖双脚;他脸上的胡须足有一尺多长,手里牵着一条脖子上系着锁链的怪兽,是我们未曾见过的一种动物。那人对我说:‘贤侄,我乃太阳之子,是你的第一代先祖,印加王曼科·卡帕克和他姐姐奥克略王后的弟弟,因此我是你父王和你们所有人的兄弟。我是维拉科查·因蒂神,今奉我们共同的父亲——太阳神之命而来,有一则警报告诉你,要你转告你的父亲——在位印加王知道。那就是已经归顺印加帝国的钦查苏尤诸省的占有整片辽阔土地的昌卡人以及尚未归附的其他地区,如今已发生了叛乱。他们正在纠集重兵,企图率兵前来进犯库斯科城,推翻他的王位,毁灭我们的共同家园。因此,你必须刻不容缓地赶到我的兄弟印加王那里,转告他作好准备,审时度势,妥善处理,以应此劫难。我要特别告诫你痛改前非,不管遇到什么艰险,你都不要担心我会袖手旁观,弃你于不顾。我会像对待亲生骨肉一样,在你危难时,赶来救援,助你脱离险境。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孩子,不管多么艰险,你都要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只有这样的英勇壮举才无愧于你高贵的血统和你伟大的帝国的臣民们。我将永远福佑你和保护你,需要时我会出现在你身边帮助你度过难关。’说完这些话后,印加王维拉科查就隐身离我而去,无影无踪。于是我立即赶路前来,按他的旨意向您禀报。”
早已对这位性情暴虐的儿子感到深恶痛绝的印加王如何肯相信王子的话?他当即怒斥王子道:
“住口,你竟敢信口雌黄,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狂妄之极的疯子!居然把自己胡骗乱造的荒唐事加在太阳我父头上,真是愈发放肆了!”于是喝令王子立即返回奇塔,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他,免得惹自己生气。事已至此,王子知道这件事会愈描愈黑,只好又重新回到奇塔去牧羊。从此,王子比以前更加失宠于他的父亲了。
而经常侍奉在国王左右的那些印加王公们,却不敢对王子所说的事情如此轻下结论。虽然,他们是王子的兄弟和叔伯,也都知道王子的性情不能尽如人意,但对他的人格却毫无异议,相信这些话绝非王子的胡编乱造;再加上,他们非常相信梦中的预兆;所以,他们对此采取了与印加王不同的态度。
他们对印加王说,既然,他的兄弟——维拉科查说自己是太阳的儿子,而且奉他的命令而来,那么传来的消息和警告则不能等闲视之;而且仅凭想象杜撰那套言语已属亵渎神明,再加上抗命前来诓骗自己的父王则更是罪加一等,为国法所不容。因此,不应认为王子会冒着犯下弥天大罪的危险编造这些情节来冒犯太阳的神威。既然如此,最好对王子的话逐字逐句认真思考,并应就此事向太阳敬献牺牲,来观察太阳的预示是吉是凶,并作好必要的准备,以免事到临头措手不及。
而且王公贵族们大多认为,既然太阳父亲已发出警告,并派他的儿子,印加王维拉科查前来谕示,如果对此事置之不理,不仅对事情本身有害,而且也等于是在藐视大家共同的父亲——太阳神,岂非错上加错?
印加王对儿子的恶劣行径痛恨至极,不肯接受王族成员语重心长的劝告,尤其是看到几乎所有的王室成员都出来替王子辩护,无疑在印加王恨铁不成钢的怨怒之中又增添了些许忌恨,这些因素迫使他横下心来,固执己见地对印加王公们说:
“不要理会这个疯子的话,他非但不改掉自己那暴虐的恶劣习性以求得亲身父母和太阳我父的谅解和宠爱,反而又来胡言乱语,我看他是难以救药的了!就凭着杜撰出来的这套稀奇古怪的无稽之谈,就该废黜了他,剥夺他的王子称号和王位继承权!大家试想一下,我们印加帝国自从伟大的曼科·卡帕克王奉太阳我父的旨意立国以来大大小小征服了数以百计的部族,其中有哪个胆敢违背太阳神的旨意和王命而举兵反叛?没有,从未有过!小畜牲的那番话不仅是对太阳我父和列祖列宗的亵渎,而且不利于帝国臣民的和平与安定,理应对他严加制裁才显国法和神旨的赫赫威严和公正,才能使百姓有法必依,心服口服。
“我打算立即着手,从那小畜牲以外的一众兄弟中选择一个效仿先辈的人,一个有仁慈、怜悯和怀柔之心而无愧于太阳之子称号的人。我们应该看到,伟大的前辈诸王是以造福于民的行为和一颗宽宏大量的怀柔之心为帝国赢得了大片领土,众多心悦诚服的酋长、领主和百姓,以及威震周边的赫赫声威!倘若容忍这样一个性情暴虐,报复心重,蛊惑人心的疯子来继承大统,帝国的一切必将毁于其残暴好战的屠刀之下,不仅对不起太阳我父和列祖列宗的谆谆教诲和良苦用心,而且也是天理难容!
“诸位王公大臣!我希望大家不要理睬那个疯子的胡言乱语和他的颠狂之举,更不要纷纷攘攘跟着瞎折腾,否则不仅动摇军心民心,而且也会在边远省份中造成相互猜忌和骚乱。诸位王室成员理应分清主次大小,把这件关系到我们子孙后代和帝国命运前途的大事放在心上,磋商一个合适的王位继承人选!”
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理直气壮他讲完这些话,见众王公大臣缄默不语,这位生性懦弱唯恐招来太阳神诅咒的印加王,便有意折衷和缓一下紧张气氛,道:“姑念阿塔乌王子声称他的胆大妄为乃是受了一位太阳之子的委派,否则定要按公然违抗放逐令、私闯王宫之罪,定斩不饶。至于此事应该如何处理,本王心中自有主张,大家不要再议论不休!”
这位印加王在晚餐会上,再次非正式地要求诸王公永远不要再提到日间之事,因为只要让他想起王子的事,他就会怒火中烧。
国王既出此令,印加王公们只好默不作声,不再谈论此事,但心中依然惴惴不安,有一种大祸即将临头的恐惧。毕竟这个预兆并非空穴来风,或者出自普通百姓之口,而是王位继承人冒死进言,出于另一位太阳之子的谕示,哪有虚妄之理呢?
(三)应验
阿塔乌亲传神谕三个月之后,就有消息从边境传至京城库斯科说,在距离首都三百公里的阿塔瓦利亚以外的钦查地区各省发生了叛乱。消息不知始出何人之口,就像经常说到这类带有蛊惑嫌疑的事情时那样,即便知道,也会故意含糊其词或隐去那个人的名字。所以,尽管阿塔乌王子梦见过此事,而且传言也证实了梦中神谕的可靠性,亚瓦尔·瓦卡克国王仍然不予理会,他认为那是附庸神谕的道听途说,是对似乎已经淡忘的梦境旧事的重提,为王子开脱罪责云云。
没过几夭,消息再次不胫而走,但仍然不够确凿,使人将信将疑。原来反叛的敌人已经严密封锁了通往库斯科的所有路径,以防叛乱之事泄露出去。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偃旗息鼓,轻装直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库瓦科城,控制局势。
等到消息第三次传入库斯科城时,已经说得有鼻子有限,似乎是千真万确的了。消息说,昌卡族人伙同安科瓦柳·乌拉马卡,维尔卡,乌图苏科亚及其附近各部族已经举兵造反,国王派驻各省的省督和官员均遭杀害,一支四万多人的大军正向京城日夜兼程,快速推进。
那么事实情况究竟如何呢?
早在第六代印加国王印加·罗卡统治时期,所征服的那些北方好战部族,只是慑于帝国的赫赫声威和强大武力,而不是喜欢他的统治,他们把对太阳之子剥夺其自由和偶像习俗的仇恨隐埋在心底,以图侍机发泄。如今他们看到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对战事如此心存畏惧,被名字所蕴含的凶兆吓得畏畏缩缩,而且被自己残暴成性的儿子阿塔乌王子气得心绪不宁,一筹莫展。再加上国王最近一次不知何故对儿子大发雷霆,狠狠训斥他,扬言废黜王子继承权的事也传到了那些部族印第安人那里。他们便认为良机已到,正好可以发泄他们对印加王的不满和对帝国统治的仇恨。于是,他们在很短时间内,极其秘密地相互串连,并号召邻近部族,共同组织起一支三万多人的强大军队,发动向帝国首都库斯科的征伐。
策划这次叛乱的主谋,也即煽动其他领主谋反的是三位印第安首领,他们是昌卡族三个大省酋长。其中一名叫安科瓦柳,是个二十六岁的壮汉,另两名亲兄弟是图迈和阿斯图,是安科瓦柳的亲戚。在印加人到来之前,这三位草头王的先辈曾与邻省部族,特别是克丘亚族(这个姓氏包括北方五大省份)常年累月征战不休。他们对这些部族及其邻近的其他部族极尽暴戾专横之能事,把他们压制得俯首贴耳。后来,克丘亚人和其他部族为了摆脱昌卡人的残暴统治和苛捐杂税,便主动归顺了印加王,心甘情愿地接受印加帝国宽厚仁慈的统治,分享帝国和太阳神的福祉。昌卡则完全相反,印加王打破了他们称王称霸的良辰好景,使他们从百姓的主宰变成纳贡称臣的仆役,他们对此耿耿于怀。就是由于这种原因,他们怀着父辈们留下的刻骨仇恨和昔日噬心裂肺的耻辱,发动了现在这次叛乱。
他们料定印加王毫无戒备,且身边没有可召集的军队,只要发动突然袭击,便可轻而易举,一战告捷,不仅可以成为他们旧日敌人的主宰,也可以成为整个帝国的主宰。
昌卡族人抱着这种强烈的欲望,召集了已经归顺和尚未归顺印加王的邻近部族,晓以利害,许诺给予丰厚的战利品。邻近的那些部族一来贪图重赏,二来深知印加王的卧榻之侧迟早难容他们的酣睡,三来早知昌卡人的骁勇善战,成事有望,四来担心敬酒不吃吃罚酒,先成了昌卡人的点心,所以轻易就被说服。叛军推举勇猛的安科瓦柳统帅,那两兄弟为将军,其他酋长分任本部人马的统领,日夜轻装急行,直逼库斯科而来。
(四)印加王出逃
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探知叛军果真来犯,一时间大为惊慌,手足无措。因为,根据历来的经验,自从第一代印加王曼科·卡帕克立国直到现在这位印加王,征服了那么多省份归附帝国,从未有哪个省份发动过叛乱,所以他绝对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由于始终抱着这种盲目自信的心理,再加上对王子心怀憎恶,印加王的理智被感情所蒙蔽,所以既没有相信王子转达的神谕,也没有接受王公贵族的劝导。现在一旦祸事临头,毫无防备的印加王根本来不及征调军队进京勤王,承平日久的帝国首都不仅没有堡垒要塞以据守抵御,也没有足够守城待援的常备军。他完全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困境。百般无奈之中,他只好任凭那些残暴骁勇的叛军一路上耀武扬威,攻城略地,几乎毫无阻挡地向库斯科长驱直入。自己则向科利亚地区撤退,期望能暂时保全王族的元气和自己的性命以图东山再起。因为那里的百姓深受国恩和教化,品德高尚,忠心耿耿。
主意已定,亚瓦尔·瓦卡克国王便带着能跟随自己的一些印加王族,一直退到城南三十里处的穆伊纳狭长的河谷,在那里安营扎寨,在那里一面犹豫观望,探察敌人在路上的动静,打听他们已经到达什么地方,一面等待援军到来。
国王既已临阵脱逃,库斯科城也就等于被抛弃,尽管人们也想守卫京城故土,可惜群龙无首,又没有人敢擅权发话下令,大家也只好收拾行囊一逃了之。于是,凡是能逃的人纷纷逃亡,觉得哪里可以更好地保全性命就往哪里跑,顿时之间,繁华热攘的库斯科眼看着便要成为一座杳无人踪的空城。
一些出逃的人在路上遇见了因为传递神谕而被人们尊称为维拉科查·印加的阿塔乌王子,向他哽咽着细述了钦查地区北方数省叛乱的消息,并在神情之中略带鄙弃地向王子报告说,他的父亲印加王因为敌人突然来犯,无力抵抗,已带领王族成员向南方的科利亚方向撤退。
王子得知父王弃城而逃,心情非常沉痛。他当机立断,吩咐这些报信的和身边追随的几位牧人赶往城里,以他王位继承人的名义对沿途碰到和在城里迟滞未走的印加人传令,凡是能够拿起武器的人都要武装起来,去追随他们的君主印加王,他自己也要去把父王追回来;并要他们把这道命令辗转相告。
维拉科查王子下过这道命令以后,连库斯科城门也未进,便离开那里抄近路去追赶他的父王。他一路疾行,在穆伊纳狭长的河谷赶上了印加王,他尚未离开那里。
王子风尘仆仆,浑身已被汗水浸透,手握一杆随身携带的长矛来到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面前,惨然而又严肃地,声泪俱下着对他说:
“印加王,仅凭一条尚未验证真假的消息,听说有几个百姓发动叛乱,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未看见,您就弃您的宫室和朝廷于不顾望风雨逃,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前辈诸代印加王和太阳我父的托付和帝国的伟业?您把您的父亲——太阳神的庙宇和忠心耿耿的百姓拱手交给那些野蛮的敌人,任凭他们穿着肮脏的鞋子去践踏,让他们随心所欲在那里干着我们的先辈明令禁止的那些极其野蛮无耻、亵渎神明的事,让他们用无辜者的鲜血,染红神圣的祭坛,这是何等令人痛心疾首?!
“那些献给太阳作妻子,烙守永葆童贞之训的贞女(按照印加入的习俗,从王室血统的女子中严格挑选出来,充入太阳贞女宫,以太阳神妻子的名义服侍太阳神,处理日常供奉,最多时,人数达到一千五百人之众,终其一生,均不能出宫禁一步),如果我们把她们弃之而不顾,任凭粗野、兽性的敌人对她们肆意蹂躏,给太阳我父蒙上永远难以洗刷的耻辱和污秽,如何对得起她们,如何有脸面接受太阳我父的召唤与他一起安息?在他的面前我们将何言以对?
“如果仅为苟全性命而允许这些让我们富贵的血统蒙受屈辱的卑劣行径发生,我们在百姓面前还有什么尊严和威信而言?即便我们能够在有朝一日收复故土,百姓照样拥戴我们,我们又如何不因落得这不战而逃的千古奇耻而羞愧难当?我们将如何教化他们、号令他们?!
“我不吝借自己的生命,敢冒死请命迎敌,宁可让他们杀了我,也要证明我们高贵的血统不愧是纯正的太阳神的血统,决不容他们大摇大摆踏进库斯科一步!我不愿活着看到那些野蛮人在太阳和他的儿子们建立的神圣的帝国京城里干着那些令人深恶痛绝的勾当。愿意跟随我的人都跟我走,以自己的行为证明自己不愧是太阳的子孙,我们共同的父亲太阳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他不会弃我们不顾的!我要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什么叫做舍身取义,共赴国难!”
王子非常痛心和伤感他说完这番话,看都未再看他父亲一眼,粒米未沾,滴水未进,立即返身奔向库斯科城。跟随国王一起逃出的印加王公——有他的兄弟,叔侄和其他亲属,共计四千余人,除了老弱病残的人留在国王身边外,全都随同王子一同回城。
沿途道路两旁,他们碰上许多从城中逃出来的百姓。王室面员告诉这些人,印加·维拉科查王子要回去保卫首都和他们的父亲——太阳的庙宇,鼓励他们振作起来,一同回去拿起武器抵御敌人。
印第安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群情振奋,所有出逃的人,特别是那些能够作战的人纷纷转身而回,在田野上互相鼓劲,辗转相告这一令人激动的消息,说王子回来保卫京城来了!这一英勇无畏的壮举使大家异常激动,深感慰藉,全都返身追随王子,共赴国难,王子也愈发显示雄赳赳、气昂昂的神志,并以这种情绪感染着跟随他的人们。
王子就这样进了城,稍稍整肃队伍,随即,登高一呼,身先士卒地吩咐聚集起来的人紧随其后,直奔敌人来犯的钦查苏尤王室大道,声称要赶在敌人进城之前与其遭遇。他的意图很明显不是来阻挡敌人,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势单力薄难以抵御敌人的汹汹来势;他只求战死沙场,以自己的鲜血来洗刷父王的怯懦表现给太阳神和整个王室血统蒙上的耻辱。而且也不愿意活着眼睁睁看着敌人轻而易举地以胜利者的姿态野蛮地践踏首都、亵渎大阳,因为这比死更令他痛苦万分。
(五)血沃的原野
在库斯科城北五里多的地方有一片大平原,印加·维拉科查王子来到这里停下来安营扎寨,一来等待随他离城而来的人,二来收编田野上逃散的百姓。他把这些人和随身带来的人收编在一起,组成一支八千人的军队。他们都是印加族人,他们的先辈从第一代印加王时起就享受和王室成员一样的特权和荣誉,所以人人决心在自己的王子面前与敌人决一死战。
王子在他的营地得到前哨的报告,说敌人已在距城一百多里处的地方渡过了宽阔的阿普里马克河。坏消息传来的次日,又传来令印加族人信心百倍的好消息,消息来自昆蒂苏尤方面,说有一支两万人的援军来勤王,距他们所在之处只有数十里远。援军由克丘亚区,科塔绣帕,科塔内拉和艾马拉诸省以及与反叛省份交界地区的部族组成。
尽管昌卡人竭力封锁自己业已举兵造反的消息,与之地界相接的克丘亚人还是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克丘亚人认为叛军来势迅猛,时间紧迫,来不及报告印加王和等待他的命令,便以十万火急的最快速度,把能够征集的军队全部征集起来,组成一支联军直奔库斯科城,准备能救城则救城,不能救城也要为自己的国王战死沙场,以报国恩。
一方面,这支勤王的军队来自自愿归顺卡帕克·尤潘基国王的部族,现在为了表示对印加王的爱戴之心,火速整军前来;另一方面,这些部族与昌卡人宿怨颇深,互为仇敌,无论如何都难免一战,率军勤王更算得上死得其所,倘若通过某种途径战而胜之,不仅可以获得印加王的嘉奖,而且可以不再受到昌卡人的欺凌,可谓是一举几得,何乐而不为?援军为了不让敌人抢先进城,便取捷径,直趋库斯科城北的必经之道堵截叛军。因此,援军和叛军几乎同时到达。
在千钧一发之际,得知有大队援军赶到,维拉科查王子及其手下众将都很振奋。王子觉得这都是向他显圣的叔王维拉科查·印加的功劳。因为,当时这位维拉科查神曾对他许下诺言,只要王子遭遇到什么危难,他就会如同对待亲骨肉那样保佑他,并在必要的时候向他提供必要的救援。王子看到援军到来及时,便不由得想起了这番话。于是,他召集全部人员,把他叔王维拉科查原来的神渝和诺言都细述了一遍,并肯定他们正是得到了维拉科查神的保佑,因为他许下的诺言已经兑现。印加人听到这些神奇的事,顿时士气大振,确信可以稳操胜券。
原来,王子及其手下的王公大臣均已准备驱兵迎敌,在阿普里马克河谷与维利亚昆卡山之间的山坡和隘道上交战,因为那样他们可以居高临下,凭着地形优势与敌一战。
现在,既然知援军将到,遂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待友军到达后略事休整,同时也伺敌军到来,知己知彼再作定夺。
印加·维拉科查王子和为他充当参谋的富有作战经验的印加王公们一致认为,既然兵力得到扩充,最好不要离城太远贸然行事,以便可以就近得城里储存的大量军需口粮和武器装备,同时,在城市遭到敌人奇袭时,也好迅速回师救援,不致于腹背受敌。
计划已定,印加·维拉科查王子在平原上按兵不动。不久,一万二千名援军先头部队抵达王子的营垒。王子亲自出营欢迎,深深感谢他们对印加王的爱戴之情,对各部族酋长和所有将领尽力款待,赞扬他们的一片忠心,答应在退敌之后必定重重奖赏这次非同一般的勤王之举。率兵赶来的众酋长对他们的印加王子维拉科查参拜已毕,禀报距此两日行程之处,还有另外五千名军士正奉着维拉科查神及太阳神的晓谕兼程前来,他们这支先头部队为了尽快救援,没有等那支军队同行。王子对神谕中的这两支大军能够及时赶来参战表示感谢,经征询印加诸王公的计策后,令酋长们派人把当前的情况通报正在兼程而来的后续部队,说王子带领军队屯扎在城北的平原上,要他们尽快赶到那里附近几座山头和峡谷就地隐蔽埋伏,静观待变:如果两军展开决战,就一鼓作气,从侧翼向敌军发起冲锋,扰乱敌军阵形,配合主力部队一击胜敌;如果兵不血刃就能迫使敌军投诚,那么他们也像优秀军队一样履行了使命,共享胜利之果和荣誉。
就这样,在印加王子会齐两支援军略事休整的两天后,敌军前锋在里马克但普山坡上露面。他们探知印加王子维拉科查在距那里三十里安营屯兵,严阵以待,便缓步徐行,同时向后面传话,要求中军和后卫部队迅速推进,与前锋合兵一处。这样,当日又行进了一天,等叛军集合三军一齐抵达萨克萨瓦纳时,那里距维拉科查王子军营所在之地仅有二十多里。
印加王子维拉科查在这危急关头,仍然镇静自若地像他的前辈们那样派出使者到萨克萨瓦纳去会见敌军,向叛军传达他的旨意:依仗太阳神和印加诸王神灵的护佑,帝国忠诚的大军已经背城列阵,本可踏平他们的营垒,但本着印加王一贯宽容仁慈的宗旨,为免生灵涂炭,特准允他们罢战求和,捐弃前嫌,重修旧好,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这番晓谕可谓尽显王军宽容大度的风范,既有恳切的言辞又有王者气度,而且大义凛然,不容侵犯之尊严沛然其间,可算是卓尔不凡的大手笔。
昌卡人早已通过谍报探听到,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已经望风而逃,只有维拉科查统帅势单力薄的一支孤军扼守危城,以求杀身成仁。叛军上下仍然陶醉在一路上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的胜利的兴奋之中,狂妄至极地认为,既然老子都已经弃城而去逃之夭夭,儿子还有什么可怕,只不过是螳臂挡车之举,攻克库斯科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哪里会把维拉科查的传谕当回事?于是,他们在听完王子谕旨之后,一晒置之,根本不容使者再行劝说,便立即把他逐回。
次日天刚破晓,昌卡人统率叛军离开萨克萨瓦纳,挥师直趋库斯科而来。由于他们是按照行军序列纵队前行,士兵们摩肩接踵,根本迈不开大步,因此尽管急速行军,也未能在天黑以前赶到王子屯兵之处,便传令在距王子两里左右处停下来,安营扎寨。
印加王子维拉科查不断派出新的使者,在中途迎接他们,规劝他们悬崖勒马,反叛之事尚可原谅。昌卡人如今箭已在弦,岂肯因为三寸不烂之舌打动他们的铁石心肠?所以根本听不进这些良言,就把使者打发回去,只是在安营扎寨之后,才耐着性子听完了最后一批使者的传话,然后以挑衅的语气回答说:“成则为王败者寇,看明朝谁原谅谁吧!”
维拉科查王子得到昌卡人如此蛮横无礼的答复后,只一笑置之,使没有再派使者,因为他心知肚明,这般野蛮人在离城不过咫尺之遥的情况下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之所以这样做,也不过是聊尽王者之风而已。这一夜在双方统帅眼里仿佛显得特别的漫长,就连印加人的月亮母亲好像也在为儿子操心,迟迟不肯西去。双方阵营更加戒备森严,严阵以待,丝毫也不敢有所懈怠。
天刚破晓,敌我双方便整队列阵,摆开战斗序列,一个个弓在手箭在弦,盔明甲亮,剑拨弯张,刀枪如林,盾密如墙,高声呐喊,鼓号齐鸣,螺角喧天地向前推进。早已被军臣视为自己和帝国的保护神的维拉科查王子身先士卒地第一个把手中的长矛投向敌军将领,鬼使神差地一举中的,帝国的军队在他们王子神勇非凡的一击之后,便如潮涌一般杀入叛军阵营,一场残酷的厮杀就这样,在太阳炯炯有神的目光底下,在帝国的土地上拉开了序幕。
昌卡人早就横下一条心,夸下海口,认为稳操胜券,根本未把乳臭未干的印加王子统帅的军队看在眼中,所以顽强战斗;而印加人自恃是太阳神的儿女,先辈们战无不胜的业绩鼓舞着他们,为了保护深入敌阵的王子不被敌人杀伤和不受侮辱,也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在这场战斗中,双方将士个个奋勇搏杀,尽出浑身解数,力图致对方于死地,酣战至中午仍然未分胜负。
就在这时,早已埋伏在山林里的五千名印第安战士高呼着“维拉科查!维拉科查!”有如从天而降般突然出现,随着一声呼啸,以排山倒海之势,勇猛无比地从敌军右翼拦腰冲杀过去。帝国军队的将士在激战之中猛听到神的名字,不由得信心倍增,狂冲猛杀,而昌卡人在突如其来,鬼使神差锐不可挡的腹背夹击下慌乱了阵脚。这一刹那间的强弱易势,使得战争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昌卡人见大势已去,己方伤亡惨重,不得不仓皇撤出战斗。
不久,叛军又鼓起余勇,志在必得地向王子的得胜之师发起第二次冲锋,双方激战多半日,仍是难分胜负。自以为必胜无疑的昌卡人在久战未果之后,先自焦躁不安起来,在人数虽少但士气高涨的印加战士面前,自然占不了什么便宜,再加上昌卡不断发觉有来的队伍加入到对方的阵营,士气便开始低落。
原来,那些当初纷纷逃离库斯科的人和库斯科附近村落里的居民得知维拉科查神保佑印加王子回来守卫神圣的太阳宫,也纷纷组织起一个个的百人队前来助战,誓与王子同生共死。他们看战事正酣,就高喊着投入战斗,其实是虚张气势,人数实力并不可观。但昌卡人见对方援兵源源不断,不得不相信对方暗中有神相助,使得最后的一点力气也丧失殆尽。军队一旦没有了士气,也就如同人失去了理智一样,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而毫无取胜的可能了。而在王子统御的印加战士那里,则截然相反,他们在维拉科查神喻和王子身先士卒的精神感召鼓励之下,在不断有新生力量注入的声势之下,士气高涨至极。印加王公们认为这是莫可错失的良机,是到了一鼓作气的时候了,便登高大呼,大事张扬着说,奉着太阳和维拉科查神的旨意,山石草木都来助战来了!
印国只看到敌军士气已经彻底瓦解,精神已彻底崩溃,于是便按照王子的号令,齐声高呼着他叔父维拉科查神的名字,以猛虎下山之势包抄过去,逼得心神俱丧、肝胆俱裂的昌卡人阵脚大乱,自相践踏,抱头鼠窜。叛军在这决定性的一战之中,绝大多数人被杀,只有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得以逃脱。王子率部乘胜追赶了一程,便传令收兵,说:既然敌人已经战败认输,就不要再行杀戮了。
维拉科查王子亲自在刚刚激战完毕的田野上认真巡视了一番,命令集中伤员派人治疗,集中尸体择地掩埋。他还传令释放俘虏,让他们自由回家,宽恕他们的反叛之罪。
这场进行了八个多小时的激战是印加帝国开国以来最残酷的一次,真可谓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从此,那个古战场便被印第安人称为“亚瓦尔潘帕”,意思就是血沃的原野。这场战役中共有三万多印第安人丧命,其中印加王子维拉科查方面伤亡八千人,其余都是叛军将士。
安科瓦柳统帅和他的两位将军都作了俘虏,还负了轻伤,王子命人为他们精心医治,并且挽留三人参加他打算在不久的将来举行的祝捷大典。战役过后几天,针对三人冒犯太阳之子的狂妄之举,王子的一位叔父狠狠把他们训斥了一番,说他们的父亲——太阳和先王并没有亏待过他们,他们却恩将仇报举兵造反,真是大逆不道,天理难容。然后又说他们在刚刚结束的战役中已经看到,太阳的儿子是战无不胜的,因为根据他们的父亲——太阳神和太阳之子维拉科查神的旨意,山石草木都化成天兵来为他助战,今后不论什么时候,如果他们还想再试试的话,也还会看到同样的景象。他还向他们赞扬了一些神谕,最后让他们感谢太阳的宏恩,是他命令自己的儿子对印第安人宽大为怀,仁慈为本的。正是由于这个缘故,王子才饶他们不死,并把原来的领地重新颁赐给他们;与他们一起反叛的所有其他部族酋长,虽然罪该万死,也都一律赦免;如果不想让太阳惩罚他们,命令大地将他们生吞下去的话,从今以后就要作安分守己的臣民。酋长们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地感谢王子的恩德,保证永作忠诚的奴仆。
平叛大捷之后,印加王子维拉科查派出三位信使。第一位派往太阳神宫,把依靠太阳神的福佑和帮助获得胜利的消息奏报给他,就如同每当发生什么重大事件后,都要专门给他派出一个信使,禀报事情的经过那样为此向他谢恩。维拉科查王子正是按照这个古老的习俗,派出侍者向太阳报捷,同时吩咐祭司们向太阳谢恩,重新献上供品。第二位信使派到献给太阳作妻子的贞女宫,通报胜利消息,感谢她们的祈祷和美德,保证了太阳之子的凯旋。第三位信使派到他父亲亚瓦尔·瓦卡克国王那里,报告直到彼时发生的一切情况,并请求他在王子回到他身边之前不要离开原地。
(六)神的位次
王子派出信使后,传令挑选了六千名精兵强将随他继续乘胜追击昌卡人,其余人员全部解甲归田,各回自己的家园,并向酋长们许下诺言,在将来适当时机奖赏他们的勤王之举;任命另一位王室成员处理伤亡将士妻室子女的抚恤和日后的生活安排事宜,并同时任命两位叔父为将军随他同行。
平叛结束两天之后,他率天军启程,继续追赶敌人,但不是要去惩罚他们,而是劝慰他们不必为自己的罪过担惊受怕。因此,凡是在沿途追赶上的人,不论有伤无伤,他命令一律热情款待,有伤的派人救治;又从战败的印第安人当中挑选了数名信使,派回各省各村,告诉人们印加王子如何宽恕和安慰他们,要大家不必心存恐惧。诸事安排已毕,王子继续兼程行进。当到达属于昌卡人的安塔瓦伊利亚省时,凡能聚在一起的妇孺全都出来迎接,他们手挥绿树枝,齐声高呼:“唯一的君主,太阳的儿子,穷人的爱护者,请您可怜我们,饶恕我们吧。”
王子亲切接待他们,命人传话说,她们之所以遭此不幸全是她们的父亲和丈夫的过错,但所有反叛作乱的人都已得宽恕。他现在来亲自看望大家,是为了亲口对他们说出“宽恕”二字,让他们更加放心,丢掉负罪感而可能产生的恐惧心理包袱。他传令部下以仁爱之心对待他们,发给所需之物,要特别关心在亚瓦尔潘帕之役中战死者抛下的孤儿寡母的口粮。
他很快在反叛的各省巡视一遍,派驻了省督和足够的官员,然后返回库斯科城,这是他在平叛离城一个太阳月后重新回城。忠顺的和反叛过的印第安人看到王子如此仁慈宽厚,个个惊诧莫名,从他过去那粗暴性情来看,不曾想到会有如此作法。原先他们都很担心,获胜之后他定会大开杀戒,所以人们都相信是他们的太阳神改变了王子的秉性,重回到印加诸王传统典范的行列。
为了更像普通士兵而不像帝王,印加王子维拉科查徒步进入库斯科。他在部下士卒的簇拥下,夹在身为将军的两位叔父之间,身后是战俘,沿着卡门卡山坡徐徐而下。人群欢呼雀跃着迎接他。印加长者们趋身向前欢迎,尊崇他为太阳的儿子,恭行大礼之后,走进士兵群中分享祝捷的欢乐,大有恨不得返老还童,在这样一位统帅的麾下征战沙场的意味。
王子的母亲奇克姬王后和与他血统最近的妇女们以及一大群王族妇女,一个个兴高采烈,载歌载舞地近前迎接。有的拥抱他,有的为他揩拭脸上的汗水,有的为他掸扫身上的征尘,有的向他抛撒鲜花香草。王子在这样一派欢乐气氛中一直走到太阳宫,按照他们的习俗跣足而入,感谢太阳赐予的胜利,接着又去看望太阳的妻子——贞女。拜谒两个地方后,王子出城去见他父亲,这时他还呆在王子离开他时所在的穆伊纳谷地里。
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接见了王子。按说王子建立了如此奇功伟绩,获得了连想也不敢想的胜利,他本该兴高采烈,豪情满怀才是,然而此刻的他却表情严肃,满面愁容,全然一付痛苦难过的样子,毫无一点欢悦之色。他是嫉妒儿子的辉煌胜利,抑或是惭愧自己的懦弱无能,还是因为抛弃太阳宫、太阳的妻子贞女和帝国都城于不顾,担心王子会剥夺他的王位呢?不知他的痛苦出自何种原因,也许是三者兼而有之。
在那次公开的见面仪式中,他们只交谈了三言两语,但后来在私下里却谈了很长时间。关于谈话的内容,除了两位当事者之外,谁也无从知晓,但人们善于推测,大概是父子二人谁应为王的事,因为王子在结束秘密谈话之后离开时说他的父王已经作出决定,既然他弃城而逃,就不能再重新回那里的王宫了。
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感到,作为王国首脑机构的整个宫廷和王族都倾向于王子一边,就连同太阳神也在祭司长的问卜中抛弃了他,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亚瓦尔·瓦卡克国王先抛弃了他的父亲一太阳及其妻子。他已无计可施,即便想挑起内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再傻的老百姓也不会站在他一边。所以,他堂而皇之地让出了自己的王位,至于他自己则任凭他儿子去安排。达成秘密协议后,王子在穆伊纳谷地选择了一块风景宜人的地方,设计一座王宫,其中既有果园花圃,又有狩猎垂钓的处所,总之,凡是想像可供王者赏心悦目,娱乐消遣的设施应有尽有。
宫室设计完毕之后,维拉科查·印加王子返回库斯科城。他取下黄色流苏,戴上象征印加王位的红色流苏。不过,尽管他戴上了红色流苏,但从未要求他父亲取下自己的红色流苏——反正没有了帝王的地位和实权,帝王的标志也就无所谓了。穆伊纳山谷的宫室建完后,王子派去各种各样的仆人,送去必要的用具,事事办得十分周到,除了帝王的统治权之外,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可说是无一短缺。这位可怜的国王就如同不久前自己对儿子做的那样,现在也被儿子剥夺了王位,流放到荒野中度过自己的余生。
印加王维拉科查继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厚赏克丘亚等部族的勤王之举,给带兵勤王的酋长赐予如同第一代印加王给予自愿追随者一样的特权,留短发,系发辫和丰厚的礼物,使得人人高兴,个个喜逐颜开。
印加王维拉科查做的第二件大事,就是为太阳之子维拉科查神在库斯科城南一百里处风景如画的卡查村修建庙宇,一如当日给予王子神谕时的情景,以供后代和百姓瞻仰奉祀。从此在印第安印加帝国中有了三位神:第一位帕查卡马克神,因为他是创世神,所以什么都有,人们在心里奉祀他,他的名字只能在心里默念,用极其庄重的表情意会,但不能通过语言来表达;第二位是太阳神,人们通过建太阳神庙和贞女宫奉祀他,赐姓印加的人都可以称呼他“太阳我父”,是印加的主神;第三位是维拉科查神,地位仅次于以上两位神,经常显圣。
至于印加王维拉科查,在位时就被狂热的臣民们尊奉为神,是太阳派他来拯救印加血统的人免遭灭绝,保护帝国京城、太阳宫和贞女宫免遭异族毁灭的。因而受到百姓的顶礼膜拜,受到与维拉科查神同样的崇敬。
他预见到了未来的事,说在他们中的一些人统治一段时间之后,必有从来未见过的人来到那方土地,而且一定会废除那里的所有偶像,夺取他们的帝国。他们传出旨意,让这个预言在后代诸王中世代相传,牢记于心,但不得散播于民间,所以此后两百多年里,再也没有人谈起这个预言,直到第十二代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临终之前不久才把它公诸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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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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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亵渎太阳神
印加王维拉科查的可怕预言很快就被印加诸王们忘得一干二净,因为他们不仅没有发现预言应验的任何蛛丝马迹,相反,他们的帝国反而日渐强大,疆域超过了前代诸王留下的版图,国力也更加强盛。所以,他们不仅开始怀疑他们一向敬之为神的维拉科查国王预言的准确性,还且连带着也怀疑起太阳父亲的神性,甚至于在祭祀时常流露出随随便便的神情,这正是历代诸王所禁忌的,而且大有越演越烈之势,这使印加王族大为恐慌。更令他们恐慌的是,伴随这种渎神行为,不祥之兆接踵而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印加帝国的历史已经越来越接近尾声。当翻到第十一代印加王图帕克·尤潘基这一页时,令印加人担心的不祥之兆开始在人们的心头蒙上阴影。
有一夭,这位图帕克·尤潘基在祭祀太阳神典礼结束后,瞻仰太阳神宫中的月亮宫时,若有所思地对身边的祭司们说:
“众人都说太阳神永生并且是万物的创造者。当一个人创造某种东西时,他理应身在现场。然而,世间很多东西在形成时,太阳却并不在场。因此,他不是万物的创造者,虽然他常年旋转,从不停步,然而并无生命。如果他有生命,就会像我们一样感到劳累不堪,难以移步。如果说他很自由,那他就能在无际的夭穹中任意遨游,但是他从来没有到过别处。他倒像是一头被缚的牲口,总是围着一个圆圈旋转;或者说像一支箭,无论自己愿意与否,射向哪里,就飞向哪里。”
祭司们犹如五雷轰顶般听完国王的一席话,不敢答言,婉言劝国王尽快离开,深怕他再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国王刚离开那里,晴天里一个霹雳夹着一团火球击落在他所站立过的地方,把宫室的石顶直穿一个大洞,祭司们见太阳父亲发怒,忙把那里封闭起来,如同那里有毒蛇猛兽一般划为禁地。祭司们忙回到太阳宫中大肆祈祷,请求太阳宽恕自己儿子的不敬之辞。
但从那以后并没有在帝国发生任何灾难。
然而,到第十二代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国王时期,这种大不敬和不祥之兆已经昭然若揭了。
瓦伊纳·卡帕克国王在顺承王位并征服基图王国,纳基图国王之女为妃之后确立了帝国的北部边界,遂传令撤军。军兵遣散已毕,他径往库斯科而去,一路上巡视帝国的藩属和省份,为有求者施恩赠物,伸张正义。这次巡视历时数年之久,其中一年他按时返回库斯科,举行了称为“拉伊米”的太阳节盛典,庆典一共延续了九天。
有一天,这位印加王又像他的父辈几代经常所作那样,用随随便便的态度注视太阳,或盯着不太灼眼的太阳周围,而且就这样注视了好一会儿。在他身边的最高祭司也是他的叔父对他说:“印加王,你在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有失体统吗?”
当时印加王低下了头,但是不一会儿他又那样随便地抬起双眼,凝视太阳。最高祭司责他道:
“独一无二的君主,看你在干什么!现在大家聚集一堂,向你的父亲表示他们应有的虔敬和崇拜,就像对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主宰一样。随意注视我们的父亲太阳神乃是冒犯之举,属祖宗严禁之列。你的所作所为不仅违禁,而且为满朝和整个帝国开创了恶劣的先例。”
瓦伊纳·卡帕克转过身来对他的叔父说:
“我先向你提两个问题,再来回答你刚才的话。我是你们的国王和天下主宰,你们当中是否有谁敢随心所欲地吩咐我从座位上站起来,再走上很长的一段路?”
“哪个胆大包天,敢这样胡作非为?”祭司答道。
“假如我命令我的臣民的某个酋长立即由此地飞速赶往奇利,不管酋长多么富有强大,他会不会违抗我的命令?”
“不会的,印加王,你即使命令他去死,也没有人胆敢违抗圣命。”
于是,印加王答道:“那么我要告诉你,我们的父亲太阳神想必有一个比他更尊贵、更强大的主宰,这位主宰或许就是帕查卡马克,他命他每天毫不停歇地走完这样一段路程。如果他是至高无上的主宰,尽管完全不要,他也早就按自己的意愿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了。”
说完这些话,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把自己所造成的恐惧留给了他的王公们,便开始了他的最后一次巡视。这时忽有消息传来,说卡兰克省发生了叛乱。这个省位于基图王国边界,那里的人极其野蛮凶残把国王派驻在当地的省督和官员全部杀死,把肉生吃掉,把心脏、人血和人头拿来作了祭祀。
瓦伊纳国王获悉此等厚颜无耻J已上作乱到无以复加的行径,深感痛心和愤怒,立即征集军队前来,并派使者前往劝服,但这班野蛮人根本不可理喻地对使者竭尽侮辱之能事,只给他留下一条性命。
瓦伊纳·卡帕克国王得悉那些叛敌的新罪行,就赶往大军所在地亲自指挥作战,他下令发动一场血与火的战争。不久就击溃了叛军,以伤亡数千的代价迫使他们投降。印加人俘获了成千上万的敌人。并对所有的这些人进行了严厉的、令人难忘的惩处:印加王下令将他们全部斩首于坐落在两个省交界处的大湖中。为了让后人牢记那些人犯下的罪行和受到的惩处,便把那座大湖称为“亚瓦尔科查”,意为血湖或血海,因为当时条条血河注入湖中,俨然成为一泓血湖。
在惩治了叛乱者之后,瓦伊纳·卡帕克前往基图,他很难过也很忧伤,竟然有人在他在位期间犯下如此惨无人道的罪行,迫使他违背自己和祖辈的本性,进行了如此残酷的惩罚。他十分痛心这些叛乱不是发生在过去,而都发生在他的时代,从而使他的时代如此不幸,因为除了在印加王维拉科查时期发生过昌卡人的叛乱外(那次还是被逼无耐,但也没有杀降之事),还尚未有过类似情兑。所有这些事情都好像某种凶兆,预示着一场亡国灭种的更大的血腥屠杀已迫在眉睫,这将使他的帝国落入他人之手,他的王室家族也会遭到彻底毁灭。
的确,正如他的祖先所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求人予己,先施于人。”他能把得罪他的人灭绝变成血湖,那么他得罪于太阳神,太阳神又会把他及他的家族变成什么呢?
(二)违背神训
此后不久,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终于鬼使神差地为日后葬送印加帝国和印加王族的彻底灭绝种下了祸根,太阳神对不肖子孙的诅咒开始应验。
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同基图王国的女王生有一个儿子,取名阿塔瓦尔帕。这个孩子长大成人后,聪明能干,精明老练,谨慎稳重,骁勇善战,而且像所有的印加王公和帕莉亚一样,长得身材健美,仪表堂堂,所以深得印加王的喜爱,总是带在身边。印加王本想把整个帝国都留传给他,但却无法剥夺他的长子和合法继承人瓦斯卡尔·印加的权利,便违背祖训,通过某种合法的外衣并有物归原主的意思,把基图王国交给他。
为此,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派人传召当时身在库斯科监国的瓦斯卡尔·印加王子前来。瓦斯卡尔到达后,国王召集他众多的儿子和随身带领的文臣武将举行会议,当众同他的法定继承人谈话。
他对瓦斯卡尔说:
“王子,根据我们老祖宗印加王曼科·卡帕克传下来并要我们共同遵循的祖法,显而易见,这个基图王国是属于你的,而且在此之前一直如此,因为已经征服的所有王国和省份都已纳入你的帝国的版图,接受我们帝国首都库斯科的管辖和统治。但我非常喜欢你的弟弟阿塔瓦尔帕,不忍心见他一无所有。我愿意看到你们两个都好,为此希望在我为你赢得的大片土地当中,把基图王国的所有权和继承权让给他,因为这个王国过去原本属于他的外祖父,现在则本应属于他母亲所有。这样,他就具备了无愧他德才的国王的身份。而作为你的好弟弟,一旦他有所依靠,不再一无所有,定能按照你的一切吩咐更好地为你效劳。作为我现在求你的这点小事的补偿和报答,将来你在现有领地周围所能攻占的其他王国和省份,统统归你所有,而且在征服过程中,你的弟弟将作为士卒和统领为你效命。至于我,当我离开这个世界,与我们的父亲太阳一起安息时,也就满意而去了。”
瓦斯卡尔王子爽快地回答道:
“独一无二的印加王,你的儿子我非常乐意服从你的一切旨意和对我的任何吩咐,即使需要让出几个省,让父王有更多的土地赐与你的儿子,我的兄弟阿塔瓦尔帕,我也会照办不误,以讨父王满意。”
瓦伊纳·卡帕克国王对儿子瓦斯卡尔的回答非常满意,便吩咐他返回库斯科,然后着手让阿塔瓦尔帕接管基图王国。除了基图王国之外,又给他加了几个省份,还留驻一些身经百战的领主和一部分训练有素的军队为他效力,同他作伴。总而言之,他尽其可能为阿塔瓦尔帕创造一切有利条件,即使损害了王储的利益也在所不惜,所作所为都显示他是一位爱子之情胜过一切的父亲。从而为阿塔瓦尔帕在他死后篡夺兄长瓦斯卡尔的印加王位,血腥屠杀印加王族以致殆尽,准备了充足的行刑队和嗜血的屠刀。
(三)月亮神的警示
正当瓦伊纳·卡帕克国王在图米潘帕的王宫中忙于上述事务和在王国土地上大兴土木时,忽然有消息传来,说一些当地从未见过的外来人,乘坐一只船在他帝国的沿海地区活动,想弄清那里是什么地方。这个消息再次使国王焦虑不安,他要了解那是些什么人、可能来自何方。
获悉关于第一批西班牙发现者的消息后,这位印加王专心治理他的国家,准备应付可能来自海上的突发事变。因为有关那条航船的消息使他忐忑不安,不由得记起历代诸王传递下来的一条古老的神谕,说经历若代印加王之后,将会有一些从未见过的外来人去往那里,夺取他们的王位,毁灭他们的帝国和崇拜的偶像。而在此征兆显示前三年,在库斯科还发生了一件怪事,它作为一种被太阳神诅咒的凶兆使瓦伊纳·卡帕克惊愕不已,也使整个帝国惶恐万端。
那是在瓦伊纳·卡帕克冒犯太阳神的言行发生之后一年的事。
正当印加人隆重举行一年一度的太阳神庆典时,他们看到一只珍贵的雄鹰自空中飞来,后面有五六只红隼和同样数量的小游隼紧追不舍。它们轮番扑向那只雄鹰,不让它飞起来,并频频发动攻击要把它致于死地,雄鹰招架不住,跌落在城中大广场中央,向周围的印加人求救。印加人捧起来一看,发现是一只病鹰,好像生了疥疮一样,满身都是皮屑,绒毛几乎全部脱落。印加人给它喂食并精心护理,但都无济干事,几天之后便呜乎哀哉了。
印加王和他的王公大臣们都认为这是一种凶兆,专门选出这类事情的占卜师作了各种解释,但都万变不离其宗地预言,他们的帝国将要衰亡,国家和崇拜的偶像将被毁坏。除此之外还发生多次大小地震,尽管那里的人们对这种灾害已经司空见惯,但印加人发现这些地震要甚于平常,有许多高山被倾覆。他们还从沿海的印第安人那里获悉,海潮的涨落也多次超过通常的界限,他们还看到天空中多次出现令人毛骨悚然的彗星。
除了这些令人胆寒的现象外,他们还在一个清朗宁静的夜晚看到月亮周围有三道大圆环,里面第一道呈血红色,中间一道是略带暗绿的黑色,最外一道好像一层烟雾。一位占卜师在看到并观察了月亮的三道圆环后,走到瓦伊纳·卡帕克国王的住处,满面愁容,强忍着泪水,语不成声地说道:
“独一无二的君主,你是否知道,作为仁慈的母亲,你的母亲月亮正在向你预示,世界的缔造者和维护者帕查卡马克正在威胁着你的王族和你的帝国。他将把巨大的灾难降临在你的亲人身上。你母亲身边的第一道血红色的圆环意味着在你去你父亲太阳神那里安息以后,你的后代之间将爆发残酷的战争,王室成员要因此血流成河,用不上几年将要血流干,人死绝,因此她悲痛欲绝。第二道黑色的圆环向我们预示,你的亲人之间的战争和自相残杀,将导致我们的宗教和国家横遭毁灭,你的帝国将落入他人之手。第三道圆环酷似云烟,预示着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印加王大为惊恐,但他不愿在人前显得脆弱,就对占卜师说:
“算了吧,大概你今天晚上梦见了这些荒诞不经的梦,就把它说成我母亲的预示。”
占卜师回答说:
“印加王,为使您相信我所说的并非胡言乱语,您可以到外面亲眼看你母亲给你的预示,然后再召见其他占卜,听听他们对这些兆头的解释吧!”
于是印加王走出寝宫,看了看那些现象,吩咐召见宫廷中所有的占卜师。其中一位巫师来自瑶尤部族,大家公认他道行最高。他也观察了三道圆环并进行过仔细的思考分析,然后向印加王作了与第一位占卜大同小异的解释。尽管这些不祥之兆与自己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瓦伊纳·卡帕克使臣下不要因此而垂头丧气,依然显示出不以为然的样子,对各位占卜师说:“除非是帕查卡马克亲自对我这样说,否则我决不相信你们的话。不能想象我的父亲太阳神那么讨厌自己的亲骨肉,竟会容忍自己的子孙遭到彻底灭亡。”
他用这话斥退了众占卜师。但是他仔细思忖众人所作的那番解释,觉得与自己从先辈那里知道的那道神谕简直一模一样;再把占卜师的话和神谕与每天在风、火、水、土四大要素方面发生的新奇现象联系起来,再加上又有一条船载着不曾见、未曾听说的人来到这里,为此他终日疑神疑鬼,忧心忡忡,愁眉不展;他身边总有一支精锐卫队守护,士兵都是各省戍守部队中最老练、最有经验的人。
他传令向太阳神贡奉大量祭品,还命巫师、占卜师和祭师在各地向各自家中的神魔,特别是向伟大的帕查卡马克神和魔鬼里马克问卜,请他们对所求卜的问题给予解答,在海上和其他各大要素方面出现的那些现象究竟主何凶吉。从里马克以及其他地方得到的答复都很模棱两可,含混不清,既不显示什么吉事,也不预示着大难临头。不过绝大多数巫师回答说是不祥之兆,因此整个帝国都提心吊胆,深怕有某种大祸将至。
但是在最初三四年间,人们普遍担心的祸事并未发生,于是大家又平静如初,安然度日,直到瓦伊纳·卡帕克故去为止。
(四)太阳神的诅咒
驻跸基图王国的瓦伊纳·卡帕克在生前最后一些时日中的某一天,为了消气解闷进入一个湖中沐浴,出来着了凉,接着发起烧来,次日以后,他便觉得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预感自己来日无多。
印加人除了从巫术中得到和从魔鬼处听说的那些先兆之外,还看到天上出现了令人生畏的彗星。其中有一颗非常之大,绿光幽幽煞是可怖,而且它的光正好照落在这位印加王的王宫上。此外,还有许多奇征异兆使得智者、巫师和他们宗教中的祭司们惊骇不已。这些人都是与神魔息息相通的人,他们纷纷预言不久瓦伊纳·卡帕克国王将不久于人世,而且他的王族也会在他逝后遭到血腥屠杀而毁灭殆尽,帝国将会落入他人之手,此外还有其他巨大灾难和不幸将要降临,不管是大家还是个人全都在劫难逃。但他们不敢把这些情况公诸于众,以免搞得人心惶惶。
自感命在旦夕的瓦伊纳·卡帕克国王,把随行的子女和亲属以及能够及时赶到的附近各省的文武官员召集到身边,对他们作了最后的训示和交代了遗嘱:
一、在他逝世之后,按照一贯做法,把他的身体剖开,把身体运往库斯科,与他的父母和祖辈安放在太阳神宫,而把他的五脏六腑全部埋葬在基图王国,以表他对这块他亲手征服和建设的土地的眷恋之情;
二、命令由他的长子、法定继承人瓦斯卡尔王子继承印加王位,成为伟大的印加帝国独一无二的君主,要求各藩属国和省份像对历代诸王那样对他效忠;
三、命令由他最心爱的儿子,基图王国的合法继承人阿塔瓦尔帕为基图国王,领有基图王国及附近各省,以及他亲自统兵为帝国征服和扩大的全部领土,作为印加王的兄弟和藩属向帝国及印加王效忠,并要求他留在基图的文臣武将以对国王应有的敬爱之情,忠心耿耿地为他效命,唯命是从;
四、要求所有王公大臣和各地的领主、省督遵循太阳神和他的祖辈留下的一切规矩和训示行事处世,以无愧于太阳之子的高贵血统。
在对子女和亲属作了交待之后,又传令召见非王室血统的其他统领和头人,劝诫他们忠贞不渝地努力为他们的印加王和国王效命,最后又说:
“很多年以前,我们伟大的太阳神的儿子维拉科查先王就从太阳父亲的诸多启示中获悉并作为祖训代代相传的预言公诸于众。预言说太阳我父的子孙经历十二代国王之后,将有一些我们从未见过的新人将来到这里,他们将占领我们所有的王国和其他许多地方,纳入他们的帝国版图。从一切最新发生的事和先兆,我推测这些人就是我们得知已在帝国沿海活动的人。他们是卓越的人,在各方面都超过你们。我们大家知道,二二代印加王这个历数,就应在我的身上。我向你们断言,在我离开你们不多几年之后,那些新人就会到来,把我们的父亲太阳神对我们的预言变为现实,占领我们的帝国并成为主宰。我命令你们服从它们,为他们效劳,和来到这里的人做朋友。因为他们在各方面都比你们优越,他们的法律比我们的好,你们的武器也不如他们的有威力。你们不必太惊慌,让一切都顺应太阳我父的神谕吧!”
瓦伊纳·卡帕克这些交代都是作为印加王的遗嘱留下来的,所有印加人都对此敬若神明,严格照办。
果然,在他逝世之后的第六年,基图国王阿塔瓦尔帕便以祭祀先王和宣誓效忠印加王瓦斯卡尔为名,发动内战囚禁了他的兄长瓦斯卡尔,篡夺了印加王位,诡称商讨国事和让瓦斯卡尔复位,召集所有印加王公和省督等四代以内的王室成员,并把他们一网生擒,屠戮殆尽。至此太阳的儿女的血统便告荡然无存。接着又把整个印加帝国拱手让给六七个西班牙人。印加帝国就在这一片预言声和太阳父亲的诅咒声中宣告终结。
整个印加王帝国成为西班牙帝国的一个行省。阿塔瓦尔帕因为天怒人怨被西班牙人斩首在库斯科。瓦斯卡尔在被西班牙人解救后又被囚禁致死,他的儿子印加·曼科被西班牙王室立为印加王,成为名不符实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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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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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在印加帝国的克丘亚省有位名叫卡尔卡的印第安人,二十四岁。他聪明机智,一表人材,邻居们都很喜欢他。他非常勤劳能干,却总把收获的果实和谷物奉献给他极力崇拜的维拉科查神,因为是这位神帮助他们的印加王平定了昌卡人的叛乱,使克丘亚人免遭这个野蛮凶残的部族的欺凌。而他自己只住在一座破烂不堪的茅屋里,既没有家当,也没有牲口,过着一个人吃饱全家都不饿的清贫生活。
在他的村落里还住着一位库拉卡(帝国分封的领主,统领少则百户,多则千户居民)。他拥有一些印加王赏赐的财产:除了分得的一部分土地,还拥有几头牛和百来只大羊驼。这些就足以使他们免受贫困,可以昂着头走路,并对属下统辖的村民保持必要的权威。
这位库拉卡有位女儿,长得十分秀丽,似乎天下所有的美貌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她那纯洁迷人的脸蛋上闪烁着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在长长的如同弯月的眉毛下,就像两颗明珠。因为这双勾人魂魄的大眼睛,村里的人都叫她恰斯卡(这名字在克丘亚语中是晨星的意思)。她那修长的秀腿,匀称的身材,丰满的胸脯,细细的腰,柔软滑圆的肩膀,无不洋溢着迷人的魅力。人们都说,太阳贞女宫中的妃嫔也不会超过她的美貌。
姑娘年方二八,正是风华正茂含苞待放的年龄。村里没有一个青年不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对她怀着十二分的倾慕。可是,她并不像邻近部落里的少女那么浮荡轻佻。在那些部族里,少女们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就开始在男人们面前搔首弄姿,摆足十二分的妖媚勾引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整天与情人幽会鬼混,父母们对她们极为放松。因为那个部落有个古老的习俗,女子在婚前越放浪形骸,越淫荡,情人越多,就越容易嫁出去,而守身如玉的少女则被人视为不讨人喜欢的怪物,所以那里的每位少女都极尽放荡之能事,把堕落当成魅力和荣耀。尽管印加王竭力废止这些恶习,民风有了极大改善,少女们也不再信奉淫荡女神图拉索图尔特,但不失时机勾引男人仍是行家里手。
恰斯卡刚好截然相反,她举止端庄,从不卖弄风骚,在父母呵护下,过着十分舒坦的生活,所以总是深居简出,很少抛头露面。没有人敢对她抱有一亲芳泽之类的痴心妄想。
按照传统习俗,每逢月圆之夜,青年男女都聚集在田边,一边照看地里的庄稼免遭野兽的践踏,一边在苇笛的伴奏下,翩翩起舞,放声歌唱。爱情也通常在这时在少男少女心中滋生萌发。但恰斯卡从来不在这时候到地里去。
在收获的季节,少男少女们又能聚集在一起,用舞蹈和歌声感谢大地的慷慨和太阳神的哺育。然而,这时,恰斯卡也不离开她的闺房。
只有在祭祀的节日里,人们才能看到这位美丽少女的身影,因为在印加帝国,每位臣民都必须履行这个宗教义务。即使在这种场合,她也不像其他姑娘习附喜欢跳舞。她性情清高孤做,特别不愿意同小伙子们一起谈笑风生。
几乎在所有节日庆典场合,都能看到卡尔卡热情潇洒的身影,并非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业绩,而是因为他的勤劳智慧,在他耕种的土地上总能比别人有更多的收获,再加上他的乐于助人和对神的慷慨,所以无论什么样的节庆,库拉卡总喜欢请他帮忙协助。
卡尔卡在一次宗教节日里有幸结识了库拉卡的女儿恰斯卡并同她一起尽享了祭祀的供品——玉米饼和羊肉,还拉着她的小手跳了一曲瓦依努舞,令在场的小伙子艳羡不已,她那出众的美貌和脉脉含情的千姿百态,把小伙子的心彻底迷住了。他想娶她为妻,因此,借口倾听老库拉卡讲述旧时战士的英勇业绩和首领们的指挥艺术,而常到恰斯卡家去。但他却难以一见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还必须耐着性子听老人的唠叨。只是偶尔会看到她在闺房门口朝他嫣然一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思念和渴望折磨着的小伙子经常在月夜独自坐在离心上人闺房的窗户不远的小山坡上吹着悠扬深情的曲子……
小伙子炽热的痴情打动了姑娘的心,她经常伫立小窗前倾听他的笛声里飘荡出的绵绵情意,再加上卡尔卡也是那一带数一数二的俊小伙儿,而且从不拈花惹草和令附的那些漂亮风骚的小姑娘打情骂俏。恰斯卡就这样爱上了卡尔卡,经常跑到那小山坡上和他约会,两颗年轻火热的心贴在一起,发誓要结为终身伴侣。
库拉卡身为领主,也称得上贵族,虽然由于秉承印加王的训导,除职位所赋予的威严和特权之外,并不十分趾高气扬,而更像一位宽厚的家长。但这并不表示在儿女婚事上,就能完全开通,毕竟对女儿的终身幸福,还是看得相当重的。所以,当卡尔卡企图冲破爱情一切的障碍,向他提出要娶他女儿为妻时,他并不十分赞同。尽管卡尔卡的诚实和对他女儿的一片深情,着实令他感动,而且他也心知肚明两个小年轻人火热的私情,并且从未阻止过他们的正常交往,因为他深信两个人的品行不致于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所以老库拉卡在听完卡尔卡的请求之后,和蔼地言下之意却非常明显地对卡尔卡说:
“众所周知,你是位优秀小伙子!无论人品相貌,还是敬天畏神的虔诚,都完全配得上我的宝贝女儿。但你也知道,恰斯卡从小都生活在不愁吃不愁穿的舒适环境下,难免不会吃苦耐劳。爱情是美好的,而婚姻却是很现实。小伙子,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我想你会明白我对女儿未来的一番苦心。”
卡尔卡怎么会听不明白言外之意呢?但爱情这玩意儿通常能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让懦夫变成勇士,当然也能导致相反的结果。所以,小伙子坚定而郑重地说:
“领主,请您给我一年的期限,在这段时日里,我将竭尽全部才智力我未来的妻子和您的女儿提供一个让您满意的生活保障,来迎娶恰斯卡。倘若到了期限,而我却一事无成,为了恰斯卡的幸福,我会忍痛割爱,并劝她忘了我,听从您的安排。”
“好!这才是有志气的男儿汉!”老库拉卡赞赏道,“我希望我的女儿恰斯卡能有这样的福气!愿维拉科查神保佑你如愿以偿!”说着拍了拍卡尔卡的肩膀。
第二天清早,卡尔卡从老库拉卡那申领了一张路引(这是印印王国时期为防止出现游手好闲的懒汉而采取的硬性规定,任何人没有它而离开土地,便会被视为懒汉而受到人们的耻笑和羞辱,有了它才能得到最起码的接济而不致被饥渴所困,一般只有在受领主委托充当信使或公干时,才能申领),离开了村庄,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少女恰斯卡同她心爱的人达成了默契,准备忍受离别的痛苦,坚贞地等他回来。
就在这一年,印加到白查库特克在王储尤潘基和他的兄弟印加王公卡帕克·尤潘基的陪同下征服了尤凯依谷地。在班师途中,帕查库特克国王巡视了克丘亚族的几个省,他和他的父王维拉科查一样,对这里的百姓恩宠有加。
帕查库特克国王就在恰斯卡父亲老库拉卡的田庄里休息了一个星期,亲切地同库拉卡回忆了当年那场平叛战役的一些细节。美丽的少女恰斯卡也受到了国王的接见。
这位驰骋南北,风靡一时的征服者自以为能轻而易地征服姑娘的心,殊不知,她早已把全部的感情放在了漾洒俊逸而坚强的卡尔卡身上。真正的爱情给了她力量去拒绝威震四方的国王的求爱。
最后,帕查库特克国王看到希望已经破灭,便拒绝了老库拉卡自愿向他奉献自己女儿的忠诚和善意,一来是秉诚尊重妇女的祖训,二来也不想用任何让心爱的小姑娘痛苦伤心的方式得到她身体而得不到她的心,因为那是违背这位印加王原先的宗旨的。所以,在临别时捧着恰斯卡的小手,感叹地对她说:“心爱的小鸽子(印加人对少女的爱称),你可以安心了,天神也不会让你屈从他的意志,你的卡尔卡会应约回到你身边来,痛苦的云雾将再也不会笼罩你的心田。你可以向我要求一件礼物,能使你和你周围的人永远记住我对你的一片深情。”
少女恰斯卡跪在地上,亲吻着印加王的斗逢,答道:
“君主,你是至高无上的,对你来说,希望的事是不存在的。假如我的心不是早已属于卡尔卡,我也会被你的崇高所征服。现在我不应该对你有什么要求,我已接受了你高尚的美德。然而,如果人民的感激之情会使你感到高兴和满足的话,我请求你给我们这里的土地一点水吧!赐恩者必将得恩报。我们卑贱的人民的感恩之心将倾倒在您的光辉之下。”
“黑发姑娘,你是多么通情达理。你的语言和炽热的目光使我心醉。再见了,小鸽子,我生活中的美梦破灭了,你所有的愿望必将实现。好!别忘了你的国王。”说完,印加王就上了他的金轿子,继续他那凯旋的旅程。
随征的勇士很快开凿了一条横贯尤凯依山谷直通恰斯卡家乡的水渠——在这块土地上住着使印加王帕查库特克倾心的端庄美丽的小姑娘。
印加王还亲自赐这条小渠叫“阿其拉纳”,意思是为了美丽的姑娘而奔流的清水。
印加王对恰斯卡的深情使这位少女美名远播。许多不死心的漂亮小伙子从遥远的地方纷至沓来,想一睹她的芳颜获她的垂青。对此,恰斯卡痛苦万分,泪水流成了河,因为并非每个人都具有印加工的美德。在追求的人当中就有本部族酋长的儿子,他是个受火尊敬而有地位的青年。在恰斯卡父母的眼里,君王固然难以高攀,而这位酋长的公子倒是除此之外有条件做他们女婿的人。
然而,老库拉卡像所有印第安人一样是烙守信用的,他没有忘记对卡尔卡许下的诺言。但诺言并不能成为他拒绝求婚理所当然的障碍。因为,他必须为他的宝贝女儿着想,他不能放过这个能给他女儿带来他所认为的幸福的好机会。
老库拉卡觉得必须做好两手准备,所以他既没有答应酋长之子的求婚,因为他知道恰斯卡在没有彻底死心之前是不会同意的,她连国王都敢拒绝;也没有拒绝他的求婚,而总是找借口把这个青年叫来家里,时常与女儿恰斯卡见见面,尽管恰斯卡对他总是十分淡漠,丝毫不假以辞色。至于卡尔卡,老库拉卡希望他成功,因为那样也能令恰斯卡真正开心幸福。但他也很现实地看到,卡尔卡几乎没有一点成功的可能,因为像他那样的地位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几十年才获得的,卡尔卡一年之内如何能够做得到?
所以,当酋长亲自屈尊来与老库拉卡商量儿女婚事时,库拉卡也只能跟他的上司说:
“酋长大人,有关小女的性情,相信你已有所耳闻,所以在我允诺的期限未到之前,我不能应允您什么,因为您也是深明大义的人。如果那位年轻人到期爽约,那么我的女儿也就会死心塌地了,那时自然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酋长也不是个粗人,他自然明白自己的儿子简直无法与国王同日而语,但他同时也认定卡尔卡决无成功的可能。所以两位老人一致同意积极筹备婚礼,卡尔卡到期爽约,则结儿女亲家;卡尔卡成功归来则作为贺礼为恰斯卡和卡尔卡举行婚礼大典。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人们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情在点数着岁月的流逝。恰斯卡日夜期盼着卡尔卡能在第十二个月的最后几天满载财富和荣誉归来。酋长和他的儿子却希望届时,卡尔卡不再出现。而老库拉卡则担心在女儿彻底失望时如何开导她答应另一桩为她安排的婚事。但这一切都不影响在最后一个月里对婚事的积极筹备。
那么,这个幸福得令国王都会妒嫉的卡尔卡在哪里呢?
原来,卡尔卡在离开心上人和家乡以后,来到了帝国沿海的一个盐场做工,那块地方是卡帕克·尤潘基亲王的采邑。只是那时,亲王怎会知道他的领地上一位默默无闻的盐工就是连国王都艳羡不已的情敌呢?
卡尔卡在劳动中表现出来的坚忍不拔和聪明才智很快使他在盐工中脱颖而出,成为一名小有名气和地位的十人长。这时那轰动一时的新闻已传到了这里,卡尔卡在心上人恰斯卡的坚贞和国王的慷慨大度的激励下越发努力上进。但卡尔卡从未以此来向同伴们炫耀和表露自己的身份,而是一如既往地默默工作。人们除了知道他的美德之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极端崇拜维拉科查神,仅此而已。
由于他诚实的品德和出色的指挥才能以及对维拉科查神异乎寻常的崇拜,很快被他的上司作为盐场新库拉卡的侯选人推荐到尤潘基亲王那里。尤潘基亲王翻阅完有关他的材料,才确定他就是那位让国王也败下阵来的卡尔卡。为了表彰和奖赏这位能干的维拉科查神的忠实信徒,成全他和恰斯卡的富有传奇色彩的爱情,也为了成全国王的美德,颁赐给卡尔卡象征荣誉和地位的库拉卡拐杖还有相当多的金银财宝,并给予他两个月的假期。
此时,已经是他许诺后的第十一个月,他已完全有条件在与他情人的父亲老库拉卡约定的期限内回到他心爱的姑娘身边,而且是衣锦归乡。但他为了报达亲王的恩宠,一直拖到离最后期限只有七天才告假启程,因为按照路程最迟在第五天即可回到故里,离期满还有两天的充裕时间。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雨季来临了。接连不断的暴雨常常使道路中断。卡尔卡不得不涉过深深的水沟,踏着稠稠的泥泞,一步一滑翻越崎岖的山岗。尽管他昼夜不停地赶着路,从不歇脚,但速度还是越来越慢,等到达尤加拉河边时已距最后期限只有一天了。
连日暴雨使得尤加拉河水陡然上涨到了极限。只身渡过,只能成为肆虐的洪水的牺牲品。那么能否等到河水退却呢?如果在往日里,没有急事,等上几个时辰倒也无妨。但眼下,瓢泼大雨如同在天河上割下一道裂口,倾盆而下,且无丝毫间歇的预兆。卡尔卡遇到了从所未见的特大洪水的阻隔。
翻腾咆哮的河水飞流直下,河岸在洪水冲刷下不断坍塌滑坡,卷起一个接一个的旋涡,把飘浮而下的连很大树和淹死的牲畜拖得无影无踪。
雨越下越大,卡尔卡的心越来越焦急,比向恰斯卡求婚那天更加不安。因为那天的结局原来就在预料之中尚可泰然处之,而今天等他满怀信心和幸福的憧憬荣归故里,一颗飞扬跳荡的心突然被意想不到的洪水所阻隔,如何不令他方寸大乱?可是,面对滚滚的巨流,他只能望洋兴叹,竭力压抑着奋而搏浪的冲动。
他的心被憧憬和绝望所煎熬,他想,美丽坚贞的恰斯卡近在咫尺,隔岸相对,如果能陡然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载誉归来的狂喜,她该多高兴啊,而现在,自己却令她受着同样的煎熬,他仿佛可以穿过雨幕看到恰斯卡正望眼欲穿地哭喊着他的名字,责怪他的无能和不守信用……
卡尔卡仰首望夭,无语地位诉着,他那经历曲折和不幸的热恋难道就被这洪水断送了吗?难道这该死的河岸就这样冷漠地把两颗火热的心永远分开了吗?难道苍天也嫉妒他和恰斯卡的幸福吗?
一筹莫展的卡尔卡只得向他从未乞求过的维拉科查神绝望地展开了双臂,他从未向他崇拜的神乞求过什么,尽管他把收获的成果毫不吝啬地奉献给这位神,但却连丝毫施恩图报的念头都未有过,因为在他心目中维拉科查神已经施予他们太多太多,是几代人的奉献都报答不完的。而现在他不得不祈求他的帮助,他的祷祝是他绝望的泪水,是他疲惫的身躯,是他一颗向往幸福的心,是对恰斯卡无尽的思念,他请求天神让雨停下,让河水退走,好让他涉水过河……
可是,时间飞逝,雨并未停,洪水还在上涨。
夜色降临,一道道闪光,照亮了远处暗暗的山岗,声声雷鸣催动着豆大的雨点敲打着如钢铸铁般苍凉无助的背影。一个声音在卡尔卡的耳边低语:“马里克魔鬼会帮你的!马里克魔鬼会帮助你的!”
卡尔卡惊呆了,怎么可能呢?马里克魔鬼是他们的弃神。他崇敬的维拉科查神怎么会……,他不敢再想下去,以免亵渎了他心中的偶像,因为他绝对相信他。的确,他怎会明白自己的祈祷正引来一场神魔之间的智斗呢?
但他转念一想,既然如此,那也只好求魔鬼帮忙了。说时迟,那时快,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他猛然觉得一只火一般的人,散着硫磺味的巨手在身后拉着自己的肩臂。这就是马里克魔鬼!
“孩子,我在这里,我可以饶恕你们弃我而去的罪,满足你的要求,但事成之后,你必须把灵魂托付给我。”魔鬼说。
卡尔卡向马里克介绍了自己的处境,要求马里克立即在河上架一座桥。他们商定必须在鸡鸣之前架好。这样,马里克就可以主宰卡尔卡的灵魂。否则,协议失效,魔鬼和卡尔卡约定之后,均咬破中指把血涂在一块石头上,向帕查卡马克神——宇宙间最崇高的法官起誓。
马里克对这项交易十分满意,便立即着手架桥。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魔鬼几乎搬动了整座大山,做好了一块块桥板,拌好了灰浆,打好了两岸的基石,筑起了桥洞。
这时,冷静下来的卡尔卡,反复斟酌着契约的后果。他想桥很快就会架好了,他可以穿过大桥,到库拉卡的家里,要求老库拉卡履行诺言。他知道,痴情的恰斯卡一直坚贞地等着他,爱着他,希望能与他白头偕老。可是,到那时,他的灵魂也将不属于自己,而给恰斯卡的将是什么呢?一具躯壳?抑或连躯壳都被魔鬼所侵占,那么……他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这时,维拉科查神的声音又在他耳边低语:“别担心,孩子,你会如愿以偿的!”卡尔卡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但又似乎什么也没领悟。只是他可以安下心来拭目以待奇迹的出现。
桥就快完工了,只剩下一个可以跨越的窟窿尚未填石。辛勤而自信的魔鬼选择了一块合适的石头,敲打成石板,然后想搬起来安上去,但似乎力不能胜,没搬动它。魔鬼使出全身力气,石板仍然纹丝未动。原来,维拉科查神在石板下面拖住了。
魔鬼马里克又另外找了一块,仍然搬不动。如此忙来忙去魔鬼一块也未挪动得了。最后,好不容易挪动了一块石头,把它推到桥上。可是,正当他把石板推落进去之前的一刹那,传来了鸡鸣声。
卡尔卡保住了灵魂,又有了一座架好的桥。过桥之后,魔鬼强词夺理地辩解说,鸡是在远处打鸣的,而不是在此地。接着,便伸手去拿那块沾着两人誓血的石块,以便取走卡尔卡让出灵魂的证据。就在这时,魔鬼马里克的身躯突然像气球一样炸掉了,在空中发出了雷鸣和闪电。
至此,卡尔卡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维拉科查神巧计除魔的手段。
那天,老库拉卡的家中沉浸在一片节庆气氛里,库拉卡准备在这期限的最后一天给女儿操办婚事。远道而来的客人和当地的村民们一大清早就做好准备,因为婚礼将在太阳初临人间时举行。
新娘的家中不息的人流,穿来走去,忙个不停。一坛坛的甜玉米酒,一碗碗的美味佳看,真是应有尽有。新婚的床褥更是点缀得绚丽多姿。
恰斯卡快快不乐,却很镇静地任由人们替她梳妆打扮,因为她已打定主意,如果卡尔卡不能在最后关头奇迹般出现,她就准备一死了之,也不嫁给酋长的儿子做妻子,以报卡尔卡的深情厚爱和印加工的慷慨大度。她在裙角暗藏了一把卡尔卡曾经送她做定情礼物的小猎刀。看来,那个倒楣的新郎是决不会幸福的了,因为,至今他连恰斯卡的一丝微笑都没见到过,更别提听到她一句温存的话了!
送亲的人们朝着太阳神庙旁专供青年男女成婚用的大厅走去。恰斯卡在人群中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她使劲拉住了父亲的胳膊,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人们都快聚集到了大厅,围成一个圆圈,主婚的王室贵胄搀扶着新娘站在当中,旁边站着那位穿着新郎装的酋长之子。
主婚人挥手召呼大家全部安静下来,正要祝福两位新人,恰斯卡暗把小刀贴近了自己的小腹,准备在主婚人开口说话时,立即自戮。
这时,太阳的第一束光线照进厅堂,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一片欢呼声。“卡尔卡!卡尔卡!”人群闪开处,卡尔卡手执王室颁赐的库拉卡拐杖出现了,太阳光从他身后镀上一道金色的光环,是那样的雄姿英发,神采飞扬。恰斯卡娇呼一声,扔下手中的小猎刀,飞一般飘过目瞪口呆的老库拉卡和酋长的身边,扑进卡尔卡张开的双臂……
王室主婚人代表太阳神和印加王,向这对历尽奇异曲折的新人由衷地致以最美好的祝福,承认了他们的合法婚姻。
(注:在印加帝国时期,每个婚礼都由散居各地的王室贵胄主持,以示太阳神和印加王对臣民的恩宠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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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女和牧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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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老的印加帝国美丽富饶的尤卡依谷地,一座终年积雪的高山上,住着一位名叫阿魁特拉布的牧羊人,他放牧的雪白的大羊驼群,是印加人敬献给太阳神的贡品。
阿魁特拉巴是位聪明能干、热情和蔼的英俊少年,他既没有像他这个年龄层所特有的热恋的欢乐,也从未尝过失恋的烦恼。他时常跟着他的羊驼群后面怡然自得地漫步在葱笼翠绿的原野上。只有当羊驼群停下来吃草的时候,他才找一块山花烂漫的地方席地面坐,拿出心爱的苇笛,吹起轻柔优雅的曲子,悠扬的笛声随风在山谷中回荡,和白鸟鸣唱汇成一道清澈的小溪蜿蜒着,欢快地流入山地,流入青春少女怀春的梦中……
人们说,太阳的女儿日出而兴,日落而息,时常会来到美丽的雪山下漫游嬉戏,她们妩媚的轻笑曼语使牧草繁盛,百花盛开,百鸟啼鸣……天一黑,就必须回宫。说是这么说,却从未有人见过,就连整天流连在草原上的牧羊小伙子听了这些美丽动人的传闻也只是一笑置之,从不信以为真。
有一天,阿魁特拉巴和往常一样坐在绿荫丛中悠闲地吹着笛子的时候,两位太阳女突然悄无声息地降临到他的身旁。早已心神俱醉、沉浸在笛声吹奏的少年,哪里会感觉到身边有一对天仙妙人儿呢?
太阳神女们看着牧羊人那付神飞渺渺,超然物外的样子,不由得忍俊不禁,“扑嗤”笑出声来……
突如其来的曼笑声把阿魁特拉巴吓得魂飞魄散,他有些吃惊,呆愣着一动也不敢动,心想:明明就自己一个,却哪来的笑声,莫非……
正在他心惊胆战,胡思乱想之际,耳边又传来夜莺一样动听的娇柔婉转的声音:
“小牧羊人,今年的牧草还够羊驼吃吗?”
牧羊人心神甫定地转过身来,一看到飘然出众、身着洁白衣裳的少女正伫立在自己面前,立即恍然大悟,手忙脚乱地翻身跪倒在地,不知如何是好,急得连话也答不出来。
两位太阳神女深怕吓坏了这位可怜的牧羊人,赶忙放下捂在嘴上的手,叽叽喳喳着:
“你吹的是什么曲子?这么好听?”
“你甭害怕,我们不是什么山精树怪,我们是尊贵仁慈的太阳神的女儿。”
说着,两位太阳神女为了表示对她们的子民们的亲近和打消牧羊人的惊疑,伸出两双纤弱秀雅的小手把阿魁特拉巴搀扶起来。
年轻的牧羊人见两位太阳女如此亲切和蔼,便站起来,整理好衣裳,按照非常正规的臣民拜见王公贵胃的礼仪,轻吻她们的手。
阿魁特拉巴偷窥了太阳神女一眼,对她俩非凡美貌倾心惊叹不已,但却不敢心存一丝非份之想,深怕唐突了两位仙女。
然后,阿魁特拉巴又和她们闲聊了许久,给听得入神的姑娘讲了许多她们闻所未闻的人间奇谭,给她们采了许多不知名的野花秀草……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阿魁特拉巴儒雅地站起身来,稍稍流露出一丝依依不舍,彬彬有礼地向两位太阳神女道别:
“天色不早了,请原谅我的粗鲁的言辞污秽两位公主的清听,我现在要领着我的羊驼群向二位告辞了!”
然后,在两位太阳神女微笑颔首的默许之下,牧羊人熟练悠闲地赶着他的羊群渐渐远去,慢慢地消失在山峰林木之间……
两位太阳神女中,那位年龄稍长的乔莉良托,被牧羊人的潇洒俊逸的外表,儒雅风趣的言谈举止和彬彬有礼的风度深深地吸引住了。在告别牧羊人,回太阳神宫的天路上,她还同妹妹兴奋地不时谈论着这位牧羊少年的一切。
在进官的时候,森严的禁卫仔细地端详了她们一番并察看她们是否带进什么可疑的东西。因为,据说,以往曾有不少仙女常把情人藏在衣袖里或者发髻里,偷偷带进官来幽会。所以宫门口的盘查十分严密。
她们回到官殿的时候,太阳神的嫔妃们早已在精美绝伦的金器里盛好人间罕见的佳肴美味,等待着她们的姗姗归来。
乔莉良托借口已经走得太累,没有同大家一起进餐,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她的思绪紧紧的被那位牧羊少年给缠住了,春情激荡着少女的情思,翻腾着记忆的浪花使她久久难以平静……
在乔莉良托的心里仍然异常清晰地记得白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叫阿魁特拉巴,家在拉利斯,他是这样不卑不亢,不紧不慢地说来着,似乎眼睛还闪过一道的烈的亮光,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也喜欢我吗?
记得,他头上那闪闪发光,随风摇曳,令人心荡神迷的那根银白色的羽毛,他说那是印加人特有的头饰,叫安布来着,衬着他那俊美的面庞,真是惹人喜爱,要是能用手去触摸一下该有多好啊!
哦,对了,那羽毛上还有一面小铜牌子,上面好像刻着两只蚤子,形象非常细腻,还在栩栩如生地吞噬着一颗红宝石刻的心脏,简直同活的一样,好像真的捧着心脏在撕咬呢!真奇怪,为什么要让蚤子咬心脏呢?他倒是就像那只蚤子,把我的心咬得好难受,又痛又痒,真是个要命的小冤家……唉,他说那个铜牌叫乌杜希,乌杜希多古怪的名字!不过,他的声音真好听,就像一只温柔的小狮子低沉的呼噜声,他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么多呢,要是,要是让他知道我这么喜欢他,他会怎么样呢?也会这样不吃不睡想我吗?你又在干什么呢?阿魁特拉巴!他还好像说些什么来着,他……
乔莉良托想着想着,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她睡着了,不知道有没有把她挂念的阿魁特拉巴也带入她的梦里。
繁星俯视下的太阳神的宫殿雄伟壮观,金碧辉煌的屋宇依然闪着寒光,里面有许多宫丽堂皇的住宅。太阳神有许多妃子,她们都住在那里。她们是分别从印加帝国的四个省份挑选的王公贵胃的纯洁无暇的处女。皇宫里还有四个喷泉,泉水清澈甜蜜。它们分别象征着帝国的四个省份。妃子们就在自己出生地的那个清泉池中洗澡。这回个泉水池分别叫石英泉,紫菜泉,水芹泉和青蛙泉。
太阳神官里,正在酣睡的太阳神的女儿乔莉良托正在做着梦。她梦见一只黄莺,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唱着优美悦耳的歌谣。小黄莺欢快而又和谐地唱了一阵子以后便飞到她的怀里,安慰她不要烦恼和忧伤,一切都会如愿以偿的。太阳神的女儿说,如果没有办法医治她内心的痛苦,她就会一死了之。黄莺回答说:“你有什么烦恼就说吧!我会帮你出主意的。”于是乔莉良托讲述了她对牧羊少年阿魁特拉巴火一般的爱恋。她还说,现在,她就已经看到了自己不幸的未来,因为,除了同情人私奔外,已别无出路,不然,她父亲的那些妃子们迟早会看出破绽来,那时,她的父亲就会下令把她处死的。黄驾回答说:“起来吧!坐到四个喷泉的中间去!在那里,你可以放声歌唱,倾吐心中的所有秘密。假若喷泉伴随着你一同歌唱,重复你所说过的话,那么,你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万无一失的了。”鸟儿说完这些就飞走了。
这时,乔莉良托也忐忑不安地从睡梦中醒来了,她决定照梦中黄莺教给她的办法去试上一试。
她毫不犹豫地起身穿好衣服,悄悄地走出寝室,穿过宽大无比悄无声音的殿堂,来到庭院中,坐在四个喷泉池的中央小亭,在那里开始倾吐心中的秘密。她回忆着牧羊人头上戴的羽毛和那块铜牌上两只捧着心脏撕咬着的小蚤子,她哀叹道:“思念也正撕咬着我脆弱的心脏!”忽然,喷泉一个接一个如同应声虫一样重复了乔莉良托的话。乔莉良托呆住了,也没有想到喷泉们会对她如此同情和赞赏她对牧羊人原本注定无望的爱恋,高兴得欢蹦乱跳地真想大叫一声,但她没有这么做,致于何故,读者和她的心里一样清楚。
后半夜,乔莉良托回到了她感觉异常舒适的床上,聆听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喷泉的歌唱……
牧羊少年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小茅屋以后,百无聊赖地把双手枕在脑后,黯然神伤地仰躺在木床上望着屋顶小窟窿里的那片天空呆制神着,再也难以控制激动的情潮,胡思乱想起来——乔莉良托!乔莉良托!多么美丽动人的名字,你为什么会把自己的芳名告诉我呢?哦,那双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为什么总是那样温柔地望着我呢?那就仿佛清澈的一泓泉水,我真想跳进去,沉浸在里面,永远不再出来……还有那双盈盈一握的纤弱的小手,温暖的芬芳一直留在我的双唇上,那感觉就像醉人的美酒一样沁人心脾……你那雪一样洁白的衣裳里裹着的美丽胴体,是否会像我一样的火热?多么消魂的淡雅清香,一直粘在我的鼻尖上,抹不去,擦不掉,我快要发疯了。
牧羊少年被自己的奇思艳想折腾得浑身如同着了火一样,他明白这位突如其来而又飘然而逝的太阳神女,已经在他那尘封已久而豁然洞开的心里,深深地烙下一道会愈烧愈旺的圣火。虽然他的尚未泯灭的理智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但哪个钟情的少年能把这初恋的爱情火给浇灭呢?
阿魁特拉巴想尽世界上所有蛮不讲理的理由,想说服自己是一只妄想吃夭鹅肉的小癞蛤蟆,但在狂热的情爱之火面前,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不堪一烧,就已灰飞烟灭……
最后这把不烧则已一烧惊人的爱情火终于还是战胜了卑微而妄自菲薄的理智。它激励着牧羊少年去实现自己强烈的愿望,让爱情开出世界上最美的花朵,结出哪怕是最凄美的果实。他思念,但却又暗叹没有飞天之能,现实和愿望之间的巨大差距使他的内心充满了悲伤。
他拿起笛子走出门外,奏起哀婉悲伤的曲调,无奈而又深情的笛声,使周围的群山和木石为之感动而滚下了感伤的眼泪……
悲痛欲绝的牧羊少年吹完这首浸透他全部心神的曲子后,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醒来时,他看到自己的衣襟已被浸没在伤心的泪水之中。不禁哀叹道:“哎!可怜的牧羊人,你是多么幸福而不幸,憧憬而无奈,深情而绝望呵!你的末日似乎已经来临,希望之神眷顾你而又把你拒之门外。乔莉良托,就仿佛是天上聚散两依依的那片云彩,悄悄地走了正如她悄悄的来。可怜的牧羊人呀,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阿魁特拉巴喃喃自语着走进了他的小屋。一天的疲劳奔波和内心的无奈把他送到了睡神那里。
阿魁特拉巴住在拉利斯的母亲被一股不祥的征兆弄得六神无主,立即起身沐浴更衣,神情庄重地摆弄起她赖以谋生的占星术。占星术是印加人的一种神秘深奥的古老文化传统,根据对太阳、月亮、金星、昂星团七颗亮星以及天河中的几个星团的位置变化,还有对流星、彗星运动轨迹等粗浅的认识,作出简单的推理断定来印证某种预感,没有固定的解说规律和方法,因而有点臆断,或者说信口开河,一般掌握在少数女人手中,通常通过口授耳教进行传承,如果再加上巫医医术和巫术,就更显得神秘莫测。她从占卜中得知自己的儿子处境困难,如果不及时加以拯救,就会死去。母亲在推究儿子不幸的原因之后,拿出一把十分精致漂亮的拐杖,刻不容缓,心急火燎地去找她的儿子。
她沿着山间小路,连夜紧赶,在太阳升起之前来到了小茅屋。她走进去一看,儿子满脸泪痕地正在昏睡之中。她走上前去把儿子唤醒。
牧羊人睁眼一看到妈妈,顿时扑倒在母亲的怀里像小男孩一样放声痛哭起来。
母亲一边搂着儿子,轻轻摇着,用手在儿子的背上抚慰着说:
“宝贝儿子,不要哭!你的遭遇和心事,妈妈全都明白了,这不,连夜赶来替你想办法了?”
阿魁特拉巴感激不已地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来,看着满脸倦容的妈妈脸上洋溢着的慈爱,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憋红着脸说:
“妈妈!都是儿子没出息,把您累坏了吧?不是儿子没长大,只是这不争气的眼泪总是一个劲儿往下流……”
母亲疼爱地用手捂在儿子嘴上,打断了儿子下面的话:
“嘘,别往下说了,是不是那个小仙女?她的心里也正在和你一样难过着呢。”
“真的?!”阿魁特拉巴惊奇地挣脱了妈妈的怀抱,直起身来,冲着母亲半信半疑半惊半喜地叫道。
“别大声嚷嚷,都快把妈耳朵给吵聋了!傻儿子!看你这一惊一诈,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疯样儿,哪里像个男子汉大丈夫?!”母亲嗔怪地笑着冲儿子心平气和地说道。
“真的没骗我?”阿魁特拉巴稍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依然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谁这么无聊,大老远连夜赶来骗你玩儿?再说,光是你这头担子一头热,妈妈再大本领,也没把握医好你心里的毛病!”母亲假装生气地用指头戳着儿子的胸脯,得意洋洋,满有把握地说。
“可是……”阿魁特拉巴对母亲的本领自然心里明白,因为母亲是尤卡依鼎鼎大名的祭司,要不然怎会把放牧贡品羊的任务交给她儿子呢?只有她儿子放牧的大羊驼,才能使她对贡品的洁净程度一百个放心。
“什么可是不可是,过几天,妈包管让你称心如意!不过,也别高兴得大早,事情远没这么简单,而且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母亲略带规劝地说道,虽然她想尽力帮助儿子实现愿望,免得自己的儿子被相思折磨,或者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但是……她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寒战,不敢再细想下去,只是不断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幸福地逝去总比伤心而死或者默默无闻地空活百岁要强得多,毕竟她自己也曾年轻过。只是她强烈地预感到,她终究会失去这个儿子。毕竟神的力量不是她能抵御得了的。
阿魁特拉巴似乎也从母亲沉默半晌,忽喜忽悲的神情中意识到一些什么,但这丝毫没有冲淡他即将如愿以偿的快乐。他神坚意定地把妈妈从沉思中摇醒,对他妈妈说:
“只要得偿心愿,虽死也无憾!只是儿子万一不幸遭到神谴,就不能给母亲尽孝了!”说着,跪倒在母亲面前,把母亲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母亲被儿子的亲情激励着,暗自下了决定,然后把儿子从地上拉起来,毅然决然地说:
“好儿子!事情不会那么糟,你们的爱情故事和你们的名字会被人们千秋万代所传颂和祈祷的,终有一天神也会感动而赦免你们的!妈妈也会因你们俩流芳百代的!届时,你可怜的妈妈于愿也足矣!”
母亲说完这些话,便再也没有理会儿子,而是走出了茅屋。阿魁特拉巴坐在一旁看着忙碌的母亲,也没有打扰她,只是呆望着出神。
母亲从山中的岩石上找来一些蜗牛,做了一锅汤。汤还没熬好,太阳神的两个女儿就已经到了茅屋门口了。
原来,刚一天亮,乔莉良托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好不容易挨到可以外出自由活动的时刻,便拉着她的一位妹妹,径直朝着阿魁特拉巴的茅屋而来。她那颗充满火一样激情的心一刻也不让她稍有耽搁,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可爱的牧羊少年……
乔莉良托和她妹妹在茅屋门前的石块上坐了下来,因为赶路,她们的确已经很累了。
乔莉良托没见到阿魁特拉巴的身虱不免有些有失望,又不好当着妹妹的面到屋里去,心里正着急,当看到一旁忙碌的老妇人时,心里忽的亮起一道灵光。机灵的姑娘忙向老妇人问了声好:
“你好呵,老妈妈!我们是太阳神的女儿,您是这家主人吗?”
阿魁特拉巴的母亲早已猜着她们的身份,见乔莉良托恭敬地向自己打招呼,心中暗赞:“果然不愧是太阳神的女儿,人美心也美,我儿子难怪会着魔!”心里虽想着,脸上却只是挂满了对神的景仰,恭恭敬敬朝着两位太阳神的女儿跪下,不急不忙地回答乔莉良托的问题:
“是的,我是牧羊人阿魁特拉巴的母亲,刚从拉利斯来看望他。”
乔莉良托见正主儿还没现身,心中急道:
“该死的小冤家,你怎么还不出来?难道没听到我的声音吗?”心中虽急,但在自己情人的母亲面前总不免有着几分矜持,便拼命按捺住快要脱口而出的问题,另找了一个话题,心神不宁地曼声问道:
“阿妈,我们快饿坏了,有什么吃的没有?”
阿魁特拉巴的母亲心想这小姑娘机灵得可爱,真会拐弯抹角,看来她是真心实意喜欢自己的儿子!口中却恭敬地应道:
“呵,只有我儿子爱喝的蜗牛汤,正熬着呢!哎,这臭小子一大早野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乔莉良托总算得到一些她牵挂的牧羊人的消息,不由把悬着的心放了一放,心想再等一会儿罢,便和妹妹捧着她情人的母亲递过来的蜗牛汤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而且示意老妇人坐在自己身边。
喝着喝着,还是未见牧羊人的身影,乔莉良托以为她的情人去牧羊了,也就没再问。其实,阿魁特拉巴由于母亲的魔法,变身钻进了拐杖。
喝完了汤,乔莉良托一边心焦地等着她小情人的出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题和情人的母亲闲聊……
等到乔莉良托耐心地听完老太太聊完自己儿子机灵淘气的事,觉得实在没有话题接下去时,也仿佛福灵心至地看着情人母亲手中不断摆弄着拐杖(其实,这正是那碗蜗牛汤的作用),就问道:
“阿妈,你手中的这根拐杖真精致!是从哪儿弄来的?”
阿魁特拉巴的母亲回答说:
“这拐杖的来历嘛,说起来可就复杂了。相传呐,我的祖先的一位女儿是巴恰卡马克神游历人间时结下的情人,巴恰卡马克神走的时候怕她感到寂寞,就把这根拐杖留给了她,并对她说,只要她想他的时候,这根拐杖就会变成他来陪伴她。在她死去以后,这根拐杖就作为家族的信物,辗转几代,传到我手里,等我老了之后,准备把它再传给我唯一的儿子阿魁特拉巴!”
乔莉良托听完神奇的故事,心慕不已:如果我也能像那位幸运的女人一样,牧羊人能从拐杖里变出来陪我该多好啊!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的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烫,暗自镇定了一下,转念又想,如果能把这拐杖弄到手,以后见到他不是可以多了一个话题,反正这拐杖都会传给他的。于是乔莉良托便跟情人的母亲商量道:
“阿妈,能不能把这漂亮的拐杖卖给我呢!”
阿魁特拉巴的母亲故作为难地犹豫了半晌,最后咬了咬牙,仿佛是狠着心肠才决定了似的,诚恳地对乔莉良托说:
“卖是不能卖的!可是,谁让你是太阳神的女儿呢?而且又陪我这个老婆子说了这会子活,干脆就当是我的见面礼送给你了!”
然而又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儿子的情人说:“不过,我有个请求,这根拐杖必须由你亲自带在身边,可别把它弄掉了!”
乔莉良托兴奋异常地边把拐杖收起,说道:
“谢谢慷慨的阿妈,我会像眼睛一样珍惜它的!”
乔莉良托试了试拐杖,觉得走起路来比以前轻松多了,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走来走去,像只快乐的小黄莺。
后来,她们一直逗留到太阳快下山时,仍未见到牧羊少年的影子,便向情人的母亲道了谢,然后告辞离开。她沿着草原走去,一路上,东张西望地寻找她心爱的牧羊少年。可始终没见他的身影。
在不得不回天宫的路上,乔莉良托除了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妹妹的话外,其余的时间总是倍感孤单忧郁,沉默不语。她怀着未能与心上人会面的感伤和失望回到了皇宫。进宫门时,禁卫又照例拦住了她们。因为见她们两人同行,再加上那拐杖毫无可疑之处,也没有别的违禁物,也没有从她们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得意忘形之处,便放她们进了宫。
晚饭后,大家都回房休息了。乔莉良托也毫不例外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她把拐杖小心翼翼地倚在了床头,便躺下来休息。
在闺房里,乔莉良托辗转难眠,她闷闷不乐地想着她的牧羊少年和自己做过的梦,因为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憧憬而倍感空虚无聊,不由得唉声叹气地把泪水弄得满脸都是,嘤嘤地哭了一会儿,便起来去梳洗沐浴。
等她沐浴完,带着满身的花香回到卧房,刚转身把房门关好,突然觉得眼前一暗,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捂住了她的双眼,把她吓得魂飞魄散,正想大声呼救……
这时,她听到一个让她心神激荡不已的,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吹着痒痒的热气道:
“乔莉良托!别怕,是你的小牧羊人呀!”
这声音把她已提到嗓子眼的尖叫声压了下去。刚刚惊魂未定的她,立即又被突如其来的如火般的激情弄得娇弱无力地躺倒在情郎温暖的怀抱里,任由她的牧羊人搂抱着,陶醉在刻骨思念变成的巨大幸福里。
乔莉良托娇慵地赖在阿魁特拉巴强壮而有力的怀抱里,感觉到自己快要被情郎身上那灼热而迷人的气息烤化了一样舒泰,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满意足和安全感。过了很久,她才回过神来柔声问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还记得那根拐杖吗,”阿魁特拉巴轻吻情人的耳朵,呼着热气把乔莉良托痒得娇喘不已。乔莉良托轻轻挣扎着脱离了情郎的怀抱,拉着阿魁特拉巴的手,从头到脚仔细把睛郎看了个够,然后,就像怕她的情郎又会变走似的,飞身投进了阿魁特拉巴的怀抱,把自己兴奋得发烫的脸贴在情郎的胸脯上,听着那快要脱胸而出的强有力的心脏快速跳动着。
阿魁特拉巴轻轻地把她的脸抬起来,托向自己,两片火红火红的唇飞快地贴在了印在乔莉良托的樱桃似的微张着的小口上。乔莉良托啊的一声只呼出来一半,就被情郎那滚烫的舌头堵住了。她轻轻的挣扎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像被一只小鹿乱撞一样飞速地跳动起来,一种渴望和期待被激荡了起来。
良夜苦短,天亮以后,牧羊人又钻进了拐杖。
当太阳染红了大地的时候,乔莉良托拿着拐杖独自离开了父亲的皇宫,朝着草原走去。她走进一条山沟以后,牧羊人又从拐杖里走了出来,他们手牵着手在草原上尽情嬉戏……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俗话说“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天长日久,宫门禁卫终于起了疑心。一夭,当乔莉良托出宫不久就被禁卫远远地跟在了背后,在他们经常嬉戏的地方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便大喊大叫起来。
这对情人见势不妙,就朝着克尔克城的山峦逃去。他们跑呀,跑呀,跑累了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儿。因为跑得实在是精疲力尽了,两个人一坐下来,便相拥着睡着了。
在睡梦中,他们忽然听到一声巨响。惊醒后两个人正要继续往前跑,这时,突然变成了两座石像:乔莉良托一只脚穿鞋,一只鞋提在手中,而阿魁特拉巴正朝着克尔克城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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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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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老俩口,靠种上豆为生,以上豆充饥。他们的土地非常肥沃,种出的土豆比别人家的都大,只是离家太远,每到收获季节,总是有盗贼来偷,把大个儿的土豆全部挖走。老俩口很生气。后来,等他们的独生子长大之后,才把他叫来:
“儿子,你长得年轻力壮的,去教训教训那些小偷,看他们还敢偷咱们的土豆!”
小伙子于是动身去看土豆。
第一天夜里,他眼都没敢合,看得清清楚楚的,没什么小偷。天快亮的时候,他不由得合上双眼,做了一个梦。小偷们趁他打盹的机会,又把土豆挖走了。
小伙子醒来,心里十分懊丧。他回到家里把倒楣的事告诉了他的父母。
“算了,”父母对他说,“下次当心就是了。”
小伙子口到地里的小窝棚,整整一夜都没合限,直到天色大亮,也没离开过土豆地。只是好像在半夜的时候,稍微打了个盹,但立即就醒过来了,小偷好像也没来过,但满地都是上豆叶子。
他回家向父母抱怨说:
“我看了一整夜,眼睛只不过眯了眯,谁知又让小偷给偷了。”
父亲气得把儿子的屁股痛打了一顿,对他说:
“你胡思瞎想些啥了?难道你比小偷还笨吗?一定是到哪里跟姑娘厮混去了!”
第二天,又叫他去土豆地守夜。嘱咐他说:
“喏,这回该知道怎么守夜了吧?”
没法子,小伙子只好坐在土豆丛里,等小偷来光顾。
夜里,一轮明月挂在天际,照得四周一片光明,等了整整一宵,他死命地盯着四周……到了黎明时分,实在倦极了,不禁又闭上了双眼。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群穿着银白色衣衫,长得花一样俏丽,披着金色秀发的姑娘,飘然飞落他家的地里,开始齐心协力地挖着上豆。哇,她们是一群从天而降的星星姑娘!
小伙子张开双眼,呆愣在那里看着她们。
“哎!”他感叹着,“多可爱的姑娘呵!该怎么才能把她们抓住呢?难道世界上会有如此美貌的小偷吗?”
他的心兴奋得都快跳出来了。他真想抓住哪怕是一个姑娘也好。
他猛地一跃而起,想去逮住这些美丽可爱的土豆贼;可是,一刹那间,她们都飞走了。如同闪耀的灯光那样,消失在夜空中。只有一个最年轻的星姑娘落在了小伙子的手里。
小伙子在带着星姑娘回家的途中,责备她说: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怎么能到我父亲的地里偷土豆呢?”
接着,他故意一本正经地说:
“现在,你被我捉到了,该怎么处罚你呢?”
姑娘吓坏了,可怜可爱的小脸蛋上挂满了泪珠,就像带露的小花一样,惹人喜欢,她娇啼着哀求着小伙子:
“把我放回天上去吧,我的姐姐一定会挨父母责骂的!我会把从你们地里偷走的一切都加倍还给你,别把我扣留在人间!”
小伙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紧紧地拉着小姑娘的手,笑嘻嬉地说:
“算了,就罚你做我的妻子吧!”
他打定主意不回家去了,他要和星姑娘住在土豆地旁的小窝棚里,星姑娘哪里肯依,只是谁叫她偷人家的东西,又被人家捉住了呢?更何况她又哪里敌得过一位英俊强壮的小伙子呢?
小伙子的父母等呀等,就是不见儿子回来。
“啊,”他们寻思着,“这个窝囊废臭小子一定又把小偷放走了,不敢露面。”
天黑,心慈手软的妈妈给儿子带了一些好吃的,顺便也去探看一下她的宝贝儿到底在搞什么玄虚。小伙子搂着他心爱的星姑娘正坐在窝棚里说着情话呢,看到妈妈走到地头,姑娘用修长的手指压着红艳艳的樱桃小口俯在小伙子耳边说:
“小心,千万别让你的父母看见我。”
小伙子便匆匆迎着母亲走过去,老远就大声喊道:
“别过来,就在那儿等着我。”
小伙子接过妈妈手里的食物,回到窝棚里递给星姑娘,又接着讲天上地下的希奇古怪事去了。
妈妈回到家中,对她的老伴说:
“咱们的儿子好像抓了个女小偷。她漂亮得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他带着她住窝棚里,怕是已经结成了夫妻呢!所以,他不让我靠近他的窝棚。”
老俩口合计着,这倒也不错,便没去打扰他们。
有一次,小伙子在心里盘算好了,该带他的妻子去拜见双亲了,他对她说:
“天黑之后,我们就回家去吧!”
星姑娘很认真的再次对小伙子说:
“我不能去见你的父母,怪羞人的!而且他们见了我,对我们也很不利。”
小伙想了想,折衷了一下: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嘛,见一面之后,我们另外住好了。”
夜里,他领着姑娘去见了自己的父母。星姑娘的花容月貌使得老俩口打心眼里满意,不由得把她看得紧,把左邻右舍瞒得死死的。
时光飞逝,星姑娘和小伙子一起生活了很长的时间。她怀孕了,生了孩子,可孩子又不明不白的死了。
星姑娘原来的天衣被小伙子藏了起来,她只好穿着普通人的衣裳。
一次,小伙子到远处的地里去干活,星姑娘假装要出门散散步,谁知一出门就无影无踪了。她回到了天上。
小伙子回到家中,见妻子没了,心里十分难过。他边哭,边出门远去,满世界地寻找着他心爱的妻子。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有一天,他在高高的悬崖边遇到了神鸟兀鹰。
“小伙子,什么事这般伤心呀?”兀鹰问。
他把自己的不幸告诉了它:
“神鸟,我心爱的妻子是位美丽无伦的星姑娘……我担心她已飞回了天上,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见到她。”
兀鹰对他说:
“小伙子,别忧伤,你的情人星姑娘的确已经飞回天上去了。既然你这么痴情,我可以带你去找她。不过你得先替我找两头美洲驼来,也好让我填饱肚子,和做路上的干粮嘛!”
“好的,神鸟,”小伙子答道,“我这就去把美洲驼给弄来。”
他匆忙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对他的父母说:
“有人肯带我去找我的妻子啦,不过我得付给两头美洲驼的代价。”
老俩口二话没说,给儿子备好了两只美洲驼。到了兀鹰那里,就只一会儿,兀鹰就把一整只的驼肉从骨架上剔了下来,吃进肚子里。另一只,则让小伙子帮他带着路上吃。
小伙子扛着驼肉来到了悬崖的顶端,兀鹰疾言厉色地对小伙子说:
“把眼睛闭紧,不许睁开,当我喊‘肉’的时候,就扔一块肉到我嘴里。”
然后,兀鹰带着小伙子飞上了高空。
小伙子顺从地闭紧眼睛。兀鹰一喊肉,他就割下一块,扔到它嘴里。谁知飞到半路,驼肉已经吃光了。兀鹰曾经警告过他:“记住,如果我喊肉的时候,你不把肉塞到我嘴里,我们就飞不高了,那就只好把你扔下去了。”
小伙子非常担心兀鹰会这么做,于是他就忍痛割下自己腿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喂给兀鹰吃,他为了妻子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兀鹰带着小伙子来到一处遥远的海滨,对他说:
“朋友,去海里洗个澡吧。”
小伙子跟着兀鹰来到海水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他已经飞得太久了,早已蓬头垢面,胡须丛生,显得非常苍老了。等到出浴之后,才又变得容光焕发年轻了许多。这时候,兀鹰对小伙子说:
“海的对岸有一座宏伟的庙宇。今天是祭神日。你去吧,守候在门口。每到这些日子,所有的星姑娘都会飞聚到这里来,不过她们人数众多,而且相貌和你的妻子一模一样。当她们一个接一个从你身边走过时,切不可开口说话。你要找的姑娘排在最后,走过你的时候会推你一把。你要立刻拉住她,紧紧地把她抓在手里。”
祭神庆典开始了,小伙子站在庙宇的门口,看到相貌彼此一模一样的一长串姑娘从他面前走过,哪里分得清哪个是他心爱的妻子。这时候,从队伍的后面闪出一个姑娘,她用胳膊时轻轻的推了一下他,然后走进庙里去了。
这是金碧辉煌的日月神庙——日月神就是所有星姑娘和天上众神的缔造者。每天众神都会到这里来向太阳神请安。轻盈美丽的星姑娘和天上诸神唱起了庄严的颂歌。
祭神仪式结束后,姑娘们又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和小伙子擦身而过,冷漠无情地凝视着他。可他还是认不出谁是他的妻子。这时,有一个姑娘又用胳膊时推了他一下,然后拔腿就跑,这次,小伙子紧紧地捉住了她。
星姑娘领着他往家里走去,对他说:
“你干嘛要飞到这儿来?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快要到家里,小伙子突然感到饿得直发晕。姑娘发觉了,给他一些米。
“给,看把你饿的!”她娇瞑他说,“拿去吃吧。”
小伙子瞅见她只掏出这么一丁点儿米,暗自思想:“我已经整整一年未沾粒米了,怎么吃得饱呢?”
“过一会儿我就要到我父母那儿去了,”姑娘接下去又说:“我不能带着你。你自己煮粥吃吧!”
等她走了,门一合上,小伙子忙跑到姑娘刚才取米的地方,装了满满一罐上好的大米。忽然间粥煮开了,沸腾起来,溢到陶罐外面。小伙已经吃得很饱,罐中的粥还是未见减少。心慌意乱的小伙子便把陶罐里的粥倒在了地上。谁知泼在地下的粥还在那儿咕都咕都地沸腾着,小伙子吓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恰在这时,星姑娘回来了。
“哎呀,”她不满地喊了起来,“怎么能这么煮粥呢?我给你的,就已经足够了。”
姑娘帮小伙子把泼在地上的继续打扫干净,免得父母来探视时会发现。然后姑娘对他说:
“我不敢让我的双亲见到你。我要把你藏好,我会常来看你,给你带吃的。”
就这样,他们偷偷摸摸的一起生活了整整一年。后来有一次,星姑娘有些不耐烦地对小伙子说:
“到时候了,你该离开这儿了。”说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再也没回来看过他。她把小伙子抛弃了。
他含泪回到了海边,兀鹰正在那里打着盘旋。小伙子向它飞奔过去。兀鹰停在他身边。他们彼此凝视着:兀鹰衰老了,小伙子呢,也已经变成了老头子,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老朋友,日子过得还好吗?”
小伙子把他在星姑娘那里的遭遇向兀鹰一五一十地说了,他非常伤感地说:
“我的妻子抛弃了我,一去无踪了。”
小伙子的不幸深深地触动了兀鹰,使它十分悲伤。
“可怜的朋友”,兀鹰说,“这是命中注定的缘份!”于是用翅膀柔情地抚慰他。
这时候,小伙子央求兀鹰:
“神鸟,把我带回人间吧,我要回到父母的身边去。”
“好吧,”兀鹰答应了他,“那么,我们先洗个澡吧。”
等他们从海中出浴的时候,又变得青春年少了。
兀鹰对小伙子说:
“我带你回人间,不过你还得给我两只美洲驼作为酬谢。”
“神书,”小伙子回答说,“只要你把我带回我父母的家,我一定会重重酬答你的。”
兀鹰背着小伙子又整整飞了一年,才回到人间,小伙子如约交给兀鹰两只美洲驼,便径自口家去了。
迈入家门,看到年迈的双亲,抱头痛哭了一场。
这时,兀鹰对他们说:
“我把你们的儿子送回来了,你们要好好关爱他呀!”
小伙子接着说:
“我的妻留在了天上,我不会再爱别的女人了。我要和父母们生活在一起,直到我死。”
老人回答说:
“好儿子,别伤心,有我们陪着你呢。”
从此之后,小伙子一直和他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只是,他的心早已破碎了,常常望着夜空独自一个人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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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稷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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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冥国之战
安分守己、心地善良的渥纳普兄弟乌和布库很有才气,博学而多智,能占卜未来。他们曾经做过一次十分离奇的梦。同时梦见自个儿兄弟俩在一团似云非云,似雾非雾,非光非暗的一片混沌之中,听到一个似乎很遥远又似乎贴在耳朵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我是宇宙之心!日月星辰皆由我而来;我是创世之神,万物神灵因我而生;我是世界主宰,生死爱恨,福祸情仇从我所欲;你们可以各种的形名称呼我,我可以借你们的身,你们的心,你们的口,你们的手眼以及你们的子女传达号令。呵!善良的人,我要借你们的两位子侄之手重整乾坤,成为我的化身——社稷之神!”
当时,兄弟俩之中只有乌生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巴茨、一个叫琼恩。弟弟布库还没有结婚,是个光棍汉。他俩把自己的一切本领都传授给了两个孩子,使他们成为能弹会唱,擅长绘画雕刻的多才多艺的人。在他们眼里,两个孩子就像是神的化身。
乌和布库除了教授孩子之外,每天都会在恰好通往冥国的路上玩球。死神们听到他们打球的声音后说:
“他们是谁?他们在干什么?总是这样又蹦又跳,又吵又闹的。去把他们叫来!竟敢在我们的头上玩球,如此藐视我们,真是胆大妄为!看我怎么惩治他们!”
在冥国里,死神卡梅兄弟是最高的法官。由他俩规定每位死神的职权。巴特和杰克是使人流血的死神;布琪和加纳则使人浮肿,双脚流脓,面色变黄;巴克和奥龙手持股骨大棒负责守卫和使人骨瘦如柴直至死亡;梅斯和托克则给人带来灾难,使人受意外的死亡;米克和巴当是使人暴亡的死神,他们勒住人的脖子或压迫人的胸部,使其吐血或窒息而亡。
死神们聚集一堂,商量如何惩治渥纳普兄弟。他们真正希望的是得到渥纳普兄弟巧手制作的打球工具,如皮手套、球环、面罩等。
于是,卡梅兄弟派猫头鹰给渥纳普兄弟送信,叫他们来同死神们打球。
猫头鹰很快飞到两兄弟打球的地方,传达了口讯。
“卡梅兄弟真是这样讲的吗?”他们问道。
“不错!死神们还要你们带上打球的工具。我还得陪你们一块儿去呢!”猫头鹰回答说。
“好!请你稍等一下,让我们回家去和母亲告个别。”
到了家里,他们对母亲说:“妈妈,我们要走了,是死神差了使者来接我们的。此行决不会是徒劳的。”他们又说,“我们把球留在这里。”说着,把球放进屋顶的一个小洞里。随后,他们嘱咐巴茨和琼恩要专心学习,照顾好祖母。
临别时,他们的母亲伊斯卡内恋恋不舍,伤心流泪了。渥纳普兄弟安慰她:“不要悲伤,我们是去赴约,不是去送死!”
他们跟着冥国使者猫头鹰往冥国走去。
他们沿着倾斜的阶梯往下走,膛过了湍湍急流,穿过鲜血河,平安地来到四条大路的交叉口。这里有红色、黑色、白色和黄色四条大路。这时,黑路对他们说:“你们应该走我这条路,我可以带你们到达死神的宫殿。”
于是,他们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死神聚会的大厅。在那里,他们看见十位死神排成一行。其实,那不过是死神们布置在那里的木头人。
兄弟俩毕恭毕敬地向木头表示了问候:
“你们好!卡梅兄弟!…
木头人毫不理会他们。这时冥国的死神们发出了哈哈的笑声,他们为能欺骗渥纳普兄弟而洋洋得意。
随后卡梅兄弟对他们说:“你们来得好。明天就比赛吧!”然后指着旁边的凳子说,“坐吧!”原来那是一条烧得炽热的石凳。两兄弟一坐,屁股感到一阵剧痛,如果不是及时站了起来,屁股就被烤焦了。看到他们的狼狈样,死神们笑得前仰后合,大呼肚子痛。
“现在,你们可以到那间小屋去休息了,有人会给你们送火把和卷烟的。”渥纳普兄弟到黑房子里一看,屋里一片漆黑。他们在黑暗里蹲了下来。不一会儿,有人给他们送来一根尖尖的松树火把,火已经燃上了;每人一根卷烟,也是点着了的。来人说:“死神命令你们点着火把和卷烟,天一亮再把它们原样交回,不能有丝毫减损。”
最终,火把和卷烟都燃尽了。
第二天,卡梅兄弟问他们:“昨夜给你们送去的火把和卷烟呢?”
“已经点完了,阁下!”他们如实答道。
“那么,今天就是你们兄弟的末日了!我们要把你们剁碎,抹掉你们的记忆。”
渥纳普兄弟就这样被死神们暗害了。在被埋藏之前,死神们还砍下了乌·渥纳普的头。
“把这颗头拿去,挂在路边的那棵树上。”卡梅兄弟下了一道命令给他们的属下。
奇怪的是,过了不久,挂人头的那棵树结满了果实,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这种果实叫葫芦,人们称之为乌·渥纳普的头。
卡梅兄弟看到树上果实累累,也惊叹不已。这种圆形的葫芦结得到处都是,很难同乌·渥纳普的头相区别。
于是,死神们下令任何人都不许接近这棵树,更不能去摘葫芦。
从此,乌·渥纳普的头便不见了,变成了葫芦,同树上的其它果子一模一样。然而,有位姑娘却从无意之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就是死神杰克的女儿,名叫伊斯基克。她从父亲那里听到这个故事之后觉得十分惊奇。她想:我为什么不能去看看那棵树呢?树上的果实一定很甜美。
好奇心驱使着伊斯基克走到了树下。
“啊呀,多大的果子呀!满树都是,真让人喜欢。如果摘下果子,我会死吗?”她自言自语着。
这时,藏在树枝丛中的头颅说话了:“你要什么,长在树上的果实都是人的头颅。你真的想要吗?”
“是的,我想要。”姑娘心想,明明是果实,为什么说是人头呢?分明是在吓唬我,我便要看看,到底里面有什么古怪。
“好!你伸出右手来。”
姑娘朝着头颅伸出了右手。这时,头颅吐出一口唾沫,正好落在姑娘的手心里。说迟,那时快,当姑娘低头看手心里,唾沫又飞走了,不见了。可是,树上却传来一个声音:
“在我的唾沫里,我给你留下了我的后代。姑娘,你到地上去吧!在那里,你不会死去。请相信我的话。”
这一切都出自“宇宙之心”的精心安排。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
姑娘觉察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某个隐密的地方钻进了她的身体里面。她惊慌地回到家里,什么可怕的事也没有发生,只是肚子慢慢大了起来。她怀孕了,在那里面正是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
六个月以后,伊斯基克的父亲杰克死神发现了他女儿的秘密。于是去同卡梅兄弟商量办法。
“我的女儿怀孕,真是奇耻大辱的事。”杰克大声诉说着。
“那就强迫她说出事情的真相。如果她拒绝,就把她带到遥远的地方算了,以示惩罚。”
“好,尊敬的阁下。”
接着杰克就盘问自己的女儿。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个臭男人的?”
“爸爸,我没有孩子,我连男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好呀,你这个还敢嘴硬的不正经女人!”杰克转身对猫头鹰说,“把她带到远远的僻静的地方,把她杀了,把她的心装在葫芦里带回来。完事后立即禀告各位冥王知晓。”
四只猎头鹰找来一个葫芦,提起屠刀,架起姑娘的胳膊就走了。
姑娘对猫头鹰说:“凭你们是杀不死我的。因为我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我只是出于对渥纳普兄弟的敬重才怀孕的。你们不应该杀我。”
“你父亲命令我们把你的心脏装在葫芦里带回去交给他。其实,我们也不愿意杀死你,可又用什么东西来代替你的心脏向诸冥王交差呢?”猫头鹰为难地说。
“这颗心不属他们,也不会被他们焚烧,你们不应该在这里逗留,也不应该容忍他们强迫你们干杀人的勾当。不然,你们会成为罪人。好吧!你们从树上摘个果实下来吧!”姑娘对他们说道。猫头鹰刚摘下果子,树就喷出了鲜红的树汁,树汁流到葫芦里马上就变成了一个形似心脏的红彤彤的球。后人们称这棵树叫血树或红脂树。
“你们到地上去吧!在那里你们会受到欢迎,会拥有一切所需要的东西。”姑娘对猫头鹰说。
“好,孩子!我们将离开这里,到地上去服侍你。现在,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行了。我们带着这个葫芦里的心脏去向你的父亲交差。”
“你们完事了?”大冥王卡梅问猫头鹰。
“一切都大功告成,老爷!心脏就在葫芦里。”
“很好!大家快看呐!”卡梅兄弟高兴地大声喊道。他用手指托起葫芦并把它敲碎,鲜血马上流了下来。这时,他又命人把火拨旺,随后就把葫芦扔进火堆里。冥国的死神们闻到一股气味后都围拢过来,他们觉得血的腥味非常甜蜜。当冥王们凝神思考的时候,猫头鹰展翅从深渊飞向地面,变成了姑娘的侍从。
姑娘伊斯基克快要生孩子了,她来到渥纳普的家中。巴茨、琼恩和祖母住在一起。姑娘进屋后对老人说:“妈妈,我来了。我是你的儿媳妇,是你的孩子。”
“你从哪儿来!我的儿子在哪儿?但愿他们没有死在地狱里。难道你没看见这两个孩子吗?他们才是我儿子的后代。你快滚出去!”老太婆对她喊道。
“我确实是你的儿媳妇,我早已属于乌·渥纳普了。他兄弟二人没有死,会回来的。你很快就可以从我怀着的孩子身上看到他们的模样了。”
巴茨和琼恩很生气。然而只是埋头吹笛唱歌,绘画雕刻。他们天夭如此,这也是对老人的安慰。
老人又说:“我不要你这个媳妇,因为你肚子里怀着的是你不忠诚的恶果。你是个骗子,我儿子早死了。”她接着说,“你说你是我媳妇,那好吧,你去给我们做饭,取一筐玉米来。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媳妇吗?”
姑娘应了声好,就沿着巴茨和琼恩开的路来到玉米地里。地里只有一棵玉米,也只结着一只玉米穗,她看到这一切,心一下子就凉了。又着急又难过,她大叫一声:“啊!我是多么不幸呐!我到哪儿去摘一筐玉米呀!”于是,她就向掌管收获的大地女神祈求帮助。然后,她从那棵玉米上采下一些玉米摆在筐子口,好象装满了一筐玉米。这一切结束以后就提着筐子回家去。这时,地里各种动物都来帮她抬筐子,把筐子里的玉米送到她家,倒在一个角落里。老人走过来一看,果然是满满的一筐玉米,就嚷嚷开了。“你从哪儿弄来这些玉米?你把我们的玉米地全毁了!把长着的玉米全摘来了?我得马上去看看。”说罢就朝玉米地走去。可是那棵独一无二的玉米仍在那里。她赶紧回到家里对姑娘说,“孩子,这就足以证明你是我的媳妇。以后我就等着看你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啦。他们一定是聪明能干的人。”
姑娘伊斯基克分娩的日子到了。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出生了。可是老人没有看见他们出生,因为他们的娘是跑到山上去分娩的。
两个孩子带回家后,又哭又闹不肯睡觉。
“他们吵得人烦死了,扔到外面去。”老人生气地说。于是,巴茨和琼恩把孩子扔到蚂蚁窝上面,可孩子们却睡得很安稳。以后,又把他们放在荆棘堆上,他们照样安详入睡。巴茨和琼恩出于嫉忌想让两个孩子在蚂蚁窝或荆棘堆里死去,但都失败了。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慢慢地长大了,他们成天玩耍,用吹箭筒射击。祖母和哥哥们都不喜欢他们。对此,他们从不生气,也不发怒,而默默地忍受着,因为他们清楚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对一切都心里有数。他们每天都带些猎获的鸟儿回家,可全都被巴茨和琼恩吃掉了。
巴茨和琼恩成天就只知道吹笛子唱歌。
有一次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打猎回家一无所获。进屋后,祖母问他们:“为什么没带鸟儿回来?”
他们回答说:“亲爱的祖母,我们打的鸟儿都挂在树上了,没掉下来,我们个儿小无法上树去取。要是哥哥愿意,就和我们一起去取吧!”两个哥哥回答说:“明天同你们一起去!”
其实,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早已商量好了对付巴茨和琼恩的办法。“咱们只是改变一下他们的模样就行了。他们让咱们受了不少罪,总是想让我们死掉或是俯首贴耳,所以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第二天,两个哥哥跟在他们后面来到树下,树上的鸟儿可多极了,数也数不清,两个哥哥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鸟,可是,一只也不落到地上。
“你们看,鸟儿就是不掉下来,你们去把它弄下来吧!”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对两个哥哥说。
“好吧。”说罢,两个哥哥就上了树。可是,当他们爬到树顶以后,树突就长得很高很高,树干也变得很粗很粗。这样,他们想下来也下不来了。
“怎么口事?”他们在树上叫喊着,“这棵树真令人害怕,我们太倒霉了。”
“你们把长裤脱下来,绑在腰上,裤腿留在后面。在后面拉着裤腿,你们就容易爬下来了。”
可是,两个哥哥相互一拉裤腿,它马上就变成了尾巴,他们也都变成了猴子。于是,他们浓树枝上跳来跳去,挤眉弄眼,一转眼就跑到森林里去了。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用魔法镇住了两位哥哥。巴茨和琼恩也因为骄傲和虐待弟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从此以后,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就开始用勤劳的双手来赡养祖母和妈妈。他们说:“你们别难过,我们去种玉米,在这里我们可以代替巴茨和琼恩。”他们扛起锄头、斧子和吹箭筒下地去了。离开家的时候,他们要求祖母中午往地里给他们送饭。
到了玉米地里,他们就用锄头、镰头清除杂草、藤蔓,翻松土地。他们把斧子朝树干上一砍,斧子就开始自己砍起木头来了,棵棵大树被砍倒在地上。同时,他们又叫斑鸠飞到树上并对它说:“看着点,我们的祖母一来,你就唱歌。听到歌声后我们就拿起锄头和斧子。”
说完,他们便拿吹箭筒来玩儿,什么农活也不干。过了许久,斑鸠叫了,他们赶紧跑到地里,抓起锄头和斧头,一个个故意用泥抹在手上和脸上,好像是两个真正的农夫在干着活。
吃完饭以后,他们就同祖母一起回家了。“我们今天真的很累。”然后,故意在祖母面前伸伸腿踢踢脚。
第二夭,他们跑到地里一看,砍倒的树和藤蔓又重新长上了,挺立如故。地里面依然杂草丛生。他们思忖着:“这是谁干的?这样欺负我们,一定是老虎、鹿、兔这些家伙干的。一夜就完成了。”
接着,他们又一次清整土地,除了杂草,砍伐了大树。同时商量好:“我们得躲在一边,看着点儿,也许能把这干坏事的家伙抓住。”半夜里,他们找了一个阴暗的地方躲了起来。一会儿,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动物都来了,它们用各种各样的语言念叨着:“大树,藤蔓,站起来吧!”这时,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都跳了起来。想抓住它们,但一只也没抓住,他们只逮到一只老鼠,把它包在布里面。他们用火烧着它的尾巴,所以,至今老鼠的尾巴都是秃秃的。正准备把它的眼睛也挖出来时,老鼠开口了:“我本不应该死在你们手里,你们的本份工作也不在玉米地里。”
“你说什么?”兄弟俩问道。
“请把你的手稍微松一松,我有件事告诉你们。你们知道,你们的父亲乌纳普就是那个死在地狱里的人,他的所有财产就是打球的手套、球环和面具,还有橡皮球。这些东西就放在你们家的屋顶上,你们的祖母不愿告诉你们,是因为你们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个而死去的。”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听了以后,急于想弄到那只橡皮做的小球。他们商量了一阵以后就带着老鼠回家了。到了家,一看水缸空空的,于是对祖母说:“我们渴死了,你给我们弄点水来。”老人提着水罐就往河边去了。这时,他们又派蚊子到河边去,把祖母的水罐凿了个洞,因此,老人总是装不满水。一会儿,他们又对母亲说:“我们的嘴巴干渴极了,祖母怎么回事,去了半天也不回来,你去看看吧?”就这样,他们把祖母和妈妈都支走了。这时,他们叫老鼠爬上屋顶,咬断系着小球和打球工具的绳子。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得到这些东西以后,把它们藏在了通往球场的路上。
第二天,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就高高兴兴地玩球了。他们把父亲曾经打过球的球场扫得干干净净,然后便开始打球,他们玩了很久很久。
冥国的死神听见吵闹时后说:“是谁又到我们的头顶上玩起球来?烦死了?难道渥纳普兄弟还没死?”于是派人把玩球的人叫到地狱里来。
兄弟听到冥国的使者们说死神请他们倒地狱去,便欣然同意了。在同母亲和祖母告别的时候,对她们说:“我们去了,你们别哭。我们给你们留下我们命运的记号。我们每人在家里种一棵甘蔗,假如它们枯萎了,这表明我们死了;如果它发芽了,也就说明我们还活着。”说罢,就在屋里种了两棵甘蔗,而不是种在田里的湿土中。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带着球具和吹箭筒朝着通往冥国的路走去。他们沿着父亲曾经走过的路,却是踩着吹箭筒通过血水河的,他们的脚没有被沾湿,否则,就会像死神希望的那样被河侵蚀。过了一会儿,他们到达四条交叉路口。他们没有贸然往里走,而是派蚊子进去侦察一下里面的情况:“你们去咬他们,在冥王殿中从第一排座位咬起,一个挨一个的咬过去。”于是,蚊子顺着黑路来到冥王的议事大厅。蚁子先叮第一个坐着的死神,没有反应,于是去叮第二个,也没有反应,它接着咬了第三个第四个,听到叫声,接着便咬第五个。那人问:“卡梅兄弟,你知道谁叮了我们。”他们在被蚊子叮过之后,一个挨一个的把前面被咬的那位死神的姓名给报了出来。其实,蚊子不是去专门咬他们,而是去完成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的委托,打听他们的姓名的。
然后,他们来到冥王殿。
地狱里的小鬼头指着第一个坐着的死神对他们说道:“向冥王致意问候!”
“这不是冥王,只不过是个木头人罢了。”他们回答说。
当他们走到第三个死神面前才开始问候:“你好!大卡梅!”“你好小卡梅!”“你好,巴特!”他们把十二位冥王的姓名一一问候过去,而且次序准确无误。冥王是从来也不愿意别人知道他们的姓名的,所以两兄弟胜利了。
“你们请坐吧!”冥王稍稍放缓了口气,他们知道这回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他们都是非常老奸巨猾的神灵,在他们没有探出两兄弟的根底虚实之前,是不会轻易摆明敌对关系的。
“这不是给我们的凳子,而是两块烧烫的石头。”他们拒绝了,冥王们又失一着。
“那好吧,你们远道而来一定非常辛苦了,就到黑屋子里去休息一下吧!”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被送进了黑屋子,这才是地狱旅程的第一关。冥王们认为,这里将是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失败的开始。
他们进了黑屋子以后,卡梅兄弟就派人选来了松树火把和每人一支卷烟。并对他们说:“死神说,明天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原物归还。”
“很好。”他们回答。
他们在黑屋里没有点燃火把,而是在火把头上放了一根金刚鹦鹉尾巴上火红的羽毛。在卷烟上放了几只萤火虫。所以,从屋子外面看起来,就好像火把和卷烟已经点着了。
第二天早晨,看守过来一看,松树火把和卷烟完好无损,便慌忙报告了冥王们。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的孩子?他们是哪儿冒出来的?他们的脸那样陌生,走起路来也是怪模怪样的。”冥王们说道。
冥王们不甘心于自己的失败,便商量怎么才能战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于是他们一计未成又生一计。他们对两兄弟说:“明日一早,你们给我们采摘红白黄蓝四色花朵各一束来。”然后,便放心地做他们的事会了,因为,这些花朵只有在他们的花园里才有,而且他们已在那里加强了守卫,防止两兄弟偷花,他们心想这回赢定了。
当天夜里,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把割叶蚂蚁召来,对它们说:“你们马上全体出动,把冥王要的四色花朵全采来。”蚂蚁们遵照两兄弟的指令,一齐涌向冥王卡梅兄弟的花园。那里守卫的士兵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蚂蚁来偷花。割叶蚁们把花茎咬断以后用牙叨着,运到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准备好的四只葫芦里。天刚亮,两兄弟如约把四束花交给了冥王,那上面还沾满了晶莹的露珠呢。
冥王们一看,气得脸色煞白。
他们仍然很不甘心,又把两兄弟关到了冷宫里。那里寒气逼人,遍地冰雹,冷得难以忍受。冥王心想两兄弟这回该没命了。可是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却躲进了屋里的一棵死树干里,没有冻死。第二夭清早,他们又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冥王殿的十二死神面前。
而后,他们又被带进虎山,那里老虎成群。两兄弟一进去就对饿虎们说:“别碰我们,这里有你们吃的东西。”说着,便向它们扔了一些骨头,老虎们忙着去争夺那骨头。两兄弟又平安无事地走出了虎山。
地狱里的冥王们接二连三地败在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的手下,怎么会甘愿呢?他们可是一向作威作福惯了的。
冥王国的死神们对这双孪生兄弟俩恨得牙痒痒,大有灭之而后快的强烈愤懑,他们决定把兄弟两人带往最后一个魔洞:蝙蝠洞。洞里栖息着凶残贪婪的卡门索特斯这只嗜血的魔鬼。他们把兄弟俩扔进了那个偏僻的黑洞里。为了摆脱无数凶猛地扑着翅膀、饥肠辘辘的蝙蝠,兄弟俩躲进了吹箭筒里。
卡门索特斯怪叫着:
“基——利特斯!基——利特斯!”
如饥似渴的嗜血蝙蝠飞落在他们躲藏的吹箭筒上。兄弟俩一直安睡到黎明前的鸟啼声传入耳中。突然,伊斯布兰克对乌纳普说:
“你探出身子瞧瞧天是否已经亮了,我们的对手怎么还没有动静?”
乌纳普应声就把脑袋伸出吹箭筒外,可刚一探出头,一只暗中监视的蝙蝠就把他的脑袋咬了下来。这时,伊斯布兰克大声喊道:
“乌纳普!你在哪儿?听见我说话了吗?为什么躲起来了?”
嘶哑的声音在空洞里嗡嗡作响,哪里还有乌纳普爽朗的应答?伊斯布兰克伤心地说道:
“我们终于还是败在这帮恶魔手中。”
果然,天亮时,冥国的死神们走进洞,嗅到洞里的一股血腥气味,得意非凡地拾起地上被咬下来的乌纳普的头颅。
这颗人头,血已被吸尽,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死神们高举着人头,给他们的魔子魔孙们观看。在远处,妖魔鬼怪们的嘴里不断发出刺耳的嘲笑、狂吼和下流的唏嘘声。悲痛欲绝的伊斯布兰克蜷曲在一处阴森的角落里细细抽噎着,疯狂的恶魔准也没有到他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他唤来那些以偷抢为生的小动物们,那些动物都很温顺。天黑以后,他们陆续来到伊斯布兰克的身边听候吩咐。
伊斯布兰克对他们说:“别害怕,我的敌人离这儿还远着呢!你们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以何为生?”
那些小动物们你推我揉,粗硬的爪子,你践我踏,磨蹭着无毛而粗糙的厚皮,用头相互攻击,在哼叫、鸣啼中扭成一团,纷纷向伊斯布兰克表白自己的本领。虽然伊斯布兰克耳中被嘈杂的声音所占满,但还是从中听出了他们的意思,然后说:
“很好。现在,你们就去把吃的东西拿来,不许讨价还价。”
鹦鹉代表全体动物说道:
“如果需要,悉听驱使。”
这些匆匆而来的动物,又匆匆而去。在他们身后扬起的烟尘里,落叶翻飞,一股臭气向四周扩散开来。
小动物分头到四面八方去寻找食物去了。伊斯布兰克躲在石墙边,不耐烦地等待着。他从那儿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兄弟头颅,而他们的敌人似乎把它给遗忘了。
又过了一整天时间,到黄昏时分,动物们才陆续回到这里。有的带着枯叶,有的送来光秃秃的骨头,还有一些拖着植物的根茎,其余的则捎来笋瓜等等。
伊斯布兰克默默地看着他们带来的五花八门的食物,嘀咕了几句无人能懂的话,接着,便领着小动物们来到摆放乌纳普躯干的地方。在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认为安全无事后,便在乌纳普的躯体边坐了下来。他拿起一个葫芦,放在乌纳普身边。动物们在他周围圈起一道防护网,目光惊慌,毛发倒竖着,连大气都不敢出地僵立在那里,仿佛一座座石雕像。伊斯布兰克在葫芦口凿了几个小窟窿。一些是圆的,酷似双眼,另一些宽的则宛如嘴巴,另一些长的又好像鼻子。然后,他自己向葫芦里吹着热气,如同灌输生命……
当一股柔弱、细微、温和的绿光从这些窟窿里射出时,他看见脑袋开始颤动,便把躯干从地面上扶起,让他双臂环抱,双腿交叉。死者挺直着身体,如同将要从睡梦醒来。这一切都是在兀鹰的翅膀下完成的。兀鹰的翅膀挡住了黎明的到来。
小动物们看到伊斯布兰克所做的一切,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似的跑进山林中去了。只有一位动物站在那儿原地下动,他就是兔子。兔子是动物中最天真无邪的。他单纯地竖起耳朵,好像在倾听着一种他才听得见的乐曲。伊斯布兰克对他说:
“你能留下来,只身陪我,正是我所希望的。你去站在球场外的围墙上。注意看着我们玩球。如果球飞到了围墙上,你就把它接住,跳下墙去,跑到树林里,把它藏在你所知道的地方,别让他们追上!去吧!别忘了我对你说的话。”
兔子低垂双耳,表示同意。他用后腿在地上一蹬,尾巴一翘,未等被人发现,就已跳上了球场的围墙。
正在这时,死神们来到伊斯布兰克所在的地方,对他说:
“你的时间不多了,来,跟我们打这最后一场球吧!”
伊斯布兰克答道:
“悉听尊便!”
穷凶极恶的地狱死神们,拿起球,一次次抛向空中。有一次,伊斯布兰克接过球,违背了球赛的规矩,把球抛向空中,拐了个漂亮的弧形线,滑过球伴们的头顶,飞到了球场围墙上。早已待在那里的兔子接过球,纵起身一跳,消失在了墙外的杂草丛林中,气势汹汹的恶魔们立即紧随追赶,想夺回球,却哪里是兔子的对手。兔子边跑,边用后脚抹去足印,然后在地上挖了个洞,把球藏了进去。
就在球场一片混乱的时候,伊斯布兰克拿起乌纳普的人头,安在死者的躯体上,而把葫芦留了下来。
死而复生的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冲着现场的大小鬼怪骄傲地一笑,便扬长离去……
此后,兄弟俩又会见了一些从遥远的地方秘密来这里巫师和先知们。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在赠送给他们一些贵重的礼物后,对他们说:
“我们兄弟俩无意中断你们的行程,也不用耽搁。当你们应邀到达冥国时,死神们一定会向你们探问我俩的行踪,你们就如实告诉他们曾在这里碰见过我们就可以了。其他的都别多讲。”
巫师都已心领神会,因为这对他们毫无坏处。
第二天,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召来两位预言家,一个叫苏鲁,一个叫巴康。对他们说:“冥国的死神们始终未能战胜我们兄弟,。我们预感到他们会设法烧死我们。但我们是不会死的。所以有几句话必须交所以现在又开始密谋杀害我们的新计划待你们:我们被烧死以后,假若冥王问你们把我们的骨灰扔进深渊好不好,你们就回答不好,因为这样他们可能会复活;要是问你们把骨头挂在村上好不好,你们就回答不好,因为始终可以看到他们;如果问你们可不可以把骨头扔到河里,那你们就说,把骨头磨成粉,抛进冒着泉水的河里,这样就可以把骨灰分散到四野里永远无法聚拢了。”
冥王早已准备好了篝火,堆放了又粗又壮的树干,在篝火的上面还挂着炉子。冥王派人把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带到篝火旁。
“我们准备了美酒,让咱们喝了它然后痛痛快快地玩一场吧!”卡梅兄弟对他们说,“每人只要在上面飞个四趟,就算你们赢。”
“算了吧!别再骗我们,你们只是变着花样想把我们弄死罢了。”说着,兄弟两人面对面,双手紧握,一跃而起,跳进了熊熊的火堆,一块烧死了。这时,冥国的恶鬼们都高兴地欢呼起来:“我们胜利了。”
随后,冥王果然请来苏鲁和巴康,向他们请教如何处置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的尸骨。就像兄弟二人早已预料的那样。冥王在两位预言家的劝说下把他们的骨灰撒进了河里。然而骨灰却没有漂流很远就聚积在了河底,变成两位俊美的少年。同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原先的模样别无二致。
第五天,人们在水中发现了他们。冥国的大鬼小鬼也发现他们像人鱼一样在那条大河里游来游去。
翌日,有两个面色樵悴,衣着褴褛的穷苦人出现在地狱里。他们的行为举止很不寻常,时而与猫头鹰跳舞,时而与猴子跳舞,时而又踩着高跷。除此之外,他们还变着各种戏法,把东西放在火中烧掉,再让它恢复原样;他们还可以把自己切成碎片或把对方砍死,然后又起死回生。
消息很快传到冥王那里。他们很想见见他们:“这两个孤儿是谁?他们果真有那么大的本领?”于是,就派人去把二人请来。
“我们不去,像我们这样贫寒的样子怎能去见冥王呢?”这两位穷苦人愁眉苦脸,十分为难地对冥王派来的使者说。但这些使者还是连拖带打地把他们领进了冥王的官邸。
他们自惭形秽,毕恭毕敬地弓着腰站在冥王们的面前。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冥王问道。
“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和故地。我们连父母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他们可怜兮兮地答道。
“好!现在把你们的拿手好戏表演给我们看看,我们会付给你们报酬的!”
“不,什么也不要,我只是心里有些害怕!”
“别害怕!你们先表演跳舞,然后再表演火烧复原和起死回生的戏法。只要你们尽心表演。完了以后,我们付给你们报酬,放你们回家。”
于是,二人就开始唱歌跳舞,地狱里的所有大小鬼怪都围拢来观看。
“你们把我的狗切成碎片,再让它复活。”冥王命令他们。他们照着吩咐把狗切成碎块,然后又很快让它复活,摇着尾巴跑来跑去。
“现在你们把我的房子也烧掉。”冥王说。
顿时,冥王的官邸大火小起,被烧得精光,但四周的观众都平安无事。官邸被夷为一片平地后,他们一人立即又把它恢复原状,一点被烧的痕迹也没留下。
冥王们看得目瞪口呆。
随后,冥王又下令:“你们把一个人杀了,但不能让他死去。”于是,二人马上杀死一个人掏出心脏给冥王看。一会儿,他们又把它放回去,那人便活了过来。
“你们相互残杀一下,给我们看看。”冥王又想出一个花样。
接着,二人中的一人就把另一人剁成几块,切下他的四肢,砍下他的脑袋并把它们扔得远远的,还从胸膛里掏出心脏,扔在草地里。冥国的鬼怪和冥王们看得惊叹不已。在他们面前那人跳着古怪的舞蹈,突然喊了一声“起来!”顿时,另一人就恢复了原状,获得了新生。这一切使冥王们欢欣若狂,他们的心被二人的舞蹈迷住了。便下了一道愚蠢的命令:“来!在我们身上试试你们的魔法!把我们一个一个地分开吧。”
“好!一会儿我们就会让你们复活的。”二人回答说。
于是,他们把十二冥王全都剁成肉泥,再也没有让他们复活。
地狱里的大小鬼怪见状,纷纷四散而逃,都被蚂蚁们发现,又把它们驱逐了回来。他们实在走投无路,只好向二人投降。
二人面对前面跪在地下的众鬼怪道出了的身份:“你们听着!我们就是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兄弟。我们的父辈就是被你们所杀。我们是来为他们和跟他们一样被无辜杀害的人们报仇雪恨的。我们曾在这里历尽艰难险阻,所以,必须把你们铲除干净,一个不留。”他们以神的名义宣布判决:“从此,你们的权势和领地还有家族都不复存在,你们永不配得到怜悯和宽恕,以后你们只能与野草和沙漠同来往。一切文明和智慧的善良人都不再属于你们管辖,你们必须远离他们。你们可以把犯下重罪的人、不幸的人和沾染恶习的人,以及被天神抛弃的人带走。记住,即使你们今后做着高尚的事,你们的血也是低下的,再也不许伤害无辜者。”说完这些话,他们就把深渊里的地狱冥国摧毁了。
在他们离家之后的日子里,他们的母亲和祖母整天提心吊胆。当他们被火烧死的时候,屋里干土上的甘蔗枯萎凋谢了,祖母和母亲对着它们泣不成声;当甘蔗又生出绿芽时,祖母在它们前面燃起不灭的树脂,为孙子的平安祝愿祈祷。当甘蔗完全复活时,她们心里更是高兴非常。甘蔗成了她们敬奉的神明,是“一家的中心”。
早已死去的渥纳普兄弟也获得了新生,他们看到自己的子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慰藉。
但是,等着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的远非亲情团聚那么简单,还有更重要的使命等着他们去完成,因为他们已经接到“宇宙之心”的谕旨:“在遥远的国度,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卡基斯和他的儿子们冒渎神的名义。你们应该征服他们,把他们带到太阳升起的地方去。”
(二)僭神之战
原来,在人类因为自相残杀和腐败堕落而被创世主再次毁灭,太阳和月亮还没有浴血新生的时候,新造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他的名字叫做卡基斯。
他经常这样说:
“我是世界上最尊贵的!我就是太阳,我就是月亮。我的光芒会普照大地。有了我,人类才能行走和生活。我的眼睛像翠玉那样闪光;我的牙齿像宝石那样明亮;我的鼻子光芒四射,像月亮一样。我的宝座是金银铸成。我坐在上面外出的时候,天下便一片光明。对人类的子子孙孙来说,我就是太阳,我就是月亮,我早已有了预见。”
其实,卡基斯什么也不是,他既不是太阳,也不是月亮。他的目光只能看到地平线,却看不见整个世界。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带着“宇宙之心”的谕旨来到他们出生以前,不知名的过去的那个遥远的国度。
他们俩商议说:“咱们试着在他吃饭的时候,用吹箭筒打他几下,让他得病,毁掉他所夸耀的一切财宝,让他的什么翠玉呀,宝石和一切在他引以为傲的东西统统都见鬼去罢!看他还有什么可吹嘘的!”说罢,他们便扛着吹箭筒就上路了。
卡基斯有一棵大树,他每天的食物就是这树上的果实。他每天都得爬到树上采果充饥。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知道了以后,就在大树底下躲藏起来,准备袭击。
一夭,当卡基斯出现时,乌纳普一箭吹去,正好击中他的鄂骨。卡基斯痛得大叫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这时,乌纳普扑过去,想擒住他。不料,却被卡基斯拧下一只胳膊。
卡基斯拿着乌纳普的一只胳膊,捂着脸回到家中。
“你怎么啦?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敢惹你?”卡基斯的老婆琪玛尔问道,她有些吃惊,因为丈夫在她眼里是无所不能,刀枪不入的。
“还不是两个巨魔用吹箭筒把我的颚骨打坏了?打得连头都摇晃了。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还不是被无比尊贵神力无双的我拧下了一只胳膊。我要把这只胳膊架在灶上烧烤,看这两个魔鬼还不立刻滚过来上门投降!”卡基斯一边吹嘘,一边把乌纳普的胳膊挂了起来。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谋划了一阵以后,就去找来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基宁亚和他年迈的妻子基宁玛奇。两位老人的背已经驼了。小伙子对他们说:“请你们陪我俩到卡基斯那里要回我们的胳膊罢!我们就跟在你们后面。你们可以对卡基斯说:‘陪我们来的是我们的孙儿,他们父母双亡,所以总跟着我们四处乞讨。我们什么也不会干,只会治牙虫!’这样,他看见我们只是孩子就不会在乎啦。其他的,等到那里看情形后,我们再给你们出谋划策。”
“好吧!”两位老人爽快地答应,他们的确有些想有两个这样机灵的孙子,哪怕只是扮演的。
兄弟俩跟在两位老人身后,一面走,一面玩着游戏。一到卡基斯的家门口,就听到他的鬼哭狼嚎声。
卡基斯看见老人和随行的小伙子后问道:
“老人家,你们从哪儿来?”
“尊敬的主宰,我们是沿路讨饭的。”
“跟在你们身后的是你们的儿子?”
“不,主宰大人,他们是我们的孙子。因为可怜他们父母早亡,所以总带着他们。”
听到老头子开口一个“主宰”闭口一个“主宰”,卡基斯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哪里还想其他?只是他牙痛得要命,连说话都十分困难。听到老头子说到“可怜”二字,不由得被触痛内心的愤恨,他冷笑着说:
“哼,可怜?你们还是可怜可怜我吧。你们既然走过不少地方,而且身体都这么健康,一定会治病罗?”说完这些话,他不由得有些佩服自己的思维敏捷。他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似的期待着老头的回答。
“噢,我们别的什么也不会,只会治牙虫,看眼病,整整骨头什么的!”
“好极了!你们就给我揉揉骨头,治治牙吧!这脸痛得我整天不得安宁。哼,这全是那两个魔鬼作祟,我要把他们……哎哟。”话未说完,他又捂住了痛得发麻的嘴巴。
“好吧!主宰大人!哎呀!”老头子摆弄着卡基斯的下巴,故作惊讶地说,“恐怕得把这牙给拔掉,安上新牙才行!看,它都被虫弄得直摇晃呢!”说着把卡基斯的牙摇了摇,直痛得卡基斯啮牙咧嘴,半晌才开口道:
“别!只靠着这付牙和眼睛,我才能做主宰的!”
“我们用最好的金刚钻,做一付比宝石还好的新牙给你安上总没关系吧!”老人解释说。其实,只不过是几粒擦得发亮的白玉米粒。
卡基斯也没细想一个乞丐老头哪来的金刚钻,就狠狠心说:
“那好吧,哎哟……快……快安了吧!”
老人替卡基斯拔了牙,安上玉米粒,看起来比原来的牙还要亮。只不过,卡基斯脸上原先的那股神气减了几分。接着老人又给他治眼,把他的眼珠子也取了下来,就这样卡基斯的所有财宝就全完了。可他什么也没感觉到,只是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呆望着。老头赶忙又替乌纳普安上失而复得的胳膊。
卡基斯不久就这样咽了气,他的老婆也跟着死了。这时,卡基斯的两个儿子齐巴纳和卡布拉冈还很小,而且没有什么恶行,乌纳普两兄弟没忍心下手,所以只完成了一半的使命就走了。
谁知这一走,却给他们留下了无穷的后患。话虽如此,不过,谁会伤害两个尚无恶行的小孩子呢?尽管他们身上流淌着邪恶的血。日后的事自然得按日后法则去处理
卡基斯的两个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了,但他们并未从自己的父亲身上吸取教训。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卡基斯的狂妄在他的两个儿子身上又复活了。
齐巴纳经常说:“是我创造了天下的崇山峻岭。”
在一次长途跋涉,四处宣扬自己的“盖世功德”之后,齐巴纳跳进路边的一条河中洗着澡。他看见图兰城的四百兄弟正拖着一棵树从路上走来。显然,这是他们砍来准备做房梁用的。齐巴纳从水中走上来对他们说:“小伙子们,你们干什么呢?”
“我们没办法把这根树干抬起来,扛到肩上,所以只好拖着走。”他们答道。
“要扛到哪儿去?有什么用吗?”
“我们要盖房子,用它作房梁。”
“哦,让我来帮你们扛吧!”说着,齐巴纳一手便把大树干拎起来,扛在肩上就走,一直把它送到四百兄弟的家门口。
“你从哪儿来,有父母吗?”四百兄弟问道。
“他们已经成了天上的太阳和月亮。”齐巴纳狂妄地指着天空,说得跟真的一样骄傲。
“哎,你的力气真大!”四百兄弟叹道,仿佛有些向往地说。
“那是自然!你们看,那些崇山峻岭都是我一手创造的!”齐巴纳狂妄地说,横飞的唾沫溅得四百兄弟满脸都是。
“你就留下来跟我们住在一起吧!”四百兄弟有些热情地过分地说。
“当然好罗。”齐巴纳回答。他非常希望四百兄弟能为己所用。
倒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心胸狭隘的四百兄弟又岂是省油的灯,他们这会儿也正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呢!他们济济一堂,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商议开了:
“他一个人就能把那么重的木头举起来,咱们四百兄弟还有什么好混的!不行,在这块地头上,只能我们说了算,不能听他摆布!我们得整死他!”
“……我们可以先挖一个很大的洞,然后请他下去帮我们挖土,之趁他在里面挖得起劲,弯腰取土的时候,咱们就……”说到后面,他们神秘地交头接耳起来,最后,又都不约而同地拊掌大笑起来……
第二天,四百兄弟挖了一个很大根深的洞、然后装出很无奈的样子,在洞沿上唉声叹气起来。正好,齐巴纳走了过来,看到四百兄弟个个愁眉苦脸,不由得好奇地询问了事情的原委。四百兄弟央求他说:
“你的力气大得连高山都能造,不如帮我们下洞挖土吧!我们实在够不着了!”
“好吧!”齐巴纳说着就下到洞里挖起上来。
当他在下面挖洞的时候,四百兄弟不时地问一下:“你已经挖够了吗?”
“还浅着呢!”他在洞里回答。其实,齐巴纳早已知道了四百兄弟的诡计,只不过,他想露一手给他们看看,试试能否镇住他们,收服他们。但他还是防着一手,怕他们等得不耐烦会立即下手,所以他在下面朝洞的一边横向挖洞,以防万一。
“你挖到哪儿了?”四百兄弟又问。
“我还在挖呢!等挖到足够两个我这么深的时候,再喊你们。”齐巴纳在洞下边挖边说着。四百兄弟心想那可再保险不过了,便耐心等了起来。
最后,齐巴纳在洞下的横洞里躲了起来,万无一失时,向上面喊道:“已经够深了,你们下来取土吧!”
这时,四百兄弟用力把准备好的巨石和大原木推了下去,发出震耳的响声。
“哦!成功了!”四百兄弟欢呼雀跃着说,“三天之后,我们就可以为新居落成痛饮一场了。明后天,我们再去看看,地下的蚂蚁是否带来他腐烂发臭的消息。要真是如此,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开怀痛饮了。”
齐巴纳在洞下听见了他们的谈话。第二天,一群蚂蚁在木头底下钻来钻去,其中一些还衔着齐巴纳的头发,另一些叨着齐巴纳的指甲。
四百兄弟看见之后高兴地说:“那家伙已经死了!我们可以开怀畅饮了。”
其实,齐巴纳还活着,而且四百兄弟也知道他还活着,他的那些并未带者恶臭的指甲和头发又岂能骗过这些精灵古怪的家伙呢?这回反而倒是齐巴纳被四百兄弟蒙在鼓里了。
到了第三天,四百兄弟在新居里开怀畅饮到半夜,才渐渐没有了声音。齐巴纳以为四百兄弟全都醉倒,便爬出洞来准备收拾他们让他们为自己效命。他美滋滋地大摇大摆来到四百兄弟的新居。谁知,进去一看连四百兄弟的影子也没有,不由得一愣!正在他苦思不得解,暗呼上当时,屋子塌了下来,若非他逃得快,恐怕真的死定了。
死里逃生的齐巴纳见四百兄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不由得心头火起,他把自己的精血化成一个带着美丽羽毛的小绒球抛向图兰城的方向,并恶毒地诅咒四百兄弟死于自己的兄弟之手!(由这里引出的一段故事将在下一章“战神”中讲述给大家听。)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兄弟俩听到四百兄弟死于齐巴纳的诅咒的消息,非常悔恨、恼怒。事情到了这种程度,是他们所没有预料到的,也勾起了他们的除恶杀尽之心。
齐巴纳天天都到河边去捕鱼捉蟹,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吃。白天,他到处找吃的,晚上就躺在山坡上睡觉。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从森林里采了几张棕榈叶,做了一个很大的螃蟹。蟹脚是用小树枝做成的,蟹壳是用石头做的。然后他们把这类似大鸟龟的东西安放在梅亚冈山脚下。
把这一切安排妥当以后,他们到河边找到齐巴纳。
“小伙子,你在那儿干嘛?”他们问齐巴纳。
“我哪儿也不去,只是在这里找我的食物。”齐巴纳回答道。
“哦,你的食物是什么?”
“鱼和螃蟹,但这里,我一只也没找到。从前天起,我就一直没吃东西,肚子饿得真难受呀!”
“那边的山窝里有一只大螃蟹,我们在捉它的时候被它咬了一口,到现在还心里怕怕的。不然,我们早把它捉住吃掉了。”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一唱一和的说。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能否给我带路呢?”齐巴纳高兴地说。
“不用了吧!就在那个山窝里,你自己一个人去也会找着的,穿过这条河就可以到达那里,大螃蟹说不定还在沟里走动呢。到了那里,你就会看见的。”
“就有劳你们给带个路吧,毕竟你们比我更熟悉那里的路径。再说,我也知道哪里会有鸟儿和小鹿,呆会也可以带你们去找。”齐巴纳说。
他的哀求似乎打动了兄弟俩,他们终于让步了:“你真的可以捉住它?我们可只能帮你带带路,别的忙可就帮不上了!”
“这还用说,我连大山都能造得出来,何况一只小小的螃蟹!”齐巴纳自负地说。
于是两兄弟陪同齐巴纳来到了山脚下。那里正躺着一只大螃蟹,从草丛里露出五颜六色的蟹壳。
“哇,真是太好了。”齐巴纳欣喜若狂地叫着,“我真想一口把它吞下去,我简直快饿疯了。”
他试着匍伏着往螃蟹的方向爬去。可是螃蟹却爬到山背后的沟里去了。于是,他又走了出来。
“你也没捉住?”他俩故意问他。
“没有,它往山沟里去了,只差一点就被我捉住了。不过,我还是会捉住它的。”齐巴纳说罢便走进了山沟。可是,他前脚刚踏进山沟,大山就轰然倒塌下来。把他埋在了山沟里,泥土和石块一直堆到他的胸部。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就这样把齐巴纳变成了梅亚冈山脚沟里的一块巨石。
第三个自命不凡的人是卡基斯的第二个儿子卡布拉冈。他常常说:“我要推倒所有的崇山峻岭。”
他不禁真的这么说,而且还真的这么去做了。
他现在就正在聚精会神地摇撼着一座山峰。他只轻轻地一跺脚,高大的山梁就从腰折断。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遇见了他便问道:“小伙子,你要到哪里去呀?”
“我哪儿也不去,没看见我正忙着撼动山峰吗?我要把它们全部推倒。”卡布拉冈回答。
卡布拉冈接着问两兄弟:“你们是谁呀?来这儿做什么?来没有见过你们!”
“我们这样的穷流浪汉哪来的名字?别人都叫我猎人和吹箭手。我们整天都在山里游荡。在天空发火的地方有座高山,都快顶到天了,就如同是天的柱子一样,在那里,我们什么猎物都没有得到,真是恨透了那里!”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说。
“真有这么高的山?若能把它推倒,岂非可扬名天下。”
“真的,就在太阳升起的方向。”
“好,有劳二位给我带路!”
“你真的能把它推倒。”
“反正我有的是力气,还怕推不倒它!”、
“那好罢。”
就这样,两兄弟带着卡布拉冈边走,边用吹箭筒射鸟,只是这次不同,他们既没有泥丸也没有用竹箭而是吹口气就打下了鸟儿。卡布拉冈对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会儿,两兄弟就堆起了篝火。在鸟儿的身上涂上白灰,然后放在火上烤了起来。鸟儿被烤得焦黄焦黄的,直冒油,散发出的阵阵香气,把卡布拉冈弄得直流口水,不断地用舌头舔着嘴唇,恨不得一口把烤得香酥美味的鸟儿吞下去。
“你们的食物是什么?真香啊,给我一块吧。”他忍受不住诱惑,对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说。
两兄弟把那只烤好的鸟儿整只都给了他。等他一吃完,三人又继续赶路。等他们走到太阳升起的那座高山脚下时,卡布拉冈觉得四肢乏力,头昏眼花,哪还有力气推动大山呢?等他开始明白这一切都是那只涂着自灰的小鸟在作怪,已经晚了。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已经毫不费力地把他捆了起来:把他的手绑在背后,两只脚绑在脖子上,就活像一个大肉球。然后把他扔进深沟,活埋了。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兄弟就这样完成了“宇宙之心”交待的第一项使命,在一片光明和美乐之中,漫步走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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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惠齐洛波契特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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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兰城附近有座蛇山,名叫库杰别克。从前,那里住着一个名叫库特利奎的女人。她有四百个儿子,人称四百兄弟;还有一个女儿叫科约夏坞琪。
库特利奎曾经许下诺言,每天都去清扫蛇山上的神庙。有一天,在她清扫圣殿时,有一个插着羽毛像一团羊毛的小球从天而降。她把小球揣在怀里。等她扫除完毕,想把小球取出来时,却找不到了。
于是她就怀孕了。她的儿子们看到自己的妈妈快要生孩子了,十分恼火,气势汹汹地说:
“是谁让咱们家蒙上如此奇耻大辱?”
大姐也趁着机会挑唆:
“兄弟们,我们的老娘没有征得咱们的同意就怀了这么个野种,多丢咱们的脸呐,我们打死她算了!”
这件事让妈妈知道了,她非常伤心,也很觉得难为情。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安慰她说:“别怕,这件事我自有安排!”女人听了孩子的话之后,心里舒坦了些,不再发愁了。
然而,由于觉得母亲给整个家族带来了不幸和耻辱,儿子们经常流露出对母亲的不满,时常想要杀死她。大姐更是这样不断唆使自己的兄弟们行逆。
四百兄弟全付装备起来。他们梳洗自己的头发,把自己像武士那样打扮起来。在四百兄弟里有位叫做魁特里亚克的,他把兄弟的打算尽快地告诉了母亲肚子里的惠齐洛波契特利。惠齐洛波契特利说:“好好看着他们,看他们干些什么,听他们说些什么,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四百兄弟向山里母亲的住地进发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恶毒的大姐。他们手执长矛,全身戴满了棉饰品和贝壳饰物“
魁特里亚克赶到山中,准备早一点通知妈妈肚里的孩子,他的兄弟马上就要杀过来了。惠齐洛波契特利问他:“你看见,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魁特里亚克回答说,他们已经抵达错班吉特兰。惠齐洛波契特利又问:“现在呢?”回答说,来到库沙尔柯附近。接着又问了几次,回答自然是越来越近了。最后魁特里亚克告诉他,兄弟们已经迫在眉睫了,走在最前面的是大姐。
就在兄弟们快要踏进门槛的刹那间,惠齐洛波契特利全身披挂地诞生了。他双手各执一面蓝色圆盾,一技蓝色的长矛。他的脸上布满黄色斑纹,头上插着羽毛头饰。他的大腿和双手涂着同样的蓝色,他的左脚比右脚薄,上面覆盖着羽毛。
惠齐洛波契特利命令他母亲的一个侍卫把木蛇点燃,木蛇燃之后,直冲大姐而去,大姐在烈焰中嚎叫着死去。四百兄弟把木蛇蛇剁成几段,直到现在那颗蛇头还在蛇山上。
惠齐洛波契特利手执利器,发起进攻,乘胜追击他那些一心想着弑母的哥哥们,把他们赶下山去,又追着他们绕山跑了四圈,使他们无力自卫,也无力反击。
四百兄弟失败了,死伤无数。幸存者请求息火谈和,但惠齐洛波契特利丝毫不予理睬,发誓要把他们杀得一个不剩。于是他不断地四处出击,追杀逃亡者,以他们的血来洗刷家族所蒙受的悖逆罪。仅剩的几个只好躲到远山林地委奇兰巴那遍地荆棘的河谷盆地去了。
惠齐洛波契特利把四百兄弟的武器和领地据为己有,满载而归,成为阿兹特克人供奉的战神。
惠齐洛波契特利的母亲库特利奎成为大地女神。他的姐姐在大火中升上天空,成为月亮女神,四百兄弟成为天的明星神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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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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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钦波娜是阿兹特克王国国王的妹妹。她温柔、娴静,待人亲热,深得父亲莫占苏玛的喜爱。父母死后,就由继承了王位的兄长负责照料。小公主越长越漂亮,身材也越来越健美。可是到了青春妙龄之际,却时时郁闷不乐……
周围的人看了非常焦虑,就去请教智者和巫医。他们说,公主着了魔,应该给她换个环境。可以带她去国王的温泉行宫去休养。当时阿钦波娜已满二十岁。后来,王室、国王的谋士和祭司们都认为,只有公主的灵魂得到了纯洁,她的忧郁之症才会痊愈。于是,决定让公主以太阳神的妻子的名义到太阳神庙去敬奉天神。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无论在疗养胜地还是在太阳神的行宫,阿钦波娜仍然像过去一样愁眉不展,精神恍惚。
当时,在她兄长统治的王国里发生了一件引人注目的大事情。它将使整个王国的命运发生一次重大的改变:年轻勇敢的魁特里亚克受王兄惠齐洛波契特利的差遣来到阿兹特克来了,随行的有十个图兰国贵族。当时惠齐洛波契特利统御的强大的阿兹特克豹族兵团已经征服了北部高原。战神派他的弟弟为特使来同阿兹特克王国建立同盟关系。
阿兹特克的鹰族首领们反对向豹族妥协,把魁特里亚同他的随行人员全部扣留了起来,送交国王处置,并没收了他们的全部礼品准备奉献给太阳神。
囚犯们被押解送往王宫的时候,阿钦波娜正在花园里散步。当她看到一位英俊潇洒,一身戎装的青年骑马走过,不禁目瞪口呆,心狂跳不已。由于一时的激动,使昏倒在地。侍候她的宫女赶忙上前搀扶并向国王报告了所发生的一切。
看来,阿钦波娜已经昏死过去了。宫女们给她按摩,呼喊着她的名字,但她始终都未睁开过眼睛。人们小心翼翼地把她抬回了“太神贞女”宫,等待她苏醒过来,然而结果很令人失望。因此,大家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黄昏时分,举行了盛大而隆重的仪式,把阿钦波娜抬到太阳神庙边的王国的寝宫安葬了,并按照习俗,在她周围摆满了香炉、银杯、鲜花异草和日常的食品。送葬的人们无不为这位美丽公主的去世表示悲哀和痛哭。
被囚禁在太阳神庙旁专门用来关押将被掏出心脏向太阳神献祭的人犯的囚牢里的魁特里亚克,忧心忡忡,既担心被杀,又担心暴怒的兄长会毁了这个美丽的古老王国,他更不希望来自同一位祖先,供奉同样的太阳神的兄弟民族自相残杀再在这个多难的土地上重演。
魁特里亚克虔诚地向太阳神维拉科查祈祷:如果他能促成阿兹特克的鹰族战士和豹族战士和睦相处,即使贡献出他的年轻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如果太阳神能保佑他活着看到和平到来的那一天,他将使自己的儿子永远成为尊贵的太阳神宫的守护者。
祈祷完了以后,魁特里亚克来到石室里石壁的缝隙边,斜贴着背靠坐在那里,等待太阳神的启示。谁知,他刚刚靠上去,就仰面朝天摔进了一条黝黑的古老的通道,他惊喜万分地沿着这条通道一直走到了庄严肃穆的太阳神殿,魁特里亚克压制住心头的狂喜,神情严肃地抽出身边的银刀刺出胸上滚烫的热血,供奉在太阳神面前的祭坛上。这时,他仿佛听到远处的王族寝宫里传来细细的呻吟声。
魁特里亚克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壮着胆子近前细听,好像是女人的声音。心想这一定是出于太阳神的谕示,要他去挽救这位被活埋的女人,使他的第二个许诺得到兑现。
魁特里亚克轻轻地推开寝宫的大门,不由得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在鲜花丛中躺着一位花容月貌,脸色苍白的女人。她正在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当他走近她的身边,准备开口说话时,她微微地睁开了眼睛……。魁特里亚克有些犹豫起来,不知道是该继续逃呢还是留下来完成他曾对神许下的诺言。他看到姑娘令人怜悯而夹杂着些微期待的神情,很快地作出了决定。于是他拉起她的手,怀着敬意和不安,在姑娘的脸上亲吻了几下,然后又紧紧地把她拥抱在怀里。姑娘在魁特里亚克温暖的怀抱里呆了一会儿,轻轻挣脱了出来。他们言语相通,像磁石一样被彼此吸引着,互诉着各自的身份来历和一切年轻的恋人们都会的深情话语,炽烈地相互亲吻,直到魁特里亚克突然醒悟到自己的处境。他允诺一定会再回到她的身边。公主对他说:“好吧,晚上再见,亲爱的,你的阿钦波娜在这里等着你!”
这时的太阳神行宫里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阿钦波娜戴着鲜花,脸色红润得像朵刚被雨露滋养过的鲜花一样,面带灿烂的微笑,在人群里散着步。人们看到他们美丽的公主终于露出了笑脸,惊讶万分——阿钦波娜复活了——消息在大街小巷里流传,引起了人们的惊叹。
祭司长派人向国王报告了他妹妹的情况,阿钦波娜也向国王捎去了口信,要国王亲自来一趟,有要事相商。
这件事神秘莫测,尤其在当时的局势下,就像是在人们的不安和焦虑中揉进了一丝的喜悦和希望,因为一位公主的死而复活本身就意味着天神非同凡响的眷顾,更何况还有着意想不到的一段奇缘呢?
阿钦波娜只是在天亮以后才公开露面。她同来自敌国的英俊骑士度过了四个甜蜜的不眠之夜。两个年轻人在寝宫里彼此全身心地奉献给了对方所有的一切……由于她曾经死去,所以,被人们认为同太阳神解除了婚约,而在她复活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同任何人相爱。她开始了新的生活。
国王驾到,对所有的一切他早已悉知。祭司们见了他纷纷下跪,以示敬意。当阿钦波娜来见他时,国王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亲情,一丝愤怒和一丝若隐若现的期待……公主把她的兄长叫到一边,对他说:“国王哥哥,我死后,被带往尊贵的太阳神那里,他命令我立即返回到这里来归劝你,不要同来出自同一祖先的邻国为敌,还……”国王打断了她想说的话,他已经怒容满面,因为当时,他正为征服者的日益进逼而忧心忡忡。
国王百集了紧急御前会议,和谋士、祭司们磋商如何处置公主和邻国的使团。国王认为,根据法律,公主背弃誓约,读亵神明,理应被处死;可是,祭司们却主张按照太阳神的旨意办理;而谋士们认为,对惠齐洛波契特利的使团既不能手软表示妥协,又不能太过强硬恶化紧张关系……因此,必须另想一种处置办法。然而另一种惩罚是什么呢?国王没有说。
第二天,国王和他的随从启程返回首都,阿钦波娜也随行同往。她哭泣着,预感到可能发生可怕的事。而魁特里亚克呢?国王早已命令连夜押解走了。为的是不让任何人看见。十名图兰贵族作了祭祀月亮神的牺牲品。可是关于如何处置公主和魁特里亚克,谁也不知道。直到晚上,这对情人的命运,一直神秘莫测。
夜晚,在月光下,一艘巨大的独木舟在一望无际的湖面上漂泊,船上坐着这对情人。陪伴他们的还有几位王室成员和一队卫兵。阿钦波娜和魁特里亚克心情非常平静,还有什么比让他们相拥在一起更宽容便甜密的惩罚呢?他们在科里切登岸并在那里的国王行宫又度过一个缠绵绯恻而艳丽的夜晚。卫兵们分兵把口,严防有人来打扰这对情人的美梦……
然后,他们被流放到奎纳亚克城附近神秘莫测,环境奇特的山沟里,在卫队的守卫下过了一段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们在那里,在梦见带一身美丽羽毛的蛇向他们飞来的夜晚悄悄地生下一个男婴,取名奎兹尔科亚特尔,也就是“美丽羽毛裹着的蛇”的意。
不久,两国握手言和建立阿兹特克联盟的消息传来,阿钦波娜和魁特里亚克不由得抱着他们的孩子相拥而位……就在这一天这对历尽艰辛的夫妇便含笑逝去。
奎兹尔科亚特尔被以最隆重的仪式,恭迎回到阿兹特克王国最大的太阳神庙,被所有的阿兹特克人奉为太阳神的大祭司和守护神。
后来他在一次宫廷辩论会中,因为反对惠齐洛波契特利的连年征战和穷兵黜武的言论被勇敢善战的臣民所拒绝,一气之下,愤而渡海出走,只留下那句铮铮誓言:“阿兹特克人,不久我会回来的!”至今还被人们所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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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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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沿着远山弓背一般的脊梁缓缓地滑落到了群山的背后。老酋长默默地凝视着夕阳留下的美丽余晖,安详地斜倚在屋宇下的吊床里,他感到生命正在一丝丝慢慢地从他苍老的身体里流走。他的嘴角翕动,轻轻地自语着什么。
附近的棕榈林被习习清风吹得沙沙作响,棕榈树叶像薄扇一样随风摇曳。这时,从树林里走出来一位印第安人的孩子。他是老酋长的孩子,名叫塔可比。他的父母派人把他匆匆地召回来,说有要紧事要告诉他。
一到家门口,塔可比马上意识到什么事将会发生,便扔掉从树林里逮来的小鸟,飞快地来到他老父亲的身边。
“我很快就要被死神带走了。”老酋长对小塔可比说。小塔可比蹲在父亲的身边拉着他父亲的手,像大人一样表情严肃,聚精会神地倾听着。
老态龙钟、饱经风霜的老酋长对他说:“我的孩子,你听着。你应该去为咱们的部落找到一块美丽而肥沃的土地。你必须一直朝南走十夭十夜,然后就可以到达一处很远很高的地方,站在那里,伸手就可以摸到云彩……”
塔可比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随着老酋长预言家一般的手势,思忖着:很远很高伸手可摸到云彩的地方会在哪里呢?……
父亲的话总是会给他带来勇气和力量,激励着他去幻想,进行最艰辛的冒险。但从没有像今天的话这样令他心驰神往。塔可比预感到,这番话在他父亲的嘴里是不会再重复的了,所以,他用心地默记着每一句话,甚至连语气和中间的停顿也毫不放过。
“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已经被战神惠齐洛波契特利所占领。大蚂蚁吞噬着我们美丽的家园,草原再也看不见梅花鹿的欢跳,连戏闹的鱼群也从池塘里消失……保护我们的羽蛇神在和战神的一场赌博失利之后,驾舟跨海而去,抛弃了我们,也许他们迁往南方去了,到我对你述说的那块极乐世界去了……”
“爸爸,你能肯定,那里会有我们所需要的一切吗?”塔可比忍不住插了一句。
“是的,我的孩子,那里有我们所需要的一切。唯一缺少的就是水。”
“水?那……”塔可比惊讶地冒出一句,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一切的一切都是和水密不可分的,但他并不怀疑父亲的神志有不清楚的地方,所以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准备耐心听下去。
“别担心,我的孩子,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你就能把那儿变成世界上最美丽宁静的家园。拿着这个葫芦,在羽蛇神的大水壶里把它灌满水。然后带着它往南走,一直走到极乐世界里,再把它全部倒出来。”老酋长嘱咐道。
“爸爸,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启程!”塔可比站起来请求道。
“等一等,孩子!你即将开始的旅程将是漫长而危险的,拿着这块护身符,它是神医用野猪的牙和秃鹰的嘴给我做的,它可以保护你,驱除邪恶。记住,要用树胶膏把耳朵堵上,不要去听大嘴鸟的叫声,否则就会迷失在森林里,永远也走不出来。现在,你可以去了,祝你幸运,孩子!你是我玛雅波特族的全部希望。”
老酋长意志坚决地说完这些话,目送他儿子的背景消失在最后的一丝残阳里……
三个月之后,老酋长追随他信奉的羽蛇神去了。
塔可比浑身涂满油彩,背上葫芦,脖子上挂着父亲给他的奇妙的护身符,提起弓箭出发了。
他马不停蹄地连赶了几天几夜的路,走过许多森林和草原。鹦鹉和大红鸟看见他走过,争先恐后地问他:“塔可比,你上哪儿去?”塔可比若无其事地继续朝前走……原来他的耳朵塞满了树胶膏,什么也没听见。
直到一只鹦鹉飞落到他的肩膀,才恍然大悟,知道有人在同他说话。于是他取下耳朵里的树胶膏,同它们交谈。他回答说:“我去寻找极乐世界。你们也跟我一起去吧!”他小声对落在他肩上的鹦鹉说:“太嘴鸟叫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把我耳朵里的树胶膏取下来。”
一会儿一群猴子对他喊道:“塔可比,你到哪儿去?”殷勤的鹦鹉取下塔可比耳朵里的树胶膏。听到猴子的声音里,塔林比回答:“我去寻找极乐世界,如果你也想到那里东川脚,就跟我一起走吧。”
就这样,一路上,鹦鹉和大红鸟在空中又吵又闹,叽叽喳喳,猴子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他们伴随着塔可比热热闹闹地往前走,塔可比一点也不感孤单寂寞。
不管怎样,要走出大森林可不是件轻松的事。
狂风吹倒了一棵棵大树,蚂蚁和黄蜂像荆棘一样扎人。还有就是塔可比感到又饥又渴,可周围却连野果子也没有一只,水壶里的水已经喝完了。他们真恨不得马上飞出这片阴暗,令人窒息的丛林。正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声妖声妖气的声音:“塔比可?塔可比?你上哪儿去?”
这就是令人讨厌心烦的大嘴鸟的叫声。聪明伶俐的鹦鹉这回可没有把塔可比耳朵里的树胶膏给取下来,所以,他什么也没有听见,平安无事地走出了丛林。
在他们面前展现一片令人惊奇的锦绣如画的景色。在绚丽的风景中隐约可见远处有一座形如水壶的大山。
“阿乌扬——特拉巴兰!阿乌扬——特拉巴兰!”鹦鹉和大红鸟认出了这个地方,一齐欢呼起来,猴子们也欣喜若狂地蹦来跳去。小鹦鹉取下塔可比的耳塞。塔可比听见“阿乌扬——特拉巴兰”这响亮而充满喜悦的歌声十分高兴。
原来,特拉巴兰山正是他父亲所说的羽蛇神的大水壶。塔可比忘了疲劳和饥渴,欣喜若狂地跑了起来。可是他跑到陡峭如壁的德布依山下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我能爬到上面去装满吗?”
白云像是种在特拉巴兰山上的一片片棉花。真的,站在山顶上确实可以用手碰到云彩,可塔可比却在山下叹息……
塔可比十分难过,垂头丧气,一筹莫展。在朋友们的同情目光里,塔可比伤心地哭了起来。天上的云彩看到塔可比的可怜的身影,也跟着号啕大哭起来。于是,倾盆大雨顿时从天而降,久旱的大地上散发出迷人的花香。各种小草都从地里冒出了头来……
大雨使得羽蛇神的大水壶溢出一股清泉,给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解了渴。塔可比郑重其事地把葫芦里盛满了水并对同伴们说:“继续前进,朋友们,极乐世界近在眼前了。”
可是,他们在炎热炙人的烈日下走了很久,日子一天天过去,仍然看不到极乐世界的影子。忽然,他们在杂乱的灌木丛中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巨大鹞鹰。它强有力的翅膀折断了。塔可比他们停下来,决心把老鹰的伤口治愈。但塔可比的葫芦里的水已经不多了,他连喝都不舍得喝一口,然而,他的心地十分善良,就从葫芦倒出一些水替老鹰清洗了伤口,然后,又老练地像巫医一样朝老鹰吹了一口气。猴子们采来草药,鹦鹉和大红鸟把它们喙碎,敷在老鹰的伤口上。
不一会儿,老鹰感到轻松了很多。塔可比把它治好了。这时鹞鹰终于开口说话了,它说:“羽蛇神命我来寻找塔可比,他命我把你带往极乐世界。你骑在我背上,我驮着你去!”
夜幕降临了。塔可比坐在高大魁梧的鹞鹰的背上,在繁星之中翱翔。他的后面跟着一群欢快的鹦鹉和大红鸟。猴子们也不甘落后,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目不转睛地望着在天上飞行的伙伴。
最后,鹞鹰慢慢地降落了,原来极乐世界就在特拉巴兰山的山顶上。在准备降落时,鹞鹰用鸟类才能听懂的语言对小鹦鹉说了几句话。鹦鹉就用嘴咬断了塔可比系着葫芦的绳子。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只葫芦飞快地摔落在德布依山坡上的岩石丛中。这时,塔可比一行也来到极乐世界……天也亮了。
一股蔚蓝色的清泉从葫芦落地的地方流了出来,开始在岩石间蜿蜒而下,接着水量逐渐加大,最后汇成一股巨流,沿着特拉巴兰的峭壁一泻千里……
从此,羽蛇神的子民们在塔可比的带领下,就这里休养生息,创造出一个美丽富饶的极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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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蛇神和黑暗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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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羽蛇神奎兹尔科亚特尔统治世俗万神时期,人们生活所需要的各种物产都很丰富。玉米神、花神、雨神、水神等助民农耕以及丰饶,玉米丰收,葫芦像人的手臂一样粗,各种色彩的棉花自己生长,不需要人去染色。各色各样的羽毛丰满的鸟儿在天空中翱翔歌唱。黄金、白银和宝石都很丰富。奎兹尔科亚特尔使天下太平,生活富裕平和。
但是这个幸福的时期并不长久。三个好战嗜血的神非常妒忌奎兹尔科亚特尔和他的臣民们和平安宁的生活,觉得自已被人们所忽视,所以密谋颠覆他们。这三位神,就是战神惠齐洛波契特利,黑暗之神狄斯克特里波卡和妖神特拉克胡潘。
他们在狄斯克特里波卡的牵头主使下对国都图兰城施加妖术。黑暗之神扮成一个白头老翁,来到奎兹尔科亚特尔的王宫前,对侍从们说:
“请带我去见羽蛇神,我要和他说几句话。”
侍卫们劝他退下,因为奎兹尔科亚特尔身体不适,无法会客。
但黑暗之神竭力请求他们转告天神说,他之所以来就是为医治天神而来,侍卫们便进去代为禀告,羽蛇神准允会见他。
走进羽蛇神的寝宫之后,狡猾的黑暗之神装出对这位生病的天神十分关切的样子:“你的病体如何?”他问道,“我特地给你带来一种灵药,您喝了它,病一定会好的!”
“你来得正是时候,”羽蛇神答道:“许多天以来,我一直在想着您的到来。我的病已经相当沉重,整个身体都受到影响,手脚都无法活动了。”
黑暗之神对羽蛇神说,他的药对羽蛇神的健康大有好处。羽蛇神把那药喝了一些,觉得精神果然立刻有了好转,奸诈的黑暗之一就劝羽蛇神喝了一杯又一杯。其实那种药是酒神最新酿造的烈酒,不久,羽蛇神就被灌得神志不清,任由他暗中的敌人摆布了。
狄斯克特里波卡用龙舌兰酒迷倒羽蛇神之后,又决定去勾引威马克王的女儿,威马克是奉羽蛇神的旨意治理图兰国世间俗务的国王。黑暗之神想依此来推毁羽蛇神的基业和他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
黑暗之神扮作一位英俊庸洒的印第安人,化名图威育来到威马克的宫殿。
威马克的女儿非常漂亮,国王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尽管有许多门当户对的王公贵族前往求婚,却都因为没有被眼高于顶的公主看中而被拒绝。这位公主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了这位乔装的图威育,不由得被他雄健野性的赤裸的肌体所吸引,勾起被压抑太久的男欢女爱的欲望。而且这火愈燃愈旺,以致于神魂颠倒,寝食俱废而身染沉疴。威马克王在探知女儿病因之后,出于对女儿的爱,便决定召见那奇特的图威育。
图威育被带到国王面前,故作惊恐地伏在地上说:
“小人罪该万死,竟以卑污之躯致使公主殿下身染重病,理当千刀万剐。”
威马克不胜烦恼地想,若是杀了这位陌生人的话,自己的女儿肯定难逃一死,迫不得已只好退一步说:
“既然如此,那你有何良策可以让我女儿重新恢复健康?”
“小人既非巫师也非良医,只有这赤条条的身子可供公主驱使。”狡诈的黑暗之神心怀叵测地说。
威马克心想也只好如此了,使命图威育到公主宫中去侍候。不久,公主病体康复,而且面色愈发红润娇美,整日与图威育在宫中缠绵的事传遍了王宫内外。威马克王无奈只好让他们成婚。
图威育与公主的这段奇情,使得所有臣民非常不满。他们时常议论纷纷:“那么可爱的公主怎么嫁了个伤风败俗的大淫公?这位驸马肯定是个妖魔,专门来勾引公主的。”
威马克风闻臣民的抱怨,也深感脸上无光,为了分散臣民的注意力,便在黑暗之神的唆使之下,决定向邻国科特庞克开战。
托尔特克人被征召入伍,全付武装,积极准备发动战争。当他们来到科特庞克这个同样信奉羽蛇神的邻国时,便有意让图威育带领他的侍从打头阵,希望借敌人的手把他杀掉。但黑暗之神和他的手下大发雄威,一路上攻城略地,杀人如麻,很快就征服了邻国的大片土地。威马克为图威育的胜利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图威育的头上被插上印第安武士的羽毛,他的身体被涂上黄色和红色相间的古怪图案,以表彰他的赫赫战功。
被人们刮目相看的黑暗之神于是开始实施他的第二步计划。
他借着图兰城国王威马克的名义,在城中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召集邻近国家的青年男女来参加聚会,在那里和着鼓声跳舞唱歌,疯狂作乐。狄斯克特里波卡唱着奇妙动听的曲子,要求集会的人合着他的歌声节拍起舞,于是人们的舞是越跳越快,到最后他的步子快得使他们都发疯了,他们身不由主地跟着黑暗之神死亡之歌的节拍,一股脑儿地滚进一个很深的山谷中,变成了凌乱不堪的石头。
后来,黑暗之神又假借一位名叫得基瓦的勇士的名义,邀请图兰城居民和近郊的居民到一个名叫“霍奇特拉”的花园里去游玩。当人们集聚一堂的时候,他用魔力催动一把遮天蔽日的大锄头肆无忌惮地攻击他们,屠杀了许多在场的人,其余惊惶逃窜的人相互践踏,死伤殆尽。
然后,狄斯克特里波卡和他的同伙特拉克胡潘一同来到图兰城最大的集市。在那里,狄斯克特里波卡的手掌上放着一个很小的婴儿,他让他在乎掌上跳舞,玩魔术。这个婴儿就是战神惠齐洛波契特利。托尔特克人看到这种奇异的把戏,都争相涌上前来想看个明白,结果许多人被踩死了。这使得托尔特克人(阿兹特克人的一支)大为愤怒。他们照着特拉克胡潘的诡计,把黑暗之神和战神都杀死了。
谁知,这两个神死后,尸体发出有毒的恶臭,使得成千上万的托尔特克人得病而死。于是妖神特拉克胡潘又唆使人们把尸体扔掉。但是当人们准备把尸体搬走的时候,他们发现尸体非常沉重,根本搬不动。他们集合几百名勇士把尸体用绳子捆住,但是他们一拉绳子就断了。所有拉绳子的人都倒地而亡。
特拉克胡潘的妖法使得图兰城里的托尔特克人非常苦恼。他们很明显地看出,他们的国家在混乱中日渐衰败,仿佛末日就快来临了。
羽蛇神看到他的臣民在妖神的驱使下把国家搞到这种程度,非常失望和气愤,他决定离开图兰,回到故土特拉巴兰国去。他把他所造的宫殿全都放火焚毁了,将自己的所有财宝都埋藏起来。他使田野荒芜,使树木枯萎,兽类迁往南方的高原;他使太阳黯淡无光,他又命令所有羽翼丰满的鸟儿都离开安娜胡阿克山谷,跟随他到遥远的故国去。
他神黯心伤地一路来到一个名叫瓜奥蒂特兰的地方。他在那里的一棵大树下休息了一会儿,他叫侍从拿一面镜子给他。
他在镜子中照着自己的脸,喊道:“我老了!”然后,又再向前走去,由吹笛的乐师陪伴着他。走倦了,就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他在那石头上留了一个手印,后来人们就叫那里为“手印”。
他在柯阿潘的地方,遇到了那些跟他作对的众神。
“你到哪里去?”他们不怀好意地问他,“为什么离开你的都城?”
“我回特拉巴兰去,”羽蛇神说,“我就是从那儿来的。”
“为什么又要回去呢?”那些妖神追问道。
“我必须回到我们的父亲那里,“羽蛇神答道,“总有一天,你们也必须回到那里。那时,我还会回到这里来!”
“那么,你就高高兴兴地走吧,”他们说,“但请你把你所知道的技术都教给我们吧!”
“你们用不着这些,你们只会破坏,嗜血和战争。除非有一天,我再从海上来时,人们才会需要它们。”羽蛇神昂然地说。
然后,他来到海边,踏上一条由蛇编成的筏子,漂流到特拉巴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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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王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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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名叫库安东的猎人,到丛林里去打猎,他走了很远也没有什么收获。太阳落山的时候,他忽然发觉有人跟踪,简直吓坏了。当他看到面前站着的竟是豹王尼祖恩格列和他的随从时,库安东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于是,他大声呼喊:
“大王,我家有两个漂亮的女儿,我正想把她们许给你做老婆呢!”
他的话使尼祖恩格列非常高兴。
“不要动他!”他吩咐随从,然后就和他们一起消朱在丛林深处。
库安东回到家中已是深更半夜,忧心忡忡、郁郁不乐的他,感到万分疲惫,倒在吊床上,连梦都没做就睡着了。
天一亮,他把两个女儿叫到跟前,将他当时的处境和向豹王许下的诺言都向她们讲了。最后,他又补充说,这样一来,姑娘们就可以成豹王的妻子了。
“我已经和尼祖恩格列约定,把你们送到库鲁艾纳河源的浮库——豹王的属地。”库安东对他的两个女儿说。
女儿听罢,忧伤不已。
“浮库这么远,”她们说,“我们不到那儿去,我们不愿意离开故乡……”
库安东听了女儿们苦苦的哀求,什么也没说,躺下便又睡着了。姑娘也躺下了,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只要一想到父亲要把她们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就吓得直哆嗦。
天蒙蒙亮,库安东就起床,带着斧子到林子里去了。他带回两棵粗壮的原木,只花了几天的工夫,就把它们雕成两个女人,就差没有五官七窍了。天快黑的时候,库安东把两个木头女人藏在非常隐密的地方。就这样,库安东瞒着大伙,日复一日地干着活——刨削、雕刻、钻孔……等到大功告成的时候,木头姑娘就和真人没有什么两样了。她们有鼻子有眼、嘴巴、耳朵甚至指甲都一应俱全。于是库安东把他吊床边的小屋收拾出来,门窗也弄得严严密密的,以防任何一位好奇的人发现他的奥秘。就连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都不知道内情。只有库安东一个人,每天在密室里尽情欣赏两个木头美女。
有一次他忽然心血来潮地做了三张精致的板凳,好让自己和两个木头姑娘坐着休息。干完活之后,他就跟往常一样又去睡觉。等到他第二天来到隔间小屋时,他惊奇地发现,里面的姑娘不是两个,而是整整五个!看来,一定是夭快亮的时候,两个木头姑娘醒来,要坐在板凳上,板凳就变成一模一样的姑娘。如此一来,给姑娘们准备的头发,牙齿和腰带就不够了。
库安东乐坏了,兴冲冲地跑到林子里,摘了些布里特棕榈叶,用它们做了五个头发套,把它们戴到姑娘们的头上。不过,白色的头发实在不大美观。库安东决定找些比这更漂亮,更好看的东西。他拿了些玉米须,把湖里的水藻掺在里面给姑娘们戴上,他认为这样很好看。
不过还要给她们安上牙齿和绑腿腰带什么的,库安东又出去找呀找,找了比兰尼鱼的牙齿给姑娘们彼上。开始他觉得蛮不错的,要知道这种素有河盗之称的鱼的牙齿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姑娘们立刻要吃东西了。他给了她们一些鱼,但惊奇地发现,她们竟然生吞活剥地吃了下去。这实在有些不妥。于是库安东又找来一些坚硬的小石头,显然是些燧石的碎片。他把碎石摆在比兰尼鱼齿的位置上,然后让姑娘们笑一下,哇,他还是不满意:新安的牙齿全是漆黑漆黑的。这时,库安东想起来有一种曼加巴果实,它们有一种坚硬的乳白色的核。他收集了一些果核,把它们安在姑娘们嘴巴里。于是,姑娘们微笑的时候,露出了洁白好看又结实的牙齿,他看了非常满意。
剩下的就是把姑娘的臀部遮盖起来了。库安东记得林中有一种树,有一次,他曾用这种树皮做过一条顶呱呱的腰带。他撕下这种树皮,用它做成腰带,缠在姑娘们的腰上。
现在,姑娘们已经和真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库安东跟她们讲清楚,要送她们到浮库,在那儿出嫁。她们中有两个要嫁给豹王尼祖恩格列做老婆,其余的嫁给豹王的属下。库安东让她们收拾好,第二天天亮就动身上路。
库安东把一只猫头鹰逮到家里,猫头鹰不停地叫了一天一夜。当库安东一走进屋,姑娘们都惊讶地问他,为什么猫头鹰老是在叫。这时库安东才记起,天亮忘了送她们动身。于是吩咐姑娘们准备第二天动身。
天蒙蒙亮的时候,猫头鹰又叫了。库安东走进小屋,卷起她们的吊床,给她们带路上吃的蜂蜜和木薯,然后出发。
姑娘们沿着库鲁艾纳河溯流而上,很快就来到树木稀少的大草原。
正午的太阳像火一样酷烈,草原上一丝风也没有,姑娘们渴得喉咙直冒烟。姑娘们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大湖边。第一个姑娘喝了一点,觉得又苦又咸,就劝她的女伴们不要喝。其中一位不相信,硬是弓下腰,把僵硬的头和肩膀伸到水里喝了很多水,结果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醒过来。
余下的四位姑娘,伤心地继续赶着路。天黑时分,她们来到一处开阔地,在那里过了夜。清晨,她们又精神抖擞地上路了。
她们已经走了很多的路,迎面碰见一只貘,变成人的样子,对她们说:
“姑娘们去哪儿呀?”
“到浮库去,”姑娘们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们之中有两个要嫁给尼祖恩格列做老婆。”
于是,貘给她们指路:
“直着朝前走,别拐弯,前面就是浮库了。”
姑娘们想要往前走,可貘却想留下一个姑娘陪他睡觉。只有一个姑娘愿意和他一起过离群索居的生活。不过算这只貘不走运,他这个男子汉大丈夫的力气实在大大了,姑娘被他折腾成两半。这时貘才看出,姑娘原来是木头做的。他大吃一惊,往密林中一窜,溜走了。
三位姑娘伤心地继续往前赶路,女伴的死不断在她们心头浮现。不过,她们很快碰到了一只翠鸟,他也打扮成人的样子。
“到哪儿去?”翠鸟问。
“到浮库去!我们中的两个要嫁给豹王做老婆。”
这时,姑娘已经没有吃的了,翠鸟就请她们吃鱼,不过有一个交换条件,得有一位姑娘留下陪他睡觉。姑娘们没理他就继续往前去。
日复一口,漫漫的长路,仿佛没有尽头似的。途中,她们看见一只黄鼠狼,正在守护一个蜂房。黄鼠狼看到姑娘,立刻变成人的模样,热心地询问她们的去向。姑娘们一一作了回答。
黄鼠狼给她们指完路,对她们说:
“想尝尝蜂蜜吗?”
“你的蜂蜜在哪里?”姑娘很想吃。
“呶,就在那槽里。”于是,他给客人拿来蜂蜜,并提出一个要求,让一个姑娘陪他睡一觉。
此后,姑娘们在赶路的途中,想起这些事,就很生气,居然碰到的每一个家伙都要留下她们中的一位陪他睡觉。姑娘们约好,在以后的旅程中,绝不能答应。这时,迎面看到一丛高高的棕榈树,那个腰带被黄鼠狼弄坏了的姑娘心血来潮地说,要是用棕榈树叶子编成带子把腰带绑紧,就再也用不着陪谁睡觉了。于是那姑娘爬到棕搁树上,把树尖砍掉,想找一些嫩叶编带子。她把砍下的树梢扔在地上……做完了带子,姑娘往下爬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肚子正好戳在砍过的树枝尖上,很快就死了。
现在五个姑娘只剩下两个了,她俩一边伤心地哭着,一边把腰带绑紧,继续往浮库走去。
路上,她们经过一条河,河水清澈透底。姑娘想洗个澡,却看见有一个人向她们走了过来,她们赶忙闪进河边的草丛里。原来是只到河边打水的母鹤。母鹤来到水边,沉到水里把头顶上的罐子装满水之后,便站在水边顾影自怜起来。正在这时,一只牛虻飞过来,在姑娘的背上叮了一口,疼痛难耐的姑娘一挥手把牛虻赶走,刚好落在忘乎所以的母鹤身上,狠狠地打了一下。盛水的罐子被奇痛不已的母鹤掉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母鹤啼叫着,蹒跚着脚步回家去了。
姑娘洗完澡,收拾行装来到一处三岔路口,她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一个说往左,一个说往右,正争论个没完。突然一只郊狼变成人的样子走了过来说:
“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这样,你们都会各有所得。”
姑娘们无奈只好分道而行。往右走的落入了郊狼的巢穴,只有往左走的那位姑娘顺利到达了浮库。
她的到来,弄得那里一片骚乱。尼祖恩格列问来者:“喂,这位姑娘,你是谁?”
“我是库安东的女儿,”姑娘答道,“父亲让我嫁给你做老婆。”
“可你妹妹呢?”尼祖恩格列好奇地问,“库安东答应把两个女儿都嫁给我的。”
“我的妹妹被郊狼骗到另外一条路上去了。”姑娘把原委都告诉了豹王。
尼祖恩格列气得暴跳如雷:“这臭小子居然敢骗走我的老婆,这还了得。”
事不宜迟,他立刻抓起了弓箭,带着两个随从径往郊狼的居住地而去。在那里,豹王向天射了一支响箭,正好落在他要找的姑娘身边,郊狼嘿然一笑,起身偷偷地溜走了。尼祖恩格列沿着箭迹来到姑娘面前,拉住她的手说:
“你的父亲答应把你嫁给我做老婆的,”他扶着他的第二位新娘,“走,跟我国浮库去。”
一下子有了两个老婆,尼祖恩格列感到心满意足,他对她们都尽到做丈夫的义务。只不过那个最先来的姑娘才为他怀上了孩子。
几个月过去了,她的体态日渐沉重,外出收割木薯对她来说已经很困难了,于是,尼祖恩格列只好把她留在家,自己带着第二个老婆外出干活。
大老婆留在家里,编织棕榈树的纤维。尼祖恩格列的母亲把垃圾都堆在家里。尼祖恩格列的老婆很反感,就往脚下啐了一口吐沫。老太婆一看,不禁怒火中烧:
“小贱货,竟敢如此对待老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太婆气愤不已,一失手把自己的儿媳打死了。她见闯下大祸,忙溜得不见踪影了。
尼祖恩格列的二老婆回家时,发现姐姐躺横在屋角里不省人事。她吓得大哭起来……
这时,接到豹王之妻命令的林中助产妇蚂蚁拉互涅来了。她干这差事非常在行。她从死者的肚子剖出两个孪生婴儿:大神里吉和马涅。
尼祖恩格列回到家中,又气又惊又喜。他左思右想,不知该如何安葬他死去的妻子,只好把她放在屋顶上。
里吉和乌涅不是按年份,而是按天按时辰长大的。他们俩总是愁眉不展,泪水涟涟。尼祖恩格列的二老婆,也就是两个孩子的姨娘心里又气又痛,她把两个外甥叫来训斥了一顿:
“男子汉大丈夫,哪来这么多眼泪!从现在起都不许再哭了!”
可是,两个孩子却一言不发。于是,小姨娘便让他俩到沙鸡吉纳姆地里去挖点花生回来。
孪生兄弟按着吩咐去做了,正在他们尽力翻地的时候,看管花生地的沙鸡吉纳姆回来了。她气急败坏地要把这对不知名的来客赶走。她夸口说,种花生花了很大的力气,所有这些花生都归她一人所有。
哥俩躲到树林商量办法。里吉对弟弟乌涅说:
“这个老怪物居然敢把父王土地上的物产据为己有,咱们把她宰了!”
吉纳姆把哥儿俩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明白,得罪的是些什么角色了。她急忙说:
“不知者不罪,都怪咱啰嗦,快来吃花生吧,爱拿多少就拿多少好了。”
“哈!你你怎么不赶我们走了?你不是说花生是一人所有吗?”里吉一把抓住了鸡脖子,毫不手软地揍了她几拳。
“哎哟,别打了!”直打得吉纳姆哀叫连连,她不断尖声求着,“别再打了!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里吉和乌涅愣住了。
“现在和你们在一起的那全女人是你们的姨娘,不是你们的妈妈。你们的妈妈早已被你们的奶奶打死了,你们的父亲就把你们的母亲安放在屋顶上呢!打死你们的母亲的那个老太婆躲在不远的大河边!”吉纳姆语无伦次的讲着,她实在被里吉的拳头打怕了。
哥俩听了伤心不已,泪如泉涌。里吉一气之下把吉纳姆扔到远远的草丛里。可怜的沙鸡吉纳姆挨打以后,被捏得细长的脖子再也没能缩回去,尻部一直垂到水面上,以后只要听到风吹草动,就吓得心惊胆颤。
孪生兄弟回到家中,仍然哭个不停。
“别哭了!”姨娘心痛地抚慰着他们,“孩子们,你们又怎么啦!”
这次哥儿俩总算把哭泣的原因说了个清清楚楚:
“你是姨不是妈妈!”他们嚷着,“我们的妈妈被奶奶打死了。”
就在这一天,哥儿俩决定离家出走,去寻找打死妈妈的恶老太婆。
走呀,走呀,走了好些时日,终于来到一条大路尽头的大湖边。岸边有一间破烂腌脏的小屋子。屋角爬满大蛇,上面满是是跳蚤,胡蜂把巢筑在屋顶上。里吉把喜欢高声大笑的鹞阿克华叫来。阿克华毫不迟疑地把所有的大蛇统统吃了个干净;尾随而来的貘,把所有的跳蚤都抓到了一边。接下来的白喙啄木鸟把屋顶上的蜂窝三下两下就喙光了。
老太婆很快就回来了。她装着满脸慈祥的样子,邀请他们坐在自己的吊床上,问长问短,谈天说地,就仿佛跟他们有着很深的交情。当她停下话头直喘粗气的时候,里吉对她说:
“你杀死了我们的妈妈!”
“杀死你们的妈妈?她是准?”老太婆开始支吾起来,接着又强自镇定着说,“我一辈子都孤伶伶一个人住在这里,从来没听说过你们的妈妈。也许她是得什么病死了吧!”
“沙鸡吉纳姆已经把真相都告诉我们了。”哥儿俩异口同声地说。
老太婆一听,撤腿就逃,被早有防备的哥俩一把按倒在地,把她往死里打,直到她咽气为止。老太婆死后,里吉命令自己的弟弟:
“跑回村子里,拿把火把来。”
乌涅跑回家中,抓起一个燃烧的火把。小姨问他:
“你哥哥在哪里?你拿火把干什么?”
“我们要烧胡蜂!”乌涅回答说。
说完,就拼命往回跑。把火把交给等在屋旁的哥哥里吉。然后,把屋引燃,把老太婆的尸体扔进火堆里,老太婆的尸体一遇到火,骨头顿时向四面八方暴飞,有一两块骨头会飞到老远的地方。里吉怕它会伤着弟弟和自己,就一起躲到大树的后面。
大火熊熊,屋顶的原木直烧得噼啪作响,老太婆的骨头在火里蹦跳着,发出“唧、卿”的声响。乌涅被好奇心驱使,趁着哥哥不注意,从大树后面探出头来。正在这当口,有几块骨头从火堆迸射出来,其中一块把探出头来的乌涅的鼻子给打塌了下去,强大的冲劲直接将乌涅摔到了挂在天边的月亮上面。里吉想拉住他的弟弟,可是已经晚了。在月亮上,绝望死去的乌涅由于他的孝心和悖逆,被册封为必须寸步不离看守月亮的守护神。
里吉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说他要重新安葬母亲的尸体。他把妈妈的尸体从屋顶上取下来,停放家门口的花丛里,把茶膏涂抹在妈妈的伤口上。他突然发现,死者轻轻动弹了一下。
“妈妈!”他大声叫着。
“哎呀……”妈妈的声音轻得像蚊子一样隐约可闻,“出了什么事,小儿子呢?”
“妈妈没死,她还活着。”欣喜若狂的里吉,大叫着,以额触地向她叩拜不已。谁知,无意中碰在了妈妈的胸口上,力气之大,使她登时死了过去,这次却是真的死了……
母亲和弟弟的死使里吉悲痛欲绝,心灰意懒。他便在安葬母亲的地方住了下来。只有当明月升起的时候,人们才会看到他呆坐着自言自语些什么。其实,他是在和弟弟谈心……
他的弟弟从月亮上传话给他,要他振作起来,把罪恶之根彻底铲除干净……
时光飞逝,里吉已经长成一位受人尊敬的青年了。有一天,他向尼祖恩格列要了很多的弓箭,说要去打猎。尼祖恩格列使命令他的族人专门为他的儿子打造弓箭。没过几天,他又要一捆捆作战用的长矛和粗棍子。尼祖恩格列觉得非常奇怪,不知道儿子为什么会需要这么多的武器,可里吉说,以前的一些武器都旧得不能用了,还有些打猎时丢失在丛林里了。
后来,里吉放火烧去了一片竹林,把竹子烧的灰烬偷偷撒在小姨的饭里。几个月以后,他的小姨怀孕了,身体日渐沉重起来。里吉明白,是他的魔法使自己的小姨肚子里怀上了真正的印第安武士。就从这时候开始,里吉日夜都在盘算着,该怎样才能把老太婆留在尼祖恩格列身边的余孽给铲除干净。
里吉拿定主意之后,就去把小姨叫来,向她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和所做的一切。开始他的小姨非常惊讶,后来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只要分娩的阵痛一开始,就立即通知里吉。他们商量好之后,立即转入丛林之中,没有向尼祖恩格列透露一点风声。
在以后的日子里,里吉整天和貘一起搏戏打闹,一边消磨时光,一边积蓄力量,把体格练得十分强健。尼祖恩格列的族人已经为他制造了很多足以铲除他们自身的弓箭和长矛。
有一天,小姨命人把他叫到跟前,说她的肚子已经疼痛成分,里面的印第安武士肯定呆不了多久了。
时机已经来临,里吉趁着尼祖恩格列身体不适,无法看管他们的机会,把小姨带到丛林里他的营寨。
太阳下山时,一群印第安人从小姨的肚子里分娩了出来。他们见风就长,就像竹子爆节一样很快长大成人。里吉分发给他们足够的弓箭、吹筒和长矛。用森林里藏着的武器装备把他们全付武装起来,变成一支强大得足的毁灭任何对手的军队,他们以装饰性的鹰头为标志,奉里吉为他们的父王和战神。
于是,里吉对他的小姨说:
“终于大功合成了,现在你可以回到村子里去了。”
里吉让小姨靠在身上,送她回村落。途中,他们发现一个小山洞,里面住着一对袋鼠。他们每人从洞里提出一只小兽。回家后,女人拿出小袋鼠给她的丈夫尼祖恩格列看,并对他说,她生了许多这样的孩子。尼祖恩格列惊讶得说不话来。但他丝毫不怀疑妻子的忠贞。
里吉来到他的鹰族战士那里。
“夜晚不易击中敌人,”他胸有成竹他说,“天一亮,你们就集结待命,准备袭击浮库。黎明时,我会向你们发出信号!”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在向他的战士们发出信号之前,里吉把尼祖恩格列和小姨安放在弓弦上,送到了天上乌涅在银河上的住所。他不愿意豹王落在自己一手操纵的鹰族战士手中,因为他深知他亲自哺育和调教出来的战士们六亲不认的秉性——除了信奉他和自己的母亲之外。
在进攻的信号发出之后,战斗持续了几小时之久。在战斗中,尼祖恩格列属下的豹族战士纷纷中箭倒地面亡。
征战结束之后,里吉把他的鹰族战士安置在兴古河两岸,从库鲁艾纳河源到库林秀河和摩林纳河之间辽阔的土地上,在这里建立了强大的王国。里吉嘱咐他的战士永远不要离开森林,而且要和邻近的部族和邻国和睦相处。
然后,里吉坐在大兀骛——雄鹰中最强力者的双翅上,飞上了天空,和他的亲人团聚。途中还逮了一只鸳鸟索柯,把她带到天上为他的父亲尼祖恩格列捕鱼。所以,每天晚上,在银河里,尼祖恩格列和他妻子的身边,还可以看到索柯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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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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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宇宙洪荒时代,日夜不分,所有的人都无法睡觉。有一个叫做原冉的人听说,黑夜女神被毒蛇苏鲁古古和她的亲戚霸占了。于是,他对自己的族人说:
“我去替你们把黑夜找回来!”
他带弓箭上路,来到苏鲁古古阴暗潮湿的家,对她说:
“你愿意让我用弓箭来换取黑夜女神吗?”
“小伙子,我连手都没有,要弓箭何用?”苏鲁古古干笑说。
没法子,原冉只好再去寻找别的东西。不久,他带来了一个铃铛,对她说:
“怎么样?我把铃铛给你,你把黑夜女神还给我!”
“小伙子!”苏鲁古古说,“我没有脚,你帮我把铃铛系在尾巴上好了,让我在需要的时候可以摇响它!”
从此以后,响尾蛇一生气,就会把尾巴摇得了丁丁作响,向人发出警告。
不过,苏鲁古古还是不愿交出黑夜女神。
于是,原冉决定去找些毒药来,也许,苏鲁古古会用得着它。
果真,苏鲁古古一听说毒药就来了精神,马上换了一副面孔,说:
“那就一言为定,拿毒药交换黑夜。”
她把黑夜女神装在摇篮里,交给原冉。
原冉的族人看到他从苏鲁古古那儿园来,还带着一只篮子,马上纷纷跑来问道:
“你真的把黑夜女神带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原冉回答说,“不过苏鲁古古交代过,在到达房子以前,月亮升起的时候,千万不可把篮子揭开。”
可是,他的伙伴穷追不舍。嚷着要看看黑夜女神是啥模样。原冉终于违背了约定,把篮子打开了。
黑夜女神从里面飞出来的刹那间,天地变得一片漆黑,人们还是没看到女神的模样。可是黑暗笼罩了回家的路,人们恐惧到了极点,呼喊着,四下逃窜……
只留下原冉孤伶伶的一个人,留在茫茫的黑暗之中。他大声呼喊:
“月亮,你在哪里?”
这时,苏鲁古古的亲戚们围住了原冉,苏鲁古古的妹妹扎拉拉克还把他的脚狠狠地咬了一口。
原冉猜到,这是扎拉拉克咬的,便大声说:
“扎拉拉克,你等着,我的伙伴会找你报仇的。”然后就倒地死了。后来,月亮升起来了,黑夜女神又被蛇族拐走了。原冉的伙伴在他的尸体上擦满药汁,原冉才重新活了过来。
原冉再次给苏鲁古古带去大量的毒药作为交换。
苏鲁古古为了让人们无心找她妹妹报仇,于是搜罗了人世间所有丑恶的东西,掺上日尼班树浓黑的液汁泼洒在黑夜女神的衣服上,使她变得更加浓黑。
这就是为什么每到夜晚,我们便感到腰酸背痛,喉咙发紧的原因;也就是丑恶之事总是在黑夜滋生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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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星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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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以前,女人们去收玉米,总是所得甚少。后来,她们带了一个小男孩去,结果收获了很多玉米。她们就在林子里直接把玉米捣成粉,为外出狩猎的男人做玉米饼。
趁着这个机会,小家伙便从她们那里偷了一些玉米粒,藏在箭杆里。为了这事,小家伙总是故意带去一大把的箭。
回到家里,他把玉米粒倒出来,交给奶奶,说:
“各家的妈妈都在林子里给男人烤玉米饼,你也给我烤一些吧,我要招待小伙伴。”
奶奶照办了。玉米饼做好了,小家伙和小伙伴一起吃完了。吃过以后怕奶奶向大人们揭露他们偷东西的行为,便把奶奶的双手和舌头割了下来。他们还把家中的鹦鹉舌头也割了,把刚刚驯养的飞禽走兽给放跑了。
这样一来,他们更加害怕他们的父母会惩罚他们,就决定逃到天上去。他们逃到林子里,把蜂鸟叫来,让它用喙衔着长绳的一头,对它说:
“叨住绳子,把它系在天上最结实的树上。”
蜂鸟照着他们的吩咐一一办妥,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像爬树似的,往天上爬去。
这时,女人们回到村子里,谁都没找着自己的孩子,就问老奶奶和鹦鹉:
“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在哪里?”
老奶奶和鹦鹉却是有口难开。这时候,有个女人偶然抬头,看见云端有一根绳子,一群孩子正沿着它往天上爬。
她把其他女人叫出来,跑进树林里,开始轻声细语地求她们的孩子下来。可那些孩子铁了心根本就不理睬,继续往天上爬。所有的女人都大哭着央求他们,孩子们不仅不听而且加快了速度爬到了天上。女人们见此情景,赶紧沿着绳子往上爬,想追上孩子们粑他们撵下来。
偷玉米粒的孩子爬在最后,他爬上天空之后,俯身看见母亲们r个接一个地往上爬,便把绳子割断了,所有母亲都掉在了人间,变成了家畜和野兽。
为了惩罚这些孩子的滔天大罪,天神们把这些孩子倒悬在天上,把他们的眼睛撑得大大的,俯视着人间,整天看着他们的母亲的悲惨情景。久而久之,他们的充满血丝的眼睛就变成了天上的红色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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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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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混沌初开的时候,天地一片昏暗,没有一丝光亮。
于是众神聚集在特奥蒂华冈,商量选派哪一位神只去把宇宙照亮。这时,有位叫乔吉卡特利的神只,自告奋勇地对众神说:
“我去把宇宙照亮吧!”
众神又提出,还有谁愿意去照亮宇宙。诸神面面相觑,无人敢应承,谁都没有这个胆量和能耐,于是都拒绝了。
有位纳纳华冈的神只整天病怄怄的,诸神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此刻,他正一言不发地倾听着诸神的议论。突然有一位神只向众神提议说:
“纳纳华冈,你愿意接受这项使命吗?”
他欣然表示服从,说:
“很乐意接受众神的差遣,就这样一言为定吧!”
两位被挑选出来的神只立刻参加了忏悔祈祷仪式,这个仪式连续举行了四天之久。他们在如今称之为众神之山的特奥蒂华冈山上点起一堆篝火,大神乔吉卡特利献上珍贵的贡品:他献上的不是鲜花,而是一束凯瑟利鸟的美丽羽毛;他献的不是稻草扎的小球,而是金子制成的大球;滴血祭时,他用的不是龙舌兰的刺,而是尖端嵌着宝石的红贝壳磨成的针刺,上面沾满了他的鲜血;他供奉的香树脂也是最上等的。
病神纳纳华冈供奉的不是树枝而是九根芦苇;九个稻草制的小球,以及溅满他鲜血的龙舌兰刺。他没有香树指,他的供品只是身上的伤痂和脓水。
于是,诸神启动神力大魔法为两位神只建造了一座金字塔。他们在金字塔上举行了四天四夜的祈祷仪式,在这里的四周摆满了树枝、鲜花和供品。
次日晚间,子夜过去不久,仪式正式开始。乔吉卡特利身上披着羽毛制成的豪华大擎,穿着软布缝制的上衣,纳纳华冈头戴纸冠,大腿上缠着带子,连他的斗篷也是纸制的。
众神围在篝火的四周,分成两列。两位被挑选出来的神只过来,站在诸神行列的中央,面向篝火。诸神对着乔吉卡特利高声喊道:
“乔吉卡特利,投入火中!”
乔吉卡特利很想投入火中,但火堆如此之大,火势如此之旺,他吓得不禁后退了一步。他鼓足勇气,打算投入火中,但一旦面临大火,他又开始踌躇不前。如此重复了四次依然没有成功。
于是,诸神转向纳纳华冈,大声喊道:
“纳纳华冈,现在该你了!”
不等诸神说完,他便把双目一闭,一跃而起,投身在火中,顿时响起了噼咧啪啦的声音。乔吉卡特利见另一位已经投身入火,正在燃烧中,于是他也使劲一跳,飞身入火。
当时,有一只刚好从上面飞过的鹰也被熏得掉在了火堆里,它的羽毛到现在都是黑黑的。从旁掠过的美洲豹被火星溅得满身都是,所以他的皮毛还留着黑亮黑亮的斑点。
诸神坐下等待,他们相信纳纳华冈很快就会腾上天空。他们等了许久,忽然天空现出万道红光,终于看到了朝霞。诸神跪倒在地迎接纳纳华冈的驾临,但他们不并知道太阳会从哪个方向升起,他们分成四组面向四方的天际跪拜,因为朝霞是从四面八方把他的光芒洒满人间的。只有几位神一直凝望着东方,他们深信,太阳会从东方升起。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他是鲜红的,摇摇晃晃的,谁也不敢正眼看他,他那强烈的光芒直射人间,使人眼花目眩。很快,月亮也升起来了、跟在太阳的身后,就像他们当初投火的顺序。
当时的太阳和月亮一样明亮,怎么办?他们应该各自放射不同的光芒才行。于是一位头脑灵巧的神便把一只兔子扔在了乔吉卡特利的脸上。月亮变暗了,失去了他的一部分光芒,成了现在的模样。
太阳升到众神的头顶上空时,突然停着不走了。诸神急了,“这样下去,咱们不是会被烤焦了吗?岂还有命在?”诸神中有一位名叫肖洛特利的双生子神怕得要死,他大哭着向太阳神纳华冈祈求活命,直哭到双眼流不出眼泪。只有面朝东方的诸神献身变成强大的风神吹过,把怯懦的众神的生命带走了。当夺取诸神生命的风神走到肖洛特利身边时,肖洛特利拔腿就跑,躲进玉米地里变成双杆玉米的内芽,如今的人们把这种玉米称为肖洛特利;风神在玉米芽里找到他,他又跑到龙舌兰那里,变成一棵双茎龙舌兰,人们叫它麦肖洛特利;风神又在龙舌兰那里找到他,他投入水里,变成鱼儿,人们把他叫做阿肖洛特利。风神掀起巨浪把他卷了上来,把他逮住,杀了。
自私自利的诸神被杀死了,太阳依然原地不到。风神便使劲地吹,吹动天体移动,并且按自己的轨道奔跑起来。不过月亮还在那里等太阳走完了自己的路,他才往前走。他们就这样在不同时间里露面,光照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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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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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巫师吉特拉坎纳非常喜欢自己部族首领的女儿,想尽办法却总是无缘见面。
一天,吉特拉坎纳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来自远方的印第安人,取名道艾奥。他按照这个部族的习俗赤身裸体,不穿衣服。他来到图兰城,常到威马克首领院子前的市场去,席地面坐,叫卖青椒。
威马克是托尔特克人的首领,他膝下无儿,只有一位漂亮非凡的女儿。许多托尔特克小伙子前来求婚,都被他拒绝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的女儿凭窗眺望街景,看到道艾奥雄健优雅的身体,就像着了迷一样渴望着占有它,为此弄得神魂颠倒。
不久,她身染重病,全身浮肿。
威马克得知女儿重病在身,便把她的侍女叫来:
“我的闺女怎么病了,为什么1,得这么厉害?”
侍女回答说:
“老爷,有位远方来的赤身裸体的印第安人使小姐得了病。小姐看见他,非常欣赏他那赤裸的身体,疯狂地爱上了他,经常在床上折腾个没完,所以病了。”
威马克,立即吩咐随从:
“托尔特克人,把卖青椒的道艾奥找到,马上带到我这里来。”
人们四处去找寻道艾奥,但哪儿也没他的身影。这时,托尔特克人的首领登上高高的查切别特里山,大声喊道:
“托尔特克人,如果你们见到卖青椒的印第安人道艾奥,把他带到你们的首领威马克这儿来!”
大伙儿找了很时间也没找到,只好告诉威马克他再也没在城里露面了。
可是,忽然之间,人们又看见他坐在市场的老地方卖青椒,于是,立刻有人向威马克报了信。威马克说:
“立刻把他带到这儿来。”
等他到了之后,威马克问他:
“你是什么部族的人?”
“老爷,我不是本地人,我是到这儿来卖青椒的。”道艾奥答道。
“你以前在哪儿?为什么不缠绑腿,不披斗篷?”
“老爷,这是我们的习俗!”
“你让我女儿中了邪。”威马克说,“所以你得把她治好。”
“老爷,”道艾奥表示不愿意,“这事我不能办,你还是把我杀了吧,我卖青椒的,不会治病。”
威马克说:
“别怕,没事!你一定会治好我女儿的病,使她恢复健康的。”
于是,人们给道艾奥洗头沐浴,用黑色的颜料纹身,扎上绑腿,披上斗篷。然后,威马克说:
“把他送到我女儿那里去。”
不久,威马克的女儿迅速恢复了健康,而且出落得更水灵了。
道艾奥就这样通过自己最原始的巫术成为威马克首领的女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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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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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印第安人死了老婆,十分悲伤。他不停地边哭边唠叨着:
“老婆呀,你在哪里?没有你,谁来照顾我,给我洗衣做饭呵?”
他的悲痛一天比一天沉重,因为从那以后,他不得不过着东讨西要的日子。
一夭夜里,他来到老婆的坟上,扑倒在地,泪流满面地大声呼号:
“老婆呀,你为什么扔下我孤孤单单一个人,我好苦命呵!”
哭着哭着,突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衣着古怪的陌生人,他问印第安人。
“出了什么事呀,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印第安人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说:
“我老婆死了,我哭是因为太孤独,我想见见她!”
来人说:“你真的想见她?那我带你去好了!不过,你要闭起眼睛,不等我的招呼,千万别睁开。”
不多一会儿,来人对他说:
“好了,睁眼吧!”
印第安人睁眼一看,他已来到了冥王统治的地下王国。领他来的人早已不见了。
“如果你想你老婆,”冥王对印第安人说,“你走到那条河边。在河岸上你找一匹马,把她领到我这儿来!”
印第安人听从他的话去找这条河。河倒是很快就被找到了,但马在哪儿呢?岸边全是清一色的女人,在那里洗头,洗衣服。印第安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匹马。他回到冥王那里,对他说还没找到马,只见过许多女人。
死神对他说:
“你再去,问问她们,看她们谁是马。谁告诉你她是马,这女人就是你的老婆。只要你一问,她就会变成马。好好套住她,把她牵到我这里来。”
印第安人返回河边,按死神的吩咐做了。他问一个女人,她是不是马。刚一开口,其中一个女人就变成了马。印第安人抓住她头发上的一根条子,把它拴在马脖子上。马嫌带子勒得太紧,对印第安人说:
“带子勒得大紧了,很痛的。”
印第安人解下带子换成自己身上宽宽的腰带,把她牵到了冥王那里。
他们走过一个大坑,里面燃着大火,旁边白骨成堆。印第安人的老婆对丈夫说,她每天都到河边洗澡,然后带木柴回来,洗澡的时候是女儿,驮木柴的时候是马,但是只要走近火坑边,她就会变成一堆白骨了。
“死神每天用火烧我,是为了惩罚我,”她继续向自己的丈夫诉说,“他把我烧成灰。我对冥王说,我受的罪已经到头了,他取出骨灰,就会把我变回女人的。这种惩罚太可怕了,不过我还是要熬过来,这都是因为我在世时,你没有打我的缘故。”
女人把丈夫带回自己的小屋。在冥王的国度里,每个死者都有一间自己的小屋,女人给丈夫拿来吃的:黄玉米和红豆子。他们吃不上白玉米,因为白玉米是活人智慧的产物;他们也吃不上黑玉米,因为黑玉米是活人们燃烧的肉体;他们还吃不上黑豆子,因黑豆子是印第安人的眼珠子。
吃完之后,女人对她的丈夫说:
“我在木床上睡,你睡在炉子边。你要知道,在这里不同于人间,不能睡在一起。”
印第安人照妻子所说睡到炉子边。
过不了一会儿,他非常想和过去一样和老婆亲热亲热。于是,他躺到她的身边,但等他伸手过去时,摸着的却是一堆白骨,就像他老婆根本就不存在似的。次日,他老婆骂道:
“你干嘛碰我,你闯下大祸了!本来我受到的罪已经到头了,现在,他们会更严厉地惩罚我了!“
终于有一天,这女人对她的丈夫说:
“本来你可以活得很久,只因到我这里来过,所以,你在返回人间之后两周也会死了。”
“这很好,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印第安人说。果然在他返回人间的第十五天,那个印第安人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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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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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萨克特卡斯城不远的地方,住着一家贫苦的农民。他从地里收获的粮食,连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所需都不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收成逐年减少,而家庭成员却不断增加,他把几乎所有的粮食都给了妻子儿女,而留给自己的总是难以果腹。
极端的贫困使得这位农民不得不挺而走险,一天他偷来一只鸡,想找个远离村落的地方自己吃掉。这样,就谁也看不见。谁也不会向他讨要、分享他的食物了。
农民抓起一只小锅,跑到很远的一个山坡上,他找到一个适合的地头,生起一堆火,把鸡收拾干净,采来几根香草放在锅中,就开始煮鸡汤。
鸡汤做好了。饿汉把锅从火上端下来,迫不急待地等着它凉下来一些。就在他刚要开始一饱饥肠的时候,看见一个妆扮古怪的人向他走了过来。饿汉手忙脚乱地把锅藏在了小树丛里,自言自语地骂了起来:
“真是时运不济!怕什么就偏偏遇到什么,远避山中,还是逃不过生人的眼睛。”
陌生人过来了,向他施礼问好:
“早安,朋友。”
“魔鬼……哦,不,天神保佑你。”饿汉回答说。
“你在这儿干什么呀?朋友!”
“我只是想在这歇歇脚,你上哪儿去?”饿汉心理不断嘀咕着:快走吧,快走吧!
“我途经此地,是否可以向您讨点吃的!”
饿汉心想果然如此,但他哪里情愿:
“你看我除了一身破衣衫,别无长物。听,连我肚皮都饿得咕噜咕噜直叫唤呢。”
“那么,你生着火干嘛?”
“也就随便烤烤火,暖和暖和罢了!”
“你撒谎!你不是把只小锅藏在背后的小树丛里了吗?小锅里有只煮熟的小鸡,里面冒出来的香气,我都嗅到了!”
“不错,我是有只小鸡,不过我不能把它给你,连我自己的妻子儿女都不能给。我偷偷来到这里,就是为饱餐一顿,哪怕就这一次,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说什么我也不能把这只小鸡给您。”
“别小器了,做个朋友吧!哪怕就撕一块给我也好。”
“不行,先生,一丁点儿也不能给你。在我的一生从来没吃过一顿饱饭。”
“如果你知道我是谁,恐怕就不会拒绝我了。”
“不管你是谁,就是不能给你。”
“不,只要我说出来是谁,你一定会给我的。”
“那好吧.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神,你的主宰者。”
“既然如此,你更不应该分享我的食物了。你太狠了,把一切都给了那些你所喜欢的人,而对我却一毛也不拔,你从未给过我充足的食物,为什么反要我来供奉你呢?”
神费尽口舌也无法把他说服,理屈词穷的神只好走了。
正当饿汉抓起小鸡要吃的时候,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骨瘦如柴,面无血色。
“朋友,你好,”来者向饿汉问道,“你有什么吃的东西吗?”
“没有,我这里没什么好吃的。”
“唉,你就别那么小器了!把藏在林子里的小鸡分一块给我吧。”
“不行!”
“给我一点吧,你拒绝我,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是谁。”
“哦?你会是谁?神?我的主宰刚从这里走过,什么也没捞着。我连他都没给,更何况是你。”
“给我一点,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那好罢,你告诉我,你是谁?”
“死辰。”
“你说得对,我应该把小鸡分给你,因为你是最公正的。你召唤一切人,无论他们胖瘦、高矮、老少、贫富。在你那里都是一视同仁,你谁也不爱。我倒真该把一块鸡肉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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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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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类第一次被毁灭之后,茫茫大地上只剩下一对男女,他们生活孤苦寂寞,而且没有下半身。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超人。他们是兄弟俩,大的叫奥琪,小的叫奥珂,他们就如同夭神的化身一样神通广大。
一天,奥珂外出寻找在他所最熟悉的冒险中迷失了方向的弟弟奥琪。当他走近一条河边,奥珂看见那个半身男人正在聚精会神地在河里捕鱼。
奥珂巧妙地隐蔽在河岸边的林丛中窥视。只见那个人逮住了一条美丽的加勒比鱼。鱼儿摆着尾巴,被摔到了岸上。这个人立刻抓起一很大棒,朝鱼打去。打算砍掉鱼的脑袋。其实,这条鱼正是奥琪变的。因为他想偷走那个人的金鱼钩。奥珂看到弟弟处在危急之中,便立即变成一只大鹏鸟朝着渔夫的大棒扑去。渔夫也不甘示弱地把猎物暂置一边,专心对付这只大鹏鸟。大鹏朝大棒上拉丁一泡屎,这时的奥琪也乘机一跃,跳进了河中。奥坷马上变成一只蜂鸟,把渔夫的金鱼钩偷走了。
奥坷知道渔夫有一只篮子,从篮子里发出各种鸟儿的歌声。他想尽一切努力得到这只神秘的篮子。因为奥珂知道,那里面装着一只太阳鸟,是渔夫竭尽力量和智慧,还有夫妇俩下半身的代价换来的。失去太阳鸟的太阳就如同没有了灵魂,只是呆呆的停留在东方的天空,所以那时世上没有白昼和黑夜之分。
奥坷变成普通人的模样,向渔夫走去,询问太阳鸟的价钱,打算把它买下来。这没有下半身的人看到奥珂的耳朵上挂着那只金鱼钱,很生气,拒绝了奥珂所出的所有的价格,怎么办?
奥坷便向那个人表示,他愿意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来交换这只奇妙的篮子:“我看你的身体少了一半,既不能生育,又不能走路。只能在地上爬来滚去。要是你给我太阳鸟,我就给你们夫妇下半身,那样,你就可以爱做什么做什么了。”
这个没有下半身的人哪里经得起这个条件的诱惑?因为他已饱受无腿之苦。于是他最终同意了,但提出的一个条件是,他的妻子必须马上享有这个好处。
奥坷把渔夫的妻子叫来,让她躺在沙岸上,按照她身体的比例,用泥巴给她捏了个下半身。于是,这对男女立即便有了腿和脚,蹦跳着走路了。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是小心谨慎的,深怕把们的泥腿子不小心碰碎了……从那以后他们不仅可以走路,而且还繁殖了许多的后代。
这两个人把奥珂带到了家中,给他看了装太阳鸟的篮子。奥珂向他们保证要精心爱护这只篮子,殷勤服侍里面的太阳鸟。
那男人对他说:“你千万不可打开篮子!否则,太阳鸟就会一去无踪;再也不会飞回来了。”他接着又叹道,“当然,有了这么一件宝贝,天夭带着它,保护它照料它,又不能看看它是什么样子,的确是一种很大的遗憾和诱惑。”
奥坷告别了这对夫妇,手里提着这只神秘莫测的篮子,高高兴兴地回去了。他一边十分小心翼翼地慢慢走着,一边欣赏着太阳鸟优美悦耳的歌声,简直心醉神迷至极。
他走着走着,突然碰见了弟弟奥琪,他正在河边清洗偷鱼钩时落下的伤痕,那是被鱼钩钩的和被渔夫打的。
奥琪见哥哥来了,马上站起来,同他一起朝着丛林深处的家中走去……
黄昏时分,他们来到了密林深处离家不远的地方。在那里,他们看到一棵长满果实的大树,把肚子里的饿虫给引了出来。奥珂就让他的弟弟上树采果充饥。奥珂心里却另有一番打算,因为那只篮子和篮子里发出的歌声真是太美妙了。
奥琪爬到树顶,在上面把树弄得直摇晃,然后冲着他哥哥叫道:“哎呀,树上的风真大,吹得我没办法采果子,还是你来吧!”说罢便跳下树来。
奥珂怎么会不知自己弟弟的德性?他一再叮嘱他弟弟只能听声音,不能打开篮子。然后,才往树上爬去,爬一下停一下,回头看一看他弟弟,见他并无异常举动,就转身爬进了树冠里。
奥琪一看到哥哥爬进树冠,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没有理会哥哥的再三告诫,心想到底是什么宝贝,这么神秘,看一眼又怎么啦?他把篮子掀盖一道小缝,朝里看去,什么也看不见,便不由自主地把盖子全打开。就在打开的这一刹那间,太阳鸟突然中断了悦耳的歌声,凄厉骇人地咯咯叫着朝天上飞去,转瞬之间,天空彤云密布,太阳也消失,大地就像突然跌进了无边的深渊。一会儿狂风暴风倾盆而下,大地被淹没在乌黑、肮脏和有毒的洪水里……
那对夫妇也陷落在地下,被大山吞没了。再也听不到鸟儿的鸣唱,野兽的咆哮,只有代之而来的狂风的呼啸和洪水奔流的轰鸣,还有天地间绵绵不绝的奥琪悔恨不已的叫喊声和一浪低过一浪的回音。奥琪蜷曲着身体在洪水淹不到的高山之巅忏悔自己的行为。
但奥珂却听不见弟弟的声音,因为他已变成一只蝙蝠,在暴风雨来临之前,穿过厚厚的云层,去追寻他的太阳鸟去了……
奥琪用石头垒起一张睡床。为了填饱肚子,他在山顶上做了许多小动物。而奥珂却没有找到失去的太阳鸟。
洪水退去了许多年以后,奥坷仍然派了极乐鸟去寻找太阳。极乐鸟往东方的天顶飞去,因为那是暴风雨之前太阳逗留的地方。可是,经过千里跋涉,到达那里之后才发现太阳不在那儿。疲倦已极的极乐鸟想飞回人间向奥坷报信,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卷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这是地球的另一端。太阳正在那里放着耀眼的光芒。
原来,太阳鸟从它原先被拘禁的篮子里逃出来之后,再也不愿同到原先固定的地方,于是逃到了地球的另一端,自由自在,十分快活。
极乐鸟为了不烫着手,就用一块棉絮样的云彩把太阳鸟捆了起来,扔回大地。一只白色的猴子捡到了这个神奇的皮球,把它一丝一丝地拆开……
太阳鸟学乖了,再也不想被谁捉住,在极乐鸟的追逐下,沿着固定的线路围着大地不断转圈,有时也会不小心被捉住,但很快又挣脱了,这就是太阳为什么有时会突然变黑(日蚀)的缘故。
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奥坷在奥琪逃避洪水的山顶遇到了奥琪。他对奥琪说:“太阳又出来了,但是我们也将分手!”他说,奥琪将生活在东方,而他将到地球西边的那一端去。从那时起,兄弟俩就永远地被一块辽阔而多难的大地分隔开了。
奥珂想把被洪水冲毁的大地重新收拾一遍。但这需要时间,因为历劫的大地,已经变得一片荒凉。为了重整河山,他需要把自己的设想带到各个苦难的角落。
当奥珂走到一处地方,心想着:“这里需要树”,“那里需要河流”时,在他走过的地方就会长出树木或者呈现一条河流。就这样,一切都按奥珂的意思显现在了大地上。
这一切完成以后,他来到那对渔人夫妇被水吞没的地方,把大山劈开,被埋在里面的人们,迎着阳光,跑得满山遍野都是。
奥珂重新教会他们耕种、捕猎和生火。还同他们一起欢庆新生的节日,他教会人们酿造甜米酒,还要人们永远铭记这个节日。说完,就腾云驾雾走了。在他同人们告别的那个地方至今还留着他巨大的脚印。
第三个世界就这样诞生了出来。第一个世界早已被魔火烧毁;第二个世界因为奥琪的不慎放走太阳鸟而被洪水冲毁;第三个世界将会被堕落的人们自己毁坏;第四个世界终会是人类学会掌握自己命运的世界,人们会生活在田园般宁静的秩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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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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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女人来到贝尔美约河边,跟她们在一起的还有不少男人。不过,这些男人都是些窝囊废,根本不能传宗接代。为了这事,这些女人到贝尔美约河岸来拜神,希望能延续她们的种族。在河边她们遇到一位巫师,问她们:
“何事犯愁?”
“怎能不发愁,”女人们七嘴八舌他讲开了,“我们的男人全是些不中用的东西,给他们喝了最灵验的坎开鲁克沧的水,还是不顶事。”
“哦,放心吧,”巫师笑着,“你们会有孩子的。”
“真的吗!”女人们高兴得叫了起来,如同一群发情的母火鸡。
“很快你们就会如愿以偿的。”老头说,“只要到河中去洗个澡。”
女人们唱着欢快的歌,纷纷跳进河中洗澡。当她们从水中出浴时,老头对她们说:
“现在,你们都怀孕了,从一条大蛇那里怀了孕。”
几个月过去,就在同一天,所有的女人都分娩了。最小的一位姑娘生下一个红扑扑的女婴。
小女孩越长越漂亮,求婚的小伙子踏破门槛,在门前留下通往四面八方的大道。一天,姑娘在林中走过,看到一群猴子坐在瓦古树下,津津有味地吃着树上的果子。
“好吃吗?”她问道。
“要尝尝吗?”猴子反问道。
“好呵!”姑娘漫不经意地答道。
猴子抛给她一些尝了尝。
“真的很好吃!”她一边说,一边接住猴子扔过来的果子吃着。吃得实在大多了,果汁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果汁像小河一样流过她的乳房,又从手、头渗透了进去,流向“孩子的通道”里去了。
时光飞逝,大伙们都注意到姑娘的肚子一天夭大了起来。小伙子们盘问她:
“你跟谁搞上了?”他们盘问她。“既然你不愿意嫁了我们,”他们接着又威胁说“如果你不说出是谁的孩子,我们现在就把你杀了!”
姑娘细细思量了半天,才说:
“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我只吃过许多瓦古树的果子,别的啥也没有。”
“真的吗?”小伙子们惊得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去和这样的情敌较量,“那该怎么办?”
后来,姑娘生了一个儿子。一天夜里,她睡得很沉很沉,醒来时,儿子不见了。母亲痛不欲生,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四处找遍,也不见孩子的踪影。
傍晚时分,她来到瓦古树前,忽然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她找遍树前树后,树上树下,还是一无所获。整整一夜,她都泪涟涟地坐在树旁,还做了个梦。醒来时,发现原本胀痛的乳房变得空空的,心想准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孩子把奶吮光了。自此以后,可怜的妈妈每天来到这里送奶……
很快一整年过去了。她像往常一样来到树下,她的乳房里已经没有奶水了。这回她还没睡着,就听到了小家伙咯咯的笑声、嬉戏声,可她依然没有见过孩子一面。
许多年又过去了。她依然准时坐在树下,有一位小伙子走了过来,对她说:
“妈妈,是我呀,咱们回家吧。”
这时,这位苦熬半生的母亲终于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如今已经是男子汉了,从他的双手到发际之间,有一道亮光在游动。
所有的人都跑来迎接他们。就连上了年岁的老人也都赶来瞧上一眼这位稀奇的孩子。巫师们也来了,他们走过来,向他身上吹一口气,给他取名伊西,也即果实之子的意思。
“你来做我们的首领吧!”大伙诚恳地说,“这是我们大伙的意思。”
“在没有征服纳纳斯石(月亮神石)之前,我不能做你们的首领。”他回答说,“这块石头就在月亮升起的那座山顶上。”
相传,太阳神曾经给了小伙子一个装着护身符的小口袋。对他说:
“我的儿子,带着它吧!这里全是你需要的力量和智慧。现在你要听我的话,依我说的去做。”
所有女人都想陪伊西上山,帮他寻找月亮神石,男人们更想去。可是巫师对人说:“女人是看不到那块神石的!”
大伙为了这事,争得面红耳赤,不亦乐乎,只见小伙子从太阳神留给他的小口袋掏出一个放着树脂的小陶罐,把它放在火上烤。还没等树脂熔化,从罐口的烟雾里窜出一群会飞的带羽毛的蛇,一群夜莺、猫头鹰、茑和小燕子。最后,在逐渐变浓的烟雾里飞出来的是众鹰之王。伊西一把捉住鹰王,对他说:
“把我带到月亮升起的那座山顶上去吧。回来时,我让你成为百鸟之王,夭地之间,任你翱翔。”
鹰王把伊西驮到月亮升起的那座高山之顶。月亮神对他说:
“把石头拿去吧!做大伙所拥戴的首领,这石头就是权力的象征。有谁违背你的旨意,就把他杀死。现在你去吧!”
伊西返回地面,把苍鹰放走了。他把老人和巫师召来,把月亮的话告诉他们,还交代他们不可泄露。
不过,女人是天生的包打听,她们很想知道伊西对老人们说了些什么,她们决心不惜一切诱惑他们,让他们开口。
等到夭黑的时候,几个漂亮的姑娘来到老头子们那里,赤身躺在他们的吊床上,百般诱惑,直缠到他们把秘密吐露出来为止。折腾了一夜,精疲力尽的老头子都睡得死死的,可一觉醒来,身边连个人影也没有。
“我这是做梦了吧!”一个老头自言自语道。
“我也是!我也是!”其他的几个老头跟着说。
女人们把月亮告诉伊西的全部秘密都掌握了。她们也想成为首领,男人们也是当仁不让。他们争吵不休,女人们不许男人上床亲热,男人们不给她们猎物……
伊西静观事态的发展,最后,严厉地惩罚了那些泄密的老头。他烧死其中的一个,把他挫骨扬灰。堕落的老头子的骨灰化成霉虫和有毒的植物,伺机给人类带来灾难。
他还把另外的几个老头变成冷血的爬虫,让它们生生世世都躲在阴暗里,不敢见人见光。
后来,伊西把全族的人都召来,让他们为自己举行仪式。他把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痛打了一顿。他跟一个曾经打探过秘密的女人打招呼,然后出其不意地把她处死,以她的血作为那块神石的祭品。
他把四个老头子叫来,三令五申,严禁女人打听男人的谈话。伊西说:
“任何探听我的秘密的女人,一律处死;任何在女人那里泄露我的秘密的男人,一律处死。我和你们说的,只可对青年人讲,儿童也不得听。”
伊西说完那些话,忽然放声大哭。他哭,是因他的妈妈就在这时死了。她刚刚和其他女人一起听伊西讲话,此刻也和她们一样变成了石头。
哭过以后,伊西开始在大伙的祝贺声中跳起了古怪的舞蹈,慢慢升上天空不见了。
许多年过去了。
几个小伙坐在村中的瓦古树下。忽然,一个巫师出现在他们面前,说:
“小伙子们,你们都举行仪式奉我为神,不然就把你们吃掉!”
小伙子们心里只有伊西,根本不听他那一套,巫师便扑向他们,把他们全部吞了下去。
小伙子的父母怀恨不已。他们准备了一些醉的甜米浆,请巫师作客,把他灌醉得不省人事。这时,老人们说:“点起火来,把他烧死,替我们的儿子报仇。”
于是,他们架起高高柴禾,把巫师放在匕面,烧成灰烬。
清晨,人们看到灰堆里长出一棵帕秀巴棕榈。
“巫师的骨灰上怎么会长出树呢,”大伙问。
这棵棕榈飞速长高,一直顶到天上。这时候,一只小松鼠沿着棕榈树干爬到天上去了。
老人们知道,这不是松鼠,而是那个恶巫师的灵魂。于是,他们把棕榈树砍倒,说:
“这一回他的灵魂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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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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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羽蛇神时代,阿兹特克人的牧场里,住着一对老夫妻,他们年逾半百时才生育了一个女儿,他们把她视若掌中明珠。在他们的女儿出生时,她的母亲曾经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梦见自己的女儿从未嫁人,就生了一个儿子。所以,自从姑娘成年之后,终日有人陪伴着她,从不让她独自离开家门一步。
在他们的院子中央有一处喷泉。泉水清彻透明。它的水来自邻近的阿斯特拉村落。
姑娘平平安安地度过了十七个春秋,梦并没应验。老俩口都为此感到庆幸。可是有一次,姑娘洗完澡之后,坐在了泉水边。她往那透明的泉水里印照自己的秀靥时,她手上戴着的一枚从未离开过她的贵重戒指突然滑落到了水里。姑娘吓坏了,似乎预感到大难临头,所以伤心地哭得如同春天里带雨的梨花一样楚楚动人。忽然,有条鱼从水中钻出来,隔着水面把戒指衔给了她。姑娘高高兴兴地接过戒指,依旧戴上。
很快,老俩口发现他们的女儿有了身孕,不禁又惊又怒。不过,他们深信自己的女儿是清白无暇的,他们一声不吭地等着事情的进展。
终于,在一个寒风呼啸的早晨,一个小男孩在他们家诞生了。姑娘的父母用一块破布把婴儿包起来,急匆匆地丢在了远处的山上。
第二天,他们去看看孩子到底死活如何。他们发现,小男孩正安详地睡着,蚂蚁已经用蜜汁喂过他了。于是,他们又把婴儿抱回家中,姑娘的父亲做了个小木箱,把孩子放在里面。他把箱子放到河中,以为它会下沉,谁知箱子却一直漂浮在水面上。
邻村的老俩口膝下无儿无女。那天老头去砍柴时,路过了河边,看到有只箱子,就把它捞了上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个小男孩。他把小男孩抱回家给他老婆,女人看了十分高兴,把他看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一晃眼,小家伙已经长大了。他不仅弓箭娴熟,自造了箭,而且箭法百发百中。有一天,老俩口正在院子里闲聊,一只小鸟停在了斜伸到院中的枝头上。小家伙挽弓搭箭,问他的养父年否愿意让他的儿子把小鸟给给射下来。征得老父同意之后,不家伙一箭就把小鸟射下来了。家里的肉食已经大多了,小家伙带回来的不仅有鸟,有山兔,还有鹿。
老俩口一刻也离不开这孩子。他外出打猎回家稍微迟一会儿,老俩口就挂念不已。
那时,世界上有一个名叫肖契克里特里的食人魔。他专门拿老人作点心,有一夭,老人对他的老婆说,他的死期到了,因为食人魔的仆人已经来找过他,要把他和其他老头一起抓走。老太婆听了这番生死离别的话,不由得伤心叹息。小家伙一听,把他正在摆弄的弓箭往地下一扔,从地上跳起来,对自己的养父说:
“你不要跟恶魔的仆人去,我来代替你。”
“你还大小,他们不会抓你的。”
“你放心好了,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小家伙信心十足他说着活,他要让父亲相信,他有办法对付食人魔。半路上,小家伙不时停下脚步,把他们走过的地方牢记在心。他根据自己的喜好给这些地方起了各种名字。在他们的休息的地方,他就把那地方叫做亏亏奇卡特兰,也就是此地有小奔马的意思。
他们走了很久很久,最后来到食人魔肖契克里特里的家。仆人们架柴生火,上面吊着一个大桶,准备把老头放在里面煮熟。轮到小家伙时,食人魔把仆人臭骂了一顿,说他们不该把这么一个小东西带回来,不过食人魔还未吃饱,便打算把他生吃了。
小家伙偷偷把几块黑曜石攥在手心里。食人魔张开血盆大口迫不及待地把他吞了下去。小家伙落到食人魔的肚子里,他抓起黑曜石,把恶魔的五脏六腑割了个稀巴烂。恶魔哀嚎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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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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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候,有个名叫萨拉鲁马的恶魔,在尤拉卡雷人的地里点燃了一场毁灭性的大火。一切树木,牲畜都未能幸免于难。只有孤伶伶的一个人逃脱了这场大火。他在地底很深的地方给自己挖了一处藏身洞,躲在那里。在大火期间,他靠着早先储备好的充足食物,捡回了一条小命。
他在地底的洞穴里呆了很久,他想知道地面上的大火是否还在燃烧,便往上捅了一根竹竿。他把竹竿拉回来的时候,两次发现竹竿的尖端被烧黑了,第三次时发现是完好的。这样,他又等了四夭,才爬出地面。他在燃烧过的土地上四处徘徊,不知道在哪里找吃的,在何处藏身。这时,穿着水红色袍子的恶魔萨拉鲁玛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他说:
“是我烧毁了你的家园,但我可怜你。”
于是,萨拉鲁马给了他一把供人类维持生命用的各种作物种子,并让他耕耘播种。在他挥手的地方,一刹那间出现了一片稠密的森林。
后来,这个人很快就娶了老婆,生了几个儿女。姑娘长大了,她感到很孤单。有一次,她看到一株挺拔俊秀的乌列树。这棵树长在河边,开满紫红色鲜花。姑娘心想:“哎,如果你是个男人该多好,我一定会爱上你的!”为了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她满身涂上红色颜料,终日心绪不宁,唉声叹气地翘首等待着,总希望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她的期望并没有落空,大树变成了一个小伙子,姑娘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天一黑,她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美男子乌列会陪伴着她。不过天一亮,乌列就不见了。姑娘非常担心自己的幸福不会长久,就把事情经过全部告诉了她的母亲。娘儿俩一起商讨对策,要把这个美郎君留住。
第二天夜里,乌列又来找姑娘,姑娘便按母亲的吩咐,用藤条把他紧紧缠住,免得他丢下她溜走。就这样乌列被缚了四天,到第五天,他才同意永远留下来,并和她结成夫妻,姑娘这时才给他松了绑。他们的日子过得很美满。
有一次,乌列和他老婆的几个兄弟去猎猴子。好几天过去了,小媳妇闷得慌,就动身去找他们还带了些甜米酒给他们喝。
半路上,她遇到了她的几个兄弟。他们告诉她,乌列被豹子给杀了。她伤心极了,很想见见他的遗骸。兄弟们领着她来到一片血迹斑斑的草地上,那里有她丈夫支离破碎的尸体。她不禁嚎啕大哭着,把狼藉的尸骨收拢到一块儿,对着死尸大声恸哭,哀悼自己最大的不幸。最后,她的爱情得到了补偿。乌列在她炽烈的眼泪的浇灌下又复活了。他说:“我睡得真香!”于是,他俩一起回家去。
半途中,他们来到一条小河边,乌列渴得想喝水。他俯身在河面上,看到自己面颊上有一块肉被揪走了。乌列觉得自己容貌被毁,不愿再回家。不管他老婆怎么求他,他还是坚持和她分手,嘱咐她沿着那条小路一直往前走。
“如果你遇到一根树核或叶子掉在你背上,”他对她说,“千万别回头,你只要说‘这是我丈夫在打猎’,就没事了。”
可怜的小媳妇又伤心又害怕地全身发着抖,一步一拐地沿着小路往前走。心里牢记着乌列叮嘱她的话。忽然,树上飘下一片树叶,她忘记了乌列的叮咛,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晕头转向,不知往哪儿走了。她在林中四处彷徨,再也找不到那条她一直走的小路。她瞎蒙瞎闯地来到了美洲豹的窝。
豹妈妈热情接待了小媳妇,但她怕快要回家的几个嗜血成性的儿子对客人不恭,就把她藏了起来。但还是被她的儿子嗅出来了。他们碍着母亲的情面,不好意思毫无道理地把小媳妇撕了吃掉,便对客人说:
“你到我们头上找一找,找什么就把它吃掉!”
他们的头上尽是毒蚂蚁。无论小媳妇如何害怕美洲豹,她也不敢把这些蚂蚁送进嘴里。
豹妈妈偷偷递给小媳妇一些南瓜籽。她一边哗啪哗啪地叩着南瓜籽,一边把捉到的毒蚂蚁悄悄扔到地下。
三只美洲豹都被她蒙混过关了。到了第四只的时候,因为长着两双眼睛,一双在前,一双在后,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一气之下,扑将过去,把她给撕成了碎片。他们把她肚子里的小孩给揪了出来,交给自己的妈妈,叫她吃掉。豹妈妈很可怜这孩子,就把他放进一个大罐子里,装着要煮熟了吃,然后悄悄把小孩藏了起来,偷偷抚育成年,还给他取名叫吉利。
吉利在豹妈妈的看护下,很快就长成了大小伙儿。他十分感激自己的养母,把猎到手的一切都交给她。有一次她向他抱怨说啮鼠把她的南瓜偷吃了,让他射死它。吉利找机会射了啮鼠一箭,只把它的尾巴弄掉了。啮鼠回过头来对他说:
“为什么不射杀那些杀害你妈妈的家伙!我又没招惹你,干嘛要杀我!”
吉利要啮鼠把话讲清楚,于是啮鼠告诉他,美洲豹是如何杀了他的父母的经过。
“他们连你也会撕碎的,”啮鼠说,“一旦他们知道你还活着的话。”
听了啮鼠的话,吉利十分震惊,暗下决定立刻替母亲雪恨。
他随时窥测动静,准备下手。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等到有一天,美洲豹满载着猎物,一个一个回来的时候,吉利用箭逐一杀死了三只,第四只生着两双眼的美洲豹,看到有箭飞来,连忙躲到一棵大树后面,仰夭大叫:
“大树保护我!星星救我!月亮帮我!”
这时,月亮从天上下来把美洲豹抓到自己身边,藏了起来。
吉利异乎寻常的胆略使他获得了一种超自然的神力。他看到豹妈妈失去儿子十分悲伤,而且现在没谁帮她干活了,便划出一块丛林供她使用,永远不许别的任何有力量的飞禽猛兽去骚扰她。
吉利成了大地上一切生灵的主宰者。
不过,总不能老是孤独地生活吧,他很想找个伴。有一次,他在森林中漫步,一只脚踢着一块树根,又用手撕下一块指甲。他把指甲捡起来,扔进路边的一个小坑里,又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突然听到背后有声音传来,回头一看,他的指甲竟变成了一个人。他给他取名卡鲁,成了他的第一位伙伴。
吉利和卡鲁一直过得很顺畅。有一次,一只鸟喊他们去吃甜米浆。他们喝来喝去,罐子里的甜米浆总是喝不少。吉利很想知道,那里面的甜米浆什么时候才能喝完。于是,就用一根小树枝轻轻敲了罐子一下。谁知道,甜米浆竟然像泉水一样溢了出来,淹没了森林,大地和一切生灵,把卡鲁也卷走了。等地面干了,吉利动身去寻找自己的伙伴,终干扰到了他的骨头。吉利把骨头收拢起来,卡鲁又活了过来。
两个人依然很寂寞,他们希望有更多的人。他们便各自娶林中的田火鸡为妻。每只火鸡都为他们生下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小姑娘长大了,她的乳房却长在眼睛下面。吉利觉得很不好看,便揪着它们移到胸前。
有一次,卡鲁的儿子死了,卡鲁就把他埋了。吉利嘱咐他:
“快到墓地去看看你儿子还在不在,我要让他活过来。不过你要当心,别把他吃了。”
卡鲁听罢,到墓地去了。到处翻遍了也没找到自己的儿子。他只看见墓地上长了一些花生,果实累累的,十分诱人。卡鲁想尝尝花生的味道。就把花生统统吃了下去,然后把花生苗也拔掉了。这时,他忽然听到吉利的声音:
“卡鲁不听我的活,吃了自己的儿子。为了惩罚,卡鲁和所有经我之手造就的人种,都将受劳累奔波之苦,有生有死。”
一天,吉利为了采果子,摇了摇果树。树上飞下一只鸭子。吉利要卡鲁烤着吃,当卡鲁照办之后,他又说:
“你吃的是自己的儿子。”
卡鲁听了,觉得一阵恶心。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所有飞禽都从他吐出的东西里飞走了。
有一次,吉利和卡鲁看到一只母美洲豹的嘴边鲜血淋淋,断定她刚吃过人。为此,他们把母豹的毛拨光,还想要她的命。母豹苦求饶命,并把事情的始未讲了一通:
“我吃的这个早就死了,他是被山洞里的巨蛇咬死的!”
母豹把吉利带到蛇洞口。这时候,吉利对母豹说:“从今往后,你和你的同族就以吃动物尸体为生吧!”说完,他把母豹变成一只兀鹫。
接着,吉利把鹤招来,叫他守住这条蛇,并把蛇打死。蛇死之后,从山洞里走出许多种类的人,地球都快塞满了,还有人不断从洞里走出来。吉利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把洞口堵住了。
这时候,吉利对从洞里走出来的人们说:
“从现在起,你们要分开来,各自过日子!我要让你们相互争斗,彼此为敌。”
话未说完,从太阳上掉下许多武器。各部族都把自己武装起来,彼此纷争,打个没完,直到吉利把他们完全操纵在手里为止。到现在,吉利播在人群之中的仇恨的种子还在不断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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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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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前卡拉查人居住的丛林里,住着当时唯一的一户人家。他们生了两个女儿:姐姐伊玛和妹妹杰娜。
在一天天快黑的时候,伊玛望着天上那颗巨大的金星塔西那冈。金星好看极了,他把柔和、亲切的光芒洒满大地。姑娘情不自禁地说:
“爹!金星真好看,如果他是我的,无论白天和夜晚,我都会和他永远厮守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
父亲觉得女儿又在想入非非了:
“金星离咱们那么遥远,谁也不可能把他据为己有!”接着,他又神秘地说:“不过,有谁知道呢,说不定他已经听到你的话了,很可能,他会亲自来看你呢!”
夜深了,所有的人都恬然地进入了梦乡。伊玛仿佛觉得有人躺在她的身旁。她吓了一跳,大声问道:
“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就是塔西那冈,”一个声音说,“我听到了你的话,就来到了你的身边,娶你做我的妻子。”
伊玛赶紧把父母叫醒,点起了火把。她看到金星原来是个老态龙钟,满头白发,皮肤皱巴巴的老头子。伊玛尖叫着:
“你这个又老又丑的怪物,谁会嫁给你做老婆,我需要的是一个年轻,强壮的漂亮丈夫!”
这些无情无义、不守信诺的话,使塔西那冈非常伤心,他压根儿没想到,自己远道而来,竟受到如此巨大的欺辱,不禁热泪盈眶,老泪纵横。
妹妹杰娜是一个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心的姑娘。她见姐姐如此重色轻义,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那可怜而痴心的塔西那冈。她只想着有责任替姐姐把一切都承担下来,于是她坚定地说:
“爹,我愿意嫁给他,让他做我的丈夫!”
听到这里,喜出望外的塔西那冈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他们成亲的那天晚上,塔西那冈深情地对着他年轻貌美,秀外慧中的妻子杰娜说:
“杰娜,我要在这片丛林里垦荒伐木,种上谁也没见过的庄稼,让你成为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真是言出必行,塔西那冈在新婚第二天就来到丛林深处一条水量充足的河流边,和流水滴咕了一阵子。然后,他跳进水中,叉开双腿,把水中漂来的各种各样的谷物种子,玉米以及巴西木薯的插条捞起来。这就是后来卡拉查印第安人种植的谷物的起源。
塔西那冈回到岸上,对他的妻子杰娜说:
“我现在就开始伐树垦荒,你在家里做好饭,等我累了的时候,给我吃饭。”
他说完以后,就带着种子到丛林里去了。杰娜等了很久,也不见她的丈夫回来。心想,完了,老头子干这么重的活,一定是累死了。她等得不耐烦了,就找到丛林里采来。
当杰娜见到丈夫的时候,就别提有多惊喜了!塔西那冈已经耕地修整得漂漂亮亮的。而且他已经变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美男子,年轻、魁梧,又精力充沛。他穿着一件色彩鲜艳的衣裳,脸上画着色彩斑谰的美丽图案。等杰娜明白过来,这一切并非梦幻时,塔西那冈已经把她抱到了临时搭造的工棚里……
他们手牵着手回到家中。杰娜喜气洋洋地把面目一新的丈夫介绍给她的家人们。
谁知,她的姐姐却说话了:
“杰娜,他本来就是我的丈夫,你得意什么劲!”接着她又冲着塔西那冈柔声细语,深情无限地说,“你要找的是我,第一个睡在你身边的是我,不是杰娜!”
“别演戏了,伊玛!同情、可怜那个不幸的老头子的,是杰娜而不是你!”塔西那冈接着又说,“你拒绝成为他的妻子,而你的妹妹却嫁给了他。我不希罕你!我只要杰娜!”
塔西那冈说完这些话,走到杰娜身边,把她紧紧地拥抱在温暖宽厚的怀里,连看也没看伊玛一眼,就仿佛眼前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伊玛被内心的嫉忌和悔恨之火焚烧着,大叫一声,倒地不见了。就在她倒下的地方,飞出一只夜莺。直到如今我们还可以在金星升起的夜晚,听到她那忧郁的叫声。
教会卡拉查人农耕种植的,正是金星塔西那冈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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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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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位小伙子,一天夜里看天上的群星之中,有颗安静而明亮的星星,非常惹人喜爱。
“多可惜呀,不能把你藏在我的篓子里!”小伙子叹息着说,“这样,我爱怎么看就可以怎么看!”就这样,他抬头凝视着天空中那颗冰冷而明亮的星,想入非非地呆立了很久。后来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回到未婚男孩子们居住的共用房子里去,他的兄弟都住在那里。
他躺下,做了一个梦,梦见一颗漂亮的星星。可是,半夜的时候,他突然醒来,感觉有人定睛看着他。他睁眼一看,见一位姑娘,她那双明亮的烈,光彩照人的大眼睛正盯着他呢!
“走开!”他对她说。他以为这是巫术在作怪。
“为什么赶我走呢?”姑娘说,“你不是要把我装在你的篓子里吗?”
小伙子惊得目瞪口呆,心想她怎么知道我说过的话。随后,才明白过来,说:
“不过,你在我的篓子里太挤了,能行吗?”
“没关系!”姑娘不假思索地说。
小伙子打开他的篓子,让姑娘躲在了里面。星姑娘从篓子里老是用一双动人的眼睛望着小伙子,害得小伙子整天丢魂落魄地在林子里徘徊,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着星姑娘,他发疯似地渴望得到她的一切。
“星姑娘怎么样了?”他不时在想。
有一次,他到林子里去了,兄弟们想跟他开个玩笑。他们想把他通常藏在篓子里的椰子偷出来,换个地方。一位兄弟站在下面,双手把住篓子,另一位爬上去,把篓子从方木上解了下来。可是当他打开篓子往里看时,吓得大叫一声,失手把篓子丢在了地上。
“不得了!里面坐着一只双目炯炯的小兽!”他大叫着。俩人吓得撤腿就跑。小伙子回来后,兄弟们七嘴八舌地跟他讲了。他呵斥了他们一顿,又把它挂回原来的地方。
夜里,星姑娘从她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尽管小伙子心里有些畏惧,但在晨光到来之前,依然陶醉在她的肌肤之亲里,流连忘返。
有一次,星姑娘对他说:
“跟我一块儿打猎去!”
小伙子欣然同意了。他们走到一棵棕榈树跟前,星姑娘对他说:
“你爬上去,摘些果子给我。”
小伙子欣然从命。当他爬到树梢时,姑娘忽然大叫一声:“抓紧!”一刹那间,她也跳上了树梢,用一根树枝不断拍打着树干。大树开始长啊长啊,一直伸展到了天上。姑娘把大树拴在夭墙上,和小伙一起跳到天上去了。
吓得脸色苍白的小伙子在星姑娘的带领下,走过一片开阔地,来到一处小房子前。星姑娘把他留下,独自一个人走进了小房子里。很快,她带来吃的送给小伙子,让他呆在那里别走开,便又自个儿走了。小伙子站在那里,对自己的遭遇感到很纳闷。忽然间,远处传来猎人的号角声和喧哗声。紧接着,在什么地好像正举行着欢乐的宴会一样,有人唱歌,有人跳舞。星姑娘回来和他说了会儿话,再次交待他不要离开原地。
“别总想着去看跳舞!”她叮嘱说。
等姑娘走后,小伙子再也耐不住好奇心的引诱,走到小屋跟前,里面传来的歌声非常悦耳。小伙子探头往里一看。妈呀!他可吓坏了,里面全是骷髅!他们围成一圈正在跳着死神舞。一片片的肉从他们的骨架上挂了下来,双眼发出呆板无神的死鱼眼一样的光芒。
他吓得拔腿飞跑,呕吐不已。这时候,星姑娘又回来了,她责备他不该去偷看。她带来一些水,让小伙子把刚沾在身上的臭气冲刷干净。然后,又让小伙子在原地等她。还没等姑娘走出几步远,小伙子就拼命朝着他们爬上来的地方奔去。星姑娘一看就明白他想干什么,于是赶忙回去,想拦住他。可是已经晚了。小伙子已经攀上了那棵棕榈树,用一根树枝狠狠拍打着树干,棕榈树立即缩小,变短,直到和往常一样。
星姑娘紧跟着他来到了人间,郁郁不乐的看着他。
“你用不着躲开我了,”她说“反正你已经回到人间了。”
回到人间之后,小伙子觉得头很痛,一切的关怀都对他失去了效用,他刚刚把自己的离去遭遇告诉给自己的父母兄弟,就去世了。是星姑娘把他带走了。
从这以后,所有的印第安人都知道,尽管天上有无数的星星向人们眨眼,向他们温柔地招手,但天上并非全是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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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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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像马哈纳柯罗那样擅长巫术了,他是一位知名的巫师。他能像鸟一样,在地面上盘旋飞翔,在高高的森林上空疾驰。只要他需要,立刻就会长出一双翅膀。最令人神往的一招是他善变成各种各样兽类的样子。他最乐意也最经常的是变成一只鹿。
总是形只影单的一个人生活,他已经过腻味了,便又变成一只鹿,他忽发奇想地要通过这种方法来找一位女伴。只不过,这次他把自己变成了一具腐烂了的鹿的尸体——死鹿的气味顿时引起兀鹰家族的注意——它们成群结队地从四面八方向着这美味佳肴扑来。兀鹰们把他团团围住。突然飞来一只小鸟,尖气尖声地说:
“快飞走!不然就没命啦!”
兀鹰们哪里理她这一套,都扑到那死鹿尸体上。忽然,死鹿一跃而起,抖动了一下身体,兀鹰惊叫一声四下飞逃。巫师之所以来这么一手,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还没看到一只可以做他未婚妻的兀鹰呢!
这时候,有只美丽而巨大的兀鹰在高空飞旋,它是兀鹰族之王,或者准确地说,她是兀鹰家族的女王。这只华丽的大鸟徐徐降落地面,伫立在死鹿的身旁。刹那间,一跃而起的巫师捉住了她,让她成了自己的妻子。
许多年过去,他们相处得非常融洽,时常双宿双飞,相依为命,巫师还把他妻子身上的虱子给灭绝了。
有一夭马哈纳柯罗的妻子说:
“我和你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我的老妈还住在夭的那一边,直到如今还蒙在鼓里呢!我很想见她一面,让我到天上走一趟吧。”
巫师对她说:
“好吧,我也正想和你一起看望你的妈妈呢!”
于是,他们双双飞到天上。
兀鹰王族的老妈妈名叫阿卡达。她备受众鸟的尊崇,但无论是谁都未见过她的尊容:她总是不分昼夜地躺在吊床上,从未向任何人露面。
阿卡达见到女儿有这么个地位优越的丈夫,十分高兴,她很想考验一下他的本领。
阿卡达把马哈纳柯罗叫来,让他做一条和她的头一模一样的小板凳。马哈纳柯罗怎么才能完成这个任务呢?要知道,阿卡达可是从没有从吊床上下来过,也从未在他面前露过面呐!
这时候,马哈纳柯罗役使各种动物的本领便派上用场了。
他把红蚂蚁找来助他一臂之力。蚂蚁爬到吊床上叮了阿卡达一口,她疼痛不已,便翻身跳下吊床,而巫师正好出奇不意地躲在她的床下,看见她的面孔。哇,原来她有那么多头,足足有一打之多。对此,马哈纳柯罗对谁都未透露过一星半点,就开始制作板凳。这条板凳让兀鹰王族的老母亲十分满意,赞叹不已:
“不错,我看,你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巫师。”
但仅此一次还是不够,她还得考验考验马哈纳柯罗,对他说:
“拿个渔竿到湖边,给我钓条鱼来。”
这有何难?巫师来到湖边一气捉了几条大鱼,匆匆往回走。不过半路上,他把大鱼变成小鱼,卷在树叶里,带去给他丈母娘。
“你居然胆敢用这小玩意来骗我?”阿卡达尖叫着,把鱼丢了回去。
就在这一瞬间,小鱼全都变成了水灵灵的大活鱼。于是,阿卡达又欢呼起来:
“不错,的确名不虚传。”
阿卡达岂肯就此作罢?她对女婿说:
“拿着这个竹篮给我打点水来,我渴了,想喝点水。”
巫师知道,如果不想出点办法,竹篮子是不可能装水的。他绞尽脑汁,仍然一筹莫展,一路上都在琢磨着:竹篮子怎么才能打到水呢?此时,正好一只蚂蚁走过,他问巫师为何直挠脑壳。
“你这是干什么?”
马哈纳柯罗便把事情的原委跟蚂蚁说了。
“别着急,小事一桩!”蚂蚁说,“我来帮你。”
于是,蚂蚁用唾液把所有的篮子孔抹得严严密密,水再也不会漏出来了。马哈纳柯罗就用它装了满满一篮子水,交给阿卡达说:
“水打来了。”
阿卡达惊讶非常,她再次夸道:
“嗯,你是所有巫师中最有本领的一个。”
接着,阿卡达把她的儿女们叫来,让他们为这位巫师建造一座最漂亮的大花园。
“这么有本领的巫师,得永远和我们住在一起。”她说,其实嘴上如此,心却对巫师感到莫名的恐惧。她秘密地吩咐兀鹰:
“当他在花园中休息的时候,把他格杀勿论。”
然而,她的一个儿子却把这个阴谋偷偷透露给了巫师:“她准备把你除掉。”说罢,匆匆离去。
不过马哈纳柯罗并没有听从这只好心的兀鹰的劝告。
“我并不打算在这里长住,”他对他的妻子说,“不过,你的老妈也太阴毒了,在回家之前,我一定尽我所能斗斗这位老太婆。”
翌日清晨,花园完工了,围了高高的围墙。阿卡达以为,巫师说什么逃不出这个花园的。可是,马哈纳柯罗又赢了。这次帮他度过难关的正是他随身携带的最爱吹的笛子,笛子上有许多小孔。巫师在围墙中找到一条窄小的缝隙,把笛子穿了过去,把笛子的三个孔留在外面,然后把自己变成一只小苍蝇,钻进笛子,从小孔里飞走了。阿卡达来到花园想杀巫师,发现他已消失了。只有他的笛子还在墙洞里奏出悦耳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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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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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以及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还子虚乌有的时候。浩瀚的大海凌驾于混沌之上,把天宇和大地分隔成互不相通,上下各异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唯有平静沉闷的水,仿佛直泻深渊。宇宙之心那茫茫然,无始无终,无边无际而寂静无声的黑暗里,生活着我们今天所说的老一辈众神之首:图佩乌,古柯曼提斯和沃拉冈。他们的名字里蕴含着宇宙、生、死、天地、时间和即将在大地上诞生的一切生灵的奥秘。
众神聚集在黑暗和光明没有界线的地方。他们彼此交谈,互相探讨各人的观念。对该做的事,他们取得了上致的看法。
他们探讨如何把蕴藏在一切非创造物中的光明和黑暗区分开来;他们探寻着该如何才能使那物发出光辉,使之成为取之不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他们就这样观察到了孕育在不知为何物里的生命最原始的状态和希望。然后,慈祥的众神看到了将要从秩序中诞生的生命规律和一切被造物的顺序。在这样确定之前,他们说:
“必须清理泥土,排出低洼地的积水,使土地可以耕耘。宇宙的光,空气中的露水和地下的沃壤将使这些土地育出生命的种子。树木将生长,开满花朵和结出果实。它们的种子将被风带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在那里落地生根,繁育而遍布大地。未来的人们将以收获果实为生。他们从生命中获得生命,也同样具有像其所食者那样枯荣的性质,决不会有别的出路。直到他们无法吞食的时候,也将走向死亡。”
就这样,最初的人们赖以生存的大地形成了。弥漫在天地之间的氤氲之气变成乌云升上天空,飘然而逝了。在云层底下,水面之上,开始出现今天的人们所看到的崇山峻岭,岛屿陆地和江河湖海。在山谷里,柏树、栎树、杉树和杨树丛生起来,从浆液丰盛的枝叶里散发出酸甜馥郁的香气。后来,把干燥和潮湿地区隔开来的道路出现了。
众神见到这种状况,说道:
“第一创造物已经大功告成了,在我们的眼前,一切都如图画一般美好。”
接着,他们开始准备完成心中盘算已久的计划。于是开口说道。
“仅有树木孤苦伶订地生长,和自己形影相伴,未免太冷清死板了些,应该给它们配上能自己走动的园丁和仆人。”
他们就这样决定在树木繁茂的枝叶下,盘根的树干旁,安置各种各样的牲畜禽兽。新生的这些牲畜和动物总是站立在造的地上,如同草木一样无动于衷,众神怎么驱使就怎么活动,就如同一只只牵线木偶,目光呆滞,无知无觉。即使走动起来,也是步伐混杂,难以协调,四处乱撞。
众神见后,不由得有些失望地说道:
“你,牲畜!你,动物!将在河里饮水,在洞穴中睡觉,脑袋低垂并用四肢走路。在白天用你们的嘴巴找食物,用你们的背驮东西,对此不许有抵触,不许有反抗的表示,也不许有精疲力尽的样子。
“你,鸟儿!将栖息在树上,在空中飞翔,飞到云层里,掠过透明的天空,不必害怕跌落。
“你,鱼!将游动在江湖河海一切有水源的地方,不必怕淹死和沉没,但不能爬上岸,否则会死去。
“你们!就这样,尽全力去觅食和繁殖,你们的后代也将如此,他们将一丝不苟准确无误地学会你们的本领,承袭你们的模样!”
牲畜,动物和飞禽按照众神的吩咐行事:牲畜寻找它们的洞穴,动物奔向丛林和原野,飞禽在天空飞翔,在树上做窝,鱼儿跳进水里游荡……
当这些能动的生物都心安理得,各得其所,愉快地和睦相处时,众神又一次聚首说:
“在这里,所有的野兽都应俯首贴耳,却不能静悄悄地活着,寂静意昧着死亡,痛苦和遗弃。”
嗣后,一个声音响彻长空,一位神把东奔西窜的动物喝住,说
“现在,你们要知道是谁创造了你们,抚育了你们。按你们的种群,呼出我们的名字,大声地呼叫!我们将前来帮助你们,叫吧!”
但是,那些动物,只是会用嘴巴咀嚼,都默不作声,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才能叫出声。它们如同哑巴,智慧的声音都堵在喉咙里。神生气地鞭打他们,直到它们发出痛苦的嚎叫,也只是嚎叫而已。
众神见后痛苦不堪,彼此说道:
“这声音太难听,样子太难看,智慧太低下,必须加以弥补。而此在之前,要创造另一种生命,是不可能的。”
他们商量后,马上对牲畜、兽、鱼和飞禽这样说道:
“由于你们无法按照要求去做,你们将过不同的生活,吃不同的食物,无法和睦相处,而应彼此防范,担心仇恨和饥饿;你们要寻觅地方隐藏你们的笨拙和恐惧,你们将要这样做,否则将被其他种群所吞噬。你们还要知道,既然你们不会说话,也意识不到我们是谁,又没有理解的表示,你们的肉将被宰割,被吃掉,你们之间自相残杀,自相为饵,毫不留情。这是你们各凭本能,各安天命的出路,再也公正不过,所以我们要这样命令你们。”
那些只知道吞食和生育的浑噩的生物,听到以后顿觉被神所遗弃。它们力图恢复原有的地位,使出全身力气,企图说出话来。
但是它们太愚笨,只会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嚎叫,甚至连它们自己或相互间都无法理解的几声无意义的叫唤,更谈不上摆脱在众神面前的困境了。于是,众神随意地把它们弃置在杂草和破烂中,听任它们凭着吃食和繁殖的本能去竞相争逐。它们在那里听天由命,忍受着众神对它们的判决,不久,它们便争食,繁殖,被追逐,被宰割。它们的肉将被更强壮的种群更智慧的人所割食、蒸烤,弱肉强食,这是神留给它们的唯一真理,它们都记住了。
众神开始计划设计一种领略他们的尊严和意志,能用语言表达,能及时播种和采摘的创造物,为此,他们煞费苦心地说:
“我们该如何才能使新的创造物理解我们的神圣和尊严,真正懂得祈求我们的赐予——他们的创造者,他们的神?传达我们的意志,说出我们的意志呢?我们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批创造物只能依赖我们施予的光明,而下会意识和敬仰我们的美丽和光辉;第二批创造物又不能领略我们的意图,把它表达出来。我们琢磨一下,是否能最终创造出更能听命于我们意志的生物来。”
说完,他们开始用湿土捏出想象中的创造物的肉体,小心翼翼地塑造出他们的形貌,但还未顾及他们的细枝末节。
大功告成之后,他们才明白,捏出来的泥人也是不中用的,因力这只不过是一堆黑土偶:僵直的脖子,宽而歪斜的嘴巴,黑洞洞的没有光泽的眼睛,而且既不艺术,也不美观地安在靠在太阳穴的地方,粗糙的皮肤,笨拙的手脚。此外,他们还看出这些泥人的致命缺陷,遇到水就会坍塌溶化而死。他们倒是会唤出众神的名字,但却无法领会其中的精义,他们的声音和谐动听,似乎还未有过一种音乐,能在当时的蓝天下发出如此颤动的声音。
众神见后说道:
“不管怎样,你们将生活下去,你们活着,直到有更完善的人降临,取代你们。你们靠自己的双脚爬树,靠双手采摘成熟的谋生。在你们等待期间,你们要为生存,繁衍和改良你们的种群去斗争。”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众神痛苦地目送那些脆弱的人远离而去。说道:
“我们将怎样才能造出高级的人来?他们会说、会听、会明白相互间说话的意思;懂得向我们祈求,知道我们是什么,知道我们自始至终是什么。”
众神默默地思索着。当他们陷入苦思冥想时,黑夜的巨大帷幕渐渐地合拢起来。当闪电蛇行在林丛中击起炫眼的火光时,仿佛也照亮了造物者的思路。
新人用木料制成,能直立行走,并能在地上站稳。
他们的身躯近似真人,会像树木一样群聚在一起生活。他们能说话,懂得交流,也能按众神的旨意行事。过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开始生儿育女。
但众神发现,在相互的交流中只是为了繁衍而繁衍;由于没有心脏,不懂得交流感情,不知道感激使他们得以降生的众神的恩惠。他们沿着森林和山脚下的开阔大道行走,在河床边转悠,只知采摘,不知播种。他们仿佛浪迹天涯,无所事事的被遗弃者。他们只知道为生存去消耗神所创下的一切,而不懂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自己所需的一切,更谈不上去向神奉献。
他们走路总是跌跌撞撞,摔倒后全身碎裂,永远也爬不起来。他们不知身由何来,身在哪里,又向何处去。他们总是跟着食物来源的多少而东游西荡,居无定所。
经过了许多的时日,他们也依旧只知呼唤神的名,而无法领会名字里的含义和尊严。他们在饥饿和身处绝境时,滥呼神的名,却从未把神和神的意志联系在一起。他们会讲话,也明白话中的意思,但总是词不达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另外,由于没有合理的心智,灵活的双腿和强有力的双手,有用的肚子,结果使这些成为自己的累赘。
甚至连神降临在他们身边时,也无法认识和膜拜,这给他们带来了不幸。
他们的刻板和自私自利的模式凑合起来像机械一样生存繁衍了数代,苟且活了下来。他们命中注定无法超越以前被惩处过的任何人种。就冲着他们的迟缓,呆板和木然无情,也注定要与鬼物为邻。
在他们还怀抱着求生的一线希望时,从天而降的大量尘埃,如同一只巨手在播弄着,猛烈而持续不断地落在他们身上,他们的生存变得很渺茫。
后来,众神又使大地一片汪洋,奔涌的洪水流向各处,冲毁了河床、道路和森林,一直接连持续了数月之久,把一切都破坏殆尽。
众神在此间,还用天然的新材料造人:用坦而特树造出男人,用埃斯布达尼亚树造出了女人。但这些都不合神的心意。为此,一只叫斯科特科巴的巨鸟飞驰而过,啄出了那些人的眼珠。接着,一只叫科特斯巴兰的猫抓他们的躯体,撕裂他们的血管,捏碎他们的骨头,直至把他们弄得稀巴烂为止。另一些猛兽也旋即赶来,在他们的尸体上施以强暴。紧接着,天昏地暗和惊恐的景象使大地一片黯然失色,如同一块肮脏的大黑抹布笼罩在一切被创造物上。
在荒漠中,垂死挣扎在希望线上的幸存者们面前,出现了一些微小的生物,但那时它们的生命还未定形。它们愤怒地大喊大叫,开始说着激昂高傲的话。它们对那些一息尚存者说道:
“你们应该听我们说,因为我们说的是实话,你们把我们看成没有用的废物,这是你们的过错。你们说我们遭罪受苦,我们受够了,现在该你们遭殃了,从今以后,你们肉体将供我们食用。”
石碾子说道:
“你们把我们弄得头昏脑胀,精疲力尽,日复一日,从早到晚,不是抓我们就是挠我们。总是在我们的肚子上碾动,听着我们身下玉米糊痛苦的响声。让我们浑身沾满粘乎乎的残渣。这是你们的恶行,我们的苦难。我们之所以默默忍受着一切的苦,本希望得到你们的感激和尊重,哪怕只是对我们说些感激的话语,但你们全无感情,对什么都不在乎!现在你们也得尝试被遗弃的滋味,这将是我们的报复,你们的末日!”
然后,狗说道:
“你们有多少罪过啊!我们吃不上一口饭,啃不到一根骨头,喝不了一口水,连在一个凉快的旯旮里睡觉都办不到。我们渴,饿,耷拉着舌头,四肢无力。我们就如同无用的废物被迫呆在屋角的垃圾堆里。我们在远处用害怕和哀求的目光瞧着你们。我们蜷缩成一团,哆哆嗦嗦地过着日子。由于你们的过错,我们才受着这份罪。在你们面前,我们毕恭毕敬,如果我们走过去闻你们的手,你们就会用污言秽语咒骂或用脚踢我们,把我们轰走。我们的屁股还在痛,脊背还在流脓。你们就这样在家里,在院子里粗暴地、专横地对待我们。但是,这有多么愚蠢啊!为什么你们不能明白有朝一日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现在该是一切完结的一夭了。我们可以在你们面前抬头挺胸了,你们已无能为力,一文不值。我们替你们感到可惜。现在,我们可以把你们撕碎,咬死,决不留情,甚至不屑一顾。你们将会知道,我们流淌在鲜血里和腿上的劲儿有多么巨大!”
锅说道:
“你们把我们下烧上煮,倍受煎熬,你们把我们放在灼热的火上烧烤,从不知道珍惜,从来不能让我们凉快地休息,连睡觉时,也把我放置在火红的炭烬上烘烤,从没有在你们那里得到一丝感激和赞美。现在,该轮到你们被放置在篝火上烤,被烧烫的柴禾烙焦。对你们的哀嚎,我们也将充耳不闻!这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罐说道:
“我们肚子被你们灌满了水,经受胀痛之苦,被你们倒干最后一滴水,经受饥渴之苦;被搁置在火上煎熬,被扔在光天化日之下日晒雨淋,受尽冰霜之苦,到头来,还被你们当成发泄愤怒的替代物,把我们砸烂摔碎,践踏在地下与碎石为伍。你们何时珍惜过、体会过造物的艰难?我们诅咒你们!即将来到的冰雹,风雪会替我们在你们身上施以回报。”
那些自私自利,从无感恩之心的人们听到如此众多的控告时,惊恐万状,屁滚尿流,拼命往人堆中挤着,逃着,如同逃避瘟疫一般。他们惊慌失措,自相践踏,爬上屋顶,屋顶坍塌;爬上树顶,树枝折断;钻进洞穴,洞穴土崩瓦解。虽然,无人摔伤,无人骨折,也无人流血,但莫名的恐惧和绝望使他们自相残杀而同归于尽。只有很少未遭劫难者,也被吓得忘却了记忆,忘记了语言,而作为他们心地纯朴的纪念,都变成了猴子,猴子们边走边发出欢闹声,溜进深山老林中去了。从此,猴子成为玛雅基切人土地上唯一令人回忆起原始人类形状的动物了。当然,人们也不会忘却它们的灾祸起源于它们对神的漠视和自私,它们的存活是因为它们心中残留的纯朴与天真。
等世间的一切重又恢复秩序,众神又聚首商议创造新人的问题。新人将有血肉,骨头,思想和感情。他们要赶在日出之前,把这件事办完。因此,当地平线上开始出现第一道曙光时,众神说: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为新人赐予食物的时候,他们将居住在这块地方。”
众神就这样做。他们所赐予的食物,散落在那些隐藏的地方。然后,众神开始祈祷祝福,他们的祈祷和祝福的回声像一阵阵散发在空气中的芳香一样掠过创造物的脸,没有一个存在的生物不受这股香气的影响,他们的这种感受就产生了人的一部分肉体。猫,鹦鹉,喜鹊和狐狸从各处带来好消息向众神汇报说,黄色的,深紫色的和白色的玉米棒子正在生长,成熟。正是这些动物发现了水,并把这些水交给众神。众神首先将水注入到那些玉米棒子上的玉米粒中。当上述所说一切显灵之后,玉米棒子脱粒了,一粒粒的玉米在清澈的水中溶解了,成了新人的生命延续和创造的必不可少的饮料。于是众神用黄色的和白色的玉米面团造就了新人的血肉,铸造了人的个性。然后用芦苇做成骨骼安放在血肉里焕发出旺盛的精力。正好不多不少,四个有理智的人就这样被创造出来了。身体皮肉完好无缺,四肢灵敏,被赋予和显示出适当的活力;因为神的祝福,他们会思考,讲话,视听,感觉,触摸存在的东西和在它们面前感到激动。他们所具有的灵性和才智,很快就显露出来了,因为从他们的眼神里果然流露出诚挚自然的感情。他们懂得和知道周围的世界;他们知道身由何来,身在何处,该往何处去;他们知道众神创造了这一切的一切并流露出感激和敬畏;他们知道怜情惜物;只要他们愿意,他们有能力看清尚未诞生,甚至连影子都没有的东西,他们就是:布兰·基特斯,布兰·阿克波,布兰·姆可塔和布兰·伊基。
众神在这些人出生时,亲临现场。他们把第一个人叫来,对他说:
“你说!为你自己,也为你的伙伴,你要告诉我们,什么样的思想感情在鼓励着你?你走路的样子好看吗?优美吗?你的眼睛能运用自如吗?你使用的语言正确吗?清楚吗?在任何情况下,你都能很好地回忆往事吗?懂得在这儿要说和要求的事吗?如果你所做的一切是完美无缺的,才会有能力看到事物中蕴藏着的东西。倘若如此,你应该把它们吸取过来,成为你的一部分。你要让你的兄弟们像你那样去做。要不,你就得平静地站在原地,想方设法教会他们像你一样去做。所有的人都要尽力而为。”
新人们听完这番训戒,他们看到自己的感官是完整无缺,都要像众神道谢。布兰·基特斯以新人的名义,这样来表达他们的感激:
“你们赋予了我们生命,让我们知道所知道的一切事物;使我们成为完美的人;使我们能了解自己和自己以外的东西。所以,我们才有了智慧、思想和感情,以及人生的目的和意义。”
但是,人们一定知道,众神是决不会欢娱地看到新人们百无禁忌地过早发表自己的思想的。所以,众神相互商议道:
“他们懂得了,并且说,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知道产生差别的原因。此种认识能力是有害的。我们要想到这种生命的活动将会带来的后果。要弥补从这种显而易见的活动中所产生的危险,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想想吧!要让新人熟悉围绕他们的一部分夭地,只向他们透露一些存在着的东西,不能让他们知道和我们一样多。因为,对他们而言这还太早,他们还不了解他们的感官,更不会充分有效地利用它们。秩序混乱的秘密将使他们产生错觉,做出完全颠倒的事。必须限制他们的能力,直到他们彻底了解自己并真正理智的那一天。这样就会减少他们的骄傲,暴行也不易得逞。假使我们放纵他们,他们的孩子,这些孩子不用说,会比他们的祖辈们更有能耐,有朝一日他们会懂得和我们一样多的道理。虽然,这是必然的,但必须节制,让它有个漫长的过程。所以,在白昼来临之前,为了不使他们扑朔迷离,不过分矜持,必须改变他们的希望和梦想。如果不这样,他们就会在不能自我节制的疯癫和叛逆中,和我们平起平坐,甚至超过我们。创造物的繁衍是不可逃避的,不过我们还来得及避开这种危险。”
为了使这些新人不致于孤独,和繁衍种族,众神创造了一些女性的人。
众神让男人们安睡,然后在他们熟睡之际创造了女人。他们让女人赤身裸体地,一动不动地站在男人身边,就如同用光洁的木头做的娃娃。男人们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了这些女人不禁欣喜若狂,因为她们美丽非凡。他们瞧见女人们窈窕的身体,光滑的皮肤,闻到她们幽雅的香气,兴高采烈地把她们视为自己的伴侣。为了区别,男人们给她们取下专有名字,这些名字使人赏心悦目。每个名字都使人联想起各个雨季里雨水的形象。这一双双一对对的男男女女的的幽会,亲密无间耳鬓厮磨,生育了遍布大地的新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中许多人成为富有经验的佼佼者,他们掌握了最困难的技艺,对普通人绝对不透露的技艺。为此,在黑暗中的众神选择他们为崇拜者和祭祀者。他们庄重的职业不是对所有的人都合适,也不是所有的人配得上的。
第一批出生的人有着他们母亲的美貌和他们父亲的能力,他们能猜出他们出身的奥秘。
在玛雅基切人跋涉和安居期间,布兰·基特斯和其他的始祖们就这样成了后来生存和发展的人的始祖。
别忘了提到过的名字,这样才能熟悉嗣后出生的人的血统。这些原始的人就在现今墨西哥东部地区的土地上蔓延扩散。
有一段时间,他们生活得很自在,但是后来,由于某种神秘而不可告人的原因,他们开始朝着奇特的地方迁徙,那个地方被称为山洞和峡谷。他们就这样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土地。
在长途跋涉中,他们翻山越岭,遭受到难以言喻的严寒袭击的痛苦。因为,他们随身携带的火种,被阵阵的山风吹灭,手中的炭火成了灰烬和青烟。这是一种不幸,也是一种考验。他们必须返回他们的第一个立足点。在山上的狂风严寒中,受到了巨大的创痛。布兰·基特斯见此情状,绝望地说道:
“托肖!再给我们一些曾赠给我们的火种吧!给我们火种吧!我们的人快冻死了。”
在他们的长途跋涉中,司火之神托肖第一次说了话:
“我对你说,别垂头丧气,也不要绝望,到时候,你和你的人将会得到火种。同时你要有耐心,你要使你的人有耐心,受苦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布兰·基特斯把上述的这番话传达给他的人。于是,人们充满了希望,汇合在一起了。为了取暖,他们相互间磨蹭,跳个不停;用手敲击着胸膛,向他们冻僵的脸吹热气。在黑暗中的托肖,黑暗对他再合适不过了,看到了他们忍受的痛苦,他用一块燧石敲了一下他的拖鞋的皮,即刻从鞋上爆出了一个火星,然后火星变成亮火,接着是火苗,新的火种耀眼夺目地射出光芒。托肖见到火光后,便把火苗举在手上,递给了布兰·基特斯,随即,他把火苗分给了众人。快要冻死的人,欣喜若狂地接过火种。他们用火取暖,他们复活了,有力气随心所欲地呼吸了;可以继续他们的行程了。
就在这时,迟来的部族也赶来了。由于失去了火种,他们急切地哀告。他们的惨状令人怜悯不已。
寒冷直刺入他们的骨髓,他们被冻得瘫痪麻木了,他们身上皮皱肉裂,豁出的大口子里,流出了血水脓浆,脚也开始溃烂肿胀。他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他们的牙齿打颤而咬断了舌头,流着鲜血,冻得冰块一样的舌头一块块掉落地上。他们来到有火种的人们面前说:
“可怜可怜我们吧!别笑话我们的狼狈。我们用语言和双手向你们乞求,给我们一些你们的火种吧!不然的话,我们都在你们面前死去,我们的肉体再也无法忍受严寒酷雪了。”
布兰·基特斯尽管侧着耳朵在倾听他们所说的话,但仍然几乎难以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他让这些人走过来,以便从近些的地方注视这些俯首听命的可怜人。他对他们喊道:
“你们告诉我!你们口中说出的究竟是些什么话?这些难以分辨,含糊不清的嘈杂声如何会出自你们之口?难道连我们的祖先留在图兰高地上,我们大家使用的语言都抛弃了吗?难道你们想冒渎神圣的名义,竟敢对大家熟知的语言加以篡改吗?你们为何会陷入如此混乱之中?你们为何用惊恐的眼光如此瞧我?你们这是哑巴了,没有丝毫理解和感觉的呆木着脸,嘴巴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他越讲,语气越暴怒,神色也越严峻,恨不得给这些抛弃众神,惘顾圣惠的家伙们一些厉害瞧瞧,倘若他能把这些人从地面上抹掉的活,他会这样做的。那些卑躬屈膝的人最后黯然离开了。突然,一名托肖的使者出现在惊恐不安的人们面前,说道:
“无论是本部落的人,还是外来人认真听着!你们都知道托肖是我们的神。我要对那些有了火种的人们说:你们为何不与这些迟来的可怜人分享火种?哪怕他们远离了众神和祖先们的眷顾!对他们的粗心大意必须给予应有的惩罚,因为他们毫无道理地改变了祖先们传下的语言。”
说这话的使者身材高大而黝黑,在他宽厚的背上长着一对如同蝙蝠一样熠熠闪光的大肉翅。他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含义也猜到了。
这些濒临绝境的可怜的人们,一丝不挂,把双手藏在腋下,缩头缩脑,如同一只只被冰水浇过的老鼠一样呻吟着,向他们眼前所能见到的人乞求着火种,而且辩解地说道:
“难道你们就不同情我们的不幸?我们怪声怪调,断断续续,词不达意是因为寒冷冻僵了我们的脸和嘴,舌头被无法抑制的颤抖弄碎。难道我们的祖先和众神不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在同一棵树底下,用着相同的杯喝着共同的水吗?我们不是和睦相处,无怨无恨地点燃,拨旺和分享从我们的祖先召哩继承过来的火种吗?如原本可以在祖先的土地上生活得平静、安乐,在湖面映照的夜空下做着美丽的梦,为什么要让我们离开图兰呢?为什么要让我们遭遭如此大的罪受呢?”
有人听懂了,也有人装作没听见,他们无权或者根本不想作出答复,有些真正敬神的人却在畏惧地望着夜空,只有他们能感受到那里的众神眼里正发出某种嘲讽,愤怒而幸灾乐祸的光芒注视着地下被不和谐的气氛包围着的人群,让他们不敢说出神所不愿听的心里活。
这时候,有人说道:
“你们已经听说了也看见了,我们现在有了火种,而你们却把祖先一视同仁也分给你们的火种给弄丢了,你们必须为此付出某种代价,作为对你们的不敬神,不惜物的惩罚!”
可怜的人群中,有个人接口道:
“我们把从高处和远处古老的屋子里带来的贵重金属交给你们,以为赎罪和交换。”
“我们不需要这些唾手可得和看得见摸得着,也用得完的东西。”
“那么,你们要些什么呢?说出来。”
“你们必须学会耐心等待,一会儿你们就知道用什么来和我们来交换火种。”
布兰·基特斯离开人群,在一个隐蔽而且适当的地方对托肖的影子(他们在黑暗中无法看托肖的身形)讲话:
“托肖!你听我们说,并回答我们:那些迟来的部落急于要和我们交换火种,我们要些什么好呢?”
托肖隐身在黑暗深处以众神委托的名义答道:
“当鼓声响起时,令他们向我们顶礼膜拜,但他们允诺把他们的生命作贡品献给我们,他们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拒绝?如果他们表示接受这些条件,你们就即刻表示同意他们的请求。”。
始祖们心领神会地传达了托肖的答复。迟来的部落听到这些条件,除极少数人在内心埋下叛逆和不满的种子外,绝大多数人根本就没去仔细权衡这些苛刻条件将给他们带来的后果,就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兴奋地叫着:
“我们接受托肖的条件!我们奉他为我们的神,按照他的吩咐向他顶礼膜拜,听从他的祭祀者提出的任何要求。”
语音刚落,他们就得到了火种。当时,火种在布兰·基特斯部落,已经多得不可胜数。那些可怜的人有了火种,又恢复了生机,恢复了秩序,理智和快乐又回到了他们的平静生活中来。他们欢欣鼓舞庆祝这失而复得的生命,却忘记了他们曾经为此承诺付出的高昂代价,就如同以前他们什么也都没有那样。在欢天喜地里,从他们的嘴里开始唱出甜美的歌声,欢乐抹去了痛苦的记忆。然后,他们用基特斯给予的火种虔诚地点燃带着树脂的篝火堆,围坐在那里喝着酸果汁,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激和满足。
托肖看到他们如此谦卑,就不忍心要他们的祭品了。
当这些部落刚获得火种,另一个以茹毛饮血,勇猛而著称的部落,偷偷地用暴力来从那些得到火种的人们手中夺取火种,他们胆敢如此,是因为他们服从狩猎神扎马尔冈的指挥。
这位天神形如吸血蝙蝠,尖利发亮的爪子像鹰鹫那样弯曲有力;耳朵被啮鼠咬过,雪白的牙齿长而锋利。
这个部落以不求人和不乞讨而闻名。食物、床、土地,甚至连树木的影子,所有的一切都据为己有,用武力去争夺,去抢,在对手和敌人的反抗、哭诉和死亡面前从不心慈手软。但是,他们具有受神眷顾的美德,他们愉快地,顺从地祭祀众神,献出在所有笼里养肥的奴隶和俘虏。在快乐喧闹中,祭祀者们接受了贡品。他们为奴隶们乔装打扮,然后,在隆重的仪式中,取出他们的心脏向众神献祭。
在这个部落的美德之中,还流传着当初发祥时众神者给他们的忌食习俗,按照秘密的仪式和祈祷忌食,在历法规定的时日里,他们什么血腥也不沾,只吃一些玉米粒和果实的残渣;而在精确计算过的时辰里,他们什么也不吃。他们从未破坏过神留给他们的规矩。他们孤独地生活,自得其乐;他们能观赏辰星,以它的美和光辉抚慰他们的痛苦。在众神的启迪下,我们看到他们如此信赖和谦恭地听从神为他们安排的命运。由于这种信仰,他们最终听到了光明之神托肖的声音,他对这些顺从神的旨意而惘顾别人生死,走近自己身边的部族说:
“你们现在听我说!你们已在众神面前证实了你们对他们的敬巴和正直,但我要以众神的名义改变你们立下的规矩,作为祭祀的象征,你们只要让自己的耳朵和胳膊肘流血就可以了,但你们要欢次喜喜地这么做,脸上要有笑容,在我面前要表现出勇气来,胆小是有害无益的。”
这个桀骜不驯的部落,高高兴兴地服从了,是他们心底里的信仰挽救了他们。从那时起,托肖把他的法力影响施与他们,其中之一便是使他们所有人在精神上获得一种不可名状的愉快。
在众神的拯救下,他们离开了山中的峡谷和羊肠小道,来到能见到大海的地方,在大海边,他们又得到了一个神秘的、含糊不清的谕示,他们要向南行进,走进充满危险和苦难的沼泽地和水塘。为此,苦恼的玉米人始祖们说:
“托肖,请不要丢弃我们!你要对我们说出实话,解除我们心中的迷惆!给我们指点方向和你熟识的道路!你是众神之中第一个熟悉这条道路的人。我们将顺着你所指引的路,走向你在静默中曾允诺过我们的陆地,不要让我们在路途中倒下。”
由于他们的语言中流露出的怀疑,不满和责难,托肖和众神便没有理睬他们,他们将为此付出代价和得到轻微的惩处,直到他们把自己全身心托付给神为止。
始祖们没有再得到神谕,便以为是默许而非冷漠。以后的教训会让他们认识默许和冷漠之间的差别,但要以苦难为代价。
玉米人的祖先们以为那脚下的土地就是一个合适的地方。因为他们太疲惫了,不想再走下去了。便通知所有的长距离迁徙到此的人们作第二次停留。
他们来到一块满山遍野都布满石块的奇异的土地。这里沟壑纵横,一片荒漠,到处都是裂缝和洼地,肮脏的动物随处可见;到处充满了瘟疫、死亡的恐惧和哀嚎;他们找到的所有水源都是苦涩有毒的;吹来的风带咸腥和酸味,树木在坎坷不平的道路边弯弯曲曲,原本这些道路是河水和激流的通道。饥渴而死的人数的不断增加,似乎在警示他们:这里不是可以长期安营扎寨的地方。
人们在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之后,开始敬畏地按照神谕的开拔,哪怕那是一条不归路,他们也懒得去思考了,他们学会了信任和依赖神而生活。
他们自觉地离开了这个无法使人栖息的地方,继续朝着神曾经谕示的方向赶路。他们行进在杂草丛生,毒虫出没的蜿蜒小路上,沿着另一些迁移者们的足迹前进。他们穿过大平原上辽阔的大泥沼,泥沼里到处是成群有毒的动物,它们凶猛地袭击行人,把他们中所有不信神的人都拖进了泥沼里,成为它们的美味佳肴。
他们一直走到神谕默示他们停留下来的地方。在奇比哈布高原,人们找到了合适的可以躲避野兽的山岗和洞穴,但野兽比比皆是,他们在绝望中和那些野兽猛禽作了殊死搏斗。不断有人死在埋伏着的虎狼狮豹的巨吻和爪子下,或者死在水塘的岸边和在水塘的塘边滑动的鳄鱼的利齿中。他们没日没夜的拼搏挣扎在死亡线上,得不到任何的休息和安全的住处。他们在种种艰难困苦中磨炼了意志和体魄;在心绪不宁中,净化了心灵,重新开始怀念神的恩德。他们向托肖诉说自己的苦恼,祈求神的原谅,发誓按他的旨意拔营出发,朝着他指引的方向,坚定地走下去。所以,当他们在靠近土质的高原的边缘宿营时,又一次得到托肖的谕示,他对他们说道:
“你们现在停留的地方也不是一块好地方,从远处高山上刮下来的风,冲下来的水,密布的云层将会遮掩住南部的地平线,摧毁你们的帐篷和道路。你们还要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你们能见到的一种标志。你要注意黎明到来的时刻。在那个时辰里,你们将会很好的分辨何处才是合适的地方,那个地方在神的历法里已有记载,而你们现在还不懂得历法。因为你们缺乏像狩猎部落那样坚定不移的信仰。”
玉米人的祖先们接受了劝告,于是说:
“你说得对!我们要找一个既安全又舒适的地方。我们将向着那座大山突出的阴影,地平线终极的南方前进,并尽快赶到那儿。”
他们拆除了所有的帐篷,收拾神留下的燧石,继续赶路。始祖们用逡巡的目光在前面开路。他们所有的人都产生一种预感:目的地就快要到了。一种力量从男人的心底里滋长,妇女、老人和孩子们则从心底里减少了旅途的困顿和不安。他们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险阻,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来到了早已眺望到的一座大山的脚下。这是一座万仞高山,山坡陡峭,密布着带刺和不带刺的植物。他们一见到这座大山就给它取名为安克比特斯山。他们从山西面的斜坡上杂草和岩石的缝隙中攀爬,登上山顶,那些胆大妄为的人说,这里是宽阔而平坦的地方,可以为他们的休息提供舒适的场所。
始祖们做得更多,他们要亲眼和亲手检查那里的安身之地,似乎这儿就是他们旅程的归宿了。当大家都确信那个地方是他们的庇护所和乐园时,他们的精神都松驰了下来。他们高兴得不能自己,因为他们从山上看见晨星悬挂在地平线上。作为吉祥的征兆,这些晨星更明亮了。在星星出现之前,他们焚香和作虔敬的祈祷。香烟缭绕,变成云彩,在清晨的宁静中,冉冉向高处升去,飘向人们肉眼看下见的地方。每位始祖依照他们各自的心愿,焚烧着数量不等的香火。他们在烧香时,泪流满襟,兴奋地放声高歌。一道亮光——大地上从未有过的亮光,从东方云层的洞穴中射出,照向人间。如痴如醉的人们正在眺望时,托肖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人们耳边:
“你们占据了这座大山,很好!雨水和岩石下面隐藏着的泉水顺着这座山的山坡流下,有朝一日,你们将会发现它们的渊源,把它变成沃养你们生命和扎根落脚的场所。我以我和伴随着我的众神的名义对你们说,我们就是你们,你们就是我们。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把我们分开。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你们要祈求你们应该祈求的人和神。你们要孜孜不倦地监视那些靠近你们的人的情绪。你们必须知道,我们只对信仰和敬畏我们的人给予指导和帮助。你们要注意自己的思想活动,自己的所言所行和按照你们的意志所完成的事;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记住我们的形名。但是,不要用自己痛苦的历史来怀疑和责难我们,这段痛苦的历史是公正的,不可避免的。你们要知道,在你们没有语言之前,我们就了解你们的打算了;你们要知道,在寂静中,我们可以听到和看见你们内心的活动和发出的声音。你们是在为我们管理和饲养在这些地方栖息的飞禽和走兽;你们还要把你们最热的血给我们,这些血不会损害你们,我们要的是生命,而非死亡。”
“如果,有人问起你们,我们在什么地方,只要对他们说你们只知道我们的存在,就足够了。在我们看到那些毕恭毕敬的人们井然有序地来到以前,你们将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始祖们听了神谕以后,异口同声地说道:
“因为众神的声音,现在你的谕示,我们的名字将永远不会消亡了,我们的道理就是一个,我们的人将不会分崩离析,我们的命运将战胜不知何时何地来临的不幸日子,在我们所占据的地盘上将有一块永远牢靠的圣城。”
他们说完这些话,就给聚集在一起的部落起名和授予封号,就这样,那些在人数上占据优势的部落得到了认可,后来又分居各地。然后,他们又等待晨星的再次升起,那是些他们以前一瞬间见到过的星星。
与此同时,始祖们在安克比特斯山上最崎岖之处发现了一个地方,那儿遍地都是死亡了的动物的鳞片、牙齿、足爪和羽毛,那都是从前祭祀用的祭品。他们在那儿供上自己的祭品来趋吉避凶。始祖们知道野兔的牙齿能平息战争,狐狸的骨头能使人永远聪明。始祖们急切地办完这件事后,顿觉精神舒畅,呼吸也通顺了,心烦意乱的情绪一扫而空。然后,他们在心底里说道:
“但愿我们在这里,能最终见到太阳的升起,难道我们不配得到这种恩惠吗?难道这个地方未曾在我们的脑海中盘桓过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现在,在光亮出现之前,在层层包围我们的黑暗中,我们将会看到开阔而恢宏的天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我们与地平线即将出现的欢乐分隔开来。”
正当他们在心里如此默念着的时候,他们所盼望的黎明的曙光果然出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
始祖们吓得躲了起来,因为他们害怕那些被光明所激励着的凡夫俗子们会蔑视他们的形貌。
太阳冉冉升起,阳光普照大地,所有的生命沉浸在令他们感受愉悦的震颤里。但那时初升的阳光和热量尚不足以使肉体发育,使骨头变硬;还必须等酷热把空气燃烧起来,让树叶和枝芽干枯、脱落、新生,好让人们从前所走过的泥泞不堪的地面干燥,以便人们勇敢的通过。
人们从他们所立足的山顶上可以远眺开阔的平原、河道、黑压压的森林,还有遥远的地的尽头大海反射的紫光与空中一条静止不动的直线浑然一体。在丛林、峡谷、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飞禽走兽又相继走出他们在众神的恼怒中赖以保存生命的洞穴,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一开始就表现各自温驯和暴烈的倾向。小动物欢快地逐食水草;美洲豹的怒吼,美洲狮虎的啸傲,野猪的哼哼和野猫的呜鸣渐渐远逝在丛林中;眼睛突出的黑色的、绿色的青蛙与癞蛤蟆们从水塘里,泥沼里爬上岸边呱哇不停;长着密密麻麻土色斑斑的蜥蜴,张着贪婪的大嘴巴在泥沼里爬行;毒蛇在蒺藜丛中滑动着蜿蜒的身躯;然而鹦鹉们则在此时发出更为尖利而悠长的啼鸣。这些喧嚣顺风吹进伫立山头的人们的耳中。他们高叫着手舞足蹈,仿佛在欢庆自太古以来人们渴望而被关闭着的生命之门的蓦然洞开。
于是,这些印第安人最早的部落就在这些地方安了家。他们马上修筑道路,开辟通过森林和杂草的小径,断断续续地连接着各处丘陵河谷和丛林中的零星散布着各个部落聚居地,以便通风报信,联络消息和往来沟通。他们在聚集地的周围用泥土和石块垒成一座座小山,在上面设下燎望哨,挑选那些最熟练最有经验的男人登上哨卡,凝视眺望和倾听远方的风吹草动,报告可能发生的危险。他们通常接连几个小时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负责守卫整个部族的安全,观察四面八方的动静和周围草丛田野里的细微的响声。只要有些异样的情况,他们就会吹响蜗牛壳和植物茎杆来报信,这种声音被改进得越来越宏亮,直至四处和鸣,如同疾风暴雨般敲击着人们尚不发达的脆弱的神经末梢,响彻居所内外,划破夜空,在人们的心灵深处种下恐惧和痛苦的种子。人们紧握大棍棒的手,痉挛得快要把硬木捏碎,利爪似的大脚在地面向下开裂。
而为了保住昔日黑暗中无比尊严的玉米人的始祖则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起,就躲在了深深的屋宇里,或者太阳落山时经过的洞穴里生活。只有那些深得信仰,年长资深的祭司和长老们,才知道他们生活中和心里深处的秘密,才能靠近那些神秘的住所。而其他跟随他们到来的创始者却连达到族长们居住的道路和大致的方向都搞不清楚。
人们传言,始祖们只有在黑色的夜幕降临以后,才会在一片寂静和黑暗里走出他们神秘的住所,溜进稠密的丛林或杂草堆中,发出怒吼和狂啸,叫声如同嗜血和专事破坏的猛禽和野兽。
早先扎根在安克比特斯山区的人们,被叫声吓得聚拢在一起,商议对策:
“那些嗷嗷直叫的人也许是想吓唬我们,好让我们害怕,他们这样做一定是有预谋的。他们妄想以怪叫声达到某种目的,或许是想让我们屈服而驱役我们,或许是想把我们从这块自古以来便属于我们的土地上赶走?那些胆大妄为的人占据了我们祭祀祖先的圣域,侵入原来属于我们的峡谷和山林,建立村寨和堡垒,竟敢明目张胆地把这些大地当成他们的势力范围。我们对此早有准备,我们将要永远生活在这儿,继续留在这块供给我们充足的食物和水源和欢乐,也为我们送终的地方。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生存,而迁往别的地方,我们就不会如此圆满,将遭受永无止境的痛苦和磨难。也可能,那些刚来的人渴望着从我们这里得到每一个居民点和每一座村寨里辛苦收获来的给养,威胁不成,就来掳掠?但谁有权利剥夺我们的东西呢,我们马上即知分晓,真正了解促使那些外来者怪叫的意图,这样,我们才好采取一致的行动。”
那些被莫名的恐惧驱使着的部落,把他们的食物合起来,用他们从长者那里学来的手艺把它做得很可口。就这样,他们中的所有男人们便聚集在大火炉边,守着他们的女人、孩子和老人就餐。他们的生活是淳朴的。
一直以来,他们都吃着蜂蜜,鹿肉和龟油,喝着从他们的祖先发现的那个地下湖里打出来的甜冽的水。直到那时,他们都过得好像很幸福,从来也未曾有过任何人来打破他们宁静、俭朴而和谐的生活。他们在饭后,总是习惯于靠在穿过他们家园的水渠边睡着午觉,就连同春天里的燕子和冬天里的麻雀也都可以在这片天空无忧无虑地在人们的头顶飞翔,如就同一片世外桃源般安详和悠闲。然而现在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而非全部,已经受到了威胁。
在他们看来,这些威胁来自于外来者邪恶的用心,而在外来者看来,则是他们不信神,不与他们分享食物和水源的自私自利结出来的罪孽之果。那么,在众神的眼中,这一切孰是孰非的根源又是什么呢?
那些住在山顶上的玉米人的始祖们说道:
“尊贵的托肖,请聆听我们的祈祷,明视我们的供奉吧!我们给您奉献这些微薄的贡品,虽不足以弥补我们的过失和由于贪乏造成的疏忽,但这是我们饲养的动物的血,这是我们耳朵的血,这是我们胳膊肘的血,这是我们脚上的厚茧下的血。收下我们的心意,用温和谅解的目光瞧我们一眼吧!为了共同的利益,帮助我们做出抉择,你可以监视我们的行为,但要赋予我们意志和力量。”
然后他们又表白道:
“我们之间的相处很和睦,没有发生过争执与不和。我们将以您赐予的自由意志和冷静行事,如果我们还不这么去做,那么谁将会为死者的遗体洗刷呢?难道要像在战争岁月里那样,让他们肮脏邋遢地埋葬在深涧和道路旁,被遗弃在洞口边或荆棘丛生的偏僻角落,任由那些龌龊的动物们践踏吗?但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即使发生,也但愿我们的眼睛看不到它!”
说着,他们把前面讲到的那些血装在罐子中,安放在祭石上。就在他们这样做时,聆听到托肖和蔼却不失威严的声音:
“你们放声哭吧!你们将在哀哭中生存下来!我们来自众神创造我们的地方,你们要永远记住这些!你们哭吧!为那些不信神的不幸的人们,而你们将不会死去,眼泪对肉体,对精神都有好处。你们要记住,你要想着在高山、杂草和崎岖泥泞的地方所开辟的道路,似乎是在难以到达的旅途中留下了还没有被抹掉的足迹;要牢记我们通往大海的路,记住我们跋山涉水时遇到海浪撞海岸的巨石,和那些四处飞溅的浪花!”
始祖们仔细聆听完这些神谕之后,便不遗余力地在夜间出动,四处搜寻分散在附近各处的居民们。他们抓住他们,惩处他们,把他们的手脚扭在木杈里拷打他们,直到他们精神恍惚,奄奄一息时,才在森林里放走他们。那些不幸的人磕磕绊绊地,使出浑身的力气寻找着回家的路径。他们丢魂落魄地踉跄着,既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要说什么,几乎想像不出所发生过的一切,好像刚刚做一场恶梦。
始祖们的恶名立刻就像溽署和大风天的灰尘一样,在四面八方迅速传开了。
之后,他们变本加厉,更为凶残。他们心灵阴暗而扭曲。他们已不能满足于把人绑走,用鞭打来促使他们屈服,而是把从附近掳来的人劈死或者作为祭品牺牲。受害者鲜血洒满了每一条林间小路和山中幽径,他们被拧下的脑袋和被撕下的四肢被扔满了山间的石岩上。
生活在山下平原上的那些部落愤懑地说:
“袭击我们的是山中的老虎,它们大概饥饿焦渴难耐了。也许,它们的本性并不那些坏。光秃秃的大山,把它们驱赶了出来,来到我们居住的地方。它们可能急着要到这儿来满足它们的胃口和焦躁。我们去找它们,杀死它们。”
而另一些人则议论道:
“这凶残的老虎不正是那些在安克比特斯山顶上安营扎寨的众神的杰作吗,难道不正是他们的崇拜者们在我们身上寻觅食物?我们应该设法弄明白,尽可能避免这种不幸和伤害。首先我们知道他们的老窝在哪里?然后调查出谁是那些众神的追随者。要弄清楚这些,我必须沿着死难者的血迹和他们的足迹走,顺着空中的兀鹫和嗅着山里被丢弃的腐肉的方向走。”
被逼迫的另一些部落的人们同意用这种办法摆脱那些威胁。
果然,在他们不辞辛劳地努力寻找下,这些踪迹在大道和小径上被发现了。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这些踪迹,在山里的蒺藜丛中变得模糊不清了。他们寻找敌人巢穴的全部努力以失败而告终,只得放弃刚刚开始的行动,心灰意懒地回到家中。他们虽然受到挫败,但他们并不气馁。他们在思考,希望能找到一条更好的办法。
众神在查明山中最偏僻、最困难的地方之后,便趁着黄昏的掩护,躲进了那些悬崖峭壁上的天然石洞,或前人在石壁上留下的山洞里,或者在杂草浓密的地方藏身。他们时常现身说法激励他们的崇拜者和祭祀者大力地破坏、窥探和屠杀本地的原住居民,继续加重山下平原上和平的居民的心理负担和痛苦。
很快,大家都知道了众神往往以小伙子的外表出来发号施令和作出安排。他们对自己流露出的老成持重和光辉形象,由衷地感到满意和高兴。如果他们想休息,就会小心翼翼地离开他们躲藏的洞穴,来到长满鲜花和野草的草原上一条水流平稳,清澈见底的河里去洗澡,在河的拐弯处,可以见到被雨水和河流冲刷成的圆形浅滩。这条河被人们叫托肖河,也就是托肖的澡堂。
众神偶尔会被人瞧见,但旋即就隐去不见,连一点踪迹都不会留,那便是在柔软的沙滩也找不到他们的足迹。他们施展着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魔法,转瞬之间就在森林里纵横交错的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休想再找到他们的下落,他们就如同被地面吞噬,或者躲藏在地底的某个地方,甚至连幽灵也见不到他们。但是,人们还是马上知道了众神就是那些为非作歹者的同党和保护者。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山下平原上最边远地区的人们耳朵里。于是那些屡遭不幸和被欺凌的部落决心团结一致,起来自卫。他们一致同意消灭外来的众神以及以众神的名义给他们造成沉重灾难的一切外来人。为此,他们决定积聚力量袭击那些玉米人的始祖,夺取他们的权力,占领他们立足未稳的地方。他们这么说道:
“我们必须干净彻底地消灭玛雅基切人,任何外来的人都无一能够幸免,在我们这里他们休想逃脱灭族的命运。我们对他们就要像对付脓肿一样,把坏死的肉切开,挤去脓水,肮脏的脓水消失了,他们的恶劣影响才能彻底消失。”
“他们必定也会伤害我们,杀死我们,这是毫无疑问的。不过,在他们动手之前,我们应该先下手为强,消灭那些外来人以及那些暗中唆使他们,推波助澜的家伙们。托肖是否真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伟大,那么坚强,这要我们亲眼看到才能相信。如果我们弄清了真相,他的实力真是不可战胜的,那么我们将崇拜他,信奉他,就如同命运强加在我们的头上,我们决不会反抗。”
他们取得一致意见后,对在河里捕鱼的人们说,那条河就是大名鼎鼎的托肖河和众神洗澡的河:
“你们过来!听着!要听明白了!如果在这条河里洗澡的是与我不共戴天的众神,那么我们要去扑灭他们,我们还要将他们的同党、崇拜者、祭祀者们一起化成飞烟。”
然后,他们在自己的决心激励下,谋划着具体的方案:
“我们必须怎么做,才能捉住他们呢?”
“我们首先必须在这些土生上长的女孩中,挑选出两名机智、健美的少女,把她们加以训练。然后让她们在适当的机会到托肖河边去引诱那些众神变成的小伙子。如果众神真的能上钩,那么就要他们留下一些纪念物作为羞辱他们的见证,破坏他们在那些崇拜者和祭祀者心目中的形象,使他们意志消沉,然后一举击败他们。”
“好、那就这么办!”
依照这种方案,那些原住居民中的首领们便从他们的族人中挑选了两名最健康美丽的少女,并对她们加以训练。教她们如何漫不经心地到托肖河边替他们洗衣服;如何心不在焉地谈笑风生;如何笑得更妩媚动人,羞怯逗人;如何一丝不挂地把她们的美艳之处尽情展露出来;如果众神追问她们出身来历,应该如何作答;如何答应他们的求欢;如何讨要纪念物等等。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两名叫做伊斯塔和伊斯波的,有着闭月羞花之貌的少女便被派前往完成她们义不容辞的任务。
她们漫不经心,一路谈笑着来到托肖河边,把她们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跳进河里瘩戏玩闹起来,她们天真地相互拍打着水花,竞相追逐,似乎忘却了身怀的使命……
突然,托肖和众神们化成的少年出现在河边。少女们惊喜地发现所谓的邪恶之神原来都是些美貌年少的小伙子,他们昂首挺胸,才貌非凡,健美的身材,修长的四肢,微黑的皮肤润泽光洁,眼里透出令人不敢正视的奇特的光芒……
少女们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恐惧,呆立在水中,忘记了嬉闹,也忘记她们的使命……
直到众神发现了她们,朝她们投来灼热滚烫的一瞥,才如梦初醒地惊叫一声,捂住自己诱人的胴体,把一丝不挂的身体藏进沙沙中,她们的脸上流露出娇羞无限的红晕,忸怩不安地望着这群小伙子,不知所措起来。
但不久,少女们发现众神并没有像首领们所说的那样心怀不轨地色迷迷地急着跟他们搭话,她们不知该如何打破这种僵局,所以干脆不再掩饰她们内心真正的愿望,满怀着至真至诚的期待,望着众神。她们在这一刻真的非常希望众神能走过来,拥抱她们,亲吻她们……
众神只是好奇地向她们走来,温和地询问她们:
“你们从哪儿来?”
“我们是附近首领们的女儿!”
“在这儿寻找什么?”
“我们只是顺便来这儿洗澡,没想……”
“你们怎么敢来这儿,你们没听人说,这条河从来就是属我们的,你们为什么不把衣服穿起来?”
少女们不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只是低垂着头,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样可怜可爱,她们们好像被这些小伙子给征服了,便毫不掩饰地和盘托出了一切。在那些神的面前,她们觉得无法说谎,再加上,她们的确被这些小伙子儒雅的风度和俊美的外表所吸引,出于女性的本能,也不愿意再用任何谎言来蒙骗她们的白马王子和她们自己的感情。
托肖听完少女们的坦白,说道:
“很好,现在你们把首领们要的东西带回去,这些东西将证明我们谈话的含义以及和你们曾有过的接触。”
他们没有多说什么,马上就离开了,商议将要怎么办。他们同意拿出三条棉披风,交给在附近等待着的始祖们。布兰·基特斯披上带虎的披风,布兰·阿克波的披风上画着老鹰;姆克塔则披上一条画牛虻的披风。
众神们隐去了。始祖们替他们走近来和少女们说话。布兰·基特斯以众神的名义向她们问好之后,说道:
“你们的主人要的东西就在这儿,这些礼物都是托肖和众神答应给你们的。你们对派你们来这儿的首领们说:他们给了我们这些东西。你们应该穿上这些披风,可以炫耀一下。披风都在这儿了。你们不会从我们嘴里听到别的话了。”
接着始祖们也都不见了,看不出是从哪儿溜走的。她们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最后,少女们带着这些消息和披风回到了自己的驻地。
她们拘谨不安地找来派遣她们的老人,她们在那些老人们面前说:
“我们回来了。”
“你们见到托肖和其他众神以及他们的崇拜者们了吗?”
“不错,我们还和他们说过话呢。”
“那么,你们真的带来信物证明自己与他们说过话了?”
“这不就是吗?”她们答道。
她们说完,便在老人们和其他人面前,展开了从始祖们手里接过的画有图案的披风。所有的人都凑过来观看。那些不知名的布披风上画着从未见过的奇特图案,使他们既好奇又觉新鲜。接着那些首领想穿上披风在众人面前炫耀一番。
少女们听到他们的要求,便说道:
“托肖的确说过这些东西,可以由首领们穿着。”
于是,老人们不由分说地便把披风披在肩上。第一个和第二个穿上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第三个人披上后却出现了些古怪事,他怎么穿都觉得不舒服,感到被什么东西咬着,抓着,浑身疼痛不已,他绝望地一下子把那块布从身上揪了下来,神黯心伤地说:
“这是什么布?你们给我带回的披风怎么回事?里面有什么鬼花招?在那图案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胡搅乱动?这画中的动物怎么像是活的一样会走动?”
其他的两位老人也吓坏了,赶紧取下了披风。部落里的人们从这几件斗篷上预感到,他们的敌人将会使用强的法术来对付他们的反抗。他们感觉到一种失败的征兆。但他们完全清楚自己的处境。他们除了全力以赴进行反抗,已经别无出路。
他们开始探讨如何抵抗敌人的进攻和袭击以及暗杀的骚扰。会议中,年纪最大的一位长老说:
“我们只有用计谋才能把他们各个击破,我想了一个办法。首先,要通过侦察找出他们的老窝和薄弱环节,然后趁他们人手分散时,以众胜寡,兵分两路,一路直取他们的老窝,一路直击他们防守人数少的地方。我们必须立即行动,才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按照这种思路,他们立即行动起来,迅速结集各部落的战士。年轻人准备投入战斗,老人们用话语和颂歌鼓动他们,年轻妇女则用微笑和挑逗去激励他们。山下的部落立即群情沸腾起来。勇敢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大家都意识到这将是一场决定自己家园生死存亡的战斗。
与此同时,崇拜托肖的部落则守卫在安克比特斯山顶上,神情专注地向下眺望,警戒着山下的一举一动。布兰·基特斯和其他几位始祖们也走出藏身地,开始布置人员,保护他们妻女老少,把妇女和儿童安置在最舒适安全的地方。他们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亲自训练自己的战士如何使用武器。
战斗即将来临了。始祖们却悠闲地在山顶上浏览景色,观察敌情。他们看到:
山下好战的部落的年轻人被鼓动起来,在平原上结集待命;人们在那里唱着歌,热烈的掌声一阵接一阵;有些胆大妄为的人在通往山顶的斜坡上作出各种挑衅的动作;也有些人开始逾过作为战壕的石墙,在山脚下潜行一段路程,然后纵身一跃,欢叫着回到原地,小孩子们把战士团团围住,鼓着掌,跺着脚……
所有人仿佛都为即将来到的战斗而焦躁不安。老人们在平原上的喊声也越来越粗旷。狂荡的妇女把小孩子弄得鬼哭狼嚎,而年轻的战士则散布在矮树丛里抓紧这似乎是最后的一次机会和自愿为勇敢的战士献身的少女们恣意寻欢作乐。
在这种疯狂而无节制的刺激之下,原先的战略布置被打乱了。战士们打乱了有秩序的行进队伍,紧握各种武器和盾牌如同一群被愤怒刺激着的黄蜂一样开始了攀登。他们小心翼翼地在杂草和乱石的掩护下摸索前进。他们就这样如同游兵散勇一样无组织无秩序地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向上爬行很长一段时,连一个人影也没撞着,等他们窥见山上战壕里的敌人时,意想不到的事情毫无征兆地发生了,而且离奇到了极点。突然间,所有的偷袭者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全都睡着了。他们睡得如同树干和牲口那样僵硬,就好像死去了一般。沉睡征服了他们,击溃了他们尚未发起的进攻。
安克比特斯山上守卫的战士看到敌人们一个个全都倒在了杂草堆、乱石和洼坑边一动不动,便离开了隐身的战壕,高举着大棒,在尖利的叫喊声中,带着随风飘荡的羽冠,顺着山坡蜂拥而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抓获了所有的敌人。但却一改往日的作风,没有残杀这些敌人,而是迅速地解除了他们的全付武装,甚至扒光他们的衣服。为了羞辱他们,剃光了他们的毛发、眉毛和胡子;像捆小鸟一样把他们的脚绑了起来,在他们脸上画了各种古怪滑稽的图案,如后把他们所到山中气候最恶劣的地方。他们所受的最大耻辱就是全被敌人在身上撒了尿。
等这些偷袭者从睡梦中醒来,惊讶地发现自己躺在山沟里,见到他们彼此形同鬼怪的模样不由得羞愧难当,纷纷都逃了开来,躲在树后用树叶遮住羞耻难看的部位,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搞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作战中睡倒呢?而且人人都是如此?是谁扒光了我们的衣服,剃光我们的毛发,捆住我们的双脚,在我们身上乱涂乱画,在我们身上撤尿呢?会是那些外来的恶魔吗?但为什么不杀了我们呢,这一点也不像他们的一贯残暴的习性呐!”
这些被侮辱的战士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和难言的耻辱,垂头丧气地回到了他们在山下的驻地。在那里休整了一段时间,似乎遗忘了所经受过的一切,又开始不断从远处向山下调集武器装备,召募战士,训练人马……看来,一场血腥的殊死的决战是在所难免的了。
始祖们和众神看到这些不知死活的种群如此恬不知耻,不由得替他们感到莫名的悲哀和绝望,同时也对他们的存亡作出了最后的裁决:
“看来,这将是最后的决战川生死存亡就在此一战了!”
始祖们用集所有的人马在山顶附近修筑坚固宽阔的防御工事。他们组织起身强力壮的人和机灵的人,在全体部落成员的协助下,沿着山坡,挖了一条环形的深沟,用带叶子的刺状物编织了一条伪装带覆盖在深沟上。然后在深沟的后方筑起一道用树木、藤木植物和泥上石块混合夯制的防护墙。在墙的旁边安排了一些木头人,木头人的胳膊下夹着从被打败的敌人那里夺来的武器、乍看起来,宛如真正的战士,山风负责起晃动武器,吹拂木头人头的玉米穗和棕榈帽的任务。从远处看去,薄雾笼罩中的木头人如同严阵以待的战士守卫在那里。
始祖们把一切战备事宜全部布置妥当,便前往请教众神,他们在众神面前说道:
“请告诉我们,在这次生死决战中,我们是战败者还是战胜者?你们要知道我们的人数和敌人的人数相比,太悬殊了,而且我们的敌人并非懦夫而是真正的勇士。在我们的良知上,也没有什么刻骨的深仇大恨。我们只有听从命运的驱使。”
托肖让所有在场的人听到他的声音:
“你们是为你们的信仰而战,所以不要为即将到来的战事而忧伤,因为有我们在这里作你们的后盾。在适当的时候,我们将采取必要的手段来制止各种危险!”
众神们刚说完活,就用人们早已熟知的魔法召来了成群的牛虻和胡蜂,它们的翅膀使天空黯然失色。它们驯服地停落在附近的石头上。它们平静地停留在那里,似乎已无力飞行。于是,布兰·基特斯向所有在场的族人们启发道:
“你们抓住这些昆虫,把它们关在密封的笼子里,放在战壕边,等到适当的时机再打开篓子,这些昆虫将使你们免遭山下敌人的攻击。你们必须全神戒备,注意面临的危险,鼓足你们的信心和勇气。调动头脑中的一切智慧和计谋,严密封锁各条通往山顶的要道。”
他们言听计从地把牛虻和胡蜂都装进了用芦苇编织的篓子里。这些昆虫扑击翅膀和撞篓壁的声音,汇成震耳欲聋的嗡嗡声,战士开始四处巡逻严密地监视着山下的动静。
他们在各条通往山顶的大路小径上设立哨卡,警戒着敌人一切可能的窥探和可疑的举动。无论是田野还是空中的各种异常动静,都难逃过人们的专心致志的眼睛和耳朵。
山下那些惨遭失败,被异族的挑衅、蔑视和奇耻大辱激怒的敌人们已经准备随时投入新的战斗,他们又对即将到来的这场战斗的残酷程度早已心中有数。他们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怒,四处奔波商讨,招兵买马,充实战备,把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都运用在了这场决定种族存亡的战斗中来。
他们昂首仰望着山头外围防护墙里的另些他们认为的战士们,用眼睛、手势和咒骂向他们发出威胁和挑衅。在山下用带刺标志物圈出的营垒中,聚集的人数越来越多。他们惯于在地面上蹦跳叫喊以示对闯入者们与日俱增的仇恨,他们时刻准备着为保卫自古以来便属于他们的土地和辛苦建立的家园,为自己的妻子儿女献出生命。守土之责,人皆有之,他们谁也不会袖手旁观等闲视之,即便生性怯懦的人和妇女儿童也可以从他们眼中看到熊熊的怒火。
一些人把兽皮绷紧,另一些人用藤蔓把绷紧的兽皮扎成坚韧的盾牌;还有些人把粗大的木头削尖磨利;妇女和儿童在箭头上涂扶有毒的树脂,捻棉线制作面具和腰带,在背囊里装满尖利的石块和吹箭筒;有人用龟壳蒙成战鼓……所有这一切都是在急促和严肃的气氛中进行的,再没有人开小差寻欢作乐,一切都已进入紧张的临战状态。
拂晓,他们吹响苇笛,敲了木鼓和龟壳。
暴风雨般的呐喊声,在愤怒的混浊的气氛中向四处扩散,战士们高涨的情绪和视死如归的气势镇住了由来已久的面临死亡前的恐惧,孩子们在母亲草裙边睁大着眼睛,把哭声压在喉咙里不敢吐出来,母亲们捂着脸的双手空举在半空中,泪水浸满眼眶,硬是昂起头不让它滑落,微张着嘴巴却哭不出声来,而老人们则紧握着威胁性的拳头半举在前胸,少女们脸上带着圣洁无邪的庄重,赤裸着美丽的胴体,毫无羞怯,毫不掩饰地举杯为她们的亲人、情人和战士壮行……
同仇敌汽的年轻人再次武装起来,沿着安克比特斯的山坡攀援而上。他们在稍许平坦的斜坡上,用脚牢固地踩着石头和草根,像鹿和山羊那样在黑暗和荆棘缠绕的岩石间机智、勇敢的穿行。跳跃。这时,前沿阵地上的士兵向前推进到防护墙的深沟边沿,观察着敌人占据的地形方位。他们随时准备着与敌人短兵相接。他们满怀胜利的信心,毫无畏惧,在他们眼里一切的埋伏都无济于事。
在前面探路的先头战士不时地向满山遍布的伙伴呼喊着,挥舞手中的布头,向他们传达各种信号……
老人们站在山下呐喊助威,唱着雄壮的战歌,击鼓助战……
妇人们围着树枝堆成的巨大的篝火堆,跳起好战的舞蹈,不时地把捧在手上还灼热的炭火吹散成满天星火,或者把灰烬涂抹在脸上模仿惊恐和害怕的人……
少女们赤裸着身子,放肆地做着各种象征交合的狂热奔放的煽情挑逗动作,跳着各种淫荡的舞,兴奋已极的神色里充满着对胜利后狂欢与献身的期待……
食肉的飞禽,目睹这一沸腾血腥的场面,勇猛陡增,兴奋异常,在人和牲口的头上盘旋;丛林里的狼和胡狼跳上了壕沟和泥坑的边沿,用自己的牙齿把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山顶上的保卫者们,被淹没在敌人的狂歌曼舞和野蛮的呐喊里,静静地聚集着全身的力量,准备放手一搏。他们绝对相信创造他们的众神不会抛弃他们,即使在危急的关头,他们也有着必胜的信念支撑着他们的精神和肉体,他们绝对相信命运掌握在他们的手中,他们将保留永恒的荣耀。
他们的一切言谈举止都安之若素,不动声色地小声交流着看法,最有经验的战士隐蔽在敌人无法到达的地面,镇定自若地指挥调动着训练有素的作战队伍,随时向他们的同伴发出进退的信号。战士们小心地窥测着爬近山顶的敌人动向,这些敌人怒发倒竖,形同猛兽,就是在以往最激烈征战的日子里,也未曾见过。
双方都到了相持不下的痛苦时刻。彼此的脸都快贴到了一起,似乎连对方呼出的热气都能感觉得到,握着长矛和大棒的手如同玉米穗一样暴露无遗。盾牌的撞击声已能相闻,各自淤积在胸中的愤怒,随时都会随着那致命的一击喷勃而出……
第一批攻近防护墙的山下战士全部掉进了对方预设的陷饼,但愤怒的战士仍然前仆后继,硬是踩着同伴的血肉之躯跨过了木头人的队伍,迫近山顶的战壕。哀嚎声,呐喊声响彻云宵。
利箭,尖石满天飞舞,戈矛相撞,盾牌碰击发出雷鸣般巨响,此起彼伏,快到短兵相接的时候了。
按照托肖事先的约定,始祖们打开了关着牛虻和胡蜂的篓子。霎时间,这些有毒昆虫迅猛飞出,漫天遍野的翅鸣声弥漫整个山头,它们如同一支支怒箭向敌人飞去。冲着气势汹汹的敌人一切裸露在外的皮肉发起疯狂的袭击。敌人在雨点般的毒针刺扎下,先是惊恐,接着哀嚎,继而手足无措,手忙脚乱,然后是丢盔弃甲,大肆溃逃,企图逃避这异乎寻常的,奇特的袭击,逃无可逃,退无可退的人们翻滚着,自相践踏着,死伤无数……
布兰·基特斯的战士们如同下山的猛虎,出笼的怒兽,逢敌即杀,遇敌即砍,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势如破竹,当者披靡。
战败者的呻吟声,嚎叫声和诅咒声痛苦而又悲壮,杀气盈宇,惊飞漫天禽鸟,血流成河,染赤满山碎石,它们就是这场野蛮惨剧的佐证。
欢乐的征服者们,在劲吹的狂风中点燃起漫山遍野的篝火,在难以观察的阴暗处传来声声荡声淫语,仿佛有人在那里鼓动着他们,欢娱着他们;而战败者的尸骨残骸则成了猛兽飞禽们的聚餐桌。就这样,安克比特斯山成了众神和玉米人始祖们胜利的狩猎场。
信奉托肖和布兰·基特斯的玛雅基切人成了这块土地的主人,战败的异族大多拜倒在了胜利者的足下。
山上山下的所有人都从中领悟到众神不可战胜的无边法力。他们高举着双手挥舞着鲜花和野草,向众神顶礼膜拜。
这场人神之战,信仰之战,部落之战就这样结束了。
在新的部落和种群完全确立了他们在这块广袤国土上的统治地位以后,始祖们预感到他们的末日即将来临。
他们带着这种想法,把他们的妻子儿孙们召来。他们看着云集在广阔原野上的子民们,不禁黯然神伤。他们焚烧着香树脂,等待着烟柱冉冉的向高处飘去,被迨荡的天风吹散。然后,布兰·基特斯这样说道:
“要牢记!我们是你们的始祖,我们该走了,众神在召唤我们离去。你们要明白,在指定的时日里,我们会回来的。我们将一起结伴离开那些在太阳落山处更遥远的深山里。最后,你们要记住,我们的良知告诫我们应该回到我们出发的地点的时间到了。但在出发前,我们必须采取一些和我们的生活密切相关的一些措施。对此,你们要毫无异议地弄明白,我们要分配已属于我们财产的牧群和土地,我们将向应该知道我们一切的人透露我们的秘密。那些该知道的人懂得分法,而其他人将不在此列。
“你们搜集谷物和种子,收拢各种新技,因为干旱和饥饿即将到来,你们要磨尖你们的武器,因为潜在山岗后的敌人正用贪婪的目光不时窥视着这块富饶土地上的财富。
“我们走后,你们要时常想起我们的形貌和话语。我们的形象如同露水一样将滋润想念我们的人的心田。
“我们还要对你们说,你们要照看你们的家和你们的地,你们要走我们开辟的道路,这就是我们要你们做的唯一的事了!
“切记!切记!你们留在这里,但不要忘掉自己的始祖们的起源。我们告诫你们,你们不要希望别人理所当然地会记起你们,因为你们已经有了理智和精神。你们所做的一切好事和坏事都出自于你们的主动。”
始祖们话一说完就告别他们的子民,沉默良久。然后,始祖们高昂着头,披着拖在地上的麻衣,向山顶走去。消失在一片细寸蒙蒙的薄雾之中。
上述的告诫深深铭刻在安克比特斯山上山下的人们心间,他们白天焚烧馥郁的香草表示对众神的意旨的尊敬。在火焰燃烧时,一个高龄的老人说出了深藏在人们心里的一席话:
“乌拉冈!黑夜的心脏,道德的赋予者,我们子孙的创造者,你回到我们中间来吧!不要离开我们,给我们后代生命和健康!让他们成长,在行善中坚强愈胜!
“他们将传播我们的信念,说出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将传遍一切能到达的地方,得到他们的传颂,受到人们的怀念。你给我们儿子,儿子的儿子们男孩和女孩吧!
“别让疾病,各种诅咒和伤害降临到他们的头上!不要他们绊倒、跌伤!你要使他们干干净净的永远团结在一起!你不要让他们中埋伏,被抓获。别让他们饥渴冰热而死。你不能允许他们通奸、说谎和欺诈。你给他们力量,让他们安全地行进在自己开辟的小径上,免遭不幸和中邪。你要护佑他们的财产,他们的感情,不要让他们恃财傲慢,也不要因仁慈而柔弱,让他们永远有一颗坚强的心。”
老人的话音刚落,他们所有人都觉察到大家都是平等的,谁也不是来自豪门,比别人强,谁也休想得到比别人更高的地位。
他们同意部落的会议由每个家庭中杰出的人组成,这种会一直接续到死亡和分裂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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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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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很古老的过去,有两姐妹靠挖蔗根维持全家人的生活。她们时常在远离家乡的林子里过夜。有一天夜里,她俩面对着天空躺下,心里想着天上的星星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在天上靠什么生活?
小妹妹突然问她姐姐:“你想嫁给哪颗星星?是大亮星还是小红星?”
“小鬼头,胡思乱想些什么呀?”姐姐羞红了脸较啐道。
妹妹不依不饶地挠着姐姐的痒,俏皮地说:“我想嫁给那颗大亮星,你就嫁那颗小红星吧。”
又嬉闹了一会儿,姐妹俩便睡着了。
第二夭的清早,她们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天上的宫阙里。
姐姐嫁给了一位英俊的小伙子,而妹妹则嫁给了白发老翁。
姐妹俩依然像在人间一样,把大部分时间花在挖蔗根上。
她们的丈夫对她们说:“根太长的蕨根不要挖,它的味道不如短小的好。”
姐妹俩一直很听丈夫的话。不过,有一次,她们打算挖一根长蕨菜试试到底是什么滋味。因为在人间,长蕨根总是比较好。于是,她俩挖呀挖,直到手中的棍子捅破了天空,露出一个大洞来。穿过洞穴,她们看到了地面,心里开始抑制不住地想回家。
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俩一边挖藏根,一边用雪松的皮搓长绳,直到足够从天上垂到地下。她们把一头固定在天上,一头扔到地下,然后开始往下爬。她们的家人见她俩回来,高兴极了,而四面八方的邻居也都争着来拽拽这根从天空垂下的绳子,拽的人实在太多,绳就断了。
回到人间之后,大姐很快就生了一个儿子,在外出挖蕨根和卡玛斯蒜的时候,她们就把孩子寄放在一位瞎老奶奶赡蜍那里。老奶奶成天都在边干活边唱着古怪动听的歌谣。许多女人到她这里来,听她唱歌,同时也顺道看看小红星神奇的孩子。
后来有一天,邻居大妈发现孩子不见了,摇篮里只有一朽木,老奶奶还在那里咿呀地哼着歌。
全家人和左邻右舍出动所有人折腾了好几个月,也没找到那孩子。俩姐妹便用摇篮里的木头雕了一个孩子,当成被偷去的孩子的弟弟。
许多年过去了。蓝松鸡在一次偶然的飞行中,发现了世界尽头的一片新土地。但要到那个地方去,必须越过一条陡峭的峡谷。蓝松鸡开始有些拿不定主意,后来,她的好奇心驱使着她鼓足勇气,双脚用力在悬崖之间冲了过去,不过悬崖把松鸡的脑袋碰了一下,变得扁扁平平的。
在世界尽头的那片土地上,蓝松鸡看到一问孤伶伶的屋子,里面有一个男人正在石头上磨着箭头。不知何故,蓝松鸡一眼就认出他就是那位过去被人偷走的星星之子。
“我正在找你呢,”松鸡对他说,“你妈妈都为你哭瞎了双眼。”
“我正准备回去呢!”他说:“我打算把我制造的这些东西全部带去。你回去告诉那里的人们,我马上就要到。我要教他们使用各种器具,还要除恶扬善,把人间创造得更美好。你们就叫我创世者好了。”
蓝松鸡回去,把创世者的消息传遍人间的每一个角落。
创世者随后带来弓箭、战槌、篮子、软皮制成的衣服、鞋子和日常生活用品,然后示范给大家如何制作和使用这些东西。
他还带来许多树种、浆果、块根和玉米。他种植各种植物,把大地变得美丽而富饶。他让森林百兽成群,飞鸟结队,水中鱼鲜满塘。他还制作独木舟和渔网,并教会他们如何使用。
在这之前,石头是有生命的,蜜蜂、苍蝇和其他昆虫全都大得惊人。
有一天,创世者来到作恶多端的火魔家里。火魔是那恶火患的罪魁祸首,他总是唱着一首歌:“我是夭火之子,我是烈焰之父!”
这时候,他又开始颈高唱了。随着他的歌声,大火吞噬了他的房子,奔腾的烈焰眼看就要烧到创世者了。他使劲逃脱,但烈焰穷追不舍。没办法,他求石头帮忙。
“不行,”石头说:“我无法救你,我们掉到火里自个儿都会熔化。”
创世者求大树救他。
“不行”,大树说,“掉到火里我们就会被烧死了。”
于是,他跑到河边,求河水救他。
“不行,”河水说,“一遇到火,水都会被蒸发了。”
最后,他看见一条许多人踩过的小路。
“躺在我身上,”小路对他说,“躺在我身上,大火会从你头上走过去的。”
创世者躺了下来,大火果然从他头上过去了。
于是,创世者回到火魔那里,把火魔责骂了一通,火魔把创世者狠狠的嘲弄了一番,但面对满世界的劫灰,火魔再也无肆虐,被创世者碎尸万段,化成各种冰冷的爬虫。创世者命它们永远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
接着,创世者剥夺了石头和河水的生命,把它们变成冰冷无情的东西,任人碎裂、饮用,而赋予小路无限延伸的特权,成为未来人类的伙伴,诅咒树林永远被火焚烧。
创世者见他的子民已经七零八落,又担心用混杂着火魔余烬的粘土制成的人会恶性难除,于是,使用玉米粉捏成了一种新的人种,就是印第安人。为了确保新人类不致遭受大的魔性,就让昆虫变小,不那么危险。只有鹤给人类带来不少麻烦,它们在人类涉水过河的时候,常常伸出长长的腿把人绊倒。于是,创世者把鹤变成飞禽,让它在水上空盘旋,捕鱼度日。
就这样,创世者在各处安民除魔,教会人们各种农耕和捕猎的本领,教他们计算时间的办法,和演奏各种乐器,教他们用草药治病,还告诉他们怎样才能得到众神的保佑。
一次,他在河边走着,觉得肚子有些饿。就把河里的鲑鱼叫来,放在鱼叉上,准备在火上烤着吃。烤鱼的时候,他睡着了。这时,有个流浪汉过来把鱼偷吃了,在溜走之前,还把鱼油涂在创世者的嘴上。创世者醒来,发现被人耍弄了。便跟踪追寻,看见那家伙在树丛里东张西望。于是创世者把他变成了郊狼柯帝。
他来童年时看护他的老奶奶蟾蜍的小屋,看见一座峭壁,这是他的母亲和小姨在星星王国里用雪松皮编的绳子堆成的。这时候,他抬头望望天空,觉得天太暗了,应该明亮一些。便自己跑到天上变成了太阳,整天在天空运行,注视着大地上的一切。
不过白天实在太热了,黎民百姓受不了。创世者把他那木头雕成的弟弟变成了月亮。
“我是夜间的太阳,”创世者说,“我要找一个姑娘做老婆。不过,她得有本领把我准备好的一个大口袋搬来搬去!”
只有青蛙的女儿有这个本事,她和创世者一起到天上,现在月圆的时候,还看得见月亮里的创世者,青蛙和她背着的大口袋呢。
(二)
洪荒时代,创世者经常会在人间出现,住在北方普吉峡河岸的隆米族印第安人,听说他们的创造者要到他们这儿来。他驾着自行的独木舟在各个岛屿上巡行,教人撒网捕鱼,行医治病,已经离这里不远了。
隆米人就开始准备一个盛大的宴会欢迎他。男人们用套索和网逮野鸭,捕鲑鱼,捉螃蟹;女人们挖蕨根,采浆果,捡贝壳,忙得不亦乐乎。
当时。人们还不会取火。有些食物只能生吃,有些只能放在太阳下烧熟。他们把鲑鱼放在松木锅里,添满水,放在太阳可以直射的地方。大伙儿忙着准备接待创世者的时候,姑娘们就围着木锅,一边跳舞,一边念咒语:“快点开吧,快点开吧!”
在创世者来的那天早晨,他们特别在自己的脸上认真地涂上各种颜色。男人们披上节日的鹿皮长衫。女人们穿上雪松皮织的裙子,插上满头的鲜花。在河岸上铺好苇席,以便创世者踏着它上岸。
大伙儿又把松锅直对着太阳。姑娘围着它不断念着:“胡安克,胡埃斯,古埃尔,快点开吧……”
突然,创世者出现在岸边。他看见了为他铺设的席子,听见了念咒语的声音,也看到了跳舞的姑娘们。于是,他来到姑娘们跳舞的坝子上:
“你们在干什么?孩子们。”他问道。
隆米人的首领说:“我们的姑娘在为你准备可口的食物,我们希望您能和我们一起尝尝。”
创世者感动了。
“我很乐意和你们一起唱歌,为答谢你们的情谊,我要教你们取火。这样,你们就可以不必跳舞,祈祷就可以把食物烤熟了。”
大伙围拢过来,只见创世者拿了一根带小坑的枯木放在地上,坑里放上一些搓碎的松针,然后,又找来一根削尖的硬木棍,把尖头对准小坑,用手掌夹紧,然后飞快地搓动手中的棍子,一缕轻烟升起的时候,松针被点燃了。
后来,创世者从部族里找来一位最强壮的青年,教给他掌握弓箭的技术,叮嘱他打火带给人类。直到今天,在那里的海峡两岸,仍然可以看到创世者曾经留下的足迹。
(三)
身强力壮的魏乔里以替人伐木垦荒为业。
有一次,他发现前一天刚砍倒的树次日清晨又长得好好的,魏乔里心里很不舒服,毕竟有谁会喜欢白费力气呢?
第五天,他决定再把这些树砍倒,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谁知,从他砍过的树桩里走出来一位手持拐杖的老太婆。她就是大地女神和伟大的先知娜克阿维,她主宰着大地上一切动植物的生死凋荣。不过魏乔里哪里会认识她。只见娜克阿维举起拐杖,向四面八方一指,小伙子刚刚砍倒的树木又重新活了过来。魏乔里恍然大悟,砍倒的树为什么会复活了。
他生气地大声嚷嚷着:
“耽误我干活的是你吗?”
“是的,”娜克阿维女神说,“不过,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如果你不听,干了也是白干。”
娜克阿维接着告诉他事情的原委。
“过不了五天,会有一场大洪水,”她说,“到时候狂风暴雨会呛得你像吃了辣椒一样咳嗽不已。洪水会把邪恶的人和兽都淹死,世界上的一切会从头开始。你得赶紧去做一个带着严密盖子的大木箱。带上五粒玉米种;五粒豆种;五根支架火种的树枝和一条黑狗。”
魏乔里按照女神的吩咐赶紧去作准备。第五天,木箱做好了,小伙子带着女神指定的一切物什爬进箱子里,在女神的帮助下把盖子盖严,还按她所说的,用树脂把所有缝隙都涂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小孔透气。
狂风暴雨降临了,娜克阿维坐在箱子上面,一只莫可鹦鹉站在女神的肩膀上。箱子往南方整整漂流了一年,然后转向北方,第三年转向西方,第四年到了东方,第五年逆流而上。大地上洪水滔天。又过了一年,水才开始退去。这时,箱子在离圣卡特林娜不远的一座山顶上停住了。直到如今这箱子还在那儿。
小伙子小心翼翼地把盖子打开一看,大地依然是一片汪洋。只有莫可鹦鹉和他的同伴飞在用他们的喙挖出一块谷地,水一退,盆地成了湖泊。干地上,长出了树林和花草。
女神娜克阿维走了。魏乔里决定重操旧业——伐树垦荒。小伙子住在山洞里,那条黑狗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白天魏乔里外出干活,它留在家里。晚上回家时,饭和玉米饼都已经做好了。小伙子很想知道替他做饭的究竟是谁。
五天过去了。在第六天的时候,魏乔里躲在山洞外面的小树丛里,想看个究竟。这时,他看狗把皮脱下来,挂好,变成一个漂亮女人。这个女人蹲在一个石碾子边磨着谷子。魏乔里悄悄走过去,一把抓起狗皮,把它投到了火里。
“你把我的皮烧了。”女人惊叫一声,接着像狗一样凄楚地哀叫起来。
魏乔里给女人喝了一点稀粥,这是她用磨碎的豆和玉米做好的。过了一会儿,她就逐渐安静下来,舒服地睡了。从此她成了魏乔里的女人。他们繁育成一个大家族。他们的子子孙孙相互婚配,只是那时,他们仍然在山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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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知的金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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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斯马尔城附近的森林里住着一位丑陋的老妇人。她是个精通魔法,令人生畏的巫婆。当地的印第安人出于对她容貌的厌恶和魔法的恐惧而远离了她。所以,她在森林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她的房子是用芳草和泥巴搭成的,半掩在茫茫的草丛里。
这位老妇人除了到河边取水,从不离开她的茅屋。那附近的湖里有着许多的乌龟。它们每天早上在湖边的沙滩上爬来爬去,用沙子掩埋正在孵化的乌龟蛋。
一天清晨,妇人到湖边取水,在河滩下发现一只乌龟蛋,似乎是被它粗心的乌龟妈妈遗忘在那里,没有用沙子埋住它。妇人把乌龟蛋放在水罐里带回了家。在家里,她用茅草为它做了个精致的小窝,她很想看看经过她的魔法之后会从里面爬出什么东西来。她每天都对着乌龟蛋念念有词,施展着魔法。
结果,有一天,天刚蒙蒙亮,这个神秘的妇人就被一阵初生婴儿尖利的哭声吵醒,吓了一跳。她立即跑去看究竟出了什么事。谁知,走近一看,原来从乌龟蛋里孵出了一个小男孩,看到这个场面,老妇人真是惊喜交集。
尽管她是个令人望而生畏,相貌奇丑,而且性情暴躁的巫婆,但出于女人的夭性,她还是对孩子倾注了全部的母爱的温柔。她精心照料着这个奇妙的孩子。令她慰藉的是,在她孤苦伶仃,离群索居的生活里,终于有了个伴儿。
孩子在巫婆的照料之下长得很快。满周岁时就能满山遍野地跑,说起话来老气横秋,就像大人。这使附近的人感到很惊奇,再加上他是巫婆的孩子,所以,被大家视为怪物。
孩子长到三岁,身体就停止了发育,始终保持着年幼时的模样,但他的智力却发展得很快。超出一般孩子许多,甚至连许多大人都不及他。看来,这怪孩子肯定是个矮子。
这个古怪的孩子既使老母亲感到忧虑,又使她感到欣慰,因为正如她自己常说的那些话,尽管身躯矮小,但由于卓越的才智,也会使她的儿子成为一位杰出的人物。所以,她并未因此而嫌弃他。
小矮子十分好奇,对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想知道个清楚明白,甚至想了解有关她母亲神秘生活中的怪事。时常推究魔法和巫术的由来,从他母亲那里得到了许许多多古怪的玩意儿。却仍旧难以抵消他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一天,小矮子趁着他母亲外出取水的时候,他在家里完完全全地搜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他所不知道的东西,最后便坐在火堆前仔细观察思索。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总是呆在火堆前,长时间一动不动。他用手在燃尽的火堆的灰烬中翻拨,结果在灰烬中找到一件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掸去上面的灰土,仔细端详,却原来是一只很值钱的小金铃。他很想试试铃铛的声音,于是用劲敲打了一下,铃铛发出一声非常宏亮的响声。
这铃声传遍了整个乌斯马尔,当地的人们听到铃声都惊惶失措地纷纷跑出家门,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地一些智慧的祭司、官员和巫师都聚集在一起,研究分析这件轰动一时的大事。他们认为,这可能是某种征兆……
在所有人当中,最惊慌失措的莫过于国王了。他召集所有的学者和谋士们开会研究,这铃声在他统治的国家中到底预示什么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并命令他们向他作出报告。
老百姓们呢?有的祭祀天神,祈求保佑;有的向老人们那里探寻答案;有的查阅圣书……反正每个人都提心吊胆。这时,谣传四起,人们惶惶,都说,有严重的事情将会发生。
大祭司负责汇总向国王禀告,他说,根据古老相传的史料记载的先例,金铃一响,就预示着一代王朝统治的终结,敲响金铃的人将会继承王位。
国王对此深信不疑,于是命令召见敲响金铃之人。
不久,这个模样可笑,胆大包天的矮子来到了魁梧高大的国王面前。国王一看就火了,心想自己的王位若将毁在这个小矮子面前,未免也太不够体面了吧。他便傲慢地冲着小矮子说:“你以为敲响了先知的金铃就可以成为王位的继承人吗?未免太天真了些!记住,在成为国王之前还有许多难关要过呢。”
国王本想吓唬吓唬这位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便高声宣布:“叫人在咱俩的头上砸碎四筐椰子,然后再抽一百鞭,谁能挺得住,谁就是国王。”谁曾想,小矮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到了决斗的那天,在乌斯马尔首都的大广场上人山人海,都来看热闹。
第一轮砸椰子从小矮子开始。人们用坚硬的椰子砸他的头,一连砸碎了四筐,小矮子仍然安然无恙。可是,硬着头皮走上来的国王没挨几下,就脑浆迸裂,一命呜乎了。第一轮已胜出的小矮子,自然就不用经过第二轮的鞭打了。百姓们欢呼着庆祝神赐的国王加冕。小矮子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满面笑容,得意洋洋。原来,在决斗之前,小矮子戴上了他母亲魔法制作的石帽子。
矮子当政之初,尚能处事公正,克勤克俭,后来便逐渐专横跋扈起来,忘记了自己卑贱的出身。大兴土木,宣扬魔法,自行设计建造了大迷宫并在里面大演魔法,企图在玛雅宗教之外把自己创造成一个新的天神。招致了庇护玛雅人的诸神的报复,使乌斯马尔成为一片废墟,矮子国王也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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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和灰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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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在沙斯塔山附近的印第安人,从不逮杀灰熊。如果有印第安人被灰熊咬死了,他的尸体要立即烧掉。在此后的若干年里,凡是路过这里的族人,都要往他的坟上扔一块石头,直到垒成大坟。
在很久以前,大地一片荒凉。天神孤伶伶地守在天上,感到非常寂寞。他用拐杖把天空钻出一个大洞。然后,不断地朝洞里播撒雪花和冰块,直到雪花和冰块堆积成山,一直顶到天上。后来,人们把这座山叫做沙斯塔。
于是,天神从云海里来到沙斯塔山顶,又顺着山坡往下走来。走到半山腰时,他心里想:“应该在山上种些树木。”因此,凡在他手指触摸过的地方,都长出了树木和花草,而在他的脚下的积雪则融化成一条条奔腾的河流。
天神还把他随身的拐杖折断,搓成大大小小的木屑,洒在山林和河水里,变成了海狸、水獭和鱼,以及山林里的走兽。
他把树上飘落下来的枝叶收拢到一起,吹口气,把它们变成飞禽和昆虫。
走兽中最大的是灰熊。他们浑身上下长满了灰色的毛发,有着锐利的爪牙,不仅用两只脚走路,而且会说话。灰熊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怕,所以天神让他们住在远离自己的山脚丛林里。
这时候,天神决定和他的家人搬到地上来居住。他在山里生起一堆很大的篝火,在山顶上钻了一个洞口,让烟和火星从洞口飞出去。每当他往火堆里添柴火的时候,大地就会震动,洞口也会飞出火花和浓烟。
有一年的春天,天神和他的家眷正围在篝火边闲谈,风神却把可怕的暴风派到地上,把山头刮得东倒西歪地摇晃起来。大风不停地肆虐着,篝火的烟尘无法从山顶的洞口排出去,笼罩在山洞里,把他们熏得直流眼泪。天神就对他最小的女儿说:
“到洞口那里,对风神说,请他轻点刮。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咱们的住所要保不住了。”
有机会出去逛逛,对小姑娘来说当然是最开心的了。
她的父亲又叮嘱她说:“到了洞口,别把头伸出去,小心风神抓住你的头发,把你扔到地面上去。跟他说话之前,要先挥挥手打声招呼。”
小姑娘来到山顶的洞口,向风神转达了她父亲的请求。正当她准备转身回家时,忽然记起父亲曾经说过,从他们家的屋顶可以看到海洋,小姑娘真想见识一下海洋的模样,因为,父亲造海洋是在他们迁居以后的事。
于是,她从洞口探出头来,四处张望,完全忘记了父亲的叮嘱。就在这时候,风神抓住她那长长的秀发,把她从山洞里拖出来,扔到了冰天雪地里。
她跌落在森林与雪原交界的一片低矮的云杉林中。她那火红的长发在雪地里闪闪发光。
给小熊仔们觅食的灰熊路过这里,发现了小姑娘,把她带回自己的家,问她是谁,从哪儿来,熊妈妈对她很亲热,还让她认识自己的孩子——小熊们。这个红头发的小姑娘和小熊仔们同吃同住,一起玩耍,一起长大。
小姑娘终于长成一个大姑娘了。灰熊的大儿子和她结成夫妻。很多年过去了。他们生下的孩子,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他们身上的毛没有灰熊那么浓,但长相也不像诸神。所有的灰熊都为这些孩子感到骄傲。灰熊既善良又慈爱。他们为这个火红头发的妈妈和她的孩子们专门修了一间房子。房子离沙斯塔山很近,现在我们称它为小沙斯塔山。
这以后又过了许多年。灰熊妈妈知道自己死期已近,心里感到非常不安,因为她夺走了天神的女儿。她决定把过去的一切告诉天神,祈求他的宽恕。她把所有的孩子召集到她孙子们的新居,并派她的长孙到沙斯塔山顶求见夭神,告诉他早已丢失的女儿现在的居所。
天神听后非常高兴,三步并作两步赶紧下山。他走得太快,脚下的雪都融化了。直到现在,我们还能在朝阳的山坡小路上,看到天神留下的巨大脚印。
他来到自己女儿的住处,大声呼喊:
“我的女儿在哪里?”
他以为,他的小女儿还是从前的小姑娘呢!?
可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已经生育了一群怪模怪样的孩子,意识到这些都是他的外孙时,他愤怒到了极点。地球上出现了一个新的部族,他竟然一无所知。他恶狠狠地瞪了熊妈妈一眼,熊妈妈立刻就死去了。他诅咒所有的灰熊:
“从今以后,你们都得把腰弯到地下,用四条腿走路,再也不准你们说话,以反省你们所犯的罪恶。”
他把自己的外孙从房子里赶了出来,背上自己的女儿,熄灭了心中的火种,又回到天上去了。
而这些奇怪的造物,天神的外孙们却遍布大地。他们就是最早的印第安人——所有印第安部族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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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和灰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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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在沙斯塔山附近的印第安人,从不逮杀灰熊。如果有印第安人被灰熊咬死了,他的尸体要立
即烧掉。在此后的若干年里,凡是路过这里的族人,都要往他的坟上扔一块石头,直到垒成大坟。
在很久以前,大地一片荒凉。天神孤伶伶地守在天上,感到非常寂寞。他用拐杖把天空钻出一个
大洞。然后,不断地朝洞里播撒雪花和冰块,直到雪花和冰块堆积成山,一直顶到天上。后来,人们
把这座山叫做沙斯塔。
于是,天神从云海里来到沙斯塔山顶,又顺着山坡往下走来。走到半山腰时,他心里想:“应该
在山上种些树木。”因此,凡在他手指触摸过的地方,都长出了树木和花草,而在他的脚下的积雪则
融化成一条条奔腾的河流。
天神还把他随身的拐杖折断,搓成大大小小的木屑,洒在山林和河水里,变成了海狸、水獭和鱼
,以及山林里的走兽。
他把树上飘落下来的枝叶收拢到一起,吹口气,把它们变成飞禽和昆虫。
走兽中最大的是灰熊。他们浑身上下长满了灰色的毛发,有着锐利的爪牙,不仅用两只脚走路,
而且会说话。灰熊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怕,所以天神让他们住在远离自己的山脚丛林里。
这时候,天神决定和他的家人搬到地上来居住。他在山里生起一堆很大的篝火,在山顶上钻了一
个洞口,让烟和火星从洞口飞出去。每当他往火堆里添柴火的时候,大地就会震动,洞口也会飞出火
花和浓烟。
有一年的春天,天神和他的家眷正围在篝火边闲谈,风神却把可怕的暴风派到地上,把山头刮得
东倒西歪地摇晃起来。大风不停地肆虐着,篝火的烟尘无法从山顶的洞口排出去,笼罩在山洞里,把
他们熏得直流眼泪。天神就对他最小的女儿说:
“到洞口那里,对风神说,请他轻点刮。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咱们的住所要保不住了。”
有机会出去逛逛,对小姑娘来说当然是最开心的了。
她的父亲又叮嘱她说:“到了洞口,别把头伸出去,小心风神抓住你的头发,把你扔到地面上去
。跟他说话之前,要先挥挥手打声招呼。”
小姑娘来到山顶的洞口,向风神转达了她父亲的请求。正当她准备转身回家时,忽然记起父亲曾
经说过,从他们家的屋顶可以看到海洋,小姑娘真想见识一下海洋的模样,因为,父亲造海洋是在他
们迁居以后的事。
于是,她从洞口探出头来,四处张望,完全忘记了父亲的叮嘱。就在这时候,风神抓住她那长长
的秀发,把她从山洞里拖出来,扔到了冰天雪地里。
她跌落在森林与雪原交界的一片低矮的云杉林中。她那火红的长发在雪地里闪闪发光。
给小熊仔们觅食的灰熊路过这里,发现了小姑娘,把她带回自己的家,问她是谁,从哪儿来,熊
妈妈对她很亲热,还让她认识自己的孩子——小熊们。这个红头发的小姑娘和小熊仔们同吃同住,一
起玩耍,一起长大。
小姑娘终于长成一个大姑娘了。灰熊的大儿子和她结成夫妻。很多年过去了。他们生下的孩子,
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他们身上的毛没有灰熊那么浓,但长相也不像诸神。所有的灰熊都为这些
孩子感到骄傲。灰熊既善良又慈爱。他们为这个火红头发的妈妈和她的孩子们专门修了一间房子。房
子离沙斯塔山很近,现在我们称它为小沙斯塔山。
这以后又过了许多年。灰熊妈妈知道自己死期已近,心里感到非常不安,因为她夺走了天神的女
儿。她决定把过去的一切告诉天神,祈求他的宽恕。她把所有的孩子召集到她孙子们的新居,并派她
的长孙到沙斯塔山顶求见夭神,告诉他早已丢失的女儿现在的居所。
天神听后非常高兴,三步并作两步赶紧下山。他走得太快,脚下的雪都融化了。直到现在,我们
还能在朝阳的山坡小路上,看到天神留下的巨大脚印。
他来到自己女儿的住处,大声呼喊:
“我的女儿在哪里?”
他以为,他的小女儿还是从前的小姑娘呢!?
可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已经生育了一群怪模怪样的孩子,意识到这些都是他的外孙时,他愤
怒到了极点。地球上出现了一个新的部族,他竟然一无所知。他恶狠狠地瞪了熊妈妈一眼,熊妈妈立
刻就死去了。他诅咒所有的灰熊:
“从今以后,你们都得把腰弯到地下,用四条腿走路,再也不准你们说话,以反省你们所犯的罪
恶。”
他把自己的外孙从房子里赶了出来,背上自己的女儿,熄灭了心中的火种,又回到天上去了。
而这些奇怪的造物,天神的外孙们却遍布大地。他们就是最早的印第安人——所有印第安部族的
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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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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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克拉玛特的人,都相信火山湖里居住着一个势力很大的神只。他住在耸立湖心的山岩上。山里点着一堆长明火。岩顶上的洞口里吐着通红的火舌,冒着浓浓的黑烟。
大神只允许克拉玛特的巫师靠近湖边。巫师们都说,那是一个通向地心的巨洞。
“那个洞深不见底!”巫师们说,“就像天一样永无止境。湖四周的山深深地延伸到地下,山峰高耸入云。大洞里灌满了碧蓝的湖水,比映在水里的蓝天还要蓝。我们的祖先就是从那里诞生出来的。他们从地底出来的时候带着火,带着烟。如果克拉玛特族人死了,他的灵魂也会回到湖心岛上。”
巫师们有时会到湖里去,向大神请教问题。他们在那里找到一些治病的药草和避邪的护身符。他们在那里遇见一些死者的灵魂,并向生者转达他的消息。恶人的魂寄居在湖上空袅袅引起的烟雾之中。他何仟方百计地设法逃避恶厉的惩罚,而大神总是有办法把他们抓回去。
清清白白一辈子的人在死后,他们的灵魂可以在湖上、山间和草地上尽情欢乐,自由飞翔。有些灵魂甚至驾着独木病在湖上游弋、捕鱼;或在山间捕猎,或者像飞鸟一样在湖上盘旋。
部落的首长把这一切告诉自己的子民。他们说,大神有一条法规,除了酋长之外,任何人不能接近死者的房子和大神的住所。有谁破坏了法规,必遭横死。他的灵魂也将会坠入山中那永世不灭的活火之中。
克拉玛特人对巫师和酋长的话深信不疑。只有两个猎人从不把巫师放在眼里。他们在丛林里捕杀过最凶猛的野兽。他们能从最剽悍的武士头取下带头发的皮挂在腰带上。他们打败了所有敢渺视他们的一切敌人,而无可畏惧。最令他们心驰神往的,莫过于去看一看诸神的圣地了。
猎人们离开克拉玛特湖边的家,穿过森林和积雪,朝着他们熟悉的山峰走去。尽管他们并没忘记酋长的叮咛,他们依然显得信心百倍地顺着通往神界的圣湖攀登。
他们终于来到山顶的一片林中空地,远远地朝下看去,一个圆形的深湖就在眼前。在湖面上,在守护圣湖的群山之间,有无数的精灵在振翅飞翔。他们欢快地竞相追逐婚戏,唱着婉转动听的神曲。湖中心有一座不高的山峰。从山顶的洞口里喷射出火焰和浓烟。浓烟里传来生前做尽恶事,正在受着煎熬的灵魂的哀叫。猎人们流连忘返,直到大神从湖里出来,看到了他们。
大神把湖怪叫到跟前,把站在山岩上的两个猎人指给他看。
淤怪迅猛的游过湖面,向他们扑过来,用尖利的爪子抓住了其中一个猎人,把它扔到圣湖岛上喷火的洞穴里。
另一个猎人拼命狂逃。他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被一群恼怒的精灵追赶着。他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一直跑回自己的的村落。他向村民们讲述了经历,以及同伴所受到的惩罚。说完,他便跌倒在地,死了。大神的预言应验了,猎人的灵魂被投进了永世不灭的活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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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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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俄勒冈沿岸的一个美丽小村庄里,住着一位有卡玛斯花般秀丽的脸庞和桨果一样吹弹得破的幼嫩皮肤的姑娘。有好多小伙子踏破门槛来求婚,她谁也没看中。她的五位哥哥想给她找个婆家,她却说自己不打算出嫁。
一夭夭过去了。她依然独来独往地在村旁一条她最喜爱的小河里洗澡。有一次,天黑了,她洗完澡走回家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男人,来到她的身边。
“我住在海底的村子里,”陌生的男人开口了,“我注意你已经好多日子了。你愿意跟我到海里去,作我的妻子吗?”
“不”,姑娘答道,“我不愿扔下哥哥到远方去!”
“不过,我会允许你和哥哥们见面的,”他许诺着,“你可以回来探亲;而且离这儿也不会很远。”
“好吧,如果我可以回来探亲,就跟你去!”其实,哪个少女不怀春,尤其面对一位神秘而成熟的男人时。
“抱住我的腰,”他说,“闭上你的眼睛。”
她都一一依从,就像一只柔顺的小羊羔。于是,他们双双沉到了海底很深很深的地方。在海底的村寨里,住着许多小精灵,她的丈夫正是五首领之一。姑娘在那里无忧无虑地生活了相当长的时日。
他俩很快就生下一个儿子。孩子一天天长大,妈妈亲手制作了弓箭,教她的孩子练习。她时常对儿子说:
“你有五位舅舅,就住在我们头顶上的人间。他们有许多的箭,比我给你做的好多了。”
有一次,孩子对她说:
“咱们到人间去,向舅舅们要些箭好吗?”
“这件事要去问你爸。”母亲答道。
水神既不愿让妻子,也不肯让儿子离去。只不过,有允诺在先,最后还是同意让他的妻子独自去跑一趟,第二天清晨,她在身上披了五块海獭皮,来到了水面。她们几个兄弟看到了她,误以为是真的海獭,向她射了许多箭。她忽沉忽浮,皮毛上却看不到一支箭……
五兄弟很纳闷,便驾着独木舟跟她到了岸边,他们真不明白,他们的箭出了什么毛病,不然怎么会射不伤她呢?
后来,大伙对这只古怪的海獭都失去了兴趣。只有她大哥还紧盯着她不放。当她快要抵达岩岸时,大哥追了过来,走近一看,这海獭皮原来是个女人。再走近一看,正是他们当年失去的妹妹。
“我变成海獭到这里来,”她说,“是为我的儿子向舅舅们讨些箭。”
然后,她又向他们展示了那些收集来的箭。聊到了自己的丈夫和海底的家,还有她的小儿子。
“我们住的地方离这不远,”她指着远处说,“退潮时,在大海的那个方向就可以看到我们的家。我带给你们五张海獭皮,你们可以拿它换些需要的东西。”
大哥们又给了她许多箭,都快拿不动了,她知道她的丈夫和儿子一定等急了,便起身告辞:
“我走了!明天,在岸边,你们的小船旁,你会得到一条鲸鱼!”
次日,岸边果然有条鲸鱼,她的哥哥把它分给了村里的老少。
过了几个月,姑娘又来到海边的小村落,还带着她的丈夫和儿子。这次她的几位哥哥发现,她的腰身,变得蛇一样又细又滑。她们回去后好久一段时间里,岸边会有许多海蛇时常出现。然而,后来谁也没有再见过她。
海蛇来的时候,五位兄长常把箭给它们,每到夏天,他们会在岸边放上两条鲸鱼,作为对亲人的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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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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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胡尔日海湾的两座岛屿之间有一条叫做狡诈海峡的狭长通道,两岸的人靠捕捞海里的贝壳、螃蟹、鲑鱼为生。
姑娘们常在岸边捡贝壳。其中一个长得非常动人,长长的腿,细腰身,丰满的胸脯像春天里含苞欲放的鲜花,秀发如云似雾般笼着清秀的面庞。她捡到的贝壳总是会从手里滑落,因此只好到水里去捡。可是贝壳一次又一次地滑落得更远,她只得跟着到水中。就这样,她越走越远,水都快淹到她的腰了。
突然,她感觉到有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姑娘大吃一惊。接着,从水中传来一个非常温柔动听的声音: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很喜欢你。”
说完,便放开手,让她回家。后来,这样的事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好几次。只要她一到水里,那双紧搂着她的手就会把她拉向大海,从水中传来绵绵的情话。这个声音告诉她,海底是个非常美丽的世界,有绿色的植物和五光十色的贝壳和鱼类,都是她在人间闻所来闻,见所未见的。这双温柔的大手总是拥抱着她的身体,说着没完没了的情话……
终于有一天,从海里来了一位英俊的小伙子。他和她拜见她的父亲,求他答应把女儿嫁给他。
可是,一位老父亲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女儿嫁到海洋的深处呢?
小伙子拨动如簧之舌,讲了许多海底世界如何如何美妙的话,可是顽固的老头怎么会像小姑娘那么容易动情呢?老头总是无动于衷地反对这门亲事。
小伙子威胁说:“如果你不把女儿嫁给我,你会后悔的!”
但老父亲仍然没有松口。
正在争执的工夫,海滩上的贝壳不见了,鲑鱼也越来越稀少了,河流开始干涸,村子里的人又饿又渴,叫苦连天。
姑娘既痛心又伤心,她来到海边,投入水中,央求她的情人:“给他们水和食物吧。”
“除非你的父亲答应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海神温柔而执着地说。
为了不连累乡亲,老父亲终于忍痛割爱答应了这门亲事。他只求海神满足他一个条件:
“让我的女儿每年回家一次,让我看看她在那里过得好不好。”
海神愉快地答应了老岳父的请求。于是姑娘跟着情人沿着海峡走了。大伙们在岸上目送着她,直到她消失在海峡的水流中,他们看见她那长长的头发漂在海面上,然后消失得了无踪影。
很快,淡水又回到河流里,贝壳和鲑鱼也重返沿海。海神遵守自己的诺言,每年都让他的妻子回来一趟。每次她返乡时,河里的鱼总比往常多出许多。
在四年里,人们发现她的容貌每次都有变化。第一次,人们看到她的双手和双肩都长满了贝壳。最后一次,发现她那漂亮的脸上也长满了贝壳,而且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并不乐意从海里出来。她从村庄中间走过的时候,会刮起阵阵冷风。
她的父亲和大伙商量过以后,郑重地对她说:
“我们决定把你丈夫的诺言还给他。如果你觉得露出水面是件痛苦的事,那么就不必每年返乡一次了。”
从此,姑娘再也没有从海中露过面。但大伙都知道,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故乡。每当海峡上潮涨潮落时,人们还能看见她那满头的长发在水中时隐时现。他们知道,女海神正在关心着他们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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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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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奇努克人遇到了从未有过的严冬。地面上的积雪足有半人深,春天来到的时候,冰雪仍未融化,河里的冰层裂成小块,发出隆隆的响声,在水面涌来挤去。没日没夜的暴风,漫天飞舞。
有一天,一只雪鸟嘴里叨着一块红色的东西飞到奇努克人这里。在人们的吓唬之下,她把嘴里叨着的那块红色的块根丢在了雪地上,此时此刻,奇努克人才恍然大悟。在离他们不过远的地方,春天已经降临了,只有他们这里依然是严冬季节,大地冰封。
他们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于是在首领的召集下来来到部族的议事屋。老人们都在彼此打听,为什么冬天还没有过去,怎么才能把冬天打发走。
大家争论不休,后来,一位全族最老的长者站了起来说
“记得先辈们曾经讲过,如果有人用石头打过鸟,雪就会下个不停,会不会是谁家的孩子什么时候用石头打过鸟?”
于是,首领便命全族人把所有的孩子都带到会场上来。然后,对每个孩子都进行了单独的审问,各自回答他提出的这个问题。每个做母亲的都为自己的孩子捏着把汗,深怕自己的孩子闯了祸。孩子都说他们没有用石头打过鸟,都指着一个小姑娘说:“是她打的!”
“问问你的女儿,孩子们说的对吗?”老人问小姑娘的父母。
小姑娘惶恐不安地拈着衣角承认,她用石头打过鸟。
小姑娘和她的父亲母亲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等待着头领们的决定。
头领们商议了很久。最后,大首领站了起来:
“把你的女儿交给我们吧!我们不会打骂她,我们要把她嫁给冬风神。这样,就会冬去春来了。”
小姑娘的双亲非常地伤心,况且他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过他们很通情达理,他们知道众人的利益比一个人的生命要重要得多,何况祸还是自己女儿闯下的呢!
首领们把姑娘带走的时候,大伙给她的父母送来很多礼物,以答谢他们的养育之功。小姑娘的父母不禁失声痛哭,就仿佛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一样。
几个小伙子受命在河中央的瀑布边找来一块很大的浮冰,把小姑娘打扮得特别漂亮,其他人也都穿上了节日的盛装,为她的出嫁送行。
人们在岸边的大块浮冰上铺上干草和厚厚的草席,然后把小姑娘安放在浮冰上,向下游推去。在孩子的啼叫,双亲的嚎啕,冰块的撞击声和高声的咒语声中,载着小姑娘的浮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风暖了,雪化了,春花开了,人们相信先辈们的话是对的。
春去秋来,人们又回到了冬季宿营地。又是一个大雪纷飞,滴水成冰的冬天。一天,老人们正在岸边看着河里的冰块漂流。突然,他们看见在河的中央那道视线可及的瀑布附近,一块浮冰在打着转,上面好像还载着什么东西。
一位受命前去探看的小伙子回来说:
“上面好像是个人!”
在场的人们,拿着长木杆把浮冰拉到岸边,只见上面端坐着的,正是前年他们嫁给冬风神的那位小姑娘。
人们把姑娘抱回她双亲的住处,用暖和的毛皮把她包起来,放在篝火边,她醒过来了。
从那以后,她可以穿着单衣,光着脚在冰雪中行走。人们知道在她身上有一种特异的神力,是冬风神赋予她的。
他们把她叫做瓦·卡尼,就是浮冰上的姑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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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里和他的妻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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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印第安古老的习俗,男人可以娶两个老婆。
柯莫·库里是个高大漂亮的小伙子,他娶了两位少女作老婆。一个叫华特赫克,意思是晴朗的天空;另一个叫娃特赫克,意思是金发姑娘。
华特成为库里的爱妻,已经有好多年了。她姿容出众,为库里生了三个孩子。娃特比她要稍逊一筹,却格外善良和温柔。她以自己始终不渝的柔婉征服了库里的心,尽管这招来华特艰她的嫉恨。华特喜欢吃醋,心地又不好。因此,家里经常发生争吵。
有一次,华特数落库里:“那个黄毛丫头有什么了不起,我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你该更疼我些。”
库里一笑置之,什么也没说。
华特见丈夫如此,不禁勃然大怒,对他说:
“那我走,孩子留给你好了,我走。”
当然,她并不真的打算走。她只是希望库里能对她说:“你是孩子的妈,怎么能走呢,在这个世界上,我爱你胜过一切!”
但是,库里并没有挽留她,尽管他也同样地爱她,并不希望她走。只是,他生性高傲,难以说得出口。
他只是叹道:
“如果你真的愿意这么做,你可以到你想去的地方。”
于是,执拗的华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她收拾得那样的慢,磨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上路。她带着种子和卡玛斯球茎、胡萝卜、浆果和各式各样的花草。孩子们看见妈妈扔下他们不管,都放声大哭。华特满不在乎地认为,她走不了几步路,库里就会把她追回来的。
她不急不慢地走下山谷,一步一回头,但库里并没有对她说那句她想听的话:“回到我身边来吧!”
她又走了一会儿,在山脚下又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库里和她的孩子们。但库里还是没有对她说:“回来吧,晴朗的天空!”
她心情沮丧地继续往南走,走进了高低不平的丘陵和山岗,但却没有一座山能把山顶上的库里遮住。
她不断路起脚,尽量使自己站得更高一些。她现在是那样的后悔,多么希望库里能够招呼她回家。她已经走得很远了。站在一块巨石上,伸长脖子眺望着曾经的家。从这里他们能够彼此看见,只是库里没有求她回去。她决心就在那里留下,因为她知道,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她可以看到自己的家。于是她把行李扔到地上,把种子掏出来,种在附近的地上。
娃特和库里在山上一起住了许多年。有一次,她对库里说:
“库里,我想去探望我的妈妈,我快要生孩子了,很想见见她。”
娃特的母亲住在乌胡尔日湖的一个岛上。
“那里没有路,沿途除了岩石,树木和大山,什么都没没有,怎么走呢?”库里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可我非常想念母亲。你能帮帮忙吗?”
于是,库里把百兽召来,命他们用自己尖利的爪子挖一条通往湖滨的大沟。百兽们同心为它们善良勇敢的主人,开了一条又宽又又深,足以并排行驶两条独木舟的大沟。
随后,库里把附近山里的河水都引过来,灌满了大沟,这就是努克萨克河的由来。
娃特准备好路上吃的干粮,顺着河水下山,不知不觉,就来到乌胡尔日咸水湖了。
她在途中的第一座岛上吃早饭,吃了些双壳贝类,留了一些放在岛上,所以在这个岛上如今还能找到这些贝壳。她在第二个岛上吃了些软体动物,又留下一些;在第三个岛上,她吃了些卡玛斯蒜,也留下一些,所以如今的玛蒂亚岛上的卡玛斯蒜特别多。在第四个岛上,她又吃了些章鱼和浆果。凡是她停留过的岛上,她都留下一些食物,诸如鱼啦,胡萝卜啦,等等。所以印第安人常用食物给这些岛命名,就是这个缘故。
她来到平顶峰岛的时候,夭已经黑了,她决定找个地方过夜。可是四周到处都是水,该在哪儿过夜呢,娃特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这个时候,海风呼啸,水面上形成无数的旋涡。如果不慎掉下去,就会被无情地吞没。此时此刻,创世神过来对她说:
“你还不快些躺下?这样站着,会被风刮落到旋涡里。谁也活不成了!”
金发姑娘躺了下来,创世神把她变成了斯潘特岛。离斯潘特岛不远处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岛,这就是她的孩子。大家称它为守护岛。
留在北方的库里带着孩子们登上山顶,伸长了脖子,想看到自己的妻子在哪里。孩子们爬呀爬,一直爬到最高的山顶。有个孩子叫苏克萨,站在离库里东边不远的地方,其余的两个双胞胎姐妹,一个往西,一个往南,离库里远远的。
在南方很远很远的地方站着他们的妈妈——晴朗的天空。也就是雷尼尔山,因为长满了奇花异草而闻名逻迹。无论是阳光灿烂的白昼,还是月光如银的夜晚,雷尼尔山总是满头白发,忧郁地注视着遥远处并排耸立的柯莫·库里山和她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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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变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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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位猎人,他老婆的小兄弟央求着和他同去打猎。他们走过一处悬崖峭壁,猎人发现离地面很高的地方,有一处不深的洞穴,里面筑着金刚鹦鹉的巢。他便砍了一棵树,斜靠在峭壁旁,然后叫他的小舅子攀着树枝去掏雏鸟。
小兄弟爬到鸟窝的旁边,正要伸手去捉小鸟的时候,雏鸟惊讶的喳喳声惊动了它们的母亲。鹦鹉听到自己孩子的叫声便飞了回来。它们在小兄弟的头上盘旋着,发出尖利的啸鸣声,把他吓得不敢再靠近一步。
猎人看到这一切,心里暗骂:真没出息。盛怒之下,他把砍下的树枝推倒在峭壁下,扬长而去……
就这样小兄弟在悬崖峭壁上整整呆了五天,又饥又渴,差点没把小命送掉。他不时用微弱的声音呼喊:“水……给我点水!”陡壁的上空,燕雀和金刚鹦鹉不停地盘旋,它们的粪便差点把小兄弟给埋了起来。
这时,悬崖脚下走来一只美洲豹。他看到地上有个小孩的影子在晃动,便向影子扑过去,结果什么也没捞着。他等呀等,不一会,影子又晃动了,他又扑过去,又再次落空。正好这时,小兄弟往下吐了口唾沫。美洲豹抬头看见了小兄弟。
“你在那儿干什么?”他问。
于是,小兄弟便把姐夫怎么把他扔在林子里的事,照实对美洲豹豹讲了。
“那么,你在鸟窝找到些什么?”他又问。
“金刚鹦鹉的小雏。”小兄弟答道。
“快点把它们给我扔下来。”美洲豹命令他。
小兄弟把一只雏鸟扔给他,美洲豹一口就吞掉了。
“难道那里面就只有一只吗?”美洲豹一边舔着嘴唇,一边问道。
“不,”小孩回答,“里面还有一只。”
“还等什么?”美洲豹火了,“把第二只也扔给我。”
小兄弟照着做了。于是美洲豹又把第二只也给吃掉了。美洲豹吃饱了,拿来一棵树枝斜靠在峭壁旁边,让小家伙下来。小兄弟真的往下爬了,不过快到地面时,一种莫名的恐惧突然袭来。
“你会吃我的!”他边喊,边抽身后退。
“我不会碰你的!”美洲豹安慰他,“到这儿来,我驮你去喝水!”
小兄弟三下三上,最后,又饿又渴的他终于下安决心走到地面上来。美洲豹把他驮放在背上,带他来到河边。小兄弟喝足了水,睡着了。时候到了,美洲豹轻轻碰了碰小家伙的手,把他唤醒。他让小兄弟在河里洗了个澡,把身上的污垢洗干净。
“我没有孩子,”美洲豹说,“现在你就是我的养子了。”
小家伙来到美洲豹的家中,那是个很大的树洞。大树的一端闪出耀眼的火光。那时,印第安人刚学会利用阳光把肉晾干,而美洲豹的家里却储藏着一大堆烤好的肉。
“为什么这儿有烟味?”小家伙好奇地问。
“这儿点着火。”美洲豹答道。
“火是什么?”小家伙紧接着又问。
“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它会把你烤得暖暖的。”美洲豹回答道。他给了小家伙一些烤肉。小家伙吃得饱饱的,又睡着了。他睡到半夜,张开眼睛,又吃了些肉,然后又呼呼入睡了。
天还没大亮,美洲豹外出打猎去了。小兄弟送了一程。然后,挑了一棵树,爬上去等着义父回来。小家伙等到中午,饿得肚子里咕嗜直叫,他回家向豹妈妈要点肉吃。她转过身来,对准小兄弟张开血盆大口。
“什么?”她咆吼着,“看到这个了吗?”
小兄弟吓坏了,大叫一声,拼命地爬回刚才的那棵树上,躲在了枝叶丛中,等美洲豹回来。
美洲豹回来,小家伙一五一十向他说了。美洲豹把他带回家,把豹妈妈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我告诉过你,不准吓唬我儿子!”他大声说。
豹妈妈辩解说:
“我想跟他开个玩笑!”
第二天天一亮,美洲豹给小兄弟准备好弓箭,带他一起去狩猎。路上,他们看一个白蚂蚁洞,美洲豹让小兄弟往里射箭。小兄弟拉满弓箭,一箭穿过白蚁洞,飞到森林中去了。
“如果,我老婆敢再吓唬你,”美洲豹说:“就用箭来吓吓她。不过,记住切不可真的瞄准。”
此后,他们经常一起外出打猎。
一夭中午时分,小兄弟又想吃东西了,回家去向豹妈妈讨块肉吃。这回,豹妈妈不仅向他张开了血盆大口,还伸出了利爪,小兄弟便向她拉满了弓。
“别射我!我给你吃的!”她大叫起来。
小兄弟不相信,就瞄准她的腰,一箭过去,直穿她的身体。豹妈妈登时倒地,血流了一地。小兄弟从家里跑出来,开始还听到她的呼叫声,不一会儿便寂静无声了。
小兄弟找到美洲豹,把打死豹妈妈的事如实向他说了。
“小事一桩,没关系!”美洲豹答道。
回家以后,美洲豹给了他一些烤肉,对他说:
“如果你想返回你的部族那儿,就沿着河边一直走下去。不过,途中你要当心,如果听到峭壁和香艾伊树叫你,你就答应。如果听到倒在地上的枯树叫你,可千万别答腔。两天以后,你就可以回到你的村寨。到时候,你要教会你的族人保存火种。”
小兄弟按照他义父所说的做了。他一直往前走,一步也没有离小河。不久,他就听到峭壁叫他,他回了话。不久又响起香艾伊树的声音,他也回了话。但是,当倒在地上的枯树轻轻呼唤他时,他忘记了美洲豹的嘱咐,也大声回答了。这就是人类的生命为什么这样短暂的原因。不过,由于小兄弟也回答过悬崖和香艾伊树的呼唤,所以我们也可以活得和他们一样长久。
小兄弟走呀走呀,林中一片寂静。不久,小兄弟又听到一种声音,他照样回答了。这次喊话的是加罗·堪杜列——林中的变形神。他挡往小家伙的去路。问他:
“你找谁?”
“我找父亲。”孩子回答。
“难道我不是你的父亲吗?”
“不,我的父亲不是这个样子。他的头发很长。”
加罗·堪杜列隐身不见了,过了一会儿又重新出现在小兄弟面前。他的头发长长的,而且死乞白赖地说,小兄弟就是他的儿子。小兄弟哪会相信他说的话。他记得,父亲的双耳还挂着一串长长的小木棍子。加罗·堪杜列又隐身不见了,等他再回来时,耳朵上挂上了一串小木棍。但小家伙说什么也不相信,他说,他父亲总之不是他的模样。
“站住,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加罗·堪杜列?”小兄弟突然记起什么似地问道。
话一出口,变形神便扑了过来,双双扭打起来。小兄弟实在太累了,很快就精疲力竭,无法招架。于是加罗·堪杜列就把他放在了篮子里,扛在背上,准备带回家去。
半路上,加罗·堪杜列看到一棵树上有一群长鼻熊。他把背上的篮子放在地上,去摇动那棵树。然后,把掉下的几只小兽勒死,放到装着小兄弟的篮子里。
就在他放下篮子的时候,小兄弟恢复了知觉,大声对变形神讲,如果他在林子里先踩出一条路来,拿着篮子走就会轻松多了。变形神听了他的话,觉得蛮有道理。便把篮子放下来,去开路。小兄弟悄悄从篮子里爬出来,在篮子底下放了一块大石头,把那几只死了的长鼻熊依旧盖在里面,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之大吉。
加罗·堪杜列踏出一条路,又回到放篮子的地方。篮子实在太沉了,差点压折了他的腰,好不容易才把一篮子东西背回家中。他的几个孩子一见到父亲,立刻把他围在当中。
加罗·堪杜列对他的孩子们说:
“我给你们带回一只好玩的小鸟,你这就会看见了。”
最小的孩子从篮子里拖出一只长鼻熊,把它举到头上问道:“是这个吗?”
“不是!”变形神答道。
“那么,是这一只吗?”小孩又拖出另一只。
“也不是。”
“可这里面就剩下一块石头了。”小儿子一边把篮子里的所有长鼻熊拖出来,一边说。
“哦,一定是半路上弄丢了。”加罗·堪杜列说。
他沿着来路返回去寻找,什么也没找着。
这时候,小兄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村寨里,对自己的族人们讲述了他的经历以及怎样把变形神加罗·堪杜列捉弄了一番。
最后,他说:“现在让我们在村子里先升起火来吧,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吃生东西了。”
于是,飞禽走兽们都来帮忙去扛火种。第一个跑来的是野鸡札霍,不过她太瘦弱了,实在扛不动燃烧的木头,大伙便派她在后面把火星扑灭。野火鸡札古也想帮忙,不过她也无能为力,最胜任的就只有貘了。
一切准备妥当,各就各位。小兄弟领着大伙,向美洲豹家中走去。
美洲豹把火种分给他们,在和小兄弟道别的时候,他说:“从今往后,你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
貘扛着燃烧的木头,向村子里进发。跟在貘后面的是札霍和札古。半路上,劈柴里迸出一块烧过的木炭,札古一不小心吞进了肚中,以致于到现在,她的脖子还是紫红色的,特别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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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依柯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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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依柯瓦是印第安人对贝壳钱币的称呼,在印第安民族里,贝壳是一种装饰品,也曾用作钱币。
古时候,在一条大河的下游,住着一个上了年纪,又有点小聪明的尼斯卡利人。他同住在河边的印第安人一样,以打猎和捕鱼为生。除此之外,他最喜欢的就是贝壳了,在这片谷地里,谁拥有比别人多的贝壳,谁就更加受到别人的尊敬。
这个老尼斯卡利人一生都在积攒贝壳。攒来攒去总是积蓄不了几个。为了挣得更多的贝壳,他做着驼鹿肉和鲑鱼肉的生意。他从不让自己的老婆戴贝壳做的耳环和项链。他本人也从不佩戴贝壳饰品。只要一弄到贝壳,他就立刻藏起来。连每年春季,为庆贺鲑鱼汛的到来而举行的一些庆典活动,他也从不参加。
他经常说:“从大吃大喝到四处乞讨只有一步之遥,大吃大喝的人,一定会终生受穷。”
他对出产鲑鱼的水塘和驼鹿觅食的草场简直了若指掌,别人费尽心机,他却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总是不失时机地把驼鹿肉卖给那些刚想贮藏干粮的邻居主妇,把她们手上的贝壳赚到手。甚至经常做些昧良心的买卖,把全是筋的干驼鹿肉卖给缺吃缺喝的孤儿寡妇,换取他们的贝壳饰物。
这样一来,贝壳就逐渐集中到他的口袋里了。他仍嫌不够,做梦都想找到一个贝壳宝藏。他日夜向神灵祈祷,请神灵指给他一块可以挖出更多贝壳的地方。最后,驼鹿神姆斯穆斯告诉他,在雷尼尔山顶上埋藏着很多贝市,还详细地向他说明如何才能挖出这些宝贝来。
雷尼尔山在森林的尽头,是大神塔赫玛赫纳维斯的圣地,谁也没有上去过。但占有贝壳的强烈愿望给这个尼斯卡利人增添了勇气。太阳刚落山,他就单枪匹马地开始爬山了。
为了便于长途跋涉,他带了少量的驼鹿肉干和卡玛斯蒜,黑曜石烟袋和一把烟叶,还有一张弓箭和两把大鹿角制成的铲子。
奔波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雪线一带,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天气越来越冷,他却不敢生火御寒,因为他害怕邻居跟踪他,半道截夺他的宝藏。等到月亮刚刚升起,他又沿着大雪覆盖的山坡继续上山。现在他的头上就是雷尼尔山峰,脚下是深不可测的山谷,乌胡尔热河水在月光下放着寒光,烟波浩淼。
当朝日露出地平线的时候,他终于登上了峰顶。顶上有一个很大的喷火口,边壁上积满皑皑白雪,正中是一泓黑色的湖水。隔岸相对,竖着三块巨石,那里正是姆斯穆斯交待的地点。
第一块石头像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庄稼汉,脑袋却像鲑鱼的头。第二块石头尖尖的,很像卡玛斯蒜的球茎。第三块石头离前面两块稍远些,真像脑袋上长着茸毛犄角的驼鹿头。
“所有的一切,都和姆斯穆斯的指点别无二致。”他兴奋地嘀咕着。驼鹿精对他说过,贝壳宝藏就在这块鹿像石的脚下。
他甩掉背上的包裹,抡起驼鹿角制的铲子开始动手挖土。他刚把铲子刨到雪地里,就听到身后传来嘘嘘的喘息声。他机警地朝四周打量了一番,看到一只水獭正从湖里爬上来。他活了这大半辈子也从未见过这种比平常水獭大国倍的水獭。只见那水獭停下脚步,用尾巴拍打着雪地,紧接着从湖里爬上来第二只,第三只……一口气爬上来十二只。它们迈着节奏整齐的步子,向尼斯卡利人鱼贯走来,在他周围围成一道大圆圈。
这时候,它们中身材高大的首领一下子跳到了那块鹿像石上,蹲坐在石块的正中央。所有水獭都不约而同地大声喘起气来。
尼斯卡利人心头掠过一丝战粟,但并未感到对方的敌意和威胁,便又重新干起活来。每当他用鹿角铲刨到十二下时,水獭们在首领的带动下用尾巴拍打一下雪地,听声音,似乎雪地下面的确是空洞。
他拼命地刨呀刨,把冻结的雪块抛得老远。没多久,积雪被铲光了,露出布满石块的黑色土地。
他感到浑身燥热,疲劳的双手简直难以挥动鹿角铲。他想停下手里的工作,歇口气,擦去眼角浸透的汗水。但是,只要他一停手中的铲子,水獭首领就会转过身来,用它的大尾巴重重地抽打他。其它水獭也会依葫芦画瓢。
他被打得遍体鳞伤,连口气都来不及喘,只得不停地挥动着铲子。两把鹿角铲都刨断了。这时候,水獭头领从石头上蹦下来,递给他另一把鹿角铲,又重新蹲到那块鹿像石上去。水獭的包围圈不断紧缩,都快紧贴着他的身体,连它们的鼻息都可以感觉得到。它们尾巴下空洞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尼斯卡利人的身边终于现出了一个正方形的洞。他探头朝洞里一看,简直惊呆了,他竭力按压心头的狂喜,捂住嘴,屏住呼吸,深怕得意的笑声会不经意地惊动山上的神灵和山下的邻居,他那睁大的眼里满是数不清的贝壳钱币。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他兴奋地用鹿皮绳把红得发亮的贝壳串成串,挂满全身上下,但坑里的贝壳仍然不见减少。于是他打定主意准备来回搬运,他小心地把洞口伪装起来。
一切安排妥当,只是忘记了一件事——他并没有对众神表示虔敬的感谢。他本应该听驼鹿精的指教,在三块巨石的头上各挂一串贝壳以示谢忱。但他实在太兴奋太贪婪了,根本忘了知恩图报的祖训。
他背着沉重得连腰也直不起的贝壳钱币离开了洞口。这时,水獭头领冷不了地从它蹲坐的石头上跳下来,带着十二只水獭排成整齐的一列纵队,喘着粗气,迈着庄重的步伐,向湖边走去,跳进水里,用尾巴拍打着黝黑的湖面。
雪是那样的柔软,尼斯卡利人的脚步却是那样的沉重,等他竭尽全力爬上喷火口的岸顶,不由得停下脚步,向身后望去。只见那些水獭拍水嬉戏的湖面升起一团浓雾,结成一片越来越厚的黑色云层。
“难道是众神驾临不成?”他开始紧张起来。
他赶忙快步下山,身后的黑云却是紧随不放。漆黑的云团骤然之间化成飓风,直把他吹落到一片碎石和冰块之间。在风神的呼啸和雷神的怒吼声中,被贝壳串缠住的尼斯卡利人举步维艰,他似乎听到大神塔赫玛赫纳维斯庄严的声音:
“哈-哈-哈依柯瓦!哈-哈依柯瓦!”
大神的呼号声越来越震耳。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重。狂风肆虐更是令人心惊胆战。尼斯卡利人终于悟出他应该向众神奉献些什么。因此,他把左手的贝市向飓风抛去。
飓风停息了片刻,他又能在一片的寂静里听见远方水獭的喘息声。但不久飓风又向他发动新的攻势,耳边又响起诸神的声音:“哈-哈-哈依柯瓦!……”
他似乎觉得,诸神正伸手把他胸前和脖子上挂着的那些贝串夺走。他惊恐万分,手忙脚乱地把贝串丢向飓风。有一段时间,飓风停息了,耳边又响起十二个水獭的喘息声。突然又一阵狂风把他扳倒在地,同时又响起了诸神的声音,而且越来越急促:
“哈-哈依柯瓦!哈依柯瓦!”
他身上已经没有多少贝串了,但飓风却没有一丝停息的意思,在最后的依依不舍中,他只得把仅剩的一串也抛了出去。
他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轻快,他已经精疲力竭了,他头昏脑胀地跌倒在松软的雪地里,沉沉睡去……
当他在浅蓝色松鸡清晨的啼唱声中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正是自己爬山前安下的营地。在他的周围长满了茂密的卡玛斯蒜丛,他不由得有些纳闷:“怎么回事?卡玛斯蒜只能在雨水充足的草原和河谷生长的呀!”
他饿极了,打算从背包里找些肉干什么的来充饥,但怎么也找不着。只在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他的黑曜石烟锅。他不得不开始下山,虽然浑身发麻,关节嘎吱作响,他用手拢了拢头发,感到头发实在太长了,乱蓬蓬的。最奇怪的是他心里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快。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周围的世界,他从未感到像现在这样满足。他愉快地倾听着鸟儿欢快的轻吟曼唱和树叶的沙沙声。他已经不再去想那些贝壳了。如今,他只想尽快看到自己的家和邻居。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虽然关节还是那样地酸痛。
他总算到家了,可是眼前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在他原来居住的地方,现在已是一幢全新的,比原来高大得多的房子。原来的小树也已成了高大、枝叶繁盛的树林了。
在房子的前面,住着一个很老很老的老太婆,正在篝火堆上煮着鲑鱼汤。哎呀,那就是他的妻子呀,在他外出的这段日子里,她实在老得太快了。还有,她变得那么富有,脖子上和胸前挂着那么多漂亮的贝壳。她一边搅着鱼汤,一边唱着歌:
丈夫上山兮,去猎鹿
何时归来兮,喝鱼羹……
尼斯卡利人听了非常高兴,一下子扑到她身边,一起唱道:
丈夫归来兮,心坦然
夫妻和美兮,喝鱼汤
他老婆告诉他,在他走后已经下了三十场大雪。在这些年里,她拾些卡玛斯蒜头和草药去卖,邻居们一起帮忙盖起了新房子,还买了这些贝壳装饰。
老婆子和邻居很快发现,她的丈夫去过雷尼尔山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对贝壳完全看淡漠了,对邻居也总是尽力给予帮助。他告诉大伙该去什么地方打猎和捕鱼最有收获。他还教大家捕猎的方法,附近的人,总是乐意去他那里求教。他还告诉众人应人应该学会向诸神感恩,他成了尼斯卡利人中最大的巫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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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鹿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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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的时候,胡得山的附近居住着一位名叫斐吉尔的青年武士。他的护身精灵是一只强壮的驼鹿。小伙子跟驼鹿神学了许多本领,很快就成为部族中最熟练的猎手。他对各种走兽飞禽的习俗了如指掌,大凡到他挑选的地方去狩猎,总是满载而归。
每次打猎的时候,他的护身驼鹿神总是提醒小伙子:
“知足者常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捕获超过自己需要的野味。只有在你真正需要的时候,才能动猎杀之心。你要永远记住。”
狡猾的大乌鸦,是部族里的一个老头,他想出一个坏主意,唆使这位年轻的猎手违背驼鹿神的活语。狡猾的大乌鸦放出风声,说他成了巫师,大神托梦给他,告诉他今年的冬天会很长,很冷,而且会下几尺深的大雪。
“要尽可能多打野兽,”狡猾的大乌鸦对猎手们说,“我们要储存起一个冬天的干粮。”
猎人们听信了他的话,四处追逐野兽,尽可能多猎野兽,准备过冬。刚开始的时候,斐吉尔并没和其他猎手一起出狩,总是信守驼鹿神的叮咛,吃多少,猎多少。可是狡猾的大乌鸦总是死乞白赖地缠着他:
“大神托梦给我,说今年冬天的日子很不好过,大神让我们现在就得准备过冬的食物。”
斐吉尔有些信以为真。有一次他实在憋不住了,出门去打猎。刚开始他打了一只小鹿和几头熊。接着又遇到五只一群的驼鹿。除了一只受伤逃跑以外,其余四只都被他打死了。他哪里知道,那只受伤的驼鹿正是他的护身神只?
斐吉尔追逐那只受伤的驼鹿来到了密林深处。蹄印把他引到一处美丽的小湖边,那只受伤的驼鹿正躺卧在湖边的水中。斐吉尔正要涉水把受伤的驼鹿拖上岸来,谁知刚触摸到驼鹿的身体,就连同他的猎物沉到了湖底。
斐吉尔仿佛梦见自己躺在冰冷的湖底,各种动物的精灵围在他的身边。他听到一个声音说:
“把他拉过来。”
人形的精灵们把他拉向那只受伤的驼鹿那里。
“把他拉过来。”同一个声音又说道。
精灵们把他拉到距受伤的驼鹿更近的地方,紧挨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驼鹿神问道,“你看周围都是被你猎杀物的精灵。如今,我不能再做你的护身精灵了。你不听我的话,打杀了我的朋友。”
这时,那个声音又说道:“把他从这里赶出去。”
精灵们把他逐出水面,扔到湖岸上。
斐吉尔绝望极了,艰难地回到自己的家,刚进门就摔倒在地。
“我要死了。“他喃喃他说道:“我去过死灵魂居住的地方!”随后,他翻了个身,仆伏在地上,死了。从那以后,印第安人就把那美丽的小湖叫做死灵魂湖。在那平静的湖面下,安葬着成千上万的死灵魂,洁净透彻的湖水映着胡得山的面容,它高高地耸立春,仿佛一座死灵魂的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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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神郊狼柯帝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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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宇宙开辟之初,众神之王把百兽召来。
“你们当中还有许多没有名字,”神王对百兽说,“有些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明天太阳升起以前,我给大家起名字。我还要给你们每只兽一支箭。天亮以前,你们到我的屋里来。第一位到达的,可以随意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并且会得到一支代表力量的长箭!”
百兽都去准备了,柯帝对他的朋友狐狸说:“我要得第一,我不喜欢我的名字,我想叫熊或者鹰什么的。”
“谁也不希罕你的名字!”狐狸取笑道:“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
“我一夜都不睡觉,准能得第一。”柯帝暗下决心。
于是,他找来两根小棍子,做了一个支撑眼皮的支架,“现在,我不会睡着了。”他这样想。
可是,他还是睡着了。一觉醒来,太阳早已升上半空。由于彻夜未合眼,柯帝的双眼于涩,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还是不顾一切向大神的居所跑去。
“我要当熊!”他大声喊着,以为自己得了第一。
屋子里除了神王之外,别无他兽。
“这名字已经被领走了。熊得了一支长箭,他是兽中之王。”
“那我叫鹰。”
“这名字也被领去了,鹰得了第二支长箭,他是鸟中之王。”
“那我就要鲑吧。”
“这名字也有主了。鲑得了第三支长箭,他是鱼中之王。现在只剩下最短的一支箭和名字——郊狼柯帝。”
神王把最短的一支箭给了柯帝。柯帝跌倒在神王的面前。他的双眼依然很干涩,神王可怜他的虔诚,用水洒了洒他的眼睛。这时,柯帝又闪出一个念头,去求灰熊换了名字。
“不行。”灰熊回答,“这是神王亲自给我的名字。”
柯帝失望地回到神王跟前。神王对他说:
“我故意让你最后一个到我这里来。我要使你具有一种神力。我要你去办一件事。办这件事必须要有神力。有了神力,你就可以想变什么就变什么。你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把神力叫来。狐狸是你的兄弟,必要时,他也会帮助你,如果你死了,神力可以让你复活。你到湖里去,擒住四千水怪。然后,你按我的吩咐去做。神力就在那里。”
从此,柯帝有了一种非凡的神力。
(二)
老神王造出第一批兽之后,又派柯帝来到他们中间。因为古时候的人日子很艰难。再加上他们混沌蒙昧,老神王谕示柯帝除魔安民,教他们过上好日子。
柯帝首先捣毁了海狸的五个老婆在哥伦比亚河下游修筑的堤坝。
“你们把鲑鱼统统挡住,让上游的人挨饿,这怎么可以?”于是,他把五只母海狸变成了芦苇。
“从现在起你们变成芦苇,”他说,“永远生长在水边。”
这些话还未来得及讲完,从河口一带便涌来一大群鲑鱼,密密麻麻地把河面变成了暗黑色。柯帝在河边走,鲑鱼成群结队地在他后面游。从此上游的人就不必挨饿了,他们兴高采烈地都说柯帝的好话。
柯帝来到一条有许多鲑鱼的小河,他心想,应该教给他们修筑拦鱼坝。于是,他采棒树条编成网,放在河里。然后告诉人们怎样晒鱼干和储存鱼干。
柯帝来到一条大河边,教人们使用鱼叉捕鱼。他剥了一根冷杉枝,用树干作成尖利的鱼叉。
后来,他停下来教人们把鱼煮熟了吃。他教人们从火山顶上取来火种,把鲑鱼放在火上翻烤。还教人们在火上炖鱼汤,盖上青草叶,直到鱼肉软烂为止。
他和所有的人,一起举行了一个盛大的节日——鲑鱼节。
这时候,柯帝对居住在大河两岸的居民们说:“每到春季,鲑鱼都会到河边产卵。你们都应举行盛大的宴会,像鲑鱼节那样,欢庆鲑鱼的到来。然后要酬谢鲑神,感谢他送来丰盛的鱼鲜。你们的首领还要向诸神祈祷,求他们保佑你们网网丰收。节日一共五天,在这五夭里,你们不要用刀杀鲑鱼,只能在火上烤着吃,如果大家按照我的话去做,保证你们将永远有足够的鲑鱼。”
柯帝说完,又继续溯流而上,所到之处,全都受到热烈欢迎。当他来到谢兰河畔时,对岸边的居民说:
“如果你们给我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做老婆,我会让鲑鱼满河,叫你们不愁吃喝。”
但他们拒绝了。他们想,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怎会嫁给这么一个苍老的老头呢?柯帝一怒之下,用大石堵塞了谢兰河的河床,筑起一道瀑布。巨石挡住的河流,变成了谢兰湖,自此以后,没有一条鲑鱼有本领越过这道瀑布,这就是谢兰湖没有鲑鱼的缘故吧。
柯帝继续上路。一路上,他给山山水水都取了名字。他除魔平妖,造福人类。平服了冰人,战胜了暴风雪,使得那里的冬天不再那么寒冷。
为了迎接印第安人种的降生,他广植树木、浆果、草莓和卡玛斯蒜,供他们食用。
他教印第安人钻木取火,还制造了削物用的长刀和砍伐用的斧子,制成独木舟。
他教会他们制造箭筒和吹箭,教他们使用各种武器和捕猎。
他告诉印第安人,必须把鲑鱼洗干净。他把各种日常生活中的知识教给了印第安人。
他为人们做了许多好事,但也造了不少的冤孽。
神王对柯帝说:“你将永远流浪,为了赎罪,你将无休止的叹息和哭泣。”
这就是柯帝为什么总是通宵叹息和哭泣的原因,这就是郊狼柯帝为什么总是忍饥挨饿,孤独地在人间流浪的缘故。
(三)
柯帝在周游世界的时候,听说哥伦比亚河里住着一个水怪,名叫纳什拉赫,河里的一切生物都死在他手里。被杀的飞禽走兽实在大多了,以致百兽都不敢靠近河边,捕食淡水鲑了。
“我要帮助你们,”柯帝允诺他们,“不许水怪再来为非作歹!”
不过该怎么办呢?连他自己心里也没数。因此他只好求他的三个姐妹帮忙,他的姐妹全都聪明过人,世间的事,她们无所不知。柯帝有求,她们自然得帮忙啦。不过,刚开始,她们并不乐意:“你先得说说自己准备怎么办?”
“好呀,你们如果不想帮忙,”柯帝吓唬她们,“我就往你们居住的地方下暴雨,下冰雹了。”
浆果最不喜欢的就是下雨和冰雹了。
她们央求着说:“千万别这样!我们告诉你该怎么办。你要尽可能多捡些干柴来,点上篝火。再去拿五把锋利的刀子。纳什拉赫已经杀死许多多奇努克人。只要你驾着独木舟从他面前经过,他连你也会吞下肚去。”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的好姐妹,我也是这么个打算。”柯帝回答说。
柯帝听从了姐妹们的计谋。捡了许多干柴和树脂,把五把尖刀磨得尖利无比,然后来到纳什拉赫居住的那个深潭里。水怪看见柯帝,并没有吃他,因为他知道,柯帝是一位本领极强的兽神。
柯帝暗想,这家伙肯定经不住辱骂。于是他开始百般的数落和辱骂纳什拉赫。果然,这家伙暴跳如雷,气得嗷嗷直叫。他猛吸一口气,把柯帝吸到嘴边,毫无准备的柯帝只来得及抓了几根棍子。
在水怪的肚子里,柯帝见到许多尚不知名的兽和禽,他们已经被寒冷和饥饿折磨得死去活来。
柯帝对它们说:“我要在这里生一堆火,给你们准备一些吃的,等你们缓过劲儿来,一起把水怪杀死。这样,你们就可以自由了。”
柯帝在水怪的心脏下面点起一堆熊熊的篝火。冷僵的野兽全都聚集在他的身边取暖。柯帝抓起一把尖刀,把水怪的心头肉一块块割下来放在火上烤。
群兽饱餐一顿,开始帮柯帝割断水怪心脏与全身联结的血脉,直到断了第五把尖刀,水怪的心脏才掉到了火里。
惩治了水怪之后,柯帝把兽民们召集到河岸上,大声说:“现在你们自由了!我给你们取上各自的名号吧。”
“你是群鸟之中黑夜里的卫士,就叫猫头鹰吧;你是兽类中最憨厚的,就叫浣熊吧;你是最有本事的树木医生,就叫啄木鸟吧;你是河中最大的,就叫鳄鱼吧。”
接着,他给松鸡等原本无名的禽兽都取了名字,最后,他自报家门道:
“我是百兽之神中最智慧最机灵的郊狼柯帝。”
然后,他转身对水怪说:
“从今以后,不许你再为害生灵,除非独木舟划过你的头顶,你才可以使它颠扑,你要终生遵守这条法规。”
从这一天起,就有了柯帝法。水怪再也不敢为非作歹,除了在特殊情况下,才会把划过他头顶的独木舟弄翻或吞没,但已经不经常发生了。印第安人也信守约定,通常把独木舟推到岸边,从水怪居住的地方绕行,决不从他头顶上划过去。
(四)
柯帝对无休止的流浪多少有些厌倦,便在圣彼埃尔河附近,筑了间印第安小屋。和他毗邻而居的是翠鸟小居和狼四兄弟的小屋。
而在河的下游,有四姐妹设下拦鱼坝,不让一条大鱼到上游来,害得他们的生活过得很艰难。
狼四兄弟毕竟是靠肉食为生,他们还可以捕猎到鹿和其它的一些动物,不愁吃喝,也能尽外甥的本分,经常分些肉给柯帝。可是翠鸟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翠鸟又叫鱼狗,当然离不开鱼喽,他又不吃肉,鱼又不够吃。等着翠鸟打鱼的柯帝,难得尝到鱼鲜,即使有也很难对他的胃口。
日子长了,柯帝有些受不了。他说:
“这还了得,我要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岂只她们四姐妹需要鱼,大伙也都需要,我得想个办法对付她们。”
话虽如此,毕竟四姐妹也没有什么恶行,自然不能以武力对付她们。柯帝在心里琢磨:该怎么做才能既不得罪她们,不跟她们争吵,又能拆掉她们的拦鱼坝,把鱼放行到上游呢?于是,他呼唤自己身上的神力来助他一臂之力。他问神力:
“我要把鱼坝拆了,该怎么办?”
神力回答:
“想和和气气恐怕要费很大的力,你对付不了。”
柯帝说:“告诉我该怎么做就得了。”
“你沿着河道往下游走,扎进水里,变成一只小木碗顺流而下,姐妹们看见这只小碗,就会捞起来,带回家去。”神力给他出了个主意。
柯帝照着神力的办法,变成一只小木碗卡在拦鱼坝上。四姐妹采完浆果,从山岗上下来河边舀水,看见了拦鱼坝里的小木碗。
“喂,你们看,一只木碗。”一位姑娘大叫。
“哇,真好看!真漂亮!”其他几位姑娘都跑过来,大加赞赏。
这时候,站在岸边的小妹说:
“我看,这只来历不明的小碗肯定不是什么吉祥物,咱们还是别动为好,否则会倒霉的。”
“就你胆子小!”一位姐姐说,“一只小木碗能把我们怎么样?大概谁的独木舟翻了,漂流下来的,把它带回家吧。”
她们把它带回家后,做了一顿鱼肉饭,吃饱以后,把剩下的盛在小木碗里,留着下一顿吃,然后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等她们醒来的时候,小木碗却是空空的,一点食物也没剩下。
“我对你们说过,这只木碗不是好东西,你们看怎么样?还是扔掉算了。”
“也许是老鼠偷吃了吧,”其他三位说,“怎能怪小木碗呢?”
能说什么呢?一比三,输定了!她们又烤了些鲑鱼,吃饱之后,仍放在小木碗里,然后上山去采桨果。
等她们回来想吃东西的时候,小木碗又是空空如也。
“这回你们该相信小木碗有古怪了吧!”小妹说。
如今,姐妹们心里不由得不信了,于是一起出门来到石滩上,小妹想用石头把小木碗砸碎,谁知木碗掉在地上,变成一个小男孩定定地看着她们。一位姑娘跑上前,拉起他的小手:
“多可爱的小家伙,好极了,我们终于有个小弟弟了,等他长大还可以帮我们捕鱼呢!”
“别碰他。”小妹赶忙说,“咱家不希罕他!”
不过一比三,小妹又输了。于是她们把小男孩带回家,小家伙实在可爱,总是笑眯眯的,讨人喜欢。
姐妹把小男孩喂饱,安排他睡下后,又上山采桨果去了。姐妹们刚出门,柯帝立即变成一个男子汉,来到河边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姐妹们修的拦鱼坝给拆了。然后又变成小男孩睡到床上
几天过去了,柯帝一直干着拆鱼坝的活儿。一天他正挖土的时候,采桨果的四姐妹回来了,她们到河边打水,看见了柯帝。
“哇,那个大个子正在挖我们的拦鱼坝呢。”姐妹中的一个喊道。
“这回你们明白了吧,我早就说过,这家伙是个祸种。”小妹气愤地说。
姐妹们抓起棍子向男子汉扑过去,猛击他的脑袋。这时,拦鱼坝正好倒了,柯帝也溜之大吉。
临走,还把四姐妹奚落了一番:“哈,你们姑娘家,哪里是男人的对手,别做梦了。”
他扔下她们,扬长而去,沿着河岸往上游走去,鲑鱼也跟着他往上游涌去。
有一次,他看到岸边的一户人家,实在太贫寒了,食难果腹也是常事,却有着两位十分可爱的漂亮姑娘。他很喜欢她们,于是决定在这里住下来,干一番事业。
柯帝经常带些鲑鱼到姑娘家串门,想打动姑娘的心,但姑娘们还是拒绝了他的求婚。柯帝非常生气:
“好吧,你们不愿嫁给我,就等着喝西北风吧!我立刻就让河流改道。”于是河水在那里拐了个弯,跟着柯帝的足迹流去。
后来,他来到圣埃尔河的源头,在那里,他又看中一位姑娘,为她修了一道堤坝,把鬼谷围了起来,以便她能打到更多的鲑鱼,但是,姑娘还是拒绝了柯帝的求婚。
他愤怒地把堤坝推倒,留下了鬼谷石滩,然后继续溯流而上,遇到一位海狸家族的漂亮姑娘。
这次那位姑娘没有拒绝他,但她的双亲却提出了一个条件:
“你要把所有的鲑鱼交给我掌管,使我有生之年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柯帝答应了他们,打那以后鲑鱼就不再来回游动了。
柯帝与海狸的女儿非常恩爱,特地修了凯特尔瀑布,即使在枯水期,这里也不会断流,给两岸居民带来了很大的便利。而且鲑鱼繁殖起来又特别多,特别快,海狸只要拿着木棍就能打到鱼。于是柯帝对海狸说:
“贪婪的人决没有好下场!凡是今后有人到这里来打鱼,你都要送给他们一份,这里的鱼足够大家吃的了。这样,你才能成为他们的首领。”
(五)
在柯帝的时代,雅诺特人居住在哥伦比亚河的两岸。雅诺特有七个美丽动人的女儿。柯帝见过她们,很想娶来做老婆,于是他向雅诺特人求婚。
“七个女儿我都离不开,”雅诺特老人答道,“她们可以给我的炉灶捡柴禾,离开她们,我就没办法生活。”
“我明白,你缺柴禾,”柯帝说,“只要你把其中一位嫁给我,我保证给你送柴禾来。”
“等姑娘们捡柴禾回来,我和她们商量商量吧。”父亲这样答复柯帝。
老头子等女儿们回来后,告诉她们,柯帝想娶她们中的一位做妻子。害得姑娘们通宵没合上眼,猜来猜去,都不知谁会嫁给柯帝这个丑八怪,不过,整天捡柴禾也实在太没意思了。
柯帝也是整夜没睡着,拿不定主意该选哪个为好。他决定挑一个最漂亮的,不过她们也都很好看,难以取舍。最后,他决定把七个姑娘全都娶过来。后半夜里,他打算不像以前那么傻,决定借助神力强迫她们统统嫁给他。
清早,在雅诺特牧场附近,河水冲来许多的树枝。老人命他的女儿们全都跟着柯帝到河边去。直到他们相信,冲上岸的柴禾可以供他们用很长一段时间,才答应跟他走。
柯帝带着七姐妹往上游走,把许多大树扔进河里,让它顺流漂到雅诺特那里,还在河的西岸栽了一片林子。这样,雅诺特就不愁没柴禾烧了。就这样柯帝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姑娘们实在太想家了,求柯帝让她们回家一趟,哪怕不多一会儿也好,于是她们按原路回家,一路上看到许多成堆的树枝和树林。她们明白以后不用再打柴了。她们开始商量怎么对付柯帝。
她们对他说,她们要留在家里,再也不愿跟着他到处流浪了。
姑娘居然如此欺骗他,柯帝气急败坏地把她们臭骂了一通,然后暗自诅咒雅诺特人。尽管头两年的冬天很冷,但雅诺特的柴禾还够用,姑娘们以晒鱼干为生,倒也富足有余。
第三年,柯帝回来了,他把自己对他们的诅咒坦白地告诉他们:
“今年的冬天你们会因为背弃诺言而丧命。终有一天,有人会把你们祖宗八代的墓地挖开,同时也会把你们的柴禾堆搬光。”
说完,他把新栽的林子变成了石林。又命令神力使这一年的冬天奇冷无比,大雪封山。春天到来的时候,冰雪融成的巨流从山上奔腾而下,河水泛滥成灾,酿成巨大的洪水,把雅诺特牧场全部冲毁,沙石在洪水过后,又变成了一片石林。
(六)
兰花是个漂亮的姑娘。她的父亲是克利斯佩尔印第安人的首领。
有一次,兰花装了满满一篮子卡玛斯蒜到西边的奥卡纳贡人那里去。她知道那里住着一位年轻英俊的武士,名叫史克拉干。他是威武三勇士中的老二。姑娘真希望史克拉干喜欢她,向她求婚。
兰花登上西边的山脊,往下一看,眼前就是奥卡纳贡人一望无垠的河谷盆地。为了让小伙子一眼便看上自己,她在那里停下来打扮。她从篮子里掏出一把鱼背做的梳子,把自己的长发梳了又梳,然后把头发紧紧地编成辫子,再用红色的粘上给自己的脸抹上艳丽的颜色。
不久,她就看见三兄弟迎面向她匆匆走来。原来前一天夜里,兄弟三个都做了同一个梦,梦见有一位国色天香的姑娘会来找他们,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和他们相遇。哥儿仨看到姑娘如此艳丽,都向她求婚。其中的哥儿俩由于相互妒忌,竟然动手争斗起来。
柯帝正好走过这里,他看见那哥儿俩正在打斗,便把他们嘲弄了一番。他笑两个大男子汉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动拳头。兰花很不高兴地说了许多傲慢无礼的话。
这可把柯帝给惹毛了。
“好家伙!”他说,“我最不能容忍有人对我如傲慢无礼了!”
他唤来神力,把姑娘的下半身变成石头。然后又唤来神力,把兄弟三人带到他们做梦与姑娘相遇的地方,把他们变成三座山。
等他返回兰花的身边。看到姑娘正把卡玛斯蒜扔回克利斯佩尔人的土地里,她不愿意卡玛斯蒜长在奥卡纳贡人的领土。做完这些,她便执拗地唱起一首巫歌,把自己的全身变成了石头。
柯帝有些后悔自己的过分,于是便赋予她一种奇特的力量。
“你会成为一尊有求必应的石头,只要人们给你献上贡品,你就会使他们如愿以偿。”
然后,他来到三兄弟山跟前,对老二说:
“你是一座尖顶而挺拔的山峰。女人会永远钟爱你,就像那位姑娘一样。她们会采集你躯体的小碎块制成饰物挂在她们美丽的脖子和胸脯上。以后的人们会把这些小碎块叫做铜。”
柯帝又对老大说:
“你没有参加争斗,所以你会永远高昂着头,挺着肩臂。你的名字‘大乔巴克’将为世人所知。人们必须站在远处才能一瞻你的仪容。”
柯帝对老三说:
“由于你在打斗中被推倒在地,所以你只好永远低着头,成为一列低矮的山岗。”
世世代代以来,在克利斯佩尔草原上,每到春天,遍地都是浅蓝色卡玛斯花。花期过后,印第安各部落的居民都会云集此地,采挖卡玛斯蒜的球茎。印第安少女们喜欢在她们美丽的女祖先昔日梳理长发的地方流连。奥卡纳贡人称她为爱杜南斯,就是坐在山峰上的姑娘的意思。
(七)
当人类尚处在兽人时代的时候,在卡斯卡山顶的艾琳湖里住着一只叫做威斯普斯的海狸怪。他的红眉毛下面长着一双喷火的眼睛,爪子闪闪发光,叫人毛骨悚然。
艾琳湖中有很多的鱼,威斯普斯却不许沿岸的居民们捕捞,他想独自霸占,谁要是胆敢走近湖边一步,他就会用他那强有力的爪子把他拖进湖底,不是被水淹死,就是当他的点心。
兽人们饿得实在走投无路了,不得不去找柯帝帮忙。
“柯帝,威斯普斯实在大可恶了,救救我们吧。”他们央求道:“不然,我们就要饿死了。”
“行,我去把它除掉!”柯帝应允了他们的请求。当然,他也知道事情并没那么简单。该怎么办呢?虽然柯帝很聪明,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仍然束手无策。
他决定求助于他肚子里的三个姐妹。她们把怎么对付威斯普斯的办法,一五一十地对他说了。
柯帝按照三姐妹的吩咐,造了一根很长、很结实的木柄的渔叉。用一根麻绳把鱼叉拴在手腕上。然后,来到艾琳湖上,用这把鱼叉捕鱼。威斯普斯看见了他,伸出那巨大得令人恐惧的闪光大爪想把他拖进湖底。
柯帝没等他的爪子伸过来,就奋力把带着倒钩的鱼叉刺进了威斯普斯的肋骨,海狸怪痛得一头扎进湖底,绑在鱼叉上的麻绳也把柯帝拖进了水底。
他们在水底打得天昏地暗,连同湖岸的群山和大地都在颤抖,挣扎着的海狸怪在湖水中翻腾出一个深洞,从半山腰里穿出,顺山而下注入基德斯河谷,巨浪把海狸怪和柯帝冲进了这个新形成的湖泊,然后又打通了一条河床(雅基马河)穿过盆地,凡在他们停留下来打斗的地方都形成一个很大的湖泊……
柯帝想抓住树木或岩石,停下来休息,但是海狸的巨大力量总是把这树木和岩石击得粉碎,拖着柯帝越走越远,在柯帝抓过的地方形成了许多小瀑布和石滩。
最后他们来到大海边,精疲力尽的柯帝差点被迎面扑来的巨浪呛住。后来在他的三姐妹的指点下,变成一截松树干,被凶狠的海狸怪一口吞进肚里。然后柯帝变成一只猛兽,在海狸怪的腹中四处出击,直到海狸死去。
这时,柯帝又变成一个小不点儿,从海狸怪的喉咙里爬了出来。
柯帝在大神昂达特拉的帮助下,把妖怪的尸体拖到大河入海口的岸边。柯帝用利刀把尸体切成许多小块。他说:
“强大凶悍的威斯普斯呀!我要用你的尸体造就一个新的人类,他们将在这定居生活。”
他用海狸怪的肚皮造了一个新的部落,然后对他们说:
“你们将邻海而居,以捕捞鱼贝为生,你们会有矮胖的身材和短小的四肢。”
他用海狸怪的脚,造了克利基特部落。对他们说:
“你们将居住地安置在大百山以北直至大河一带。你们的腿脚敏捷,聪明伶俐。你们都是飞毛腿和好骑手。”
他用海狸怪的手,造了基伊部落,对他们说:
“你们将住在大河西岸。你们弓箭姻熟,喜欢舞枪弄棒,必然会强大无比。”
他用妖怪的肋骨,造了雅基马部落,对他们说:
“你们将居住在大山以东的雅基马河沿岸,你们是一切穷人的帮手和保护者。”
他用妖怪的头颅,造了穿鼻部落,对他们说:
“你们将居住在库库斯基和约洛夫河畔,你们是聪颖的民族,你们能说会道,善出主意,而且还是有经验的骑手,勇猛的武士。”
接着,柯帝把妖怪的头发,血以及剩下的五脏六腑全部收集起来,远远地扔到东边大山的外面。
“你们将是蛇河印第安人。”柯帝说:“你们是嗜血的暴力部族。你们将靠猎取野牛为生,过流浪生活。”
他忽然记起,他忘记了两件事:一件是他忘记给沿岸的新人造嘴巴;另一件是忘记了让他们睁开双眼。
当他回到那里的时候才发现。他创造的人正饥肠辘辘地闭着眼睛四处瞎闯。他很可怜他们,赶紧用石刀把他们的眼睛划开,在每个人的脸上割开一个嘴巴。
不过柯帝实在大匆忙了,石刀又太钝,所以有些人的嘴太小,有些人的又太长,所以沿岸印第安人的嘴巴都不好看。
(八)
从前,有五个狼兄弟,他们为了狩猎踏遍了天南地北。他们猎到鹿和驼鹿之后,总要分一些给柯帝。每天吃饭的时候,狼兄弟总要说说他们在天上看到了些什么。
有天晚上,柯帝问狼兄弟中的老大:
“你看见天上有什么,为什么愁眉不展?”
狼老二一声不吭。第二天晚上,柯帝又问老二:
“你看见天上有什么,为什么愁眉不展?“
老二也是一声不吭。接连问了四个都是如此,柯帝更纳闷了。
到了第五夭,柯帝又去问老五。老五对他说: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兄弟们知道了,会生我气的。”
第二天清晨,老五对他的几位哥哥说:
“柯帝曾经问我,咱们说了些什么,还问我们在天上看到了什么。你们看,该不该把我们看到的天上的东西告诉他?”
五兄弟商量之后,决定把他们看到的告诉柯帝。所以,当天晚饭时,兄弟五人对他说:
“我们看见天上有两只兽,呆在我们头上很高很高够不着的地方。”
“走,咱们去看看。”柯帝好奇他说。
“咱们怎么才能到天上去呢?”小弟问。
“很简单。”柯帝说,“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可以上天。”
柯帝找来许多箭,在每支箭杆上套一只环。然后,他往天上射了一支箭。箭钻到天上,嵌在了那里。接着,又发第二支箭,这第二支箭嵌在了第一支箭的环里,就这样一支接一支连成一串,天地之间形成了一条箭路。
第二天清早,太阳升起来了,柯帝和狼五兄弟攀着箭梯爬上了天空,老二还带了一只狗。他们花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终于来上,看到了那两只兽,这是两只灰熊。
“别走近它们,”柯帝警告说,“它们会把你们撕成碎片。”
最小的两个狼兄弟胆子很大,他们走到灰熊跟前。老二老三也跟了过去,只剩下老大和狗站在外面。两只小狼离灰熊越来越近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灰熊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怕。它们站着,直勾勾地望着狼,狼也望着它们。
柯帝走远一些,从远处看着他们的怪模样,不禁笑了起起来,他走到一边,埋首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幅图画真不错,”他心里想,“如果把这幅图留下来该有多好。这样,未来的人们就会看到它,并且会说:‘天上这幅图画就是我们的历史!”
于是柯帝决定他们留在天上。五只狼,一条狗,还有两只灰熊,就像很早以前就在那儿似的。柯帝回到人间,随手把箭梯给毁了,狼兄弟就再也回不了人间了。现在人们叫它大熊星座。
每到晚上,柯帝都要出来,看一眼他在天空留下的杰作。有一次,他想:“如果我死了,有谁会知道这幅图画的含义呢?”便把云雀叫到跟前:
“你看见天上那动人的情景了吗?那是我创造的杰作,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向世人宣布,这是我干的。我希望世世代代的人都知道这幅图画的深刻含义。”
云雀到今天仍然宣唱着这首动人的故事。
有天晚上,柯帝流浪了一段时间口到家里,拾头望见天空又多了许多新的星星。
“天上的星星是不是大多了?”柯帝问云雀,“它们生得太快了,太挤了,就会掉到地上来,那人间可就得遭殃了。”
柯帝不禁有些担心。
“我还得到天上去一趟。这是我的本分,应该把它们料理好。”
柯帝又像上次那样来到天上,把所有的星星都召集到一起。然后,疏密有致地将它们安排在不同层次的位置上。他将一些星星面对面排在两边,又把一些星星横着排开,形成了一条天河。
他对星星们说:
“不要生育得太快,一个挨一个地排好。如果想挪个地方,可以带上一束飞光,飞来飞去。”
柯帝把星星摆成刀子的模样,有时这些星星在天空掠过,如同太阳落山,转眼就不见了。每到春天驾飞草长,百花盛开的时候,这种星星会给看见它的人带来好运。
(九)
柯帝在一次浪迹天涯的漫游中,越过喀斯克特山脉,来到乌胡尔日海湾的时候,已经饿昏了头。
在一块高鸳的岩岸上,他遇见了乌鸦,鸦嘴上叨着一块鹿油。柯帝心想,这鹿油的味道一定很美。看在眼里,想在心里,肚子越加饥饿。于是他开始盘算如何才能得到这块鹿油,想到妙处不禁暗自窃笑起来。
柯帝走近山岩,对乌鸦说:
“您好,大首领!你的歌声真是悦耳动听极了!我早就知道你是位英明的头领,就差亲耳聆听你美妙的歌声了。您能唱首歌给我听吗?”
乌鸦听到不可一世的柯帝居然称它为大首领,简直快乐疯了:“你真是行家!”
“哎呀,乌鸦大首领!”柯帝大叫.“你的声音的确优雅极了,如果唱支歌给我一饱耳福,真是荣幸之至。”
乌鸦得意志形地张大嘴巴,从岩顶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
“卡·阿尔!”
甭说,那块鹿油终于从他那张大的嘴里掉到柯帝的手里了。柯帝笑得开心极了。
“得了,真是不敢恭维,什么英明领袖啦一饱耳福啦,都是骗你的!我饿了,一饱口福才是真正重要的!现在该轮到你挨饿了,傻瓜!”
看来,智者如乌鸦,也难免会在恭维面前败阵吃亏。
(十)
混沌初开的时候,人们没有火种。只有在由恶灵斯可可姆守护的高山顶峰才有火,恶灵怎肯把火种交给人类呢?他们害怕人类有了火就会变得比他们还强盛。所以人类只好过着茹毛饮血饱受寒毒的生活。
柯帝十分同情他们悲惨的遭遇,决心帮助他们得到火种。
他走了很远的山路,来到冰雪尘封的山顶。他看见三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日夜轮班看守着火种。一人当班,其余两个呆在离火种不远的窝棚里。换班的时候,看火的老太婆就走到窝棚跟前:
“姐姐,姐姐!起来看火去!”
天快亮的时候,天气特别冷。该顶班的老太婆总是磨蹭不愿走出小窝棚。柯帝想,要偷火种,这个时候是最合适的。他知道,老太婆准会追过来。她们虽说已经很老了,恶灵的腿脚也还是相当快捷的,怎么逃脱呢?
柯帝只好再次向肚中的三个浆果姐妹神求教。
三姐妹很不想帮他:
“我们给你出了主意,你随后又会说,我自个儿全都知道了。”
“好,你们不肯帮我!”柯帝知道三姐妹最怕的就是冰雹了,于是他仰头望天,高呼着:
“冰雹!冰雹!从天而降!”
三姐妹真的有些怕了:
“好了,好了,算你厉害!告诉你……”
未等她们说完,柯帝说:
“这正是我所打算的!”
柯帝从山上下来,把周围的兽人都召集到一起,然后把它们一一安置好,从恶灵守护的山顶一直到兽人的居所,排了一列长队,各就各位站得整整齐齐。
柯帝重又爬上山顶,等待黎明时分的到来,看火的老太婆还以为他只是附近一只不起眼的小兽呢!
黎明时分,柯帝看见值班的老太婆起身到窝棚前叫她的姐妹换班:“姐姐,姐姐!该起来看火啦。”
然后,她走进了小棚。这时候,柯帝飞快地来到火种旁,抓起一块燃烧的木头,向积雪的山坡下抛去。三个老太婆见有人偷火种,立即跟踪上来。她们边走边扔雪块挡住他的去路。他越过层层冰障,一路飞奔,但老太婆还是追上了他,他感到那灼热的气息就在他身后很近的地方。一个老太婆用爪子抓住了他的尾巴,尾巴顿时被烤得焦黑。所以,郊狼柯帝的尾巴尖是黑色的。
柯帝被灼热的气息烤得喘不过气来,一走到树林子旁,就倒地不起了。这时候,躲在一棵小云杉后面的美洲虎,马上从暗处奔过来,接过火种,穿过矮树丛,向山下跑去,来到几棵大树前,把火种交给狐狸。狐狸带着火种跑进灌木丛。
这时候,松鼠抓起燃烧着的松树枝,在树林中飞奔,由于风大火旺,松鼠的背上留下了一些黑点,尾巴也被火烤曲了。恶灵们还是紧逼不舍,她们想在林子边截住松鼠。
不过羚羊正在这里等着松鼠,羚羊是兽中的飞毛腿。她接过火种,越过草地飞奔向前,火种在兽类中辗转相传。
最后,火种只剩下一点火炭了,落在蹲在火边的小青蛙手中。小青蛙把炭火吞进腹中,使出浑身解数,飞速逃走。最小的那个老太婆死死地抓住青蛙的尾巴不放。青蛙毫不惊慌地奋力一挣,尾巴留在了恶灵的手中,青蛙却钻进了深深的河水之中,等她从另一条河流探出脑袋的时候,老太婆第二次追上了她,青蛙实在太累了,为救火种,憋足一口气,奋力把火种喷到了松树身上。大树立即把火种吞进肚里,恶灵们不知如何才能从树身上取回火种,只得灰溜溜地回山上去了。
柯帝却知道怎么从大树中取出火种,他向大伙示范,用两根干木条互相摩擦,或钻动,直到火花把干松脂点燃,烧起熊熊的篝火堆,取暖和煮食。
(十一)
很久很久以前,人死了之后都得到精灵王国去。柯帝为此很发愁,他希望能让死魂灵复生,重返人间。
柯帝的妹妹死了,还有几个很要好的朋友也死了。鹰神的老婆也死了,鹰神非常伤心。柯帝为了安慰他,就对他说:
“死人是不会永远留在冥国的。他们就像树叶一样,秋天凋谢,春天又会长出来。当春花烂漫的时候,死去的亲人都会回来的。”
但鹰不愿意等到明年春天,他要立刻把他那死去的心爱的妻子带回来。于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柯帝陪同鹰一起到冥国去。柯帝在地上走,鹰在天上飞,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了几天的路程,来到一个大水塘边,水塘的对面依稀可以看见许多的房屋。
“喂,有人吗?来条船渡我们过去!”柯帝大声呼喊着。
没有人回答,四周寂静让人直发怵。
“那里没有人,”鹰失望地说,“我们白跑了一趟。”
“也许他们在睡觉,”柯帝异想天开地道,“死人可能白昼睡觉,夜晚醒来。咱们还是等夭黑了再说吧。”
黄昏的时候,柯帝唱起了古怪的歌。很快,有四个精灵走出房子,驾着小船向他们划过来,和着柯帝的歌声,精灵们用桨打着节拍。没用桨划的小船在水面上滑行着,向他们驶来。
精灵们的船抵达岸边后,柯帝和鹰一起登舟向对岸渡去。快要抵达彼岸的时候,他们听到阵阵欢迎的鼓声和歌舞声。
船在靠岸的时候,精灵警告他们,“别进屋,别四处张望,闭紧双眼,这里是圣地。”
“不过,我们又饿又冷,还是带我们进去吧!”柯帝和鹰有些可怜兮兮地央求道。
于是,他们被带进一处四壁透光的草席搭成的大屋,屋子里的众精灵正在随着古怪沉闷的鼓点唱歌跳舞。一位老太婆用一只编织的瓶子给他们端来不多的一点海象油膏,让他们充饥。
借着这段时间,柯帝和鹰把四周从从容容地打量了一遍。屋子里布置得很漂亮,有很多精灵穿着节日的盛装,戴着美丽的贝壳和鲑鱼齿,头上插着鲜艳的羽毛。月亮在屋顶上放着银色的光亮,照亮这里的一切。青蛙坐在月亮身旁,多年以前,自从他跳到这里来以后,就一直跟随着月亮女神。她负责照看月亮,让她为唱歌跳舞的精灵照明。
鹰和柯帝认出其中有几个正是他们死去的亲友,只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里有外人。而且,谁也没留意柯帝身边的小篮子。他打算把亲友的精灵放在其中带回人间。
清晨,众精灵纷纷离席,睡觉去了。柯帝便把青蛙打死,把她的皮裹在自己的身上。天黑时节,精灵们回到屋里继续歌舞。他们并不知道,站在月亮边披着青蛙皮的是柯帝。
正当他们尽情歌舞的时候,柯帝一口把月亮吞进肚里。在黑暗中,鹰把几个精灵装进了柯帝的篮子里,把盖子捂严。然后重返人间。
走了好一段路,他们忽然听到篮子里发出喧哗声。几个精灵正在抱怨自己的运气不好。
“周围的人都在推我,挤我。”一个精灵唉声叹气道。
“谁踩了我的脚?”另一个抱怨说。
“我们的手脚被压得受不了了!”第三人抱怨着。
“把盖子打开,放我们出来!”几个精灵齐声喊道。
柯帝觉得很累,手中的篮子越来越沉重。因为精灵们已经复活了。
“把它们放出来得了!”柯帝说。
“不行,不行!”鹰赶忙说。
走了不久,柯帝把篮子放到地上,对他来说,篮子太沉重了。
“把他们放出来吧!”柯帝又说,“我们离冥国已经很远了,他们无法再回去了。”
于是,他们把篮子打开。这时,人又重新变成了精灵,像一阵风一样飞向亡灵岛去了。
鹰大骂了一道,忽然想起柯帝的话。
“现在是秋天,死去的灵魂像叶子一样凋落,等来年春天,百花盛开时,我们再去冥国试试!”
“不了,”柯帝说:“还是让死者的灵魂得些安宁吧!”
于是柯帝定下法律,死去之人永世不得重返人间。如果当时,他没有打开盖子的话,那些,死去的人就会像所有的植物一样,每到春天就会死而复生。
(十二)
在人类还很年轻的时候,在蓝山上住着七个巨魔兄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比红松还高大,比橡树还坚实。
人们都很怕他们,因为他们喜欢吃小孩子。每年他们都要到东方去,一路上碰什么吃什么。母亲们带着自己的孩子逃离自己的家园。但还是有不少的小孩落入他们的魔爪。人们很担心,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岂不一个也剩不下了?
谁有本领去对付这七个恶魔呢?
人们最后决定请柯帝来帮忙。他们说:
“柯帝是我们的朋友,他曾战胜过许多恶魔,这次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于是,他们去求柯帝。柯帝答应替他们杀死七个巨魔。
不过到底该怎么做,柯帝的心里没有一点数,虽然他铲除过那么多的妖魔鬼怪。于是他去找他的朋友狐狸出主意。
“我们先挖七个深坑,”狐狸说,“挖在巨魔们去东方的必经之路上。然后在里边注进滚开的脏水。”
为了挖这七个深坑,柯帝几乎动员了所有的利爪动物。挖好以后,柯帝又带人向里面注进浑黄色的脏水。为了把脏水煮开,他的朋友狐狸往坑里扔进一些晒得发白的滚烫的石头。
七个巨魔开始像往年那样动身去东方了。他们昂首阔步,旁若无人,好不威风。他们知道,谁也不敢招惹他们。结果,掉进了七个深坑里,在滚烫的脏水里越陷越深。他们在里面死命挣扎,可是坑太深了,怎么也爬不出来,直弄得精疲力竭,把红褐色的脏水,喷得老远。
这时候,柯帝走了出来,让七个巨魔安静下来,巨魔们马上认出了他是谁。
“这是对你们恶行的惩罚,”柯帝对他们说,“我要把你们变成七座丑陋的高山,让所有的人都看得见你们。你们将永远站在那里,让世人记住,恶有恶报。为了不让你们再去残害百姓,就用一条深深的山谷把你们和人类隔开。你们中的任何一位都不能跨越它。”
柯帝唤来神力,然后把巨魔变成七座山峰。接着,柯帝又使劲拍打大地,在七座山峰下裂成一条深不见底的峡谷。
如今,这山就叫七魔鬼山,山脚下的峡谷叫蛇河鬼谷。七个巨魔喷出来的脏水,就是至今开采不完的铜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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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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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威名显赫的古塔维特,住在穆伊斯卡城,他是当地印第安诸部落中最强大的首领。邻近的许多部族首领都臣服于他。这些部落都是出于对他的极度尊敬而自愿俯首称臣的,因为古特维特出身高贵,德行超群,而且深孚众望。
在他众多的妻妾当中,有一位是他最宠爱的,她不仅出身名门而且美艳绝伦。不过,由于他的过分宠信和骄纵,又从未对她采取应用的严厉防范措施,她背弃了丈夫的恩爱而与她丈夫的一位亲信私通上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妻子不贞的流言四起,传到了古塔维特的耳中。他想尽办法终于把好夫淫妇当场抓获。按照惯例,古特维塔处死了那个奸夫,可是对于他的爱妻,却没有加以惩罚。
自此以后,在所有印第安举行的各种集会上,都会唱上一首歌,述说古塔维特的妻子是如何背弃丈夫的。这首歌不仅在宫中,而且在他管辖的所有部族里都被广为传唱。部族的首领就这样教训所有的女人,并惩办对自己不贞的女人的。
古塔维特以此来让自己那位不贞的妻子忍受着屈辱难堪的折磨,使她不得不下决心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在她生下女儿之后不久,她选择了一个适当的机会,悄悄地溜出宫廷,身边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女,怀抱着女儿,一路往大湖的方向奔去。来到湖边,她把贴身侍女推落湖中,然后自己带着女儿投身入水。
当时,就连住在湖滨小屋的萨满都没有发现这事。等听到水声响,萨满(巫师)立即从小屋奔到湖边时,已经晚了,救她已经不可能了。一位巫师立刻奔向宫中,报告此事。
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古塔维特立即赶到湖边。想搭救他的妻女已经没有希望了。他命令一个最有本领的巫师施下法术,命令他把妻儿从湖底下救出来。
巫师在湖面上点起篝火,然后在火中放几块扁平的石块。当石头烧得通红时,巫师把它投入水中,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他在水中逗留了很久才出来,对古塔维特说他在湖底见到了娘娘和小公主。她们都还健在无恙,尽管巫师一再对她说,她的丈夫想念她,而且答应过去的事一笔勾销,永不再提,她还是不愿回来。
“她活着,”巫师说,“住在一个美丽的豪华的宫殿里,比她以前所住的宫殿还要阔气几倍,在她膝旁,蛇神正在休息。娘娘让我转告你,她和蛇神在一起很快活,因为她终于摆脱了不尽的折磨,她永远也不会回到那个令她如此不幸的地方了。她还让我转告你,失去她是你的过错。她会在那个世界里把你的女儿抚育成人,她将成为蛇神的忠实伴侣。”
这时候,古塔维特命令巫师再次潜入水,哪怕给他把女儿带回来也好。于是巫师重新施下法术,潜入湖中,这次他在水中呆了更久,最后随手抱出小公主钻出了水面,可是当他游近岸边时,古塔维特发现他的女儿已经僵死,而且两个眼窝空空的。这时候,巫师对古塔维特说:
“在娘娘耳边休息的蛇神让我转告你,还是把这个小姑娘送回她母亲那里吧,因为他已经把她的灵魂和眼睛取了出来,在我们的这个世界里,没有灵魂和眼睛的孩子,是谁也不会需要的。”
古塔维特明白,这蛇神的旨意,一切的一切都是蛇神设计好了的。他不想违背蛇神给部族带来不幸。他命巫师把小姑娘送回湖里,自个儿回宫去了。他为自己的不幸感到无比的忧伤,尽管她的爱妻曾给他带来痛苦和侮辱,他仍是爱她的。
这件事在穆斯伊卡不迳而走。人们从湖的四面八方涌来,带上祭品投掷在水里,向娘娘祈福,自此之后湖边道路纵横,热闹非凡。因为他们深信,娘娘始终是伟大的古塔维特的妻子,有权赐福和降祸于他们。
(二)
有一户人家,只有一个独生女。爹妈每天都让她到山上去放牧牲畜,因为除她之外,没有人来干这活。多少年过去,小姑娘已经出落成一位漂亮标致的大姑娘了。
有一夭,在一个小山顶上,她遇见了一位英俊的小伙子。
“嫁给我吧。”他对姑娘说,而且热烈地向她倾诉自己的爱情。
这个高大、健壮的小伙子打动了她的心,她同意了。
从那以后,他们常常在山坡的密林里约会,如胶似漆。
小伙子时常让她从家里带些面汤来,你喝一口,他喝一口,吃得精光。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小伙子能跑善爬,仿佛满身都是脚。他能贴着地面,把身体拉得很长,他不是人,而是一位蛇神。可是,这有什么呢?在钟情的少女眼里,所见到的只是第一印象中那位体格匀称给她快乐的英俊小伙子。
一次,姑娘对小伙子说:
“咱们快有孩子啦。如果我的爹妈知道了,准会发脾气,还要百般追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咱们先商量好,准备把家安在哪里?”
蛇神对她说:
“我住的地方有许多禁忌,最好到你家去。不过,我不能随便出现在你父母面前。你能不能在你家磨房边给我我一个角落。随便一个墙洞,里面塞点擦磨盘的破布就可以了。”
“好,我家磨房那儿正好有块空地。”姑娘说。
“那好吧,你带我去那儿好了。”
“不过,你要到那儿干什么?”
“我就住在那里。”
“怎么可以,那儿太挤了,你会不舒服的。”姑娘有些心疼。
“没关系,我收拾一下,会很舒服的。更何况为了你受点苦也无妨。现在你告诉我,你住在哪儿,是厨房还是放粮食的小屋?”
“在厨房,和我爹妈在一起。”
“你家磨房在哪里?”
“就在放粮食的小屋。”
“那么,如果我到你家,你就得到放粮食的小屋来过夜。”
“爹妈不会让我一个人在那里过夜的。”
“你就对他们说,小偷要来偷谷种,你得守在那里。记住每次磨谷子的时候,都要抓把面粉洒在洞里。我就吃这个,别的什么也不要。别让人看见我,你在墙洞里随便塞块抹布就行了。”
“这么说,你不愿意见我爹妈啦?”
“先等等吧,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不过,你怎么可以住到洞里去呢?那地方很小。”
“别担心,我会有办法的。”
“随你便吧。”
“不过你要带我到那儿去,先把我放在围墙外边,夜里再带我去磨房。”
姑娘等爹妈出门以后,偷偷走进磨房,把墙挖大了些,好让她的蛇神在那儿休息,次日,她又上山到放牧的地方和小伙子幽会。
“我把墙洞挖大了些。”她对蛇神说,“这样可以让你舒服些。”
天黑时分,他俩一起来到姑娘家,姑娘先把情人留在牲口圈里,夜里才把他领进磨房,蛇神当着惊讶不已的姑娘,轻而易举地钻进洞里去了。
“奇怪,”姑娘有些纳闷,“我还以为他没本领钻进去呢!”
当晚,姑娘对爹妈说:
“小偷看上了我们的粮仓了,我得住到那儿去,那里放着一家人的口粮呢。”
爹妈同意了。姑娘把自己的铺盖拿到粮仓里。深夜,蛇神从洞里出来,和她睡在一起。每天,姑娘总是一个人去磨谷子,把面粉偷洒到洞里面。在出门以前,她总是用一块羊皮把洞口蒙好。她的父母谁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有个情人。直到他们发现女儿怀孕时,不由得非常吃惊,开始没完没了地盘问她:
“谁是孩子的父亲?”
姑娘总是一声不吭。他们试着单独轮番盘问,她还是什么都不肯承认。她的双亲无法可施,谁让他们只有这唯一的宝贝女儿呢?
分娩的日子到了。阵痛开始以后,姑娘的双亲守在那里,一刻也不敢离开。蛇神无法和自己的情人会面,又没吃的,只好独自搬到野外的洞里去住。
日子多了,蛇神饿得难受,便从姑娘身上吸些精血,把自己调理得肥壮丽光滑,皮肤也红润起来。不过他在钟情的情人眼里,还像以前一样迷人,只是发现他比以前肥了些,更有力了些。
为了不让爹妈发现那挖的蛇洞,姑娘把铺盖堵在了洞口边。
父母从自己的女儿那里一无所知,只好到邻居那里去探听。
“我家闺女不知跟谁怀了孩子,你们有没看到她跟附近什么小伙子有来往?”
“没有,没看到她和谁有来往,”他们说,有人反问她父亲,“你女儿在哪儿过夜。”
“原来跟我们一起住在厨房里,后来搬到粮房去过夜,把铺盖铺在地上。她磨谷子的时候都是一个人,从没看见有人跟她一起。”
“你们有没有问过她,为什么不愿你们守着她?”
“她说,她不愿意我们看见她分娩时的痛苦。”
这时,有人对老俩口说:
“这事只能靠巫师帮忙才行,我们普通人猜不出来什么道道儿。”
老俩口带着一束古柯叶子来到巫师那里,求他帮自己的女儿消灾解难。
“我们的女儿很不对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她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巫师问。
“她怀了孩子,可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她又不肯讲,已经折腾好几天了,还没生下来。”
巫师从古柯叶子上看出了些眉目,对老俩口说:
“到粮房的地底下找找看,孩子的父亲就在那儿,不过他既不是兽也不是人。”
“那么,他是什么东西?“姑娘的父母吓坏了,“难道是什么妖怪?”
“是位小蛇神,他就是孩子的父亲。”巫师掐着手指头说。
“造孽,真是造孽。”老人们悲苦万分,“现在可怎么办呀?”
巫师想了想,对姑娘的父亲说:
“好在他的神力已经在你姑娘身上耗得差不多了,把他弄死并不难,只是你的女儿会千方百计的阻拦,最好让她离村子远些。等把她支走,就喊人来,拿上铲子和大木棍,到粮房地下的洞里打死他。但千万要注意,不可以让他爬出洞来,否则,他会施展神力把你们统统缠死的。打死以后,把蛇头割下来,埋到离蛇身很远很深的地下才行。”
“好吧,就这么干。”说完,老俩口就回家准备去了。
他们回去之后立即找了十个强壮的小伙子,准备好棍子和铲子,对他们说:
“明天等我女儿一出门,你们就到我家来,不过千万不可走漏风声。”
第二天清早,老俩口给姑娘准备好钱和干粮让她到很远的村落里去买些助产的药。
姑娘说什么也不愿离开她的屋子。
“你们为什么要我走这么远?我不去。”她发着脾气。
“你不去,痛死了也没人管!”她的父母吓唬她。
没办法,姑娘只好乖乖走了。
当人们看着姑娘的背影消失在远山之中时,立即集中到老俩口家中的粮房里。拿着主人分发的古柯叶,祷告完毕,便掀开姑娘的铺盖。
只见那是一个很大很深的洞里,躲着一条蛇,长着人一样的脑袋。一见有人来,立即把胖胖的身体挺得笔直,轻轻地摆动起来。说时迟,那时快,人们一涌而上,挥动棍子和铲子,把蛇剁成几段,把蛇头扔到老远的一个山谷里。从蛇身上的残伤里流出的血浸满了洞穴。
当蛇完全僵死的时候,姑娘回来了。她飞奔到粮屋里,看见洞里满是鲜血,一切便都明白了。
姑娘大喊着:
“你们为什么要打死他,打死我的丈夫,他是孩子的父亲。”
她不停地嚎哭着,哭声传遍了整个村庄。在哭喊声中她又开始阵痛了。这回,她生了,生了一窝小蛇,一窝带着美丽羽毛的小蛇,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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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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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个富裕的马雅老头,他总是发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地里捣乱,把庄稼弄得七零八落。他很想逮住他,可是自己已经年老体衰,昏花的老眼甚至连他是人是兽还是鸟都分不清楚,就更别提发现他的踪迹了。
马雅老头非常生气,他干脆立了一份遗嘱,把所有的家产留给他的三个儿子中抓住那个捣蛋鬼的任何一位,不管死活,只要抓来给他看一眼就行。
他把小儿子第一个叫到跟前,可人们对他说,碰运气应该按顺序来,先是老大老二。两位哥哥根本不把小弟看在眼里,总是觉得老三又粗又笨,根本不是捉贼的料。
老大出门时很威风,最好的马,最好的猎枪,还有上好的食物。天黑时分,盈月当空,老大便动身去地里守卫。半路上,看到一只青蛙很不自在地坐在水潭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叭啦叭啦叫个不停。他赶路已经赶得很累了,勒住马,翻身下地,把马拴在树上,然后走近水潭,气势汹汹地对青蛙说:
“呱啦叭啦叫什么!你不累,我还嫌吵呢!”
青蛙回答说:
“如果你把我带上,我会把你家地里的偷玉米贼指给你看。”
“你知道个屁!”老大扯开嗓门骂道,想也不想,一把抓起青蛙。扔回水中,然后骑马继续赶路。他哪里知道自己遇上的是只青蛙神呢!
等他赶到地头的时候,地里已经被人捣腾得乱七八糟,可就是没见小偷的影子。老大看了一夜,小偷也没露面。天快破晓的时候,一夜未合眼的老大,火气更大。他骂骂咧咧,指天咒地,一辈子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然后无可奈何地回家去了。
老头问老大看到些什么。老大说,地里已被小偷搞得一塌糊涂,害得他忙乎了一夜也没找到一根人毛。
老头说:“你不走运,老大,你不能做继承人。”
现在该轮到老二出马了,老头问他需要准备些什么,老二说只要一支猎枪和一袋吃的。
老二在途中,也看到了青蛙坐在离水潭不远的地方呱呱直叫。老二心烦意乱地对他说:
“闭上你的臭嘴,吵人睡觉!”
青蛙答道:
“如果带上我,我会指点你捉住小偷。”
“哼!你算哪根蒜,捉小偷还用得着你?”老二嘀咕着睡着了。
青蛙神气得直鼓腮帮子,把他带的薄饼全拿走了,老二醒来见吃的没了,便抓起青蛙的后腿,扔到水潭,自个儿到地里去了。
他来到地里,看见一只五彩缤纷的大鸟正要从地里飞走。抬起枪就打,鸟虽没打着,却拾到了几根羽毛。他心里算计着该怎么才能骗过他的两个兄弟和老父亲,相信这是死鸟身上的羽毛。
他兴冲冲地回家,向老头报喜:
“我已经把地里的小偷打死了,看这是它的羽毛。我是继承人了。”
这时候,老三本赫明开口说话了:
“我不信你的话,你带回来的只是几根羽毛,贼鸟在哪里?看我去把它给逮回来!”
本赫明抓起枪,带了一口袋吃的就上路了。
他走近水潭,见着呱呱叫的青蛙问道:
“青蛙神!如果你能告诉我谁偷我家地里的东西,说怎么逮住它,我就把这袋吃的留给你,而且以后不管我到哪里,都会把你带在身边。”
青蛙听了很高兴,对他说:
“真是顶呱呱的好小伙儿。你的两个哥哥对我大无礼,活该不走运!你的运气不错,就在这个潭底有块神石,它会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老三高兴极了:
“我想娶个漂亮媳妇,可以吗?”
“这块神石,会给你一个漂亮媳妇和一幢宽阔的新房,让你们过上美满的日子。”青蛙说。
有一个漂亮媳妇,还有一间新房,老三已经觉得很满意了。更何况,他还要把自家地里的捣蛋鬼带回去交给父亲和两个哥哥看呢。
于是,老三和青蛙把带来的好吃的都吃光,然后上路。
他们来到地里,看见一只美丽的大鸟正落在他家的地里,使举枪瞄准,正准备开枪时,巨鸟抬起头,温柔地说起话来:
“别开枪,你想把你的媳妇打死吗?”
本赫明心里一惊,愣愣地把枪放了下来。巨鸟走到他跟前,对他说:
“我不是鸟,是位姑娘。可恶的老巫婆把我变成这模样,因为我不愿意嫁给她凶残的儿子。”
小伙子想起了他向青蛙、神石许的愿。他明白,这只巨鸟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妻子,他心中充满了欢欣:
“如果一切都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么,我这就带你回家,在那里,你会重新变成姑娘,在那幢新房里,做我的新娘。”
姑娘同意了。
到家以后,他的父亲和两位哥哥见老三带回一只青蛙和罕见的大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当他们听完本赫明说出的一番话后,更是膛目结舌。本赫明兴奋地说:
“我给你们带回了这只偷玉米的大鸟,而不是几根羽毛。不过她不是一只鸟,而是一位美丽的姑娘,可恶的巫婆因为她不愿嫁给自己的坏儿子,把她变成了这个模样。她很快就会恢复原样了,因为水潭里的青蛙、神石答应给我一位漂亮的妻子。她就是我的妻子。”
然后,本赫明转头对青蛙说:
“该是你实现诺言的时候了吧!”
青蛙高声呱呱叫了几声,大鸟不见了,变成了一个漂亮得有些晃眼的姑娘。她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答应做他的媳妇,一块过日子。
翌日清晨,在本赫明和姑娘成亲的地方出现了一幢漂亮的新房。青蛙也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常常呱呱地回忆起他遇到这位好心的小伙子的那次经历。
两位贪婪的哥哥一心想使坏,但都没能如愿,因为他们得不到青蛙、神石的保佑,最后羞愧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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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猴祖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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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遥远的过去,蛮猴祖珂和人类并没什么两样,身上没毛,会划船,拿玉米当饭吃,在吊床上睡觉。印第安人正是从他那里学会了击石取火。
有一天,祖珂和海猪克鲁格一起坐船外出,船底是用玉米棒子做的,克鲁格老是贪婪地抓起来就啃,这时,祖珂对他说:
“克鲁格,克鲁格,别啃!你要知道,你啃的是船底,小船要进水了,就会掉进水里,没命了。伶牙俐齿的食人鱼就会围住你,把你吃掉。”
克鲁格哪管这些。他啃呀啃,直到船底露出很大的洞。小船进水下沉了。克鲁格在水里直扑腾。食人鱼围上了他,把他撕成碎片吃掉了。
祖珂的水性很好,当一条大食人鱼追上他的时候,便一只手揪住了它的腮,驾着它,一直游到岸边的干地上。
他手里提着鱼走进大森林,迎面碰上了美洲豹阿杜格。阿杜格对他说:
“晦,哥们儿,你提着鱼,当然是来和我共享的喽?”
祖珂说:“当然,我抓鱼就是要和你共享。”
阿杜格说:“鱼倒是逮着了,到哪儿弄火来烤着吃呢?”
祖珂用手指了指正在落山的太阳,对他说:
“去跟他借个火,我们也好烧鱼吃。”
这时候,太阳那红亮的眼睛正在树丛里闪着耀眼的光芒呢。阿杜格又问:
“火在哪里呀?”
“瞧,他在眨眼睛呢,看见了吗?那红亮红亮的东西,去把它拿来吧!”
于是,阿杜格到那遥远遥远的地方取火去了。不一会儿,他跑回来说:
“唉,我还是没找到火。”
祖珂说。
“你不是看见他在向我们眨眼睛了吗?那红亮红亮的,烧得多旺啊!快去,一定要把它找到,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吃烤鱼了!”
于是阿杜格又去找火了。祖珂捡来一黑一白两块石头,砸出火来,点起一堆篝火,烤好了鱼,把鱼肉吃光,把鱼骨头扔在篝火的四周,爬上博柯丹小树,躲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阿杜格回来,看见篝火边的鱼骨头,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便大声叫嚷起来:
“好啊,死骗子,你在哪儿呢?现在我倒要尝尝你这骗子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阿杜格把丢落在篝火边的鱼骨头啃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去寻找祖珂的下落,但总是找不着。
这时,祖珂尖叫了一声。阿杜格四下里寻找,仍然毫无所获。祖珂又怪叫一声,阿杜格这才发现树顶坐着的祖珂,并对他说:
“好哥们儿,下来吧!”
祖珂不想下来。阿杜格又说:
“下来,一起去再找些吃的。”
祖珂根本不想理他,说:
“不行,你会宰了我的。”
“不,不会的!”
祖珂哪里敢信他。于是愤怒的阿杜格唤来大风给他帮忙,强迫祖珂下来。大风直刮得大树东倒西歪,祖珂也跟着被摇来晃去,他觉得自己的双手已经没劲了,就大声对阿杜格说:
“真倒霉,我的两只手一点力气都没了!张开你的嘴巴吧,朋友,我的手没劲了。”
又一阵狂风把祖珂刮得从大树上掉了下来,他大叫着:
“还不快张开你的嘴巴,朋友。”
阿杜格张开他的血盆大口,祖珂正好掉在里面,一直来到这位好朋友的肚子里。阿杜格本想尝尝祖珂的滋味,这回也只好白舔嘴唇了。肚子里装着祖珂的阿杜格艰难地穿过树林,发出“鱼斯-鱼斯……”的怪吼,因为祖珂正在他的肚子折腾着呢!
阿杜格对祖珂说:
“好好在肚子里呆着,求你别再翻腾了!”
不过,祖珂根本不想听他说话,他掏出小刀,捅破了阿杜格的肚皮,割开它,爬了出来阿杜格倒在地上死了。祖珂把他的皮剥了下来,做成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然后动身去远方打猎。路上,他遇到了另外一只美洲豹。美洲豹把他打量了一番说:
“骗子,这回可逮着你了。”
祖珂雄赳赳地回答说:
“凭你的能耐,也敢试?不信瞧瞧这里1”
说着,祖珂把他的战利品——用阿杜格皮制的头饰抖了抖!于是,这只美洲豹灰溜溜地走了。
(二)
美洲豹很想娶小牡鹿做他的老婆,于是跑到草原上去找她。祖珂也想娶小牡鹿,并且向她求婚。小牡鹿不同意,她要嫁给美洲豹。
“美洲豹是个啥玩意?”祖珂说,“他只不过是我的一匹备好鞍的马罢了!”
美洲豹来找小牡鹿的时候,他的未婚妻把祖珂的话一五一十全告诉了他,把美洲豹气得快吐出血来。
“好个小蛮猴!我倒要让他瞧瞧,我是一匹怎样的马!”
猴子祖珂是一位出色的小提琴手和厨师。美洲豹结婚的那天怎么少得了他这样的佳宾呢?
“祖珂,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祖珂拒绝了,理由是他身体不适,无论如何也不肯前往。美洲豹想尽办法要说服他。
“我本来想去的”,祖珂说,“可惜我没马。如果你肯驮着我,哪怕是在篱笆边就下来,我自个儿走进去也行。”
“好吧!”美洲豹同意了,“上来吧,我驮你去!”
祖珂爬到美洲豹背上,开始动身上路了。
没等走上几步,祖珂忽然栽倒在地上了。
“你怎么啦!”美洲豹问道。
“没有鞍子,我有些不习惯,”祖珂说,“坐不舒服,就掉下来了。”
没办法,美洲豹只好同意备上鞍子。狡猾的祖阿在美洲豹的背上备好鞍子,却没绑肚带,走没多远,祖珂又从上面摔下来了。祖珂又说,没有马刺,走不了。美洲豹只好由着他,可祖珂第三次又掉在了地上,说:
“没有嚼子,不好行走,算了还是不去了吧!”
美洲豹心想就全依着他吧。于是祖珂把美洲豹全付武装起来,一步步往前赶路。快要走到小牡鹿家的篱笆旁时,美洲豹对猴子祖珂说:
“猴大哥,到地头儿了,下来吧!”
祖珂说,他累得手脚都不能动弹了,求美洲貌再驮他一会儿。等美洲豹走到篱笆跟前时,祖珂用马刺猛戳他的肚皮,豹子痛得一蹦老远,差点没把小牡鹿的房子撞塌。这时,祖珂忙把彩带结在自己头上,在美洲豹的身上大叫:
“怎么样,新娘子,我说的没错吧,美洲豹是我的一只备好鞍的马!”
他把美洲豹拴在了树上,跟他寻开心。
这时,有两位猎人走了过来。美洲豹求他们帮他解开缓绳。猎人们哪里敢,最后,一个猎人拿了箭对准了美洲豹,对另一位说:
“好吧,现在帮他解开吧!”
他们从美洲豹的身上解下马具和缓绳,美洲豹羞容满面地逃进丛林里去了。
从这以后,美洲豹总是等待机会报复猴子。他常常坐在山中唯一的泉水边等着祖珂的到来。祖珂实在是太渴了,只好从头到脚浑身涂满蜜沾毛发,来到泉水边,美洲豹一眼没认出来。
“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他问祖珂说。
“别人叫我灌木大哥。”祖珂变着嗓音答道。
美洲豹脑子一转,猜出眼前这家伙准是祖珂,这回可得把他盯紧了!谁知祖珂喝完水就溜进附近的一个犰狳洞里,躲在里面不出来了。
美洲豹把一只大蟾蜍叫来:
“伙计,听着,我去拿把铲子来,你帮我看住这家伙,别让他溜走了。”
愚笨的蟾蜍守在洞口一步不离,祖珂在洞里冲她大叫:
“怎么搞的,连我都不认得啦?好好看清楚?”
蟾蜍走到洞口,把两眼睁得大大的正往里看的时候,祖珂抓起一把土朝她撤了过去。等蟾蜍睁开双眼时,祖珂早已溜得无影无踪了。美洲豹拿着铲子回来,气得抓起蟾蜍的两条腿,把她扔进了水里。
后来他约请祖珂一起去打猎,以为这样报复起来更方便些。
不过,祖珂还是忘不了要耍弄他。
有一次,他们在一处村子里过夜。祖珂半夜里起来,偷出美洲豹身边的猎刀,把主人的小胖猪杀死了。清早起来,主人追查凶手,猴子对他说:
“我夜里根本没出去,我的刀还在我耳上,不信你瞧!”
美洲豹也拔出自己的猎刀给主人看,刀上鲜血淋淋。主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枪把美洲豹给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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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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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雷鸟是一只巨鸟,他的翅膀有一只独木舟的桨那么长。当他振翅高飞时,就会风雷乍起。他的眼皮翕张之间,会放出万道闪电。
他栖息在奥林波斯山的洞穴里,从不让任何人走近他的住所。如果有猎人走近他的圣地,他一闻到人的气息,就会发出隆隆的雷声,从里面抛出巨大的冰块。这些冰块沿着山坡滚动,撞击在悬崖峭壁上,变成无数的冰屑飞落遥远的山岩里。
所有猎人都禁忌雷鸟和巨大的冰块,因此不敢轻涉雷池一步。
雷鸟的食物储存在奥林波斯山一个终年冰雪覆盖的峰巅上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他以鲸鱼为食。雷鸟经常飞临海面,把鲸鱼猎回山中充饥。有一次雷鸟和鲸狠狠地打了一仗,致使地动山摇,树木也被连根拔起,在如今的波勃罗夫大草原上一棵树木都没有,那是鲸为了逃生挣扎时留下的痕迹。
大洪水的时候,雷鸟和食人鲸的战争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想用尖利的巨爪把鲸抓回山中的洞穴。但食人鲸总是一次次的逃脱。等到雷鸟再次把它抓住的时候,愤怒的雷鸟一路上双目放出骇人的闪电,双翅鼓起可怕的雷鸣,风暴四起,大地震颤不已,许多大树连根拔起飞上天空。最后,食人鲸逃回到遥远的大洋深处,雷鸟才饶过了它。
(二)
在人类刚刚建立起自己的家园时,狂风暴雨夹杂着从天而降的巨大冰雹一连肆虐了好几个月圆月缺,许多人因此而丧命。一部分奎纳殷特尔人迫于饥寒和为了逃避部族间为争夺仅有食物而引发的连年争战,不得不背井离乡,长途跋涉到世界尽头的这块高原上来。
冰雹把碳根、卡玛斯和桨果都摧残死了;巨大的冰块堵塞了所有的河道,无法捕鱼,洋面上的风暴常把独木舟掀翻,人们饿得精疲力尽,只好以草原上的草根度日,可怜的人们向天上的诸神祈祷,但毫无反应。
最后,那些逃难的奎纳殷特尔的首领把自己仅有的族人召集起来。大首领虽然年迈,却有着超人的智慧。年青时,他是部落里最强悍的武士。
“安静,我的同胞们,”大首领对众人说,“我们将再次向诸神祈祷。如果他不来帮助我们,那就是说,他要求我们死去。如果神的意志不让我们生,我们就应该像勇敢的奎纳殷特尔通常所做的那样,勇敢地迎接死亡吧!现在让我们开始虔诚的祷告!”
这时候,衰弱和饥饿的百姓都一声不吭地围坐在首领的身边,听从他向诸神默默地祷告。
祷告完毕,首领对百姓们说:
“现在我们等待诸神的旨意吧,他是英明而万能的。”
百姓们鸦雀无声地等待着。黑暗和沉默笼罩了可怜的人们。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可怕的雷鸣,一道道闪电划破了黑暗。那雷声如同巨大的翅膀的拍击声,从太阳升起的地方传来。大家把目光投向海洋的上空,只见一只鸟形的庞然大物正向他们飞来。
人们惊呆了,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鸟。双翅展开,比战船的帆还要大,巨大的鸟喙呈钩形,双目炯炯放光。大伙看见,他的爪子里抓着一条巨鲸。
众人一声不响地瞻视着雷鸟——每个人的心里都这样称呼这只神鸟——小心翼翼地把巨鲸放在他们面前的地上。然后,他振翅高飞,随着一声音告别的呼啸,在雷鸣电闪里冲入长空,消失在天边。
雷鸟把奎纳殷特尔人从饥饿的死亡线上救了回来。人们相信他是诸神派来的,至今他们还都记得雷鸟是怎样飞来,那场持续了许多年的饥饿,寒冷和死亡的灾难是怎样结束的。草原上的那些巨大的圆石和大坑,就是那场灾难的见证,据那巨石就是从天而降的冰雹融化后留下的。
(三)
很早以前,雷鸟的女儿想嫁给一个名叫萨西莫的小伙子。雷鸟认为他没有什么本领,而且门不当户不对。于是,雷鸟想出几道难题来考考他。
“你到山上去,”他说,“把五座山顶上的雪给我拿来。”
萨西莫跑到山上,只带回一小撮雪,拿给雷鸟看,雷鸟看了,气得把小伙子臭骂了一顿……
萨西莫说,“你吃吃看,就会知道这并不少。”
雷鸟吃了半天,那堆雪也不见少。他明白,小伙子占了上风。他更是生气,一怒之下把剩下的雪摔出门外,结果变成一场大雪覆盖了所有的房屋和森林。
“你还是把雪拿回去吧,”雷鸟无奈地央求道,“从哪儿来,还拿到哪儿去!”
萨西莫收拾好雪,还是那么一小撮,他把它又放回了五个山顶上去。
回来后,雷鸟又给他出了第二道难题。
“你下山去逮两只山狮来给我逗着玩。”
不大一会儿,小伙子带着两头捆得严严实实的山狮从森林里回来了。他把它们交给雷鸟。谁曾想雷鸟正想逗它们玩,它们竟然向雷鸟扑了过去,差点没把他的羽毛给拽下来。
“萨西莫,把它们都赶回山里去吧!”雷鸟说。
萨西莫一走到山狮跟前,这两头野兽就变得温驯了,乖乖地跟着他回山里去了。萨西莫回来时,雷鸟又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去抓两只熊来陪我玩。”
没多久,萨西莫就带回来两个狗熊交给雷鸟。
当雷鸟去逗它的时候,两只狗熊直着后腿站立起来向他猛扑,把雷鸟吓了一跳,他忘不了山狮给他的教训,赶忙让萨西莫把它们带走。
小伙子回家后,雷鸟又对他说:
“走!跟我到森林里去,帮我把雪松的树干给劈开。”
雷鸟在树林里挑了一根又长又重的圆木,他劈开了一头,在缝隙里塞上楔子。然后对萨西莫说:
“你给我爬到缝隙里去,把它撑开。”
萨西莫照办了。谁知小伙子一爬进缝隙,雷鸟就把楔子给取出来,把小伙子夹在了树木中间。
“哈,哈!”雷鸟大笑着说,“你到底还是中了圈套!”
雷鸟心满意足地离开森林回家去了。谁知,他刚踏进门槛,就听到身后扑通一声巨响,回头一看一根圆木横躺在他的身后。
雷鸟绞尽脑汁,最后终于想了一个一举两得的难题:
“你到冥国里去走一趟。在那里你会看见一个发光的球,那是冥王的属下最爱玩的一件宝贝。我要找到它做聘礼。”
萨西莫来到冥界,看见鬼魂们在在玩那个发光球。于是他变成一阵烟,又化成一团雾。鬼魂盯着他不让他靠近。最后,萨西莫变成一个连鬼魂也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混进玩球的鬼魂们中间,等球滚过来时,就把它抓住,顺着通往人间的那条小路跑起来。
这时,冥国里,变得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鬼魂只好燃起鲸鱼膏做成的火把照着亮继续追赶萨西莫。如果雷鸟和他的朋友们不及时赶来搭救,萨西莫是逃不掉的。
萨西莫来到奥林波斯山下时,雷鸟和他的朋友下起了一场暴雨,把鬼魂的火把给浇灭了,鬼魂们只好停止追赶。萨西莫回到家中,把放光的小球交给雷鸟。
“小伙子,好样的!”雷鸟说,“我不为难你了,把女儿嫁给你吧。”
雷鸟把发光的小球剖成小块分赠给他的朋友们:蜂鸟、啄木鸟等佩带上,然后把余下的大部分藏在自己的胳肢窝下面。
每当雷鸟振翅飞翔时,我们就能看到亮光。而我们听到的雷声,就是他又在骂他的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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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神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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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河水的流向
很久以前,世界并非如今的模样,一切都显得很混乱无序。有一次由鹰神主持诸神会议。鹰神居住在天穹的圣树上。诸神在决定一些重大事项的时候,常去找栖息在圣树上的鹰神,鹰神给他们拿主意。
每一位神只都有权在会上发表意见。连同侍神乌鸦,也可以向到会者陈述自己的意见。乌鸦的意见非常得体,因而博得了智者的美誉。
河水该向哪个方向流呢?诸神为这一问题争论不休。除乌鸦之外,诸神大多认为,河的一头流进山里,另一头则往下流。
诸神决定,所有的河水都应当往下流,然后再倒转过来,以同样的速度往上游流去。
“我们的主意行得通吗?”他们征求鹰神的意见。
“可以”,鹰神答道,“如果河水流向两个方向,那么,即将面世的人类,日子就会很好过。到上游或者去下游都不会费劲,你看怎样?亲爱的鸦神?”
“我不同意您的看法,”侍神乌鸦反驳道,“如果河水瀑布倒流,鲑鱼就不可能停下来。如果它以同样的速度往上游或往下游,它实际上就是后退了。那么,它该在哪里产卵呢?人类怎样才能捕获鲑鱼呢?我想,一切河流只能朝着一个方向流动。”
“鸦神说得对!”貂神说,“如果河水往两个方向流动,人要逮住鲑鱼就很难了。”
“我认为,一切河流都应该往一个方向流动!”乌鸦重复说,“而且一切河流的拐弯处,都该有些不大的旋涡。有了这些旋涡,鲑鱼才能游得慢一些。这样,人就可以捕住鲑鱼了。”
“鸦神说得有道理。”鹰神在树上说。
于是,一切都按鸦神说的实现了。
这就是为什么河水总是往一个方向流的缘故。这也是为什么鲑鱼总是逆流而上,到小河湾里产卵繁殖的缘故。
(二)劳而有获
有一次鹰神曾经提出,要把克维诺特湖变成草原,让克维诺特河穿过草原流过去。
鸦神不赞成鹰神的意见:
“这样一来,就会养成人们不劳而获的习惯。他应当通过适当的劳动来获取他们所需要的一切。要得到卡玛斯蒜块,就应该穿越森林去寻找远方的草原,然后从那里把它运到河边来。”
到头来,克维诺特湖仍然是湖。乌鸦坚持自己的看法,让克维诺特河从山上流出来,注入湖中,然后汇流入海。
后来,鹰神又说:
“应该让鲤鱼再大再肥些,让人们可以炸了吃。”
乌鸦说:“不能,人们不能有一劳永逸的恶习。”
又过了一些时候,鹰神在大地上的子民死了,鹰神很难受,找来乌鸦说:“如果人死可以复活,该多好呀!”
乌鸦说:“不成,人死后不能再返回人间,才会更懂得珍惜生命。”
于是,世界的一切就按乌鸦的意见作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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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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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前,在安第斯高原上生活着一个狐狸精,真算是老好巨滑到了极限,只要打赌,他就准能赢。
一天下午,狐狸为了炫耀自己的机智敏捷,又想去找谁打赌,他心想:“肯定会像以前那样包赢不输。”
他在森林里跑来跑去,找人同他较量。他先遇到甲壳虫,甲壳虫没听他说完话,就钻进枯叶堆里不见了。接着,他又遇到了蛤蟆,蛤蟆早已了解他的劣迹和奸诈,也不愿和他打赌。
狐狸见自己屡遭拒绝,在感叹“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同时,也不由得十分恼火。于是,跑到了大海边,吹着海风消气。突然,从沙堆里钻出来一只小螃蟹。狐狸看到螃蟹走起路来横七竖八的,觉得十分可笑,马上决定同他比试比试。因为,他料定了能赢小螃蟹。
“你愿意同我比赛,看谁先爬到山顶吗?”狐狸指海边一个不高的小山说道。
“行!”螃蟹不假思索地回答。“还可以让你占点便宜,你先起跑。”他又补充道。
狐狸和螃蟹排一行,开始起跑。狐狸在心里一直暗笑螃蟹的愚蠢。
他们跑了许久。狐狸把尾巴拖在地上,总跑在前面。他深信就凭螃蟹歪歪扭扭的走路样,决不可能跑到他前面去。尽管如此,他还要不时地回头看看自己的对手。
“哈!这家伙走路连灰尘都卷不起来!”他暗暗地笑着。
狐狸心安理得地继续往山上跑。山路两边长满了桃子和其他水果。狐狸停下来喘气。过了一会见他又发现附近有只鸟窝,里面还有鸟蛋呢!于是,又去掏鸟蛋吃。
“可怜的螃蟹!你休想赶上我!”狐狸看远方,喃喃自语。
一会儿,狐狸感口渴,又跑进山洞去喝水。他畅饮了清凉的泉水。回到山路后,他又朝后面看螃蟹爬上来没有。他隐隐约约地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移动。笑道:“这可怜虫多蠢呐!”
这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笑声,可是,因他什么也没有发现,所以根本不理会,继续朝山顶上跑去。
这时,在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吓了他一跳:“朋友,你来晚了!我早已在这里恭候多时,甚至还睡了一觉。”
狐狸猛口头,一看,原来螃蟹正在他的脚边。
“怎么……怎么回事?你比我到得还早?”他喊道。
“伙计,在你吃桃子、掏鸟蛋,喝水的时候,我就已经赶在了你的前面。我赢了。”
螃蟹站立起来,高兴地挥舞着他那有力的钳子。
当时,狐狸正惊愕不已,根本没有心思去留意别的事情。要不然,他会发现,在螃蟹的钳子上还缠着几根他的尾巴毛哩!
“是的,我在半路上贪玩了。”狐狸有些后悔地承认说,“螃蟹兄弟,当时我又饿又渴。在这种情况下的比赛是不能算数的,咱们再赛一次,往山下跑,看谁先跑到海边的那块石头上。”
“好!不过,你得让我休息一会儿,刚才我跑得太急了。”螃蟹十分自信地回答。
狐狸坐在一旁等候躺在地下睡觉的螃蟹。一会儿,螃蟹醒来,说可以开始了。这时,狐狸像箭一样窜了出来,没有留意尾巴上夹着什么东西。
这一回,狐狸没敢停下来玩,甚至连头也没敢回一下。
“这次,我一定能赢!”狐狸一面跑一面想。可是,当他跑到海边,刚在石头上坐下来,螃蟹就从他的尾巴上跳下来,责备说:“真没想到、你会晚到这么久。看来,你已经老了。你又输了。”
狐狸看小螃蟹又领先他一步,十分恼怒。
“是我先到的!”狐狸狡辩起来。
“朋友,别嘴硬了,我已等你多时,你应该当着森林和大海诸神的面老实承认我的胜利。”
“我不干!”狐狸蛮横地、张牙舞爪地吼了起来。
这时,狐狸突然感到,螃蟹猛地钳了他一口,痛得他往后一退,脸朝上地落进了海里。当狐狸挣扎着往海里爬出来时,螃蟹挥舞着他的大钳子钻进沙堆里,正洋洋自得呢!因为,他把狡猾的狐狸都给耍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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