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元宿舍的孤独与富人奢侈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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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作者:陈一舟
2010年07月23日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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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多个女人,沙丁鱼一样密集地躺在高低床上。床就像偷工减料的木匠随意搭成的,有的床腿拿砖头、铁桶垫着。外墙上一张A4纸写着:“住宿24小时:2元”。2元,这就是人头攒动的原因。(7月21日 《中国青年报》)
“两元宿舍”的报道,给予我们另外一个透视穷困弱势者生态的视野。这样的视野让人嗟叹。她们是一群不折不扣地、游走在城市中的另类,她们年老色衰、没有文化、无一技之长,只能靠打零工住“两元宿舍”维持生活。
读完新闻,我甚至想起了莫言与福克纳笔下的穷人弱势者形象,以及夏衍先生笔下横躺在鸽子笼里的包身工。但终归没有人压榨她们,她们生活在现代文明照耀下的城市里,面临的生存困境和生命煎熬与万恶的资本无关,只与自身的境遇有关。社会保障和公共福利尚不能完全笼罩每一个角落,或许这就是一个光照不到的角落,并不能削减社会的进步和文明。
无法否认,如是的“两元宿舍”,与那些开豪车住别墅的顶级品质生活,构成了贫富两个群体反差强烈的生存图景。在“中国富人数量位居世界前列”、在“中国已经成为世界奢侈品消费的最大市场”这些夺人眼球的信息潮水中,在财富力量席卷整个社会的时代,我们不应该遗忘了还有这样的一群人,她(他)们行走在社会的边缘,与时代几乎完全脱节。高房价与之无关,因为买房的欲望与长生不老一样虚无缥缈;无法羡富或者仇富,因为明天的“两元房租”还没有着落。
“两元宿舍”的孤独与富人奢侈的投影,看上去像是平行的两极,毫不相干风马牛不相及。但实际不然。对于穷困和孤独的心灵触摸,对于奢侈挥霍的审视反省,有人奢侈像买菜而有人买菜很奢侈的反差——其实与财富的无序挥霍浪费和资源地过度透支消耗,有着密切的关系。富人奢侈表面似乎纯属个人自由,但却正在通过财富支出来压榨普通人的生存资源,尤其是在我们这样一个人口大国。譬如土地,譬如一切可以丰衣足食的资源。
作家兼新闻工作者汉斯-马格奴斯-恩森贝格在德国《明镜》周刊撰文论述奢侈的未来走向,他把未来的奢侈品定义为时间、注意力、空间、闲适、环境、安全。当透支资源到一定程度,“奢侈的空气”就会取代别墅、豪车和雪茄成为稀有高价物质,让富人转而趋之若鹜。奢侈像买菜一样的生活方式不必羡慕,奢侈品不用也不打紧,可当“足够的水和空气”也奢侈起来,穷人和普通人又该怎么办——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两元宿舍”的立锥之地也难以寻觅。看上去这是在杞人忧天,实则却发人深省。
因此,“两元宿舍”的孤独或者并不需要怜悯和救赎,但却需要直面和反思。无论是经济发展方式还是消费增长方式,不管是财富伦理还是制度责任,“两元宿舍”的另类姿态都传递出重要的信息。
(责任编辑:罗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