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的觉知,人生的本质——克里希那穆提·胡因梦摘录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5 15:47:21
胡因梦博客摘录
提示:此文是胡茵梦女士博客摘录,其中多数是克里希那穆提说的话,也有胡茵梦的话,没有严格的区分。
我们往往把自己看得太严重,而且认为自己太重要了,这才是问题所在。我们总是合理化自己的烦恼,甚至合理化自己对自己的中伤,或是总感觉自己比别人聪明。自我重要感其实会伤到自己,把自己局限在好恶的狭窄世界里,最后的结果是,我们对自己和周遭的世界感到乏味透顶,永远也得不到满足了。
假如我们能认清昨日已远而今日又是崭新的一天,我们面对人生的态度一定会截然不同。生活的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如果不再观察这些变化,我们就看不到事物的新意了。
我的情绪就像气候一般不断在变化着。我无法掌控思想和情感的发生,也无法让它们停止不动。它们停止了之后又会继续活动,活动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
你认为其他人是充满信心的吗?他们也许自我炫耀、装模作样,但是你会发现在这种演出的背后,他们其实是空虚、无聊而平庸的,他们根本没有真正的信心。
你认为一片叶子从树上坠落时有恐惧吗?你认为鸟儿对死亡有恐惧吗?当死亡来临时,它就迎向死亡;它并不关心死亡,因为它太专注于生活,专注于捉虫、筑巢、歌唱,为了飞翔的快乐而飞翔。它们的喜悦似乎那么无限,如果死亡来临,很好,它们就从此结束了。它们生活在每一个刹那,从不担心将会发生什么事,只有人类永远担忧着死亡,因为我们根本不是真正地活着,我们是死的,这就是我们的困扰。老年人已经接近坟墓了,年轻人也离它不远。
一旦我们看见追求权力的欲望在各种形式上产生——譬如成为政府首长、法官、宗教领袖等——我们看见这种欲望的根本是恶的,就不会再有求取权力的欲望。然而我们现在并没有看见野心的破坏性,没有看见求取权力的欲望是恶的;相反的,却说我们将运用权力去做好事,这种言论根本是毫无道理的。一个错误的方法永远不可能用来达到正确的目标。所以如果我们不了解欲望的整个重点,不了解它的结果、它的副产品,而只是尝试去消除它,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胡因梦:  我想到目前事实上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制度可以取代婚姻制度,其实在60年代,70年代西方社会有非常多的人尝试用这种所谓叫做开放式的性爱解决人类的占有、嫉妒的问题,也有很多人做过这样的实验,可以换伴侣,双方可以有很多的伴侣,双方是开放式的关系。可是实验了,后来经过社会学的研究发现,其实选择这条途径的人到最后都不快乐,因为人还是要有一个忠实的一对一的关系,在这个忠实一对一的关系里更深入的面对彼此,然后去磨这个性子,磨性格里很难被转化的问题,从这中间,从这个磨的过程里,两个人慢慢转变了,开始懂得合作,懂得爱的真谛是什么。所以到后来人就发现,还是得有彼此相处的关系。但是我认为,这个彼此相处的关系倒不一定要有婚姻这一纸的合约,就是两个人内在有默契,靠着这个默契很自由地走,似乎对我来讲是更好的路,所以我选择了这条路。
把这些意识活动穿透了之后,让它安息下来,熄灭下来之后,我们存在真正的本体才能真正显现出来,所以生命最深的意义是在这个部分。但这个方向可能不是所有的大众会热衷的,应该对生命不肯甘于过平平庸庸的日子,而是要发现最深真相的人,他有一个可能性可以探索到这么深。
问  :我恋爱了,可是我知道这份感情没有未来。这种情况我经历过好几次,我不想再卷入这样的痛苦和混乱之中。可是,失去这个人,我会非常不快乐。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摆脱这样的处境?
克:  失去这个人之后所感受到的寂寞、苍凉、痛苦,在你还没恋爱以前就存在了。你所谓的爱只是一种刺激,暂时掩盖你的空虚。你通过另一个人来逃避寂寞,利用这个人掩盖寂寞。你的问题不在于这段关系,而是你自己的空虚。逃避是很危险的,因为它就像某种药,把真正的问题隐藏起来。这是因为你的心中没有爱,所以不断从外在寻找爱来填补自己。这种缺乏爱的现象导致你的寂寞,等你看清楚这个事实,你就不会再靠外来的人事物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人的一生中,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只在往外攀缘、往外观察,只是吸收外在的知识、向外寻求物质及精神的食粮、对外在的人事物深感兴趣,只是祈求外在人事物或神祗灵异的庇护,一直深受外在利衰毁誉称讥苦乐得失的影响,绝少时间好好静下心来,自我觉察观照,内观自己发生的实相,看清自己身和心是如何的交互作用,来真正的了解自己……”
“教育不是到21岁就停止了,一直到死你都在学习。人生就像一条河,它永远都是流动不息的。它是活生生的。有的人只抓住河流的一段,却自认了解了全部,其实他抓住的只是一潭死水。如果我们不能随着河水同行,我们就会被遗弃。我们能不能观察河水的流动?观察岸上所发生的事?我们能不能了解、面对人生?”
“人愈上年纪,就愈觉得紧张、不安。他们很难安详地坐定下来。”
我们必须靠自己来消融这些问题,因为我们就是问题的制造者。但很不幸的是,我们并不愿意去看自己的问题,不愿意深入探索为什么活得如此自私自利。
世界各地的人类——无论肤色是什么,宗教信仰是什么,国籍是什么——在内心里都是痛苦的。他们都经历了巨大的焦虑、寂寞、深沉的沮丧、忧郁和一种生活无意义的感觉。
生活中的冥想就是要转化心念,带来心灵上的革命,让我们在日常之中——不是理论,也不是理想,而是在每一个行动之中——活出慈悲、爱以及转化琐碎、狭隘和肤浅的那股大能。
当我们努力在修的时候,心中其实充满着想要变成某种理想状态的欲望,这份欲望的本身就会令我们原地踏步。怪不得我接触过的某些努力打坐或打七的老参,并不给人一种人格成熟、智慧明透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较量和竞争的世俗感,比不修的人还要封闭、狭隘。
自己的思维活动总是落入批判、嘲讽和对立,这些瞬间显现、永无止境的微细冲突,如果没有反观的能力,基本上是完全被我们忽略的。这样的忽略和遗漏就是佛家所指的不知不觉与沉睡不醒。克氏所说的完整而不破碎的心,指的就是不拣择、不谴责、不判断、不比较、不分别、不诠释的觉察或觉知,亦即纯粹的观照;克氏强调的是万缘放下,这万缘放下在传统宗教组织的错误诠释之下,使人们以为修道就是要弃世、禁欲、离群索居、苦行自虐,因而形成了严重的圣凡之分,对尘世经验生起自惭形秽的丑恶感和罪恶感,似乎只有宗教组织和这些组织里的人才是圣洁无罪的。此类思想助长了宗教组织过度膨胀的文化地位,从古至今有五千多场(现在还在激增中)因信仰和宗派的不同而引起的战争,这真是人类的无明和作茧自缚的极致展现,因此克氏大胆地指出:“这个世界一向惯于遵守传统的途径,其实我们内心的不安就是由此开始的。因为我们追寻的总是别人的许诺,我们不假思索地追随别人所担保的无忧无虑的精神生活。我们大多数人都反对暴君式的专断体制,内心却接受了别人的权威或专制,允许他们来扭曲我们的心智和生活,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但如果我们开始全盘地拒绝,不是在思想上,而是在行动上拒绝所有的宗教权威、所有的礼仪和教条,我们立刻会发现自己陷入孤立状态,而且开始与整个社会为敌,而不再是受人敬重的高尚人士了。然而只要一涉及面子问题,就不可能接近那无限的、不可臆测的实相了。”
中国这个古老的民族数千年来最大的包袱就是面子问题,不但向外驰求物质享受和面子有关,就连所有的伦理、道德和教条之中都混杂了面子的成分;愈是争强好胜,愈是完美主义的人,愈是要面子。我回想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中有多少的人际纠纷是因面子受损而引起的。奇特的是,面子只是我们制造出来的意象或形象,为什么我们会把它当真,甚至不惜牺牲性命来护卫它?是不是因为人心之中都有自卑和自我否定的倾向?
“如果一个人真的能够简单,他就能了解错综复杂的人生。但我们的起步就是复杂的,所以我们永远无法认识简单。我们的脑子受到的训练就是去认识复杂的东西,并且还想得到解决这些复杂问题的答案。我们无法认清单纯的事实是什么。”
克氏对人类的性欲、贪、嗔、痴、恐惧等自然展现的能量,抱持的仍然是一以贯之的中道,既不排斥,也不压抑,更不耽溺,只是随顺这些能量的示现,佐以纯然的观察或看。如果当下看破排斥、压抑或耽溺都是自我中心的活动,当下立即转成空无或无我,此乃转识成智、烦恼即菩提的风味,而空无之中自有至真、至善、至美与大爱。
克氏如同一位慈悲而激进的智者,在上提下拉、节节逼近的揭发中,帮助读者顿悟和产生突变,进入他已经置身其中的无路之国和不可思议之境。我的心被他的赤诚震撼得颤抖,多年来我对人性的疑惑和观察,终于在他的字里行间获得了澄清与印证。我对这个世界彻头彻尾的不满如同火山灰一般开始尘埃落定。千年老妇终于觅得了归途。
其实大部分的人从事任何一种工作,无论他的名义是多么的合理,其实内在的动机还是自我中心。
大部分的人会不会面对我们的焦虑,研究我们的焦虑和试图转化焦虑呢?通常不会。人有一个本能,就是当我们发现内在有焦虑恐惧和不安全感的时候,第一个本能就是逃避,然后我们就会想出来各种逃避的方式。
我们说的佛这个字就是觉者,他对自己分分秒秒内在发生的状态都很清楚,没有一个念头不清楚,没有一个动机不清楚,没有一个情绪不清楚,可以达到这样的状态就是觉醒,这个觉醒才是生命最重要的关键点,一个人可以清醒的认识自己,就可以做自己的主人,否则我们好像是自己在作主,其实一点都作不了主。
进入到内心里面完全不挣扎,完全不挣扎就是解脱,心才能自由和解放;心的自由和解放是我们存在在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远比任何外在的事情都重要。
经过这样向内探索的研究我们发现,人类没有一时一刻对自己满意过,这个就比较难,因为我们总是把满意投射到未来。有一天可以赚一千万人民币就好过了,有一天达到什么样我的生活就圆满。我们都被时间骗了,因为我们不能存在于未来,我们只在当下,如果不能对当下产生圆满感觉的话,终其一生每一个过程其实都是对自己不满意的,拥有再多的财富,再高的成就,再大的影响力和地位意义都不大,因为每一个生活的当下都没有圆满过。我们现在就是帮助自己看到内在不断打击自己,否定自己,认为自己不够好的倾向,要能够充分看透,这个看就是在每一个当下向内关照,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我们做这个事情,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帮助我们达到这个事情,必须要觉察这些习性,这些习性一升起,念头一升起,不满的心态一升起,马上就要意识到和马上察觉到,把这些跟自己对立的矛盾和解,只要把这些念头和欲望放下的一刻,我当下的存在就是圆满的。因为当下的存在跟条件无关,跟外在的人事物无关,跟我们拥有的一些财物、工作都无关,它是一个精神的境界,是跟心态有关的。一个拥有一亿人民币的人不一定觉得自己很圆满,因为它的快乐和圆满跟外在的物质条件没有关系。作为一个公益人,做一个志愿者不但只是做帮助别人的活动,同时要在进行这些活动的过程里面让自己内在的精神层次提升到一个高度,然后能够享受自己做这些活动的过程,人自己的心能时刻处在一个解脱、解放跟圆满的境界,这个才是我们比较重要的生命基础。所以,这一点不容易做到,因为没有方法,但是实际上真的没有方法。就是觉跟不觉的问题。佛陀讲的就是这个意思,身受心法,就是身体的每一寸的反应,以及我们的感受,我们意识活动对他的观察,每一个现象的观察,这四个层次进入到觉醒。
事实上一个人的本身已经是圆满的了,但是我们没有办法领会这一点,因为我们的教育都在告诉我们,你不考一百分就不够圆满,不赚到一亿人民币就不够圆满,没有办法在世界上得到一个高层位置就不够圆满,我们已经被灌输这些观念,所以不知道还有一个圆满真我的存在,这些真我其实都在我们每个人身上,从真我的层次来看,我们不断努力想要变得更好,这个就是对我们圆满的真我和本体的打击和否定。假设我现在已经有一个圆满的本体,它存在在这个地方,它已经什么都不欠缺了,就是说要有一个观念,在我们的身上同时有一个假我和真我,假我就是我们受训练教育之下的自我,这个自我总是永远不够好,永远不够多,那个真我是永远圆满,什么都不欠缺了,如果我们认同的是假我,我们就是永远生活在不满足。如果认识到真我,我们可以一边让自己事变自己要完成的目标,一边可以回归到真我,把假我的活动放掉,让真我出现。这是生命的两个出口,都在我们不同的次元上面。现在不但要实现自我,完成假我的需求,同时要发现真我。从真我的角度来看,向上的活动是消极的。
我们每个人的重要性和觉性的范围是超越天地的,但是我们却把自己看得如此的渺小,几块钱就把我们打发了。一份工作就把我们打发了,买件衣服就乐得不得了,我们把自己想得这么小。但是觉的人就告诉我们,不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是无量无边的觉性,全部都可以拓展,我们内在天性是海阔天空的,看看能不能把心静下来,这样我们的觉性就可以扩张,天性就无限的大,感受内在自由度和心量就会无限地拓宽,我们就不会把自己看得如此的没有价值。不会因为一个爱人不爱我们生命就瓦解了,因为我们发现不到自己的价值,所以任何一个风吹草动就瓦解了。如果我们可以察觉到自己真正的本质和真相,生命的本来面目和本体,我们绝对不会被如此轻易地撼动,所以精神修炼是非常重要的。
人的终极目的就是开发我们的觉知程度。全世界的社会它的终极目标都是这个,这个是你逃不掉的,总有一天中国的社会一定往这个方向走,这是人类最深的需求,不可能逃掉。西方世界60年代就朝着这个方向走,美国社会已经有两千多万人内在能量的觉醒已经普遍的可以看到了。所以他们的工作坊,教练训练营非常多。
我们的存在就是这一刻,你这一刻在空间里面,这就是你全部的存在,这个全部的存在,我们此刻如果可以全心全意把心的觉知放在此刻,这个此刻就是一个丰富的饱满。如果我们人在这个地方,但是心不在这个地方,心觉得演讲的内容和我生命没有关系,我到别的地方了,那么此刻你就虚度了,此刻就没有任何的收获和感觉了,所以心根本不需要找方向,就是按部就班的,吃饭的时候就全然的吃饭,走路就是全心全意的走路,睡觉就好好的睡觉。可是我们现在一般人连这个都做不到。现在连饭的滋味是什么都没有觉察清楚,所以这个就是颠倒。我今天跟一个小孩共处,他在跟我讲话,我有听没有见,但是他跟我讲话的时候我们是没有关系的,我们时刻都是处在心不在焉的状态。心要全然的处在这个当下,全心全意,非常安详的在享受这个当下,这个就是人很难达到的状态,要不断的训练自己把自己拉回来。心会跑掉,为什么会跑掉,因为所有的教育都在训练我们跑。现在就是不够好,就是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东西比现在更好。旁边这个人绝对不是最好的,一定还有一个更好的。
胡因梦:如果仰赖外在的政治制度和社会制度赋予我们权利,还是在被动,被牵着鼻子走的状态。我们没有透过这样的形式建立内在真正的力量,内在真正的力量一定要知道我们的本质是超越政治,超越社会,超越一切外在的,不发现内在这个最圆满的本性和最深的本质,永远会觉得自己是弱势,其实我们不是弱势。我们身心跟佛性和自信,跟外在的条件和社会规范,和一切的制度什么都没有直接关系。你必须要发现到内在圆满的自信,才可以从自己认为自己是弱势的状态里面走出来,才能做一些真正具有创造性的事情。
胡因梦:  这种觉醒从古至今,还有现在的深度心理学都有理论家在讲,这个觉醒应该是一个平等主义,应该是适用于所有人的。但是很不幸,他通常都会属于精英。如果没有微细的逻辑分析的能力,或者是觉察能力的话,其实是很难体会到的深层的含义。因为这个原因,很多的宗教组织会给金字塔下层的人一些念佛的法门,持咒的法门,帮助他们用简单的方法上自己的心安静下来。但是智慧的解脱还是上层精英的,还是需要一些条件的。
要透过这个智慧的发展,能够随时随地解决生命每一个当下的繁忙。
我们的心在面对不同的人,时时刻刻会进入自卑,要不然就是高傲,要不然就是自我怀疑,要不就是安全,防卫,封闭这些负面挑战的话,那么所有的外在东西意义就不大了。心的解脱是重点。
我们可以真正非常自由,就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里面,不必要出家也不必要上山去修行,就是在每天各种的活动里面,我们就可以达到一个生命最重要的重点,就是我们要进行自我的修持,
生命的重点就是在滚滚红尘运作的生活里面,随时要觉察到自己这些反应,然后要学会跟这些反应共处,学会把这些反应很快速地了解它,理解它,因为理解而产生一种仁慈对待自己的能力。因为跟自己对抗其实就是对自己不仁慈,我们所受的基本教育就是对自己不仁慈,因为完美主义,苛求,逃避,压抑,自我合理化,这些都是对自己不仁慈。
自我的和解产生的喜乐,从喜乐当中会有高的能量出来,我们才会跟周围人有爱,才能祥和。因为这些喜乐、爱跟幸福,我们才没有白来一趟,否则我们就是说忙忙碌碌一生,我们的心中没有达到高层意识的品质,身心灵的这些教诲,企图让人们从颠倒回到初始,到达一个正面的状态。我们随时随刻是觉醒的,对自己的真相是清清楚楚的,因为这个觉醒,因为了了分明,可以洞察到目前此刻内心的局限是什么,我的反应中间的问题根本在哪里,我怎么样可以让我心里面纠结的东西可以摊平,变成一个祥和和稳定。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一条途径不必要厌世,我们就是在每天的状态里面每分每秒安居当下。
当我们回归到这个当下,我们全然的用知觉在活,我们才能说自己存在,如果脑子不停的活动,知觉没有让它全然地发挥,这样就等于想了一辈子,而不是存在一辈子。笛卡尔我思故我在,这是西方的生命哲学,它就是强调脑子的思维,用脑子的思维发展高度文化和科技。
我们跟一个人面对的时候,它的情绪,它生命的状态,他有趣生命的特质,我们如果对这个生命完全没有用我们的知觉感受对方的话,我们只是用头脑跟对方交流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深入到生命的内在世界里面,我们就会忽略了在这个过程当中交流的那个细微点点滴滴的滋味。人很注意去到目的趋向,我们不断在目的趋向里面忙忙碌碌,在达成目标的过程当中,其实我们随时随刻都忽略了主体和客体之间的关系。它往往会从最根本的走路发觉知觉的品质。
为什么冥想现在变成全世界重要的主流文化的环节,原因就是人已经开始发现物化的目的趋向的人生态度是有问题的,因为人并不快乐,也没有享受生命,就这么忙忙碌碌、糊里糊涂过了一辈子,最后走的时候所有累计的财富一个也带不走,等到死亡来临的时候,这些东西完全跟我们生命无关的,我们把所有放在这上面,最后走的时候会发现白来了一生,因为爱也没有发展出来,享受也没有真正的享受到,生命真正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和交流达到的融合的一个亲密感也没有发展出来,甚至对生命深刻的领会也没有,只不过就是累计了银行的一笔钱,这个钱只不过是纸印出来的钞票而已,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会发现非常的空洞,非常的没有意义。因为全世界的人已经开始朝这个方向在觉醒,他们发现那样的生活形式是有问题的,所以必须要开始从根本上颠倒回来,再回归到生命的根本。
从这么根本的东西慢慢发展知觉,目的就是要帮助你安住在当下,透过知觉享受我们当下,品尝我们的当下,以及体会我们的当下。越是精微,越是深刻,越是完成,越是全然,我们对来到世上这一次的体验就越深奥。
在任何的情景里面我们的心都是坦直的,是安详、坦直的,而且是开放的,并且还有高度的顺应和接纳性,我们就达到慢慢趋近解脱了。如果心可以达成这样的境界,我们存在的世间就会越来越稳定,越来越平和。
你能够看清楚自己的错误,然后能够仁慈地接受这个错误,还可以转化这个错误,这样的一份能力就是客观意识。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有客观意识的人少之又少,能够承认自己的不足,不争强好胜,不老强调说我是最好的,或者说我的表现是最佳的,不去做这样过度肯定的人也不多。
我们今天是处在很幼稚的意识状态,我们觉察到的自己只是不断在满足基本欲望的一个我,包括我的性欲要满足,食欲要满足,物质欲望要满足,温饱欲望要满足,所以不断向外用一个自私的心态要别人配合我,要别人给我们,来让我们原欲的部分可以得到满足,这是一个很初的存在状态,这种状态按照这样的原理来看,世界目前很多国家里面的人其处在零岁到三岁的阶段,这个是很可怕的。虽然大家都是成年人,看起来都吸收了那么多的知识,受了那么多的教育,内在的心态可能只有零岁和三岁,因为还在不断地满足欲望。
可是各位在这个世界上可以以别人角度看事情的人也不多,我们看到台面上的政治人物,还有大人物可以从别人角度看事情的也不多,所以人的意识状态还停留在非常初级的阶段。
其实我们中国人最根本哲学的基础,20世纪60年代已经变成西方人追求的主流文化。也就是说,西方人60年代物质享受已经到了非常高的极致,此时西方就开始转变了,朝着东方的佛道思想寻找人的依归和解脱的方向。我生存追求的目标已经达到了,你拥有了一些东西后就会感到内心深处非常大的茫然。我有目标追求的时候会觉得很踏实,会觉得有一个清楚的轨道可以走,有一个依皈。但是当我们一个个的理想达到了,追求到了,实际上从心理学来看,它就是人生幻灭的开始,理想的达到就是幻灭的开始,幻灭的开始就是觉醒的起端。人追求欲望的满足,然后达成了目标之后,幻灭了以后,才能探究心灵深处的奥秘,才能找到生命最重要的根基。
心念活动主宰了我们一生,我们每个人都是为自己人生做主,但是心念的思想和欲望从来没有研究过,我们不断地研究政治经济,研究外面的名人,政治人物他们的事情,他们的真相是什么,我们去研究他们、批评他们,可能要去驳倒他们,但是我们很少研究自己内在的真相是什么,所以我们永远会被念头和欲望、情绪、需求牵着鼻子走。某种程度我们从来没有做过自己的主人,因为这些念头和欲望的产生,它最底端的动机是什么你并不了解。
我们一边盲目,一边赚钱,一边追求成就地位,一边在这里跟我们心中深层的哀伤愤怒、不满足,自卑、不安全感、恐惧等等东西共处,就是没有把转化这些问题当成重点,大部分人还是把追求外在任何设立的目标当成自己的重点。
我们即使追求知识,累计了一亿人民币,有了不得了的权利地位,有了世人羡慕的条件,但是我们内心的空洞能量和负面情绪没有转化,没有达到身心的祥和的话,其实所有外在的服务或者是物质享受意义都不大。因为我们没有跟心共处,
如果我们生命的过程永远都是在瞻前思后的话,那么我们的感官就没有体会过,品尝过和体验过当下存在的现象。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的生命不可能活出任何品质,因为品质跟知觉有关,但是跟思想没有关系。
有这样一句话,全神贯注的本身就是一种爱和展现,我们能不能随时随地完全全然的觉知和全然的关注,这个就是决定我们的生活能不能活出一种爱。当我们看到一盆花,欣赏大自然。我们现在仍然可以看到蓝天,美丽的花草和树木,我们的心怎么才能回归到生活艺术,我们从来没有安静下来!知觉和感官从来没有敏锐清晰过,过程当中我们其实没有办法活出生命的艺术和生活的艺术,其实生活的艺术品质才是真正的重点。
回归到心的生活深度的蕴含就是在有没有物质的条件下都可以活出生活艺术。我们的主体和任何一个人事物的个体产生最亲密的关系,这个就是爱。
但是即使是这些重要的关系人,跟我们生活在一起的人也会发现,进入到最深的交流仍然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我们可能跟一个人相处20、30、40年的时间,但是我们始终不知道他内心里面最深处在想什么,心底深处到底在进行什么活动,对我们来讲始终是一个谜,
但是这样的依赖性和掌控的欲望在日常生活当中有很少机会可以进行观察,但是我们察觉到了内在有这么大的掌控性,其实最后我们什么都掌控不了。掌控的本身就是一种不知不觉的习性,因为它是底端很深的不安全感驱动的,所以我们立刻就想找对方。但是察觉到掌控性底端的深层的不安全感,我们学会承认自己有不安全感,学会面对这个不安全感,跟这个不安全感祥和共处,同时要把不安全感放下、转化,那么我们就是在进行真正的改造自己的心灵革命。其实,心灵的革命,改造自己的革命才是真正的革命。唯一的一种革命就是内在的革命,其他的革命都是假的,其他革命到最后什么命也没革,因为每个人内在实际上都没有变化,仍然是掌控性过高,仍然是自私自利,仍然是自我中心,仍然是自以为是,仍然是充满着恐惧、焦虑。所以在日常生活里面,在每一个当下透过关系互动这面镜子去观察到我们在这一时,这一刻以为对方的某些形式产生了某些反应,我们怎么把这些反应化成安详自在,自由解脱的状态,这个就是生命最重要的功夫。
我们没有一个人喜欢被人家改造,一定会抵抗,会产生很强大的反应,他会极力的维护自己的正确性,所以就会造成人与人之间的纠葛。当我们看透这些现象的时候,我们就学会了真正的善待自己,就是说随时随地要进行对自己的观察,然后化解自己内心的情绪。做到这一点,我们就可以大隐于世,不必出家,也不需要参加任何的宗教组织,我们就是在我们互动关系里面随时随刻,留一部分在自己的内在世界,然后随时化解这些波动和烦恼,达到身心的祥和宁静。
从小到大我们面对的是非常残酷的世界,真正仁慈的人很少,真正以敏感的心来对待别人,以爱心对待别人是寥寥无几的,不但是我们的朋友,就是连我们的父母能够仁慈对待我们的也不多。而且大部分是身体上的虐待,苛求否定,这样的情况很多,所以我们说家庭会伤人。曾经有人观察了非常多的家庭里的孩子,每一个人受创的开始都是从家族开始的。我们一定会在过程中累积非常多的创伤。而中国社会又不强调疗伤,可能强调更多是平反。造成内心里不断地在挑剔、挣扎、想要拥有更好的条件,心就会一直不停地浮动。而这些浮动就一个安静的禅定者来看,就是暴力。
这个病包括焦虑症,抑郁症,还有身心失衡,还有内分泌失调,慢性病等等都会发生出来,这个状态就是人今天的动乱原因。这个动乱的原因不是在外在的,真正动乱的原因是人无法安顿自己的内在,当人无法把自己的内在安顿下来的时候——刚才我讲多欲多求,多欲多求就会刺激人和人之间的紧张,然后他会刺激成人小我组成一个集体变成一个大我,这个大我会和其他的社团,其他的国家、国族之间会产生竞争,这个竞争就会使得人和人之间逐渐丧失了存在的根本意义和价值,而追求一些本末倒置的物化的活动,这些会延伸到抢夺资源,因为抢夺不到资源要发动战争,战争又带来一个精神上的刺激,精神上的刺激让人追求更多的欲望,就是环环相扣造成今天社会上造成的乱像。
人生中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学会跟自己相处,事实上从一个深度的观察来看,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没有真正在跟自己相处,因为我们在外面,每天看的政治人物怎么样,出名的人他们的生活怎么样,他们的私生活怎么样,哪一个政治人物和另外一个政治人物之间可能有一些隐藏的心结等等,所有的媒体全部在集中报道这类的事物。这类事物不断地帮助别人,而忘掉事实上在这一生我们应该真正关照的是自己,所以我们就在这样一个本末倒置的情况下跟自己越来越疏远。
还没办法了解到为什么我跟人互动时一些莫名的反应,为什么有些人促使我们和驱动我们产生不安,使得我们想要保持距离,以避免这种不安的感觉。有的人跟我们一接触的时候,我们就有一种非常敞开的,很想跟他亲近的感觉。有些人会促使我们产生嫉妒。所有的这些反应,事实上这个底端都有深层的因素需要去探索,需要去认识。因为我们的基本教育没有教我们怎么进行这个事情,所以我们是活在表层意识,就是这么糊里糊涂过一辈子,或者不知不觉过一辈子。很多时候有一些契机,当灾难来临的时候、当厄运来的时候会刺激我们非常深的内在,让我们感觉到招架不住了,自我有一种快瓦解了的感觉,人往往到这个时候才有一个机会真的深入探索自己。在平常过得很顺的时候,我们不会研究自己,所以这些智者提出来,其实人生在世就是要参究自己,研究自己,探索自己。这个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弱小了,好像你每天研究自己多无聊啊,宏观的议题是比较动人的,带着爱国主义的色彩,带着众人一心慷慨激昂的感觉是比较让人热衷的活动,所以这个寂寞的活动不是一般人热衷的,而且基本教育没有提供给我们这样一个基础,所以我们日常生活里不会做这个事。
克里希那穆提说,人类整个文明的发展,文化的发展在本质上就是一个自我逃亡的活动,我们发明了电影的娱乐,我过去是在这个娱乐行业里的一分子,我是跟着这个行业制造幻觉的一分子,让大家进入到幻觉里,视觉里逃避自我存在的焦虑。但是我在过去从影的过程中,察觉到这个工作的本身,真的是在制造非常多的迷惑,在蛊惑人心,并没有让人清楚认识到一些事情,所以这也是我放弃从影的一个主要原因,我觉得它的意义和价值不大,它只是提供一种娱乐。我们每次在看电影的时候,事实上都是在逃避生活的乏味和无聊。生活乏味和无聊是我们存在的本质,人类奋力地挣扎,不想让自己活在这个本质上,奋力地挣扎制造出一些五颜六色的文化,让我们逃脱这个焦虑的环境。当我们越来越进步的时候,大家也会脱离自己,越来越遥远,我们上网跟别人聊天,或者是别人的博客上里面看看有什么消息,或者在谈话的网站上能够跟人进行一种沟通,这个沟通的欲望在一个本质里面也是逃避孤独、寂寞、乏味、无聊。
有的人可能20年前坚定地信仰某种意识形态,可能几十年之后那个意识形态已经烟消云散,完全不再相信。我相信我们政治走到今天,已经看到意识形态的变化,所以那是一个假的东西,会发生变化的东西。有时候我们对美好的东西会认同,譬如爱情,譬如我们去观赏大自然所得到的经验,这些东西都会让我们产生当真、执着,当我们当真、执着,强烈想要占有,占有之后希望这个永远存在不会消散,或者会重复地再去享受它。当我们产生想要重复的享受,跟拥有、掌控欲求的时候,也就把自己陷入到一个陷阱了,也就进入到一个制造的牢笼里。所以事实上从这些解脱的智者的角度看,全世界的人没有多少人是真正想要得到自由的,因为我们的自我不想得到自由,我们的自我要在种种的认同活动中,透过这些掌控、拥有而得到一个立足点,或者得到一个非常明显的焦点,这个立足点跟焦点都可以帮助我们建立起安全感。
因为我们会发现,当我们对每个人每时每刻进行探究,会发现非常多的真相,会发现身心越不健康的人,权力欲越强,独裁倾向越强。身心健康的人,越能够仁慈对待别人,越能够宽容对待别人,他的欲望越少,甚至工作狂的倾向都会降低,所以身心的健康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个身心的健康会造成非常大的、对外界关系上的改善。
从内在世界的探索和发现,跟层层的深化——不是提升,事实上就是放下,要放下一切错误的认同,错误的攀缘活动,把这些东西放下之后,我们可以回归到每个人的本来面目,这时候我们的价值才会提升到最高,每个人的圆满性才会充分的活出来。
“盲信和抱着教条不放的人无论如何也进入不了冥想的领域,逍遥自在才是冥想的首要条件,而它意味着彻底放下社会的假道德与价值标准。这便是冥想的起步”。
“一旦身为印度教徒你就无法独立了,同样的,佛教徒、回教徒和基督徒也都无法独立。一个因承诺而受到束缚的人怎么可能寂然独立呢?寂然独立意味着不受影响、天真、自在与圆满。假如你真的能寂然独立,就能大隐于市,而且永远会做局外人。能够寂然独立,才会有完整的行动及合作的精神;因为爱是完整的”。
如果我们探入内在的恐惧,往往会发现我们的整个社会结构就是奠基在享乐主义之上的,因为大部分的人都在追求享乐,但只要人们追求享乐,就一定会滋生恐惧。恐惧与享乐是如影随形的,这是很明显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