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的刀该怎样锋利:读周晓枫的《雕花马鞍》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6 05:38:49
镂空,词典解释为“刻透金属、玉石、象牙、竹木等材料,形成花纹或文字”。
而我们的文字刀常常在事物表层打滑。刻进去,刻进去。我在读周晓枫时,一个嘹亮的女声总在耳边朗诵着。
现实总是司空见惯的样式,我们的眼睛几乎熟视无睹。空洞的眼神在街市到处都是。眸中少有光焰。或者步履匆匆,或者步履蹒跚,时光在不经意间悄无声息地逝去。久而久之,我们的视线短钝,我们的心田荒芜一片。我们被生活簇拥而行。
打磨我们的刀,因为“生活,总是让人带着模糊的动力,去爱、去憧憬、去创造”。
一次和朋友聊到生活。我说,我对生活的总的观点是悲观的,不过我始终相信“美之所以成为最被向往的事物,是因为它的高贵中,还包含着令人感动的朴素成分”,就此而言,我又是乐观的。我书写,从功利的目的来说,那就是鼓励自己更好地生活下去,不要总被忧郁的阴霾遮蔽心灵的天空,“我通过写作,表达对美的敬意,感恩,和永无止境的渴望”。
文字其实是一座海市蜃楼。以文字刀去逼真描摹,同时像抽丝一样扯出想象的丝线。这是在农村我看到蜘蛛织网的多少年后今天的联想。小小的那个瘪肚子里居然像魔术家一样可以无穷无尽地牵引。它一定当时丧失了时空感和坐标感。热爱文字者建筑文字的楼阁时,也一定会有这样的失重感,美丽的眩晕感。周晓枫说:“我愿意把它理解为灵魂的自由”。
我曾经在若干年前在三流的杂志上发表过小说,四流的杂志上发表过诗,但现在别说写,就连小说都几乎很少读(诗还在读)。“散文几乎是我唯一能够操作的文体,我迷恋它的不拘一格”,周晓枫这句话的前半句,我只能说努力在学习,后半句和我的感受如出一辙。
周晓枫多次写到鱼,从中引发许多妙思奇想。我想,鱼是永远不会发声的,沉默的写作者能否誓做在冰水里的一条鱼,“永远张目而不流泪,坚持着它的畅游,它的鳞刺,它的捍卫和永不止息的生长”。
现代人几乎手机不能离开须臾,对于这个“习惯”我早已颇有微词,甚至愤激地将它喻为“鸦片”。看看周晓枫的笔下:“我们日益孤独,飞机刚刚降落还在滑行之中,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寻找短暂失踪的一个小时可能发来的信息所带来的潦草慰藉。其实谁不是流浪荒野的孤魂?别以为每时每刻都有亲人在守候,如果风雪夜归来,有一盏灯还亮着……那是厕所的灯忘了关”。我们总是不忘呼唤温情。早有人说过,温情固然珍贵,但也暗含软弱和依赖。而人生常态却是:我们总要一个人去面对不如意的种种境遇。文字之所以能给人以力量,首要的是指出人生真相。记得我母亲生前说,顺风的旗子好扛啊。周晓枫说:“我喜欢感情上结实的民族。”——何为结实呢?
我很喜欢听少数民族的歌,常常在电视上搜寻内蒙台的专题音乐节目,也写过这类的文字,可总觉得是皮毛。看看周晓枫的文字:“少数民族的音乐往往具有坦然而干净的儿童般的执著,其中满怀的爱,能够作为内在的光源把人照亮。那种纯粹与浓烈,精确的所谓现代人难以承担……我笃信,真正的爱,以最古老的方式存在。”正好我同时在读蒙古族出身的席慕蓉写的《蒙文课》,席慕蓉也写到了蒙古高原存在对于当今世界的意义。我可谓是茅塞顿开:何以我们那么多的人喜欢蒙古风格的歌和文章。
马鞍是乘骏马之必备;且精心雕刻花纹。这么俊美的马鞍在我早年牧马人的经历中从未见过,更说不上享受过。
读周晓枫的《雕花马鞍》,我的思想时时“走神”,仿佛重又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奔驰,马蹄踢起雪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