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禺得名千古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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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禺是一个有趣的地名。
第一趣是读音特别。番禺,不读作“翻禺”,而读作“潘禺”,北方人初次接触这地名,多读作“翻禺”,以至古人有“北人不识番禺”之说。
第二趣是写法五花八门。番禺这个地方,唐宋以来多写作番禺。但是在这以前却另有“番隅”(《南越志》)、“鄱禺”(《汉书、孝武帝纪》)、“贲禺”(《山海经·海内南经》)、“蕃禺”(西汉南越王墓出土的鼎上的刻字)等几种写法。
第三趣是古今地域变化大。番禺是秦始皇33年(公元前214年)设置的县份。那时,番禺县的范围不仅大体包括今广州市所辖的八区四县,而且包括今整个珠江三角洲。明清时,番禺县的县城都在今广州越秀区内。时至清末,今广州的东山区、天河区、黄埔区、海珠区以及白云区东部、越秀区东部、芳村区东部仍属番禺县。
第四趣是县名含义众说纷纭,疑莫能解。概括起来,有六种说法。
最流行的说法是“二山说”,即认为秦代建县时,因县城(城界约在今广州中山四、五路、越华路、仓边路、广大路)内有番山和禺山,所以人们取两山的专名合为县名。明、清两代时,官方编纂的县、府、省志大都采用这种说法。所以,这种观点几乎成为“正论”,(注1)
二是“一山说”。它认为,番禺城的得名是因为城建在番山之隅,(古代时,禺、隅两字相通)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中就提出了这种见解。
唐代宰相李吉甫主编《元和郡县志》时,对“二山说”和“一山说”则来一个兼收并蓄,两说并存。
此说,在明清两代默然无闻,但是,八十年代初又“奇兵突起”。因为,1954年越秀山镇海楼后的山坳间,发现一座古墓,墓主是唐朝的王涣,墓志铭告诉我们,该墓葬于“番山之左、越井之下”。越井即越井冈(今越秀山三元宫一带)人们便据此,认为古代的越井冈和番山就是今天统称的越秀山。至于所谓番山和禺山(指今广州中山四路西段南北一带的小丘),只不过是后人在番禺城建立后才命名的。番禺城名称在先,城内的番山和禺山命名附会于后。(注2)
三是“人名说”。此说认为番禺本是皇帝的曾孙,后人为了纪念他,用他的名字作地名。相传,皇帝有两个庶子,一个叫禺阳,一个叫禺号。兄弟俩人一起从中原来到岭南,后来禺号的孙子番禺,在今广州地区开拓经营,开枝散叶。
为了纪念“开拓者”,于是有了“番禺”这样一个地名。正如清远的清县峡,古称禺峡,峡内有二禺山,或禺阳山,山上有帝子读书亭那样,都是源于同一故事。
此说有点离奇,但是更奇的是明末清初的著名学者屈大均在《广州新语》中竟采用此说。
四是“盐村说”此说认为,古越族和唐代以前的俚人(今为黎族)都曾是广州的先民,无论是黎族语言,还是古越音,“禺”都是“盐”的意思,在黎语中,“番”即“村”、“番禺”直译为“村盐”,意译即为“盐村”这是与广州地区古为海滨,是产盐之地的古地理环境一致。
五是“蕃蛮之地说”。这是广州考古学界的新兴观点。这观点得力于广州市内的考古发现:一是,1953年西村石头冈一座西汉墓出土的文物中,一个漆盒的盒盖上烙有“蕃禺”二字。二是,1983年广州象冈山的西汉南越王墓出土文物中,也发现有不少刻着“蕃禺”、“蕃”等字样。于是考古学工作者认为,先秦时今广州地区,远离中原,被中原汉人视蕃夷之地。“番禺”的“番”,原先是带草字头的。即“番禺”本写作“蕃禺”,“蕃”应读“翻”,意即番蛮、蛮夷之意,“禺”即区域。“番禺”的本义是岭南“蕃国蛮夷之地”。(注4)
六是“古越语译音说”。先秦时代,岭南地区是“百越”各部族生息的地区,“番禺”是当时土著部落的土音,(这土音的意思现在尚难准确译出。)因为原越族土著居民称这一带为番禺,所以秦朝军队平定岭南,设置新县时,把新县城叫番禺城,把新设的县称为番禺县。“番禺”是原越语的译音而不是译意。古代称番禺的五种译写情况正是译音的反映。至于番禺的本来含义,只有用越族语言方可解释。可惜,今人对古越语知之甚少,至今尚难“破译”。(注5)
以上诸说,除“人名说”荒渺难稽外,各言之有理,仁仁智智,莫衷一是。作出结论为时尚早。番禺是广州最早的正式名称,今天又变成广州市辖下一县。其得名之谜,祈早日揭晓。
注1. 晋代的沈怀远在《南越志》中,就最早提出“二山说”。可惜此书已失,今天我们只能从唐代徐坚所著的《初学记》中看到《南越志》的引文。
注2. 笔者的老师,华南师范大学地理系教授吴壮达先生,生前就根据这一考古发现和古地貌的特点,力持此说。他在《岭南文史》1984年第1期中发表的《“番禺”释名稳问题》一文详析此说。
注3. 此说是笔者的另一位老师,华南师范大学地理系教授曾昭璇先生所首倡。他在《广州研究》1985年第五期发表了《“番禺”意即“盐村”》一文。
注4. 详见麦英豪先生的《古广州的若干史实问题》(《羊城今古》1989年第6期)
此说是笔者的一种假想,徐松石先生三、四十年代所著的《粤江流域人民史》和《泰族、僮族、粤族考》中,认为“两广旧地至少有半数以上可以用僮语、泰语加以明确解释”。笔者受这一观点的启迪,且鉴于“番禺”之迷疑莫能解,于是有此假想,聊作诸说之补充,并无否定诸说之意,仅提供一种可能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