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低碳环保的生活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5 15:0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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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雪又下起来了。没有风，雪落得很轻，很匀，很自由，在地上也不消融，虚虚地积起来，什么都掩盖了。天和地之间，已经没有了空间。这是贾平凹《冬景》里的一段，在博客里的相关文章栏里。我看了喜欢，忍不住贴过来。
我看了一下，贾平凹文章的标签是：驴粪线穗子冰面。这就对了，我的那篇《王小二过年》的文章标签里也有驴粪。临近年关，思乡的情绪像野草一样疯长，所有和乡村有关的文字我看了都是那么亲切。冒着热气的井，洗萝卜的小媳妇。还有结冰的河面，河面上应该有玩陀螺的少年。这都是我所熟悉的乡村景色，这些文字就让我的这个下午温暖起来。
其实，我熟悉的只是少时的乡村。现在的乡村，驴子已经是一种不常见的动物了。没有驴子，自然也见不到驴粪，这让我思乡的时候就少了一件具体的意象。小时候，我对驴粪是有过研究的。驴是食草动物，所以驴粪是干燥的，看上去挺干净而且有一股青草的芬芳。驴粪的样子像极了南方菜品里的红烧狮子头，样子还是很可爱的。
我的家乡形容某些如小深医生那样光鲜的人，有一句专业俗语叫做“驴粪蛋子”。意思就是看外面挺帅的，但里面都是草料。当然，如果小深不满意这个形容词，他可以继续做他的帅柚子。
现在的乡村，也难得见到呼啸东西的少年了。冰也结的不够厚。因为都是独生子女，在冰面上玩陀螺的游戏应该是被严令禁止了吧。莫小楼还可以在他的童年里脏着一张小脸，躲在篱笆下玩柳条，或者用一口袋玻璃弹珠去诱惑小女生，现在的孩子们只会躲在电视机前看快乐女生了。
在我看来，贾平凹的文字是没有莫小楼好的，尽管前者名气更大。贾和莫的文字都有驴粪的味道，驴粪堪比万户侯。好的文字可以带我们穿过层层叠叠的尘事，回去那些被定格的黑白岁月。
那一年，莫小楼穿过高高低低的灌木丛和远远近近的犬吠，去另一个村庄看他的朋友。朋友没有名字，但神色鲜活，他立在年少的时光等你来。
那时候我们都做出一副认识愁滋味的模样，喜欢上高楼。而村庄里那些昏昏暗暗的灯光，从窗户里照射出来。为了省电费，家家户户都用25瓦的灯泡，灯泡用久了沾上尘埃，就如这些回忆起来的文字，总是明亮不起来。
那时候，我们在乡村过着低碳环保的生活，眉清目秀。
莫小楼在他朋友家里吃中午饭的那个冬天，林64和林小本站在胶东平原的麦田里。北方的冬天天地昏黄，只有麦地里有一抹绿色，所以林64和林小本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往麦田里去。麦田的那抹绿色也是很萧瑟的，麦苗中间偶尔也有不怕冷的野菜顽强绿着。如果有雪就好了，麦子捂在雪里过一个冬天，来年就会丰收。
但是那年冬天没有雪，天气温暖的有些邪乎，麦苗就蹭蹭地往上窜，就有农人套了驴用石碾子来压麦苗。麦子是不能在冬天抽穗的。
林64和林小本在麦田里亲热地说话，我从村庄里跑过来。
这是我记忆里最明亮的一个冬天，那一天我手里扬着一张绿色的邮政汇款单。汇款单上只有五块钱，是我的第一次稿费。我跑过来，把汇款单兴奋地给林64看。我们抱在一起又跳又唱，然后商量着第二天一起去镇上的邮局去取钱。林小本飞起一脚，踢起一块驴粪。他对着湛蓝的天空大声喊叫，一点也不顾忌羞涩。那时候我们喜欢读书，却买不起。三个合伙买一本《收获》，然后轮流来看，我还是单纯少年，林64和林小本开始学着抽烟和喝酒。
莫小楼说：那时候友情温暖，心有灵犀，彼此都无需交流。
很多年以后，林64接到我的电话。我说我出了一本书。林64接电话的时候在喝酒，他语无伦次地和我说话，最后我听明白了，他是说我们的那个冬天的麦田，我还记得那么湛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彩。麦地的旁边，一头驴子在悠闲地吃草。
那时候的三个轻狂少年。视文章如王侯，视王侯如驴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