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现代经典情诗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19 02:36:32

中外现代经典情诗

《我曾经爱过你》——[俄]普希金

我曾经爱过你        爱情 也许在我的心灵里

还没有完全消亡      但愿它不会再去打扰你

我也不想再让你难过悲伤

我曾经默默无语地     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我既忍受着羞怯       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       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       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的 爱你

《我就要沉默了》——[俄]普希金

我就要沉默了!然而,假如这琴弦      能在我忧伤时报我以低回的歌声;

假如有默默地聆听我的男女青年     曾感叹于我的爱情的长期苦痛;

假如你自己,在深深的感动之余,   能将我悲哀的诗句悄悄低吟,

并且喜欢我心灵的热情的言语……

假如你是爱着我……哦,亲爱的友人,   请允许我以痴情怨女的圣洁之名

使这竖琴的临终一曲充满柔情!……

于是,等死亡的梦覆盖着我永眠,    你就可以在我的墓碑前,感伤地说:

“我爱过他,是我给了他以灵感,    使他有了最后的爱情,最后的歌。”

《在我心灵深处》——岛崎藤村

在我心灵深处,          藏着一个难言的秘密。

如今我成了活的供品,    除了你又有谁知。

假如我是一只鸟,        就在你窗前飞来飞去,

从早到晚不停翅,        把心底的情歌唱给你。

假如我是一只梭,        就听任你白嫩的手指,

把我春日的长相思,      融入纱织进布里。

假如我是一片草,        就长在野外为你铺地。

只要能亲吻你的脚,      我甘愿让你踩成泥。

叹息溢我被褥,          忧思浸我枕席。

不待晨鸟惊醒梦魂,      已是泪打床湿。

纵有千言万语,          何能表我心迹?

唯有以我火热之心,      寄琴声一曲予你。

《远方》——安德鲁·怀斯

那天是如此辽远                 辽远地展着翅膀

即使爱是静止的                 静止着让记忆流淌

你背起自己小小的行囊           你走进别人无法企及的远方

你在风口遥望彼岸的紫丁香       你在田野拣拾古老的忧伤

我知道那是你心的方向           拥有这份怀念

这雪地上的炉火                 就会有一次欢畅的流浪

于是整整一个雨季               我守着阳光

守着越冬的麦田                 将那段闪亮的日子

轻轻弹唱

《你相信爱情吗?》——佚名

世界消失了,             我会在天堂爱你;

如果你走了,             我会在泪水中爱你;

如果我走了,             我会在远方爱你。

如果你的心死了,         我会在生命中爱你。

阳光掉进了古井里         会知道黑暗的温柔,

当我真的想你了才明白     爱你是我心里的最痛!

但很悲哀的,             在现实生活中,

却往往叫你失望叫你落泪; 你最爱的,

往往没有选择你;         最爱你的,

往往不是你的最爱;       而最长久的,

偏偏不是你最爱           也不是最爱你的,

只是在最适合的时间出现的    那个人。

《像这样细细地听》——茨维塔耶娃

像这样细细地听    如河口      凝神倾听自己的源头        

像这样深深地嗅    嗅一朵      小花     直到知觉化为乌有。

像这样   在蔚蓝的空气里   溶进了无底的渴望

像这样   在床单的蔚蓝里   孩子遥望记忆的远方。

像这样   莲花般的少年   默默体验血的温泉

……就像这样    与爱情相恋

 

《爱与痛的迁徙》——冷月如霜

寂寞迂回梦的蝶衣     风中掠过泪的痕迹

在你微凉的掌心里     是谁的忧伤在栖息

心的背弃遥远北极     你的冷漠让人窒息

结冰的爱无法继续     沉沉心雪悄然堆积

是否有些爱情注定会反向背离     伤过心又怎能计算出爱与恨的距离

是否谈及未来总那样漫无边际     再多努力也穿不过宿命的缝隙

如果爱的可能只有千万分之一     我依然愿意在轮回里等你几个世纪

如果现实中爱总这样不如人意     我是否该试着把付出忽略不计

指间的温度怅然依稀      眼角的泪水淋湿记忆

爱的余味在苦涩中游离    我会打点这无奈的残局

然后带着爱与痛随风迁徙

 

《等你轻声唤我》——洛夫

众荷喧哗     而你是挨我最近

最静,最最温婉的一朵      要看,就看荷去吧

我就喜欢看你撑着一把碧油伞     从水中升起

我向池心    轻轻扔过去一拉石子

你的脸     便哗然红了起来     惊起的    一只水鸟

如火焰般掠过对岸的柳枝     再靠近一些

只要再靠我近一点     便可听到

水珠在你掌心滴溜溜地转    你是喧哗的荷池中

一朵最最安静的   夕阳

蝉鸣依旧     依旧如你独立众荷中时的寂寂

我走了,走了一半又停住    等你    等你轻声唤我

《佛外缘》——郑愁予

她走进来说: 我停留 只能亥时到子时

你来赠我一百零八颗舍利子      说是前生火花的相思骨

又用菩提树年轮的心线     串成时间绵替的念珠

莫是今生邀我共同坐化    在一险峰清寂的洞府

一阴一阳两尊肉身    默数着念珠对坐千古

而我的心魔日归夜遁你如何知道    当我拈花是那心魔在微笑

每朝手写一百零八个痴字    恐怕情孽如九牛而修持如一毛

而你来只要停留一个时辰    那舍利子已化入我脏腑心魂

菩提树同我的性命合一     我看不见我 也看不见你 只觉得

唇上印了一记凉如清露的吻 汝将老去——叶芝     樱宁 译
    
     当汝老去,青丝染霜         独伴炉火,倦意浅漾
     请取此卷,曼声吟唱         回思当年,汝之飞扬
     眼波深邃,顾盼流光         如花引蝶,众生倾狂
     彼爱汝貌,非汝心肠         唯吾一人,爱汝心香
     知汝心灵,圣洁芬芳         当汝老去,黯然神伤
     唯吾一人,情意绵长         跪伴炉火,私语细量
     爱已飞翔,越过高岗         爱已飞翔,遁入星光

当你老了
叶芝(爱尔兰)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者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袁可嘉 译)


对月吟
歌德(德国)

你又把静的雾辉
笼遍了林涧,
我灵魂也再—回
融解个完全;

我遍向我的田园
轻展着柔盼,
像一个知己的眼
亲切地相关。

我的心常震荡着
悲欢的余音。
在苦与乐间踯躅
当寂寥无人。

流罢,可爱的小河!
我永不再乐:
密誓、偎抱与欢歌
皆这样流过。

我也曾一度占有
这绝世异珍!
徒使你满心烦忧
永不能忘情!

鸣罢,沿谷的小河,
不息也不宁,
鸣罢,请为我的歌
低和着清音!

任在严冽的冬宵
你波涛怒涨,
或在艳阳的春朝
催嫩蕊争放。

幸福呀,谁能无憎
去避世深藏,
怀抱着一个知心
与他共安享。

那人们所猜不中
或想不到的——
穿过胸中的迷宫
徘徊在夜里。
(梁宗岱 译)


致橡树
舒婷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纯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一棵开花的树
席慕容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
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画廊里的美少女
麦凯格(苏格兰)

有蔬菜的静物画
和注视它的你
那么地静。

那静物画中的种种色彩
以其自身存在的强度
震颤。
假如没有光
它们又能怎样?

陌生人,我喜欢你
如此静静地站立
在你携带着的
光的强度里。

(傅浩 译)


你与我之间
希梅内斯(西班牙)

你与我之间,爱情竟
如此淡薄、冷静而又纯洁,
像透明的空气,
像清澈的流水,在那
天上月
和水中月之间奔涌。

(林之木 译)


烦忧
戴望舒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独白
帕斯(墨西哥)

在剥蚀的廊柱之下,
在梦和虚无之间,
你的名字的声音
穿插进我不眠的钟点。

你那浅红的长发,
是夏日的闪电,
以甜蜜的强暴的力量
起伏于黑夜的脊背。

梦里的黑暗的流水
在废墟间涌淌,
从虚无中构成了你:
痛苦的发辫,已经遗忘。
夜色中湿润的岸边,
横陈着拍击着一片
梦游里的海洋,一无所见。

(王央乐 译)

再别康桥
徐志摩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的虹
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的心灵和我的一切
卡蒙斯(葡萄牙)

我的心灵和我的一切
我都愿你拿去,
只求你给我留下一双眼睛,
让我能看到你。

在我的身上
没有不曾被你征服的东西。
你夺去了它的生命,
也就将它的死亡携去,
如果我还须失掉什么,
但愿你将我带去,
只求你给我留下一双眼睛,
让我能看到你。

(肖佳平 译)


我的爱情并不是一只夜莺
裴多菲(匈牙利)

我的爱情并不是一只夜莺,
在黎明的招呼中苏醒,
在因太阳的吻而繁华的地上,
它唱出了美妙的歌声。

我的爱情并不是可爱的园地,
有白鸽在安静的湖上浮游,
向着那映在水中的月光,
它的雪白的颈子尽在点头。

我的爱情并不是安乐的家,
像是一个花园,弥漫着和平,
里面是幸福,母亲似的住着,
生下了仙女:美丽的欢欣。

我的爱情却是荒凉的森林;
其中是嫉妒,像强盗一样,
它的手里拿着剑:是绝望,
每一刺又都是残酷的死亡。

(孙用 译)  


紧紧地结合
伊巴博罗(乌拉圭)

我生长起来
只是为了你。
砍下我吧,我这棵合欢树
需要你这般殷勤。

我长成了一朵鲜花
只是为了你。
剪下我吧,我这株百合
不知是含苞待放,还是长成了花朵。

我是碧波一泓
也是为了你。
饮下我吧,连水晶
都忌妒我的水儿是那么清莹。

我长出了翅膀
也是为了你。
猎取我吧,我是那灯蛾
围绕着你的激情烈火翩翩飞翔。

为了你,我甘愿受苦
你的爱情损伤了我,而又使我甘甜!
斧头和猎网也使我幸福
剪刀和渴饮也使我喜欢!

倾全身的血液
奉献给你,我的爱人。
这血凝成鲜红的伤疤
什么钮扣也比不上它美,有什么首饰能比它漂亮?

我把七根骨刺别在头发上
以此代替水晶发卡。
我的耳边
用烧红的火球代替玛瑙的耳环。

看着我忍受这般煎熬,
你却嬉笑。

你将会痛苦的,
到那时你不再是我的心上人!

(陈光孚 译)


但愿我是,你的夏季
狄更生(美国)

但愿我是,你的夏季,
当夏季的日子插翅飞去!
我依旧是你耳边的音乐,
当夜莺和黄鹂筋疲力竭。

为你开花,逃出墓地,
让我的花开得成行成列!
请采撷我吧,秋牡丹——
你的花——永远是你的!

(江枫 译)

断章
卞之琳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刚刚笑着同你道别
珍黛妮·沙阿(尼泊尔)

我刚刚欢笑着和你说了再见
可我转身就忙着拭去悄悄淌落的泪珠
当你刚刚迈步离我远去
我就慌忙计算起你的归期

尽管这别离仅仅两天
却使我如此心烦意乱、坐立不安
像忘记了什么,像丢失了什么
又像缺少了什么
在喧闹的人群里仿佛置身荒漠
宛如月亮抛弃了群星把自己藏匿

这两个昼夜的每一瞬间都如此令人厌恼
就连时间也疲惫不堪地走着
原本美妙的歌曲竟也如此令人烦躁
宛若鲜花凋谢只剩下带刺的枝条

(陈敏毅 译)


我们俩不会道别
阿赫玛托娃(俄罗斯)

我们俩不会道别,——
肩并肩走个没完。
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你沉思,我默默不言。

我们俩走进教堂,看见
祈祷、洗礼、婚娶,
我们俩互不相望,走了出来……
为什么我们俩没有此举?

我们俩来到坟地,
坐在雪地上轻轻叹息,
你用木棍画着宫殿,
将来我们俩永远住在那里。

(乌兰汗 译)


我需要你,只需要你 
泰戈尔(印度)

我需要你,只需要你──
让我的心不停地重述这句话。
日夜引诱我的种种欲念,
都是透顶的诈伪与空虚。

就像黑夜隐藏在祈求光明的朦胧里,
在我潜意识的深处也响出呼声──
我需要你,只需要你。

正如风暴用全力来冲击平静,
却寻求终止于平静,
我的反抗冲击着你的爱,
而它的呼声也还是──
我需要你,只需要你。

(冰心 译)


我曾经爱过你
普希金(俄罗斯)

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
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
我曾经默默无语地、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爱你一样。

(戈宝权 译)

致凯恩
普希金(俄罗斯)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
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

在绝望的忧愁的折磨中,
在喧闹的虚幻的困扰中,
我的耳边长久地响着你温柔的声音,
我还在睡梦中见到你可爱的面影。

许多年代过去了。狂暴的激情
驱散了往日的梦想,
于是我忘记了你温柔的声音,
还有你那天仙似的面影。

在穷乡僻壤,在囚禁的阴暗生活中,
我的岁月就那样静静地消逝,
没有神往,没有灵感,
没有眼泪,没有生命,也没有爱情。

如今灵魂已开始觉醒:
于是在我的面前有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

我的心狂喜地跳跃,
为了它一切又重新苏醒,
有了神往,有了灵感,
有了生命,有了眼泪,也有了爱情。

(戈宝权 译)


阳台
波德莱尔(法国)

我的回忆之母,情人中的情人,
我全部的快乐,我全部的敬意!
你呀,你可曾记得抚爱之温存,
那炉边的温馨,那黄昏的魅力,
我的回忆之母,情人中的情人!

那些傍晚,有熊熊的炭火映照,
阳台上的黄昏,玫瑰色的氤氲。
你的乳房多温暖,你的心多好!
我们常把些不朽的事情谈论。
那些傍晚,有熊熊的炭火映照。

温暖的黄昏里阳光多么美丽!
宇宙多么深邃,心灵多么坚强!
我崇拜的女王,当我俯身向你,
我好像闻到你的血液的芳香,
温暖的黄昏里阳光多么美丽!

夜色转浓,仿佛隔板慢慢关好,
暗中我的眼睛猜到你的眼睛,
我啜饮你的气息,蜜糖啊毒药!
你的脚在我友爱的手中入梦。
夜色转浓,仿佛隔板慢慢关好。

我知道怎样召回幸福的时辰,
蜷缩在你的膝间,我重温过去。
因为呀,你慵倦的美哪里去寻,
除了你温存的心,可爱的身躯?
我知道怎样召回幸福的时辰。

那些盟誓、芬芳、无休止的亲吻,
可会复生于不可测知的深渊,
就像在深邃的海底沐浴干净、
重获青春的太阳又升上青天?
那些盟誓、芬芳、无休止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