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牧青:我们进入“全民起哄”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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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进入“全民起哄”新时代

 

毛牧青/文

转自牛眼大近視- 半岛博客发表于 2010-6-22 11:09:24百度以有不适当内容拒绝发表

 

 

近来,“凤姐”——一个貌不惊人矮矮个子的川妹子一举一动,倍遭网络奚落和炒作,特别是6月17日,日本知名AV女优 苍井空在沪某游戏发布会与闷骚的“芙蓉姐姐”、“凤姐”同台PK,顿时吊起网民的寂寥胃口,成为一大热门话题。而官媒也热闹非凡跟着搅和,让人们再次感受到“全民起哄”或者说“全民围观”的震撼力量。

于是,出现以下现象也就不奇怪了:

当社会出现某些官民冲突重大事件、官员贪污腐败案件,一旦被人们捕捉,就会成为猛料陡然引起轩然大波,或起哄或围观或嘲讽,倾向味道很浓,一般为同情弱者谴责强势,声援正义鞭笞邪恶。翻翻历来案情无一例外;

当民间一出现值得人们取乐开涮的达官贵人“桃色绯闻”,一被抓住把柄,就会成为津津乐道的美味让人们咀嚼,或添油加醋或演绎传播,不管是否真实一概予以议论,陡成“洪洞县里无好人”。仅看演艺圈内的龌龊猫腻就概莫能外;

当人们挖掘出那些民间值得恶搞开涮的“小人物”和“蹩脚角色”,就会像发现新大陆般的兴高采烈极力作弄意淫所能是,或正话反说或反话正说,掀起一波又一波的全民娱乐的起哄。开头所说的“凤姐”、“芙蓉姐姐”便是如此。

……

呵呵,你看我们这个社会是不是斑斓色彩令人亢奋不已哈?荤段子、黄色笑话、讽刺民谣和雷人雷语遍及各个角落防不胜防扫荡不迭,有人惊呼有人感叹有人赞成有人谴责,或动用各类现代化工具竭力限制或利用各类现代化信息乐此不疲煞是热闹。也就出现了官方尚能容忍的“高端”起哄领军人物赵本山、小沈阳、郭德纲、周立波;主流难以控制的“低端”起哄的领军人物这“姐”那 “哥”这“马”那“兽”,也就不奇怪了。

这种“全民起哄”俨然一种幽默和小品风靡网络,也便往往会被主流人物斥责为“低俗”而遭到打压或限制。透过现象看本质,其实“全民起哄”是对我们几十年光喊不做的天花乱坠“口号”的一种逆反抗议。正如朱自清所说:“许多人讨厌标语口号,笔者也是一个。可是从北伐到现在二十多年了,标语口号一直流行着;虽然小有盛衰,可是一直流行着。现在标语口号是显然又盛起来了。这值得我们想想,为 什么会如此呢?是一般人爱起哄吗?还是标语口号的确有用,非用不可呢?”

客观分析“全民起哄”这种幽默现象,只不过是一种民间的情绪忿愤宣泄,根本无碍颠覆根基大局之忧虑,倒是值得引以为戒的警钟。与其权势们惊恐万状忙于强行打压,倒不如以身作则主动先查查自身的问题所在改正去客观化解矛盾来的实在。凡存在即合理,堵不如疏,我认为还是坦荡仁慈直面对待予以宽容为好。“只要并不是靠这来解决国政,布置战争,在朋友之间,说几句幽默,彼此莞尔而笑,我看是无关大体的。就是革命专家,有时也要负手散步;理学先生总不免有儿女,在证明着他并非日日夜夜,道貌永远的俨然”。(鲁迅语)

所以鲁迅在其《一思而行》杂文中说的很精彩:“手拿黑漆皮灯笼,彼此都莫名其妙。总之,一个名词归化中国,不久就弄成一团糟。伟人,先前是算好称呼的,现在则受之者已等于被骂;学者和教授,前两三年还是干净的名称;自爱者闻文学家之称而逃,今年已经开始了第一步。但是,世界上真的没有实在的伟人,实在的学者和教授,实在的文学家吗?并不然,只有中国是例外”。“人间世事,恨和尚往往就恨袈裟。幽默和小品的开初,人们何尝有贰话。然而轰的一声,天下无不幽默和小品,幽默那有这许多,于是幽默就是滑稽,滑稽就是说笑话,说笑话就是讽刺,讽刺就是漫骂”,“其实,则趁机起哄之士,今年也和去年一样,数不在少的”。

应该说,某些“起哄”也不过是种集体无意识的随波逐流。这种起哄根基却是社会不公所导致的自然划归为“同路人”的趋向,这很值得咂味。正如鲁迅所形容,“假使有一个人,在路旁吐一口唾沫,自己蹲下去,看着,不久准可以围满一堆人;又假使又有一个人,无端大叫一声,拔步便跑,同时准可以大家都逃散。真不知是‘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然而又心怀不满,骂他的莫名其妙的对象曰‘妈的’!但是,那吐唾沫和大叫一声的人,归根结蒂还是大人物。当然,沉着切实的人们是有的。不过伟人等等之名之被尊视或鄙弃,大抵总只是做唾沫的替代品而已”。“社会仗这添些热闹,是值得感谢的。但在乌合之前想一想,在云散之前也想一想,社会未必就冷静了,可是还要象样一点点”。

一个喧哗的“全民起哄”社会,绝不是个理智而有序的社会。“全民起哄”的最大成效就是权威被颠覆,甚至合理的东西跟着“陪绑”。所以这些起哄现象既有合理成分也有不合理成分。但“全民起哄”成为我国一种独特现象,更值得探究是导致其发生的社会根源。

当人们对南非世界杯赛场上的那片延绵不断类似苍蝇蚊子嗡嗡的 “呜呜组啦”声倍感不适应时,是否考虑到尊重当地民间的那种宣泄热闹的风情?同样,当我们遭遇自己特色下的许多不爽事后的“全民起哄”时,又有谁去关注它背后的诸多无奈和悲情呢?

           2010年6月19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