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纪念“地标”——南岳忠烈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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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士量,湖南浏阳人。1943年阵亡于常德石门前线,牺牲时任国民党暂五师师长。1985年被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授予“革命烈士”称号。       ★140师公墓,位于南岳忠烈祠东岗。5月8日,我们拜谒此墓时,仅存一个纪念塔身。140师参加晋南、鲁南以及长沙三次战役,殉难烈士共计5116人,由于收殓及运输关系,归葬南岳的仅926人。 目前,南岳区文物管理局亟需能从民间找到140师的当年墓葬照片,以便恢复其原貌。     ★5月8日。拜谒新修复的郑作民(湖南新田人)将军墓。据称,1940年郑牺牲时,中共中央曾在延安为他召开追悼大会,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分别题挽。       ★“忠烈祠应该是我们所有抗战民族英灵的归宿”。遗憾的是,中国共产党为抗日而壮烈牺牲的,如八路军副总参谋长左权等众多将士,当年也并未列入此祠。           身世湮没的守祠人       5月8日。当我们冒雨在衡阳南岳小镇上找到84岁的宋曼君老人,她的丈夫,曾经看护过南岳忠烈祠的郭罕,离世已整整50年。       神情沉静的老人,已无法给我们提供郭罕的任何生平、经历线索。       她惟一的记忆就是“我们三三年(民国)结了婚,就到南岳来了。他(指郭罕——编者注)守祠。1955年,在祠里被贼打了,当年就去世了”。那时,他们的女儿才7岁。       外孙女肖平(音)告诉我们,到现在为止,包括外婆在内,没有人知道外公真正的身世,她父亲在世时,曾多方搜寻过外公的档案,但也只弄清楚了外公是云南思茅人,具体地方,家中是否还有亲人,一概不知。肖平根据母亲的长相,推测外公有可能是少数民族,彝族,但并无证据。而外公的坟墓,因为年代久远,现在也不知所踪。       2004年,南岳文物管理处修缮忠烈祠享堂时,曾在其厢房的墙缝间,发现了郭罕的5张旧照片及当时国民政府的委任状,据推测是郭“解放初期藏下的”。       5月8日,我们在文物处看到了这些翻拍的个人资料。       肖平也去看过。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外公的照片,“我妈妈一直最想的就是找到外公的出生地,去看看,不过,可能没什么希望了”。       郭罕自抗战胜利后,还在这个世上活了10年。但今天,他除了自己的名字,除了那些藏在墙缝中的遗物,他来与去的踪迹,已彻底消失。       而他曾经看护过的忠烈祠,其间又有多少连名字都遗散了的烈士?又有多少至今未能入土为安的魂灵?       10册“入祀将士”谱牒消失       76岁的唐未之老人回忆,当年忠烈祠“入祀将士”谱牒共有10册,“1947年南岳管理局派员接管忠烈祠时,载明当时的管祠僧有过移交”。遗憾的是,“此后,就不知去向了”。       上个世纪90年代,唐为了撰写《忠烈祠》一书,曾辗转于湖南省、衡阳市以及衡山、衡东县的各级档案馆寻访。但是,“查遍省档案馆保存的原南岳管理局260余卷档案,都没有”;再查省建设厅存档,发现1946年3月20日该厅呈省府505号代电中,有这样的记载:“本厅原有此类案卷,亦于三十三年秋在蓝山呈报焚毁”。       南岳文物管理处的周跃华称:“我们现在只没去台北的忠烈祠查这种档案了。”在他谨慎的揣测中,“台北忠烈祠可能会有一些线索”。       那10册消失的谱牒,所记应该就是享堂内22座第一、三、九分战区神位及7座公墓中的阵亡将士名录。谱牒既已消失,归葬于此的阵亡将士的确切人数,以及他们的名字、籍贯、年龄,也就一律成为尘封的谜底。     ★孙明瑾,第九战区第10军预10师少将师长。1943年12月1日常德会战中阵亡。1956年,毛泽东签署证书,追认其为“革命烈士”。       据称,孙师长在阵地最前沿胸中四弹,至死都保持着站立姿势。国葬于南岳衡山,第十军军长方先觉亲自将灵柩放到井下,并宣誓“杀尽日寇为死难军民报仇”。此为2000年修复的孙明瑾墓。       1953年,凿毁所有“反动遗迹”       不过,对于那些怀着必死决心而抵御外侮、血溅沙场的烈士而言,1947年的谱牒遗失,也许还不算是死后最惨痛的际遇。       据记载,1953年3月,湖南省有关主管单位曾“连下两道措词严厉的指令”,责成南岳管理局“迅速清除南岳各处所有的‘反动遗迹’”。至当年6月,忠烈祠内100余处国民政府军政要员赞颂阵亡将士的题刻,全部凿毁。       在一份历史档案中,我们看到了这样的报告:“......遵照你局......指示,销毁竣事,并达到凿得与原石面大致平匀,不碍观瞻,不影响建筑物坚固的要求。全部工程共计石工297.5个,小工10个,工资514万7千5百元......”报告还附送抄录“反动题刻原文一本备查”。       50年以后,也就是根据这份抄录原文,忠烈祠得以恢复部分题刻。不过,文是原文,刻上去的已不再可能是原迹了。       现在入忠烈祠牌坊,所看到的“南岳忠烈祠”,原是薛岳书,今为当地一个书法家所题;“纪念堂”一额,原为国民政府主席林森题,被毁后,现为前民革中央副主席屈武题;“七·七”纪念碑背面“寇犯芦沟,大波轩起......”碑文,原是薛岳手写,现在亦非原迹。纪念堂后的“安亭战役”纪念碑,则被整体凿平,现在仍是四面光光,用手摸一摸,竟真的“与原石面大致平匀”。       当时仅存的2个碑刻原物,一为蒋介石题的“忠烈祠”,据说是被老百姓取下当了剁猪菜的案板而幸免,另一块就是60师置于公墓里面的墓志铭碑。          ★60师残墓中的遗骸,坛身字迹仍清晰如初。 5月8日,我们在此墓旁边,看见一个修得很平整,用以发电的蓄水池。其池围所用的大石,竟直接取自60师墓。       1966年9月3日: 烈士尸骨今何在?       37军60师,曾有“无敌军”的光荣称号。其墓志铭碑,为该师师长董煜亲自撰写,记载所葬将士遗骸2128具,这也是忠烈祠整个墓葬区规模最大的一座公墓。       不过,5月8日,当我们站在这座大墓前,眼前只是一片废墟。       除了一对华表,墓围、墓塔尽数折裂,倾覆。       董煜的碑文,记载60师从1938年“八·一三”事变淞沪会战就开始参战,先后抗敌于淞沪、浙东、鄂南、湘北等地,击溃日军近卫第九、第六各师团,牺牲将士达一万多人,“煜于本年五月得机收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编者注)以来湘北战场本师阵亡将士忠骸二千一百二十八具,合葬于南岳忠烈祠西岗”,这位身经百战的师长在碑文中沉痛地自责:“其已葬及遗散者未集其标识,欠明者姓名、里籍未详,呜呼!死者烈而主者过矣。”       南岳文物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刘向阳告诉我们,60师公墓是1966年“造反派”毁坏的。“里面的骨灰很多都被抛洒掉了”,他说,墓葬中现在还有一两百个骨灰坛,每一个上面都清晰地写着“陆军第60师抗战烈士忠骸”。       刘说:“那场浩劫,忠烈祠墓葬区内,没有一座幸免。”       76岁的唐未之,回忆此节,也惟有长声叹息。       他告诉我们,1989年4月,他曾接到住在湖南花垣县,罗启疆将军遗孀唐子麟写来的信,信中哀怨质问她丈夫的墓“是否被炸毁?有无其事?原因何在?”她说曾托当时的贵州省省长去南岳时关心此事,“他也瞒着我,不告真情”。       罗启疆,贵州松桃人,国民党82师师长,1940年在长沙会战中病逝于阵地,年仅37岁。国葬于衡山时,唐子麟曾在南岳陪伴了一年。1989年5月,急于想了解实情的唐子麟,又让孙儿罗旭专赴南岳。结果,罗旭在当地老人的指点下,于墓穴旁浅土中找到祖父的几根尸骨,含泪重置于穴中。       在《忠烈祠》中,唐未之记录了当年挖墓的具体时间:1966年9月3日。       他写道:“1966年9月3日,这个极具讽刺意味的日子,不知是否偶然的巧合:21年前的这一天,美国《纽约先驱论坛报》报道‘日本签字投降’。21年后的这一天,曾经为抗日而牺牲的先烈们长眠的陵墓竟被挖毁......”       魂兮归来       在周跃华的工作日程中,有着几项颇为紧迫的“计划”,一是他希望今年的抗战60周年,能由政府组织在忠烈祠进行一次公祭,二是他想恢复忠烈祠的“祭祀”,在享堂常年摆上花圈、摆挽,让南岳的游客可随时来祭奠,三是不断寻求各种渠道,如在网上发布信息,通过媒体呼吁,希望能尽量搜集更多的抗战阵亡将士名单,“忠烈祠应该是我们所有抗战民族英灵的归宿”,对遭破坏的墓葬,他也期待能从阵亡将士后裔中寻找到一些个人资料及当年的墓葬照片。       周说,忠烈祠墓葬1966年被挖毁后,曾一度变成附近村民的私人墓穴。如今,政府虽极力着手恢复,但苦于缺乏图片资料,“对各墓葬的具体式样和规模无所知晓”,“只要有图片,我们怎么样也要想办法复原!”他认为,自己在任期间,做不好这件事,“心里会不安”。       至目前为止,忠烈祠19座烈士墓,已恢复5座,其中,惟一恢复的一座公墓——74军公墓,就是搜集到了原墓照片,才得以重建。       事实上,自南岳忠烈祠开始修复,也越来越引起关注。很多烈士后裔、亲属、部下,或写信,或亲往南岳,纷纷询问。       5月8日,我们在南岳文物管理处还看到一封2005年2月寄自美国的信函。一位叫余芳华的女士“因朋友回国,到南岳旅游,见衡山香炉峰下有一纪念抗日阵亡将士的忠烈祠”,“特请负责首长帮忙查看有无先父余子武的名字”。余子武是62军151师少将副师长,1944年7月22日在衡阳会战中阵亡。余芳华最后还问,“如果先父名录未在贵馆,请问中国国内有无其他地方出示抗日烈士或筹划建造抗日阵亡烈士纪念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