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支柱——国民革命军第十一师师史

土木支柱——国民革命军第十一师师史
        史军

　　国民革命军陆军第十一师这支部队可说是陈诚的起家资本，陈诚土木系中的“土”字即代表着十一师。它也是罗卓英、黄维、方天、胡琏等将领日后赖以晋阶的基础。第11师在军阀混战、抗日作战、国共内战中屡立战功，为蒋介石与陈诚所心爱之嫡系部队，其骨干皆为黄埔军校毕业生，与敌作战时又都能以身作则，堪称主力王牌。在叙述这个11师之前，笔者认为有必要先交代以下在此之前存在的另一个国民革命军第十一师，用以分清在民国时期先后存在的两个十一师是没有相互承袭关系的。

　　1925年7月1日，粤军第1师被扩编为国民革命军第4军，其中该师第2旅和师属补充团、工兵营扩编为国民革命军第11师。成立后的序列为：
            
              　　师长陈济棠、副师长徐景唐/邓世增、参谋长李敬扬
              　　　第31团，团长余汉谋
              　　　第32团，团长邓世增/香翰屏
              　　　第33团，团长黄镇球
              　　　炮兵营，营长吴　涛

　　1926年7月9日第4军开始北伐时，该师驻留在广东北海地区，没有参加北伐。1927年4月宁汉对立时，留在广州的第4军第11、13师由军长李济深率领归属南京国民政府。同年8月，归属武汉国民政府的第4军返回广东后，属南京的第4军改番号为新编第4军，11师属新4军序列。1928年3月19日师长陈济棠升任新4军军长（同时该军恢复第4军番号），第11师师长由余汉谋接任。1929年1月，按照国民政府编遣会议的方案，该师被缩编为广东编遣区第1师第1旅，旅长余汉谋（1929年9月又改称第59师117旅，旅长李振球）。属于广东的第11师番号至此结束。而一个新的、属于中央蒋介石嫡系的11师诞生了……

              第一章 军阀混战中的十一师

　　国民革命军第11师这支在抗日战场与内战战场上叱喝风云的蒋军嫡系，在成立之初却并非是由蒋介石亲手培养的嫡系部队。1928年7月1日编遣会议后，国民政府开始将所属部队进行编遣，其中原国民革命军第17军被缩编为第11师。

　　第17军前身为闽军李凤翔第3师所属的曹万顺第5旅、杜起云第6旅扩编而成。1926年10月8日，曹、杜两位旅长在广东蕉岭通电，宣布参加革命，投奔国民政府。他们指挥的两个旅被扩编为国民革命军第17军，军长由原第5旅旅长曹万顺代理（12月实任），下辖曹万顺（兼）第1师和杜起云第2师。该军编成后即参加北伐，其中11月在松口、12月在福州配合友军的作战中出力颇多。

　　福州战后该军又收编闽军第12师23旅为该军第3师，以原旅长李春生任第17军副军长、原团长王成芳任第3师师长。后来由于该师军纪败坏，于1927年2月被缴械遣散。

　　1927年1月该军被编入东路军第4纵队继续北伐。4月该军进占扬州。5月从镇江渡江，一直挺进至山东日照。7月，该军回调江南，同时又收编陈以燊部为该军第3师，以李德铭为第3师师长。

　　1927年9月该军隶属第1路军参加讨伐孙传芳的战斗。11月23日，第2师师长杜起云调升副军长，以邓振铨接任师长兼军参谋长。1928年3月杜起云、邓振铨相继辞职，以李明扬接任副军长兼第2师师长、林蔚接任军参谋长。同时所属之三个师的番号相继改为第53、54、55师。

    1928年7月25日该军第53、55师被缩编为国民革命军第11师，第54师缩编为第2师第6旅。原第17军军长曹万顺担任第11师的首任师长。

　　第17军缩编前的序列为：
              　　军长曹万顺、副军长李明扬、参谋长林蔚
              　　　第53师，师长曹万顺（兼）
              　　　第54师，师长李明扬（兼）
              　　　第55师，师长李德铭

　　曹万顺，河南藁城人，号际昌。原为福建都督李厚基的部属。作为一名行伍出身的军人，曹万顺在旧军队里由士兵逐步升任至旅长，已属不易。其后又在北伐军攻打福州时主动率部参加国民革命军，官至军长。此番部队缩编改任师长使他知道一个无半点文化的军人，想在新式军队里立足是十分困难的，但是要想带好部队，又显的困难重重。

　　由于蒋介石不相信非嫡系将领掌握自己的部队，而其第1集团军所属的六个师里只有第11师的师长不是黄埔出身的教官，便指派原来的21师师长陈诚率领北伐军总司令部的两个警卫团改编为第31旅隶属11师，对曹万顺进行监视，并且随时准备以陈诚接替曹万顺。

　　这位出身行伍大字不识几个的师长曹万顺对蒋的用意自也心知肚明，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师长位子只是过渡性质，加之陈诚到任后对曹万顺显得恭恭敬敬，且办事认真，以身作则，便在表面上任由陈诚掌管全师事务，好让蒋介石对他放心。

    陈诚到任后为了改变11师原有的旧军阀习气，立即采取措施，整肃军纪，并时常与全师官佐共进早餐和谈心。此举获得了团长李明等人的部分原17军老人的支持。

　　第17军缩编为11师后师部驻芜湖，第31旅驻大通、青阳、贵池，第32旅驻杭州、嘉兴，第33旅驻芜湖、宣城。是时该师序列为：
            
              　　师长曹万顺，副师长陈诚，参谋长罗卓英
              　　　第31旅，旅长桂永清/李默庵
              　　　　第61团，团长关麟征
              　　　　第62团，团长陈又新/李守维（代）/萧　乾
              　　　第32旅，旅长林 蔚/殷祖绳
              　　　　第63团，团长冯圣法/吴良琛
              　　　　第64团，团长霍揆彰
              　　　第33旅，旅长余仲麒
              　　　　第65团，团长李　明
              　　　　第66团，团长高魁升/滕　云

　　1929年3月蒋桂战争爆发后，第11师拨归张发奎第4军指挥，作为先头部队从江南进军武汉。4月初攻占贺胜桥，切断了桂系军队与湘鄂等地的联系。同时又相继分化拉拢了桂系军人俞作柏、李明瑞、杨腾辉数人，使他们率领桂系主力撤出武汉宣布服从中央，使得作为11师先头部队的31旅于4月5日顺利进占武汉。不久之后桂系军阀即宣告战败。此时第11师调防湖北的襄阳、樊城等战略要地，以防止冯玉祥西北军对中央的威胁行动。

　　1929年6月，在副师长陈诚因公前往汉口出差的时候，发生了师长曹万顺因委派私人前往62团任职、遭到团长萧乾及其他黄埔出身的军官抵制的事件。事情传到武汉行营后，蒋介石便以此将师长曹万顺调职，陈诚正式接任了第11师的师长。

　　陈诚，浙江青田人，字辞修，号石叟。保定军校第八期炮兵科毕业。陈诚起初在浙军中任职，由于看不惯旧军队的制度，便毅然离开部队投奔了在广东新兴的革命政府。黄埔军校成立后，陈诚以其所学兵种从事炮兵教育。北伐时陈诚由参谋、团长而师长，屡立战功，深得蒋介石器重。此番调任副师长，陈诚为未获重用愤而辞职，后经蒋介石招回解释其副师长只是为培养资历的原因后才上任第11师副师长。陈诚到任副师长后遭到一批以桂永清为首的部分黄埔将领的抵触，陈诚为了巩固他的地位，便利用桂永清反对杜从戎到任第31旅副旅长的机会纵容桂永清直接向蒋介石发电报拒绝委任状，此举的结果就是桂永清被撤职。此后陈诚由找了理由将支持桂永清的关麟征也排挤出11师，使11师中全成了陈家天下。此举招致关麟征极度不满，以后便处处找机会与陈诚对着干，令陈诚头痛不已。

　　曹万顺被调任新编第1师师长后因部队军纪败坏而在1931年6月被撤消番号，曹万顺调任军事参议院中将参议，从此赋闲。1936年11月，时年46岁的曹万顺奉命以中将军衔退役，结束了其行伍身涯。

　　陈诚接掌11师后，立即对所属各部进行新一轮的整顿，他公开提出选拔使用干部的条件是“不贪财，不怕死，会带兵，能打仗，没有不良嗜好；忠于蒋总司令，服从其命令”。并且大量罗致黄埔生用为中下级军官，其中黄埔三期生多任团附、营长；黄埔四期生多任营附、连长。同时裁汰原11师曹万顺旧部军官，以参谋长罗卓英接任33旅旅长，旋升罗为副师长，将33旅番号撤消，使11师成为两旅六团制的部队。随后又相继改编曹万顺派系的四个团，使曹系旧势力被缩编为66团一个团。

　　改编后的师序列为：
              　　师长陈诚、副师长罗卓英、参谋长周至柔
              　　　第31旅，旅长李默庵
              　　　　第61团，团长关麟征
              　　　　第62团，团长萧　乾
              　　　　第63团，团长吴良琛
              　　　第32旅，旅长李　明
              　　　　第64团，团长霍揆彰
              　　　　第65团，团长史文桂
              　　　　第66团，团长滕　云
              　　　补充团，团长陈式正

　　1929年10月10日，冯玉祥派张维玺为南路军总指挥，率部进兵襄、樊。第11师由于所处前线，当即获令指挥就近的独立第4旅共同防守襄阳。

　　张维玺所部经尹家集、茨河、隆中向襄阳城郊进攻。陈诚乃以所属两个旅（独4旅作战仅一天即调离）凭借坚固的工事与西北军血战，双方皆无进展。激战至第3天，第11师得到友军第9、13师的增援，击溃当面之敌。三个师随后分路追击，第11师的31旅追至草店，32旅追至均县。不久在河南的冯军因遭受蒋军三次总攻，终于支撑不住，开始全线溃退。

　　11月，参加讨冯的第5路军总指挥唐生智忽然在郑州通电反蒋。蒋介石急令在鄂西与冯玉祥作战的四个师回援，其中第11师奉命赶赴平汉路，在信阳与第1、9两师会师后北上，寻找唐军作战。

　　12月25日，第11师在确山以东之刘店与唐军第51、53师遭遇。时值隆冬，雪深过膝，双方就地厮杀，伤亡惨重。战场上尸体之多，竟可用做掩体使用。第11师左翼之吴良琛63团几遭全歼。

　　激战数日后，唐军以骑兵旅一部绕至11师师部驻地刘店偷袭，师长陈诚亲率特务营迎击，旋又得到从信阳押送弹药返回之65团增援，终于击退该股骑兵，但是危机仍未化解，阵地仍岌岌可危。幸而11师在不久在得到友军第1师丁德隆团（第2旅第6团）的增援，终于将正面之敌击退，双方进入原阵地，战局转危而安。

　　双方对峙十余天后，唐军后方补给站驻马店为蒋军杨虎城部攻占，军心开始涣散。位于11师正面之敌的唐军第51师所属两个营在第二天由团附罗少甫率领投诚。

    由于唐军补给被断，腹背受敌，位于确山的唐军开始撤退，企图与韩复渠援军汇合，以图再战。事为第9师师长蒋鼎文侦悉，便联络友军第1、11师等部一起追击。两天后，第11师当面之敌被迫在临颖投降缴械，11师回驻信阳。

　　此战11师出力颇多。如果该师所处阵地被敌突破，让敌军越过武胜关，则武汉必然遭受威胁。这样唐生智所辖湖南地域必然与两广势力连成一气，局势将不利于蒋介石。此外在11师与唐军作战的同时，该师副师长罗卓英到湖南拉拢湘军旅长王东原，使其不出兵援助唐生智，解除了驻武汉第1师的后顾之忧，得以派遣援军支援11师作战。也正由于第1师的援军及时赶到，使得11师阵地得以安然无恙。最终11师击溃唐军。

　　陈诚除了在军事上表现得意外，对于自身势力也极力扩编。1930年2月，当该师移防武汉后，陈诚突然将原曹万顺残部缩编的第66团缴械，军官遣散，士兵分编其余各团。同年4月，又收编徐声钰独立第14旅为11师独立旅，将11师补充团改为补充旅第1团作为骨干。使该师成为一个三旅九团制的甲种师，实力大为增强。

　　是时该师序列为：
              　　师长陈诚、副师长罗卓英、参谋长周至柔
              　　　第31旅，旅长李默庵
              　　　　第61团，团长刘天铎
              　　　　第62团，团长萧　乾
              　　　　第63团，团长黄　维
              　　　第32旅，旅长李　明
              　　　　第64团，团长霍揆彰
              　　　　第65团，团长史文桂
              　　　　第66团，团长滕　云
              　　　独立旅，旅长周至柔（兼）
              　　　　第1团，团长陈式正
              　　　　第2团，团长陈炳东
              　　　　第3团，团长彭杰如

　　在1929年反蒋势力逐渐地联合起来。1930年3月，阎锡山、冯玉祥与李宗仁三大势力以及所属将领共57人公推阎锡山为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以冯玉祥、李宗仁、张学良为副总司令（张学良未参与）。他们集合陕西、山西、河北、广西等地部队，共同反蒋。

　　4月1日，从阎锡山在太原宣誓就职、蒋介石在南京宣布缉拿阎锡山起，中原大战爆发了。作为蒋军主力的11师，首要任务便是与友军教导第1、2两师会攻归德。

　　1930年4月5日，第11师奉命从蚌埠出发，经徐州西进，以独立旅迂回归德后方，进展迅速。4月8日，第11师成功合围归德敌军。在等到援军教导第1师的增援后，于4月11日开始攻城。三天后夺取该战略要地，教导第1师俘虏守军师长万殿尊。

　　万殿尊为反蒋军第6路军总指挥万选才之弟。此时万选才下辖两个军，其中一个军的军长为刘茂恩，他与陈诚为保定军校同期同学。由于刘茂恩对万选才不满已久，在万选才兵败商丘的时候，便乘机扣押了他，并且派遣其参谋长与陈诚接洽。陈诚获悉后大喜，并保证刘茂恩所部在投诚后仍能得到重用。第二天刘茂恩即率领所属部队向蒋军投诚。

　　占领归德后，11师奉命穿插兰封与杞县之间的阳堌集，协助友军攻取开封。但是战斗三天仍无进展，此后的迂回作战又告失败。在这种情况下11师与友军第2、9两师只得暂停攻击，将作战方针改为夺取杞县至民权县沿线之阵地，第11师被部署于阵线的最左翼。

　　4月23日夜间，位于11师阵线左翼的31旅61团由于麻痹大意，阵地被冯军梁冠英第三军所部偷袭夺取。事后，第31旅旅长李默庵曾亲率所部预备队进行反击。但是激战一天仍未夺回，旅长李默庵也因此负伤。

　　李默庵负伤后，陈诚以31旅副旅长吴良琛接任参谋长并代理31旅旅长职务。鉴于在61团阵地丢失的前几天第64团的团旗也被冯军夺取，陈诚为鼓舞士气当即电告蒋介石枪决61团团长刘天铎，以62团团长萧乾升副旅长兼61团团长，62团团附方靖升62团团长。同时调整部署、补充弹药，继续固守现有阵地。

　　7月1日，第11师被调赴津浦线参加对晋军的作战。7月23日，第11师与第1、13师编成中路军。

　　7月28日进攻开始后，第11师所属的31旅、32旅分别击破晋军丰玉玺、李生达所部，并乘胜追击，掠获晋军将领李生达之坐车。8月13日，第11师进攻驻守泰安的晋军傅作义所部。经两天激战，击退该部。此后又乘晋军全线溃退之际于8月14日兵不血刃的占领济南，并获得两万元的奖金。

　　第二天，蒋介石亲下手令，升第11师师长陈诚为第18军军长兼原师长职。

　　9月6日，第11师与第13师编成一个纵队，他们的任务是攻占郑州。攻击开始后13师进展不顺，而11师却顺利，陆续占领石象镇、和尚桥、董家店等地，向前推进了七十里地。月底，11师进至洧河后未作休整又兼程猛进，以31旅61团为突击部队、62团为后援，击破新郑附近之冯玉祥所部。

　　10月6日，第61团团长萧乾亲自带领团直部队进入郑州城南。萧乾进城后立即派出部队据守城门，张贴安民告示，并将团部移驻城内县政府。消息传到师部后，陈诚立马命令副官石心志发出早在攻击前就拟好的捷报电报。蒋介石在接到电报后当即下批赏金二十万元犒赏第11师官兵。

　　10月9日，中原大战以蒋军的胜利告终，陈诚及其所部在中原大战中的表现，深得蒋介石嘉许。加之陈诚的带兵方式，使得11师成为“军纪严明，内部团结”的国军骨干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