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医学联想到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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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05月05日 00:00:00
朱华贤 http://xsrb.xsnet.cn/gb/content/2007-05/05/content_909708.htm
朱华贤,男,过了四个本命年的羊。出生在钱塘江南岸、现为二桥村的沙地上,从小在五堡渡口的沙滩上滚爬:掘蟹、摸鱼、逮知了、网鸟、打弹子……初中毕业后,赤脚走上平地的讲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开始爬格子,先诗歌,再小说,随后是散文、杂文、随笔;从形象走向抽象,走向理性,现致力于教育教学随笔的写作,从《青春作伴》、《崇尚黑色》到刚刚出版的《推敲时尚》便是笔耕的脚印。
“由于医学的进步,医生得病的机会减少了。没有亲身经历,医生很难知道做病人的感觉。他不知道病人受疾病袭击时的痛苦,面临生命危险时的悲伤,对于爱抚和同情的渴望。他很容易不把病人当作一个真实的人,而只当作一个抽象的疾病标本,一个应用他从教科书上学来的知识的对象。生病是一种特别的个人经历,有助于加深一个人对生命、苦难、死亡的体验。一个自己有过患重病经历的医生,往往更富有人性的。”
这是美国著名的医学家和医生刘易斯·托马斯的自传性著作《最年轻的科学——观察科学的札记》中的一段文字。读着这段话,给人以十分深切的感受。我在想:医生与医学家的区别在哪里?也许就在于:医生只看到病,这是什么病?该用什么药?而医学家呢?他不但关注病,更关注得病的人,他往往还在考虑:病人的感受是什么?得这种病的人会有什么心理?这种年龄的人与别的人有什么区别?这种病人最希望得到什么?概括地说,医生只是从技术层面上来治病,而医学家却能从技术和精神两个层面上治病救人,医学家多了一种人文情怀。托马斯当然没有说当医生最好把各种病都亲自得一回,但这段话里,肯定包含着这样的意思:对于医生来说,得病并不完全是坏事。得病以后,就有了切身的感受和体验,看到来求医的病人时,他就能将心比心,设身处地地站在病人的角度来思考,肯定会多一些温情和关爱。
由此,我想到我们的教育和教学,我们的教师如果在对学生提出要求时,布置作业时,自己能亲身体验一下,像医生自己得一回病那样,就会知道深浅和甘苦,比如要学生抄10遍、20遍时,自己先试试,比如要学生写作文,布置了一个题目,自己能不能先写一写。写过之后,也许会有新的感受和想法,也许能重新调整题目。有些教师为什么会不加选择地一张一张地大量布置作业,让学生苦不堪言?根本原因就是自己没有做过,自己也不用做,自己没有这种体验。教书匠与教育家的区别在哪里?我以为,关键就在于有没有人文品格,是把学生当作作业机器还是当作人。教书匠只注重知识的机械传授,不管对象的喜怒哀乐,不管对象年龄特征和承受能力,而教育家,或者说优秀的教师,能充分考虑对象的心理、情感、思想,能尊重人,关怀人,充分体现人文情怀。
现代人是越来越离不开医院了。生老病死,每一环节几乎都与医院难解难分。可是,医生与病人的接触和交谈越来越少,冰冷的仪器检查代替了医生与病人之间的近距离沟通,医生察看、抚摸、询问病人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人机对话代替平等对话。触摸和谈话曾是医生的两件法宝,虽无真正的医疗作用,但病人却得到了安慰和信心。住院病人仿佛不再是人,而只成了一个号码。正如著名学者周国平说:“以拯救生命为使命的医学,为什么如此缺少抚慰生命的善意?没有抚慰的善意,能有拯救的诚意吗?”同样,现代人在学校的时间是越来越长,在我国,九年是起步价,十二年、十六年已经是普遍存在,可是,师生关系如何呢?他们是不是可以像朋友那样真诚地交流呢?人与人的关系是不是已经被一次次的考试、一个个分数替代了呢?老师的眼里只有分数,只有名次,教育越来越非人化。在一些重点学校里,教师与学生个别谈心的时间还有多少?正因为平时缺少真诚的沟通,还有几个学生愿意跟教师吐露心声?近年来,为什么中小学生中自杀的现象屡见不鲜?就是因为他们心理压力太大而又无处倾诉?
平等是有效沟通的前提,平等是实现和谐、公正的重要条件。现代教育的一个核心理念就是追求平等,其中师生关系的平等又是核心。有些医生为什么会对病人冷冷淡淡,甚至冷若冰霜?就是因为他与病人是不平等的,在他的心目中,是病人来求他的;同样,有些教师为什么会随便提出要求、随便布置作业?就是因为他自以为高学生一等,是权威,可以指手画脚,就是因为他自己不用动手做,只是要学生去做。
如果问:眼下中国的教育最缺的是什么?不是知识传授,不是能力培养,不是竞争意识,不是纪律习惯,而是人文品格,是人与人之间那种尊重、理解与宽容,是温馨、和谐与融洽的关系构建。
医生的大褂是白色的,白象征着纯洁,但并不是意味着单调,更不意味着冰冷,我真的希望,所有的医生在白大褂里面有一颗彤红的心;教师呢,有一个比喻来形容他们——灵魂工程师。我希望,每一个教师都能用自己的崇高灵魂来影响学生的灵魂。
医生的大褂是白色的,白象征着纯洁,但并不是意味着单调,更不意味着冰冷,我真的希望,所有的医生在白大褂里面有一颗彤红的心;教师呢,有一个比喻来形容他们——灵魂工程师。我希望,每一个教师都能用自己的崇高灵魂来影响学生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