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林徽因：才貌双全的知性女人 - Qzone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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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林徽因：才貌双全的知性女人
作者：裴珏    图片：唐寅   编辑：紫色

说起才貌双全的知性女人，古代历史上还真不多见，女孩子都“养在深闺人未识”，生活视野和才学都极其有
限。虽然历朝历代都会出现擅长诗词曲赋的女性，但是，真正才貌双全且具有很高艺术造诣的，却还是极少数。
近代出了个林徽因，是大家闺秀，自幼受到良好教育，在语言、文学方面都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其人又是享誉
民国时期的一代美女，所以，美丽、温柔、才华横溢的林徽因， 成了其后中国知识女性的一个样板， 在生活
上，她们力求像林徽因那样精致而优雅；在学识上，她们希望像林徽因那样出类拔萃；在人生态度上，她们也
模仿林徽因做的务实和理性。其实中国历史上还有一位林徽因式的知性女人，她就是明代的黄峨，一位著名的
明散曲作家。
北京城里的奇才女子

杏花仕女图  （沈阳故宫博物院藏）
黄峨，峨一作峨，字秀媚，生于1498年，卒于1569年，遂宁（今属四川）人。她的父亲叫黄珂，是明成化年间
的进士，后官至尚书，在《明史》中立有传记。黄峨的母亲也是名门闺秀。所以，黄峨从小就饱读诗书，具有
非常好的家庭教养，再加上她天资聪慧，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北京城有名的才女。她的才情可用“最奇”两个
字来形容，比如她写过一首《仕女图》。
【北南吕·骂玉郎带过感皇恩采茶歌】仕女图
【骂玉郎】
一个摘蔷薇刺挑金钗落。
一个拾翠羽，一个捻鲛绡，
一个画屏侧畔身斜靠。
一个竹影遮，一个柳色潜，一个槐荫罩。
【感皇恩】
一个绿写芭蕉，一个红摘樱桃。
一个背湖山，一个临盆沼，一个步停皋。
一个管吹凤箫，一个弦抚鸾胶。
一个倚阑凭，一个登楼眺，一个隔帘瞧。
【采茶歌】
一个愁眉雾锁，一个醉脸霞娇。
一个映水匀红粉，一个偎花整翠翘。
一个弄青梅攀折短墙梢，一个蹴起秋千出林杪，
一个折回罗袖把扇儿摇。
在曲中，一群仕女在林园中翩翩活动，每一位仕女的行动、姿态、面貌、穿戴、背景、表情等各不相同，千姿
百态、栩栩如生。我们闭目联想，黄峨的每一句话都是一幅美人图，就像我们去罗汉堂，欣赏一个又一个各有
特色的罗汉一样。更难得的是，黄峨信手拈来，为二十四个仕女描形绘影，文思跃动，一气呵成。我们今天读
很多诗词曲赋，也很难见到如此才华横溢的篇章。
其实，对于黄峨来说，还有比《仕女图》更奇的作品，那就是《天净沙》：
【北越调·天净沙】
哥哥大大娟娟，风风韵韵般般，刻刻时时盼盼，心心原原，双双对对鹣鹣（切鸡安：比翼鸟）！
娟娟大大哥哥，婷婷弱弱多多，件件堪堪可可，藏藏躲躲，哜哜（音迹）世世婆婆。
整首曲中，用的都是叠词，音韵十分协调，节奏极其明快，妙趣横生！我们从这首曲中，能够体会到女词人在
青春年少之际，她的心灵是多么浪漫、多么热情、多么纯洁！
幸福只是一瞬间

秋风纨扇图
在黄峨21岁时，也就是明正德十四年（1519），父亲黄珂为她选中了婆家，即同朝重臣杨廷和杨家，把黄峨许
配给了杨廷和的儿子杨慎。杨慎成年之后成了明朝的一代名臣，既是伟大的政治家，同时也是一位伟大的文学
家。杨慎最有名的代表作，当属《三国演义》中的开篇词，这首词如下：
【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黄峨爽朗活泼的性格，在婚后幸福的生活里得以延续。她写的一首在当时看来惊世骇俗的散曲：
【北双调·雁儿落带得胜令】
俺也曾娇滴滴徘徊在兰麝房，俺也曾香馥馥绸缪在鲛绡帐，俺也曾颤巍巍擎他在手掌中，
俺也曾意悬悬阁他在心窝儿上。谁承望忽剌剌金牌打鸳鸯，支愣愣瑶琴别凤凰。我这里冷
清清独守莺花寨，他那里笑吟吟相和鱼水乡。难当，小贱才假莺莺的娇模样；休忙，老虔
婆恶狠狠做（大闹）一场！
这首明曲采用的是市井语言明白如话，无需很多注解就能让读者一目了然、心领神会。一开始，女主人公回忆
往昔的幸福生活，她被老公敬奉在兰麝房，怀抱在鲛绡帐，捧在手里如掌上明珠，搁在心里如心如肺。可谁能
料想得到，老公一朝风流坠入了烟花柳巷，从此红男绿女，醉生梦死，让女主人公独守空房忍辱纳垢，冷冷清
清。可是，她没有忍气吞声也没有委曲求全。
黄峨笔下的女性，往往个性倔强、刚毅，性格泼辣，爱得轰轰烈烈，恨得也轰轰烈烈。遭到羞辱的女主人公下
了一个决心：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和负心老公、和移情男子大闹一场。这是一个多么敢爱敢恨的女子，是多
么富有魅力的艺术形象！
黄峨这首曲，也体现了她自己的人生观和幸福观。夫妻相处，平等相待，彼此忠诚无贰，在此基础上，付出永
远多于索取，温柔永远多于强悍。在黄峨看来女性在婚姻里的根本原则就是平等、忠诚、互敬互爱。
可是，在黄峨婚后的第六年，一场大劫难不期而至。她的丈夫杨慎触怒了嘉靖皇帝被撤职罢官谪戌云南永昌卫。
丈夫被贬的时候，黄峨才26岁，本可以有别的人生选择，然而她却没有这样做，她毅然带着家人，一路上护送
丈夫杨慎去云南。这对患难夫妻在囚途中风雨同舟，历尽了千辛万苦。
三十年夫妻别离

吹箫仕女图
成了国家罪臣的妻子的黄峨，遍尝世态炎凉，饱受人间冷暖。她的曲风不再像当年那样天真烂漫，也不再才气
逼人了。黄峨写了《罗江怨》来讲述自己和丈夫的离别之情：
【罗江怨】
空庭月影斜，东方亮也。金鸡惊散枕边蝶（化用庄周梦蝶的典故）。
长亭十里，阳关三叠。相思相见何年月？
泪流襟上血，愁穿心上结。鸳鸯被冷雕鞍热。
青山隐隐遮，行人去也。羊肠小道几回折。
雁声不到，马蹄不恼。恼人正是寒冬节。
长空孤雁灭，平芜远树接。倚人楼冷栏干热。
关山转望赊，程途倦也。愁人莫与愁人说。
离乡背井，瞻天望阙。丹青难把衷肠写。
炎方风景别，京华音讯绝。世情休问凉和热。
路途疲惫，背井离乡，黄峨遭到的种种苦难，对于生长在名门大家的才女是难以接受的。然而，她矢志不渝地
坚守自己的婚姻，始终惦记着远方的丈夫，所以，她的苦，她的泪，又怎么能够一一写来？
命薄与天妒

嫦娥图（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 ）
才女黄峨真真担负了“红颜薄命”“天妒红颜”这两句话。她的一生充满了悲剧性的凄美。人到中年后，黄峨
的散曲创作主要围绕着“离情”这个主题。但她的离情却不是缠绵悱恻的“小女人”而是波涛跌宕、情深意长。
说“跌宕”，是因为她喜欢用矛盾激烈的对比，如“鸳鸯被冷雕鞍热”，用“被冷”和“鞍热”对比写孤苦；
“倚楼人冷栏干热”，用“人冷”与“干（杆）热”对比写相思，大冷大热，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大开大合，
大风大浪，给人强烈的艺术震撼力！黄峨感同身受，历经三十年的离别，此生此遇，她的曲子把女性的内心揭
示得极其深刻，极其全面。不仅如此，黄峨的曲还写得情真意长，实实在在地描绘了女性的思念之情，朴素而
又亲切。比如《落梅风》：
【北双调·落梅风】
春寒峭，春梦多，梦儿中和他两个。醒来时空床冷被窝，不见你空留下我。
春寒料峭，春梦很多，黄峨在梦中和丈夫温存缠绵，谁料想，梦醒了，人没了，床冷了，空留下一个痴思念想
的女人。床冷也是身冷更是心冷。黄峨大胆地去写自己在鸳鸯被中的寂寞清冷，没有回避，本色自然。
嘉靖三十八年（1559），黄峨的老公杨慎客死异乡。黄峨闻此噩耗悲痛万分，在花甲之龄去奔丧，到了泸州，
扶柩归里。当年生离，而今竟成阴阳死别。黄峨既有天资容颜，又有盖世英才，从21岁开始，仅仅过了五年的
平静生活，此后直到71岁逝世，就一直是夫妻分离，相思无数。命薄，天妒，好一个才女的悲剧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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