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扭曲下的民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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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中国出现了全民经商的热潮,号称“十亿人民八亿商”。
八小时之外喜欢研讨中国历史,知道中华大国民是一个重农抑商的民族。和西方民
族国家奖励工商业不同,历代中国政府都不同程度敌视生意人,把限制商业发展作为王
朝长治久安的基本国策。因此历史上的中国人商业意识淡薄,重义轻利是中华民族对外
交往的思维定式。
当我认定中国人不怎么精通“生意经”时,我们的媒体则一再宣称中国人是最有商
业头脑的民族,理论根据是华人主宰了东南亚各国的经济命脉。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印
度尼西亚。这个国家的华人只有六百多万人,仅占印尼全部人口的百分之三,可华人拥
有的财富却超过百分之七十以上。那时的国际关系理念是“经济决定国家的命运,未来
的国际战争主要是经济战”,华人既然主宰了东南亚各国的经济命脉,我就直觉地认为
这些国家的内政外交应该是华人说了算,华人一跺脚南洋就要抖三抖。
于是我认定南洋的华人终于扬眉吐气了,南洋华人血泪史可以划下一个沉重的句号
了。
整个南洋史确切地说是一部迫害屠杀华人的历史,从郑和下西洋华人大量移民南洋
开始到二十世纪的五百年间,生活在那块土地上的华人一直没有摆脱周期性大屠杀的噩
梦,最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在历史上有三次。
1603年,在菲律宾的首都马尼拉,可恨的西班牙人无端对华人亮起了血淋淋的屠
刀。那时马尼拉的中国人有两万多人,西班牙人只有区区几千人,可少数民族居然敢对
多数民族实施种族灭绝式的大屠杀。那年马尼拉的华人被屠杀罄尽,连老人、妇女、儿
童也很少逃得性命,年轻女人在屠杀前则遭到了令人发指的强暴。
仅西班牙人在马尼拉实施的大屠杀就进行了三次:另两次是1639年和1662年。1639
年的大屠杀有两万多华人惨死在屠刀之下,仅一万余人得以幸存,但被列为贱民阶级,
每人要缴纳负担不起的六元人头税,而且必须改信西班牙人所信奉的天主教。1662年大
屠杀则是全体中国人,包括所有的妇女和儿童,再次被西班牙人屠杀罄尽。
除了西班牙人和马尼拉外,其他民族和其他地区针对华人的大屠杀也前赴后继,无
休无止。
南洋的每一寸土地都被中华民族的鲜血染红。
南洋最大的国家印度尼西亚在上世纪中期赢得独立后,华人的血泪史仍在继续。
印尼第一任总统苏加诺靠吹嘘自己的性功能而闻名于国际。这样的人物一旦掌握无
限权力除了鱼肉百姓横征暴敛和专制弄权瞎折腾外没什么别的本事,因此在他当政时把
印尼折腾得天怒人怨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但苏加诺在每次群情沸腾之时都能平安度
过关键时刻,因为他手中握有一张屡试不爽的“华人牌”,也就是把华人当成印尼人的
“排气阀”。每逢印尼人民和苏加诺政府的矛盾不可调和时,苏加诺就利用媒体进行诋
毁华人的宣传,说什么是唯利是图的华人把印尼搞乱了,并教唆印尼人民对华人实施暴
力报复。低素质的群体缺乏理性思维和独立判断力,极易受宣传舆论的误导,既然连主
流媒体都说华人是唯利是图的奸诈之徒,他们就一定是可恨可杀的势利小人了,于是印
尼人民的仇恨不满情绪被有效地转移到华人身上。民众的暴力情绪一旦煽动起来,接下
来便是玉石俱焚式的骚乱,公开抢劫华人财产,任意杀死男人华人,当从轮奸华人女
士。针对华人的报复行动结束后,印尼人民心中郁积的恶气就会平息很多。
…………
现在南洋的华人终于盼到出头的那一天了,他们主宰了南洋各国的经济命脉,尤其
是把握了印尼的经济命脉,这些国家再也不能象先前那样任意伤害华人而不受惩罚了。
当我为南洋华人的翻身解放欢欣鼓舞时,丝毫也没意识到华人的灾难并没有过去。
在二十世纪将要结束之际,一场骇人听闻的集体屠杀华人事件在印尼发生了。
公元一九九八年五月,东南亚的印度尼西亚共和国爆发了一场举世震惊的骚乱,在
骚乱过程中华裔居民受到有组织的虐待、杀害;华人所拥有的5000多家公司、超市、工
厂被砸毁、抢劫;华人妇女惨遭轮奸、焚烧;暴徒将华裔妇女轮奸过后再投入熊熊烈
火。全印尼共有1200多名华人丧生,1000多名妇女遭到暴徒群体强暴,其中许多妇女或
被活活烧死;或因下部伤势过重去世;或因羞辱难当、怀着满腔仇恨自杀身亡。被强暴
的女子最小的只有九岁。
在屠杀和强奸进行时,印尼警察都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热闹,消防队也不开进现场,
听任大火吞噬一幢幢商店、住宅;听任大火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次大屠杀是蓄谋已久的,早在那年的三、四月份时,印尼媒体就开始把矛头指向
华人,攻击华人为富不仁,不肯同化,明示或暗示华人应该对印尼经济崩溃负责。1998
年,横扫亚洲的金融风暴爆发,印尼政府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印尼全国的赤贫人口
一下子增加到8000万,占总人口的40%。民众生活困苦,阶级矛盾空前激烈,社会上到
处都是极度不满的人群,长期积累的愤怒象冰雪覆盖下的火山一触即发。伴随而来的罢
工、游行和骚乱,严重威胁到苏哈托政权的统治。在这种情况下,苏哈托政权就考虑将
火山熔岩引向印尼社会中最没有政治权力的那一部分——华人……
印尼大屠杀发生后,文明世界群情沸腾,中国人更是怒不可遏,尤其是光天华日之
下集体强暴华人妇女的兽行,比历史上最野蛮的未开化民族有过之而无不及,充分暴露
了印尼人的丑陋和极端。人们不禁要问:在文明开化已成为大趋势的今日世界,一个民
族何以会邪恶野蛮到如此地步呢?当我听到这则噩耗时,恨不得操起一挺机关枪冲上印
尼首都雅加达的街头,对准遇到的两条腿禽兽狂扫三天三夜……
当胸中沸腾的热血终于冷却下来后,我又陷于深深的沉思:不是说华人主宰了印尼
的经济命脉吗?印尼人何以敢切断自己的命脉对华人施暴呢?华人有那么多钱,干吗不
团结一心,把所有的钱拿去买武器奋起自卫呢?六百多万人如果武装起来同仇敌忾,印
尼就会为它的野蛮愚昧付出血的代价,说不准又一个新加坡会在印尼共和国的土地上诞
生。
大屠杀过去后,按我们的理解印尼人自己切断了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可印尼为何
没有发生想象中的经济崩溃呢?难道华人并没有主宰印尼的经济命脉吗?难道世上还有
金钱对付不了的事情吗?可在相当一部分中国人心中:金钱可是万能的啊?
我翻开印尼华人的历史,极为惊讶地发现这个主宰印尼经济命脉的群体居然享受不
到平等的公民权?针对华人的歧视迫害在大屠杀之前就已成为印尼的一种时尚。政府法
律明文规定:禁止华裔参政参军、关闭华文学校、限制华裔进大学、严禁使用华文;华
裔要放弃华文姓名,用印尼文改名换姓,并在华裔居民证打上带有侮辱性的特殊标志,
其身份和“贱民”没什么两样……这个国家公然违背联合国关于人权的宣言和公约,严
重侵犯华裔的基本人权,进一步把华裔族群与其他的族群对立起来。
二
面对印尼华人的鲜血,我想起了世界上另一个古老的民族犹太人;这个民族的历史
和南洋的华人有着惊人的相似。
犹太人自纪元一世纪在故土反抗罗马大起义失败后,在刀锋下逃出生天的犹太遗民
被迫背井离乡,向世界各地流浪,从纪元一世纪一直流浪到二十世纪,长达两千年之
久。
因为身后没有国家,犹太人象一群没有娘的孩子,在世界各地受尽欺凌,只能从事
低等职业苟且偷生。
因为被排斥在主流社会和体面职业之外的缘故,犹太人被迫更多的从事非体面的低
等职业,象卖淫、算命、巫术、贩人、屯聚居奇、放高利贷等文明人所不耻的下流行
业,犹太人更多的卷入其中。下流行业通常都能带来暴利,犹太人也因此很快富了起
来,成为各地有钱人的象征,善于经商致富也成为犹太人最主要的能力见证。一提起犹
太人,人们马上涌现出两个印象:一是他们有钱;二是他们会经商,和南洋各国对华人
的印象如出一辙。
犹太人的“商业活动”给自己的民族积累了灾难,因为大量从事文明所不耻的行
业,极大地损害了犹太人在各地的形象。文明程度较高的英美和西欧,人们还能理解犹
太人所从事行业的“被迫性质”,是在遇到不公平待遇时的不得已行为;但文明程度不
高的中欧各国就没有那样的胸怀和理性了,他们直觉地认为犹太人是邪恶的化身,是唯
利是图、没有任何准则的劣等民族。在德意志、波兰、俄罗斯等国,犹太人除了有钱和
会经商外;还是妓女、巫婆、吸血鬼、人贩子、守财奴的代名词。莎士比亚最著名的作
品《威尼斯商人》就是一个最生动的例证。他们把犹太教堂描绘成妓院,认为这些背信
弃义、好色贪婪、见利忘义的犹太人玷污了所有的贞洁……
一旦形成这样的认识,东欧各国对犹太人就滋生出一种不可理愉的仇恨,恨不能有
朝一日用最残酷的暴力把这帮人碾碎。这种非理性仇恨在国家处于稳定发展时期还不至
酿成大规模的报复行动;可一旦国家处于非常时期,法律和规范的力量削弱时,长期郁
积的仇恨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犹太人于是一次次地陷身于愤怒的烈焰之中,一次次被烧
成灰烬。
在漫长的中世纪,包括英、法在内的整个欧洲都参与了迫害犹太人的行动,针对犹
太人的大屠杀一个接一个,犹太人因此噩梦连环。他们在失败的时候被人唾弃,成功的
时候又容易被人嫉妒,受不到任何保护,命如草芥。在十四世纪中叶的一次反犹暴行中
就有12000名犹太人被杀害。而德国的犹太人更是遭受着阶级、民族、宗教的重重压迫,
人们习惯于把一切坏事和罪恶都归咎于犹太人……
工业革命和地理大发现把西欧各国推上了文明开化之路,远离文明的中欧各国则代
替西欧成为屠杀犹太人的急先锋。近代最大的一次屠杀犹太人事件发生在十九世纪末的
俄罗斯帝国。沙皇为了平息俄国人民日益增长的不满,赢得军队对皇权的效忠,居然怂
恿军队把犹太人作为发泄不满的“消遣”。于是大批军队闯入犹太人家庭,抢劫他们的
财产、强暴他们的妻女,把带血的刺刀埋进无辜男人的胸膛。成千上万的犹太人倒在血
泊之中,妇女在轮奸后又被纵火焚烧,和印尼屠杀华人的手段象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更大的灾难发生在二十世纪中期,希特勒执掌德国政权后,对犹太人实施种族灭绝
式的大屠杀。几百万犹太人,包括老人、妇女和儿童,被纳粹党卫军集体驱赶到地狱般
的集中营,在受尽折磨之后又把幸存者赶入一辆特制的封闭式列车,然后旋开毒气阀
门,车厢里霎时弥漫了致命的毒气……
在纳粹党执政的十多年间,希特勒一共屠杀了六百多万犹太人,占全球犹太人总数
的三分之二以上,欧洲大陆的犹太人差不多杀绝了种。如果不是英美等文明国家为犹太
人提供了避难所,这个星球上的犹太人极有可能被斩尽杀绝。
三
综上所述,欧洲犹太人和东南亚的华人有着极为相似的历史命运。这两个民族都会
经商挣钱;都被当地的社会舆论不同程度地妖魔化;都遭惨周期性的大屠杀;在受迫害
屠杀时痛苦无告,没有人为他们申诉和主持公道……
犹太人没有自己的民族国家,所以在国际上孤立无援。二十世纪以前的南洋华人身
后虽然有个国家,但那是一个积弱不振的国家,政府还明文宣告海外华人为叛臣贼子,
所以他们的母国与其说是“靠山”还不如说是“帮凶”。
对于欧洲犹太人和南洋华人来说,血腥的历史在他们的民族心理上刻下了深深的烙
印。从血泊中站起来的幸存者面对同伴的尸体,犹太人陷入了愤怒和痛苦的反思;南洋
华人则哭天抢地,抱怨上苍的不公,抱怨自己命苦……
因为思维模式的不同,二十世纪来临时,两个有着相似命运的民族走上了绝然不同
的道路。
犹太人在鲜血中反思出了一条告别屠杀迫害,找回民族尊严的道路,那就是不再把
“生存”和“赚钱”作为主要目标,而是把反抗歧视迫害,用生命去捍卫尊严公正作为
人生的终极目的,为达此目的必须重铸犹太民族精神。这条路崎岖不平且充满风险,但
却是唯一的一条生存发展之路。
重铸犹太民族精神主要由下列四个要素组成:
1、不惜一切代价建立自己的民族国家,故土巴基斯坦则为立国的首选之地。历次
的屠杀迫害给了犹太人血的教训:一个民族要想保持自身的独立和尊严,身后没有一个
国家是万万不能的。不但要有一个国家,而且应该是一个文明进步的强国,如是没有一
个文明进步的强国作后盾,这个民族要么放弃自己的民族特征;要么惨遭屠杀迫害。
2、不以赚钱为生存的主要手段,尤其是不要赚“黑心钱”,在不影响基本生存条
件的前提下要尽可能告别那些损害人性和文明的“不道德职业”,尤其是不能从事卖
淫、聚赌、贩人、放高利贷等文明人所不耻的营生,以挽回犹太人的自身形象。先前犹
太人的悲惨处境一半来自居留地公民的敌意;一半则是自己造成的,正所谓“天作孽,
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3、尽可能融入当地的主流社会,争取从事体面职业的机会和权力。虽不能很快进
入政界和军界;但可在科技、学术和文化领域最大限度地发挥犹太民族的聪明才智。科
技和文化是没有国界的,也没有种族界限,在科学文化领域做出特殊贡献的人无论来自
哪个国家,也无论他属于哪个种族,都可赢得人们的普遍尊敬。如果有更多的犹太人成
为科学家和文学家,就能极大地改善犹太人的社会形象。
4、强化犹太民族的凝聚力,全体犹太人生死相随,患难互助,肝胆相照,荣辱与
共。一家有难,百家声援;一人受到不公正待遇,万人为之申诉讨公道。
人类从蛮荒时代走到文明时代,一个最大的标志就是有凝聚力!
在建立民族国家这个首要问题上,犹太人的决心坚定不移,历尽劫难仍不改初衷。
犹太人建立自己民族国家的努力在国际上称之为“犹太复国主义运动”。
1842年5月,沙皇俄国颁布法令,将犹太人赶出乡村和居民区。这样,犹太人开始
了第一次向巴勒斯坦移民的浪潮,并建立了一些犹太复国主义的移民点,犹太复国主义
运动初步兴起。
1896年,匈牙利出生的犹太作家西奥多.赫茨尔写了《犹太国:现代解决犹太人问
题的一种尝试》一书,宣称犹太人问题既不是社会问题,也不是宗教问题,而是一个民
族问题,提出建立犹太人自治的国家,并建议设立“犹太社团”和“犹太公司”两个机
构,分别负责犹太国组织的筹备和经济上的策划工作。
1897年,在赫茨尔的领导下,欧美的犹太复国主义者在瑞士巴塞尔举行了首次全世
界犹太人大会,决定成立全世界统一的世界犹太复国主义组织,赫茨尔当选主席。犹太
复国主义运动自此揭开新的一叶,从分散的地区性运动进入世界性有组织的政治运动。
犹太人为建国作出的不懈努力终于感动了自己的上帝。
1917年11月,英国发表了支持犹太复国主义的《贝福尔宣言》,支持犹太人在巴勒
斯坦建立一个犹太人的国家,随后在巴勒斯坦托管区大量收容犹太移民。
1947年11月29日,“联合国大会”通过“巴勒斯坦分治决议”,规定英国对巴勒斯
坦的委任统治于1948年8月结束,其后在巴勒斯坦建立阿拉伯国和犹太国;面积14000多
平方公里的犹太国正式诞生了。
犹太人经过半个多世纪艰辛不懈的努力,终于在祖先的发祥地建立了自己的民族国
家!
犹太人的命运自此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成为主宰自己命运的真正主人!
在创建民族国家的同时,犹太人在其他领域也取得了长足的进展。
犹太人在科学领域的成就是举世皆知的,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发现大多出自犹太
人之手。如果没有犹太人的智慧,原子弹和运载火箭的应用至少要推迟半个世纪。尤其
是原子弹的成功研制,改变了整个世界历史的进程。正是犹太人的科技成果成功应用于
战争,使庇护过犹太人的英美等国最终赢得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屠杀犹太人的元凶不是
纵火自焚;就是被纽伦堡国际法庭送上绞刑架。犹太科学家成功地为自己的民族复了
仇。
截止2001年,获得诺贝尔奖的犹太人累计已达129人,其中医学奖45人、物理学奖
31人、化学奖22人、经济学奖13人、文学奖10人、和平奖8人,占全球诺贝尔奖总数的
三分之一。犹太民族总人口则仅占全球总人口的0.3%。
除了在科学领域取得扭转乾坤的成就外,犹太人还纷纷进入社会上的体面岗位,逐
渐争取到了和居留地人民相同的地位和权力;同时告别那些文明所不耻的“下流职
业”,告别妓女、人贩子和守财奴,极大地矫正了犹太人的社会形象,成功地重铸了犹
太人的民族精神。
在今日世界,犹太人依旧是有钱的民族,但这些钱来得光明正大,是靠勤劳和智慧
挣来的,和一个世纪以前犹太人手中的钱有本质的区别。和华人在印尼一样,美国的犹
太人也是以百分之三的数量占有百分之七十的财富,但两个民族在居留地的地位和形象
有着天壤之别。
二十世纪的犹太人对金钱的认识发生了革命性的转变:一是尽可能不取不义之财;
二是为了维护自身权力和人性尊严;为了维护犹太民族的整体利益,他们会毫不吝惜把
辛苦挣来的金钱抛出去。
犹太人的民族凝聚力在二十世纪后半期得到了空前的强化。因为团结一心互相声
援,犹太人在各地虽是少数民族,但却永远告别了被屠杀被迫害的历史。美国的犹太人
虽然只有六百多万人,但却是这个国家不能忽视的政治力量,他们造成的政治压力常常
能够左右美国政府的对外政策,使历届美国政府不敢贸然疏远以色列。
四
和以色列有着相似命运的南洋华人如果拥有犹太人那样的智慧,就会在二十世纪走
上和犹太人一样的道路,那时南洋华人拥有的条件比犹太人要有利得多。
南洋华人身后有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国家,而且还是一个块头很大的国家。他们要
做的就是加强和母国的联系,争取中国政府对他们命运的关注和同情,在他们受到不公
正待遇时在国际上出面为他们讨公道,直至报仇雪恨。要成功地实现这个目标,南洋华
人有三条路可走:
1、 在经济上支援母国的现代化建设,把南洋的经济和中国经济连为一体。南洋华
人有的是钱,这是他们可以发挥的最大优势。
2、 成立和中国政府对话的华人组织,加强和中国政府的联系,游说中国政府海外
华人的命运和中国的命运休戚相关,中国关注海外华人命运将会极大的增强中国的实
力,提高中国的国际威望。向政府解释他们不是叛臣贼子,当初移居南洋纯粹是出于谋
生的需要。他们在居留地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祖国,也没有做出任何不利于祖国的事,相
反还把中华文明扩展到更为辽阔的领域,使遥远的海外也能感受到中国人的影响,就象
十七世纪去美国和加拿大谋生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把英国文明扩展到辽阔的新大陆一
样。虽然他们的国籍不是中国,但他们生命的根仍在中国。
3、 扶助母国的文明进步事业。历史上的中国政府之所以视南洋华人如仇寇,最根
本的原因是中国的文明程度不高,看不到海外华人对中国的助力远远大于阻力。如是中
国的文明水准达到欧美那样的程度,就会视南洋华人为中华民族的一体,绝不会眼睁睁
地看着外族凌辱他欺负他,更不会容忍任何野蛮民族屠杀他。
南洋华人把命运和中国连为一体的行动虽然会遇到很多困难,但较之犹太人在强敌
环伺的故土平空建立一个国家要容易百倍以上。
除了加强和母国的联系外,南洋华人还可采取更多的有效措施来提高自己的社会地
位:如成立强大的华人商会,象波罗的海的商人成立“汉撒联盟”一样,组建统一的经
济实体,成立雇佣军和自己的防卫武装,不对抗政府,但是可以对抗小型暴乱和抢劫。
加强教育,进入当地政府高层,由商会出资培养有才能的孩子,让他们将来从政,
在制度上颁布保护华人的条令;或者培养成为科学家和思想家,提高华人影响力,从科
学思想上获得当地土著的尊敬。
南洋华人如果要加强民族凝聚力,条件一样比犹太人有利得多,因为南洋华人的分
散程度较之犹太人在欧洲的分散程度要好得多,比犹太人更容易团结成一股互相声援的
力量。
令人痛心的是: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南洋华人和犹太人分道扬镳。犹太人紧紧抓住
历史赋予他们的契机,重铸民族精神,找回了民族的尊严,彻底摆脱被迫害屠杀的噩
运。南洋华人则坚定地继续自己辛酸屈辱的历史,继续成为任人屠杀宰割的“无助的羔
羊”。
当大屠杀的幸存者在同伴的血泊中站起来时,他们想到的不是反思灾难的根源,争
取向凶手复仇和向社会讨公道;而是想方设法把失去的钱赚回来,只要凶手不断绝他们
赚钱的财路,他们就会和杀死父母兄弟强暴妻女的凶手和平共处。至于把钱赚回来后能
否保住自己的财富,是否象上次一样因钱招祸,就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了。一次又一次
血腥教训并没有教会他们这样一个简单不过的道理:在一个文明程度不高的社会里,一
个没有权力没有尊严的弱势群体拥有再多的金钱也无济于事,因为他们没有力量保住自
己的财富不被外来的暴力抢劫。对于一个人和群体来说,权力和尊严是第一位的;金钱
则是第二位的。有了权力和尊严,没有钱可以很快挣到钱;没有权力和尊严,有了钱也
会很快失去。
于是东南亚的华人只知道“开店,做生意”,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做;别人来抢来杀
了,就只会哭,哭过了,就忘记了;然后继续“开店,做生意”,等到财富积累到一个
可观的数目时又招来下一次的抢劫、屠杀、强暴……
为了能够很快把钱赚回来,南洋华人并不在乎所从事职业的文明性质。大凡“短、
频、快”的赚钱营生多半是与社会通用价值取向相悖的“下流职业”,尤其是能迎合普
通人低级官能享受的娱乐业财源滚滚。当南洋华人为了快赚钱、赚大钱一如既往地卷入
“下流职业”时,他们的社会形象也就不可能获得实质性的提升,因此也难得融入当地
的主流社会。当犹太人狠心告别“卖淫、巫术、放高利贷”而改善自己的社会形象时;
南洋华人则更深地卷入赌场和夜总会等“暴利行业”,因此也日益被当地主流社会视为
急功近利为富不仁的群体。
南洋华人除了在工商界大把大把地赚钱外,依旧被隔离在政界、军界之外,也没在
文化知识界确立令人尊敬的地位。当犹太人在欧美取得一个又一个的科学发明时,南洋
华人对人类的科学文化几乎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贡献,也没有一个人获得过诺贝尔奖。
南洋华人对金钱的热情远远大于对尊严和公正的热情,因此只能蒙上眼睛沿着洒满
鲜血的老路走下去,走向迫害、抢劫、屠杀、强奸的陷阱。华人的命运也因此万劫不
复。
南洋华人对金钱不可思议的热情确然得到了回报。当犹太人在阿拉伯世界的缝隙建
立自己的民族国家时,华人在经济上则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居然主宰了东南亚各国
的经济命脉。令人不解的是:主宰国家经济命脉的人并没有能力主宰自己的命运,等待
他们的依旧是歧视、迫害甚至屠杀,强暴。富裕起来的华人命运和先前并没有实质性的
改变。
东南亚国家不止印尼把迫害华人作为一贯的国策;菲律宾的华人也从来没有轻松过
;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越南迫害驱赶华侨的暴行比印度尼西亚一点也不逊色。
历次的灾难证明,南洋华人的金钱并不是万能的,相反还是灾难的祸根,可华人好
象意识不到这一点,对金钱的热情依旧没有消退的任何迹象。
华人什么时候才能从金钱中走出来,把视线集中到权力和尊严。
南洋的华人喜欢聚居,但聚居并不是团结互助的标志。不团结和好内斗是华人最主
要的劣根性之一,海外的华人也不例外。南洋的华人作为一个弱势群体,生活在满怀敌
意的异族群中,只有团结一心才能生存发展和抵御外侮,可华人就是坚决拒绝团结,对
内的戒备远远大于对外的防范。你别看印尼的华人有六百多万人,但因内部四分五裂的
缘故,在大限来临时就象一个人一样容易对付。当全球的犹太人团结成一股不可分割的
力量时,海外的华人依旧是一盘散沙,依旧奉行“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的处世哲学,“中国人好坑中国人”已经成为各国人民的共识。当一个民族喜欢坑害自
己人时,外族若不去虐待他那真是天理不容。
华人到哪里都喜欢“拉帮结派”,但拉帮结派也不是团结的标志;而是为了更大的
内斗所作的组织上的准备。海外的华人帮派大多是对付中国人的;而不是对付外国人
的。
五
上世纪三十年代,亚洲的暴发户日本对中国发动了野蛮的侵略战争。战争初期中国
军队节节败退,大片河山落入敌手,中华民族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
日本大举侵华为南洋华人重新融入祖国大家庭提供了历史契机。他们如果全力援助
中国抗战,就会使处于患难中的祖国感激零涕,中国就会自此把南洋华人的命运和自己
连为一体。南洋华人有的是钱,有条件有能力为中国的战时经济提供有力的支撑。“患
难之中好救人”,此时的援助对于中国可谓雪中送炭,效果比和平稳定时期要大出百倍
以上。
南洋的部分华人确然为中国的抗战出过不少力,但力度和效果远不能和海外的犹太
人对以色列的援助相比,虽然不是“象征性”的;但至少也是不充分的,因此也没有起
到感动中国人心灵的效果。
第一次中东战争前期,阿拉伯联盟国家埃及、外约旦、伊拉克、叙利亚和黎巴嫩出
动大军对成立才一天的以色列发动全面进攻。处于初创阶段的以色列国防军力量处于绝
对劣势,在阿拉伯五国联军的围攻下很快处于全军崩溃的边缘,新生的以色列处于危急
之中。
海外的犹太人听说祖国处于危险中的消息,毫不犹豫地把积蓄拿出来,在短期内就
酬集到了一笔可以装备几个机械化军团的巨大资金,全部用于购买先进武器和军事装
备,从美国、英国购买轰炸机,从法国购买坦克和大口径火炮,从捷克购买大量轻武
器、野战炮、炸弹和炸药,从其它国家购买小型舰船和巡逻艇,然后把购买来的庞大军
火运往以色列。战争初期以色列国防军的装备不到对方的十分之一;战争后期以色列军
队在装备上则占有压倒优势。以色列军队利用装备上的优势向入侵的阿拉伯联军发动反
攻,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不但保住了新生的民族国家,还把国土向外推进了6700平方
公里。
在战争期间,海外的犹太人不但在金钱上慷慨解囊;还有成千上万的犹太人拿起武
器赶赴陷入战火硝烟中的以色列参加保卫母国的战斗。在通常情况下,人们都是选择远
离战火的,所以陷入战争中的国家才会有那么多的难民外逃,在外敌入侵时人们有时逃
得更快,等到战火平息后再返回家园。可犹太人的作法正好相反,在祖国处于危机中时
不是逃离家园,而是勇赴战火与国家共存亡。联想到以色列国的来之不易,联想到犹太
人在没有自己的民族国家时经受的周期性灾难,我们很容易理解犹太人的大无畏精神和
不可思议的爱国热诚。但理解是一回事,身体力行则是另一回事,置个人安危于不顾共
赴国难不是每个民族都能做到的。
犹太民族是人类智慧的宝库,他们在美国的人口不足3%,但他们占美国大学的1/5,
律师的1/4,名牌大学教授近1/3,诺贝尔奖美国得主的半数左右,当代美国文学,戏剧,
音乐等一流作家的60%。200名文化人中,有一半是犹太人;在获得诺贝尔奖的100多名
美国学者中,也有近半数是犹太人;美国的电影业可以说是由犹太人奠基的,几乎所有
大型制片公司的创办人都是犹太裔人士。印度尼西亚的华人和美国的犹太人拥有同样的
人数和人口比例,可没有一人获得过诺贝尔奖。
在美国有一个华人聚居的街区,街上有几十家华人开设的餐馆和商店,但只有一家
犹太商店。那个街区的治安状况很差,光天化日之下经常发生抢劫案件。更具悲剧意义
的是:尽管华人在那个街区占有数量上的优势,可劫匪专门挑选华人商店实施抢劫,并
且多数情况下能够如愿以偿。一则华人胆小怕事,被抢劫时大多不敢声张,采取息事宁
人的方式来避免可能发生的进一步报复;二则华人各自为政,在同胞被抢时隔岸观火,
不到不得已时不肯施以援手。结果劫匪食髓知味,胆子越来越大,针对华人的抢劫也越
来越频繁。那条街区尽管只有一家犹太商店,但一直没有被劫匪定为目标,就是胆子再
大的劫匪也远远地绕过去。他们深知犹太人的商店是抢劫不得的,你别看这条街区只有
一家犹太人,但他们身后有几百万犹太人为其撑腰。如果你胆敢抢劫任何一个犹太人,
就会有成百上千的犹太人行动起来,一边给警察局施加压力缉拿凶手;一边自行酬集金
钱雇请高明的私人侦探协助警察破案,结果要不了几天就会把凶手绳之以法,就是再凶
恶狡猾的凶手也逃不脱他们的追捕。
六
2005年11月8日,俄罗斯移民局宣布,将放宽对外籍劳工留居权和归化权的限制,
从2006年1月1日起,俄罗斯移民局将给予100万外国劳工合法身份。俄罗斯当局的“大
赦法令”,为1400万在俄的外国劳工带来了希望,也为1.4亿俄罗斯公民带来了骄傲:
本国绿卡炙手可热,最能带给这个国家公民自豪感和优越感。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法令特别宣布,中国人排除在合法劳工之外?这是继1882年美
国“排华法案”后,由文明国家颁布的第二宗直接的排华法令。
一个月后,12月8日凌晨,莫斯科移民局会同全副武装的特警,围剿了享受不到与
其它国家的人同等待遇的中国劳工聚居点,抓捕了200多名中国人,并将这些中国人统
统驱逐出境。
…………
南洋的印度印西亚是一个还没走上文明开化之路的贫穷落后国家,他们迫害华人是
野蛮愚昧所致。俄罗斯是一个文明水准远远高于中国的现代化民主国家,为何也象野蛮
国家一样加入到驱赶华人的行列呢?
部分劳工把他们的悲剧归罪到国内某些不负责任的媒体,抱怨这些媒体不怀好意地
渲染、夸大、抹黑俄罗斯和其他斯拉夫国家在经济转型期遇到的经济危机,深深地伤害
了深受斯拉夫主义浸泡的俄罗斯民族的自尊心。其实从1991年至2000年,社会转型中的
俄罗斯民众生活水平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全民都享受福利住房、医
疗保险、免费教育和失业救济,这也是大量外籍劳工涌入俄罗斯打工赚钱的根本原因。
于是俄罗斯人将对中国媒体的忿恨撒在来俄国谋生的中国民工和下岗工人身上?
少数媒体对俄罗斯唱衰也许是该国排华的原因之一,但绝不是根本的原因,根本原
因应该是中国劳工的整体形象刺激了俄罗斯人的感情。中国包工头为了尽可能多赚点
钱,让本国劳工住简陋工棚、睡木板大统铺、啃窝窝头、喝菜汤、超时工作、随处大小
便……这些在国内习以为常的中国民工的生活和工作状态让俄罗斯人困惑:中国劳工到
底是“人”还是“动物”?在俄罗斯打工的中国劳工虽然只有二百万人,但却极大地影
响了这个民主国家的人权状况。
中国人对“金钱”的超常热情可以驱使他们牺牲最基本的人权,并置最基本的人性
尊严于不顾,进而损害中华民族的整体形象。
中国人的民族精神被“金钱”极大地扭曲了!
当犹太人用金钱重铸自己的民族精神时;我们却把民族精神牺牲在对金钱的追逐
上。
海外华人什么时候才能把注意力从金钱转移到提高自身素质和重塑自身形象上?
当世界都认可华人是一个善于经商的民族时,我则对本民族的“经商才能”存在质
疑:在欧美等文明程度较高的现化化强国,华人为何没有取得令人注目的经济成就呢?
他们的经商才能为何没有体现出来呢?事实上华人的经商才能在体制存在很多漏洞的不
发达国家更容易发挥出来,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说明我们的“经商才能”更多体现在
“钻空子”、“投机取巧”和“不按规定出牌”呢?
犹太人也是一个公认的善于经商的民族,但今天的犹太人极讲诚信,他们做生意不
千篇一律地签订书面合同,但他们遵守契约,即使只在口头做出非正式承诺、非书面的
协议,只要双方接受,他们就会不折不扣地按约定去办事。他们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
侵犯别人的领地。重信守约的美德为犹太人赢得了美誉,也是他们在商业场上获得成功
的重要因素之一。
我们的商人在诚信方面作得怎样呢?但我知道文明发达国家在生意上诚信第一,不
讲诚信的人在商场根本无法立足。
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华人追逐金钱的浪潮从海外涌回到中国本土,越来越多的炎黄
子孙把追逐金钱作为人生的终极目标。为了多快好省地捞钱,贪官疯狂受贿捞回扣;底
层社会则不惜卖淫贩毒开赌馆;平民百姓则多方寻找赚钱的门路;连最神圣的大学也成
了冷冰冰的交易场所,人文精神和学术氛围被赤裸裸的“钱欲”淹没……
当越来越多的人在不择手段地捞钱时,还有几个人在思索人生、社会、国家、民族
等严肃的主题?还有多少人在关注我们的民族精神?
民族精神决定着一个国家的命运和未来,其重要性远远大于经济。
一个国家无论现阶段多么贫穷;无论遭受多大的灾难,只要其民族精神尚在,这个
国家就会很快振兴。一个国家如果丢失了民族精神,那么无论它现在多么富庶,也会象
建在沙堆上的摩天大楼一样在一个晚上轰然倒塌。
二战结束后,德国成了一片废墟。斯大林则预言:二十年后,德国会再度成为欧洲
的霸主,因为德意志的民族精神并没有在战败中消亡。
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时,一位中国将军去日本军营看日本人在作什么,因为通常情
况下没落的群体会陷入颓废和疯狂。他没有看到期望中的景象,却看到日本人正在教导
小孩学知识,军营里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将军沉痛地走出了军营,因为他预感到自己
的胜利是暂时的和虚幻的。
当贪官暴发户纷纷把巨额财富转移到国外时,你们想过中世纪没有国家的犹太人的
灾难吗?当祖国没有成为文明进步的现代化强国时,你们在海外的财富有保障吗?有其
把财富转移到海外招来屠杀强暴的噩运,为何不把财富拿出一部分用于资助中国的文明
进步事业呢?
中华民族的“金钱”梦该醒了,我们不能把中国本土也变成南洋!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中国出现了全民经商的热潮,号称“十亿人民八亿商”。
八小时之外喜欢研讨中国历史,知道中华大国民是一个重农抑商的民族。和西方民
族国家奖励工商业不同,历代中国政府都不同程度敌视生意人,把限制商业发展作为王
朝长治久安的基本国策。因此历史上的中国人商业意识淡薄,重义轻利是中华民族对外
交往的思维定式。
当我认定中国人不怎么精通“生意经”时,我们的媒体则一再宣称中国人是最有商
业头脑的民族,理论根据是华人主宰了东南亚各国的经济命脉。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印
度尼西亚。这个国家的华人只有六百多万人,仅占印尼全部人口的百分之三,可华人拥
有的财富却超过百分之七十以上。那时的国际关系理念是“经济决定国家的命运,未来
的国际战争主要是经济战”,华人既然主宰了东南亚各国的经济命脉,我就直觉地认为
这些国家的内政外交应该是华人说了算,华人一跺脚南洋就要抖三抖。
于是我认定南洋的华人终于扬眉吐气了,南洋华人血泪史可以划下一个沉重的句号
了。
整个南洋史确切地说是一部迫害屠杀华人的历史,从郑和下西洋华人大量移民南洋
开始到二十世纪的五百年间,生活在那块土地上的华人一直没有摆脱周期性大屠杀的噩
梦,最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在历史上有三次。
1603年,在菲律宾的首都马尼拉,可恨的西班牙人无端对华人亮起了血淋淋的屠
刀。那时马尼拉的中国人有两万多人,西班牙人只有区区几千人,可少数民族居然敢对
多数民族实施种族灭绝式的大屠杀。那年马尼拉的华人被屠杀罄尽,连老人、妇女、儿
童也很少逃得性命,年轻女人在屠杀前则遭到了令人发指的强暴。
仅西班牙人在马尼拉实施的大屠杀就进行了三次:另两次是1639年和1662年。1639
年的大屠杀有两万多华人惨死在屠刀之下,仅一万余人得以幸存,但被列为贱民阶级,
每人要缴纳负担不起的六元人头税,而且必须改信西班牙人所信奉的天主教。1662年大
屠杀则是全体中国人,包括所有的妇女和儿童,再次被西班牙人屠杀罄尽。
除了西班牙人和马尼拉外,其他民族和其他地区针对华人的大屠杀也前赴后继,无
休无止。
南洋的每一寸土地都被中华民族的鲜血染红。
南洋最大的国家印度尼西亚在上世纪中期赢得独立后,华人的血泪史仍在继续。
印尼第一任总统苏加诺靠吹嘘自己的性功能而闻名于国际。这样的人物一旦掌握无
限权力除了鱼肉百姓横征暴敛和专制弄权瞎折腾外没什么别的本事,因此在他当政时把
印尼折腾得天怒人怨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但苏加诺在每次群情沸腾之时都能平安度
过关键时刻,因为他手中握有一张屡试不爽的“华人牌”,也就是把华人当成印尼人的
“排气阀”。每逢印尼人民和苏加诺政府的矛盾不可调和时,苏加诺就利用媒体进行诋
毁华人的宣传,说什么是唯利是图的华人把印尼搞乱了,并教唆印尼人民对华人实施暴
力报复。低素质的群体缺乏理性思维和独立判断力,极易受宣传舆论的误导,既然连主
流媒体都说华人是唯利是图的奸诈之徒,他们就一定是可恨可杀的势利小人了,于是印
尼人民的仇恨不满情绪被有效地转移到华人身上。民众的暴力情绪一旦煽动起来,接下
来便是玉石俱焚式的骚乱,公开抢劫华人财产,任意杀死男人华人,当从轮奸华人女
士。针对华人的报复行动结束后,印尼人民心中郁积的恶气就会平息很多。
…………
现在南洋的华人终于盼到出头的那一天了,他们主宰了南洋各国的经济命脉,尤其
是把握了印尼的经济命脉,这些国家再也不能象先前那样任意伤害华人而不受惩罚了。
当我为南洋华人的翻身解放欢欣鼓舞时,丝毫也没意识到华人的灾难并没有过去。
在二十世纪将要结束之际,一场骇人听闻的集体屠杀华人事件在印尼发生了。
公元一九九八年五月,东南亚的印度尼西亚共和国爆发了一场举世震惊的骚乱,在
骚乱过程中华裔居民受到有组织的虐待、杀害;华人所拥有的5000多家公司、超市、工
厂被砸毁、抢劫;华人妇女惨遭轮奸、焚烧;暴徒将华裔妇女轮奸过后再投入熊熊烈
火。全印尼共有1200多名华人丧生,1000多名妇女遭到暴徒群体强暴,其中许多妇女或
被活活烧死;或因下部伤势过重去世;或因羞辱难当、怀着满腔仇恨自杀身亡。被强暴
的女子最小的只有九岁。
在屠杀和强奸进行时,印尼警察都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热闹,消防队也不开进现场,
听任大火吞噬一幢幢商店、住宅;听任大火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次大屠杀是蓄谋已久的,早在那年的三、四月份时,印尼媒体就开始把矛头指向
华人,攻击华人为富不仁,不肯同化,明示或暗示华人应该对印尼经济崩溃负责。1998
年,横扫亚洲的金融风暴爆发,印尼政府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印尼全国的赤贫人口
一下子增加到8000万,占总人口的40%。民众生活困苦,阶级矛盾空前激烈,社会上到
处都是极度不满的人群,长期积累的愤怒象冰雪覆盖下的火山一触即发。伴随而来的罢
工、游行和骚乱,严重威胁到苏哈托政权的统治。在这种情况下,苏哈托政权就考虑将
火山熔岩引向印尼社会中最没有政治权力的那一部分——华人……
印尼大屠杀发生后,文明世界群情沸腾,中国人更是怒不可遏,尤其是光天华日之
下集体强暴华人妇女的兽行,比历史上最野蛮的未开化民族有过之而无不及,充分暴露
了印尼人的丑陋和极端。人们不禁要问:在文明开化已成为大趋势的今日世界,一个民
族何以会邪恶野蛮到如此地步呢?当我听到这则噩耗时,恨不得操起一挺机关枪冲上印
尼首都雅加达的街头,对准遇到的两条腿禽兽狂扫三天三夜……
当胸中沸腾的热血终于冷却下来后,我又陷于深深的沉思:不是说华人主宰了印尼
的经济命脉吗?印尼人何以敢切断自己的命脉对华人施暴呢?华人有那么多钱,干吗不
团结一心,把所有的钱拿去买武器奋起自卫呢?六百多万人如果武装起来同仇敌忾,印
尼就会为它的野蛮愚昧付出血的代价,说不准又一个新加坡会在印尼共和国的土地上诞
生。
大屠杀过去后,按我们的理解印尼人自己切断了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可印尼为何
没有发生想象中的经济崩溃呢?难道华人并没有主宰印尼的经济命脉吗?难道世上还有
金钱对付不了的事情吗?可在相当一部分中国人心中:金钱可是万能的啊?
我翻开印尼华人的历史,极为惊讶地发现这个主宰印尼经济命脉的群体居然享受不
到平等的公民权?针对华人的歧视迫害在大屠杀之前就已成为印尼的一种时尚。政府法
律明文规定:禁止华裔参政参军、关闭华文学校、限制华裔进大学、严禁使用华文;华
裔要放弃华文姓名,用印尼文改名换姓,并在华裔居民证打上带有侮辱性的特殊标志,
其身份和“贱民”没什么两样……这个国家公然违背联合国关于人权的宣言和公约,严
重侵犯华裔的基本人权,进一步把华裔族群与其他的族群对立起来。
二
面对印尼华人的鲜血,我想起了世界上另一个古老的民族犹太人;这个民族的历史
和南洋的华人有着惊人的相似。
犹太人自纪元一世纪在故土反抗罗马大起义失败后,在刀锋下逃出生天的犹太遗民
被迫背井离乡,向世界各地流浪,从纪元一世纪一直流浪到二十世纪,长达两千年之
久。
因为身后没有国家,犹太人象一群没有娘的孩子,在世界各地受尽欺凌,只能从事
低等职业苟且偷生。
因为被排斥在主流社会和体面职业之外的缘故,犹太人被迫更多的从事非体面的低
等职业,象卖淫、算命、巫术、贩人、屯聚居奇、放高利贷等文明人所不耻的下流行
业,犹太人更多的卷入其中。下流行业通常都能带来暴利,犹太人也因此很快富了起
来,成为各地有钱人的象征,善于经商致富也成为犹太人最主要的能力见证。一提起犹
太人,人们马上涌现出两个印象:一是他们有钱;二是他们会经商,和南洋各国对华人
的印象如出一辙。
犹太人的“商业活动”给自己的民族积累了灾难,因为大量从事文明所不耻的行
业,极大地损害了犹太人在各地的形象。文明程度较高的英美和西欧,人们还能理解犹
太人所从事行业的“被迫性质”,是在遇到不公平待遇时的不得已行为;但文明程度不
高的中欧各国就没有那样的胸怀和理性了,他们直觉地认为犹太人是邪恶的化身,是唯
利是图、没有任何准则的劣等民族。在德意志、波兰、俄罗斯等国,犹太人除了有钱和
会经商外;还是妓女、巫婆、吸血鬼、人贩子、守财奴的代名词。莎士比亚最著名的作
品《威尼斯商人》就是一个最生动的例证。他们把犹太教堂描绘成妓院,认为这些背信
弃义、好色贪婪、见利忘义的犹太人玷污了所有的贞洁……
一旦形成这样的认识,东欧各国对犹太人就滋生出一种不可理愉的仇恨,恨不能有
朝一日用最残酷的暴力把这帮人碾碎。这种非理性仇恨在国家处于稳定发展时期还不至
酿成大规模的报复行动;可一旦国家处于非常时期,法律和规范的力量削弱时,长期郁
积的仇恨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犹太人于是一次次地陷身于愤怒的烈焰之中,一次次被烧
成灰烬。
在漫长的中世纪,包括英、法在内的整个欧洲都参与了迫害犹太人的行动,针对犹
太人的大屠杀一个接一个,犹太人因此噩梦连环。他们在失败的时候被人唾弃,成功的
时候又容易被人嫉妒,受不到任何保护,命如草芥。在十四世纪中叶的一次反犹暴行中
就有12000名犹太人被杀害。而德国的犹太人更是遭受着阶级、民族、宗教的重重压迫,
人们习惯于把一切坏事和罪恶都归咎于犹太人……
工业革命和地理大发现把西欧各国推上了文明开化之路,远离文明的中欧各国则代
替西欧成为屠杀犹太人的急先锋。近代最大的一次屠杀犹太人事件发生在十九世纪末的
俄罗斯帝国。沙皇为了平息俄国人民日益增长的不满,赢得军队对皇权的效忠,居然怂
恿军队把犹太人作为发泄不满的“消遣”。于是大批军队闯入犹太人家庭,抢劫他们的
财产、强暴他们的妻女,把带血的刺刀埋进无辜男人的胸膛。成千上万的犹太人倒在血
泊之中,妇女在轮奸后又被纵火焚烧,和印尼屠杀华人的手段象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更大的灾难发生在二十世纪中期,希特勒执掌德国政权后,对犹太人实施种族灭绝
式的大屠杀。几百万犹太人,包括老人、妇女和儿童,被纳粹党卫军集体驱赶到地狱般
的集中营,在受尽折磨之后又把幸存者赶入一辆特制的封闭式列车,然后旋开毒气阀
门,车厢里霎时弥漫了致命的毒气……
在纳粹党执政的十多年间,希特勒一共屠杀了六百多万犹太人,占全球犹太人总数
的三分之二以上,欧洲大陆的犹太人差不多杀绝了种。如果不是英美等文明国家为犹太
人提供了避难所,这个星球上的犹太人极有可能被斩尽杀绝。
三
综上所述,欧洲犹太人和东南亚的华人有着极为相似的历史命运。这两个民族都会
经商挣钱;都被当地的社会舆论不同程度地妖魔化;都遭惨周期性的大屠杀;在受迫害
屠杀时痛苦无告,没有人为他们申诉和主持公道……
犹太人没有自己的民族国家,所以在国际上孤立无援。二十世纪以前的南洋华人身
后虽然有个国家,但那是一个积弱不振的国家,政府还明文宣告海外华人为叛臣贼子,
所以他们的母国与其说是“靠山”还不如说是“帮凶”。
对于欧洲犹太人和南洋华人来说,血腥的历史在他们的民族心理上刻下了深深的烙
印。从血泊中站起来的幸存者面对同伴的尸体,犹太人陷入了愤怒和痛苦的反思;南洋
华人则哭天抢地,抱怨上苍的不公,抱怨自己命苦……
因为思维模式的不同,二十世纪来临时,两个有着相似命运的民族走上了绝然不同
的道路。
犹太人在鲜血中反思出了一条告别屠杀迫害,找回民族尊严的道路,那就是不再把
“生存”和“赚钱”作为主要目标,而是把反抗歧视迫害,用生命去捍卫尊严公正作为
人生的终极目的,为达此目的必须重铸犹太民族精神。这条路崎岖不平且充满风险,但
却是唯一的一条生存发展之路。
重铸犹太民族精神主要由下列四个要素组成:
1、不惜一切代价建立自己的民族国家,故土巴基斯坦则为立国的首选之地。历次
的屠杀迫害给了犹太人血的教训:一个民族要想保持自身的独立和尊严,身后没有一个
国家是万万不能的。不但要有一个国家,而且应该是一个文明进步的强国,如是没有一
个文明进步的强国作后盾,这个民族要么放弃自己的民族特征;要么惨遭屠杀迫害。
2、不以赚钱为生存的主要手段,尤其是不要赚“黑心钱”,在不影响基本生存条
件的前提下要尽可能告别那些损害人性和文明的“不道德职业”,尤其是不能从事卖
淫、聚赌、贩人、放高利贷等文明人所不耻的营生,以挽回犹太人的自身形象。先前犹
太人的悲惨处境一半来自居留地公民的敌意;一半则是自己造成的,正所谓“天作孽,
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3、尽可能融入当地的主流社会,争取从事体面职业的机会和权力。虽不能很快进
入政界和军界;但可在科技、学术和文化领域最大限度地发挥犹太民族的聪明才智。科
技和文化是没有国界的,也没有种族界限,在科学文化领域做出特殊贡献的人无论来自
哪个国家,也无论他属于哪个种族,都可赢得人们的普遍尊敬。如果有更多的犹太人成
为科学家和文学家,就能极大地改善犹太人的社会形象。
4、强化犹太民族的凝聚力,全体犹太人生死相随,患难互助,肝胆相照,荣辱与
共。一家有难,百家声援;一人受到不公正待遇,万人为之申诉讨公道。
人类从蛮荒时代走到文明时代,一个最大的标志就是有凝聚力!
在建立民族国家这个首要问题上,犹太人的决心坚定不移,历尽劫难仍不改初衷。
犹太人建立自己民族国家的努力在国际上称之为“犹太复国主义运动”。
1842年5月,沙皇俄国颁布法令,将犹太人赶出乡村和居民区。这样,犹太人开始
了第一次向巴勒斯坦移民的浪潮,并建立了一些犹太复国主义的移民点,犹太复国主义
运动初步兴起。
1896年,匈牙利出生的犹太作家西奥多.赫茨尔写了《犹太国:现代解决犹太人问
题的一种尝试》一书,宣称犹太人问题既不是社会问题,也不是宗教问题,而是一个民
族问题,提出建立犹太人自治的国家,并建议设立“犹太社团”和“犹太公司”两个机
构,分别负责犹太国组织的筹备和经济上的策划工作。
1897年,在赫茨尔的领导下,欧美的犹太复国主义者在瑞士巴塞尔举行了首次全世
界犹太人大会,决定成立全世界统一的世界犹太复国主义组织,赫茨尔当选主席。犹太
复国主义运动自此揭开新的一叶,从分散的地区性运动进入世界性有组织的政治运动。
犹太人为建国作出的不懈努力终于感动了自己的上帝。
1917年11月,英国发表了支持犹太复国主义的《贝福尔宣言》,支持犹太人在巴勒
斯坦建立一个犹太人的国家,随后在巴勒斯坦托管区大量收容犹太移民。
1947年11月29日,“联合国大会”通过“巴勒斯坦分治决议”,规定英国对巴勒斯
坦的委任统治于1948年8月结束,其后在巴勒斯坦建立阿拉伯国和犹太国;面积14000多
平方公里的犹太国正式诞生了。
犹太人经过半个多世纪艰辛不懈的努力,终于在祖先的发祥地建立了自己的民族国
家!
犹太人的命运自此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成为主宰自己命运的真正主人!
在创建民族国家的同时,犹太人在其他领域也取得了长足的进展。
犹太人在科学领域的成就是举世皆知的,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发现大多出自犹太
人之手。如果没有犹太人的智慧,原子弹和运载火箭的应用至少要推迟半个世纪。尤其
是原子弹的成功研制,改变了整个世界历史的进程。正是犹太人的科技成果成功应用于
战争,使庇护过犹太人的英美等国最终赢得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屠杀犹太人的元凶不是
纵火自焚;就是被纽伦堡国际法庭送上绞刑架。犹太科学家成功地为自己的民族复了
仇。
截止2001年,获得诺贝尔奖的犹太人累计已达129人,其中医学奖45人、物理学奖
31人、化学奖22人、经济学奖13人、文学奖10人、和平奖8人,占全球诺贝尔奖总数的
三分之一。犹太民族总人口则仅占全球总人口的0.3%。
除了在科学领域取得扭转乾坤的成就外,犹太人还纷纷进入社会上的体面岗位,逐
渐争取到了和居留地人民相同的地位和权力;同时告别那些文明所不耻的“下流职
业”,告别妓女、人贩子和守财奴,极大地矫正了犹太人的社会形象,成功地重铸了犹
太人的民族精神。
在今日世界,犹太人依旧是有钱的民族,但这些钱来得光明正大,是靠勤劳和智慧
挣来的,和一个世纪以前犹太人手中的钱有本质的区别。和华人在印尼一样,美国的犹
太人也是以百分之三的数量占有百分之七十的财富,但两个民族在居留地的地位和形象
有着天壤之别。
二十世纪的犹太人对金钱的认识发生了革命性的转变:一是尽可能不取不义之财;
二是为了维护自身权力和人性尊严;为了维护犹太民族的整体利益,他们会毫不吝惜把
辛苦挣来的金钱抛出去。
犹太人的民族凝聚力在二十世纪后半期得到了空前的强化。因为团结一心互相声
援,犹太人在各地虽是少数民族,但却永远告别了被屠杀被迫害的历史。美国的犹太人
虽然只有六百多万人,但却是这个国家不能忽视的政治力量,他们造成的政治压力常常
能够左右美国政府的对外政策,使历届美国政府不敢贸然疏远以色列。
四
和以色列有着相似命运的南洋华人如果拥有犹太人那样的智慧,就会在二十世纪走
上和犹太人一样的道路,那时南洋华人拥有的条件比犹太人要有利得多。
南洋华人身后有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国家,而且还是一个块头很大的国家。他们要
做的就是加强和母国的联系,争取中国政府对他们命运的关注和同情,在他们受到不公
正待遇时在国际上出面为他们讨公道,直至报仇雪恨。要成功地实现这个目标,南洋华
人有三条路可走:
1、 在经济上支援母国的现代化建设,把南洋的经济和中国经济连为一体。南洋华
人有的是钱,这是他们可以发挥的最大优势。
2、 成立和中国政府对话的华人组织,加强和中国政府的联系,游说中国政府海外
华人的命运和中国的命运休戚相关,中国关注海外华人命运将会极大的增强中国的实
力,提高中国的国际威望。向政府解释他们不是叛臣贼子,当初移居南洋纯粹是出于谋
生的需要。他们在居留地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祖国,也没有做出任何不利于祖国的事,相
反还把中华文明扩展到更为辽阔的领域,使遥远的海外也能感受到中国人的影响,就象
十七世纪去美国和加拿大谋生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把英国文明扩展到辽阔的新大陆一
样。虽然他们的国籍不是中国,但他们生命的根仍在中国。
3、 扶助母国的文明进步事业。历史上的中国政府之所以视南洋华人如仇寇,最根
本的原因是中国的文明程度不高,看不到海外华人对中国的助力远远大于阻力。如是中
国的文明水准达到欧美那样的程度,就会视南洋华人为中华民族的一体,绝不会眼睁睁
地看着外族凌辱他欺负他,更不会容忍任何野蛮民族屠杀他。
南洋华人把命运和中国连为一体的行动虽然会遇到很多困难,但较之犹太人在强敌
环伺的故土平空建立一个国家要容易百倍以上。
除了加强和母国的联系外,南洋华人还可采取更多的有效措施来提高自己的社会地
位:如成立强大的华人商会,象波罗的海的商人成立“汉撒联盟”一样,组建统一的经
济实体,成立雇佣军和自己的防卫武装,不对抗政府,但是可以对抗小型暴乱和抢劫。
加强教育,进入当地政府高层,由商会出资培养有才能的孩子,让他们将来从政,
在制度上颁布保护华人的条令;或者培养成为科学家和思想家,提高华人影响力,从科
学思想上获得当地土著的尊敬。
南洋华人如果要加强民族凝聚力,条件一样比犹太人有利得多,因为南洋华人的分
散程度较之犹太人在欧洲的分散程度要好得多,比犹太人更容易团结成一股互相声援的
力量。
令人痛心的是: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南洋华人和犹太人分道扬镳。犹太人紧紧抓住
历史赋予他们的契机,重铸民族精神,找回了民族的尊严,彻底摆脱被迫害屠杀的噩
运。南洋华人则坚定地继续自己辛酸屈辱的历史,继续成为任人屠杀宰割的“无助的羔
羊”。
当大屠杀的幸存者在同伴的血泊中站起来时,他们想到的不是反思灾难的根源,争
取向凶手复仇和向社会讨公道;而是想方设法把失去的钱赚回来,只要凶手不断绝他们
赚钱的财路,他们就会和杀死父母兄弟强暴妻女的凶手和平共处。至于把钱赚回来后能
否保住自己的财富,是否象上次一样因钱招祸,就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了。一次又一次
血腥教训并没有教会他们这样一个简单不过的道理:在一个文明程度不高的社会里,一
个没有权力没有尊严的弱势群体拥有再多的金钱也无济于事,因为他们没有力量保住自
己的财富不被外来的暴力抢劫。对于一个人和群体来说,权力和尊严是第一位的;金钱
则是第二位的。有了权力和尊严,没有钱可以很快挣到钱;没有权力和尊严,有了钱也
会很快失去。
于是东南亚的华人只知道“开店,做生意”,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做;别人来抢来杀
了,就只会哭,哭过了,就忘记了;然后继续“开店,做生意”,等到财富积累到一个
可观的数目时又招来下一次的抢劫、屠杀、强暴……
为了能够很快把钱赚回来,南洋华人并不在乎所从事职业的文明性质。大凡“短、
频、快”的赚钱营生多半是与社会通用价值取向相悖的“下流职业”,尤其是能迎合普
通人低级官能享受的娱乐业财源滚滚。当南洋华人为了快赚钱、赚大钱一如既往地卷入
“下流职业”时,他们的社会形象也就不可能获得实质性的提升,因此也难得融入当地
的主流社会。当犹太人狠心告别“卖淫、巫术、放高利贷”而改善自己的社会形象时;
南洋华人则更深地卷入赌场和夜总会等“暴利行业”,因此也日益被当地主流社会视为
急功近利为富不仁的群体。
南洋华人除了在工商界大把大把地赚钱外,依旧被隔离在政界、军界之外,也没在
文化知识界确立令人尊敬的地位。当犹太人在欧美取得一个又一个的科学发明时,南洋
华人对人类的科学文化几乎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贡献,也没有一个人获得过诺贝尔奖。
南洋华人对金钱的热情远远大于对尊严和公正的热情,因此只能蒙上眼睛沿着洒满
鲜血的老路走下去,走向迫害、抢劫、屠杀、强奸的陷阱。华人的命运也因此万劫不
复。
南洋华人对金钱不可思议的热情确然得到了回报。当犹太人在阿拉伯世界的缝隙建
立自己的民族国家时,华人在经济上则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居然主宰了东南亚各国
的经济命脉。令人不解的是:主宰国家经济命脉的人并没有能力主宰自己的命运,等待
他们的依旧是歧视、迫害甚至屠杀,强暴。富裕起来的华人命运和先前并没有实质性的
改变。
东南亚国家不止印尼把迫害华人作为一贯的国策;菲律宾的华人也从来没有轻松过
;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越南迫害驱赶华侨的暴行比印度尼西亚一点也不逊色。
历次的灾难证明,南洋华人的金钱并不是万能的,相反还是灾难的祸根,可华人好
象意识不到这一点,对金钱的热情依旧没有消退的任何迹象。
华人什么时候才能从金钱中走出来,把视线集中到权力和尊严。
南洋的华人喜欢聚居,但聚居并不是团结互助的标志。不团结和好内斗是华人最主
要的劣根性之一,海外的华人也不例外。南洋的华人作为一个弱势群体,生活在满怀敌
意的异族群中,只有团结一心才能生存发展和抵御外侮,可华人就是坚决拒绝团结,对
内的戒备远远大于对外的防范。你别看印尼的华人有六百多万人,但因内部四分五裂的
缘故,在大限来临时就象一个人一样容易对付。当全球的犹太人团结成一股不可分割的
力量时,海外的华人依旧是一盘散沙,依旧奉行“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的处世哲学,“中国人好坑中国人”已经成为各国人民的共识。当一个民族喜欢坑害自
己人时,外族若不去虐待他那真是天理不容。
华人到哪里都喜欢“拉帮结派”,但拉帮结派也不是团结的标志;而是为了更大的
内斗所作的组织上的准备。海外的华人帮派大多是对付中国人的;而不是对付外国人
的。
五
上世纪三十年代,亚洲的暴发户日本对中国发动了野蛮的侵略战争。战争初期中国
军队节节败退,大片河山落入敌手,中华民族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
日本大举侵华为南洋华人重新融入祖国大家庭提供了历史契机。他们如果全力援助
中国抗战,就会使处于患难中的祖国感激零涕,中国就会自此把南洋华人的命运和自己
连为一体。南洋华人有的是钱,有条件有能力为中国的战时经济提供有力的支撑。“患
难之中好救人”,此时的援助对于中国可谓雪中送炭,效果比和平稳定时期要大出百倍
以上。
南洋的部分华人确然为中国的抗战出过不少力,但力度和效果远不能和海外的犹太
人对以色列的援助相比,虽然不是“象征性”的;但至少也是不充分的,因此也没有起
到感动中国人心灵的效果。
第一次中东战争前期,阿拉伯联盟国家埃及、外约旦、伊拉克、叙利亚和黎巴嫩出
动大军对成立才一天的以色列发动全面进攻。处于初创阶段的以色列国防军力量处于绝
对劣势,在阿拉伯五国联军的围攻下很快处于全军崩溃的边缘,新生的以色列处于危急
之中。
海外的犹太人听说祖国处于危险中的消息,毫不犹豫地把积蓄拿出来,在短期内就
酬集到了一笔可以装备几个机械化军团的巨大资金,全部用于购买先进武器和军事装
备,从美国、英国购买轰炸机,从法国购买坦克和大口径火炮,从捷克购买大量轻武
器、野战炮、炸弹和炸药,从其它国家购买小型舰船和巡逻艇,然后把购买来的庞大军
火运往以色列。战争初期以色列国防军的装备不到对方的十分之一;战争后期以色列军
队在装备上则占有压倒优势。以色列军队利用装备上的优势向入侵的阿拉伯联军发动反
攻,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不但保住了新生的民族国家,还把国土向外推进了6700平方
公里。
在战争期间,海外的犹太人不但在金钱上慷慨解囊;还有成千上万的犹太人拿起武
器赶赴陷入战火硝烟中的以色列参加保卫母国的战斗。在通常情况下,人们都是选择远
离战火的,所以陷入战争中的国家才会有那么多的难民外逃,在外敌入侵时人们有时逃
得更快,等到战火平息后再返回家园。可犹太人的作法正好相反,在祖国处于危机中时
不是逃离家园,而是勇赴战火与国家共存亡。联想到以色列国的来之不易,联想到犹太
人在没有自己的民族国家时经受的周期性灾难,我们很容易理解犹太人的大无畏精神和
不可思议的爱国热诚。但理解是一回事,身体力行则是另一回事,置个人安危于不顾共
赴国难不是每个民族都能做到的。
犹太民族是人类智慧的宝库,他们在美国的人口不足3%,但他们占美国大学的1/5,
律师的1/4,名牌大学教授近1/3,诺贝尔奖美国得主的半数左右,当代美国文学,戏剧,
音乐等一流作家的60%。200名文化人中,有一半是犹太人;在获得诺贝尔奖的100多名
美国学者中,也有近半数是犹太人;美国的电影业可以说是由犹太人奠基的,几乎所有
大型制片公司的创办人都是犹太裔人士。印度尼西亚的华人和美国的犹太人拥有同样的
人数和人口比例,可没有一人获得过诺贝尔奖。
在美国有一个华人聚居的街区,街上有几十家华人开设的餐馆和商店,但只有一家
犹太商店。那个街区的治安状况很差,光天化日之下经常发生抢劫案件。更具悲剧意义
的是:尽管华人在那个街区占有数量上的优势,可劫匪专门挑选华人商店实施抢劫,并
且多数情况下能够如愿以偿。一则华人胆小怕事,被抢劫时大多不敢声张,采取息事宁
人的方式来避免可能发生的进一步报复;二则华人各自为政,在同胞被抢时隔岸观火,
不到不得已时不肯施以援手。结果劫匪食髓知味,胆子越来越大,针对华人的抢劫也越
来越频繁。那条街区尽管只有一家犹太商店,但一直没有被劫匪定为目标,就是胆子再
大的劫匪也远远地绕过去。他们深知犹太人的商店是抢劫不得的,你别看这条街区只有
一家犹太人,但他们身后有几百万犹太人为其撑腰。如果你胆敢抢劫任何一个犹太人,
就会有成百上千的犹太人行动起来,一边给警察局施加压力缉拿凶手;一边自行酬集金
钱雇请高明的私人侦探协助警察破案,结果要不了几天就会把凶手绳之以法,就是再凶
恶狡猾的凶手也逃不脱他们的追捕。
六
2005年11月8日,俄罗斯移民局宣布,将放宽对外籍劳工留居权和归化权的限制,
从2006年1月1日起,俄罗斯移民局将给予100万外国劳工合法身份。俄罗斯当局的“大
赦法令”,为1400万在俄的外国劳工带来了希望,也为1.4亿俄罗斯公民带来了骄傲:
本国绿卡炙手可热,最能带给这个国家公民自豪感和优越感。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法令特别宣布,中国人排除在合法劳工之外?这是继1882年美
国“排华法案”后,由文明国家颁布的第二宗直接的排华法令。
一个月后,12月8日凌晨,莫斯科移民局会同全副武装的特警,围剿了享受不到与
其它国家的人同等待遇的中国劳工聚居点,抓捕了200多名中国人,并将这些中国人统
统驱逐出境。
…………
南洋的印度印西亚是一个还没走上文明开化之路的贫穷落后国家,他们迫害华人是
野蛮愚昧所致。俄罗斯是一个文明水准远远高于中国的现代化民主国家,为何也象野蛮
国家一样加入到驱赶华人的行列呢?
部分劳工把他们的悲剧归罪到国内某些不负责任的媒体,抱怨这些媒体不怀好意地
渲染、夸大、抹黑俄罗斯和其他斯拉夫国家在经济转型期遇到的经济危机,深深地伤害
了深受斯拉夫主义浸泡的俄罗斯民族的自尊心。其实从1991年至2000年,社会转型中的
俄罗斯民众生活水平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全民都享受福利住房、医
疗保险、免费教育和失业救济,这也是大量外籍劳工涌入俄罗斯打工赚钱的根本原因。
于是俄罗斯人将对中国媒体的忿恨撒在来俄国谋生的中国民工和下岗工人身上?
少数媒体对俄罗斯唱衰也许是该国排华的原因之一,但绝不是根本的原因,根本原
因应该是中国劳工的整体形象刺激了俄罗斯人的感情。中国包工头为了尽可能多赚点
钱,让本国劳工住简陋工棚、睡木板大统铺、啃窝窝头、喝菜汤、超时工作、随处大小
便……这些在国内习以为常的中国民工的生活和工作状态让俄罗斯人困惑:中国劳工到
底是“人”还是“动物”?在俄罗斯打工的中国劳工虽然只有二百万人,但却极大地影
响了这个民主国家的人权状况。
中国人对“金钱”的超常热情可以驱使他们牺牲最基本的人权,并置最基本的人性
尊严于不顾,进而损害中华民族的整体形象。
中国人的民族精神被“金钱”极大地扭曲了!
当犹太人用金钱重铸自己的民族精神时;我们却把民族精神牺牲在对金钱的追逐
上。
海外华人什么时候才能把注意力从金钱转移到提高自身素质和重塑自身形象上?
当世界都认可华人是一个善于经商的民族时,我则对本民族的“经商才能”存在质
疑:在欧美等文明程度较高的现化化强国,华人为何没有取得令人注目的经济成就呢?
他们的经商才能为何没有体现出来呢?事实上华人的经商才能在体制存在很多漏洞的不
发达国家更容易发挥出来,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说明我们的“经商才能”更多体现在
“钻空子”、“投机取巧”和“不按规定出牌”呢?
犹太人也是一个公认的善于经商的民族,但今天的犹太人极讲诚信,他们做生意不
千篇一律地签订书面合同,但他们遵守契约,即使只在口头做出非正式承诺、非书面的
协议,只要双方接受,他们就会不折不扣地按约定去办事。他们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
侵犯别人的领地。重信守约的美德为犹太人赢得了美誉,也是他们在商业场上获得成功
的重要因素之一。
我们的商人在诚信方面作得怎样呢?但我知道文明发达国家在生意上诚信第一,不
讲诚信的人在商场根本无法立足。
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华人追逐金钱的浪潮从海外涌回到中国本土,越来越多的炎黄
子孙把追逐金钱作为人生的终极目标。为了多快好省地捞钱,贪官疯狂受贿捞回扣;底
层社会则不惜卖淫贩毒开赌馆;平民百姓则多方寻找赚钱的门路;连最神圣的大学也成
了冷冰冰的交易场所,人文精神和学术氛围被赤裸裸的“钱欲”淹没……
当越来越多的人在不择手段地捞钱时,还有几个人在思索人生、社会、国家、民族
等严肃的主题?还有多少人在关注我们的民族精神?
民族精神决定着一个国家的命运和未来,其重要性远远大于经济。
一个国家无论现阶段多么贫穷;无论遭受多大的灾难,只要其民族精神尚在,这个
国家就会很快振兴。一个国家如果丢失了民族精神,那么无论它现在多么富庶,也会象
建在沙堆上的摩天大楼一样在一个晚上轰然倒塌。
二战结束后,德国成了一片废墟。斯大林则预言:二十年后,德国会再度成为欧洲
的霸主,因为德意志的民族精神并没有在战败中消亡。
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时,一位中国将军去日本军营看日本人在作什么,因为通常情
况下没落的群体会陷入颓废和疯狂。他没有看到期望中的景象,却看到日本人正在教导
小孩学知识,军营里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将军沉痛地走出了军营,因为他预感到自己
的胜利是暂时的和虚幻的。
当贪官暴发户纷纷把巨额财富转移到国外时,你们想过中世纪没有国家的犹太人的
灾难吗?当祖国没有成为文明进步的现代化强国时,你们在海外的财富有保障吗?有其
把财富转移到海外招来屠杀强暴的噩运,为何不把财富拿出一部分用于资助中国的文明
进步事业呢?
中华民族的“金钱”梦该醒了,我们不能把中国本土也变成南洋!
金钱扭曲下的民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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