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老婆的哲理

蒋介石（左二）、胡适（右二）。图片来源：台湾《旺报》

这是当年爱慕胡适的女大学生徐芳，她寄给胡适的照片，背后写了思念话语。她曾在2006年95岁时参加纪念活动缅怀胡适。图片来源：台湾《旺报》
据台湾《旺报》报道，学者胡适爱讲笑话，尤其喜欢讲怕老婆的笑话。在胡颂平编著的《胡适之先生晚年谈话录》一书中，就有不少这类的有趣记载。
胡适曾说，他担任国民政府驻美大使期间真正收藏的是各国的怕老婆故事。为什么，一位大学者热衷收集这样的小故事呢？该书作者“大胆假设”，认为与胡适丰富的感情世界有关。
收藏洋火盒终不胜其扰
1958年12月，胡适出席台湾南港“中央研究院”同仁的庆祝宴会，受邀即席讲话。胡适说：刚才董作宾先生将本人的生日和内人的生日做了一个考证，说我是肖兔的，内人肖虎，当然兔子见了老虎就要怕。他这个考证，使我想起一个笑话。记得抗战期间，我在驻美大使任内，有一位新闻记者写了一篇关于我的报导，说我是个收藏家，一是收藏洋火盒(火柴盒)，二是收藏荣誉博士学位。这篇文章当时曾给我看过，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地方，就让他发表了。谁知这篇文字发表后，惹出大乱子来。
原来有许多人看了报纸后，以为胡大博士喜欢收集火柴盒，于是就寄给他各式各样的洋火盒，为此胡适还得对每个人写信去道谢。后来胡适把自己的火柴盒寄给一些送他火柴盒的人。谁知有一位朋友把他送的火柴盒在报上刊出来，上头有篆体“胡适”两字的图章，白底红字的封面，于是又有很多读者来信向他要火柴盒，弄得他不胜其扰。
胡适自陈，他收集火柴盒，并不是有特别大的兴趣，只不过是他旅行到过的旅馆，或宴会中的火柴盒，随便收集一些，加上别人送的，他大使任内就积有5千多个，都留在大使馆内。至于荣誉学位，也有30多个，不过都是人家送的，不算是他的收藏。
胡适接着说，其实那段时间他真正的收藏，是全世界各国怕老婆的故事，这个没有人知道，但的确可以说是他极丰富的收藏。世界各种文字的怕老婆故事，他都收藏了。在这个收藏里，他有一个发现：在全世界国家里，只有三个国家是没有怕老婆的故事，一是德国，一是日本，一是俄国。所以他得到一个结论：凡是有怕老婆故事的国家都是自由民主的国家；反之，凡是没有怕老婆故事的国家，都是独裁的或极权的国家。
1961年8月25日，胡适出席阳明山谈话会，听完陈诚“副总统”一个钟头的致词后，黄季陆考量到胡适大病初癒，劝他先走。胡适于是在毛子水、钱思亮陪同下走到大门口，一群记者就包围过来，有的要摄影，有的要录音，其它人想阻止，甚至高声对记者喊：“让胡先生早点回去休息吧”，都没用。胡适于是对记者说：“今天是我病后六个月的纪念日，在这六个月里，我没有到人多的地方去。今天我是来听的，我没有说话。你们不是听过怕老婆的故事吗？怕老婆的出门时，他的太太吩咐他，不要到人多的地方。我的医生也吩咐我，人多的地方不许去！”说了这个笑话后，胡适这才上车离去。
几年前读到胡适的怕老婆笑话时，当时只觉得这是大学者个性幽默的一面。众所皆知，胡适的婚姻是母亲一手包办的，妻子江冬秀是一名裹小脚不识字的乡下人，无论在社会地位或精神层次上都与他很不相配。当时自由恋爱风气已经兴起，胡适却未像其它青年一样毁掉婚约，可以想见婚后胡适与友朋往来，难免有人要为他抱屈。因此，讲讲怕老婆笑话，或许也是胡适自嘲兼以化解友人劝离的方法。
与嫂妹迸出了火花
在后来的日记中，胡适曾写道：“假如我那时忍心毁约，使这几个人终身痛苦，我良心上的责备，必然比什么痛苦都难受。”
但随着更多关于胡适婚外感情世界的被揭露，笔者越来越相信胡适爱讲怕老婆笑话，不仅是幽默个性使然，而更是一种内疚难解下的心理投射。
胡适的婚外情对象，最早是他三嫂的妹妹曹诚英，1917年胡适回乡与江冬秀成亲，曹是婚礼上的伴娘之一。1923年，胡适到杭州修养，曹诚英也在杭州读书，两人近水楼台迸出了火花，在杭州烟霞洞共度了一段神仙岁月。尽管无缘嫁娶，胡适对曹诚英始终念念不忘，他的著名诗句“山风吹乱了窗纸上的松痕，吹不散我心头的人影”，指的就是这位嫂妹。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胡适应蒋介石的要求前往美国争取美方对中国的支持，从那时一直到1946年，胡适整整在美国待了9年，其中有4年是担任中华民国驻美大使。在这段时间里，江冬秀并不在身边，胡适此时的单身寂寞可以想见。但这时也是他一生国际名望的顶峰，50岁不到的大使，往来俱为权贵名流，出入备受礼遇，又是美国舆论界的宠儿，文教慈善机构团体争相邀请的演讲家，于是很自然地，胡适有了婚外的感情。
胡适在美国的情人，除了大家熟知的韦莲司(Edith Clifford Williams)外，余英时教授另从胡适日记中挖掘出罗慰慈(Robert Lowitz)，她是胡适的老师杜威教授晚年续弦的太太。还有哈德门(Virginia Davis Hartman)，1938年底胡适心脏病发，住进哥大教学医院，哈德门太太当他的看护，两人建立的深厚情谊达20年之久。
感情走私自觉歉疚
近期江勇振出版《太阳、月亮、星星--胡适的感情世界》一书，整理出更多胡适精采却不为人知的感情世界，包括徐芳、白莎·何桑(Bertha Hosang，加拿大华侨)，以及李美步(Mabel Lee，华人，原名李彬华)的名字，陆续出现在胡适的生命中。
江勇振把胡适比喻成太阳，江冬秀、曹诚英、韦莲司是围绕著太阳的三个月亮，而胡适一生中的其它女友则像夜空中的繁星一样，多不胜数。
笔者因此“大胆假设”：胡适是因为在外面感情走私，但又自觉歉疚，内心压力大，因此就以怕老婆故事来纾解；久而久之，成了习惯，不但讲出了名，还收集、考据起各国怕老婆笑话来。不过，是否果真如此，尚待各方专家“小心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