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吉斯斯坦动乱，上合怎么办？

吉尔吉斯斯坦动乱，上合怎么办？

（2010-06-17）

　　吉尔吉斯斯坦暴力流血冲突已经持续多日，非但没有结束的迹象，反而越演越烈，大有蔓延之势，有可能变成旷日持久的种族性暴乱。吉尔吉斯斯坦临时政府明白，没有外部力量介入，仅靠本国军警力量已无法平息动乱，所以吉临时政府总统奥通巴耶娃呼吁俄罗斯派遣军队帮助维护吉秩序的稳定，但遭到俄婉拒。

　　这个局面令人担忧。俄罗斯表态不肯出兵，这意味着其他大国也不会轻易允诺派兵维稳，只得依赖吉内部政治力量的博弈结果来决定其国家前途。

　　吉尔吉斯斯坦地处欧亚大陆内陆，远离出海口，缺乏诸如石油天然气等紧俏资源，因此独立以后一直处于贫困之中。吉尔吉斯斯坦也是一个多种族的国家，南部地区与北部地区的种族界限历来分明，即使在苏联时代也是如此。代表南部地区和北部地区的在不同时期分别担任苏共第一把手。苏联解体后，代表北方势力的阿卡耶夫担任总统，代表南部势力的巴基耶夫出任总理，后来两人政见分歧，巴基耶夫成为反对派领导人。2004年发生“郁金香革命”，阿卡耶夫被推翻，巴基耶夫担任总统。

　　然而，巴基耶夫当政这几年，吉尔吉斯斯坦的社会矛盾并未得到解决，南北种族对峙依然存在，特别是乌兹别克族和吉尔吉斯族之间的不信任现象日益加剧。以前外女长奥通巴耶娃为代表的北方力量发动政变，推翻了巴基耶夫政权。巴基耶夫落荒而逃，但他获得南方部落力量的强有力支持，不肯接受吉的政治变局。这就为今日的种族暴力冲突埋下了祸根。

　　如果仅仅从经济发展角度看，吉尔吉斯斯坦的问题不难解决，因为吉是上合组织成员国，与中俄保持良好关系，每年接受两国大量的经济援助。同时，吉尔吉斯斯坦与美欧日等西方国家也维持着正常的关系。西方国家为了与中俄争夺对吉尔吉斯斯坦的地缘政治影响，也慷慨解囊，提供不少经援。所以只要政策得当，吉尔吉斯斯坦的日子不应该难过。看来吉的问题并非是发展不足，其动乱的源头还需另外寻找，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个原因来自国内。虽然独立后吉尔吉斯斯坦在外部帮助下经济上有一定的发展，但国家整体上依然处于现代化发展的前期阶段，社会综合发育不良，特别是宗族文化的不平衡性以及传统文化与现代化之间的矛盾冲突非常突出。况且，吉政府这十几年在执政方面犯了不少错误，制度性腐败的问题始终存在。在阿卡耶夫时代，南部势力一直觉得受到压制，由此爆发了“颜色革命”，推翻了阿卡耶夫。

　　另一个原因来自国外。吉尔吉斯斯坦作为中亚的组成部分，处于大国地缘政治博弈的夹层中。美欧许多非政府组织纷纷涌入吉尔吉斯斯坦，力图扩大西方的影响。俄罗斯也千方百计利用传统影响，确保吉不会出轨，确保俄在中亚的地缘战略利益不会受到损害。这样，国内南北势力的交锋，国外东西方力量的碰撞，这么多因素的交互作用，导致弱小的吉尔吉斯斯坦政局不稳，社会动荡。

　　本来吉局势动荡并非天大的事情。当今世界上弱小国家发生骚乱也是常有的事，问题在于，如果吉尔吉斯斯坦目前暴力冲突的局面持续下去，而吉临时政府又没有能力制止，进而演化成全国性的动乱，中亚邻国、相关的大国与区域组织怎么办？是否需要采取干预措施？目前人们最关心的还是上合组织的态度。面对吉尔吉斯斯坦无法控制的乱局，如果上合组织因受不干涉原则限制而无所作为，眼看着吉局势恶化而不可收拾，这不仅会损害上合组织的声誉，也会影响中亚地区的稳定与安全，进而破坏上合组织的内部团结，最后变成一个各方满盘皆输的结局。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因此，相信上合组织会密切关注吉尔吉斯斯坦局势的发展，认真研究可以采取的对策，早日解决吉尔吉斯斯坦的问题。　　不干涉他国内部事务，是上合组织宪章的一个主要原则。为此，目前上合不太可能以组织的名义对一个成员国进行集体军事干预。可以想象，如果吉尔吉斯族人发现乌兹别克斯坦派遣军队进驻吉境内会有怎样强烈的反应。尽管吉临时政府正式邀请俄出兵，但俄很小心，不愿轻易卷入吉国乱局，除非其坎特的空军基地遭受袭击。另一方面，俄也会密切关注吉局势的演变，只是现在未到出手的时候。中国的态度可能比俄更为谨慎，至今尚未在海外驻军。以前吉政府也曾试探邀请中国驻军未成。然而，有时候讲究原则也必须从实际出发。吉情况与其他地区不同。它与中国新疆接壤，与新疆喀什地区的经济文化联系非常紧密。中国在吉拥有重要的战略利益，既有数万华商，也有不少工程项目，所以倘若吉局势失控，中国的利益必然受损，还可能连带影响新疆的稳定。中国不可能坐视不管。

　　问题在于，既然有了上合组织，中国不可能单干，必然要通过上合这个平台去维护自己在吉尔吉斯斯坦的利益。所以如果上合组织积极主动，对吉局势进行有效干预，是符合中国的利益的。当然上合组织若要采取集体行动，中俄和其他成员国必须协商一致，认真研究各种对策措施，至少防止吉局势的进一步恶化，这不仅符合上合成员国的利益，也符合联合国宪章。

　　当然，武力不是解决吉动乱的唯一手段，还有其他多种非武力手段，可以帮助吉恢复正常局势。关键在于，面对吉混沌的形势，上合判断要准确，出手要果断。这个时侯，上合如果拘泥于理论观念而无所作为，不但会影响自身的地区威望，而且会招致外部势力的干预，其负面效应是不言而喻的。

　　作者是上海国际问题研究学者，现旅居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