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高棉——柬埔寨的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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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天茶舍』红色高棉——柬埔寨的人间炼狱
作者:尘思 提交日期:2005-5-21 1:06:00 访问:3070 回复:38
十月里一个乌云密布的下午,在金边南部一个编号为S—21的大屠杀现场,导游站在陈列遇难者骷髅的纪念塔神龛前,向我们讲述着红色高棉(KhmerRouge)时期的杀人故事。纪念塔共十七层,密密麻麻按性别、年龄排列的8000颗头盖骨,在暗淡的光线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白光。这样的杀戮场在柬埔寨不只一处,S—21杀戮场之所以出名,是因为这里杀的人最多,且多为“政治犯”。
这是一段悲惨而又令人尴尬的历史。中、美、法、俄等国因牵涉到各自的利益,都不太情愿翻这笔历史烂账。中国政府曾与波尔布特(Pol Pot,也译“波帕”)有一段特殊关系。波尔布特仿效毛泽东打游击战,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在推翻美国扶持的朗诺(Lon Nol)政权以后,全国上下重演了一场比中国文革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共产主义革命。这期间,中国是红色高棉(也称“赤柬”)最大的精神和物资支持者。当然中共支持柬共除了意识形态,还有地缘政治的考量。当时的越南向外扩张势力范围,中国担心它独霸印度支那,对中国构成威胁。而在“民主柬埔寨联合政府”的三方,西哈努克和曾任朗诺政府总理的宋双,无一有军事实力抵抗越军,唯有红色高棉具备相对的作战实力。若无中国的大力扶助,今天的柬埔寨恐怕就不会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了。
美国也有难言之隐。越战期间,美国要求柬埔寨助战,遭西哈努克的拒绝后,美国目标转向柬军方,开始扶持朗诺将军。朗诺趁西哈努克出访法国时发动了军事政变。罢免西哈努克后,朗诺本人出任总统。忠于王室的柬埔寨子民哪里能接受国王被驱逐的现实,更不甘心屈服于傀儡政府,况朗诺本人庸碌无能,完全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这时一直在丛林里打游击的柬共趁机坐大,这是美国料始不及的事,美国本指望通过朗诺打击红色高棉,实际结果却相反,朗诺政权恰恰给柬共打爱国牌提供了一次绝好的机会。美国在越战中连连受挫,无力增援朗诺,眼睁睁地看着红色高棉势如破竹,于1975年推翻了朗诺政权。越战时,美国在轰炸北越的同时,为阻断红色高棉的增援,曾轰炸过柬埔寨领土,柬埔寨平民的伤亡更激起人们的反美情绪。因而柬共扛起的抗美救国的大旗,对于仇恨侵略者的柬埔寨人民具有巨大的号召力。
自打北越和美国签订了在印支停火的协定后,红色高棉开始与越共分裂,在骂“越南修正主义”的同时,柬共堂而皇之地树起了抵抗越南入侵的的旗帜。而美国也不会坐视越共的扩张,尽管柬共的迅速崛起自然是美国没想到也不愿看到的,但是柬共与越南抗衡,为美国出了一口恶气。于是美国转而通过泰国向红色高棉提供武器装备,希望借此削弱越共的势力扩张。有了这一层关系,美国对红色高棉日后践踏人权的胡作非为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

1975年4月17日是柬埔寨人刻骨铭心的日子。这一天,红色高棉扳倒了朗诺政府,开始了所谓的“元年”(Year Zero)。红色高棉的军人荷枪实弹,强迫城市居民“新人”下乡改造,实践所谓的农业乌托邦计划。几昼夜间,所有金边人被迫离开了世世代代居住的住所,放弃所有财产,成为彻头彻尾的无产者。
波尔布特深得毛泽东思想的精髓,实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愚民政策。他的一号命令与林彪如出一辙,以战备为借口把城市居民遣散出城。柬埔寨人Loung Ung在她的英文自传《他们先杀死我父亲》里提到,1975年4月17日那天,柬共军队开进金边,对老百姓大喊:“不准携带行李,你们用不着带城市的东西!三天之内就回家,谁也不准留下!美国人要轰炸金边!美国人要轰炸城市了!”开始,一些居民不肯离开家园,取观望态度。后因敌不过士兵的逼迫,四天之内,金边所有的居民被强制离开,包括老弱病残在内。顷刻间,200万人口的金边不见人烟,成了一座死城。
大部分金边人没有料到此行竟是一条不归之路。人们丢下产业,匆匆离去。灾难降临之际,也有人预感到前景不妙,将金银首饰等细软随身携带。我在金边结识的Vattanac银行总裁、柬籍华人江女士告诉我,她母亲不仅携带了金银首饰,还临时缝制了一条条细长米袋,让他们兄弟姐妹缠在身上,没想到这点米日后成了她全家的救命粮,使他们与死神擦身而过。那些只带了货币的人没多久就发现,一夜之间,这些钞票变成了废纸,在赶往乡下的长途跋涉中只能做手纸用。
与江女士一样,Ung一家属于金边的富有阶层,离开金边时,全家九口还开了一辆马自达,免了最初几天的跋涉之劳。当第三天汽油耗尽时,他们意识到没处加油,只好将车子丢弃在路旁。眨眼间,柬埔寨禁止私有制、没有工业、不准买卖、不准货币流通、连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方式也不允许,倒退到连石器时代也不如!
金边沦陷之后,波尔布特掌权,开始了长达四年的血腥统治。他的铁腕统治首先从衣食住行开始,所有百姓必须放弃原来的服饰取舍,男女老少一律穿上黑色长袍或毛式中山装。妇女不论多大年纪,必须剪清一色的齐耳运动头。红色高棉脖子上侧多了一条红白相间的毛巾,它比中国的红领巾更实用,因为它还能用来擦汗。
“吃”在公社大食堂,每人配以碗筷,一天两餐,定时去集体食堂排队打饭。刚开始还允许每家领取一天的定量,后来有人私存余粮以备不测,柬共干脆改为每餐配给,搞彻底的公有化改造。Ung说,没过多久,粮食的配给越来越少,饭由干变稀。Ung在书中生动地描述她本人——一个当时只有六岁的小女孩——怎么盯着沉在碗底的几粒米,一粒一粒慢慢数着咀嚼的情景,还有那刻骨铭心的饥饿。没想到“三年自然灾害”的幽灵十几年后竟然又在柬埔寨现身。人们开始以野菜、草根、树皮果腹,蚱蜢、甲壳虫、蟋蟀成了美味佳肴。很快连这些“美食”也找不到了。每天都有人饿死,而活着的人连掩埋死人的力气都没有。常常是等到尸体散发恶臭,令人无法忍受时,才由当地村民就近挖坑,将爬满蛆的尸体堆进坑里。最后有人吃蚯蚓、甚至吃死人肉。很多人死于误食有毒蘑菇。
至于“住”,这些城市“新人”被赶到乡下接受再教育的那一天,即永远失去了他们在城里的房产。体弱的人还没到达目的地,就病死在去乡村的长达一个月的徒步跋涉中。有幸到达目的地的,一落脚便开始了刀耕火种的日子。他们安身在简陋、难遮风雨的吊脚楼里,家徒四壁。他们白天要在田里干十几个小时的农活。红色高棉要把每一个城里人改造成农民,每位新人必须重新登记,交代以前的历史。几乎所有人都虚报出身,没人敢承认自己做过业主、老板,最多说做过小买卖,更不能与朗诺或越南有过任何瓜葛。新人们被迫学习农活把式,完成规定的劳动限额。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人被怀疑为阶级异己分子受到整肃。辛辛苦苦打下的粮食,他们不能存下,被告之要拿去与中国换武器。自家允许在院子里种蔬菜瓜果,但是收成归公。江女士告诉我,每天都有人到她家数瓜果个数,少了便被定偷窃罪扭送村委会处治。因为劳累、饥饿,人人形销骨立,衰如槁草,全国饿殍遍野。活着的人除了白天种地修渠,晚上还要开会学习。弄得人心惶惶,生灵涂炭。精神脆弱的人看不到痛苦的尽头,还没等到饿死就自行了断。据美国的柬埔寨问题专家David Chandler调查,这期间,有一百多万人死于营养不良、劳累、和疾病。
“革命”先从肃反入手,凡曾服务过朗诺政权、对“新生红色高棉”不满者、地富反坏、不愿自动离开金边者,一概格杀匆论。接着是清理阶级队伍,对有产者、业主、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教师、医生及其它专业人士大开杀戒,焚书坑儒,连戴眼镜的人也不放过。好莱坞大片《杀戮场》(The Killing Field)就是以一个医生为原型,描述了柬埔寨这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然后是种族和宗教迫害,连会说外国话也是死罪。红色高棉禁止所有的宗教信仰,关闭或摧毁所有的教堂和庙宇,佛教徒被迫还俗,回教徒被强迫吃猪肉。
这些故事,对经历过文革的中国人来说应该是再熟悉不过了。不同的是,在不到四年的时间里,柬埔寨走了一条集中国的三反五反、反右、大跃进、人民公社、文革为一体的腥风血雨之路。柬共杀人如麻,光是被处死的政治犯就超过了十万。国门被封闭,受害者无路可逃,只能束手就擒,惨遭杀戮。整个国家没有商店、庙宇、学校或公共设施,人类文明在柬埔寨降低到历史的最低点。
红色高棉执政的三年八个月二十天中的每一天都是在杀人中度过的,其恐怖程度空前绝后。我参观的S—21杀戮场,就是在八十年代初被发掘的,挖出了近9000具尸体。听导游说,沟渠对面还有许多死人坑尚待挖掘,纪念塔实在堆不下那么多头骨。这些人死得极其恐怖,红色高棉为节省子弹,杀人多用棍棒重击或以斧头砍杀。向导顺手拿起几个头颅骨,指给我们看头盖骨上斧头砍出的裂痕,又指着有子弹眼的头骨说,“他们算幸运的,因为痛苦少一些”。最残忍的是幼儿妇女。对儿童,暴徒们倒拎着双脚,对着大树将其头部“砰”的一声死命砸过去,至今还能看到大树上嵌着的小孩牙齿。妇女则在死前遭强暴,然后被蒙上双眼,一丝不挂地遭重棍击毙。
我踩在万人坑旁的泥土上,无论怎么小心都无法绕过死人的衣服碎片、牙齿、和人骨,心里像被一团棉花堵着透不过气来。头上黑云盖顶,没多久雨点打落到脸上,顷刻间细珠化为瓢泼,向导快速领我们来到一个草棚下,继续着他的控诉。暴雨带来了一阵风,我本能地深吸一口气,突然,我闻到一种别样的气味,仔细琢磨,天啦,分明是腐烂的死尸气味!一座座万人坑里早已长出了肥沃的野草,但因为尸体太多,二十多年过去了,居然还隐隐散发着恶臭!
从杀戮场出来,久久挥不去心头的压抑,我仿佛听到成千上万的冤魂在炼狱般地嘶吼和哀嚎。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暴徒们竟以千千万万同胞的生命为代价,去实现一两位暴君的所谓伟大理想!

导游接着领我们去S—21犯人集中营参观。这是当时由一所中学改造成的集中营,现在作为金边唯一的罪恶馆对外开放。这里关押的全是政治犯及其家属,包括躺在母亲怀里的婴儿,这座集中营先后处决过近两万人,进来的囚徒差不多全死在里面,生还者总共才七人。红色高棉搞政治清洗与文革如出一辙。除了整肃党内异己,普通百姓以越南、苏联间谍、美国特务等罪名遭疯狂屠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悲惨的是,这些冤假错案如今连平反都失去意义了,大多数遇难者全家都被斩尽杀绝。
每一位囚犯死去前必须拍两张半身照片,供红色高棉存档。馆里陈列着无数的人头照,有的显然是死后补拍的。照片上的妇女,包括小女孩一律齐耳短发,个个脸上显出疲惫、哀戚、痛苦、恐惧、和绝望的表情。可以肯定,每一张照片的背后都有一段美丽的人生和一个惨绝人寰的故事。与这些曾经是活生生的人面对,站在他们饱经折磨告别人世的土地上,我的毛发根根竖起,我的心因痛苦而哭泣。在后来的几天里,闭上眼睛我就看到森森白骨,沉重的心情久久挥之不去。
对于这场革命,法国学者Francois Bizot曾亲身经历。当时他生活在柬埔寨,专门从事佛教研究和吴哥窟修复工作。1971年,他被红色高棉以美国间谍罪名逮捕,在俘虏集中营里渡过了一段九死一生的岁月。30年后,他打开封存的记忆,写了一本书《大门》(The Gate)。书中除了详细叙述他在集中营里的亲身经历,还对关押他的红色高棉头目康克由(Kang Keck Ieu,又名杜克Douch)做了生动的勾画和研究。此书的可读性极强。这个杜克原是教师出身,加入柬共的特工部门后,亲手组建了柬埔寨的盖世太保。正是他把这座高中改造成代号为S—21的监狱,并亲自任指挥官。难以相象,这个曾经为人师表的书生竟是红色恐怖的始作俑者之一!
当然,波尔布特才是大屠杀的元凶。早在柬共上台前,波尔布特就师从中共。1965年波在北京与康生首次见面,两人惺惺相惜,相见恨晚。康生传授的铲除内奸的理论,更激发了波尔布特的阶级斗争观念,他恨不得立马回国付诸行动。与毛泽东的见面则在文革初期,毛对于他所发动的文化大革命坚信不疑,正是豪情万丈的时候。毛的一番“谆谆教诲”,使波尔布特热血沸腾,像是被注了一针强心剂,巴望着早日在柬埔寨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他把毛的极左思想发扬光大到了极致。毛只是让城市知青上山下乡,波则强行把所有城里人赶到农村搞合作化、接受再教育,极力镇压不愿服从的老百姓;毛利用群众斗群众,波索性把军队开来杀人。“大跃进”、“千里马”、“青年突击队”等名词也被波尔布特原封不动地照搬到了柬埔寨。假如红色高棉不倒,波尔布特肯定是“天才地、创造性地”继承和发展了毛泽东思想,列名于马恩列斯毛之后的不二人选。
就是这么个倒行逆施的政权,还照样得到当时中国政府的扶持。虽然,在后期中共意识到波尔布特搞的是与文革一样的“极左”,但是,同红色高棉反目等于否定了毛泽东,何况中共与波尔布特私下的秘密武器交易,抖出去会影响中国的形象。所以中共明知这是一块烫手山芋,还不得不继续捧着它。邓小平东山再起后,审时度势,顺应民心,首倡“发展是硬道理”。先专后红的同时,邓不忘为柬埔寨的难弟拔刀相助,于1979年打了一场再荒唐不过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一来以解赤柬之围,二来教训越南。那一年,我的许多同龄人不明真相,戎装上阵,捐躯流血在猫耳洞前。徐良的一首“血染的风采”,赚了多少不知情人的眼泪!邓小平一生功高于天,向来大彻大悟,发动了这场中越战争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邓为什么在百废待兴、财力不支的国情下武力进攻越南?有人分析邓想借军事行动扩建嫡系部队,并以此举在国际上“扬威”。究竟为什么,恐怕只有老人家自己有数。

被称为“杀人魔王”、“暴君”的波尔布特至今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个谜。红色高棉垮台后,他逃到泰国隐居起来,直到1998年离开人世,17年没露面。美国学者David Chandler先后采访了许多波尔布特身边的人,试图解剖波尔布特的内心世界,最终写成政治传记《第一兄弟》(Brother Number One)。中学教师出身的波尔布特,从童年,到青年时代留学法国接触马克思主义,直到后来成为共产主义的超级领导人,给人的印象竟然是温文儒雅、有修养、待人热情,没有半点残暴性格的迹象和背景,这一点倒是和他的伟大导师毛泽东极为相象。就连波尔布特的那些党内变节者,至今仍把他比作“圣人”。作者写完书也没吃透波尔布特这个人,“莫非他的友善是伪装的?难道他是一个愤世嫉俗的政治动物,一个真正的信仰者,或两者兼备?”据说波尔布特在临终前,对自己一生的行径毫无悔意。他言之凿凿地称他追求的是共产主义理念,而不是残杀人民,因此“我问心无愧”。看来,波尔布特在死不甘心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八十年代末,世界局势发生巨变,苏联解体,东欧易帜,共产主义风雨飘摇、沉疴不治。进入九十年代,柬埔寨以及国际社会要求惩治波尔布特的呼声愈来愈高,就在行将被缉拿归案之时,波尔布特心脏病突发死去。波留下的阴影一时在人们心中难以抹去,因为死得蹊跷,老百姓不见尸首都不敢相信他真的死了,死于心脏病也太便宜了他。作为残暴践踏人权的首恶,波尔布特应被拉到海牙国际战犯法庭受审。树倒猢狲散,波尔布特死后半年时间,他的左右手乔森潘(Khieu Samphan)及农谢(Nuon Chea)便向当局正式投诚,算是给红色高棉划上了一个句号。而隐姓埋名多年的警察头子杜克也洗心革面,在皈依了基督教以后,主动向柬埔寨政府自首,接受审判。
红色高棉的残暴注定了这个政权是兔子尾巴,但是,柬共能如此迅速地土崩瓦解,却得益于越南的入侵。对于促成1979年越南的入侵,现柬埔寨王国政府总理洪森(Hun Sen,现译云升,又译韩森)起了关键作用。我在金边期间,因工作关系结识了洪森的高级特别顾问、加华银行董事长、总经理、华侨方侨生先生。方先生送我一本有洪森本人亲笔签名的中文传记《柬埔寨三朝总理》,由中国学者邢和平撰写,方侨生作的序。这本书为研究柬埔寨政治的人提供了珍贵的史料。其中有大量笔墨描述了洪森对推翻柬共起到的作用。
文学才子洪森少年时代出于对西哈努克的热爱和对“美帝”的义愤,投笔从戎,参加了红色高棉,从排长一步步晋升到师长。后来发现波尔布特倒行逆施,残酷镇压人民,他的信心开始动摇。洪森因拒绝屠杀穆斯林,反被红色高棉追杀,遂起倒戈波尔布特的念头。1977年,洪森率部逃亡越南,不到两年联合越军杀回金边,推翻了红色高棉。对于这一段历史,洪森始终有一种“耻辱的隐痛”。由于历史的原因,柬越两国有世仇,洪森的政敌以民族尊严为由,揭洪森这块伤疤,奚落他效忠河内、引狼入室。还有人攻击洪森以红色高棉的悍将起家,也应为大屠杀承担部分责任。而洪森强调自己对国家的赤诚可昭日月,去越南是无奈的选择。他认为越南是有恩于柬埔寨的,因为当时国际社会并不是不知晓红色高棉的血腥屠杀,可就是没人出面干涉,连联合国也视而不见。鱼与熊掌难以兼得之下,洪森冒死潜入越南,演出了一场申包胥哭秦廷的故事。
所以日后人们一提起越军侵略柬埔寨时,洪森总要激动地把“侵略”一词纠正为“解放”。无论“侵略”或是“解放”,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越南没有出兵,红色高棉不会在四年不到的时间里垮台,柬埔寨人民的灾难只会更深重,美国今天要对付的,恐怕就不只一个北朝鲜了。

给好谈柬埔寨红色高棉的“醉翁”们的几个问题
xiangren19722000
我在互联网论坛上是个新手,一段时间下来,发现国内很多论坛上总是有几个经久不衰的热点话题,其中就包括中国的大跃进、文革,朝鲜的金正日,柬埔寨的红色高棉。甚至有人拿好莱坞的大片“杀戮之地”(THE KILLING FIELDS)来“控诉”红色高棉,胡咧咧红色高棉杀死了全国三分之一的人口。我这个人好疑,认为这种人有点像前人所说的“醉翁”,而“醉翁”之意是常不在酒的。我就接过这茬,也来说几句红色高棉。
红色高棉确实犯了很大的极左错误。这一点,可能大多数共产主义者都会承认。今天要到柬埔寨去看的话,主要是两种旅游景点,一种是吴哥窟,一种是“红色高棉大屠杀纪念馆”。不过,历史总是选择性记忆的,没有红色高棉,也就没有后来的西哈努克,也就没有今天的柬埔寨政治格局;没有红色高棉作出重大牺牲开辟和保卫胡志明小道,也就没有越南抗美的生命线,越南战争是一个什么结局,也很难料,至少不会结束得那么快;没有红色高棉后来与越共反目进而牵制越南、苏联,中国在1976-1979年的国际处境可能会更为艰难。其实,美国在柬埔寨犯下的罪行也是骇人的,在杀柬埔寨人方面至少是不比红色高棉逊色的。但是今天的柬埔寨好象没有类似的纪念馆。又如冷战结束后,德国的布痕瓦尔德集中营增加了苏联占领该集中营后虐待德国战俘的展览部分,可是在德国和东欧的大大小小几百个集中营展览馆中,基本没有盟军虐待德国战俘和平民的展览部分。
简单说说柬埔寨近几十年的历史:
1970年3月西哈努克亲王出访苏联之际,柬埔寨国内右翼朗诺集团在美国策划和协助下发动政变,废黜西哈努克。朗诺政权将美军这股祸水引进了国土,金边政变的次日,朗诺就批准美军出动庞大的B-52机群,“地毯式”轰炸柬埔寨东部的“胡志明小道”,美国军事顾问被派往金边政府军中。与此同时,为了抗美救国,西哈努克亲王同红色高棉合作。红色高棉在西哈努克亲王、越共和中国的支持下如虎添翼,各块根据地迅速扩大并连成一片,并深入丛林里展开游击战,对保护越南战争中生命线胡志明小道起到了重大作用,1975年,红色高棉一举击败美国的朗诺傀儡政权。
1970年柬埔寨约有700万人口,由于美国介入所导致的柬埔寨政变、内战以及美国的大规模直接轰炸,到1975年红色高棉掌权前,柬埔寨人死于战争的人数如下:
美国学者Michael Clodfelter在其书中“Warfare and Armed Conflict: A Statistical Reference to Casualty and Other Figures, 1618-1991”的数字:90万;美国学者David Wallechinsky在其书中“Twentieth Century : History With the Boring Parts Left Out (1995)”的数字:90万;美国著名语言学家、政论家乔姆斯基(N. Chomsky)在其书中“The Chomsky Reader” (1987)的数字:50万到100万。
这还是美国人计算的较为保守的数字。即使按这个保守数字,也有至少1/7的柬埔寨人因美国政治、军事干涉而死亡。柬埔寨现总理洪森在报刊上披露的因美国轰炸胡志明小道及其周边地区导致50~100万柬埔寨人死亡的这一估算,应该要比作为局外人的美国学者准确一些。1970年-1975年柬埔寨实际死于美国及其代理人策动的战争的人数达200万以上。也就是说,在1975年前,2/7的人柬埔寨人因为美国的政治和军事介入而死亡。当然,1975年红色高棉夺权后,在其后几年(1975-1979)的统治犯下了罪行,但这不能合法化美国此前在柬埔寨犯下的罪行。红色高棉掌权后,与越共反目。美国为了报越共击败自己的奇耻大辱,遂大力以经济与军事援助扶植红色高棉,关于此段历史,可参见美国人William Blum写的《流氓国家美利坚》一文中的“支持波尔布特”一节(http://free.freespeech.org/americanstateterrorism/books/RogueState.html)。所以,红色高棉在1979年后逐渐瓦解后,国际社会呼吁建立审判红色高棉的国际法庭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这倒不是因为洪森政权有多大能耐能维护“国家主权”,而是因为美国的坚决反对:因为要清算红色高棉,就不能不清算美国,清算美国屠杀200万柬埔寨人的罪行及其对红色高棉的扶植。
下面是一篇瑞典人写的文章。
为民主柬埔寨(红色高棉)辩护
作者:汉斯·伊萨克森
我们对历史和社会的看法是根据历史事实得出的,但如果我们不能搞清客观历史的真相,我们就会一直被愚弄下去。
例子实在太多了,其中之一就是今天被大肆渲染的柬埔寨。如果我们相信主流舆论千篇一律的大合唱,那么目前被软禁的波尔布特就是当代的最大的杀人犯,而我们曾帮助和鼓励过他。按照鲁默尔教授发明的更高明的术语来说,我们所帮助的不是“种族灭绝”,而是 “人口灭绝”。这位教授是该领域中的专家,也是波·阿尔马克(瑞典自由派作家和前牧师)的最新顾问。人口灭绝当然要更坏。人口灭绝包括种族灭绝、政治谋杀和大规模屠杀,但不包括战争死亡。这真是个聪明的定义,特别是假如你代表那个在二十世纪里进行了比其他各国所进行的战争总和还多的战争的国家。如果碰巧是一个炸弹而不是大棒落到你的头上,你就不是一个被谋杀的人,而是战争伤亡。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种族灭绝”的事实真相到底如何呢?1955年柬埔寨独立后,类似过去历史曾出现过的情形,被包围在美国的两个盟国之间——北面的泰国和东面的南越。南越的领土被美国的傀儡集团所控制,尽管1954年日内瓦和平协议规定越南是一个单一国家。泰国和南越政府都声称拥有柬埔寨的部分领土,但由于长期的法国殖民统治而被搁置。而越南从1946年到1975年间进行了长期的战争。
西哈努克政府对外采取中立路线,对内则实行残酷统治,依靠一个为数很少的地主贵族阶级的支持。1962年,由柬埔寨共产党和沙络特绍(波尔布特的真名)领导的社会反抗运动开始了。国王则以包括政治谋杀的白色恐怖和日益增强的镇压来对付。西哈努克给予越南共产党以支持,其后柬埔寨抵抗运动也给予越共支持,但都遭到了美国1973年-1975年的大规模轰炸作为惩罚。1970年美国入侵柬埔寨,扶植了一个傀儡政权,但仍没有达到预期目的。战争在柬埔寨进行了13年,中间几乎没有停顿。1970年西哈努克被美国发动的政变所推翻,这时由波尔布特领导的抵抗运动和他先前的敌人西哈努克结成了联盟。当1975年和平降临,波尔布特的红色高棉进入早已被洗劫一空的金边时,柬埔寨的基础设施,包括灌溉系统都已被炸得粉碎。这个国家看上去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带着疟疾病毒的蚊子在弹坑里兴旺地繁衍。自1973年巴黎协议后,红色高棉和正在越南取得胜利的抵抗运动的关系急剧恶化。除中国以外,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支持红色高棉,而且中国在南部的邻国越南,和有敌意的苏联结盟,需要密切关注。在这种情况下,也许对也许错,柬埔寨的新领导人无论从眼前还是长期考虑,都把用全部力量恢复农业基础设施看成了唯一的出路,通过保证这一年的粮食收获来应付一场可怕的大规模饥荒,而且尽可能地把城市人口疏散到农村,以使国家安全不受威胁。
对大多数人来说,疏散意味着回老家。1920年以前柬埔寨几乎没有任何真正的城市。几乎所有人都完全依靠耕种大米来谋生。其次,在早期法国和日本的统治下,还依赖橡胶生产。1970年,金边只有50万居民,由于战争期间大量难民的涌入,人口急剧膨胀到200万,这么多人都靠美国的援助维持生活。这种援助现在不再能指望了。因此,就多数而言,是在城市没有牢固根基的大量人口,他们在短期内被以强制手段送回农村种地。随后,发动了广泛的农业集体化运动(经常是在地主逃跑或在战争中被打死的的土地上),也开始了大规模的灌溉系统的建设。科学、医疗、教育界的大部分骨干都跟着美国的附庸政权逃跑了,他们带走了能移动的几乎一切东西。缺少医药,没有医院床位。由于战后疟疾瘟疫的传播,人口健康状况更加恶化。政治上的反对势力,既有亲越南势力,又有原政权的残余,成为动荡不安的根源。共产党的干部大多数既年轻又缺少经验,军队也一样。因而在1975年-1979年间,柬埔寨因各种原因不必要地死了许多人。按照美国大英百科全书的权威资料,估计至少2万人被处决。你可以说,那些没有犯任何罪而被处决的人,属于被谋杀。
而这类信息来源,在很大程度上依据的是1979年越南入侵柬埔寨的最初几周里,被作为战争宣传发向全世界的信息,这种信息来源在一般情况下是不被当真的。在入侵后的仅仅几个月里,入侵军队及其所扶植的政权就在金边国际舆论界面前用死者的头颅堆筑起给人印象深刻的金字塔,这些死者被故意说成都是波尔布特的牺牲品。很清楚,这所谓的历史记录的需要是服务于战争宣传的,当时的观察者也大多是把它当作战争宣传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新闻媒体、鲁默尔教授和著名作家众口一词地得出结论说,在1975年-1979年间,不多不少有2,035,000人被杀害。这顶多是说明了他们具有超人的特异功能而已。柬埔寨战前最后一次人口统计是在1962年,人口数为590万。在民主柬埔寨政府1979年的一次报告中说,其人口为800万。从1962到1979年的15年间战争连绵不断,内战,大规模的美国轰炸,生存环境十分严峻。假如大规模屠杀的指控是真实的话,那么一个公正的人口估计是能够证实的,但这样的公正的人口估计并不存在。但确有一种政治利益的需要去夸大死亡人数,从而对资料的来源就不加以认真追究了。
一些头脑还稍微清醒的评论家至少承认:也许不能把所有人的死亡都归罪于波尔布特本人。通常的情形是:指控民主柬埔寨政权所推行的政治致使一、二百万人民的生活艰难,其艰难程度足以使他们非正常死亡,因而犯下了种族灭绝罪。这是一个全新的、扩大了的种族灭绝的定义。其隐涵的假定是:内战、美国入侵和轰炸,解放战争和越南入侵都一概无关紧要,和柬埔寨的死亡人数毫不相关。这真是个大胆的假设。这个定义也太愚蠢,因为它会反弹到其提出者自身。如果每天有四万儿童由于不合理的经济和政治制度而非正常死亡,则制度的设计师和从中获利者就是种族灭绝的凶手。
我们民主的西方国家热情万分地欢呼俄罗斯的新统治阶级上台,帮助它建立起自由市场制度,但短短几年时间里,俄罗斯的人口预期寿命下降了7-10岁,这意味着每年数百万人的非正常死亡,死亡原因,同样可说是“生活艰难”。以上最後两个例子是“看不见”的种族灭绝的例子。所谓“看不见”,是因为这类屠杀在我们的世界中太正常了,每天都在发生,我们已经习已为常了。特别是对那些认为世界银行版本的资本主义是唯一的自然状态的人来说,这种屠杀更是天经地义。这是所有希望得到赞助拨款的“严肃”的历史和社会科学的所定义出来的。
然而,不正常的、可见的,是波尔布特和民主柬埔寨为改变那种“自然状态”而做出的绝望的和失败的努力。因此,要接受审判的是波尔布特,而不是叶利钦或世界银行。这场审判的主要证人将是越南的党和国家的领导人,他们因此会进一步接近上等人的圈子。他们已经清楚地显示了他们急于达到此目的。在河内,来自美国、英国、日本还有新的强盗贵族南朝鲜、台湾和新加坡的公司,又一次取得了统治权。万宝路和希尔顿正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展开广告战。美元接管了越南盾,美国控制着金融流动,日本放贷给消费者,新加坡控制着不动产市场,台湾和南朝鲜则占领了免税加工工业。
越南已经加入了世界银行的项目,承诺建立起了一个可以安全地剥削劳动力的社会,在这个社会里经济差距在扩大,资本的重要性压倒一切。这意味着:越南人民争取自由的三十年漫长斗争,都白搭了。因此,民主柬埔寨领导人是否在任何意义上犯下了种族灭绝罪仍是有待证明的。即使能够证明确实如此,这仍不能解释为什么西方要发动一场如此激烈仇恨的运动来反对民主柬埔寨政权,这个政权的残部看来现在正在柬埔寨的丛林里瓦解。对资本主义的冒犯,对资本主义的彻底反叛,这才是民主柬埔寨所犯下的大罪,因此必须得到惩罚,以“杀一儆百”。这种仇恨和马丁·路德对德国农民起义的诅咒是一致的:
“还有什么比造反的人更邪恶吗?你会因此而发臭,而窒息,而被打倒。你若因而死去,那就太好了,你只有那样才得永生。”
(原载瑞典杂志“Clart”, No.2, 1997;杭新英译)
论坛上就老有“醉翁”反复借红色高棉来说事,我疑心他们是试图以红色高棉来否定毛泽东,因为他们反复强调波尔布特是毛泽东的“好学生”,进而顺理成章地否定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我认为,红色高棉是应该谈的,不过最好历史地来谈,另外,也请这些醉翁们同时也顺便考虑一下网友“畅游大江南北“和笔者提出的以下几个问题,给大家一些“说法”:
怎么不谈在欧洲殖民主义者从事的肮脏的奴隶贸易中,非洲损失人口达2亿1千万的历史?
怎么不谈美国屠杀印第安人接近灭族的历史?
怎么不谈谈日本大屠杀中国人的历史?
怎么不谈美国冷战中在东亚、东南亚杀人千万的历史?
怎么不谈美国长期支持南美小国危地马拉的军政府,致使危地马拉全国数十万民众被杀的历史?
怎么不谈印尼大屠杀400万左翼人士的历史?
怎么不谈卢旺达因殖民主义和新殖民主义的历史和现实罪恶,导致种族大屠杀,120万卢旺达人丧生的事情?
怎么不谈法国到现在还在科特迪瓦(象牙海岸)实施准殖民统治的事情?
怎么不提美国操纵联合国制裁伊拉克,致数百万伊拉克儿童死亡的事情?
怎么不谈美英联军2003年以来在伊拉克屠杀10万以上伊拉克平民和丧尽天良虐俘的事情?
怎么不谈2004年的印度3.5亿人没有足够的食物,每天晚上饿着肚子上床睡觉,一半印度儿童营养不良的事实?
怎么不谈非洲现在人均寿命只有不到三十岁的事实?
怎么不谈苏东社会主义国家解体以来人口剧减1000万以上的事实?
怎么不谈全球一半劳工生活在赤贫之中的事实?
怎么不谈全球每年饿死1000万人以上的残酷现实?
……
——这些可都是资本主义的‘成就’哦,我的醉翁们。
怎么不谈在欧洲殖民主义者从事的肮脏的奴隶贸易中,非洲损失人口达2亿1千万的历史?
怎么不谈美国屠杀印第安人接近灭族的历史?
怎么不谈谈日本大屠杀中国人的历史?
怎么不谈美国冷战中在东亚、东南亚杀人千万的历史?
怎么不谈美国长期支持南美小国危地马拉的军政府,致使危地马拉全国数十万民众被杀的历史?
怎么不谈印尼大屠杀400万左翼人士的历史?
怎么不谈卢旺达因殖民主义和新殖民主义的历史和现实罪恶,导致种族大屠杀,120万卢旺达人丧生的事情?
怎么不谈法国到现在还在科特迪瓦(象牙海岸)实施准殖民统治的事情?
怎么不提美国操纵联合国制裁伊拉克,致数百万伊拉克儿童死亡的事情?
怎么不谈美英联军2003年以来在伊拉克屠杀10万以上伊拉克平民和丧尽天良虐俘的事情?
怎么不谈2004年的印度3.5亿人没有足够的食物,每天晚上饿着肚子上床睡觉,一半印度儿童营养不良的事实?
怎么不谈非洲现在人均寿命只有不到三十岁的事实?
怎么不谈苏东社会主义国家解体以来人口剧减1000万以上的事实?
怎么不谈全球一半劳工生活在赤贫之中的事实?
怎么不谈全球每年饿死1000万人以上的残酷现实?
……
——这些可都是资本主义的‘成就’哦,我的醉翁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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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这些都是正常的话,如何能拿红色高棉的例子来否认社会主义思潮和运动呢?
那些死在资本主义化车轨下的人们,谁来为他们悲哀呢?
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为意识形态服务的.因为他们需要用红色高棉的例子来宣扬社会主义的失败,推销资本主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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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美联社和《华盛顿邮报》20日报道,1967年越南战争期间,为了向反战的美国公众确保越南战争的“最终胜利”,五角大楼于1967年向越南广义省中央高地送出了一支包括“猛虎分队”在内的美军特种部队,他们的目的是查明敌人虚实,消灭高地丛林中“看不见的敌人”。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猛虎分队”的特种士兵在深入越南高地后却“失去了控制”,变成了一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分队”。在短短7个月内,有数百名无辜的越南平民、妇女儿童被他们当作“看不见的敌人”而残忍杀死;在杀死这些平民后,美国特种兵又将死者的耳朵全割下来,用鞋带穿成“人耳项链”。据报道,当时几乎每一名“猛虎分队”士兵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串“人耳项链”!美国托莱多《刀锋报》(BLADE)记者经过8个月的调查、在访谈了近百名越南战争当事人后,终于对这个被五角大楼深深保守了36年的秘密进行了惊人披露。
近百名当事人披露惊人内幕
据报道,这支在越战中犯下惊天杀戮罪行的“猛虎分队”隶属于美国陆军第101空降师,始建于1965年。“猛虎分队”的最初任务是专门深入敌军腹地寻找敌人的精确位置,士兵们身上也都全穿着老虎条纹状的迷彩服。托莱多《刀锋报》记者在经过8个月的详细调查后证实,正是这支被美军视为“精英中的精英”的特种部队,在越战中犯下了最残忍最血腥的杀戮行为。
在长达8个月的调查中,《刀锋报》记者查阅了数千份机密军事档案、国家档案馆文件、军事无线电记录,并访谈了近百名前“猛虎分队”士兵和一些遇难越南平民的家属。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无辜的越南平民、妇女和儿童在“猛虎分队”的枪口下丧生,但仅仅根据文件记载,就显示至少有81名平民和妇女儿童被“猛虎分队”枪杀或捅死。《刀锋报》称,根据对前“猛虎分队”成员和越南当地人的采访,该报确信至少有数百名手无寸铁的越南平民死在了“猛虎分队”的枪口下。
“猛虎分队”进行血腥杀戮游戏
据报道,“猛虎分队”的血腥杀戮游戏起于1967年5月,当他们深入越南中央高地扎营后,就立即开始打破战争规则和违反《日内瓦公约》,对被俘的越南士兵和无辜平民进行公开杀戮。1967年5月8日,他们首先逮捕了一名可疑村民,并怀疑他是北越奸细。在经过两天严刑拷打后,“猛虎分队”指挥官决定将他处死。前“猛虎分队”士兵威廉·卡潘特对记者回忆道:“当时大家都在争论是将他用炸药炸死还是用枪打死。尽管我当时希望救下此人的命,但我却知道他的末日就要来临了。”据卡潘特称,当时士兵们对这名俘虏称他自由了,命令他跑步离开,然而就在此人撒腿奔跑时,几名士兵从他背后向他射去了致命的子弹,将他打成了马蜂窝。
不久后,另一名“猛虎分队”成员又射杀了一名15岁的当地村民,这名美兵后来对别人称,他之所以射杀这名少年,是因为看中了他脚上的网球鞋。自此以后,“猛虎分队”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开始一系列令人难以置信的血腥杀戮行为。
杀死他只是因为他叫声太高
据报道,“猛虎分队”特种部队深入越南高地的任务之一,就是迫使当地村民离家到美军建立的难民中心避难,这样的话北越军队就再也无法获得足够的粮食后援。然而,许多越南平民拒绝到缺衣少食、跟监狱类似的难民中心去生活,现年76岁的越南老人路图安是当年美军枪口下的幸存者之一,他坐在广义省宋维谷(Song Ve Valley)的家中接受了美国《刀锋报》记者的采访,路图安对记者回忆道:“我们希望呆在自己的家里,我们不想卷入战争,我们什么地方也不想去。”随后,“猛虎分队”士兵就开始焚烧村民的房子,迫使村民弃家而去。
据报道,“猛虎分队”的战地指挥官詹姆斯·霍金斯在这场“杀戮游戏”中起到了至关紧要的作用。有证据显示,霍金斯曾经残忍射杀了一名越南老年木匠,在射杀他之前,霍金斯还曾用步枪柄对他进行凶猛的殴打。不过当霍金斯后来接受美国军方调查时,却一口否认了所有指控。霍金斯于1978年从军队退役,如今居住在奥兰多市。霍金斯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当时之所以杀死他,是因为他的叫声太高了,我担心这会引来敌兵的注意。我认为我只不过在当时做了一件正确的事而已。”
空气中到处充满尸体的臭味
据越南当地村民称,自“猛虎分队”士兵来到他们的山谷后,他们不得不为死去的村民挖下数十个大型葬坑。现年66岁的越南老人丹姆在家中接受记者采访时回忆道:“即使现在我仍然感到愤怒!我们的人不应该死,我们不是士兵,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当时被美军打死的村民是如此之多,以致于空气中到处充满了尸体的臭味,有一阵子我们根本吃不下饭,不敢大口呼吸空气。我们将死者埋进大型葬坑,因为死的人太多了,我们无法一一埋葬他们。”
割下死人耳朵做“人耳项链”
调查显示,两名半失明的越南人在宋维谷附近的山路上行走时,也遭到了“猛虎分队”士兵的射杀;调查还显示,1967年7月28日,当“猛虎分队”士兵靠近一个越南稻田时,不由分说地就向在田里劳作的10名老年农夫开枪射击,4人当场死亡,另外6人受伤。现年72岁的越南老人基·特拉克向记者回忆称,当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在美军枪口倒下时,他是多么的无助,特拉克指着门口的一片稻田悲伤地说:“当时我父亲和其他农夫在那儿所做的惟一一件事就是种地,他们原以为美军会放过他们的。”
如今居住在美国俄亥俄州与西弗吉尼亚州交界地带雷兰德市的前“猛虎分队”士兵威廉·卡潘特说:“当时我没有开枪,我知道那是不对的,因为他们只是一些农夫。” 记者通过查阅机密档案发现,曾有27名前“猛虎分队”成员向美国军方承认,他们曾将死去的越南人的耳朵切割下来,并用鞋带穿成“人耳项链”挂在脖子上。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据称是想使越南人感到恐惧和害怕,因此挂着“人耳项链”的美国士兵在越南成了最可怕的象征,直到现在,一些越南老人仍对此事记忆犹新。前“猛虎分队”军医拉里·考丁汉回忆道:“这在当时是一个司空见惯的事,有一段时间,几乎每一个猛虎分队特种兵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串人耳项链。”
每个人都变成了嗜血的魔鬼
前“猛虎分队”军士威廉·多利如今居住在密苏里州柳泉市,接受记者采访时,他称自己当年杀死的平民是如此之多,以致于现在他根本记不清具体数字。多利说:“在当时那种孤军深入的情况下,我们并不奢望自己还能活着返回美国,没有一个带脑子的人还期望能活着回去——也许当时的惟一活路就是不断杀戮,因为你不用担心死人会朝你开枪。”
据前“猛虎分队”成员福雷特·米勒称,杀死俘虏和平民在当时的“猛虎分队”是一条“不成文的法律”,而其他的前“猛虎分队”成员则称,他们之所以大开杀戒,是为了进行报复,因为此前有好几名“猛虎分队”成员死在了当地人的手榴弹和狙击枪攻击中。
如今居住于加利福尼亚州利弗莫尔市的前“猛虎分队”军医里恩·考西说:“当时每个人都变成了嗜血的魔鬼,我们失去了控制,让我惊奇的是,面对自己亲手犯下的杀戮,30多年来一些人仍能睡得非常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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