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画传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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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彪画传节选



林彪的“工作”是每天半小时听秘书“讲”文件。“文化大革命”中,除奉毛泽东之命上天安门讲话,或偶尔会见外宾,林彪剩下的时间除了睡觉和吃饭,就是独自一人坐在暗室_一坐好几个小时,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虽然顶着“接班人”的桂冠,他却很少开会应酬。有人说林彪是“政治病”,恐怕也不仅仅是政治病吧?

  林彪不愿意陪毛泽东接见红卫兵,可不陪又不行。林彪警卫秘书李文普回忆:林彪陪毛主席到金水桥下接见红卫兵,累得几乎走不回来。人到了走路都困难的境地,还能算健康吗?也难怪“文革”时期要在“万寿无疆”后祝林彪身体健康,实在是这位副统帅不健康啊。

  每年的劳动节和国庆节对林办工作人员来说,都是难关,按叶群的话说,最大的政治就是保证林副主席能“神采奕奕”地走上天安门。张云生回忆:1970年5月20日,天安门广场召开百万人大会,林彪宣读毛泽东关於支持印度支那人民反对美国侵略者的声明。他拉着湖北腔的长调:我要开始讲话!我讲讲关於越南……半个越南……三个越南……过了一会儿林彪才正常起来,不过还是念错了几个字,巴勒斯坦念成巴基斯坦。叶群归罪於工作人员,特别是李文普给林彪的安眠药服过量了。据说林彪每次上天安门,叶群都让卫生员给林彪打一种针,使林彪比正常人还精神。回到家药力过去,林彪又像大病一场。

  李文普认为:林彪在天安门上说胡话,确是安眠药过量。那天晚上林彪很难入睡,先后服了三次安眠药,一起床林彪就打破惯例,把秘书叫来,叫秘书讲点话题,防止与外宾谈起来一问三不知。秘书才讲几句,林彪就呼呼睡着了。至於传说林彪吸毒,李文普认为是谣言!他从1954年,先后三次在林彪身边工作,一直到九一三事件,从不知道林彪吸毒。林彪的保健医生蒋葆生1956年后开始接触林彪,他也不知道林彪吸毒。所谓林彪吸毒是怎麽回事呢?1969年初,林彪两天左右大便一次,叶群怕林彪念不了“九大”报告。医生说可以用一点低於常量的鸦片粉,减慢肠蠕动。叶群瞒着林彪,从中南海小药房取回一点鸦片,装进胶囊。果然延长了林彪的大便时间,“九大”后,鸦片粉就慢慢停了。

  1969年春夏之交,毛家湾的气氛有些异常,林彪不但很少听文件,而且经常一人在客厅里闷闷不乐。叶群怀疑林彪得了癌症,几经劝说,林彪终於同意让医生来。不过林彪并不“配合”,不陈述,也不让查体,只听叶群说,就是有癌症也检查不出来。为了检查林彪的肠胃,医生建议钡透。在李文普的劝说下,机器搬到林彪卧室,由李文普喂钡粉,最后搞清楚胃没有毛病,肠子有一点紊乱,但并没有器质性病变。


  没有器质性病变就没有病吗?何况人除了“物质”,还有“精神”呢?一个长时间坐在黑屋子里,能算精神正常吗?直到80年代,中国才第一次大规模地普查精神病,五六十年代,谁能想到精神也会得“病”?张云生回忆:1998年我去北京,林彪的保健医生蒋葆生两次来看我,谈起林彪有精神病,而且病程长。从1938年负伤后就开始了,病情不稳定,时轻时重,当时给林彪吃的药都是稳定神经的药。1952年专家就提出来了,因为涉及高级干部,没有下结论,但有详细的病程和会诊纪录。林彪自己也说过,他“身体不好”,“神经不好”,在东北林彪就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病。延安时期就担任中央领导保健的医生也说林彪有精神病,被叶群赶到西南一个医学院去了。50年代苏联专家曾给林彪下过忧郁症的诊断,叶群也把苏联专家赶走了。

  叶群非常怕医生给林彪戴上“精神病”的帽子。

  抑郁症的诊断标准,以心境低落为主要特徵:对日常活动丧失兴趣或无愉快感;精力明显减退,无原因的持续疲劳感;精神运动迟滞或活动明显减少;自我评价过低,自责,有内疚感,可达妄想的程度;联想困难,自觉思考能力显着下降;反复出现死亡念头,甚至有自杀行为;失眠或早醒;食欲不振,体重明显减轻;性欲明显减退。如果符合其中的四项症状,且持续两星期以上,即可诊断。

从这个标准看,林彪确实有严重的抑郁症。他曾和工作人员商量,怎麽帮助他服毒自尽。他自己也想捅电门,几次自杀未遂。到最后甚至忘记大小便,忘记吃饭。

饮食和睡眠太差是林彪健康的致命弱点。长期失眠会消耗大量的脑细胞,影响神经细胞的功能。林彪的饮食又跟不上,301医院的专家诊断,林彪的卡路里严重缺乏,只有正常人的一半。食物中纤维素少,加上活动量又太小,刺激不了肠蠕动,造成严重便秘。

因为晒太阳,林彪的身体慢慢恢复

  1968年特别是1969年以后,林彪的健康有一定的恢复。1970年4月,他长期40馀公斤的体重增加了5公斤,医生说这是精神忧郁好转的兆头。

  但人在“江湖”中,怎麽能不受“江湖”的影响?

  林豆豆回忆:叶群好多事情都瞒着林彪,怕他闯祸。林彪偶然听到“文化大革命”的事,总是愤慨不已,颤抖着,怒吼着,要冲出去见毛泽东,找江青他们拼命。不知多少次叶群急着扑上去,拦住他,用双手捂住他的嘴,……最后不得不给他服用大量的安眠药。就这样,林彪的病不断发作,叶群不敢给他讲什麽事,并动员林办所有工作人员长期对林彪说谎。

  现在看,这似乎是叶群保护林彪所能做的惟一事情了。

生命在於运动,林彪的身体机能慢慢恢复。

叶群一时兴起,拉林彪“活动活动”。打乒乓球,林彪胳膊才晃了两下,打了个喷嚏,叶群吓得赶快把林彪扶进屋里,一看体温比平常高半度,马上训保健医生:首长好几天不舒服了,发烧,你们当医生的没发现,还要你们干什麽?你们的阶级感情到哪里去了?

林彪生病后,除彭老总来的次数比较多,周恩来一般每个月都要来一两次,还有罗荣桓、黄克诚等。黄克诚建议林彪到外地住一住,这事叶群作不了主,必须林彪同意。初成瑞叫老虎(林立果)动员爸爸。老虎还小,缠着林彪要到外地去,让林彪挡回来了。黄克诚说他来试试,林彪终於答应外出,但提出不能搞专列,只坐老百姓的客车。这肯定不可能,他这麽大的干部,只能一级警卫。为了不让林彪生疑,铁道部把林彪的专列跟客车停在一起,等林彪上了专列,再让客车先走。走了一段,林彪掀开窗帘一看,发现不对,坚决要停车,可上了车就由不得他了。

  南京……杭州……林彪在震动的火车上睡得很香。

  林彪病后,中央给一些补助,1956年3、4月间在上海,林彪叫秘书写报告,我现在身体可以了,除人减少外,额外补助统统不要,秘书写后上送。


林彪的身体慢慢好起来,有了大量的时间,他都用来读书。

  1960年10月,在全军高级干部会议上,林彪谈起读书,说我们要站在书上来读,不要趴在书下来读。要批判地读,要吸取地读。书应该为我服务,而不是我为书服务。让书牵着鼻子走,我不干!有些书就是换汤不换药,没有什麽新东西,只是旧思想、旧材料、旧词句、重新编排了一下,换了个地方,就像搭积木一样从这块换到那块,就是那麽几块板子。

  林彪一向勤於思考,涉猎非常广泛。林彪的屋子里都是书,他自己则真正做到手不释卷。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坐累了,就趴在板凳上看,常常读书到深夜。林彪读的多半是古今中外的政治、军事著作,消化别人的经验,以此解决实际问题。叶群也爱读书,并注意积累资料卡片,为林彪的讲话服务。

  林彪外出总要带一部分书,他读书的特点是删繁就简。看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林彪说安娜是个真人,做真人很不容易。看《老子》,林彪说充满了辩证法,但不能把人们团结起来,部队不宜提倡。

  李文普回忆:林彪爱看书,我随他到上海、大连、广州,他经常上街逛书市,看到喜欢的书就买,由我算账。有时同一本书买三四本,划出重要的内容,让内勤剪下来贴到大本上,或制成卡片。买几本《共产党宣言》,看一次剪贴一次,最后剪得只剩几句话。林彪说:就记住“大机器大工业”就行了,得其精粹。

  林彪的学习秘书李德回忆:林彪对中国历史书籍更有兴趣,集中在哲学上。上中学时他看过希腊赫拉克特利的自然科学,以后又看过黑格尔的《小逻辑》等,再就是毛泽东的书常看。中央文件提到有关问题,他就买参考书看。毛泽东讲《资治通鉴》,林彪回来就要翻一翻。国民党时期出的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只有上册,我找了好久,终於在上海的旧书店找到下册,8元钱。那时8元钱一本书非常贵,很厚的书才几毛钱。林彪说不准公家报销,想买书,再贵也得买。


  李德曾在《林彪读书见闻》中记录了1960年林彪读书的大致情况:

  1月,新任国防部长的林彪在广州珠江宾馆主持召开全军高级干部会议。为回答“战争与和平”的问题,他让秘书李德从广州军区政治部借了一套38卷《列宁全集》。李德看1至19卷,他自己读20至38卷,重要部分用红笔划出,再找人把战争方面的论述做成卡片,要求两天之内完成。李德说:后19卷分量大,是不是我多承担一些?林彪说:1914年到1918年正是一战时期,列宁有关战争与和平的论述最多,还是我自己来看。林彪一边分类,一边用红笔加注,为他在大会上的长篇讲话搜集材料。两天过去,林彪的办公桌上放着200多张卡片。这种资料卡片和普通的纸一样,巴掌大小,有分类、资料来源与时间,以及内容摘要,最后还有填写人和填写时间。写满字迹的卡片在林办有几万张,大部分是工作人员的笔迹,也有林彪和叶群的笔迹。

  全军高干会议结束,林彪又叫李德从古代的兵书中查找带兵养兵用兵之道,能借就借,不能借就买。这时已临近春节,林彪想利用假期多读些书。时任总参训练总监部部长的萧克回忆:林彪喜欢读兵书,《曾胡治兵语录》和《第一次世界大战史》他都读过。李德从广东省图书馆古籍书刊部查到一部清末刻本《武经七书直解》,这是从先秦到唐初的七部兵书合集。有《孙子》、《吴子》、《司马法》、《尉缭子》、《黄石公三略》、《六韬》、《唐李对问》等,一共十册。还从未借出过,李德立刻请广州军区政治部办理借书手续。林彪看到这部书,高兴得像见到宝物,马上喊叶群,没等她问就说,我告诉你,今天借到一部好书,我们两个一起来看。

  2月,林彪除了吃饭睡觉,一直埋头读这部兵书,叶群也跟着读。两个秘书和一个副官,还有两个只有初中文化的内勤都忙着抄语录。一句或一段抄一张。然后分别按“三八作风”分成七个专题。这段时间,林彪精神非常好,一有空就和叶群谈这部兵书,说这是中国古代兵家的重要遗产,还说要是翻译成白话文就好了,可以让干部都读一读。有一天叶剑英来访,林彪向他推荐,并建议组织专家翻译。事过20多年,军事科学院编译的《武经七书》终於出版。

  林彪有个习惯,凡是他读过的书都要单独保存,甚至叶群都不能随意翻动。《武经七书》是人家图书馆的,借期一个月。40天过去,图书馆催。叶群知道林彪十分珍爱这部古籍,让以国防部办公厅秘书的名义与图书馆商定,延期三几个月,同时再想办法买一部。但寻遍北京所有的旧书店,都没有。几乎绝望,李德偶然在隆福寺发现一家门面很小的旧书店,营业员先说没有,又说要有兴趣可以到后面的书库去翻。李德足足在旧书中翻了两个小时,终於发现一部《武经七书直解》,与广东省图书馆的是同一个版本,花10元钱买下。叶群也喜出望外,向林彪报告:101,我们买到一部《武经七书》。这回好了,可以还给图书馆了。从此林彪交代秘书:有空多去旧书店,发现好书就买下来,就算是你们替我逛书店。

  3月,林彪让秘书给毛家湾打电话,送文件时顺便送《资治通鉴》和《纲鉴易知录》来。林彪读《资治通鉴》,叶群读《纲鉴易知录》。林彪读书很快,他有自己独特的方法。为了提高读书的效率,林彪多次说:每读一本书都要有目的,有重点,有针对性(还是他“带着问题学”的意思),有些精读,有些粗读,有些索性不读。一目十行,一目一页,有时则十目一行,切忌平均使用力量,这样可以节省精力。

  4月,林彪回到北京,要古代名家论述政治方面的书,如贾谊的《过秦论》、诸葛亮的前后《出师表》等。李德买回一部线装的《昭明文选》。林彪连连说好,我想找的就是这一类的书。一连十多天,林彪只读这一部书。林彪的书桌上平时只摆一部书,读完再换。他引用古人的话:心中书不可少,案头书不可多,这样才能专心做学问。

  林彪擅长从阅读中,从反复推敲语录中,提炼自己的观点。围绕政治工作是我军生命线的命题,他反复研读毛泽东有关政治工作方面的论述,提炼出“政治工作是提高我军战斗力诸因素中的首要因素”这句话,以题词形式公开发表。

  7月,林彪到庐山避暑,他带的书中,有线装的《三国志》,有他不知读过多少遍的《曹操注孙子》,封面都破了,书中不少他亲自写的眉批和腰批。还有一本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林彪读过西方许多名著,但他比较喜欢的西方名著有“四论”,即赫胥黎的《天演论》、达尔文的《进化论》、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和马克思的《资本论》。有一次林彪自言自语:四论四论,都是学问。

  8、9月间,林彪阅读马克思的《费尔巴哈论纲》、《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恩格斯的《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列宁的《哲学笔记》、斯大林的《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和毛泽东的五篇哲学著作。这时林彪正在酝酿9月召开的全军高级干部会上的讲话。他让秘书“帮助”围绕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在一定条件下意识对物质有巨大的反作用这样三个命题,从马恩列斯毛的著作中找根据。林彪说:不要怕重复,即便字句完全相同,只要在不同的段落、不同的著作上出现,都要摘抄,这样就自然显示出它的重要性。

  林彪小时在私塾读过《三字经》、《千字文》、《朱子治家格言》直到《四书五经》,有很好的古文基础。他也特别喜欢读古文,先后买过三套《诸子集成》。《古文观止》中的一些篇章,如诸葛亮的《前出师表》、李密的《陈情表》他都经常引用。林彪曾指示秘书从四书《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中摘抄有关“组织观念”的语句,以加强纪律性,这样的思路一般人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