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永传说:张七姐织皇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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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03月20日 15时40分 来源:福客民俗网
提起傅村这个名字来,远地的人们恐怕听起来都很陌生。但张七姐织皇绫的事却是久传于世、远近闻名,几乎是无人不晓的了。讲傅村,得先讲张七姐下凡的“落仙台”。站在老龙湾的大堤上,举目北眺,你会发现约在一公里处的野地里,有一条银灰色的“带子”,烟雾般地悠悠然沿临贴着地面飘荡着,隐约呈现着一条小道,由东向西南方向而去,一眼望不到头。这一自然景观,尤其是在日丽风和之际,更显得特别清楚。但当人们由于好奇心的驱使,有意下了河堤向跟前走去,想看个究竟的时候,却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了。待你走到近前时,却连一点影子都没有。这一奇观的东头,发源于一个名叫下封村的南边农田里。
且说天上的玉皇大帝与王母娘娘一辈子最不顺心的事,莫过于膝下没有个男孩,也是命里注定。王母娘前后共生了七个丫头,也不再强求。好在这七个女孩子都精明能干,个个通情达理,孝顺听话。每当玉帝回家,刚一坐下,立刻就是嘁嘁喳喳、绕膝相伴,搂脖子牵衣,嘻嘻哈哈乱做一团,弄得玉帝颇有难于招架之势,天伦之乐给以绝大的欣慰。有时遇上有不顺心的事时免不了也斥责他们几句,但在心里总还是甜滋滋的。吃饭时,那种热闹景象更使玉帝老爷感到欣慰,你看那些丫头们有的端饭,有的执筷子,有的端菜,有的端汤,嘻嘻哈哈忙个不停,转眼间盘盘碗碗摆满一大桌子,全家人团坐在一起。每每都是女儿们首先向玉帝、王母娘分别敬酒,夹菜,然后是大家说说笑笑,边说边吃。酒足饭饱之后,七姐妹伺候着二老先行安息,继而各干其事,如此家庭其乐融融。
且说这天大家在一起吃过饭后,众姐妹告别了父母,说笑着一起到瑶池仙境赏花游玩,一会儿,突然有人高喊:大家快来看呀,看人间多美呀!于是众姐妹一拥而来,走到近前俯视下界。此时正值人间的新年,到处呈现着喜气洋洋、一片欢乐气氛,鞭炮齐鸣、锣鼓声声,一片世界升平景象,尤其是一些女孩子们,个个都打扮得如花枝招展,互相逐戏,欢笑连天。那些膀靠膀、肩并肩的男女边走边低说些什么。有的是男人怀抱婴儿前走,女的手提着礼品在后面紧跟,幸福地去走亲戚。咋看人间到处呈现着欢乐和幸福、祥和的气氛,大家都在自由自在地活动着,不像天宫到处都是清规戒律,死一般的规矩。一时间看得大家啧啧连声,羡慕不已,议论纷纷,一心向往下界民间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然而,议论归议论,向往归向往,说到实处,谁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因为谁都知道:天宫的律条是极其严格的,谁要违背了天条,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可是也有勇敢者,这就是那个名叫“七姐”的女孩子了。
前面提到过,玉帝膝下的七个女儿,因为七姐最小,全家人平时并不直呼其名,而是戏称幺女(即小女的意思),众姐妹喊她幺妹,爹娘则叫她“幺女”,久而久之,习以为常。有一次玉帝在家里习惯地叫喊着“幺女”“幺女”,孰知这次七姐非常不高兴,板着脸儿说:“一天到晚都喊我‘小幺’‘小幺’到底我是妖呀还是怪?还是鬼?”说罢撅着小嘴绷着脸坐在一边,十分生气。弄得玉帝和王母老两口很尴尬,赶快“赔不是”说好话,表示以后再不这样叫了。众姐妹也都过来劝着、哄着,折腾了好阵子才算了。不过毕竟在家里说话随便惯了,时过不久,大家仍然“小幺”“幺妹”地叫着,她本人也觉得实在没有办法。
却说七姐年纪虽小,但生就以来的脾气,性格与众姐妹大不相同。她天性活泼,性格开朗,做事大胆泼辣,争强好胜,且不拘小节。加上父母平时对她的娇惯,姐姐们的谦让,出来门谁都认得这是玉皇大帝的掌上明珠,那个不恭维几分。内因加外因,久而久之,就养成敢做敢为的性格。就在这天池听了众姐姐的议论,又亲眼望到下界民间的花花世界,要比在天上过活强的多。她晚上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觉,闭上眼睛一个人在想心事,觉得白天所见到的一幕幕恍惚仍然在眼前转悠着,人间的男耕女织虽体力劳作辛苦些,但那些无拘无束的恩恩爱爱的日子却过得那样幸福。回想,我们在天宫虽说终日过着神仙生活,却处处都是清规戒律,严谨得使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有朝一日有机会的话,我非下界到人间走一遭不可。过了一会她心里又想,我何不就现在前往试试。于是她一翻身坐起来,随即穿衣下床,简单梳妆一番,趁着大家正在熟睡之机,一个人悄悄走出后宫,直往南天门奔去,偏偏事有凑巧,恰恰就在这当儿,那个值把南天门的神将打了个盹儿,所以七姐便神不知鬼不觉地飘然而下。
在沁河大堤上,有一段在历史上的险工区,叫“老龙湾”,此地北面不远处有个名叫“下封”的小村庄,村中住着几十户居民,祖祖辈辈都靠种地为生,终年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单调生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春夏秋冬终而复始,长年累月,一成不变。到了什么季节,该做什么活计,人们都习以为常,无须调教。这时正值端午节刚过,人们都在田里锄草,时已正午,大家下晌回家吃午饭了。只有一位五十余岁的老农还在弯腰弓背地锄着,因为剩下的眼看不多了,想着得点老晌赶赶,下午就不再来了。由于天热,脸上的汗水竟把眼睛蒙住了,于是只得停下来,随手拽下腰间的粗布手巾去擦汗水。就在此时,他猛一抬头,忽然看见近处一个彩云缓缓地从天上落下来,渐渐越来越低,也显得越来越大了,直至其落地后,才看清楚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女郎!一时间竟把这个老农给蒙呆了,自己想,难道是我在做梦不成?待他转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该女子慢慢地向西走去,老汉随即跑回村中,边跑边高声喊着“大家快出来看吧,天上下来活人啦,都快出来看稀罕吧”,不一会儿,人们有的手拿扇子,有的头戴草帽,有的端着饭碗都从各家跑了出来,纷纷向那老农打听出了什么事。老农神情慌乱顾不上细谈,拉着大伙就往村外跑。但在这一过程中,这女郎走的远了,人们来在路口举目相望,只见远处的云雾之中隐约望见一个人影由一股烟雾般随着飘然往西南方向而去。人们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望着望着,直至消失。留下来的只是一条云雾蔼蔼如同烟气一般,隐约中似有一条路,老汉将看到的详细过程,原原本本地一五一十向大家作 了讲说。于是人们议论开了,都说这是仙女下凡来了。人们七手八脚地在原地方筑起一个不大的砖塔,起名叫“落仙台”。那条路就被称为“云路”。
在县城西大约不到三十里的地方坐落着一个大的村庄,这个村庄的名叫“小董”,史书中有名的二十四孝之一的《卖身葬父》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传说中的董永就出生在小董村。董永从小家里很穷,幼年丧母,父亲也未能再续弦,故由父子俩人相依为命,艰苦度日。待董永长到十五岁上,眼看着父亲一天天衰老了,还得一天到晚家里、地里一个人忙活着,历尽千心万苦,还供自己上学。他不忍老父一个人“死受”,便决定不再上学,来帮助父亲干些家务,以减少老父的劳累。这一天傍晚父亲从地里回来,连晚饭都没有顾得上吃,便一头栽倒在床上。董永以为是爹爹太累了,想先休息一下再起来吃饭,谁知停了好一会,待董永再叫喊爹爹用饭时,竟发现爹爹满头的大汗,连说话都非常吃力,从此竟然一病不起了。如此一连三天依然汤水不进,这下可吓坏了董永。一个小孩子昼夜一个人守侯在老父床前,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如何是好。想请个郎中为父治病,可家哪有钱啊?但是眼睁睁看着爹爹的病一天重似一天,总不能看着爹爹活受罪啊。想了想,董永只好在村里挨门挨户地借起钱来,想方设法为爹爹治病。心里想,只要把爹的病治好了,到时再大的困难也都好办了,说也奇怪。一来是连服了几服药,二来是由于董永的精心侍侯,日夜侍奉,从不离左右,使爹的病一天天的渐渐好了起来。这天董永扶着爹爹慢慢地坐起来,招呼着喝了碗稀米粥之后,爹爹说:“我的病看来也好得差不多了,孩子, 我看这药就别再吃了吧”。董永听了,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感动。高兴的是爹爹的病居然好了,感动的是老爹为了节省钱,竟然连一付药也不愿多吃。想到这里,他笑着说:爹,你说的对,不过医生曾经再三交代过,这最后的一付药是一定要吃的。余下的就是设法调养身体了。父亲一听,觉得孩子说的也在理,于是点头同意。董永扶着爹爹躺下后,很快洗过了碗筷,手持药方子就向着药店走去,此时他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身体虽然辛苦,心里却甜滋滋的。董永从药店出来,在回家的路上,不时遇到熟人,只见他手提着药包,都要停下来好心地问一下他爹的病近来如何,每当这时董永总是站着很有礼貌地回答说,多亏乡亲们的帮助,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于是就把近来的变化仔细说给大伙听。并说,郎中说这最后一付药服下就完全好的了,剩下的只说调养了。大家听了都很高兴,议论着说:“真不容易啊!多亏了这个孩子”,“这孩子真好,真懂事,十里八村也难找”。却说董永手提着药包边走边想:“好了,这下可好了,待爹爹把这最后的一付药喝下去,我再努力加以用心照顾和调养,很快就会恢复健康。”不料当他怀着欣慰的心情进入家门时,万万想不到等待他的却是另一种景象:只见爹躺在炕上,僵直着身子,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一条腿拉在炕的沿上,于是他急忙跑过去,搂着爹爹一个连声的喊叫。可是不管他怎样的喊叫,爹却一点儿也不回声了。摸摸爹的心口,心脏已停止了跳动。董永随即扑到爹的身上痛声大哭起来,凄惨之声,惊动了左右邻舍。大家纷纷前来,看着眼前这种情景,人人脸上都挂满了泪花。父亲去了,只留下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今后的日子该咋过呀!就说眼前吧,人死了,家中穷得连块棺材板子也买不起呀,这该咋办呀。众人议论纷纷,爱莫能助。正当大伙无计可施之际,还是董永想到一个主意,他曾听父亲常说,离此不远的傅家湾有个大户傅员外,平时乐善好施,肯解人之难。我何不先到他那里支些钱来先安葬父亲,再去替他干活。反正就我一个人,只要有个吃饭处就行。于是他一边哭着,把这一打算、想法告诉了几位老者。大伙儿一听,琢磨着这倒是一个办法。于是大家商量着,选了两位会办事的长者,随同董永一起来到傅村找傅员外。说明来意后,引起了员外恻隐之心。他本人也是自幼苦出身,后来才致富的,自己也是个大孝子。因此对董永十分同情,双方很快就讲明条件,写了字据,接着就一下先支付了三年的工钱。董永带了这些银子回来,在众乡亲们的帮助下安葬了父亲。而后拜别了众人,一个人打点了小包出来,把屋门锁上,顺着大路一路东行往傅家湾去了。
话说那个张七姐从“落仙台”下来之后,飘然漫无目的地往西走,到了一棵老槐树下,刚好与西来的边走边低着头想心思的董永走了个对面。二人相遇,董永想从一边闪过去,却被对面的七姐硬生生的拦着。他从这边走,她从这边截。他从那边走,她又打那边截,一边还问道“小哥要到哪里去?”董永答“我到前边傅家湾去。”“你到那里去干啥?走亲戚,还是去看朋友?”董永听了,很是不高兴。暗想,你管我去干啥,咱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迎头相逢,擦肩而过,最多不过问一下路程罢了,哪有那么多话要问个没完没了?还没等董永答出话来,七姐就问:“小哥今年贵庚几何?”这一问,使得董永更加不高兴了,心里说我不管多大与你何干?有心不告诉她,又怕她纠缠着不让走,告诉她吧,自家的事说起来一言难尽,随口答道:“小可今年十五岁”谁知七姐随即接过来说:“小女子明岁就‘二八’,”话到此自感脸上微微发热,但却仍归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审视着董永,一边说:我看小哥的面上气色有些不对,腹中必有不顺心的事,不妨说出来听听,或许还会帮助排解排解。董永听了,心想:天那!今天为啥这么倒霉,连走路就这么不顺利。遇到这么个小女子纠缠不休,难道她是个疯子吗?但仔细瞧瞧,有不像是。董永是个老实人,一些话又不好意思出口,只是在心里又急又气又恼,但又无可奈何。他索性一屁股在路边的草地上坐下来,把自己家住那里,姓甚名谁,幼年丧母后,随父亲相依度日,不料近日又死了父亲。因家里穷,无法埋葬,才自卖自身,得以葬父,以尽为子之孝。如今后事已毕,要到傅员外家给人家干活去,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详细说了出来。他心里想这下可该让开道由我走吧,谁知这段话张七姐不听犹可,听了之后,却更加引起了麻烦来,本来刚见面咋一看就觉这个孩子长得一付憨厚淳朴的小脸,说话非常有礼貌,穿着虽然粗俗朴素,却落落大方,由不得产生了几分爱慕之情,待听了董永的细述家事之后,更觉得此人心地善良,贤孝可风,更加敬佩不已。于是深表同情地说:“听了小哥的一番话,原来是个苦儿,只身孤苦伶仃的。既然如此,小女子有几句不该说的话,且说给小哥听听,你我虽是狭路相逢,但说来都是苦命的人。”于是编排着假话把自己的身世说了:父母如何嫌贫爱富,如何原来订的婚事去掉,另把自己许配给了一个有钱的人家做妾。男的比她大30多岁,爹娘为了使钱,全不顾女儿的将来命运。为此她在家闹,哭得死去活来,拼力抵抗,但一个女孩家力气单薄,毕竟胳膊拗不过大腿,被锁在一间小屋内。每天连上厕所还得有人看管,多亏邻居大娘,终日看在眼里,把自己平时积攒的体己钱拿出来用一块布包好,趁着一天晚上没有看管的机会,偷偷把门弄开进屋里把她拉了出来。大娘把包子塞给她边交代她快走,走得越远越好。当时她搂着大娘哭了一场,随即大娘推她快走。就这样,走走停停,有时也弄不清方向,只记得从家出来已经十多天了,远是远了,但一个女孩子家到什么地方去呢?如今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小哥要是不嫌弃,咱俩就此结为夫妻,同到傅家去干活。这样咱们既有了终身,也可早日抵完了债,岂不两全其美么?,她又说我和小哥虽非一家,但处境却是同病相怜。七姐这样生一片熟一片地编了一大通假话,说得董永也起了一片恻隐之心。心想这个小姐说的也是,只是我家穷得给别人当牛做马,将来用啥养活她呢?于是推脱着说道:“这位大姐说哪里话来,岂不闻自古道男女婚嫁,乃终身大事,务必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证方可。象大姐的说法,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荒唐、荒唐。”董永只管在那里说着,岂料张七姐原本仙女下凡,早已有当地土地神在一旁伺候着,只是董永肉眼凡胎看不见罢了,于是七姐道,小哥说的也是,不过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至于“父母之命”,你已双亲全殁,而我的情形也已说了,那里还可能父母之命呢?此处荒郊野地,人影全无,且请槐树为咱作证吧,说着话,口中念念有词,暗中交代土地要如此这般地说。董永见状真有点啼笑皆非,暗想这女子是否有精神病。恰在这时,忽听槐树竟说起话来,一时吓得董永手足无措,双手合十,面对槐树,低头恭听,只听得老槐树清楚说道:董永不必担心,婚姻前世已定,这是“天作之合”。弄得董永一下呆在那里,楞了半天没说话,心里想,我的天,这真是天意啊?活该这场婚事成就,连槐树神都作证了,于是二话不说,随着七姐二人双双跪在地上,撮土为炉,树枝当香,面北叩首,三拜天地,复而又转过身来,朝着老槐树下跪,以示感谢。这当儿,吓得土地神急忙离开槐树。这一切,董永当然是不知道的,全都信以为真,原是命中注定,神仙特来点化。据传说,如今的结婚典礼第一件大事就是男女双方先拜天地,这一习俗就来自于此。
话说董永和七姐两人拜了天地后,于是二人一同来到傅家湾的傅员外家。并把在路上两人曾不期相遇,槐树做媒等等一番经过祥详细细告诉了大家,一下子引起了人们的好奇之心,二人神话般的婚姻过程唤醒了傅员外的怜悯之心。觉得此二人经神仙点化必有后福,于是就很乐意把二人都收在家里,张罗着叫家里人把后花园旁边的两间空房打扫干净,让他们住在里边。因他们年小、力薄,都干不了重活,就让董永在家里帮助干些杂活,女的长得俊俏,看上去聪明伶俐,让她在女眷中帮工学些针线,就这样,二人算是在傅员外家住了下来。
却说这一天,员外家里机房的主管来禀报员外说负责织皇绫的女师突然病了,经过几天来的医治、调养,终不见好转,且病情愈发严重,看来在短时间内是难恢复健康的。员外一听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你道为何,原来织皇绫的事是给朝廷加工的,不但质量要保证,连时间也不能超过上缴期限。员外深知这事的重要性,本来平日里对这件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可是全家的女眷中只有一个人能做这细致的活儿。如今她病了,倘若误了交期,可非同小事啊?随即派了数人,分别到各处去找,只要能胜此任的,不论工价多少都行。然而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派出去的人纷纷回来汇报说,找不到人,个别的人虽觉得条件优越,但都认为是给皇上织的,谁也不敢承担这个责任。一怕织的不合格,二怕误了工期,弄得不好,别把自己的一条命搭进去。就这样连一个人也未找到,这下可算把个员外爷急坏了。眼看着上缴期一天天临近,织师的病又一时难好,外边又找不到能人,这该如何是好呢?愁得走来走去,干急无法,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几天下来脸上明显地消瘦了许多。这一切都被七姐看在眼里,心里想,平日里员外待我们两口子不薄,如今有困难我何不帮他一把,以解其燃眉之急呢?想到此,就轻轻地走到老夫人床前说道:近些天来,全府上下人等都在为织皇绫的事发愁。小女子年幼,在老家时我曾向众姐姐学过几天,如今既然找不到织师,何不让我试一试,一旦成功,岂不解了一时之急。老夫人听了,想想,七姐平时做活心灵手巧,一向聪慧过人,从来不说过头的话。既然她有这种胆量,就不妨让她试试看。就嘱咐其千万小心谨慎,于是七姐一个人悄悄进了机房。
却说这天傍晚时分,员外从外边进来,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正要与夫人说话,忽见七姐乐哈哈地走进屋里来,到了二老面前,将怀里抱着的大包袱解开,只见一大匹“皇绫”抖落在老两口面前。一下子把个员外弄得目瞪口呆,惊讶之余,忙问这是怎么回事。连老夫人一下子也有点不相信了,她虽然知道七姐上了机房,只是去试试,就算她会织,也想不到会这么快,不到半晌工夫竟能卸下这么多的绫子来,太出乎意外了。再检查料面上的花纹,更是与众不同,都似活龙活现真的一般,这是多年来员外爷从未见到过的珍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七姐于是坐下来向老两口解释,原来他在老家时,家里有时也织皇绫,只是姐姐们多,而她本人年纪尚小,从来没让她蹬过机,只是早晚在旁边看的多了,也算作叫“门里出身”。老两口一听,都乐得合不笼嘴了:“七姐小小年纪,想不到竟有如此本领,这下可算救我全家之命了”。董永七姐两口子在傅员外家里过着幸福安乐的日子。
话分两头,却说这天王母娘在宫里闲坐忽然想起几天来怎么不见七姐幺女,随向众女儿问道:幺女又到哪里玩去了,几天来为啥不见她?众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她到哪去了,都说好象好几天没有看见她了。由不得大伙慌了起来,原来因为人多,以为跟别人去什么地方玩去了。如今大家到在一起议论,才发现不见她了,这下可急坏了王母娘娘。正在这时刚好玉帝也下得朝来,见到大伙这紧张的样子,忙问出了什么事。大家都不敢吭声,还是王母娘娘把几天来不见幺女的事详细说了,这下把个玉帝气得倒出气:简直胆大包天了,成什么体统,这还了得?随派了几拨人马,分别到下界寻找,如访察到在什么地方,立即回来报告,众天神领旨谁也不敢怠慢,纷纷下界来了,不一日回来报告玉帝:“小神奉旨深入凡间,细经盘查,访得七姐的下落,是在怀州怀县的傅家湾,同一个民间凡人名叫董永的年青人已结为夫妇,”玉帝一听,不由怒火万丈,随即着两名天将下界前往,并再三交待,无论如何也要把奴才给拿来。
却说董永和七姐两口子在傅员外家长期居住,倍受员外夫妇的另眼看待,凡事都是额外照顾,原因是所上贡的皇绫到了朝廷上经过检验,轰动整个朝堂。其产品出类拔萃,普天之下独一无二,受到皇上的特别嘉奖。深知这些荣誉全是七姐的功劳,全府上下人等谁不另眼相看,加上两口子平时人缘也好,小日子过得格外开心甜蜜。至于葬父时所借的银子,早被员外格外“恩施”,当众把原来的文契撕毁。尽管员外如此厚待,但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家。于是小两口盘算着,将如何回小董建立自己的家庭,二人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设想着、盘算着,就在这时,忽听得天空中“轰”地一声巨响,随着猛雨急下。七姐立刻脸色铁青,说声“不好”,当即开门一看,紧随着雷声从天空下来两个巨神,形状十分难看,各自手携兵器,直冲七姐而来,七姐还未来得及躲避,就被二位凶神一边一个架起就走。容不得半句分说,急急上升而去,霎时间只听得空中“董郎”“董郎”喊声。随后就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了。原来七姐的尖叫声、董永的哭喊声、巨神的厉声吆喝声,伴随着倾盆的下雨声响做一团,惊动了家中所有人等,人们撑着伞子、戴着草帽,一齐来到后院察看,只见董永一个人站在那里,仰望天空,有气无力地呼喊着:“七……姐,贤……妻。”
话说这一年,朝廷上照例又派下织皇绫的任务来,且因上年度傅员外家织的产品与众不同,特别引起皇上的重视,故而今年就有意给他家多分了些,这下可难坏了老员外。走了张七姐,少不得打发人到民间四方打听,八方寻找能织皇绫的人,不过织出来的绫大致与民间别处的都相同,如此交上去后,皇上一见,不由大怒,即定为欺君之罪。他哪里知道有这些原故呢。当即传旨惩罚将傅员外灭门九族,举家犯抄。这一决定,立刻轰动了整个京都,其中不少与傅员外有沾亲带故者,听到此消息后立即快马加鞭、抄近路,日夜不停地赶到傅家湾来,把凶信急急相告。傅员外立刻吓得魂不附体,就地晕了过去,亏得大伙抢救及时才得以缓过气来。看着塌天大祸来临,不知如何是好了,随即一方面赶快派人去县府“活动”托其庇护,一方面把所有家产商量着散发给村民,求得大伙的包庇。可是面对这些财产村民们谁家也不收,原因是一来怕自己受株连,二来都不忍心乘人之危来拣人家的便宜,总之都不好意思要他的东西。这样,弄得傅员外没办法想了,只得让家人把金银财宝扔在街上去。这下惹得村人的眼红,乘晚上的夜色不亮之机,悄悄把东西往自己家里捞。如此一来,村民们不约而同,都来捞取,有时黑夜里碰在一起时,谁也不说话,只是双方用眼睛互相打个招呼了事。如此这般,员外府中白天扔出去的东西,到晚上都被村民们“清理”干净。此地有句歇后语叫“当街搬元宝——富村”。其实,当街搬元宝的来历确有其事。不过确不是“富”村,而是它的谐音——傅村。据说,若干年以后,新任县官听当地人讲了这段故事,颇为感动,一日偶然乘轿子由傅村经过,恰在这时傅村在唱大戏,好奇的知县忽然又想起这段故事来,随令手下人,立即研墨铺纸,挥毫写下一幅对联,叫人拿着贴在戏台两边的大柱子上,上联是:你来拣,他来拣,我也来拣,大家都来拣,谁亦没曾拣。下联是:彼知之,此知之,彼此知之,互相都知之,谁亦不知之,横批是:“善哉斯民”。
话说当时的朝廷大员奉了皇上旨意,前来抄斩傅员外的一家。古语云:“奉旨出朝,地动山摇,逢山开路,遇水造桥”,一路行来,途经各州、各县,谁不逢迎,阿谀拍马送礼行贿好招待,他岂肯放过这个大发横财的大好良机,不免走走停停,如此这般,好长时间才来到了县衙。当地县令经过一番伺奉后汇报说:“经小县了解,前年此地得了大家病,而傅家就在这场灾难中全家死光,无一幸存。”一方面又在暗地里将来办案的人分别“打点”了,但为了掩人耳目,还须装装样子,走走过程,于是“大员”们亲自来到傅家湾,经过一番“走访”,人们无不异口同声说傅家人死绝了。大员们为了慎重起见,还专门“请”来几位老者签字画押作证明。让各自拿笔把姓名依次填上,在这几个人中竟然还有傅员外本人。当轮到签名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拿笔的右手止不住簌簌发抖,鬼使神差地竟把傅字的单人旁写了出来。也是一家命不该绝,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脑子一转,就在单人旁边加了个儿字,写成了“倪在南”三字,“在南”者取“灾难”之意。从此起傅村的姓傅的都改为姓倪了,直到民国年间,才又恢复了原来的傅姓。(孙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