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孔之争--中医问题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5 15:21:47
有一次为中医问题,傅斯年反对孔庚的议案。两个人激烈辩论。孔庚当然辩不过傅斯年,于是在座位上开始辱骂傅斯年,说了许多的粗话。傅斯年气得说:“你侮辱我,会散之后我要和你决斗。”等到会散之后,傅斯年真的拦在门口要和孔庚决斗,可是他一见孔庚七十几的年纪,身体又非常瘦弱(傅的身体很胖,这是颇有名的),立刻将双手垂了下来,说:“你这样老,这样瘦,不和你决斗了,让你骂吧!”
  傅孔之争所为的中医问题到底是什么呢?其实这要牵扯到七十多年前为是否“废止中医”而激烈论争的一段历史。
  1941年,孔庚在国民政府参政会第二届第一次会议提出了这样的提案:《调整卫生行政机构,中西医学并重,渐求汇合为一,增进民族健康以利抗战案》。傅孔之争,当因此而起。而其实质,则是支持中医和反对中医、废止中医的激烈交战。
  20世纪二三十年代,发生了范围颇广也颇为激烈的中西医论争。反对中医者提出了“废止中医”等提案,他们甚至不屑称祖国的传统医学为中医或国医,而贬称之为“旧医”。而支持中医者以及中医界人士等对中医阵地进行了坚决的捍卫。在这段历史中,傅斯年的立场是站在坚决反对中医的阵营中,并且充当了先锋。
  傅斯年,绰号“傅大炮”,是说他好冲动、敢说话、声音高。在当时,傅斯年是坚决反对提倡中医的。傅曾有这样的话:“我是宁死不请教中医的,因为我觉得若不如此便对不住我受的教育。”——当然,在当时持这种观点的也绝非傅斯年一人,余云岫(余岩)也是一位“废止中医”的急先锋,郝光明在《现代教育报》2001年9月21日A1版发表的一篇文章《一百年后还会有中医吗?》中提到:“直到建国初期,卫生部门受余云岫思想的影响还比较深,余云岫本人仍受器重。”

  学术之争演变为政治之争
  关于这段中西医论争,邓文初在《“失语”的中医——民国初期中西医论争的话语分析》(发表于广州市社会科学院《开放时代》2003年第6期总第168期)一文对此论述得颇为详尽:
  中医的危机贯穿整个民国时期。在此期间,中西医的学理讨论溢出医学界而进入言论界,并进一步触动了政界乃至整个民国社会,饭碗问题与学理问题交织一起,学界人物与政界人物互为激荡,将一场本可以局限在学理层面的讨论闹得沸沸扬扬。中西医之争,仅影响极大的就发生过四次:1920年余云岫与杜亚泉的争论;1929年的废止中医案的争论;1934年发生在《大公报》、《独立评论》上的“所谓国医问题”的争论;1941年发生在国民政府参政会的傅斯年、孔庚之争。
  1920年的论战缘于余云岫在《学艺》第2卷4号的文章《科学的国产药物研究之第一步》。这一文章,被《东方杂志》主编杜亚泉读出了对中医的“鄙薄蔑弃”之意,杜亚泉当即在《学艺》发表回应文章《中国医学的研究方法》;余云岫的《灵素商兑》一文,同样遭到了杜亚泉的批评。这次争论并没有扩散到学界之外,尽管像章太炎、吴检斋等人均在私下场合就中西医问题多有探讨。
  1925年前后,中西医问题的论争趋于激烈,直接引出了此后的废止中医案。1929年国民政府下属的教育部将中医学校改为传习所,卫生部将中医医院改为医室,并禁止中医参用西械西药。这一事件引出了一次全国性的大争辩。1929年12月1日,全国医药团体临时代表大会四百多人聚会上海,通过向国民政府请愿的决议。关涉到数万中医生存的废止中医案,闹腾几遍医界与政界,官司打到了“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那里,最后是以一纸议案出台,又以一纸命令取消了事。事态的喧嚣盖过了学理的探讨。
  第三次争论由傅斯年在《大公报》上的星期论文引起,1934年3月5日傅斯年的文章《所谓国医问题》引发了半年多长时间的争论,论争场地集中在《大公报》与《独立评论》。参与论争的有天津中医公会,也有具有西学背景的学人。《大公报》1934年8月13日、8月18日,《独立评论》第115号、118号、120号及121号刊发了一系列文章。但这次争论的硝烟并没有弥漫到政界,没有触及社会底层的神经。
  而以傅斯年为主角的这场“骂中医”的戏还没有唱完,学界的硝烟在六年之后终于弥漫到政坛。1941年在国民政府参政会上(即第二届第一次会议),湖北参议员孔庚的议案《调整卫生行政机构,中西医并重,渐求汇合为一,增进民族健康以利抗战》引发了傅孔冲突,在此后的第三届会议第二次会议、第三届会议期间,孔庚继续提出内容大体相同的一系列议案:《请政府设国立新药厂达到药物自给加强国民经济动员案》、《动员全国中医设立中央国医院,各机关设立中医治疗所,保障军民健康案》,并得到四川参议员曹叔宝的附议。于是傅孔冲突便由学术问题变成政治问题,政坛之上的辩驳演化为人身侮辱。
  可以看出,四次大的争议中的两次由傅斯年为主角。当时的争论就是如此的激烈,大争伴随大闹。张鸣文在《读书》杂志2003年第6期发表的文章《旧医,还是中医?——七十年前的废止中医风波》中指出:“1929年初,由国民党的卫生部主持召开了一次所谓的全国中央卫生会议”,“(这次会议)虽名曰全国会议,实际上参加者只限于各个通商大埠的医院(西医)的院长、著名医生和少量的卫生行政人员。在一九二九年那个时候,中国的西医……虽说内部派系纷乱,跟英国人学的叫英医,德国的叫德医,意大利的叫意(义)医,各守家法,互不相扰。但大家对付起中医来,却是同仇敌忾。……会上废止中医的呼声甚嚣尘上,结果是通过了一个‘旧医登记案’”。
  当时有关废止中医药的提案共四项,分别是《废止旧医以扫除医事卫生之障碍案》、《统一医士登录方法》、《制定中医登记年限》、《拟请规定限制中医生及中药材之办法案》。其中,余云岫提出的《废止旧医以扫除医事卫生之障碍案》基本包括了后三项提案的内容。他在提案中提出了彻底消灭中医的具体措施共六条。会上议决将上述四项提案合并为《规定旧医登记案原则》。如《旧医登记案》规定,所有未满50岁从业未满20年的旧医(中医)从业者,均须经卫生部门重新登记,接受补充教育,考核合格,由卫生部门给予执照,方才准许营业。而50岁以上的中医,营业对象也有限制,且不许宣传中医,不许开设中医学校。
  闹剧演绎到了高潮,国民党政府卫生部“废止中医”的“决议”就这样出台了。此议一出,举国岐黄之徒为之哗然。于是由感染了民主之风的上海中医挑头,全国中医界发起了一场颇有声势的请愿抗议活动。当年3月17日,在上海召开了全国医药团体代表大会。结果是旧医登记案不再甚盛,大家不了了之。
  虽“废止中医”最终没有得逞,但“骂中医”之风却一时甚盛。这就是上面所说的第三次、第四次论争。自1929年之后虽历时已十余年之久,从南京又到了重庆,傅斯年对中医之骂仍然是那么起劲,以致于要动老拳!读刘墨所写的傅孔之争,那傅斯年似乎很高大的形象,又很有礼让之举,而其真实面目则是坚决否认中医的作法(当然还可以归结到反传统之所谓“新”、“洋”做派)。傅斯年毕竟没有扬起他的老拳,而中医最终也没有被骂倒,更没有被废止。重庆那次国民党参政会的结果是孔庚关于“中西医并重”的提案得到了通过,这也许对此是个补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