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被大学上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5 16:54:46
靠,被大学上了
 
 
零点
 
 
试问有多少人真正用心关注过大学生的心理健康?
试问有多少高校教育工作者们真正读过《教育学》、《心理学》或《教育心理学》?
假如我手中的这支笔足够长的话,我想敲着那些教育官员们的良心问问,有谁把心思真正的用到或曾用到在大学生的成长问题上?
每年那么多那么可怕的刑事案件发生在高等院校,难道只能说明大学生思想不成熟,道德准则不高吗?其背后的原因是什么?难道高校的思政工作者就没责任?难道辅导员、其它领导就没责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作法只能让更多年青无辜的生命走向又一个心灵的极端,请那些伟大的心理学著作者们,放下你们评职称的笔,真正的走入学生的心灵深处,用你们的心灵解开他们心灵的死结吧。
我叫安席,是一个不愿提及院校系别专业的重点大学本科毕业生,我有着良好的人际关系和学习成绩,我唯一所缺的就是一份工作,所以我在这个并不属于我的城市流浪,所以我告诉自己我应该安息了。
因为我活着给了太多人希望和压力,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山村,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而且是当年高考的全县第一名,村里年龄最大的老人摸着我的头说,这是状元。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我未来的辉煌。我成绩优秀,并安分守己,所以我的老师们也曾一度为我的美好的未来而憧憬。同时,我给我的同学们也带来了不大不小的压力,由于我的存在,评优、入党等等好事都有我的份,畅想工作时,他们也会因有这样的一个对手而烦恼,人毕竟都是自私的。
现在是2005年8月1日,毕业已经一个月了,而我却没有工作,正如一名话所说,当四年的激情过后才发现是大学上了你而不是你上了大学,我不是找不上工作,而是不愿意屈就。堂堂名牌大学毕业生去赚月薪不到一千元的工资,我丢不起面子,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只有勉强养活自己的能力,我是一个男人,准确的说我是一个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背负艰辛的男人。在农村有句老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我将来必须结婚,而结婚的前提就必须赚够足够多的钱买房,可我的父兄所经营的庄稼一年的收入只是城市房价的一平米,我也没能力找一个不要房就和我结婚而且能保证婚姻质量的女人,第一我没权,第二我没钱,第三我长的不是小白脸,所以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和我这样的人私守。
 
 
现在是零点,窗外还有依稀的灯光,高层住宅楼里泻出的家的温馨吞噬着我孤寂的内心,这样的城市,这样的夜,与我这样流浪着的人是格格不入的。
 
 
现在是零点,我以最快的速度为所有曾关心过我的人祈祷,希望夜游的神灵能记得这些祝福。当我静静的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能带着一个最后的微笑。
 
 
大学的生活是应该审视一下了,或者说在临离开这个美丽而残酷的世界时检点一下自己四年中的得失,我只能代表我,代表和我有着同样感受的兄弟姐妹们,我们应该用一瓶二锅头来结束四年的艰辛和快乐,用眼泪把四年的点滴串起来,讲给我们的师弟师妹们。
 
 
每一个大学生第一步踏入这个门槛时,都会有一种神圣的、庄严的感觉,每个人都激情澎湃,走在洒满阳光的路上所看见的都是鲜花与掌声,在这种极度快乐中,人往往便会放松自己的神经,以致于没有多少人用心去研究学问,从大一到大四谈及的最少的是学习,最多的是金钱、权力和女人,似乎从古到今的教育理念就没有摆脱这三座大山;”书中自有黄金屋”讲的是以知识为筹码去交换金钱,”书中自有千钟粟”讲的是以知识换取等价的权力;”书中自有颜如玉”则是说明拥有上述两项硬指标后自然会有美人投怀送抱。知识被越来越多的人只当作了一种筹码,他们关心的是这一局自己能赢多少,而没有人去关心筹码本身的意义,这就使得社会中出现了一种道德滑坡的现象,于是每一个人充其量便只是一名赌徒。
 
 
有谁敢说这不是教育的失败?
 
 
孔子弟子三千七十二贤人,难道我们当今社会追求的也只是三千中的七十二吗?就算是只追求七十二,那么孔子的生活是穷奢极侈的吗?国内外是有一些大师登坛讲学,讲经布道,但是更多的所谓的大师难道不是费尽心思给自己的存折上多加那么几个”0”吗?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据媒体报道,小学生的留言薄上竟发现”包二奶”的字样,这是谁的错?这能归咎于刚懂事不久的孩子们吗?假如一个孩子从小他的大脑中就储存进了”二奶”,并在幼小的心灵中构筑着包二奶的理念,那么他会如何发展自己呢?这是不是教育的失败?学校教育+社会教育=?我没写家庭教育的原因是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也许他们所运用的教育手段欠佳,但也不能因此而否定他们渴盼的心理。但是,你们也别沾沾自喜,你们一踏出家门,便是社会教育工作中的一员,你们爱自己的孩子,却当着别人家的孩子与情妇(夫)幽会,当着别人家的孩子说着一些极端不负责任的话,这就是你们每天在家中扮演的有素质、有教养的父母吗?你们敢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撕下那张精美的面具吗?
 
 
许多名师都曾说过,只有不称职的老师,没有教不好的孩子。那些每学期都能从班里抽几个把他们座位安排在角落里的差生的教师们,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我实在不相信你们不懂得这个为人师的道理。不要讲你们的理由,设身处地的想想你们自己的孩子吧。
 
 
大学的扩招形成了”一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的理念。试问不增加草料(草场)的投入,不增加羊倌的投入,这一群体弱没膘的瘦羊将销往何处?楼越盖越高了,可是我们的知识也是越多了吗?
 
 
我开始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没有太多可以用于实践的知识,痛恨自己不能屈就于月薪一千元的工作单位,痛恨自己在一时的糊涂气愤之下开始走向绝望。也许越来越昏迷的思维才能让我更清晰地认识被大学上了的这四年的感受。
 
 
我承认我自己的懦弱,但我也有许多的无奈,我不是给自己找死亡的理由,凡是从农村深处走出来的大学生都明白”期望”这两个字的份量有多重,父母甚至全村人都省吃俭用来支助这个令他们为荣的大学生,而我们又拿什么来报答他们呢?月薪一千元预示着除了吃住一年到头只能挣下一张返乡的车票。
 
 
城市那些有钱人永远也想不到年人均收入不足五百元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存概念。
 
 
我的善良的满怀憧憬的学弟学妹们,你们不要有任何轻生的念头,任何挫折和困难在死亡面前都不值的一提。我可爱的学弟们,你们不要被纷繁的尘世刺伤了眼睛,留住心灵的一方净土你们才能茁壮成长。没有人教给你们做人的原则,你们只能读书;没有人教给你们本领,你们要学会实践;没有人教给你们怎样摆脱心魔你们就必须自己承受所不能承认之重。因为我们是人,是大学生,是曾被称为天之娇子的一代,我们不能把心灵的贪疾加在我们的下一代身上,几十年后,当我们的子女大学毕业时不让他们再有我们的迷茫和无奈,不让他们再为了学习、工作、社交而有任何愤概,既然我们的上一代没有给我们营造美丽的天国花园,那么我们必须努力为我们的下一代营造他们理想中的天国花园。
 
 
 
凌晨一点
 
 
窗户还没有关上,我想被风这样吹着,住了一个月了,我只知道我的对门是一个女孩,一个早出晚归的职业女性,除此之外,对她便一无所知。虽然我和她住在同一阁楼但却至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我整天忙于找工作,应聘、面试、等通知,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想一个女孩的职业以及其它,在心灵极度空虚的时候我也只是幻想一下她房间的摆设与色调,因为我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我越来越清晰的思维回到了大一,回到了我理想中美丽的圣洁的校园。
 
东是我的舍友,我的故事中一直都有他的身影,所以我有必要介绍东出场。
东是青岛人,豪放的山东个性给他本来就帅的影子上增加了更多的魅力,与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是城市人而且是高干家庭,但是在他面前我却有着从未有过的轻松,我一点也不因为我是”泥腿子”而自卑。
请心理学专家们解释一下我的心态吧。是教育的成功还是失败?一般来说这种环境下我会产生一种嫉妒心理,甚至会有一种报复心理,但我没有,我和东的关系四年后仍一如往昔。是他的家教好吗?个人素质高吗?不管是好是坏又是教育的结果,他比那些在我面前耍大牌的男女要光辉许多。
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一名优秀的学生,尽管穷,但我也有我的人格和自尊,为了不让别人瞧不起,为了将来能在灯红酒绿中占一席之地,我努力学习,我在别人的嘲笑中学习,在一对对恋人疯狂接吻的背后学习。同时,我竞争了班委,充其量也算是一个干部,这是我的政治起点,因为我俗,所以我追求功名,有人曾说过,做不了有钱人的儿子就做有钱人的爸爸,我深信我的努力会给我带来好运。
 
 
东给了我一件毛衣,他没说是因为我身上的毛衣不好看,他只说他的毛衣多,借给我一件穿,我知道这个”借”字的意思,他从来都没有打击过我的自尊。我身上的毛衣是母亲亲手在昏暗的灯光一针一针织的,身子是一种颜色的毛线,袖子是哥前年褪下来的毛衣袖子,已经磨烂的袖口是母亲用袜腰子缝合的,所以它是三种颜色或者说是三个物体的组合。
 
 
东是属于那种自傲的人,所以便有长舌妇们说我是东的忠实走狗,后来在别人诧异的目光中这只走狗到了图书馆勤工俭学,以维持一天三顿的狗粮。
 
 
东说,我到学生处打个招呼,你去图书馆帮忙整理一下图书,这样的话自己看书也方便,每天晚上七点到十点。
 
 
我说我不想麻烦你,从刚入学你就一直帮我,我很感激你,同时我也不想听一些闲言碎语,毕竟这样不好。
 
 
东说,我从来没有帮过你,能够帮你的只有你自己,明白吗?
 
 
于是我喜欢读书,在每个宁静的夜晚,在柔和的灯光下,我把自己的心取出来,轻轻地放在每一页翻开的书中,让它随着文字的起伏而跳动,让欢乐和泪水一次次静静流过,让夜的黑和星的光在每一次跳动中铭刻下回忆。
 
 
我不善于交际,确切的说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和我交往,东说我身上有一股淳朴的味道,而这种淳朴的味道在别人眼中却是玉米叶子以及土豆豌子的味道,就是土。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每一张网,每一张网都有一个结点,有的结点是金钱,有的是容貌,有的是权力,而散落的零星的飘荡着的便是和我一般的人们,而象我这样的人们永远也不会以土坷拉为结点组成一张网,所以都散落在别的网的周围。
 
 
上大学后第一次让我震惊的事是一次收班费,生活委员向每人收五十元班费,由于我当时没带钱,所以说了一句能不能通融一下,可能是由于他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以为我不想交或没钱交,于是他用高八度的嗓门说了一句:没钱啊?你的主人呢?
 
 
虽然穷,但我有自尊。虽然穷,但是我不容许任何人当着我的面羞辱我。我猛然起身揪住他的领子朝脸上给了他一拳,事后我被认为是没素质的体现,还因此写了二十年来的第一份检查,但我并没有后悔,因为正是我那没素质的表现使得以后再没有人当着我的面说我是一条隐含的狗。
 
 
扪心自问,我对得起我的良心,每天夜里睡觉时我都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这一天有没有做亏心事。
 
 
 
 
东病了,是流行感冒,在医院输液,我们宿舍的人都去陪他。除我们之外,系里系外,认识的不认识的走了一拨又一拨,这事后我才知道东的父亲是某省省委常委,那时我才逐渐明白我为什么被别人称作是一条狗,也是那时才明白有些人只抵得上我的一条腿。
 
 
我没有因为东是一颗恒星而更亲近他或疏远他,我们的关系一直就是矿泉水的味道,因为我是人,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灵魂的人,所以我不会去做一些能使自己提升却卑鄙的事。我的农民的儿子,农民的儿子就应该活的本分。
 
 
当一场雪把大地覆盖的严实后考试便结束了,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欢喜或忧愁,似乎期末考试只是一种形式上的东西而不代表其它什么,但也许是十几年间大大小小的考试已经让人麻木了。
 
 
如果不掺任何猫腻的话,我自信我的成绩可以名列前茅。大二的师兄说挂与不挂关键是看代课老师了,于是在考试前后这几天的夜里每天都能看见许多学生走向教师家属楼,当然,没有一个人是空手的。
 
 
陶行知先生在《杀人的会考与创造的考试》中提到”自从会考的号令下了以后,中国传统教育展开了许多幕的滑稽的悲剧。学生的学会考,教员是教会考,学校是变成了会考筹备处。”
 
 
大学的表面似乎已经与考脱了不少干系,但是其本质还是围绕一个考字展开的,学分不够,外语四级不过便都没有学位证,至于挂课收几百元重修费的事好像是国家政策所不允许的乱收费。
 
 
宿舍的兄弟们都考的不错,所以决定出去玩玩,顺便洗个桑拿之类的,我没太多的银子去做这种消费所以决定不去了。利用这时间到图书馆借几本书放假拿回家看是最佳的选择。
 
 
见我不愿去他们便解释说只是放松一下,不会去叫小姐的,过了一会儿又说即便叫小姐也不意味着干那事,还问我在处男紧缺的年代我为谁而保守贞洁。
 
 
是的,我为谁而保守贞洁呢?难道在大学四年我还为自己立个牌坊?理智往往会压住欲望的,尽管内心对那种神秘的事情有一定的倾向性,但是还是能够克制住的,我应该活的本分。
 
 
每个男人或女人内心都有一团对异性而燃的火苗,这些火苗控制的得当可以一直持续平稳燃烧下去,要是控制不当的话便会烧毁理智烧毁人性深处那跟揪着良知的弦。
 
 
东也没去,他说要为他女朋友守着这份贞洁,在大家的追问下他才说是晚上他爸爸的一个战友要过来看他,顺便带他去吃饭,而他的女朋友正是他老爸这个战友的女儿。
 
 
在后来逐渐对金钱和权力的领悟中我才明白这叫强强联手,而我假如找一个农村女孩子的话则叫弱弱联手。在起步上就和人家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当时我想如果有个女孩子不嫌我穷而和我在一起的话我一定会努力赚钱给她幸福的生活,虽然钱不是万能的,可一日三餐不可能去喝西北风。
 
 
放寒假后东邀我去青岛,我没去,我这人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再者说,父母还等着我回去给他们讲大学里的新鲜事呢,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高的楼那么宽的街,除了在电视上。
 
 
 
 
傍晚,我回到了阔别半年的村庄,山还是黛青色的山,树还是笔直的树,呼啸的北风仍肆虐着原野,山洼里袅袅炊烟中夹着几声羊的叫声。街上偶尔有几个人走过,都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我,待我叫出他们的名字后,又转过头来和我寒暄几句。农村的冬天就是在庄稼人的土炕上度过的。
 
 
母亲在做饭,灶塘里的火把她的脸照的忽明忽暗的,父亲在炕上坐着,双手交叉着放在袖管里,其实家里并不冷,父亲只是一种农村人习惯了的取暖方式,小侄子在父亲的腿上坐着,玩着一架纸飞机,估计是父亲刚给叠的。
 
 
我一进门,大黄狗便从灶旁窜了过来,在我身上蹭个不停。母亲站起来拉着我的手问寒问暖,不到五十岁的母亲的眼神有些浑浊,在农村,人就是老的快,母亲用她龟裂的双手取下我的书包便去给我倒水,父亲只问了一句路上冷不冷便再没有说话,但他眼神中流露出的喜悦却是掩饰不住的。小侄子爬到我背上问我给他买什么了,当我拿出一盒仅花了八块钱买的积木给他玩时他高兴的不得了。
 
 
我用勤工助学那点微薄的工资给父亲买了一瓶酒,给母亲买了一点我所在的城市的特产,于是第二天我便成了街头巷尾讨论的对象,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说谁谁家的儿子对他多孝顺,说我家祖坟上肯定长草了等等。同时,也有人上门提亲的,说谁谁家的闺女漂亮,说谁谁家的闺女能干,母亲都置之一笑,说孩子大了,还在念书,以后他自个掂量吧。
 
 
听说毛蛋结婚了。毛蛋是我从小玩大的伙伴,我去他家时他正在院子里劈生火用的柴,向屋里望去,有一个年轻女子在炕上坐着看电视,估计就是她媳妇。
 
 
毛蛋初中辍学后就去了广东打工,据说一个月也能挣六七百块钱,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村子能娶起媳妇也为难他了。
 
 
“啥时候领回来的?”我问。
 
 
他嘿嘿一笑说去年就好上了,只是没领回来。他说女孩子是浙江人,和他在一个厂子里干活,这么一来二去的就好上了。
 
 
他问我有对象没,我说没有。他说,你们将来留在城市里便是城市人,还缺女人?
 
 
他的观点和我们初高中的那些老师的观点一样:上了大学还愁没媳妇?他们这种观点已经包含了一种交易的成分,而爱情是一种平等的互相尊重的无私的付出。
 
 
的确,有了大学生这个光环后有许多人想嫁给你,但是和你在同一点位的女孩子有几个这么想?每个人都在追求自身的幸福,假如一个大学毕业生在毕业后获得一份高薪工作,而他娶的农村的没工作的妻子得不到他的任何经济上的给予还得面朝黄土背朝天,试问这样的婚姻有几个女子愿意接受?所以,请那些说考上大学就有媳妇的老师们闭上你们的乌鸦嘴。
 
 
毛蛋应该结婚生子了,在农村,十九岁、二十岁正是娶媳妇的最佳年龄,超过二十三岁恐怕就算大龄青年了,要是过了二十五,别人就要担心他是否有什么病了,而女子结婚的年龄和男子相仿,有些女子初中一毕业便寻了婆家,这就是农村的婚姻现状。
 
 
那么像毛蛋他们这群人的子女的教育呢?这又是一个不得不令人思考的问题,他们没有能力给自己的孩子以良好的教育,是他们不想吗?不,是现实所迫。他们做每一件事都是按照祖上传下来的法则去做,在他们心中已经失去了判断正误的思维,即使有,他们也不愿意去判断,因为祖宗的规则永远是正确的。
 
 
中国是儒学大国,老师为中心扼杀了学生的思想,封建的观念束缚了孩子的心灵。在这样的教育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独特的思维和见解?
 
 
在农村,毛蛋是英雄,像毛蛋一样能够不花家里一分钱娶回媳妇的都是好汉,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已经超越了我这个名牌大学生所带来的影响。我的成绩只能带动几个学习好的而且家境能供的起上大学的孩子,而他们的行为则冲击了一代人的思想,从他们身上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什么叫免费的午餐。
 
 
 
 
村子里有很多人都外出打工了,于是父亲和哥哥决定把那些地承包下来种芦荟,经过精密的计算,两年后就可以发了,正好两年后哥家的孩子也应该上学了。父亲说哥没受过良好的教育一定要让他的孩子受良好的教育,不能在孙子二十岁的时候再像儿子一样愁人。有钱后哥和嫂子可以在城里租间房子做点小生意,小侄子则可以去县城最好的学校读书。
 
 
母亲是不折不扣的家庭妇女,她怕担风险不愿意让父兄那么做,但她只能是心理不愿意,在封建礼教下,没有一个女人能左右男人的思想,母亲沿袭祖母的思想,”一个羊一把草,到晚到喂饱。”所以她不愿担负一百多亩地的责任,同时她怕债负缠身,她也曾畅想过自己的儿子、孙子能够成为人上人,但她更信命,她宁可相信农村人的命运就应栓牢在黄土地。
 
 
 
 
过完年后,天气暖和了许多,我便开始怀念大学的时光,在学校,我不用费心思去想那么多关于农村现状的问题。
 
 
初六那天是人们探亲的日子,嫂子一大早便把自行车捆了个结实,像别的农村妇女一样能吃的能喝的几乎都要搬到自己娘家,而给公婆的只有十根麻花,不足给她爹娘的十分之一。我一直惊讶农村的这种做法,是谁教给女人们这样对待公婆的?我善良的母亲每年给自己父母的和给公婆的都是一样多,她从小教育我们做人要心正,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她的儿媳这种做法会使她多么心寒?而她的儿子呢?似乎也觉得丈人家更重要一些,可悲啊!
 
 
刚过完十五,村里的小学校就开学了,三个老师六个年级。
 
 
我上小学的时候村子里就这么三间教室三个老师,学前班和五年级在一个教室,一年级和三年级在一个教室,二年级和四年级在一个教室。每个年级各占一半教室,一节课四十分钟平分给两个年级,前二十分钟给一年级讲课,三年级则复习昨天的内容以及预习今天的内容,后二十分钟给三年级讲课,一年级则做课后练习。十年后的今天,教室增加了三间,教师却还只是三个,假如每个年级一个教室的话我真不知道这其中的三间没教师的教室会怎么样?这导致的结果是什么?教育资源的不公平能怨农村的学生综合素质差吗?他们也想坐在宽阔明亮的教室,每节课都能得到老师讲授指导,但他们的愿望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呢?
 
 
截止2002年,西部地区仍有372县没有实现”两基”,涉及345万平方公里国土和8300多万人口。
 
 
我们所触摸到的农村教育是一块块伤痕累累的肩膀,我们所看到的农村教育是一双双渴求知识的无辜的眼睛啊。而在这种不公的环境下看看我们的为人师者又是怎样教育孩子们的?北师大教育学院郑新蓉教授说:成功的产生可以有良种动力系统,一种是在尊重、快乐、平和的环境下成功,另一种是在逆境中成才。是我们的文化让我们选择了苦的,黑色动力系统,用激怒、羞辱的方法去激励孩子成功。
 
 
我善良的师弟师姐们,当你们为学习为家庭为爱情而苦恼、迷茫、彷徨的时候,请你们到那些享受不到正规教育的山村看看,看看那些渴求知识的大眼睛吧。只有那时,你们才会真正的明白你们是多么的幸福。
 
 
 
 
开学的时候大家都带来了各自家乡的特产,只有我带的最少,因为冬天的山里什么也没有,这唯一的一只野兔还是毛蛋他们陪我在山上觅里好几天才逮住的。
 
 
东带给我一件衣服,说是他妈妈给我买的,他放假回家说有我这样一个值得交的朋友,于是他妈妈便说让他给我带点东西过来,最后母子俩终于选定了这件衣服,能看出来他们花了很多心思,也花了很多钱,在农村没法这么讲究,也讲究不起,所以我只能用心偿还这份情。
 
 
周而复始的校园生活又开始了,我仍在每天晚上到图书馆赚取一天三顿的狗粮,同时,我发现自己身上的某种思维被知识激活了,总想着要写一点什么东西出来,我几乎放弃了所有娱乐时间,一有空便扎进图书馆,虽然我不苛求遇上颜如玉或黄金屋,但书本给我带来的知识足以使我傲视班里的群雄。
 
 
每个人都按着既定的轨迹画圆,我也不例外,慢慢地和东的聊天也上升到了一个哲学层次,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东的知识很丰富,但我没想到的是他的浩瀚远在我能看见之外。
 
 
有人说大俗就是大雅,比如在饭店吃饭时有些菜比在家里吃的方法都俗,但在这里却是首推的吃法。
 
 
于是讨论女人的话题在宿舍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一个高雅的论坛,每天晚上有女友的和正在追女孩的便结成了一个聊盟。从女孩的发丝谈起直到脚趾头结束,甚至采用了许多网上的论断。互联网能提供各种你想知道的东西,而且你也可以发表自己的观点,所以许多网站便成了垃圾回收站,往往这些垃圾的点击率居高不下。
 
 
就这样,我的大一生涯以一种极平常的状态继续着,没有一件特别的值得留恋的事情,自己的理想憧憬什么时候能实现似乎也不用太着急的考虑,毕竟才大一嘛,同宿舍的人都说大一就应该好好享受生活,而最能滋润生活的就是恋爱。
 
 
大学时代盛行预约分手,意思就是现在成双入对,拥吻搂抱,到大四毕业的时候再快乐分手。我的思想观念还没那么开放,所以怕受伤,因此一直以来都没对一个女孩子动过心,我也不愿意随便去浪费这份感情。
 
 
“大学的爱情嘛,就是相互玩,彼此都需要的时候就在一起。”同宿舍的开导我,”谁也不用对谁负责的,你要是觉得你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的话,那你可以娶她呀,但是四年过后女人往往会变心的,她们厌倦于一个男人单调的生活,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也有人对我说女孩子谈恋爱是为了找ATM机和苦力,像我这样不够资格的还是应以学习为重,我不明白这话是帮我还是讽我,中国话的意思太难以让人捉摸了。
 
 
东说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没必要睁大眼睛去发现,那样你会疲惫而无所获。爱情来临时往往是突如其来的,也许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是爱情的预示。
 
 
我相信东的话,但是像我这样的三点一线的生活能遇见那个眼神吗?或许我只能属于单身行列,四年后找份工作,然后再找一个不贪得无厌的女孩结婚,也许这就是我的生活轨迹。
 
 
仍然是在图书馆才能抛却夏天的浮躁甚至心里的浮躁,曾听过一个教授的讲座,他说大学生成功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精益求精,另一条是独立创新。
 
 
我属于天资愚钝的人,所以谈不上独立创新,能成功的唯一的路估计就是精益求精了,那么我就必须把书本上的知识啃透。教条主义的老师们说,只有把书本啃透出身社会才能有使不完的劲赚不完的钱,直到毕业后我才知道他们的这些话是谬论,没有实践的支撑光会理论说教的人是站不稳的。但当时我却信奉这句话,以至于书本知识学的几乎倒背如流。
 
 
在老师眼中我是一个好学生,在同学眼中我是一个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的呆子,不会上网,不会用手机传呼,不会谈恋爱,不会抽烟喝酒,蹦迪。只要有老师的认可就足矣,当时我就这么想,因为老师的神圣还没有在我心中泯灭,尽管当时我已经知道一些初高中的老师为了给学生排座大敛横财。
 
 
20世纪是以喧嚣、狂热以及分布不均的经济和科技进步为标志的,既然全人类都喧嚣,那么那些大敛横财的老师们就不足为奇了。
 
 
除了学习之外,我开始幻想一份爱情,幻想着与一个可爱的女孩邂逅在校园中,但这样的感情远不如别人给介绍的稳定,可是除了东之外我实在难以找出一个我觉得是和我真心相处的朋友,我很困惑。
 
 
我的人际关系的戏剧性的扭转是从五一以后开始的。
 
 
过年时的成绩就令同班人咋舌,他们一直以来认为的土包子把他们远远甩在了身后。我讨厌应试教育,但却正是应试教育让我又一次扬眉吐气,而且前几天校报上还刊发了我的一篇文章,虽不足千字,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铅字,为此我在图书馆熬了好几个晚上,再者就是五·四评选优秀名额,我理所当然的被评为三好学生,并光荣地成了党员积极分子。
 
 
是上天眷顾我,使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第一次抬起了头又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朋友便多了起来。
 
 
我知道这些朋友是怎么来的,所以我对他们不冷也不热,其实光环掩盖下的我还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我没资本和别人一样穿梭在城市的车流中。
 
 
我仍以一种低调的生活方式过着大一的生活,只是偶尔会去校门外的饭店应付几个饭局,并且开始偶尔抽烟喝酒,在别人的劝说中我能喝下半瓶42度的白酒而没事,逐渐的我开始变的仗义,在一群哥们的簇拥下我开始了第一次逃课,但当时我仍努力学习,努力做一个本分的人,这些零星的饭局我没有放在心上,我认为我的自控能力足够好,所以我不会堕落。
 
 
东第一次问我人何为人的问题时,我已经有些微醉了,他的一本正经使我意识到我的落魄,我说人的概念是多样的,有灵魂和躯体之分,东问我怎么区分,我说只要内心是无私的是善良的是正直的,即使他的躯体倒了,他仍是一个活生生站立着的人。
 
 
东给我倒了一杯水后便去睡觉了,我的酒也全醒了。
 
 
我问自己为什么这样?于是自己给自己找了十条理由,既而又推翻了这十条理由,因为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我从大山深处走出来是为了寻找理想,我的父辈一锄一镐的刨的不是土豆也不是玉米,他们刨的是对我的希望啊,我不能令他们失望,所以我必须收敛自己的行为,我的心就像一直被虫子盯上了的苹果,只要把虫子拿掉,苹果仍如同当初一样光泽,我必须保证这只苹果的完好如初。
 
 
东说大学提供的只是一个学习的平台,是一个积蓄能量的港湾,是一种铺路的过程,是的,我必须在这个平台上在这个港湾里在这个过程中拾的蓄的铺的自己未来的基石。
 
 
又一次patty我没有参加,因为我必须审视自己开始膨胀的虚荣心,在别人的嘲笑声中我坐到了图书馆,只有在书的面前我觉得自己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在书的海洋中航行,我永远不会触礁,闲暇的时候我可以欣赏远方的天空脚下的海浪可以听海鸥的嬉戏。
 
 
东说,当你拥有了你梦想拥有的东西时,你最大的愿望就是给自己一个宁静的空间去释放这些东西给你带来的喜悦和悲伤,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它不可能使你永远的处在某一个高度。
 
 
一学年快结束了,除了开学那天见了一眼我们的辅导员外再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每天在忙什么,连到教室看一看的时间都没有,真难为他了,或许他的股票进入熊市了吧。
 
 
 
 
我一直不敢奢望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在我面前驻足,但事情的发展却往往出乎人的预料。
 
 
“你好,我每次都能看见你啊,真有缘。”她说。
 
 
当我确定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敢肯定她是在对我说话。
 
 
我的心跳竟然瞬间加速,只感觉血往上涌,大脑中一片模糊,因为从来没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主动和我对话。
 
 
我木讷的点点头。抬头时才发现窗户是开着的,而我握笔的手已经湿了。
 
 
我只恨自己学了二十年的中文竟找不出来一个可以形容它的词,怪不得人们到毕业的时候都说书本上的东西是没用的,用在实践当中一文不值。
 
 
以前我很赏类似”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样脍炙人口的句子,现在觉得也不过尔尔,此情此景我也能写出诸如此类的句子,由此我感到只有真实的东西才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
 
 
自然,夜晚的校园也变地多情起来,回宿舍的路上我知道了她的名字,郑艺。
 
 
我提醒自己是不是要在这个夏天发生点什么故事?是一见钟情吗?我觉得我还不至于这么快就钟情的,但是她的确很漂亮,她的声音就像百灵一样,她的长发自然的拂过我的肩膀时就像站在春风中的桃园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美。
 
 
平时感觉漫长的校园甬道今天怎么这么快就走完了?我真恨那些修路的工人,难道你们就不能把这条路弯曲再弯曲吗?那怕只多弯曲一分钟的路程,那样我便可以多和她在一起呆六十秒。
 
 
晚上卧谈会时我和他们讲了晚上图书馆的美女事件,他们都劝我抓紧时机,乘胜追击,不给美女丝毫喘息的余地,这样如此这般便可以脱贫致富,走入有爱情的彼岸。
 
 
我需要爱情吗?答案是肯定的。我有钱买玫瑰花吗?答案是否定的。我希望她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但是有哪个女孩不希望把自己打扮的更漂亮点呢?
 
 
我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子彻夜未眠,我喜欢上她了!也许是上帝的意思吧,虽然我不是一个宿命论者,但我宁愿这样解释。
 
 
苦心人,天不负。终于在放假前郑艺答应和我以很好的朋友的方式相处。
 
 
于是在大一最后的一天我自愿花钱买醉。
 
 
 
凌晨两点
 
 
夜凉如水。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等着下一个时刻的到来,我不属于这个城市,在每一个凄迷的夜晚,我孤独的脚步划着不规则的弧线,当街灯点燃夜归的人的温暖时,我漂泊的心却没有人问累不累,闻着城市潮湿的气味,闭上眼不再去想错与对。
“非典”的时候我已经在学校混的如鱼得水,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变的自私、虚荣,迅速膨胀的欲望使我忘了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虽然这个时候家里能给得起我每月三百元的生活费,但却填不满我追求虚荣的内心。
城市的气味已渐渐在我体内散发出来,校门外的饭店几乎没有一家我没去过,酒量也已经变成42度的一瓶了,而烟已经离不开衣兜了,我没钱,但我可以借,我老实巴交的父母也已经在我口中成了远近闻名的企业家了。我学会了说谎、欺骗,而且已经学的炉火纯青,我的朋友遍布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游戏厅、录像厅、网吧,到处都有能慷慨借给我钱而且和我一起喝酒的朋友,在这种生活中我很自得。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我变到如此地步,记得刚读大二时,班上几名男生开始穿起了名牌,那时我还对他们的行为不屑一顾,可短短半年,我身上也都充斥着各种名牌,我的头发也染成了我当年讨厌的暗紫色,在我的思维中,别人有钱我为什么不能有钱的问题越来越变态的出现,甚至我开始怨我的父亲、祖父,别人的祖父、父亲都能挣下那么大的家业而他们为什么不能?我不甘心做一个穷人,我不甘心活在别人的阴影中,于是我大把花钱大口喝酒,紧张的学习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不用学我也能考到前十名,而且大二的上半年,我的外语已经过了四级,学位证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压力了。
这期间,东和我谈过几次,无非是好好学习,不要和那些人在一起,但我已经做到充耳不闻了,那时存有的唯一的良知就是知道东是我一个最好的朋友,而且我没向东借过一分钱,东一直告诉我好好学习,把握自己,但其时我的理智已被激发的虚荣斩的一丝不剩了。
我喜欢听别人叫我席哥,我喜欢叼着一支烟进迪厅瞅美女,我开始与一群兄弟们鄙视那些挂着处男幌子的人,我开始与他们一同洗桑拿并接受小姐的按摩,我崇尚这种生活,也许这就是我一直梦想中的花园。
听说有一个男生失恋跳楼了,我从心底鄙视他,没骨气,只要有足够的钱,女人多的是,而且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假如他没死的话我倒愿意给他叫一个漂亮小姐。
我的这一切没有一个老师知道,因为他们为了自己的腰包不可能顾得上去了解自己的学生,学生算什么?而钱却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曾经有一个朋友说,不管和谁生气都不能和钱生气,钱是什么?钱就是能使人成为人上人最直接的工具。
“非典”时期学校管理很严,没有特殊事情不准外出,校园文化社团此时风涌而起,记得那时我做的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就是给一个募捐箱投入了十元钱,或许这件事也是我良知的一次善举吧。
郑艺常和我讨论有关生活质量的话题,直到现在我也不愿意彻底清楚她和我激烈讨论的目的。
“穷人终其一生给喜欢的人买了一枝玫瑰,而富人随意一个姿势便有九十九朵送来。”我说,”你觉得哪个更感人?”
“九十九朵”。她说,”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幸福的,都希望被宠着爱着,假如有机会选择九十九朵玫瑰那又何必去选一朵呢?如果把牛奶鸡蛋和一碗稀粥同时放在你面前,你会如何去选择?你爱一个人难道不希望对方生活幸福吗?即使相爱的两个人每天挤公交车,真爱也会在臭汗味中消失,而没有爱情的两个人每天坐在香味四溢的轿车中,爱情也会在香味中滋生。”
为了让郑艺感到我是爱她的,为了能博得她的一个微笑甚至一个吻,我向一个哥们借了几张大钞,在封校期间翻墙出去带她吃了一次日本料理,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乎花钱的多少了,只要郑艺能感受到我是爱她的,叫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拥着郑艺走在往日繁华的街头,我的心不禁高傲起来,只要我努力,这个城市中总会有一套住房是属于我的,我记得她曾说过,结婚的时候必须得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夏日的炎热只能使我的内心随温度膨胀,我吻着郑艺,她的手像一条蛇缠着我的脖子,我抚摩着她的头发、肩膀,她的嘴唇就像一片火红的玫瑰,在忘我的爱情中,我向别人借的钱也越来越多了起来,我不想让别人说我穷,说我给女人买不起东西。
东给我介绍和解释ATM机和苦力的时候是我和郑艺吃完日本料理的下一周了。
东说,许多女孩子在一踏入大学的时候都找了男朋友,她们在男朋友的呵护下每天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有些小女生甚至让男友打饭,洗衣服,在宿舍,她们所表现出的幸福令其他没男友的女生羡慕不已,尤其是在过生日、过节的时候,她们简直就是一只骄傲的孔雀,让所有人注视她们开屏的美艳,在这种情况下,另一部分女生便坐不住了,开始利用她们的美丽或温柔当鱼钩,她们并不真正的去喜欢一个人,所以她们的鱼钩做的大而尖,她们只是想钓一条大鱼来满足自己那可怜的虚荣心,此时,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足够的帅,足够的有钱,或足够的苦力,之所以把苦力放在最后,是她们没必要用苦力去炫耀,她们钓住的男生足够帅的话,在公众场合”帅哥闪亮登场”的广告效应可以提升自己的身价,钱放在第二位,是因为钱这个东西是海绵性的,你去市里逛了一天,可以说吃了五星级也可以说吃了地摊,没有谁会追究,至于购物,同样的东西有不同的价格,你完全可以换一个外包装充面子。再说了,以女生独特的手段想让一个男生给她花钱实在太简单了,没钱可以借债,这债又不需要她们自己还,往往一些男生为了证明对她的爱,不惜一切代价想办法去借,借不到就骗,骗家里,骗同学,等等,而借到的钱没几天便花个精光,这种女孩的杀手锏便是漂亮。
三年后的今天我才知道东的话是有针对性的,但三年前的我什么也不明白,只以为东是在给我分析ATM机的作用,那时我认为郑艺死心塌地的爱我,所以给她花钱我非常愿意,只要她说:”老公,这个真好”。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把东西买了,我不想让自己深爱的人不高兴,不想让她在我身边受一丁点委屈。
当时我天真的认为真爱有时的确会产生在我身边,甚至去极度幻想一个城市人的泡沫生活,而完全不顾自身的存在价值,因为我的思维深处充斥着各种享受和快意。
班内谈恋爱的人越来越多了,即使自己的女友长的对不起观众,只要有钱就行;即使自己的男友穷的叮当作响,只要足够帅就行。面子越来越成为了一种大众话题,如鲁迅先生文章中写的一样,面子似乎真的成为生存的根本了,所以郑艺的漂亮同样给我挣足了面子。
从心理学角度分析的话这叫”月晕效应”,意思是说郑艺突出的漂亮已经把她内心的贪婪、虚荣等东西全部掩盖了,就像月亮形成的光晕一样,逐渐在四周弥漫、扩散,我相信我们的为人师者绝大部分不知道此观点是由苏联学者色烈夫首先提出的,更有甚者连此效应说都没听过,更别说在课堂中处理类似问题了。
那种花女朋友的钱的帅哥被称为吃软饭一簇,我是极力瞧不起这些男人的,我宁愿背债为女友买东西也不愿花女友的钱去油头粉面的招摇过市,但也许这也是某些人的生活方式,要不然在某些地方也不会有”鸭子”这种称谓了。世人皆说人生为快乐二字而努力,或许别人也一样抛弃我的生活方式,管他呢,过一天算一天吧,到了大二存在我这种思想的人就只能等天上掉馅饼了。
我变的越来越堕落了,但自己却没有深刻意识到,我只觉得这种生活方式使我过的很逍遥自在,一种自得的情绪越来越滋生并曼延开来,我的良心在深夜的时候曾提醒过我要好好学做人,但是我像伊索寓言中那只吃不到甜葡萄的狐狸一样了,我已经感知到自己难以回到那种平民化的生活中了,所以我处处标榜酸葡萄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的甜葡萄,这种样法就像我们伟大的教师一样,自己教不好学生带不出优秀的班级却说这才是自己的风格,关心不了自己的学生,却说学生大了有自己的思维,还有的说难道要老师每天跟着、守着吗?难道做为一名教师就不应该关注一下自己学生的心理健康成长?要是没用的话,教育部门印刷出版的有关教育、心理方面的书那都不成屁话了?
我喜欢喝酒,并且喜欢在人多的场合称英雄,这样会使我很有面子,郑艺也会觉得她面上有光,人们说男人要不抽烟,少喝酒,听老婆话跟党走,但此时的我已觉得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流才是极品男人。
我试图问自己我是谁?试图问自己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均没有正面的理解和回答,这种自我意识已变相到一种唯我的程度了,自我控制已经约束不了这种矛盾体反而更以放纵的形式存在着,甚至会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是关于真理的高度统一,我在庆幸教育制度在我身上的失败,同时也在叹息这种失败的理论又会在千万个我身上重演。
就连图书馆我也不怎么去了,大一的时候曾觉得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觉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扯蛋,我功课成绩那么好也没再弄个优秀也没再得上奖学金,有些人的父亲伸个指头动动嘴便可以凌驾于我这种人之上。至于颜如玉,我始终没有在书中见到,要是再一味地泡图书馆,估计郑艺也会在某个夜晚或清晨投入别人的怀抱。
书籍和成功到底有着多大的内在联系我一直搞不明白,一些成功的企业家也不过是高中、初中乃至小学毕业,为什么他们都能在一定意义上成功?反而一些大本毕业生、研究生捧着学位证无人问津,是什么导致了这种局面?据报道说一些单位的一些工作宁愿要普通高校毕业生而不用重点大学的毕业生之一是因为使少量的报酬换取了同样多的收益。
我仔细的想书本带给我的东西都有什么,优秀的成绩,别人赞许的目光,以及现在的颓废和落魄,要是不读书我便不会来到这个城市过着天之娇子般的生活,要是不读书就不可能涨大虚荣空虚的内心,要是不读书就不会在痛苦的呻吟中想这许多事情,偶尔有风吹过时,我良知的末梢还会颤抖,证明着没有完全坏死。
城市的空气仍旧压抑,”非典”仍肆无忌惮的席卷着整个天空,我的生活也依旧在酒肉中穿梭,东依旧苦口婆心对我说奋斗以及成功的内需,郑艺依然在每个黄昏出现在我身边,那些老师们也依然为了他们的生活奔波着,没有谁会注意路边的死猫死狗死耗子,哪怕他是一个死人。
其实每当路过图书馆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要瞅一眼坐在那里读书的人们,我也很羡慕那种从笔尖滑出的快意,但我已经找不出一个让自己再坐在那儿看书的理由了。专业课的简单更不能使我为之折腰,在老师眼中也许我仍是一个乖乖仔,除了成绩,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接近我了解我的意思,在他们眼中、口中,我是一名优秀的学生,是大一学生学习的楷模,只不过唯一所缺的是我没有银两孝敬他们,还好,我乃大学生也,若是高中生的话估计够呛。
还是讨论有关图书馆的问题吧,因为只是为了谋生而不是读书,所以再亲切的书籍也会变得疏远而陌生。大一时曾引以自豪的铅字也不知早被丢在了哪个角落,宿舍桌头、书柜,唯一不缺的就是郑艺的照片,像人像艺术博览会,让书本见鬼去吧。听到大四的吼声从楼上传来,我也高声应和着,似乎我已从书中看到了两年后的绝望。这时,心情便会晦涩下来,这也就是唯一的仅存的那点良知了。
上网、泡妞在这个时期逐渐成为人们活动的宗旨了。或许是校园生活过于单调吧,所以恋情发展神速,从认识到牵手再到接吻再到上床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这些人也不怕”非典”中的各种传染禁忌了,有的就在宿舍楼下当众亲吻两分钟以上,是空虚更是需要,心灵总得有东西填补起来。一些男人和女人在欢乐中分手,又一些女人和男人在恐惧中结合。假如”非典”没有发生的话,又该由什么来充当这些闹剧的借口呢?二十岁的人的思想若是比三十、四十岁的人的思想更复杂的话能说明社会是在进步吗?用辩证唯物主义的理论去分析吧。
东说他想和我谈谈,我知道他指的谈肯定是长谈,他了解我的个性,我也了解他的个性。
一般人到了大三的下半学期至大四时才会有这种转变,你比别人提早了一年,他说的很直截。
没什么,也许是我更比别人早一年看清楚了一些东西,别人在屋里畅想未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了未来是一列中途不停靠这儿的磁悬浮列车,凭自己的能力并不能抓住它,我说。
你很优秀,你完全可以用你的能力去获取你想要的东西,要相信自己。
但你所说的能力是指单纯的高尚的素质情操吗?我笑道,优秀是什么?优秀只不过是用自己的长处去比拼别人的缺处罢了,每个人都可以说是优秀,关键是没有人善于去用自己的长处比拼别人的短处,所以也就没那么多优秀的人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我真的不希望你就这样下去,两年后你会觉得你是一无所有的,你的良知不会纵容你这样,就说花钱吧,我的家庭情况你知道,但你看看,我平时给女友寄去的东西有你给郑艺买的贵吗?父母太不容易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和你这样说了,如果你认为你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那么我只能祝福你,你要冲出你现在生活的圈子……
他的话给了我一些压力,甚至是有一点震颤,但我仍然不相信自己已完全进入了一种乡村维纳斯效应的怪圈。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他的话,但我也反驳不了自己既定的事实,我的大脑长时间在正与反之间挣扎,除了东,这个学校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环境中还有谁能与我坐下来谈心。
东说,一个真正的人必须有一颗善良的心,在纷繁的尘世中能保持宁静的品格,时间会造就一个人,也会腐蚀一个人,在任何情况下冲动都是魔鬼,做事的时候自己多问一次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这样做会产生什么后果。
我的心绪一片混乱,根本没能完全理解东的意思,若是他迟一天或者隔一段时间再讲,或者告诉我他即将离开这个学校的话,我都会很认真很认真的听的,可是他没能向《最后一课》中的那位老师一样宣布这是他与我的最后一次长谈。直到大三开学伊始,他电话告知我他已办理了转学手续时我才开始努力寻找他说过的点滴,可是时间的跨度根本不容许我去那么想,我痛恨自己的时候也只是因为东的离去,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中国人的做事方式都是在后悔中自责,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大二的生活仍进行着,东的话只算是”非典”间的一个戏剧性小插曲。我并没有去分析去探究,于我而言,种种生活的享受足以使世界为我而疯狂,金钱、权力这种追求的极端才会令我驻足,才会令我观望,但谁能给我这些?听说出去找工作的师兄师姐们被人包了,我却觉得那是一种理想的生活方式,没有太多的付出就换来了满意的收益,身体只是一具臭皮囊,灵魂上天堂或者下地狱似乎已超出了我的思维范畴。
人就是一种超级变态的动物,自己的思维已经够肮脏够堕落了但去不容许自己的男友或女友也存在这样的思想。郑艺对我说,她们系有一个漂亮女孩被人包了时,刚流露出一种对幸福生活的向往,我便恶心的想吐,她又说她的舍友找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时,我真想揍她,想对她说,你也去找个有钱的,给老子滚。但始终没敢说出口,若是她真的弃我而去,我不知道自己将怎样面对这惨淡的人生。
恨归恨,爱总是要爱的,我没有必要去为了这么几句话而惹她不高兴,因为这种思想已经大众化了,我总不可能去恨所有犯贱的人吧,我所能做的就是极力笼络住她的心,使她留在我身边,好让我孤寂的心有一个依靠的支点,每当疲惫的时候有一张可人的笑脸。
生活是什么?我问自己,生活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每一个飘荡于尘世的灵魂都终其一生在寻找的支点。
物欲、爱情、工作、事业也清晰出了一个轮廓,其原因是郑艺宿舍的一位即将毕业离校的姐姐整天感慨万千,别人也跟着悲观叹息,若是她找了一份很牛的工作的话,估计还是会这样,人心不足在当代大学生群体中表现的淋漓尽致,”手段”这个词也一跃上升了足够的高度。
毕竟毕业是一件遥远的事,和郑艺的活动内容还围绕着校园、快乐、浪漫,那种不关自己的事最好还是高高挂起,没有人能活在第三维空间中,人就是俗人,要做俗事,讨论同样俗的话题。
临近考试的时候上课也不那么正规了,每天实到人数只占应到人数的一半,老师也懒的多废口舌,他们也知道,各系情况都如此,再说了这是选修课,何必与必修课争宠呢?教室中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与其说是在讨论选修课的论文如何写倒不如干脆说这是一场变相的茶话会。
没有郑艺在身边的时候我觉得异常苦闷,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着和她在一起的情景,同时在没想下一个情景如何发生,当时我觉的我应该读电影学院导演专业,要不真的太屈才了,我所设计的每一个环节比那些除了拥抱接吻就是上床的戏浪漫许多,但郑艺所认为的浪漫我恐怕还达不到,在一种不知名的氛围下她开始了喜欢玩有钱人的游戏,而且越来越在加强着这种方式,是她骨子里本身就含有这种元素呢还是环境对她的影响?据我观察考证后得出的结论是环境触动了她本身具有但一直潜伏着的虚荣。
午饭时,郑艺告诉我说她宿舍一个女孩买了一件裙子,是如何如何美观,穿上是怎样怎样的漂亮,记得一哥们曾和我说过,女孩子的这种表现就是想让你掏腰包,而你必须此时装傻,过后再自己买了送她,这样才能俘获对方的心,所以我只是听她说,一言不发。对于这种角色我还是可以扮演的过来,饭后独自去超市一看,靠,350元,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呢,转而一想,为了郑艺高兴,买了,反正老爸早已在我口中成了企业家,这点钱只算九牛一毛,现在不是有句广告词叫用明天的钱办今天的事嘛,我已经站在时代的前列了,这种可耻的笑容一直在我脸上洋溢了两年。
当我站在楼下给她裙子的时候,她差点高兴狂呼起来,很自然,一个吻便落在我脸上,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中接受一个美女主动的吻,这样的事情必然会令当事人兴奋起来,这可是很有面子的事情。我抚摩着她的暗紫色拉的笔直的头发说,只要你高兴就行。也许生活已经转轨成为另一种形式了,在越来越热的夏天,我的脸不红不白地贴太阳旁边。
片刻时间郑艺便换了新裙子像一只美丽的蝴蝶翩然而下,若是一个女孩子如此迅速地换上男友刚买的新装并且打扮更妩媚一些,无疑,对任何男人都是一种杀伤力,使你自己觉得这钱花的值,下次还要这么花。人类本性中就有一个色字,若是色不当头的话,佛家就不会把其列为戒了,可以看出色足以乱性,但色本身又不犯法,似乎还是正当的男欢女爱的代名词,世界之大,无所不有。
郑艺的笑容在校园中灿烂了一圈之后,我更感觉到面子的重要性,不时有一些人从眼神复杂后递过一张笑脸,叫一声席哥再叫一声嫂子,我的手像阳光一样已普及到郑艺的腰际,这样拥着走的方式在大学校园其实只算小儿科,就连边吻边走的也屡见不鲜了,把大学校园作为某一种试验品基地的话,爱情绝对是独占鳌头的,速配在某些烂的发霉的电视节目中都占那么大的收视率,何况在几万朵花几万棵草中再次上演呢?生活就是这个样子,越是俗的不能再俗的,越是能挑逗人类原始欲望,越是比厚重的人文科学、社会科学更吸引人的眼珠和金钱,有人分析说这是社会进步中的压力所造成的,那么,那些禁欲者就没有压力了?不过是非黑白只要能自圆其说就是真理。
考试在不紧不慢的进行,我也在不紧不慢的复习,有些人在不紧不慢的给老师送礼,有些家长在不紧不慢中挥了挥手。其实我们内心都是紧张的,万一考出生题,万一拒绝收贿,万一上级或中央勒令查反腐败。生活中的每一步都是陷阱、翻板,就看当事人的大脑和腿脚是否灵活了,若把人比做蜘蛛的话只能算一半正确,蜘蛛结网是为了粘住其它飞虫,而人结网却是为了网住自己,装在套子里的人总是会产生乡村维纳斯的观点,这样认为的话,人类就是最笨的动物了,浪费时间结网,再浪费时间解网,钻出来后还仰天长笑:我又一次成功了。这条理论适合心理解闷,若要是有人非要强行套入其它行业、人士,那就不管我的事了。
宿舍乱的像猪窝,大家说征服了考试再收拾,不过总比那些让父母陪读、洗衣,收拾宿舍的王子和公主强百倍。
当我清醒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想那些姑且称作败类的家伙们,父母含辛茹苦把他们拉扯大,供他们上了大学,可还得辞了工作守在他们就读的大学给他们洗衣、收拾宿舍,我倒是很想问问这些为人父母的,你们怎么教育子女的?你们为什么这么失败啊?竟然有些父母还要怪子女宿舍的其他同学,嫌他们不帮他(她)整理床铺。试问你养了二十年的孩子都不会叠被子,不会洗袜子你好意思说这种话?可悲啊!
生活是什么?再一次问自己时连自己都茫然了。
东的情绪比较低落,对于他而言,两年的大学生活只的一杯白开水,留下的只是淡淡的味道,而这一点也是在他离开后我才感觉到的,当时的情形我没有太多的记忆,只记得考完试临放假时他每天都回宿舍很晚,那时我的心情根本没有放在宿舍,对于我而言,能和郑艺在一起多呆一刻就多幸福一刻,爱情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促使着人向着一个未知的思维领域进发。而成功和失败的系数却大有差别,结婚五十年的都要离婚,更别说大学恋情了。每个人知道这个道理,但每个人又满怀着憧憬,所以说人是一个复杂的矛盾的集合体。
放假的前一天晚上东请全宿舍的人出去吃了一顿,没有吃饭的理由,只说是消除一下”非典”的紧张,其时”非典”已经基本过去了,学校也解除了大幅度的禁制。东潇洒的身影中所折射的东西永远不会有人理解的。
饭局终归饭局,有菜有酒还有黄段子,这些穿插酒场的黄段子是调味品也是下酒料,要不各级各类场合中也不会这么流行。
我肯定是主角,尽管是东请客,就考试而言我肯定是名列前茅,虽然我不喜欢学习,甚至讨厌书本讨厌这种教育制度,但是成绩一定会没问题的,就那薄薄的早已过时的教材对于我而言简直是小儿科,再者,我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干部,这年头只要能跟官沾上边的人都自认为很牛B,其中包括给官提鞋擦屁股的,特指某种动物的一条腿。
两年后我才后悔,但这种中国式的病已经延续了几千年了。
当时的酒桌上没能与东多说几句话,到现在都感到不适。我没能去用心体会朋友眼神中流露出的希望和无奈,我没能在这么漫长的分开的两年后对他说一句谢谢,仔细回忆那共同走过的两年时间,真正与我推心置腹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但是在我前两年的大学生涯中我却忙于应酬、忙于无聊一直没有对他说过的话细作分析,迟了,我反应的太迟了,东那犹如清凉甘泉一样的话语在我如火山一样的胸中土崩瓦解的太迅速了,但我能怪谁?两年的大学生活就起到了质的变化,为什么?是量变引起的吗?我可爱的师弟师妹们,你们一定要好好把握自己,你们要知道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你们要知道教育的不可逆的,我敬爱的老师们,你们也抽点时间关注一下您下一届学生的心理状况吧。人格靠人格去影响,心灵靠心灵去雕塑,你们的责任不单是传授知识,更重要的是教会他们做人,使他们拥有一颗健康的心灵,要是你们不知道教育的本质是什么的话,我建议你们先研究一下教育哲学,知道教育更应该关注人性成长。夸美纽斯曾说:教育在于发展健全的个人。
 
凌晨三点
 
 
躺在床上还能看见朦胧的光线从外面射入,星光抑或霓虹光我已经辩不清楚了。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呆的久了,连自己也会变得陌生。
这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的夜,它在用一种怎样的方式吞噬着我的躯体、我的灵魂?黑暗中的房屋如一个巨大的容器,而我似乎被一双有力的手推进另一个洞窟。瞬间,我又睁开了眼睛,我确信自己还躺在自己的小屋中时便又昏睡了过去。
大三了,我再一次从农村带着希望与憧憬进入学校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大三了,这个概念似乎告诉我人生已走了一半。
感慨的时候我习惯用一枝烟来冲淡所有的感伤,渐渐地,天空和大地在我的意识中也由湛蓝变为淡蓝了,没有错与对的时空内生活总是一尘不变的颜色。
 
郑艺几乎和我同时到校的,只有同时,我的内心才不会感到焦虑,一个假期过后我的内心在无意识中变的焦虑、敏感起来。若是身边没有一个亲近的人在,我会恐惧到死亡直逼眼前。从八月份开始,几乎每天都会梦到一些与现实脱节的梦,竟然有一种预感,感觉中谁会离开我,但自己分析了好几天也没有答案,所以怀疑这种焦虑不安是由饮食和睡眠而引起的,因为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神经质的人,而关于精神医学分析的话似乎太大张旗鼓了。
记得东曾问我,到底喜欢郑艺哪一点,我说不知道,因为在所有爱和被爱中,往往会有一些理由是荒诞的有一些是无所谓有无的,现在和郑艺呆在一起的时候我竟下意识地想起了这个问题,从而开始想有关她的优缺点,她的优点似乎只有漂亮,其它的都不怎么明显,而她的缺点是爱慕虚荣,而且个人修养表现得也似乎欠佳,还有一些细节的问题我就不愿意再想了。这种对比下我再仔细观察她的眼睛时,却从中发现了些许由于和感伤,像是在孤独中从心底经神经流到眼角的,好像是一种欲说还休的无奈,我知道她的朋友不多,在大学这种环境中谁也没有几个真心好友,那么,我爱她哪一点呢?总不至于说是爱她眼神中流出的伤感和无奈吧。这时,我想抱住她,哪怕给她一点心里的安慰,因为我也需要这种安慰。
晚上,东打电话来宿舍,告诉我他还在家里,我说明天就正式上课了,你怎么还不来。东说他转学了,我不清楚大学怎么转学,但我清楚东再不来这儿了,这个电话就是告别。骤然间,我的手僵了,我的心好象是被剥开来放在了十二月的雪窟之中,我大学时代有且仅有的这一个真正的朋友和我成了并行的铁轨。相识难,相知更难。我的手在发抖,这种打击比高挂专业课难受千万倍,这意味着在以后的风雨中我只能独行了。最后东说希望我有机会去青岛,或者毕业后去青岛发展。
已经习惯了用淡淡的轻烟麻醉自己。躺在床上,点燃,用力吸一口,胃便胀了起来,肺也鼓了起来,似乎有一只喝足了水的青蛙要窜出嗓子眼,眼里涌出了分不清是什么物质的液体,只一瞬间,心便完全坍塌了。
这才开始回忆军训时给我帮助的东,抽血时东的高糖,生病时东的鸡块,无奈时东的鼓励,这时才想起夏天的晚上他为什么回来的那么晚,寂静的校园是最能给他抚慰的,而临放假的那次聚会,也是他临别的晚餐,但当时,我什么也没想到。
只剩郑艺了,在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环境中只有郑艺留在我身边了,假如她也走了,我会成为真正的穷光蛋。不管她有多少优点或者多少缺点,我只要知道我爱她,我真心爱她就足够了,欢乐和忧伤已经变为单行线,如果稍有不慎思维就会在转弯后出车祸。
九月的菊花是美丽的,从九月开始郑艺也变的善解人意了,只是仍然会说某某又买什么高档的东西了,她一直生活在城市,这种爱美之心也许也是应该有的,和我在一起绝不能在这一点委屈她,因为我是企业家的儿子,我有钱。
父亲的田地收成很好,哥说照此下去,用不了几年我们就可以脱贫致富的,并说从这学期开始要多给我生活费,我暗想,用明天的钱办今天的事果然是真理,于是我继续开始那种没有意识到的奢侈生活。两年后的今天我才感觉到,父亲额头上的汗水摔在地上碎成几个八瓣才会赚来那点钱啊?
城市终归是城市,生活会使人忘本,尤其像我这只已钻入烂苹果中的虫子。
晚上和郑艺分开的时候便更加强那种思念了,几乎把对东的思念也加在了她身上。家似乎变的遥远,只有缺钱花时才想起了家,怪不得世上的王八蛋那么多,像我这样忘本的人越来越多之后便促成了那种东西的滋生,这也是两年后才悟出来的。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念郑艺的感觉愈发加强,像是有一团火从胸中要崩发,此时便不由自主地想吻她、抚摩她,一系列的想象都会在大脑中产生出来,我不知道这属于不属于性的范畴,但我知道这种臆想是正常的,因为这种人类原始本能的欲望在每个人还是孩童之时就已经产生了,如果非要说这是龌龊的禁忌的加以隐藏的,那么说这话的人一定是性心理不健康者,对于他们而言,性就变成了疯狂的、怪异的、骇人听闻的,只满足欲望的兽性了。人在选择爱情时一般不大介入性的概念,而当婚姻摆在眼前时,性便提到了一个重要的位置,此时还要涉及的一个问题便是性道德。至于由性而引发的关于智力的问题是心理学家所探讨的,不知道的人可以研究弗洛伊德去。
国庆要放七天假,郑艺商量着要我陪她出去旅游,因为她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明年的五一要学习政治、外语准备考研,暑假要上辅导班,下一个国庆更没时间了。只要她高兴,钱无所谓,这种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搁着也是搁着,所以我们决定去山西玩,在大脑深处,山西厚重的文化是值得一看的,而郑艺是认为五台山的神秘颇有意思,平遥古城古的有韵味,她才不理会那种文化呢。
整个宿舍的人都出去旅游了,既然叫黄金周就有叫的理由。
在五台山旅游的时候我感到了一种生命的沉重,佛教的缘起论中说一切事物都是无自性,不真的,都是因缘而起的假象或幻影,所以人生在世过于执着,如果人们能把外界和自身都当作一种假象,便不会有所追求,因而也就不会有生老病死等痛苦,因此也就灭烦恼得解脱了。
诚然,这只是一种佛教理论,只要生活在世上,只要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几个人能这么豁达,能把尘世风云看成过眼烟云?如果人生没有追求的话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但转而一想,我们心中的烦恼也就是人生的起因,若想真正从心底摆脱烦恼的话恐怕只能是早点离开这个世界,除此之外尚无他法。
但我却又羡慕那些看似如行云流水步履洒脱的青衣僧人们,他们把一切烦恼都挥洒在了弹指间,
而当我看到朝拜的人,看到他们一步一叩首或三步一叩首时,我的内心有一种莫名的难受,我不能深切体会到他们内心的感受,也不太明白他们这样做的意义所在。如果那如天梯一样的108级石阶指向了一个生命最终意义的福地是话,我想,他们都会在百年之后步入天堂的。
郑艺说,这些五体伏地的老者分明表现出了一种对人生的畏惧,但我想,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欣慰的,因为这其中有不少是来还愿的,他们的子孙在他们殷切的希望中出人头地后,他们这样做是一种对苍天的答谢,更是一种对自己以及先人的安慰,作为他们子孙的人也应该有这样的长辈而高兴,这是心理阐释不了的宗教和儒学的交互。
旅游终归是欢乐的,明媚的阳光,和煦的秋风,险峻的山势,壁立的奇峰,如茵的草地,这一切都使这七天徜徉在暖暖的温情中。
 
 
 
我和郑艺在校外租了房子,开始过那种柴米油盐的日子,不过饭还是在学校食堂吃,因为两个人做太浪费时间。我们买了一个电视机,把小屋简单收拾了一下,这就是家了。我们所居住的这栋楼,80%以上的租者都是附近这几所高校的,而我的邻居仅是一对大一的,从相识到同居也只有三个月吧,这种闪电战术在高校愈演愈烈了。
本来不太喜欢学习的郑艺每天晚上都要守着电视到十二点多,第二天早晨我再叫她起床,然后一起洗脸刷牙到学校食堂吃早餐。电视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摆设,我的内心已经没有任何物质可以填充了,我所想的已经由简单的面子问题上升到对名利的追逐了,虽然是在校大学生,但我已学到许多追逐名利的所谓的正当的却隐含着许多腐败的问题,唯一的一点是我没有爱情筹码,虽然是大学,只是二十刚出头的人们,但是用爱情,用性来做向上攀登的台阶的人太多了,就我接触的许多女孩子中便有用性作交易达到自己目的的人,我没有理由唾弃她们,因为我的思维是和她们一样的,甚至我同情她们,为了成功付出了不该付的那部分,与此同时,我更厌恶那些当权而堕落的人们,党和人民赋予他们的权利是让他们造福人类的,可他们却中饱私囊,干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我更可怜我自己,是一种达不到预想目的和心理罪恶的双重纠缠。
郑艺在心情高兴的时候会给我洗衣服,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给我洗衣服时觉得很幸福,甚至想,一辈子就这样平平凡凡的过日子也是一种享受,将来两人毕业后找一份较稳定的工作,然后租这么一间小屋,想象只能是一种对美好生活的憧憬,郑艺绝不会嫁给一个没房子没车子的人,她的心理早已造成了那种思维定势,我清楚的知道我的未来有一半是真实一半是幻想,只能说生活在半梦半醒间。
那么,我为什么要和郑艺同居?我曾试图用最完美的答案肯定这个问题,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如果把爱放在一个肯定的位置,从性道德来讲我是一个堕落的个体,而的确我很堕落,只是当时没发觉。如果把性放在肯定的位置这又不是我的个性,在俗世中我早已学会了用冠冕堂皇的回答来对付一切问句,但关于同居我只能听别人的阔论,这种不知道是否算作隐私的问题网络上倒是此起彼伏,有人还扬言要用身体写作。
 
自从上上大三后外语课便取消了,似乎这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大学只是一个平台,想学什么自己随便学,没有人因为不开设外语而笑话你学外语,生命是个体,个体有权利选择和放弃,但想留在城市工作最好扎实掌握一门外语。
学外语的时候总能想起东,想起东流利的美音英语,也不知东现在怎样,除了他偶尔的电话外我没给他打过哪怕一个电话,我的内心有一种歉疚,面对东的慎言,我的良心曾受到过自己的谴责。每当失意的时候,东的话语便如一记重锤从心中砸下,而每每过后便给自己找一个充分的理由继续堕落,要是再能见到东该多好,夜色中我这么想。
有文章中说女人是带着文凭进厨房,我看未必吧,周末的时候班里的几个哥们要带女友到我的小屋聚餐,可是从买菜洗菜到做饭洗碗,都是这几个七尺男儿干的,女孩子们竟还嫌做的不好,不如食堂的大厨,可怜啊!辛苦操劳了一中午连一句好听赞誉之词也没听到,说男人带着文凭进厨房倒是贴切得很,聊以自慰的话便说这是二十一世纪新好男人。
有人说,爱一个人就不能让对方受一点委屈,假如洗衣、做饭、带小孩……女人都觉得委屈的话男人该怎么办?不过这都好说,可以请保姆,但要是女人连生孩子都觉得委屈的话,男人又该怎么办?总不能自身解决吧?倘若女人愿意自己老公借腹生子这便另当别论了,所以爱一个人就不能让对方受一点委屈这种话一定是女人或是没有过柴米油盐的小男生在极不负责的情况下说出来的。
同居的日子是幸福的也是辛酸的,由于两个人的缺点都在对方面前暴露无遗,所以也常因为一点小事而吵架,不过现在吵了将来就安静了,毕竟人无完人嘛,但老丈人讨厌你就没办法了。
郑艺母亲知道她找了男朋友以后便追根问底的想了解我的家境,得知我是农村的人后便阻止女儿和我交往,并威胁女儿说要断绝母女关系,电话更是勤,从那个遥远的城市一天一次长途,要是知道我现在正和她的宝贝女儿过着同居生活,估计不把我劈了也得气得自己吐血。每当听到她母亲那如母老虎的声音,我便想,大不了分手,反正我作为一个男的也没什么亏的,甚至想,她再阻止女儿和我在一起的话我就杀了她,反正得不到郑艺我也没意思再活下去,这种变态的想法一直持续了一个学期,若不是郑艺父亲的话,我估计真的会走到绝路。郑艺父亲对郑艺说,农村没什么,只要有志气,对你好就行了,往上数三代,有几个是城市人?郑艺接电话的时候我总会在她身边,因为她父母总是在晚上给她打手机。爱情这种东西变化会很快的,当初只是想玩玩罢了,玩到床上后却又不得不想将来的事,尽管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极不负责的男人,但对郑艺的爱却真实到了我都怀疑自己的准则,也不像另一些滥男人,到处招蜂惹蝶,家里放着做大的,外面养的做小的,眼里还盯着三四五六七,倒也着实佩服他们的肾,更佩服那些大力丸的功效。
但是静下来仔细想这个问题时却感到了它的严重性。记得东曾说过将来结婚时一定要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这房子不是为了女人,而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孩子,其实人之父母最关注的就是子女的成长了,我什么也没有的话怎么对得起N年以后出生的孩子,从这样想,郑艺母亲的话倒似乎有几分理,可我从来在嘴上不反驳自己曾经的观点。
女人在结婚时需要什么?据调查,女人在结婚时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真正爱自己的男人和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如果一个女人既要房又要车还要求男人长的帅等等,那么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女人还不成熟,在大学中流行一句话说:大一娇,大二俏,大三拉警报,大四没人要。若是到了三十岁时还要求那么多,估计这个女人就患有心理疾病了。
所以即使不为了郑艺或者将来的某个女人自己也应该奋斗一间斗室,当然这种伟大的理想也是一年后才有的,当时才不管这么多呢,当时的感觉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再安排。
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郑艺熟睡的时候,我都会坐起来抽一根烟,我想在这个时候整理纷乱的思绪,想一想三年来自己的痛苦和悲伤,但这一切却又是那么飘渺,无法否认的是我从农村一步步走到这个城市的边缘,我的成绩是如此的优秀,我是如此的爱着郑艺,而在东的眼中,在我相处已久的同学眼中,我堕落的已不成人样了,我尖刻、世俗,我自大、我无聊,似乎我已成为了世间中的多余一子,而这局棋中没有这个位置。在父母眼中,在老师眼中我仍然是孝顺懂事的孩子,依然是品学兼优的学生。一根烟快燃尽的时候我仍然不知道自己是谁,那忽名忽暗的火光指引的似乎是一条不归路,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灵魂才会安静下来。
 
这是一个多事的冬天,郑艺该来的东西没有按时到来,难道会出现什么问题?可是我们一直是用了保护措施的,而且朋友中有很多是临床专业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有人建议用PH试纸检查一下,但结果是正常的,那为什么该来的没有来?我俩都很着急,可现在去医院检查的话也检查不出什么来,不够天数的是没反应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等,陪我这样等的人很多,他们也常出现种种问题,还有的已经好几个月了,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内心的焦急在一天天加重。
幸好,没什么问题,既然医生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了,只是在以后的生活中更要注意,要是不小心导致将来出了什么问题那就麻烦了。朋友们说值得庆贺,可这庆贺什么呢?好在脸皮早已在风尘中磨没了,所以也不觉得丢人。
这段时间内最常听到的一句狗屁理论就是:若是一个人说他自己正直那么他肯定不正直,若是说他自己善良那么他肯定不善良。我听得差点喷了,这是那门子狗屎理论?按此类推,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好人了,若是去某单位应聘,招聘问:你善良吗?答:不善良。问:你专业知识扎实吗?答:不扎实。问:你知道仁义礼智信吗?答:不知道。这样下去找他X的什么工作呀?都回家等死去吧。更有甚者,好不容易一对男女进入恋爱阶段,女的那些朋友就对她说这种狗屎理论,若说话者是女的还只的可恶,若是一个男的这么嚼舌头就是真他X的可恶了,难道让人家分手找你去?或者让人家找一个开口就说我是杀人犯的?说这种狗屎理论的人是不是都觉得自己谦虚得很,是不是求大家给你一点掌声,狗屎!
这几天的第二件郁闷之事就是我的一名同学让人包了,他X的,生龙活虎的一个大小伙子就竟让一个富婆包了,看来”二爷”这个名词应该流行了。
这小子先是找了一份兼职,再就是被名牌包装,接着和恋爱了六年的女友分手,然后结果就在众人的惊讶中揭晓了——被一个女客户包了,据说是资产上千万的一个富婆,这小子连课也不回来上了。难道这就是大学生活,还他X 的没到大四就堕落成这样了,简直成了垃圾站了。
走在校园甬道上,看着身边拥抱接吻的红男绿女,我真想问问他们,你们负不负责任,在这个平静的夜里,天知道又会上演多少出悲剧,剧中人有多少又是抱着随便玩玩的性游戏心态的?
我是堕落的一份子,可我不希望善良的师弟师妹们的心中留下阴影,因为当你毕业后真正面对生活的时候你才会明白什么是你应该一生守护的,而当你的心灵完全在静谧中展开时,也许,你会痛苦的发现你纯净上的心灵上已印有不是时间所能冲去的污点。
社会上流行一句话叫”有钱就是爷”,但如果你的钱不是合法得来的,那么你终将比孙子都孙子,东方神剑斩下的都是这种人的头颅。
男人好色,女人爱钱。只要不违犯法律尽可以随便来,但往往没有多少能脱出正义之剑。
在种种压力下我开始怀疑我和郑艺的感情,刚开春不久,树叶还没绿,她母亲的电话便催了过来,死活让她离开我,由于爱情,她不能离开我,但出于孝道,她必须离开我,没有一个万全之策能让这两种人世间最美的爱融合。处于夹缝中的她开始日渐消瘦,我问自己应该怎么办?但绞尽脑汁也回答不了她妈妈的问题,我承认我是农民的儿子,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穷光蛋,一毕业我肯定买不起房子,但我努力,我可以在短短几年内奋斗这一切。可是,她不会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她想用女儿作为一个筹码,想给她所有的亲人带来快乐,她告诉女儿说若能找一个有钱又掌权的男人,不仅自己一辈子吃香喝辣,亲戚朋友都能脱贫致富,她的为女儿着想的思维是正确的,但用女儿的爱情作赌注是不是卑鄙了一些?
我的同学,那个被富婆包了的男人在五·一后回来上课时竟开了一辆北京现代,他风光极了,小白脸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芒。当时我正被郑艺的母亲喷的狗血淋头。
上帝说:男人啊!你永远都是错的。
郑艺的脾气暴涨,除了没砸电视没砸我,其它的东西都被她砸过,我理解她的心理,我理解她内心的矛盾纠缠,换作我也会这样,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活着,应付即将的火山喷发。
生活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是感觉游泳池好。
学生会就是一个游泳池,总有人喜欢叫我席哥,也总有人说席哥他爸是企业家,这种生活就像在按摩房一样,浑身上下都是酥的,而且心里也是透心儿爽,脚丫子一动还有人问是不是不舒服,要是再点上一支烟,简直可以腾云驾雾了。
四年大学生活结束后我发现自己就是那阿猫阿狗一般的跳梁小丑,但当时还挺滋润的。
 
辅导员终于又来了一次教室,这位可亲可敬的老师这是第五次和我们见面,他是来统计报名暑假考研辅导班人数的,现在这年头只要能碰巧押中那么几道题,第二年报该人辅导班的学生便多如牛毛,无论干什么都讲究名人效应。
郑艺说要考研,所以我必须报考,辅导班则是必报的,这似乎已经成一种规律了。中考、高考、考研、TOEFL、GRE……只要跟考试沾边的,辅导班便有无数个不同版本相同内容的构造,也不知国人为什么非上辅导班不可,似乎几年所学都不如这几个月的临阵磨枪,但若是这类班都这么神奇的话,估计国民生产总值早超过美国了。
 
 
辅导员一直喋喋不休的介绍一种考研辅导班的好处,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收了什么好处,他的这些学生三年来只见了他五次,也没听他说过多少话,今天竟为了一个这样的破辅导班讲个没完没了,否则就是更年期提早了。
 
 
近来接了一个很无聊的电话,竟然有个女孩子和我打听东的去向,这种女人也着实令人讨厌,东在的时候她觉得要保持女性的矜持,到东走了一年了她才着急了,不过,即使在一年前她发生”饭在锅里,我的床上”的诱惑也是白发,她根本不了解东对男女关系的重视。
 
 
夏天在一场暴雨中冷清了不少,这些日子抽烟喝酒玩麻将的干什么的都有,也不知怎么搞的,人们都喜欢唠叨一些家常里短的事,骂女人、骂男人、骂老师、骂学校、骂考研辅导班那花花绿绿的广告,除了不骂自己别的什么都骂,在阶梯上课时,有一女生竟将一只蚊子用铅笔刀给它解剖了。男生们对那位”二爷”由憎恶已变成了仰慕,似乎暴力和金钱开始占据着人们的思维,在和良知争抢着那仅有的脑容量。
 
 
我还是席哥,还是别人眼中成绩优秀的学生,还和郑艺一起生活在我们的小屋。
 
 
郑艺变得温柔、乖巧,而且也不再对我说一些关于金钱之间的话题,晚上也再没有听到过她妈妈那厌恶的语调。
 
 
是一切烦恼都风平浪尽了吗?不,我感觉这是一切更大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也许这是一场台风,但也许会是海啸。我小心翼翼地活着,在冷静中看着郑艺收拾得很整洁的小屋。
 
 
一个爱面子的家伙和女友分手了,这家伙是学生会中的一个属于领导阶层的人,所以他在分手时和女友说,为了他的面子先别声张这件事,一段时间后分手的女友果然如约没有声张,没想到的这个贱男人却到处宣扬他把女友甩了,女友是如何的求他,他都没给她第二次重来的机会,自然,学生会的那些小弟们很崇拜他,没过多久,前女友忍不住了,终于把他的恶行用大字报贴了出来,于是他便在学生会销声匿迹了,也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哥打电话问我暑假回不回家了,我说要上考研辅导班,于是他给我寄来一千元钱让我好好学习,家里的田地今年长势又不错。
 
 
八月的太阳炙拷着大地,校园里没有一丝风,整个人感觉就像被捂在蒸笼里一样,这才大三,也可以说大四才开始,干吗这些人都这么玩命?离考研还有五个月呢,用心良苦的话五个月是可以学到许多知识的。
 
 
这几天每天晚上郑艺看电视的次数和时间也在减少,和我讨论政治题时越来越用心了,其实郑艺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只是平时她不爱学习,想这句话时我便想起中学时我们那些敬爱的老师,不管对谁的家长都是一句话:你家孩子聪明得很。所以,考分高的学生的家长认为自己孩子本身就是天才,沾沾自喜,考分低的学生的家长则认为自己孩子没用心去学习,于是在棍棒底下出状元的思路引导下,把自家孩子打个死去活来,也许当时人们都不懂得分析学习者的特征,不懂得心理对学习的影响,可现在作为新一代的教师们应该都懂啊,那为什么动辄就是,你怎么这么苯啊?把你的家长叫来,你简直的死狗扶不上墙……我实在不愿意用”低素质”这三个字来称呼我们伟大的人民教师。可是面对种种教学的失败,种种沟通的无奈,请问:光荣的教师们,你们怎么面对自己的职业?为什么那些在中国教育中判了死刑的学生在美国、加拿大可以成为优等生?可以挤身哈佛、耶鲁?难道这不是为人师者的作用吗?假如让这些教师去读研读博,是否能给学生以公平。
 
 
有时候也曾想过,读完研以后去大学任教,但仔细一想,我们这些理工科的学生何必与师范专业的学生去抢那个行业呢?何况我们没有学过教育学和心理学这两门教师必修课,但是看到那些捧着这些书而误人子弟的败类们,心中却愤慨万千,就是他们把中国教育弄的乌烟瘴气。
 
 
说女人爱钱,社会可以理解,说男人贪色,舆论也可以理解,但是说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们如何如何恐怕就不太好解释了,有人说他们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可知他们职业的特殊性逼着他们在做近乎完美的人,他们是一块墨不要紧,中国的未来在他们耳濡目染下都变成了一块块墨后,那么,国将不国。
 
 
郑艺更温柔体贴了,学习也特别用功,我的心开始有了莫名的紧张。
 
 
 
东告诉我他要考研,除了北大他哪儿也不去,所以我决定也考一所北京的大学,知己难觅啊。
 
 
我一直没告诉东我和郑艺同居的事,在他眼中我是纯朴、善良的化身,即使不小心污了一点也会马上涤干净的,而同居这件似乎一生也涤不干净的事永远不会出现在我身上,我想苛求完美,但我只是一个凡人。
 
 
有一个故事:一个男人终其一生去寻找一个完美的女人,当他老了的时候终于遇见一位他心目中完美的女人,于是他对女人说:咱们结婚吧。女人看了他一眼说:不,我在寻找我心目中完美的男人。
 
 
我可爱的师弟们师妹们,你们的大学生活是美丽的,但你们不要苛求世事的完美,那样,你们终将会在彷徨和苦恼中度过四年漫长的光阴。
 
 
这个夏天在考研辅导班结课中告了一个段落,是什么让夏天这么无奈?是什么让我这么无奈?
 
 
九月了。
 
 
大四了。
 
 
 
凌晨四点
 
 
寂静。
我的四周都是发出惨淡的光的墙壁,有朦胧的灯光从上铺露了下来,似乎有喘息声,偶尔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忽然间我又看到街上飞驰而过的汽车,行人也都很怪,他们无一例外侧着身子走路,我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脸。
“嘎吱”,恍惚中我听到阁楼对面女孩开门的声音,这么黑的夜,她是上厕所吗?总不至于这么早就上班去,同在一个阁楼住了两个月了,我竟然还没见过她长什么样,难道这就是城市?恍然间我又回到了大四生活那年。
从九月份开始,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各专业的老师都说,只要期末把作业交了,课可以不上,因此,凡是准备考研的人就几乎不再来教室了,而那些准备找工作的也忙着做设计,因为过完年后还要实习,时间太紧迫了。
我和郑艺俩人整天躲在小屋里学习,有时都懒得出去吃饭,干脆买了一箱方便面,饿了就泡方便面,虽然比较难吃点,但总可以解决温饱而且节省时间,郑艺妈妈偶尔的电话也只是关照女儿要注意身体,没再问过关于我的事情。
现在的生活就是围着考研转,学校也开辟出来一块地方叫考研专用教室,各种考研的资料满天飞,只要一到有大四人存在的地方听到的便是”考研”二字,似乎这是人生的唯一出路,辅导员发下一张表让填写自己报考情况的时候,全班竟有60%以上的人写着要考研,这简直疯了!有人说过,假如全世界的人都疯了,唯你没疯,那么被送入疯人院的一定是你而不是别人,根本别想什么”众人皆醉我独醒”这种清高雅致。
学生会又开始招新纳贤了,说招新,是哄骗大一新生说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机构,能锻炼人多么超强的能力,在学校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而大一新生在这个陌生而神奇的环境中往往有着美丽的追求和向往,所以积极报名。招新和纳贤是一个同时进行的环节,男生长的帅,女生长的靓,能干的不如娇媚的,但是每个部门却必须有一两个人的确能办事的,而这一两个人得是八面玲珑的,从另一个角度分析,招新是招”薪”,纳贤是纳”先”,这个”薪”、”先”当然就特指领导职位了。
幸运的是我被选为了新一届学生会主席,在众人喊着席哥的呼声中我也开始了选美,因为报名者太多,如苍蝇一般,所以必须像割庄稼锄地一样再削去一些,而这个原则就是历届遗留下来的”宝典”,实在说不过去的时候也可以厚着脸皮说,看美女等于有氧呼吸。最后,这群美女都内销了,还美名其曰: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过,这群大一的小妹妹也喜欢往这些头衔上挂着”正”字的老男人身边蹭,所以又有人为自己辩护说:总不能冷落人家吧?或者说,要让她们感到学生会像一个温暖的家。没过几个月,甚至几天后,成双成对的就在校外租起了房子,这便是一个温暖的家。
毕业后我再一次审视自己的时候,原来自己竟是如此的丑陋,那一张张照片中笑容都是如此的狰狞,这些俊男靓女们的手势也全是如此的做作、恶心。但当时,却毫不知耻地作成放大的、喷绘的摆放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如此的铺陈就是校级领导、省级领导也没有过的。是为了这些尊客接受阳光的洗礼吗?这些发着白光的面孔更惨白了。
生活就是自重和羞耻的结合,没有卑鄙也就突不出高尚。
自从进入大四以来,人们都变的沉默了许多,似乎都在寂静中以求得安慰,但是,这更像是一场暴风雨来临时的前兆,压抑得久了,终会在一瞬间爆发的。
现在与人交谈的第一句话都成了”复习的怎样?”然后对方看似很谦虚的笑笑说”就那样”,末了还要加一个感叹词:唉!伴随这个词的发出再摇摇头,似乎包含了许多无奈和痛苦,然后问者再假惺惺地拍拍答者的肩膀说,以你的能力没问题。虚伪和客套运用之熟练令联合国那些官员也感到自叹不如,要是见了有个把职位的,如班长、副班长、第二副班长、第三副班长,问者则都冠以头衔,而被问者自是其乐融融。
所有人都像得了自憋症一样,每天独来独往,低头沉思,就连走路也低着头而且显的急匆匆,好象前方某地埋着金元宝一样。
快冬天了,秋风越跑越快,树上的叶子只一夜就被吹落大半。人也是越走越快,似乎走的快一点就能早点到达某个福地,更绝的是某些学院某些系还请一些在校研究生大谈一些所谓考研的”胜经”。于是学校到处都是这类有关考研必胜的复习方法的海报,竟然这种无聊之举也能吸引一大批考研族去聆听。难道上了这么多年学不知道方法不能够复制吗?适合A的方法不一定回适合B,但是B还非要去A那儿听一些陈词滥调,也难怪,市面上往往这种书的销量直线猛升。唉,没文化不懂教育着实可悲。
而那些精英们给人谈的必胜复习法实在俗的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东西随便打开一个网站就可以搜索一堆的,倒是由他们转述出来也难为他们了,当然也有人是自己总结的经验,这些人还算有良心,起码能对得起台下的听众。
这个时节赚这些考研族的钱的人肯定能发,俗话说病急乱投医,这些人听见有关于考研的风吹草动的东西,立马就会蜂拥而上。
还是找工作的人此时表现得稍为理智,只是上网查查招聘方相关资料和做个人简历。三个月后才知道,这些更是热锅上的蚂蚁。可见,大四的学生没几个是神经正常的。
郑艺的表现足见”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可信度,除了吃饭就是学习,连觉都舍不得睡,她说一定要考一所很牛的大学。生活依然,只是缺少了情趣,偶尔的搂抱也觉得浪费时间,躺在床上时,俩人讨论的也是英语和政治。
我的思维完全处在一片混沌状态,除了学习其他的事情已经很少过问了,学生会的事也交给那几个副主席了,这种臃肿的机构实在令人头疼,尽管我上任后提出精兵简政的政策,可是由于某些人大人物的干预,一直没有简下去,反而由原来的N个部门变成了N+1个,各部门挂有”副”字头衔的人也由N个变为了N+1个。如果想真的简的话也能简下去,当那些挂”副”字的都简完之后我也该下岗了,而当下一任主席上任后这些”副”字又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记得一部清宫片中,皇帝说有关贪官时说:这些人都是肥鸭子,如果把这些鸭子杀了后再弄一些瘦鸭子的话,那么又得多少民脂才能把他们喂肥?
学习,学习,还是学习,这种时节一切都是学习,或真或假的一套套为学习而战的理论充斥着大脑各个空间。
在这种近似变态的学习理论强调下很多人的心智开始转变,学生宿舍中混合着烟酒味以及臭袜子味,而且听说有不少女生因承受不住压力躺在床上捧着书吃着大力丸,这是喜剧还是悲剧?就这样一直上演到考试结束。
又是一个周末,我异常清醒,雪后的天空蓝的透彻,吃过早餐后我告诉郑艺,我决定放弃考研,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郑艺瞪大了眼睛,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说:你疯了?没发烧怎么说胡话?
我又郑重对她说我要放弃考研,我要专心的去找工作。
郑艺扔过一本专业书,笑着说,乖,别乱想,好好看书,然后便自己学习了。
我茫然的看着她扔过来的书却提不起精神,也没法再向她重复这个已决定的事实。
再过两个星期就要考试了,我这么放弃是不是太不明智了?而且以我的能力考A区的A类大学根本没问题,但为什么要放弃呢?是我讨厌这种填鸭式的教育还是厌倦这种压抑的学校生活?也许都不是,我只是活回我自己,做一些我想做的事。
一个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知道自己是谁,自己要干什么,我叫安席,从一个贫穷的山村考到这所全国著名的大学,为的是将来能找一份好的工作,要成为城市里的人,所以,我没必要再去挤考研那根独木桥,没必要在尔虞我诈中活着,我是一个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所以我没必要追求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我是一个从农村深一脚浅一脚走到城市里的人,所以我不能被霓虹折射的光完全覆盖,我的心底始终响着牧归的笛音。
我是安席,所以我决定放弃考研。
于是我开始做简历,开始上网搜索有关招聘的信息,如同一只猎狗一样在网站间穿梭搜寻,我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开始与找工作的同学一起畅谈未来。
郑艺看我是决心弃考后也便平静下来,每天继续攻读她的专业,我便利用闲暇之时尽量做一些她喜爱吃的菜,收拾完房间后我喜欢坐在沙发上看她读书的背影,隐约间我感到这种幸福背后的辛酸,也许我永远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了,这是一个不得不承认的现实。以郑艺的实力绝对能考上她所报考的那所学校,她母亲也不会允许女儿嫁给一个学历比她低又没钱的穷光蛋。而我,到底能不能在四年内买的起房子,这还是一个未知数,就算找一份理想的工作,一个月赚二千元,而当地平均房价每平米却近三千元,我不吃不喝十二年才能赚够这一百平米,我既然给不了她幸福又何必拖住她追求幸福的脚步呢?我深知她不会嫁给一个没房子的人,尽管我们已经同居了一年零两个月。
男人啊!到底怎样才能诠释这两个字的含义?
这几天在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尤其是那些除了应付考试再什么也不会的人们,假如这根稻草断了的话他们将何去何从?时间从他们身上踏过时竟发出沉重的声音,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的几个高中同学给我发来一张请柬,专科毕业的他们要在春节前举行婚礼。
我不知道以怎样的心态安慰我的考研的同学,亦不知用怎样的言语祝福我那即将结婚的同学,社会是一种生活模式,它周而复始地演出和谢幕,而我们只是其中的一个角,而且自己永远没权利选择老生或武生,我们能扮演的充其量只是一个丑角,多年后自己才会发现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考试。考试。
考试。考试。
两天后一批疲倦的面孔从考场走出。此时,他们最想做的是什么呢?
是的,应该缓解一下了。郑艺一回到小屋便坐在我怀里给我讲述这四门的考试情况,从她色彩飞扬中我就读出了她内心的喜悦,我知道以她的能力肯定没问题,她搂着我的脖子对我一直说到该吃饭时才停。至于饭后的快乐自不言说,这天和刚租了房子那天一样兴奋。
郑艺熟睡后,我便又点燃一支烟,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疯狂了,我难以想象今后的结局,尽管我深知现实的残酷,但我还是没勇气去想未来的分离。
我是谁?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农民就是夏天早晨五点下田锄草的人,农民就是冬天蹲坐在街角晒着太阳抽旱烟的人,农民就是上厕所不带手纸而用土坷拉擦屁股的人,农民就是在城市人鄙夷的眼神中顽强生长的人,农民就是为十二亿中国人提供粮食保障的人。
郑艺要回家了,我们租的小屋也该退了,因为下学期俩人都要实习,租着房子是一种浪费。
我们班那60%的考研族,由于各种原因所致,进考场的人只剩了一少半,而完整考完四门的又只剩下了少数几个人,没有原因的选择比没有原因的放弃更可怕,大学如此,人生更如此。
 
放假了,大学也快结束了,让一场雪结束这个无聊的冬天吧。
阳光明媚中迎来了大四的最后半年,这也是人生的又一个终点。在这个段落中我拾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下周就要实习了,在校的这一周内自己必须联系实习单位,但是这又是一个知识不可为的环节,有些单位人员已饱和,实习的也多的没处安置,而有些单位本人又不愿屈就,这样的徘徊中心情整天都是乱糟糟的。有的人又开始利用自己的美色,有些人也不惜犯贱,各种情景把春天交织的赤裸裸的,也许这就是他们生活的本原。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实习单位,但干的活却是与专业风马牛不相及的,没办法,照样得在单位装孙子,为了生活,许多时候便不得不去选择生活,同班的人中大部分出去联系实习单位了,只有那些考不上研誓不回头的人仍在苦读,在他们心中,读研是唯一的出路,研究生是高薪的象征,但是他们可曾想过三年后的就业前景?
“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这句已过时的话用在现在也很恰当,凡是”关系+金钱”而不管能力好坏的人都去了一些很牛B的单位实习,并扬言100%要留在此单位,而一些海誓山盟的恋人也在实习时劳燕分飞,连毕业都等不得就Bye了,还有一些”某长”的公子和千金也终露出了手脚马尾,失去了昔日的风采,那些准备依靠”某长”的人也气焰全消,大呼上当。众生的丑恶嘴脸在阳光下扭曲、变形,最后化为灰烬,至于为了一个名额而争的失去长者风范和领导作风的事都是家长们的事了,与子女似乎没多大关系,子女也乐的在一旁为自己老爸加油鼓劲,比观看甲A都卖力。
郑艺回她家所在的城市实习去了,她不想在无所事事中等待那一纸通知,临走时,她对我说,安席,我可能不再回来了。我理解她的意思,她是指再不会回到我身边了。我什么也没说,所能够做的只有沉默,祝福的话语也只能挂在七月的树梢,
 
三月,天还是有点凉。
我躺在床上,看着又一颗流星划过。
手指触摸处有一锋刃,我轻轻地用它在手掌划了一下,我只想感受那种痛,微咸的液体被舌尖卷入口中时我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人,从出生到死亡,一直都在经历一个痛的过程,就像佛教所言的”八苦”一样,而诸法无我讲的是一切世间法,都是因缘和合而生,没有一个独立、永恒的自性或实体。
很多年之后我变瞎了、变聋了、变哑了,甚至失去了记忆。一切就像手上的血一样,流出所有思维的范畴。所有噪杂的音乐,看着一滴滴血缓缓滚落在桌上,心理似乎有了某种解脱,生活是一场梦,梦醒时分就像手一样,流血。心是否也在流血?只有疯子才知道,而往往心甘情愿变疯的人都是灵魂存在于第十九层地狱的人,也许不能算作人。
手是脆弱的,心一样会流血,而夜晚正好掩饰流泪的心,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我希望夜色可以遮住我的双眼。为什么有月亮?为什么人的眼睛会在夜色中闪光?回想起狼,人远不如狼,而人性则更不如狼性。
不希望有人读懂我的心灵,直至我死去,或者逃避出自己编织的怪圈。不希望右手因流血而颤抖,不希望眼睛因泪水而模糊,时间踏在心上,思维作痛。
单位是溶洞,而我只是一块刚落入河道的石头,尽管对现实有一知半解的理解,但还是难以顺流而下,整日被河水冲刷的东倒西歪。
临近实习结束时,总经理拍拍我的肩膀说,小安,干的不错,希望你能找到一份好工作。这意味着他不肯收留我,即使收留我,据公司目前状况看,也只能给我月薪开到九百到一千元。说实在的,这点薪水我也不大想赚,我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人才,出来实习了两个月才知道人才是一种能力和知识与等等关系和背景的结合体,我只能算作一名成绩优秀的大学毕业生。
宿舍的一个哥们决定毕业回老家,另一个已去了深圳,剩下的都和我一样飘荡在这个城市的角落,我们就像一只只无头的苍蝇到处飞,到处被人赶,我们用仅有的一点自信支撑着,告诉自己坚持就是胜利,但鬼才会相信这种话。
东打来电话告诉我他顺利的考上了北大,我告诉他我没找上工作,他让我去青岛,凭他的关系可以找一份很好的工作,但我不愿意去,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的落魄,也不想靠关系去一个单位,这不是我的作风。但若是一年前,我会毫不犹豫地去找他,可是现在,我是我自己。东笑了笑说,这才是你。是的,这就是我。
郑艺如愿考上了她所报考的大学,但是在校园中我再没有见过她,或许应该当面祝福她一下,我只是这样想。
一些恶心的事件又连续发生了,某某靠找导师考上了研,某某某也靠找导师考上了研,有的是靠金钱,有的是靠权力,还有的是靠自身的美色,我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消息传的如此迅速,如山洪漫过我曾生活过的一个村庄一样,漫天洪涛,席卷着整个村庄,只一瞬间,大地便消失在洪水和泥石流中。
最让人感叹的是我们班的第一名竟没考上,总分只差一分,他说这是上帝和他开了个玩笑,也许他应该工作了,或多或少地给家里减轻一点负担,我们都来自农村,那些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我们的人是不会理解这种放弃的。
考研算是结束了,成功者带着成功的笑容走入”上岛”,走入”星巴克”。失败者带者失败者的倦容开始打量未来,在这场赌博中真正的赢家是教育本身,而非那些高分的学子。
微笑是一种最好的沟通形式,微笑也是虚伪的先锋,在每一个关卡前微笑都能披荆斩棘,尤其是美女的微笑,导师也是人,所以他有欲望,如果说一条鱼放在猫的面前,而猫不去吃的话难免被认为暴殄天物,只是导师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便是他的题。我不知道他招收这样的学生是为了作情人还是为了搞学术研究?这类型的报道各种媒体都曾有报道,所以我也懒得多废口舌。
那个全职保姆型男生在一片哗笑中落榜了,而答应给他试题的女孩却高居榜首。那张写有名字的巨幅红纸像裂开嘴一样嘲笑着那厚厚的承诺。男孩气极败坏,女孩趾高气扬,男孩到处说女孩欠他好多,女孩却说以前根本不认识他,这就是生活,这就是我的大学。
我仍然出去找工作,满心欢喜的去应聘,再被无情地淘汰出局,然再去寻第二次机会乃至第N次机会。
我的一些带”长”字父亲的同学正四处设宴赴宴,他们的目光早已凝成了一条线,栓住了别人挤破头颅观望的职位,他们的父亲只需撕一页草稿纸用铅笔写几个字就可以抵得上别人的辛苦劳作。他们在宴会上喝得酩酊大醉,他们可以在任一时间观看我们的奔波,而我们在奋斗了十六年之后还是他们眼中的跳梁小丑。他们的轻松和我们压抑在无形中已形成了一个矛盾的对立面,这个时节冲动的人便开始用拳头对话。
没有理由去指责任何人,每一个个体都有自己生存的法则,当认清了现实的残酷以后,那么青春从此就不再美好,而变得灰暗,单调,乏味,甚至功利。
考上研究生的人在这个时节也是洒不醉人人自醉,不管是用知识还是用其它什么换来的那一纸录取通知书夺去了他们长时间的轻松和自由,所以他们理应放松,理应举杯邀明月。
郑艺现在干什么呢?我忍不住思念她,这种思念可以穿透生命的每一个环节,我是如此的眷恋着她,她却毅然而去头也不回,是否现实中的爱情都是这么不堪一击的?我们没有预约分手,但还是以一种自然的方式分手了。有人说大学的爱情是不可靠的,但我认为那毕竟是一份心底最无私的执着,难道把婚姻把家庭都摆放在一起而作的决定就是可靠的?若是这样离婚率就不会呈一个上升趋势了。
爱情开始变得陌生,或许就不该谈恋爱,更不该涉及同居的领域,这种对彼此的伤害并不是能轻易抚平的,从心中流出的血永远也装不回去了,那么,我应该出家吗?挥剑斩断情丝?不,我不想让这种伤痛在变态中加强。
工作。陆续碰壁。我甚至有些心灰意冷,看着满街喧嚣的广告以及广告牌上的女人,我真想在毕业后拎着铺盖回到我所出生的山村,哪怕只当一名教师,去他X的他城市吧!
咒骂终归咒骂,看着密集的车流和林立的大厦,我无力的双手不由得又敲开一家公司的门。仍然是递简历,回答对方的问题,再听对方说一句回去等通知,这种日子这种遭遇每天在这个城市要演几百出?像我一样的本科毕业生又是怎样的辛酸和无奈。
想起了我的一个读专科的朋友,曾经成绩优秀的他现在在云南一家花卉公司干活,每个月那仅有的几百元钱除了吃住所剩无几,但他说就是喜欢昆明这个城市,就是喜欢这种环境,我佩服他的勇气,但也担心他的未来,他和我当年的想法一样,在努力为自己营造一个天国花园,可当他成熟后他会发现,他所谓自己营造的只是精神樊笼,没有商业头脑,没有资金运作,只是一味地追求理想,在这种思维的引导下不免会发出空悲叹的腔调。
我们敬爱的老师曾告诉我们,只要考上大学就什么都会有。现在,我们即将毕业,可我们连一份工作都没有,也许你们又会说刚毕业别只想着赚钱,先积累几年经验,可是几年是个头啊?我们辛苦干活,一个月换来的除了吃饭还不够交房租,你们说这种生活怎么继续下去?我的更贫困的大学兄弟姐妹们,他们毕业后要赚钱供弟妹上学,要还助学贷款,你们说怎么办?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捧着香茗的你们永远不会知道贫困山区的人民是怎么生活的,你们看过影片《一个也不能少吗》?你们看过《美丽的大脚》吗?没看过的话你们就看看吧!看过后,咱们再来讨论毕业生的现状。
我又顶着烈日敲开一家公司的门,与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样的程序,一样被拒之门外。我承认我的能力一般,但我的成绩优秀,可是现实说,光有优秀的成绩抵个屁,我们要的是能实际操作的,既然成绩优秀你怎么不考研,不到研究所,不留校?听着这样的答复,我欲哭无泪。
学校通知说明天发毕业证,这就预示着我们已由待宰的羔羊变成死羊了。
印刷精美的毕业证和学位证拿到手以后,我真想把它撕个粉碎,这有什么用?站在大街上随便扔一块板砖,砸住的十个人之中至少有八个人拥有着这么一张硬纸片。
一个同学在无奈之下到宾馆当了保安,管吃管住,一个月八百,另一个同学去了一家外地公司,据说月薪只有四百八十元,看看建筑工地脚手架下的那些农民兄弟们,他们没有大学文凭,一个月照样要拿八百元的薪水。
不是我不求上进,有谁不希望自己过的幸福,不是我不渴望生长,有谁能给我阳光?
城市依然在快步前进着,广告牌上的女人依然灿烂的笑着,我握着毕业证在宿舍楼下傻站着。
 
毕业了,晚上刚熄灯,楼下便乱成了一锅粥,酒瓶,水杯,暖壶……只要能扔的便都从窗户扔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想从这一摔中发泄出四年来憋在心中的苦闷。学校怕出事,不到五分钟便又来电了,但摔砸声仍不绝于耳,碎玻璃片在路灯和宿舍映出的光的照射下发出惨白的光,如同僵尸的脸。
上午,当我拎着铺盖走出宿舍楼时,看见同班的美女坐着一辆宝马绝尘而去。
刚走几步,手机响了,是那位”二爷”的来电,他说今天要与那位富婆举行婚礼,请我光临。
这就是大学,这就是上了我四年的大学!
 
凌晨五点
 
 
我的思维停止了运转。寂静。整个世界都是寂静的。我想听到来自天国的声音。
 
 
我的身体散发着冷气,在这个美丽的城市中我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希望看见了,似乎这清静才是我一生所追求的。
 
 
我又回到了家乡,在袅袅炊烟中,在孩童嬉戏中,在父母一声声的呼唤中。
 
 
家。这才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