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逼稀土产业升级 低人力高环保成本遭质疑

　　“之所以现在美国、俄罗斯、巴西、印度、澳大利亚没有大规模地开采，是因为我们国家开采成本低。而这样一种低成本，很大程度上是由我们较低的人力和环保成本换来的。”

　　3月27日，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北京大学稀土材料化学与应用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严纯华这样说。

　　“一旦中国的开采、矿冶按照美国和欧洲现行的环保标准，人家要花多少钱，我们也要花。随着中国整体工业的发展，人力成本也不一定比得过印度。”

　　“于是，我们的优势在哪呢？”严纯华问道。

　　国外重启稀土生产

　　长期以来，中国生产出世界市场90%以上的稀土。而自去年，国外不少地区重启了稀土的生产。

　　据业内人士介绍，日本已经计划在越南等地生产稀土。美国政府责任办公室、国防部以及能源部都展开了相关的研究，希望重启稀土生产，恢复稀土供应链。

　　加拿大阿瓦隆稀有金属公司在加拿大的Thor Lake 地区拥有一个约1.2公里×１.2公里的稀土矿储备区域，“是和紫禁城差不多大的范围。”该公司市场销售部经理皮埃尔·尼特比在4月23日的国际稀土峰会上说。

　　皮埃尔介绍，这个区域的矿产中20%—30%是重稀土。阿瓦隆公司在过去的2—3年一直在做钻井勘探，今年已经开始了相关的测试和环境评估。

　　在严纯华看来，国外不见得要全面生产，可能只要生产一小部分，就获得了一个平抑物价的支点——“打个比方，你开采得很多，如果你卖贵了，我只要开采一吨，你就要有一吨卖不出来，如果供过于求，你就不得不降低价格。”

　　新环标将淘汰落后企业

　　杭州大明荧光材料有限公司总经理唐寅轩说，他活到60多岁，现在感觉到了环境的危机。

　　他的公司与五矿在江西赣州龙南县投产的新的荧光粉工厂就在东江源头，在龙南工作的几年中，他喜欢经常出去散散步。在离他的工厂三公里左右，有一片荒芜的土地，只见长草，没有作物。当地农民告诉他，这是因为十多年之前开采稀土造成的。

　　“农作物不能种，种的米，不香的，种的菜，是苦的。”唐寅轩说。当地农民甚至不能种水稻，住的依然还是泥坯房。

　　他担心，眼前看到的还只是采矿对地表的破坏，“如果废水，渗到地下，怎么办呢？不要说我们这一代，一百年，甚至一千年以后，对子孙后代都还是有影响的。”

　　现如今，赣州市的开采管理已经趋于合理，据了解，这种滥采滥挖现象已被赶到了与赣南交界的广东境内。

　　在广东韶关市和河源市，相关消息说，3、4月间刚刚关闭数百家违法的稀土分离工厂。业内人士指出，如果河源的环境破坏，将直接影响到珠三角和港澳地区饮用水的安全。

　　据严纯华介绍，在稀土的分离环节，污染的因子来自几个方面：首先是氟，包括氟化物沉淀、固体，以及含氟的气体，其次是酸气，以及水的排放中所含的金属或者离子，等等。

　　“应该承认，现在存在一些企业为了追求生产效益，采用各种变相的方式降低环保标准，比如用水冲稀，或者掩埋矿渣，实际上久而久之，这依然不可避免地会造成污染。”严纯华说。

　　环保部新的《稀土工业污染物排放标准》拟在今年出台。“各科研院所都在积极努力地推进这项标准的制定。”他说，新的环保标准将在企业的环保方面实行一票否决。

　　“目前来看，大部分企业难以达到这个新的标准。”他说，这将在客观上淘汰一些旧的生产企业。

　　北京大学稀土材料化学及应用国家重点实验室教授、五矿稀土研究院有限公司总经理廖春生说，在这种背景下，企业需要提高分离和清洁生产的工艺水平。

　　资源保护逼迫产业升级

　　“中国生产了全世界80%的节能灯，中国生产的节能灯80%销往国外，这为全球的节能减排做了贡献。”唐寅轩说，中国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按他的观点，一个会场中一盏14—18瓦节能灯的光效，相当于一盏100瓦钨丝灯的光效。他对本报记者说，中国去年生产了30亿个节能灯，但是还没有对本国的节能减排作出应有的贡献。

　　与此同时，在4月23日的国际稀土峰会上，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院长霍建国重申，中国将在遵守世贸规则的前提下，对稀土资源实行保护性开采。

　　业内人士介绍，实际上，保护性开采和一些地方收储制度推开以后，下游企业将遇到一个困难，就是获取资源不再那么容易，不再是分离产品拿过来，可以过很长时间再付款，而是需要很快就支付账款。

　　天津天和磁材技术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陈雅感觉到了这个“比较难受的问题”。

　　4月23日，她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磁材生产企业在和上游的稀土采选和分离企业交易付款时，通常是打全款，而下游应用企业对磁材生产者永磁产业的付款，通常就有一个60天或者90天的账款期。

　　唐寅轩说，这就要求企业思考，如何把有限的材料用在合适的地方，也就是说，怎样做到“好钢用在刀刃上”。

　　相比来说，发展深加工和应用产业比单纯从事采选和分离节约稀土资源；节能、节材的生产工艺比落后的生产工艺更节约稀土资源。

　　从节能灯生产的角度，唐寅轩说，提高灯的使用寿命是一种必然。他告诉本报记者，在广东，一些工厂生产出来的节能灯寿命甚至只有几百个小时。

　　“一盏灯，2000小时，3000小时，甚至500小时就死掉了，这样，荧光粉浪费了，灯管浪费了，电池原料浪费了。”他说，从整个社会效益来说，这种灯非但不节能，而且形成了稀土等资源的浪费。

　　他认为，政府与市场都应该支持真正节能、节材的企业和产品，回收灯管中的稀土发光材料。

　　这些，都有赖于稀土产业的升级转型。(记者欧阳艳琴 谢光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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