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女

 蝴蝶女（原）

在空寂昏暗的屋子里，我静静地坐着，目光平静而淡然。

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丝光线肆无忌惮地钻了进来，我伸出胳膊挡住了侵袭的光。

男子向我靠近了，他的脚步凌乱而急促。

“别过来。”我的声音铿锵有力。

男子迟疑了一下，站在了离我半米远的地方。他手中的笛子应声落到了地上。“你应该回去，无条件地回去。”

站起来，慢慢地转过身，那一刻我的眼睛浸透了半生泪水，双手浸满了一生的风情。

屋里的玉兰花瑟瑟地飘落了，蝴蝶一样的花瓣和无数的尘埃搅拌在一起，发出另人心痛的声音。我伸出手，拖住了最艳丽的一朵，而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身边围绕盘旋的花瓣吹到了男人面前。

“我就是这样凋零的。”

男人把花瓣集中到了手心，碾碎了，伸手到合手他一点含糊也没有。外面响起了杂乱的声音，声音中充斥着恐惧，绝对地使命在凌乱中渐渐凸显出来。窗外那颗苍老的梧桐，在混杂中显得很不安，我真切地听到了它的心跳。

“在吹一首曲子吧。”我用手一指，笛子落在了他的掌心。

“你吹出的声音总是很美妙，即使在危险的时刻也一样。”我退后两步，坐下，闭上了眼睛。

 男子迟缓了一下，慢慢把笛子放到嘴边。轻缓悠扬的乐曲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青山绿水、绿柳红花，从眼前一晃而过。那消退在心头的炊烟，成就了一世的梦幻。

我听着，晶莹的泪滴洒落在剑锋上，顷刻，剑光如虹。

“带我回家吧。”我拿起剑对准胸膛狠狠刺了下去。我知道，一剑一人生，当人剑合一的时候，心花就将彻底地怒放。剑还没有游走到胸膛，他已经把我抱在了怀里。

“知道离去的代价是什么吗？”

“是自由。”

“不，是痛苦，是比面对现实更大的痛苦。”男子把我放到了地上，我们肩并肩坐了下来。

我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外面渐渐地静了，我伸出头向外看了看，把头又缩了回来。一地的落叶，窸窸窣窣的撩拔着大地黝黑的肌肤，原来秋天来了，真的来了。记得母亲说过秋天是一个孕育故事的季节，在这个满是金黄的季节里，许许多多的人来了又去了。我是属于来的那一个，还是去的那一个呢？我陷入了沉思中。也许不来也不去，只是在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独自安详吧。

男人揽过我的肩，爱怜地说：“一切都在改变，一切也都没有改变。改变的是生活，可不变的是心。”

我伏在他坚实的肩膀上，痛哭失声。

这时候，一个女人，穿着白裙子，迈着盈盈碎步走了进来。她一步小心，手中的菜篮非了出去，里面的饭菜洒了一地。

男子飞身而起，把她抱在了怀里。他们不约而同会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手拉着手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当中。我可以忘记一切，却唯独不会忘记那个女孩清澈如水的目光。她的目光，让人心寒。

我从小屋走了出来，当我现身那一刻，外面又混乱成了一团，所有的人都在往后退。

我的刀，没有出鞘。

大家都在看着我，目光彷徨无助，突然，他们扔下了手中的利器，全体跪在了地上。

我不是女王，我知道。我是谁呢，苍天啊，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罪孽转嫁到我一个人身上。

所有的人都匍匐在地上，空气死一般的沉静。

“族长，起来吧。”我走过去，搀扶起这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族长的脸是用皮堆积起来的，皱皱巴巴，像一张揉皱了的白纸。我以前对族长是没有任何好印象的，记得小的时候族长的儿子安达经常带我去野外玩，可倘若被族长看见了，他就会不问青红皂白用柳条狠狠地抽安达。可安达从不服软，没有办法，族长就命令我不许和安达在一起。

我是一个很叛逆的女孩，自然不会吃族长这一套，我细化和安达在一起，因为安达的目光永远是单纯的，我喜欢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与世无争。

安达说我成就了他的世界，我说安达完美了我的心。

安达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一身黑衣。

“如果一切都是宿命，请让我与你通行。”安达的剑出鞘了。

“不，安达。”我一把夺下了他手中锋芒万丈的剑。用于用力过大，我的手流血了，鲜红的血一滴滴渗透到了土壤里。那一刻，安达也抓住了剑刃，我们的血相互融入。

相顾无言，却已泪流满面。一世的情缘，将在这一刻彻底斩断。

“安达，我必须去完成我的使命。”我一吹，安达的剑就回了鞘。

安达把我拥抱在了怀里，久久地拥抱着。我觉得爱是可以穿越的，在尘世的沧桑面前爱可以融化一切冰霜。

“安达，忘了我。”我抱紧安达，强挤出一点笑容。

安达说：“你幻化成蝶，我就化作你的梦，在峡谷的出口守护着你。”

安达被男人拉开了。在我的这半生中，除了安达，这个男人就是我的守护之神。他的眉峰永远透着一股寒气，可他的心却永远火热。他说，我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他可以为我舍弃他最重要的一切，包括他自己的女人。

他的女人，是我的知己，也是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人。任何时候都不要背叛自己的心，我只想对他说这句话。

“哥，一切都拜托你了。”我对这个男人说。

男人哭了，哭的痛彻心扉，从这一刻，他的生命中就只有一个女人了。记得以前他说过，他要对自己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女人负责任。为此，他留在了我们几个女人身边，取消了原本浪荡江湖的想法。我前半生无忧无虑的生活，也可以说是他所赐予的。我相信，我离开会，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会更加的爱他。

和他拥抱玩后，我转过了身。我的剑与安达的剑合二为一，最后剑入喉，我幻化成了蝴蝶。

咒语解除了，就在我幻化成蝶的那一天

蝴蝶，有着色彩斑斓的颜色，只是它们却为这种斑斓找不到停泊的港湾，所以它们无休无止地飞行，直至死亡。

我在孤寂的峡谷里，飞着，飞着…….

安达久久地坐在峡谷的出口，看着我飞，日子久了，他就成了一座塑像。

我哭泣，努力地山东翅膀，为的就是死在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