偈千山弥勒大佛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0 19:09:23
偈千山弥勒大佛

 


    久慕千山弥勒大佛,今日方来到莲台之下。

    见到大佛也并不容易。早晨六点多钟,从绣莲台景区开始了登攀。1462级台阶,平者如砥,陡者险峻,愈往上去,路愈难走。莫非无限风光真的在险峰之上?抬望眼,峰峦叠翠,远山清淡如画;近观处,苍松掩映,翠柏扶风,宇堂楼阁,飞檐斗拱。不能不惊叹造物主的神奇与伟大,留给后人的是古韵流风。

    千山弥勒大佛何时形成,至今为谜。其发现,震惊中华,举世瞩目。据传,大佛开光之日,晴空出现祥云两朵,一朵形如弥勒,另一朵若观世音,致使数千游客瞠目。渐有木鱼之声传来,声如水滴岩石,又闻钟鸣钹响,知距大佛不远矣。于是加快脚步。八点多钟,我们终于登上了拜佛台,为观瞻大佛之最佳地点。依栏而望,首先映入眼帘者为赵朴初题写的“千山弥勒大佛”几个苍劲有力大字。佛像高70米,宽46米,在海拔520米处。佛的头、胸、腹、手指、念珠皆分明可辨。看着大佛那无忧无虑的姿态,我不禁想起“大腹能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常笑笑世上可笑之人”。

    拜佛台上摆着一溜供桌,桌上满是紫香。那位法号觉音的年轻和尚垂手立于供桌后面。看其一脸笑眯眯之神情,仿佛一辈子都不知何为苦恼惆怅。只见他不时的与游人说上几句:“各位施主,给大佛上柱香吧,大佛是很灵验的,有求必应。”有人问:“上一柱香多少钱?”觉音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全凭各位施主赏赐,多了不嫌多,少了不嫌少,广种佛田,积功积德。”于是,虔诚的善男信女便纷纷燃香。香烟缭绕之际,人们仆拜于地,心中默默祈求大佛保佑。我则抽了一签,竟是上上签。签上写到:“锦上添花色愈鲜,运来禄鸟喜双全。时人莫恨功名晚,一举登科四海传。”解曰:“守旧变新,功成名就,遂平生志,尽皆是命。凡事大吉大利。”

    九时许,西藏佛教学院副院长,曾任十世班禅大师经师的却西活佛在辽宁省领导陪同下乘滑杆来到拜佛台上。却西约50余龄,身胖肚大,步履蹒跚,光头上长出两只大出常人一倍的耳朵,与众不同,一望便让人觉得佛法无边。由于藏汉两种语言不同,不知其口所云为何。只见虔诚之人仆倒在地,头叩地面梆梆响。此情此景使我感慨万千,似乎冥冥之中真有佛陀存在?于是联想起龙泉寺壁上那首《叹万事空歌》:

天也空来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
天地万古常如旧,人亡永世不相逢;
生也空来死也空,生死如同一梦中;
生如百花逢春好,死如黄叶落秋风;
回首仔细思量起,便是南柯一梦中。

    仔细想来,却也觉人生若梦。

    年轻时,受“破四旧”思想的影响,总觉得与宗教相关的一切东西都是装神弄鬼,于是便不屑于此。人到中年,阅历了诸多人事,太多的悲欢离合、起落沉浮、成败得失,把少年时的无数豪气与梦想都变为了夜深人静一人独处时的淡然一笑,人世无常,常常让我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调控着自己的人生,慢慢的就开始对“佛”心生敬意。

    古人说:“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中年,就是人在历经了人世沧桑之后还能不懈努力,然后在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反差中寻找到平衡的过程。这种时候,能够最多的窥视和领悟到人生的智慧,而且,这种智慧往往要来自于对权力、欲望的超脱之外。就是这种智慧,能够把人生的所有不快和痛苦都消解于无形,也能把所有小有所得后的轻狂都轻轻平抑。

    在这方面,苏东坡是一个值得佩服,也令人羡慕的对象。这个出生于“一门三进士”之家、少负大才的人,在“学而优则仕”的时代里,才能被现实否定得一塌糊涂,性格也被摧残得面目全非。官当得不大,人却得罪得极多,从与自己同享文章盛誉、入阁拜相的王安石,到反对变法的司马光,以及他们分别代表的人群,都对他没有好感,王安石和他的同志们把苏东坡视为保守派,对他一贬再贬,就因为他批评过变法过程中的过激行为;王安石倒台后,司马光当宰相,又把他当做激进派,就因为他也批评过固有制度中的时弊,也贬他。这个吃着辣椒长大的四川人,尽管个子不高,但年轻的时候说话声音一定很大,因为他一说话别人就烦,而他又不识相,偏偏还喜欢说,于是,那些执掌权柄、又讨厌“忠言逆耳”的人就把他赶得远远的,以求耳根清净。于是,这个满腹经纶的倒霉蛋就只好背起背包不停地到处去旅游。最远的时候,他被赶到了海南,天涯海角,是统治者在当时条件下贬黜反对者时在地理上所能达到的极限。让你吃、穿、住、行都不方便,让你写好的奏折也难以上达天听,让你生不如死……中国自古文人相轻,文人当朝的时代,对付反对自己的文人,往往会把聪明发挥到极至,而这种聪明,却是如此令人齿寒的阴险。

    连连碰壁的苏东坡明白,自己不能见容于权贵,并不是因为自己见识浅陋、说话不着边际,因为在那个王朝的官员队伍中遍地都是这种人,而且这种人往往过得非常好;自己的倒霉,恰恰是因为自己过于聪明,总是伤到别人的要害,让人感到极不安全,于是,他就要被那个专门用来维护既得利益者利益的官僚体制和官僚集团淘汰出局。贬,就是一种宿命,让他始终游离在权力场的核心之外,让他空有满腔抱负,整天闲着。

    可是,人生又那么长,好几十年的时光,干什么去呢?发牢骚显然是没用的,牢骚本来就改变不了现状,而且,过多的牢骚还会伤害肝肠和寿命,人生本来就不容易,再落个大病而死,太过痛苦。死于非命也没多大意思,你看看李白,天天吃着皇上的、喝着皇上的,还老是骂娘,一朝被赶出宫门,却在酒醉后掉到湖里淹死,这种狼狈,把他一生追求的浪漫都弄得尴尬无比;再看看屈原,那个老是把自己比作怨妇的男人,歌唱完了,大王还不理他,他就把自己沉到水底,可是,后人又怕他喂了王八太过不雅,每年都要包些粽子扔到水里贿赂王八,多麻烦!看看,发牢骚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么,闲下来总要找点事情做做吧?!得了,读读佛经吧,比那些虚伪的四书五经有意思多了。四书五经把人都放大了看,教你去争夺这个、谋求那个;佛经却把人生缩小了看,告诉人们:“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是啊,每一个人都是茫茫宇宙中一颗极小星球上的一个缓慢爬行的极小生物,每一个人都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过眼烟云,如果真有一个佛站在宇宙之上来观看人们,人们的行为多可怜啊!如果没有一个佛,我们又何尝不可以把自己就当做这个佛呢?以佛祖的心态去审视世人,心情会多么愉快呀!又何必把所有的精力都浪费在一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事情的争夺上呢?也许,这就是佛经里所说的执迷不悟吧!如果人的一生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在人群中茫然的穿梭,不知所终,多么可悲呀!

    苏东坡是真信佛的,虽然他始终都在红尘中滚打,但他一心向佛,虔诚无比,他与佛祖的交往,一如他的性格——不拘小节、洒脱不羁。他的很多朋友都是和尚,他把很多时间都花在了与他们的聊天、游玩、吃饭中去了,在苏东坡的文集中,很多篇幅里我们都能读到佛光禅影;这也使他受益无穷,他用佛理理解人生、理解琴棋书画,也用佛理写诗文,这使他上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尽管我们这个民族名家辈出,但苏东坡却是一个少有的、全面的,诗、文、书法、绘画俱佳的艺术家,一个人能修炼到这种程度,其内心一定空旷澄澈无比。这一切,都来源于他内心深处的佛光普照。一个本来重于泰山的大丈夫,却被一帮不怎么光明的人故意整得轻于鸿毛,他却能随遇而安又不自甘堕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人格力量啊!在我所读过的苏东坡的所有文字中,我认为写的最为伟大、也最能概括其一生的就是那首“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
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
微冷,
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
归去,
也无风雨也无晴。

    “也无风雨也无晴”不就是一片混沌么?在这个混沌的世界中,我们都有一颗混沌的心灵,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一点,总觉得自己是“天将降大任”的救世主,不停的悲天悯人,而且一旦怀才不遇就抑郁寡欢。苏东坡却把这个问题看清楚了,他看到了人生的渺小,还很成功的做到了顺其自然,我觉得,文史上一切关于“豁达”一词的理解,都无出其右。有的人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一生都在滚滚红尘中吃肉喝酒的苏东坡,却在内心深处点燃了一盏佛灯,透过其光芒,他看到了世界的真相,也找到了自己的命运归宿。

    也许,这就是中国知识分子自古以来一直都在苦苦寻觅的所谓“道”吧。这使我想起了曾经在一个朋友的办公室里见到的一幅长卷:“手把青秧插满田,眼前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礼佛参禅,我的本意不是找一种精神寄托和信仰,而是寻找人生之道。这种道,除了像千山的大佛一样立在高高的山顶可以看得很清楚之外,在内心之中,原来也可以香火缭绕的。

    (注:千山,中国佛教名山,位于辽宁省鞍山市东20公里,海拔700多米,占地面积300平方公里,有山峰千座。)  我的南柯一梦





    有人曾激愤地说:人生最大的不幸就是注定要面对现实,而人生最大的幸运就是永远还有梦想。尽管现实会将我们身上的梦幻之翅一一折断,让我们心中的光和热渐次熄灭,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仗”,现实无情斩杀的力量永远跟不上梦想之翅生长的速度。所谓“三军可夺帅,但匹夫不可夺志。”在现实与梦想永恒的较量中,曾经多少次,当美好愿望的薪火一一被残酷的现实之手所掐灭,自以为堕入了绝望的深渊,这时脑海中会蓦然响起那首《水手》:“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时间告诉我们:人生总是那么的短暂。因为生活在现实中,我们总是在失去一些什么;因为生活在梦想中,我们又总是能拥有一些什么。失去的已永远失去,青春也永不再来。人生就像一出永远唱不完的戏;人生更如一个永远猜不透的谜;人生还是一场梦啊!是一场永永远远都做不完的梦……
 


    一百多年前,中国历史上曾发生过一次以谭嗣同等六君子为代表推动的“戊戌变法”,又称“百日维新”。读过这段历史的人都知道,垂帘听政下的皇权政治是变法失败的历史背景,谭嗣同等人轻视对保守派和反对派以及温和派、采取分而制之的斗争策略,是变法失败的根本原因。今天的中国经济之所以落后于西方近半个世纪,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与这次变法的失败有着相当大的渊源。

    历史不会重复,但却可以惊人的相似。1995年,旧历乙亥年,在我的生命中发生了一次刻骨铭心的事件。我在东北某上市公司任总裁期间,由于大刀阔斧推行一整套旨在使企业摆脱困境的改革措施,上演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引起了暴风骤雨般的震动,我把这次改革戏称为“乙亥风波”。

    1994年下半年,民营性质的南方某企业集团成功收购了东北某上市公司16.4%的法人股权,并成为该企业第一大股东,导致了该公司自创建以来最大的一次调整。我在这个时候离开了工作八年的金龙公司,进入这家上市公司的最高决策层,在公司的一次特别董事会议上,我以十票赞成、一票弃权的结果当选为这家公司的总裁。
    在烟雾弥漫的会议室里,我凭借几个月的了解与思考,侃侃而谈 “一个中心、三个基本点”的经营构想。谈话间,透过面纱似的灰淡淡的烟雾,我窥视着每位董事的面目表情,在那一张张忧郁的脸庞中似乎露出了一点希望的笑容。

    上任伊始,两件事情迫使我不得不放缓执行我那雄心勃勃的发展计划。

    一件事是刚刚上任,我的办公桌上就堆积了厚厚一叠举报信件,而且每天约见或电话反映问题的人也络绎不绝。举报内容涉及企业的许多中高级干部,反映的问题涉及贪污受贿、侵占公款公物、截留销货款、贪污柜台租金、吃拿卡要、挥霍浪费等等,其中许多问题性质严重且反映得有理有据,矛头直指企业管理上的诸多漏洞和治理机制已严重失灵的现状。雪片般的举报信反映了员工对我这个新总裁的信任和期望、可能还有考验吧!后来的    实践证明,多数人反映的问题不仅属实,而且简直就是使这个企业败落下去的重要原因。

    第二件事也发生在我上任后一周之内。一天下午,公司财会中心主任手里拿着那份题为“警钟敲响、前景不容乐观”的1-4月份公司财务分析报告,噪音低沉地说:“总裁,本月开始亏损了,到4月底仅完成销售计划21.46%,完成全年利润计划11.20%,净亏损66万多元。”

    应该说,上任之前我对这两方面情况已有所了解,只是没料到来得这么快、这么急,以致使我这个总裁不得不把主要精力从研究发展转到研究调整、主持整顿上来。我无法把这类事看得不重要,而且我不去做谁又能做?我很清楚没有一次强有力的大调整,所有的事情都将变得更加糟糕。这个调整不伤筋动骨不行,时间拖久了也不行,不精力集中去做更不行。这是躲不过去的事,而且躲避从来就不是我的性格。

    时间不容你去做滴水不漏的推敲与设计。经与公司主要干部沟通,我在有三百多人参加的中高级干部大会上,代表公司董事局和党委发表了一次长篇讲话,算是那次变革行动的一次总动员。

    我这次讲话历时两个小时,从会场气氛看,得到了在场人员的广泛响应。据说掌声创造了这个企业历次领导讲话之最。这对我无疑又是一种鼓励。

    那天晚上我几乎一夜未眠。喊响一个使人振奋的口号或推出一个令人信服的方案,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难的是怎样去推进,从哪里找到切入口。

    我很快理出三条主线,第一条线是从治烂入手,抓扭亏增盈;第二条线是从机构和人员调整入手,降消耗,提高效率;第三条线是从抓大案入手,规范行为,依法治企。

    我深知“率将者休要率兵”的管理之道,也曾多次有文章见诸报端去警示别人。可在这里,布阵之后该如何点兵派将,着实难为了我。“千兵易得,一将难求”。我这个新任总裁面对满腹狐疑的身边诸将,许多事最后却不得不亲历亲为。在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常常袭上心头。

    后来事态的发展证实了“沙场轻点兵”,是导致那场变革失败的起因。“过往必究”的清查策略是造成树敌过多、激化矛盾的祸根。中国人都希望社会变革,中国企业所面临的局势也必须改革,然而,改革却又是一次权力与利益的再分配,多数人期望改革是改别人而不是改自己、再分配时自己的利益多一些而别人的利益少一点。当时主管机关的指导思想是讲稳定、不讲发展,要团结而不要是非,只要不给他添麻烦,怎么都行,甚至衡量一个企业改革的成败主要是看有没有上访告状的人,根本不懂得评价企业行为最重要的指标是“生产力标准”、是成本和利润。那种既要马儿不吃草、又要马儿快些跑的企业改革我实在是干不下去了。

 

    在我作出辞职决定的那个晚上,我和我那场变革的主要支持者——公司一位年轻的副总裁,同坐在一部轿车里漫无目的的向前疾驰。我们握着手相互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宽慰和鼓励的话语。在黑暗中,我头一次任苦涩、无奈的泪在风中放肆飞洒。

    如何根据我们的国情和企业实情,掌握好改革的频率和适合的度,是一门真正的高超艺术。一百年前的“戊戌变法”,谭嗣同等六君子没有掌握好这个度,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虽未掉脑袋,却也在精神上和名誉上蒙受了沉重的打击。回忆这段历史,不仅是为了满足自己回味的愿望,我想对有兴趣读它的人,也许会有所启迪吧。

    我时常想,也许我不该做得那么投入、那么执着;也许我本来就不该推动那场变革;也许我压根就不该去接受那个总裁职位;也许……

 

    这一天终于来了,糖尿病综合症使我倒下了,再也起不来了。宁静的病房惨白而凄凉,死神走到我的床前,轻轻地对我说:“到站了,该下车了”。我恍惚听到通往天堂的钟声响了,一股悲哀袭我而来,心中无限惆怅。妻子紧紧抓住我的手,泪水湿润了我那冰冷的胸膛,儿女们俯在我的身上声嘶力竭地呼唤着,他们多么希望我再多看他们一眼,多么希望我能说上哪怕是一句对妻儿嘱托、对人生留恋的话语。然而他们失望了,我心里什么都明白,但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悲。我慢慢睁开双眼,看着哭成泪人的妻子儿女,一种对人生的留恋油然而生。我抚摸了一下孩子们的头,紧紧握住了妻子的手,最后表达了我对他们的依恋和不舍之情。

    我的灵魂随着死神铁链的腥味,象一股青烟徐徐升上了天空,载着我对人生无尽的依恋和那壮志未酬的感慨,冲破了阴霾的天空,飞向那湛蓝的世界,我俯首望去,白云在身边飘荡,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渐渐模糊,直至在视线中消逝。天是那么蓝,空气是那么新鲜,我惊奇地发现,人的灵魂仍然保留着思维和记忆。我的灵魂在天空中悠闲的游荡,又回到了我青少年时代“将军梦”醒的第二故乡──公主岭十屋村边的那条小河。它没有黄河的磅礴气势,也没有林间小溪的款款柔情,遇到雨天,小河变成大河,河面达30多米宽,一丈多深,无情的河水将两岸的村子隔开,一隔就是一夏天,牛郎和织女“隔河”相望,是为一场生死之恋,而乡亲们过河只是为了生活,竟也弄得跟他们一样艰难险阻。我俯首望去,河水叮咚,旧貌依然。河面上还是没有桥,呜呼,故园几十年,我的夙愿都快变成了遗愿。

    我觉得有谁在背后推了我一下,原来是那位死神,他微笑着向我示意该上路了,我们边走边攀谈起来,我好奇地问他:“人死后还可以转世吗?”他摇摇头。生命大概就是这样一个过程吧,它既有开始,必然也有结束,绝不可能有一个跟时间一样永恒的轨迹,我在世时就应该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一点。这时候,一种对生命的怜悯使我想起了白发苍苍的母亲和泪眼模糊的妻子,她们可能还在为我的死去而哀痛不已吧!

   

    忽然我感觉象是乘着一叶小舟,轻轻地滑行在一片平静的水面上,时间似乎是静止,又好象在飞驰,一切都朦朦胧胧、隐隐约约……。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座淡雾笼罩的仙山,死神告诉我,那就是上帝住的地方。我们徐徐降落在一座宫殿的后花园内,园中奇花异草,一股芬芳扑面而来,这时我才发现,花丛中有个古色古香的亭子,里面坐着两上人在对酒当歌。一个我认识,是我日夜思念的父亲,父亲穿着当年他喜欢的灰色中山装,一如往日迎我回家一样站在门口对着我微笑,父亲拉住了我的手,轻声的告诉我说,那个人就是上帝,这时我才认真地端详起这位神秘人物。多少年了,人们提起上帝,总感觉那样虚无飘渺、莫不可测,但事实上,上帝是位慈祥的白发老者,他温和地望着我,并示意我喝下他递给我的一杯清香扑鼻的仙酒,我一饮而尽,一股暖流从头到脚贯通全身,我向上帝老人深施一礼,却发现他已化做一股淡淡的烟雾隐去了,只有慈爱的父亲站在身旁。父亲轻轻地对我说,这儿还有你的几位老相识呢!我用惊疑的目光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来亭子外面还有一个长长的条桌,旁边坐了许多人,其中有我参军入伍时在招兵中作怪的那位白连长和胖胖的脸上长着一对贼溜溜小眼睛的报社总编,还有那满头银发的老专家。他们正在咀嚼着什么,从他们痛苦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在品尝着很难吃的东西。我好奇地问父亲他们在吃什么,父亲告诉我说:“在吃苦涩豆。凡是在人间做过错事的人,上帝要求他们按自己做错事的数量吃苦涩豆,让他们也体会一下错误的苦涩。”我欣慰地笑了,原来上帝是如此公平。同时我又开始怜悯吃豆子的人们,有些错也不能全怪他们啊!我用同情的目光再一次看了看那些吃豆子的人们,那种痛苦而无奈的表情令人印象如此深刻。

    忽然,我发现亭子那紫红的门柱上刻着金光闪闪的两行字,举目观望,上联写的是“金龙集团”,我认出来了,是自己的笔体。下联写的是“过往不究”,不对啊!原来我写的是“过往必究”啊!怎么搞错了呢!我冥思苦想不得其解,父亲慈爱地抚摸着我的头,告诉我说:“孩子,清水不养鱼呀!那是上帝给你改的。”哦!原来如此,我仔细琢磨着一字之差那深刻的内涵,我望着那点睛之笔,一扫迷茫与彷徨,心情豁然开朗。虽然是一字之差,真是一字千里呀!上帝真伟大,一笔定乾坤。梦醒时分,我什么都明白了。

    生活中我们有失败的痛苦,也有成功的喜悦,而如今这一切的痛苦和喜悦,一切的人情冷暖和恩恩怨怨都变成了一圈圈涟漪,在时间的冲淡中,渐渐地扩散而消逝了。

    父亲要和我告别了,他说他要和上帝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父亲,随着死神向深山走去。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一个悬崖峭壁的边上,下面雾茫茫一片,看着让人胆寒。忽然我被死神狠狠的推了一掌。坏了,我掉下去了,我吓出一身冷汗,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呼的刮着,后来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睁开眼睛,此时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有白云飘荡。妻子还坐在我的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一股暖流荡漾在我的心田,我又感觉到自己心脏有力的搏动,我的生命复苏了,这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天也空来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
天地万古常如旧,人亡永世不相逢;
生也空来死也空,生死如同一梦中;
生如百花逢春好,死如黄叶落秋风;
回首仔细思量起,便是南柯一梦中。


作者简介:

   周济谱,绰号华夏老人,吉林省四平人。现任中国市场学会副会长、中央财经大学客座教授、研究生导师。
    曾先后在商业、金融、投资、证券及房地产等多个行业工作,有丰富的国有、民营、股份制上市公司的企业管理经验。曾荣获全国第四届优秀青年企业家、国务院劳动(民族)模范等光荣称号,北京市第十二届人大代表,北京市第十次党代会代表。
    曾著有《商谏》,《商诫》,《一家之说》(上下册),文学专集《失落的岁月》。
    本人个性较强,缺少迎合。谈起国企改革时经常口无遮拦,不畏强势,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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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  赋

暮鼓晨钟彻长空
参禅诵经顿觉通
前世因缘理还乱
今生疑似昨日功

              ——周公于普陀山普济寺





作者简介:

   周济谱,绰号华夏老人,吉林省四平人。现任中国市场学会副会长、中央财经大学客座教授、研究生导师。
    曾先后在商业、金融、投资、证券及房地产等多个行业工作,有丰富的国有、民营、股份制上市公司的企业管理经验。曾荣获全国第四届优秀青年企业家、国务院劳动(民族)模范等光荣称号,北京市第十二届人大代表,北京市第十次党代会代表。
    曾著有《商谏》,《商诫》,《一家之说》(上下册),文学专集《失落的岁月》。
    本人个性较强,缺少迎合。谈起国企改革时经常口无遮拦,不畏强势,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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