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金融危机引发的理论思考 - 十八子li的日志 - 网易博客

陈勇敢

（安徽大学西方经济学，安徽合肥230000）

摘 要: 由美国的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危机不仅对全球的经济造成了重大震荡，对经济理论同样造成了巨大冲击。与1929年大危机不同的是，这次危机的导火索不再是有效需求不足，而是有效需求“过度”。但是本质上两者都暴露了自由市场的内在缺陷。而且，同上次大危机一样，在这个非常时期，凯恩斯的经济理论最有发言权，萧条经济学回归了。然而，当前理论界还有一些学者不顾经济现实，信奉传统的教条，坚持经济自由主义，更有甚者竟对计划经济念念不忘。的确，这场金融危机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对其进行认真的反思不仅具有迫切的现实意义，也有重大的理论意义。

关键词：金融危机；凯恩斯；经济自由主义；市场经济

中图分类号：F0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089（2009）11-0018-03

      一、引言

    2007年8月爆发的次贷危机被视为是上世纪30年代以来最严重的金融危机，而且发生在金融体制最为健全的美国，并且迅速蔓延到全球的其他国家和地区。虽然这次的金融危机已过去，但是其对实体经济的影响还远没有结束，现在是迫切需要进行理论上的认真反思。这次危机的根源到底是什么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我们又该如何应付呢？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是如此的重要：首先，这关系到经济现实问题，我们不仅要弄清楚危机爆发的根源，避免危机的再次爆发，更重要的是采取适当的措施来挽救当前的经济；其次，这也关系到经济理论问题，在各种经济理论中（主张国家彻底干预经济的计划经济理论、主张国家彻底不干预经济的古典理论和新自由主义理论等以及主张国家适时干预的凯恩斯主义理论），到底哪种理论在当前的危机面前更加的具有解释力？以及如何认识市场与政府的关系呢？当前，国内外许多的学者已经对这次的金融危机进行了分析。笔者认为一些学者由于持有固有的偏见和教条，因此对危机的原因和解决方案的分析是不得要领的；其他的一些学者认清了危机爆发的原因，并且提出了一些较为可取的解决方案，但是就危机所关系的现实性和理论性问题的分析还远远不够。笔者将基于凯恩斯的经济理论，试图做出一个比较全面、合理的分析。

    二、对金融危机原因的深度分析

    面对由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金融海啸，人们难免会回忆起1929年爆发的经济大危机，甚至有人将这次的危机与1929年的大危机相提并论，当然这会有些夸大之说。学术界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两次危机的不同，赵磊.对美国次贷危机的反思[J].经济学动态.2008.11.中指出1929年的大危机的导火索是有效需求不足，商品卖不出去，最终引发金融动荡，股市崩溃，经济大萧条。而当下的次贷危机的导火索不再是有效需求不足，而是有效需求过于旺盛，以至于有效需求“过度”（“透支消费”已经成了美国先进文化的标志）。正是这种“有效需求过度”造成了违约率的不断上升，最终导致信用崩溃。事实上，这20年来美国的储蓄率一直在下降，从1984年的10.08%到1995年的4.6%、2004年的1.8%、2005年的-0.4%、2006年的-1%、2007年的-1.7%。

从上面的分析中，表面上会得出这两次的危机的原因是不同的结论，其实不然！事实上这次的金融危机同上次的大危机一样再次证明了自由市场的缺陷。容易理解，自由市场本身是如何的不稳定，当市场的各个主体对经济持有一种积极乐观的心理时，人们会积极进行投资、乐于消费，金融机构降低风险估计、加大放贷，利率下降、股市上涨、经济繁荣，经济中的各主体的信心进一步增强，经济活动进一步的扩张，这是一个正向的不断强化的过程。然而，市场主体也会对经济持有悲观的心理，并且可能会演化为一种恐慌。此时，金融机构会高估风险、减少放贷，利率上升、股市下跌，人们的投资和消费紧缩、经济萧条，经济各主体的财务状况会进一步的恶化、信心进一步的下降，经济活动进一步的收缩，这是一个负向的不断强化的过程。经济将经历漫长的痛苦过程才可能会出现转机。市场的参与者是如此的冲动，以至于市场自身在运行中往往会不稳定，也就是说市场自身存在着缺陷。1929年的大危机，凯恩斯的经济理论说明了这一点。今天的金融危机又再次证明了这一点，历史是何等惊人的相似。然而，80年代以来，以弗里德曼和哈耶克为代表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成为了全球的信条，凯恩斯的经济学成为了“滞胀经济”的代名词，是历史博物馆里的陈列品。今天，正是由于市场的内在缺陷，同时美国过度执行了新自由主的经济政策、放弃了对金融市场的监管才导致了金融危机的爆发。

至此，问题仅仅回答了一半，更加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如何应付我们当前的金融危呢？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更加关系到前面所提到的现实问题和理论问题。

三、应对金融危机

（一）两种偏激的观点。

 1、计划经济。在历史上，1929年的大危机导致了西方发达国家长期的经济大萧条。然而，当时俄罗斯的社会主义经济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这种巨大的反差给人们的思想造成巨大的冲击，许多人认为自由市场经济的末日到了，而计划经济是如此的诱人。历史证明这些人错了。在今天很少会有人再愿去提计划经济。然而，面对这场金融危机，一些一直对市场经济持有偏见的学者根据马克思的理论，认为市场经济摆脱不了危机，终究会出问题，似乎唯有计划经济好。

不可否认，计划经济是最安全的体制，铁饭碗，没有失业，银行控制在国家手里，金融机构不会倒闭，安全有保障——（许小年.自由市场制度遇到麻烦,但不会消亡[J].南方周末.2008.11.20.C17）。然而，用计划经济来应对危机将会导致经济出现更大的问题，医治一种病的手段反而会成为导致更加严重疾病产生的原因。计划经济下，政府规定企业生产什么、生产多少、人们消费什么、消费多少，对一切的资源进行配置，经济中的个人根本没有选择的自由。哈耶克指出中央计划当局根本不可能拥有或收集到所有的信息，难以对资源进行有效的配置。另外，他还认为计划体制会导致集权独裁的产生。而且，在计划经济下，经济主体由于缺乏有效的激励，整体的经济效率会十分的低下。历史上，东欧、前苏联和中国的经验都证明了计划经济是完全没有希望的。或者比较一下中国改革开放前后的经济增长速度会更加有说服力。改革开放前，经济增长缓慢，甚至许多年份出现经济负增长。而改革开放后，年均增长速度在10%左右。显而易见，用经济计划代替市场来应付金融危机是错误的。国内的一些学者希望用计划体制的药方来彻底的摆脱危机的观点完全是出于一种主观上的偏见。事实上，目前还没有找到相对市场经济更加有效率的经济运行方式。

2、经济自由。在如何摆脱危机的问题上，前面已提到一个极端的观点——实行彻底的国家干预（经济计划），与此对应的还存在另一个颇为流行的极端观点——实行彻底的国家不干预（经济自由主义），也就是以亚当·斯密为代表的古典经济学传统。1929年的大危机使得凯恩斯主义的国家干预理论深入人心并且长期占据了主流的地位。然而80年代以来，以弗里德曼和哈耶克为代表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成为了全球的信条。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继承了古典传统，对凯恩斯主义的经济政策一概否定，认为政府的干预是自由市场的敌人，政府的干预会导致市场的不稳定。不可否认，自由主义的经济理论有许多的合理之处，但是也存在致命的缺陷——过分的相信市场机制。的确，过分的相信和执行自由主义的经济政策要对此次的金融危机负责。在如何应对当前的危机的问题上，一些自由主义学者仍然十分的固执，反对执行凯恩斯的国家干预政策。甚至有人认为这次危机的根源是借贷消费、有效需求过度，因此国家干预不仅无效，反而有害。

我认为这些反对执行凯恩斯干预政策的学者彻头彻尾的错了。这些自由主义的信仰者没有注意到在当前这个非常时期，自由主义的经济理论是不合时宜的。因为自由主义经济理论的前提是经济活动参与者的预期是稳定的。而在当前，人人自危，恐慌迅速蔓延，这是一个非常时期。正如保罗·克鲁格曼在《萧条经济学的回归》一书中所说“在一个需求不足的世界里，自由市场的原则是难以运行的”。另外，有人认为此次次贷危机是由有效需求过度所导致的，所以不可以运用刺激有效需求的经济政策。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合理，而且会另这些人有一种问心无愧的感觉。但这完全是个荒谬的观点。虽然这次危机的导火索是过度需求，但是随后经济所表现的恶性循环和1929年的大危机十分相似，有效需求不足。我们不能因为过去的过度消费问题而对有效需求明显不足的今天做出惩罚，不顾大量的金融机构和企业倒闭、工人失业。就像一个人因为一次吃得过多导致了消化不良，我们不可以惩罚他以后每次都不可以吃饱肚子一样。因此，面对眼前如此严峻的经济现实，政府要果断迅速地实施经济救援。否则，类似1929年的大萧条很可能会重演。那些坚决反对政府执行经济干预的学者完全是由于主观上的教条在作怪，没有认真地观察分析经济现实，只是躲在纯理论的象牙塔里为自己的信仰强词夺理。

(二)萧条经济学的回归。在如何应付危机的问题上，以上分析了两种错误的极端观点：彻底的政府干预——经济计划；彻底的政府不干预——自由主义。从中看出二者在对待政府和市场问题上，或者是站在政府的一极，或者是站在市场的一极，无论站在哪一极都过于偏激。这也预示着一种理论观点——凯恩斯的经济理论（政府对市场经济的运行进行适时的干预）的合理性。

从次贷危机爆发至今，经济情况已变得很糟糕，尽管不会再出现一次大萧条，但这种局面已经深深地涉足到保罗·克鲁格曼所说的“萧条经济学”的领域。也就是说，当前的经济处于一种非常时期，是类似于上世纪30年代的局面。在这种局面下，凯恩斯的萧条经济学回归了，而不是古典经济学的回归，更加不是计划经济学的回归。为了应对当前的形势，政府要果断运用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积极采取各种经济救援措施，包括向金融机构注资、降低利率、增加政府公共支出，并加大对那些陷入困难人群的经济援助等。另外，在执行凯恩斯的经济政策时有两点需要注意：首先正如克鲁格曼所说的政治家和经济官员要抛开一些传统的偏见(包括担心预算赤字、推行新政策的小心谨慎以及制定审慎的政策目标）保罗.克鲁格曼.挽救经济要靠果断的刺激政策[J].参考消息.2008.11.17.4。其次，一旦危机过去，政府应该回归到正常时期的职能，而不能将政府干预经济成为常态下政府越位的借口。

令人振奋的是在写这个文章时，世界上的各国政府都在实施积极的政策。中国已经通过了四万亿的经济刺激方案，有望明年的力度还会加大。美国、英国等西方国家先后通过了多次经济救援计划。可以相信，全球经济将会经历短暂温和的衰退，但是很快会复苏起来，类似于1929年的经济大萧条将不会再重演。

四、结束语

通过文中的分析可以看出由美国的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危机同1929年的大危机一样，本质上都暴露了自由市场自身的不足。这次危机的根源就在于自由主义经济理论的盛行，人们过度信奉自由市场的作用，导致历史重演了。面对当前的危机，凯恩斯的萧条经济学回归了，政府应该果断、积极地挽救经济。而那些仍然坚持经济自由，反对国家干预以及少数的对计划经济怀有憧憬的人的确应该放弃头脑中的教条和偏见。

参考文献：

[1]保罗·克鲁格曼.萧条经济学的回归[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

[2] 凯恩斯.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M].华夏出版社，2005

[3]吴易风.当代西方经济学流派与思潮[M].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06

[4] F. A.冯·哈耶克.个人主义与经济秩序[M].三联书店，2003

[5]赵磊.对美国次贷危机的反思[J].经济学动态，2008.11

[6]吴培新.次贷危机的形成机理及其对货币政策框架的涵义[J].国际金融研究.2008.10

[7]许小年.自由市场制度遇到麻烦,但不会消亡[J].南方周末，2008.11.20.C17

[8]保罗.克鲁格曼.挽救经济要靠果断的刺激政策[J].参考消息，2008.11.17.4

 作者简介：陈勇敢，男，安徽大学经济学院07级研究生，西方经济学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