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往事一段旧情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3/29 23:07:25
   
前言:没有太深刻的情节,只是想写一段散文式的短篇小说。关于这样一句话:也许那个人并不是不喜欢你,也不是反应迟钝,只是他/她的心里面已经有另外一个人,或者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
一、生日
二零零四年
徐杰在阅读听众的电邮,一个署名“小秋”的听众写道:
Bingo(徐杰英文名),我一直暗恋我的师兄。他和女朋友分手后情绪低落。我很想陪在他身旁,又觉得这个时候有点乘虚而入不太好。请给个意见。谢了。
徐杰对着麦克风说“小秋,听BINGO的一句肺腑之言,到岸的时候,浮板只会被搁在一旁。”
哎,又是一个痴心人。徐杰叹到,自己又何尝不是。
节目完结,他驾着那辆白色长城驶向康王路。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呼叫她的手机号码,已经关机一整天了。
他径直驶向她家。
按门铃,她开门了。
徐杰提起手中的快餐盒,欢快地说:艇仔粥加鸳鸯肠。
李心静看着他,心中略过感动,这是与杨宇雄分手后的第一个生日,原本平伏的心情因为徐杰的关心又再次起落。

二、马路
二零零零年
那天下午,心静提着挂包,轻快地步行于环市西路的小道上。刚签好的一份新合同就夹放在包里,这是她工作以来争取到的第一份也是谈得最好的一份协议。合作对方终于都没有加收佣金点。
她有点忘形,就差没有跳起来。忽然,提包有股拉力,她立刻意识到有人要抢她的包包。她死命地抓着,对方忽然松开劲,她跌坐在水泥地上,也管不了身上的伤疼,只是紧紧地抱着手袋。贼人朝她啐了一口,往她脸门狠狠地踢下去。
李心静感到一阵晕眩,朦胧间瞥见一个挺身而出的男子拉开那恶贼,试图制服他。她眼眶一热,几乎落下泪来。几个好心的路人弯下身来照看她。
警察赶到。李心静看见那个男子把贼人交给他们,她挣扎着站起来,诚挚地向他致谢。那个人怔怔地望着她,傻傻地点头,不说话,也不走开。她不晓得还要说些什么,只感到周遭的世界都隔断了似的,只剩下他们。

三、徐杰
细圆的蛋糕上燃着三十支蜡烛,徐杰催促着吹灭它们。心静单手支着脸,看了又看这三十朵明晃晃的烛光。她放下手,合上眼,心中并没有许愿。
徐杰与她毕业于同一小学,二十多年的好朋友,无论碰上快乐还是伤心的事情,他都会默默地守在她身旁。
“我前天在KFC看到他。”心静说。“他身旁还有一个女孩。”
“可能是同事吧。”徐杰这么说,心里却不停地骂自己是个笨蛋。
“同事也好,女朋友也罢。”心静道,转移了话题。“喂,吃完,帮我修一下电脑。”
“请你吃宵夜,和你庆祝生日,还要帮你修电脑,我这个朋友真是不容易啊。”徐杰撇着嘴说。
心静“咯咯”地笑起来,把切好的蛋糕递给他。
徐杰一边吃,一边撬开电脑机箱。
“一切都正常,就是上不了网。”她在一旁说。
他弄弄这个,拆拆那个。过了大半个小时,重新启动电脑。显示屏一遍漆黑,电脑完全无法启动。
徐杰“啊哈”地一笑,道:“看来还是得把它送厂治疗。”

四、电脑
心静努力地回复商务上的邮件。MSN忽然收到“烂猪脚”的一个“笑脸”表情。
她也回了一个“笑脸”。
烂猪脚是妹妹心宁的网友。心静自己不使用QQ,但好几次用心宁的帐户登陆玩游戏的时候,烂猪脚常常会加入,要么观战,要么和她一起拍档。她有点好奇,试着和他闲聊。他知道她并不是心宁,后来两人交换了MSN地址。
“家里的电脑坏了……”心静略描述了一番。烂猪脚说可以帮忙修好,报酬是两对鸡翅。
心静笑了笑,敲了“成交”两个字给他。
烂猪脚今年32岁,可是他的外表看起来还像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生。
“我也不相信你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
“这是不是一种恭维?”心静笑得很开心。
不一会儿的工夫,烂猪脚便把电脑修好。
“网卡与插口不兼容。”他解释。
心静把一盘鸡翅递至他跟前。
“亲自下厨?”
“请慢用。”
“我以为你是专注于工作的职业女性。”
“除了工作,还要吃饭的呀。”她啜了一口啤酒。
烂猪脚坐在窗橼上,撕啃着鸡翅。
“这里看下去真的很漂亮。”他问,“你有没有试过不开灯坐在这里一边听音乐一边看夜景?”
心静笑了笑,看他一眼,转过身扭开音响。
《Un nuovo giomo》(The First Day Of My Life)。
灯光也被调节到柔和点。
流淌的音乐一下子穿过毛孔,融化在二人的血液中。窗外的黑夜顷刻间闪缀出更迷人的亮光,似是最清晰的梦景,又仿佛是迷蒙了的现实。

五、月夜
李先生的六十岁寿宴同时也是荣休的庆宴。单位里亲厚的同事和下属都坐在了主席。李太太与亲友们坐在侧席。席间,李先生喝了不少酒,离席时,整张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
当夜,心静驾车把父母妹妹送回家。李太太道:“太晚了,不要回去。”心静于是留下,与心宁同睡。
她张着眼睛,望向窗外的黑夜,想起从前半夜醒来,发现窗外的月亮照进屋里,身旁睡着心爱的那个人,心里感到无限的美好。
心宁已经熟睡,一个转身,手臂打着心静的肩膀。她皱了皱眉,拂开涌进脑海的记忆。手在黑暗中摸索移动电话,屏幕发出亮光,凌晨12点43分,有一封新短信,发出人:烂猪脚。
“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
六、小学
心静接受新的开始。
她与烂猪脚一起吃饭,逛街,打保龄球……可是没有多久,她发觉自己更愿意花时间在工作上而非与他相处。她拨电话给徐杰。
徐杰又用他那感性的磁声道:“静静,这个时候,你需要的恰恰就是朋友的关心与安慰。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去打边炉,我作客,你做东。”
心静轻轻一笑。晚上,二人在康王路的一间小店里打边炉。
“前天我回去实小,感觉还是差不多的样子。”徐杰说。
“(小学毕业)18年了吧,”心静数着手指,“我们都认识21年了。”
“我还记得那时候老师常常要你在自习课到黑板里写习题让我们抄回家做。”
小学的徐杰个子矮小,偏又坐到中间的位置,常常要左伸右偏才看到黑板上的板书。

七、初中
他们升上同一所初中,因为小学是同班同学,也就比其他人要亲厚一些。
可是有一天放学,徐杰被一名女同学叫到一旁。那名女孩转达班主任的说话,告诫他要与李心静保持男女同学间应有的距离。
他很愕然。接着下来的班会课上,班主任又重复了同样的话题。她没有点名道姓,但是
那犀利的眼光扫到他身上,让他感到十分不自在。
他偷偷瞄一眼心静,她正低着头,如同一个做错了事在聆听教诲的孩子。

那以后,他们之间便生了一层隔膜。隔膜越来越厚,压得他很难受,于是有一天放学,他打电话给她,恳请她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事情,让大家做回朋友。
她应允了。放下电话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愉快。

八、邀请
心静回到家,查阅邮件。有一封主题为“来自天堂的声音”的陌生电邮。她查毒后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意大利盲人歌唱家Andrea Bocelli上海演唱会的宣传海报。
海报的下方有一段话:如果接受这邀请,请回复邮件给猪脚。
心静“噗”一声笑,登陆MSN。那个人果然在线上。她回复他的邮件。不一会儿,他在MSN上发了一个笑脸过来,附道:亲爱的李心静小姐,请提供身份证号码以订机票。
她输送了号码资料给他,忽然想起什么,敲到:在QQ上聊天的时候,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心宁?
他一个“嘿嘿”的笑脸表情,回复到:以我对你妹妹的了解,她是不会玩“斗地主”这一类的游戏的。
哦,你比我这个姐姐还要了解她,她回道。
他发了一个吐舌的表情给她,回到:我们是因为打CS才认识的。
静忽然无奈地苦笑,她这个妹妹就是喜欢男孩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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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姊妹
心宁在K房里卖力地唱道:“你当我是知己我看得到,你是我一生的前途,几次努力沉迷麻木控制不到,怎么好都看不到……”
“喂,你连我男声的部分都唱了。”徐杰嚷道。
“我在唱出你的心声呀。”心宁“嘻嘻”地笑道。
 徐杰泄气了,闷闷地坐在一旁。心宁走过来安慰他。
“本以为我姐分手后会有机会,怎知道又杀出个程咬金。”
“你别胡说。唱歌啦。”徐杰又举起麦克风,屏幕忽然跳到下一首歌:《姐妹》。
心宁随歌唱起来。徐杰的思绪一下子飘到远方:
那一年也是心静的生日,她也点了这首歌,对他说:“徐杰,将来你结婚,我就唱这首歌给你。”
她举起麦克风,缓缓地唱道:“听过你太多心事,但已经不再重要,眼见你快做新娘,做密友的真想撒娇,我与你太好姊妹……我都有听你劝告,不要计数,他错了要故意扮成糊涂,终于你守得到怎么我和我的他忍不到……”
心静的眼湿了,他心里也很酸。他知道她的心,当第一天,她哑着声音在电话里问他:“在爱情与事业两者之间,男人是不是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前者?”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在静的世界里所饰演的角色。

十、衬衫
心静在收拾行李,上海之行只有两天,两件衣服,一包随身个人护理套装便足够。不为意间,她瞥见衣柜角落的一件白色衬衫。是那一年,一名男孩被歹徒捅了一刀,他抱着他送往医院,身上的衬衫被血污了。男孩没有大碍,他却告诫他凡事要量力而行,不可呈一时之勇。男孩的母亲高声地指着他说,歹徒抢她的项链,街上没有人理会,只有9岁的儿子不顾一切地扭打着贼人。你们这些当差的倒是事后才赶过来,还有面子说出这话。
那一晚,他沉沉地告诉她这事。她轻轻地握着他的手,温柔地说着宽心的话。

十一、最后的想念
她看着移动电话,终于拨给他。
“哦,我明天过来拿吧。”他简单地说,“如果你方便。”
“周一吧。我明天要去上海。”
“那好吧,再联系。”
听着他挂机的声音,心里忽然有一个空洞在往下深延。
爱情对于男人来说不过是一个修饰品,失去了,惋惜一会,便也过去了。
只有她还苦苦地执着,何必!?
她躺在床上,睁着空洞的眼睛,等待睡眠的降临。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有动静。一刻间,她的心跳上了心口。是他么?
爬起身,走出客厅,在暗黑中,她看到一个男人,陌生的气息冲向她。
她睁大眼睛,嘴已不能合上。
杨宇雄,她在心里最后一次想他,泪水从眼角溢出。

十二、真相
小秋在做笔录,她感到执笔的右手在轻轻地颤抖。看向杨宇雄,只见他麻木地立在一角,仿佛一尊灰沉的雕像。
“她踢我打我又咬我,我这只不过是自卫。”疑犯说,
另一名审问的警察猛然捶动桌面,骂道:“你进屋里打劫,人家反抗,你还说是自卫!”
小秋又抬起头,发现杨宇雄已经离开了审讯室。她又听到疑犯说:“我只是轻轻地在她吼咙割了一下,不是真的想要杀她……”

十三、杨宇雄
心宁在瞻仰室里静静地守候,李太太在家里由李先生陪着。
心静安祥地躺在玻璃椁里,她又想起那一天在太平间里看到她,睁大的眼睛,张开的嘴巴。
李太太早昏过去了,李先生青着脸在一旁勉强地照顾太太。
她自己也哭得死去活来,颤抖的手要为静合上眼。可是心静的眼睛却如同钢冰一样无法改动。
她看见杨宇雄走上前,手掌轻轻地覆在静的眼上,道:“我已经捉到那个人……”句后仿佛还有千言万语,道不尽,也说不清,独死者却似乎了然,终阖目而长眠。

十四、尾声
绵夜长空,灯华渐褪,广州仍然是一个会入睡的城市。
徐杰的声音在空气里流动:“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生离死别,忽然间意识到原来自己每天都在虚耗日子,殊不知这些日子却又在同一时间虚耗着我的生命。我很累,可能休息一段日子便会好过来。那些爱与不爱的事情暂时也不去想了,反正我控制不了。但是在这一刻,很希望那个远去的人可以安息。”
眼泪淌出了他的眼睛,他播出她喜欢的那首歌——Andrea Bocelli的《Un nuovo giomo》(The First Day Of My Life)。而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这首歌的真正意思。他翻阅资料,忽然间找到了英文版的歌词翻译:
I‘m searching for the way to tell,
take it or leave it-
what, I don‘t know.

It‘s just an alchemist‘s spell
Or perhaps a lie
What you gave me
is gone

No, don‘t hide away
No, you can only live by taking risks
Oh... ask yourself why
I can hear your voice
Rising up in me.
Oh... it makes me realise that
There‘s... a new day
Even for me.

I’ve found the way
To wipe out
The doubts and fears
Now- now I do know how

You will save me
You will drive me
Out of my uncertainties
You will free me

No, don‘t hide
No, you can only live by taking risks

And ask yourself why
I can hear your voice
Rising up in me.
And making me realise that
There’s a new day,
Even for me.

With the strength to run to you
The strength to hold you tight
The strength to have
Only you

Oh, ask yourself why
I can hear your voice
Rising up in me

Oh, it makes me realise
There‘s a new day,
Even for me.

Oh, ask yourself why
I can hear your voice
Rising up in me

Oh it really is true that
There‘s a new day,
Even for me.
徐杰的泪水又再一次涌出,他仿佛看到她在彼岸对他抿嘴而笑
“明知道我英文不好,也不给我一个中文版的翻译!”他又哭又笑地对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