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热闹的韩寒,寂寞的韩寒--南方报业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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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论:热闹的韩寒,寂寞的韩寒2010-04-11 10:30   南方都市报   网友评论 2 条,点击查看    我有话说

  美国《时代》周刊评选“全球最具影响力人物”,韩寒列入候选名单。截至9日22时,他以14万票排在第5位,此时美国总统奥巴马排在17位。《时代》对他的简介是:中国最畅销的作家,一个狂热的拉力赛车手,他写了一个超级流行的、以戏谑主流文化为乐的博客。韩寒淡看入选,并自认是一介书生,影响力虚无,没有改变社会不公。他的支持者仍在网络发起投票号召。

  本次韩寒入围,再度引起大范围的舆论波澜。韩寒是谁?他影响了谁?所有争论都将韩寒的角色推到极致,呈现出尖锐对立的状态。而所有他被议论的角色,比如公共知识分子、网络领袖、公民韩寒、80后代言人等等,都受到韩寒本人的排斥。他用一以贯之的自嘲和戏谑推开这些标签。显然,韩寒并不享受这些符号。他说这些与他无关,他从未想过影响任何人或世界。

  但韩寒的影响力不以他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他的博客访问量超过3亿,中文世界第一。他为社会事件写出的博文,单篇点击量轻易突破百万。他没有完整的学历教育,却在公共发言中散发出逼人光彩,令众多知识分子的言说显得暗淡。他的支持者遍布各个阶层,也为知识精英击节赞赏。天赋韩寒,他不仅让人嫉妒,也会让很多人自感惭愧。谈论现时中国,绕不开他。

  正因为韩寒带来的纷繁指向,与声名鹊起相对的是争议不绝。与韩寒被公众赋予的角色相比,有论者认为他没有造成社会实质改变。持此论者,即使在韩寒的支持者那里,也不乏其人。更有甚者,断定韩寒的话语方式是低级的,会消解思想,解构社会应有的方向。至于那些猥琐的攻击,则不足提及。韩寒被信任与怀疑分割成各式样本,被代入理想和现实的情景中反复推演。

  韩寒被舆论复杂化了。但这源于一种对所有成员都有压迫的社会观感,社会制造的焦虑弥漫至每个人。对那些被死死摁住,呼吸和表达都困难的人,犀利的韩寒就是希望。人们将自己的无力感汇集到一起,推向韩寒,指望他承担起不能承受之重。就反应而言,大众的行为是合理的,而韩寒的推辞不受也合理。不同之处是,韩寒清醒地守着自己,而许多人已经遗忘自己。

  因为黑暗太浓太重,韩寒这一点的光就被当作全部的亮。其实,韩寒不过在做他自己而已。他没有优越性,他办杂志也屡屡受挫,他的博文也会被删除,说不定哪天他也变成敏感词。他的不如意正像许多人的不如意,他的理想也正被埋在土里。他被3亿点击量簇拥,可就像陈丹青所言,他孤立又孤单。当所有人都把自己托付给韩寒时,一定是他最孤立无援的时候。

  韩寒制造了一个人的喧哗,衬托出无数人的沉默,这是不正常的。而改变的钥匙不在韩寒身上,在每一个人的手里,寄托在每一个人都能往前的脚步里。韩寒的价值是提供参照,提醒每个人要做自己的拯救者,找回失落的勇气和韧性,直面惨淡的人生,怎么指望作家或赛车手韩寒拯救你呢?韩寒是落寞的,他始终是一个人在战斗。韩寒不缺乏崇拜者,他只是需要同路人。

  韩寒的话语方式是被迫的选择,不必担心他拉低思想界的水准。思想者的匮乏或怯懦,并不是缘起韩寒。将匡扶大任加诸韩寒,就像把自己的思考与探索托付给他一样可疑,是不可靠的。韩寒拒入那么多以标签明示的阵营,而从长远来看,他属于社会运动的一部分。当他在博客自媒体中以反讽表达反对时,社会是有痛感的,是获益的。寂寞的韩寒,有着铁铸的指向。

  让我们都来投韩寒一票。这一票不是投给公共知识分子韩寒,也不是投给舆论领袖韩寒,而是投给一名清晰界定体制距离的探测者,投给一名启发人们寻找真实自己的敏感青年。这时,韩寒的身份一点都不重要,因为给他投票不是投给别人,就像是投给我们自己,也就是给所有称得上是“人类”的人投票。至于这个人叫韩寒,还是叫寒寒,还是叫别的名字,都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