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珏磊:“爱闹风潮”的司法部长史良(时代周报 20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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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良:(1900-1985),中国著名律师、政治家,中华人民共和国司法部首任部长。史良还担任过全国政协副主席、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民盟中央主席等职务。


史良近几年成为受人关注的人物,也许是因为那本《往事并不如烟》。在史良诞辰110周年座谈会中,有更多关于史良的历史细节出现了,这使后人对史良产生“同情之理解”成为了可能。1987年出版的《史良自述》的最后一章名为《美的赞歌》,她写道:“我是1900年出生的,我很幸运能够生活在这个最美好的世纪。”这个为美而生的司法部长,值得我们去反复思考、理解她的一生、她的世纪。

2009年3月30日下午,中国民盟上海市委员会举行了纪念史良(1900-1985)诞辰110周年座谈会。史良的养女史小红、女婿刘硕专程由京来沪赴会,他们追忆史良,澄清史良,力图还原一个真实的、形象丰满的史良。

史良是谁

座谈会结束,记者与一些朋友闲聊史良及她所处的时代。突然听到一年轻女性毫无羞涩地发问:“史良是谁?”

这一发问,让人感觉到世事变易的迅疾。也许时间真的是太久—1919年,不满20岁的她投身五四运动。1925年,五卅运动中,史良走上街头演讲,示威,被当局逮捕。1936年,为推动国民党抗日,已是上海著名律师的史良同沈钧儒、章乃器、沙千里等作为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的代表去南京请愿,再次被捕下狱,这就是震惊中外的“七君子”事件。1949年以后,史良任新中国首任司法部长,主持制订了中国第一部婚姻法,这是中央人民政府成立后制订的第一部大法。史良曾戏谑地对当时的媒体说:“我是个爱闹风潮的家伙。”在她七岁的时候,就以绝食来抗拒父母为其定亲。做了律师之后,她一直注重维护妇女在婚姻中的地位与权益。

早在1942年,史良便加入民盟,后历任民盟副主席、主席。她还担任第五、第六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直至去世。

这便是史良政治生涯的简略轮廓。综其一生,追求进步可能是贯穿始终的一条主线。在民国年代,她为“政治犯”多方奔走,设法营救,呼吁抗日救国。新中国成立后,她仍然尽其所能地融入政治的主旋律。

1957年,对于不少民主党派的高级知识分子而言,是火与冰的炼狱。接踵于畅快淋漓的鸣放与宣泄而来的,是反省、自贬、批判、斗争。那年的6月6日,鸣放的势头尚炽,史良和章伯钧主持了一个座谈会,参加者有曾昭抡、吴景超、黄药眠、费孝通、钱伟长、陶大镛六位教授。会上,教授们慷慨激昂,辞锋尖锐,口无遮拦,此即是所谓的“六六六会议”。

没几天形势便急转直下,6月14日晚,民盟举行中央小组会议。会上,史良作了长篇发言,这个发言对章伯钧、罗隆基、储安平等人作了严肃的批评。第二天,发言稿在《人民日报》等各大报纸上全文刊发。于是乎,现在就有文章认为,是史良向上汇报了“六六六会议”的情况,形势才有如此严峻又不可逆变的转折。但是,民盟上海市委研究室副主任王海波告诉时代周报记者,此说并不确切。史良并没有汇报之举,更谈不上所谓的“告密”,汇报者另有其人。不过,史良确实对教授们的发言忧心忡忡,大感不谐,她的这些反应在当时也是很正常的,她一向是个追求进步的人,力求站在主流的一面。今天看待这件事情,还需考虑当时的大背景,不能苛求前人。

天方夜谭

在追求进步的另一面,史良也是一个温情的女人。她和丈夫陆殿栋的婚姻,持续一生,感情甚笃。史良的女婿刘硕在座谈会上略带愤怒地说:“社会上有的书中毫无根据地臆测父母一生感情不好,为此,我专门走访了了解情况的同志,大家都说绝无此事。我只能说,以不实之词编写虚构情节来找卖点的作者是非常无聊的。”

陆殿栋小史良七年,他俩相识于上世纪30年代。其时,史良已是闻名遐迩的大律师,英俊潇洒的陆殿栋在上海法租界巡捕房当译员—并不是传闻中的普通巡捕。“父亲得知巡捕房要捕什么政治犯时,常提前通知母亲,母亲则立即通知有关人员或告知中共地下组织设法转移,两人在工作来往中感情日深。”刘硕说。

1936年“七君子”事件发生后,陆殿栋始为史良奔走,送她到自己的亲戚家躲避,后又陪侍她到苏州投案。1937年史良出狱,两人便结为秦晋之好。

“有的书中渲染,抗战时期在重庆,史良与罗隆基有过一段罗曼史,后因为浦熙修的介入,史良断然中止这段情史,与陆殿栋结婚。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史良与罗隆基只是正常的书信来往,当然一向浪漫的罗隆基可能会有一些暧昧而多情的表达。1947年,上海的小报也曾用轻佻的词语,夸张地臆测两人的关系,这些都不足为信。事实上,史良与陆殿栋早就结婚了,而且婚姻生活很稳定。”王海波告诉记者。

“事实证明,母亲所选择的伴侣,不仅在生活上互相体贴,在事业上也是患难与共的亲密战友。从抗战胜利后到上海解放前一段时间里,他们的爱情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母亲的每一次转移、藏匿及逃避国民党特务的追捕,都由父亲陪同。”刘硕说。

1976年1月,周恩来逝世。在全国政协的追思会上,陆殿栋哀痛过度,突发脑溢血弃世而去。“这对母亲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她沉浸在悲痛和怀念中,经常眼泪无端垂落,每天都要在父亲的遗像前默坐一两个小时。那时她参加什么活动都戴着黑纱,为丈夫守孝三年。自此母亲的身体大不如前,每况愈下。”刘硕说。

史小红透露:“有的书中称母亲在1966年被批斗的时候,造反派拿着她当年写给罗隆基的情书,质问她两人有何关系,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爱他’。对这点我很气愤。我问了当时很多在场的人,根本没有听过这句话。”

王海波也认为:“在当时的背景下,史良不可能说‘我爱他’,这是天方夜谭。我碰到过民盟当年的在场者,他们都说没有这事儿。”然而,身历此事者因种种原因,面对记者与社会的追问又保持固执的沉默。

一度,史良的后人考虑用法律手段来澄清种种传闻,但终究没有施行,患在“越描越黑”。

   
        1937年8月3日,刚出狱的全国各界救国会“七君子”。
        自右向左:李公朴、王造时、马相伯、沈钧儒、邹韬奋、史良、章乃器、沙千里、杜重远。

由奢入俭

陆殿栋曾留学哈佛,生活洋派,西装革履,行迹雅致。据史良养女史小红介绍,婚后每个星期史陆夫妇俩人都会去西餐厅用餐,花费七元,非常浪漫。陆殿栋喜欢照相,史良的许多倩影就是在丈夫摆弄摄影器材时留下的。陆殿栋会给每一张底片写上详细的说明,一一标注日期。“母亲和宋庆龄阿姨关系很好,就像是闺密。宋庆龄常邀请父母去她家的小电影院观看美国电影,放的是英文原版,父亲就常担忧,‘不知道存初(史良字)能否看懂,看她在那里百无聊赖,好像很乏味的。’”史小红说。

史良的生活很有情调,用小瓦罐吃鸡,毛巾用两个星期就换,王海波认为,这些说法是可信的。“新中国前,史良是大律师,住着武定西路的三层洋楼,家里有厨师、司机、花匠,她的汽车也很好,上海解放前,国民党军统抓史良不得,把她的汽车给运到台湾去了。可以说,她生活阔绰。但,她也有俭朴的一面。”王海波说。

“文革”期间,史良也受到冲击,被勒令经常到民盟机关劳动改造,敲煤块、搞卫生,史良也干得很在行。她说:“我有一双劳动人民的手。”刘硕透露,史良后期,对自己的生活要求十分简单,穿衣吃饭都以节俭为要,“给民盟转信,她都是用旧信封翻过来粘好重用,写家信用自己的信封、信纸和邮票,从不用公家的。很多家庭都用彩电了,她还在看一台电子管的老苏联电视机,民盟买一台新电视机给她,她也叮嘱以后要还给公家,绝不沾公家的便宜。”

史良去世后,家人整理她的财产,发现那些漂亮的首饰竟然全是赝品,总值不过三千元,令后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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